【穿越奇情】妃休不可,腹黑太子妃 作者:金流兒 (已完成)

 
li60830 2019-4-24 14:40:3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45125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29
為了唐府上下
    所以,既然和太子有關,她這個太子妃自然不能插手,事關大義小義,她還是分得清的!

    雖說實際上她是真的好奇的很油!

    只是現在看著他這樣的反應——

    唐淺淺默默嘆了聲,好懊惱啊!

    自己怎麼就這麼聰明呢!郭!

    唐淺淺擺手示意一眾侍婢退下,自己跟著走了過去。

    在南耀羽坐到軟塌上之後,示弱的依偎到南耀羽的懷裡,仰頭眨著一雙小眼睛只若惹人憐愛的瞅著他,“莫不是太子殿下想要臣妾做些什麼?”

    南耀羽喉嚨一梗,淡淡的瞥了眼她,“沒有!”

    “既然沒有,那怎麼就不喜歡臣妾這般坦誠了?”唐淺淺眨眨眼,繼續茫然狀。

    “……”

    南耀羽緊抿了嘴角,起身就要走。

    唐淺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撒嬌的扯了扯,“其實,人家也是嫉妒的嘛!”

    南耀羽的身形微頓,側目再看堪堪到他胸口的小女子,徒然的一股惱怒。

    低頭就重重的壓到她的唇上,很有些粗魯的碾壓了幾下,最後又堪堪的咬了口。

    嘶——

    唐淺淺悶哼著沒有出聲。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走——”

    袖子一緊,南耀羽拉著她就要出去。

    唐淺淺詫異,“什麼?”

    南耀羽回頭瞪過去,唐淺淺閉嘴,噤聲。

    南耀羽滿意,拉著她往外走。

    只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唐淺淺還是出了聲,“能帶著麥芽糖麼?”

    “……”

    ——————————————————————

    太子府書房庭院外面的花園裡。

    唐淺淺坐在宮燈明亮之下,身下的石凳上墊著厚厚的棉褥,身邊的桃香盡職的伺候著。

    手頭上還有早先就預備下的零食糕點。

    雖說晚膳她吃了不少,可這會兒一個多時辰過去,她又覺得餓了。

    一邊吃著,唐淺淺一邊讚歎的表揚自己賢明大度,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女人,好太子妃!

    先前明明是某個傢伙生硬的拉著她到了書房,又逼著她挺著尚且沒有太明顯的肚子給他整理那些卷宗奏摺之類。而為了讓這位爺盡快的消氣,她當然是義不容辭馬不停蹄,盡心盡力的整理完全,可她也就是剛弄整齊,還沒有來得及瞧瞧這位仁兄是不是消氣,就聽著門外桐梓說什麼,“劉承微到!”

    他什麼意思?

    她一頭霧水,而緊跟著那位劉承微就已經進到書房裡。

    然後,然後她便秉持著一個良好太子妃的形象,躬身告退。

    只是在她退離的時候,那位太子殿下好歹也是和她說了那麼一句話,“……既然愛妃如此懇求,本宮也只能先應諾了!”

    “……”

    她懇求什麼了?

    他又應諾她什麼了?

    丫丫的!

    就是現在她一頭霧水,完全不明所以他的用意謀劃,也深刻的知道,她被算計了!

    如今,她懷有身孕。

    如今,她一心傾心與他。

    如今,他竟然還不知不覺的算計她!

    好,就算是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他有什麼事情,她也應該義不容辭的給與幫助,可憑毛連提個醒兒都沒有就算計她!!

    就算是她剛才不小心說了一些他聽著可能不太順心的話,可他好歹是個大男人,幹嘛和一個小女子過不去?

    唐淺淺吃著手裡的酸梅,無語的嘆息,再嘆息。

    這叫什麼?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現在,那位劉承微已經進去了好一會

    tang兒,而她倒是似乎成了門神!!

    唐淺淺瞅了眼不遠處站在庭院門口,看似恭敬的守著書房,實際上根本就是在盯著她的桐梓,回以溫柔一笑。

    桐梓趕緊的垂首躬身,以示恭敬。

    唐淺淺撇了撇嘴,抬眼看向頭頂上的蒼穹碧野。

    悲催啊!悲催!!

    “妾身見過太子妃!”

    柔美的聲音好似天外飛仙。

    唐淺淺回頭,不遠處的翡翠宮燈之下,一道嬌俏的人影兒立在身後的一眾侍婢之前,盈盈一拜。

    唐淺淺揚唇,抬手,“毋須多禮!”

    “是!”

    那個女子應著,嬌柔的面容從半掩著的宮燈下走出來,柔美的面容上,幽亮的眸子裡絕美風華。正是盧湛箐,盧良媛。

    “妾身本是擔憂劉承微,現見太子妃也在此,妾身就放心了!”盧湛箐道。

    唐淺淺點了點頭,“聽說盧尚書和劉侍郎尚算親近?”

    盧湛箐眼底閃了閃,點頭道,“劉侍郎的兄弟早年間曾是父親的手下,後來那位兄弟過世,父親便對劉侍郎有些照顧,只是父親也不知道劉侍郎私下裡竟有這般的錯處!”

    唐淺淺也點頭,示意盧湛箐坐到自己身側,“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朝堂上,好像就更是如此了!”

    聽著唐淺淺的話,盧湛箐低垂下頭,即便如此的距離,唐淺淺也只能看到她緊抿了的唇角。唐淺淺的眼中微微的閃過一道流轉,轉頭看向仍是緊閉的書房房門。

    “或許,太子對劉承微還是有心的……”這一聲輕嘆,略顯無奈。

    盧湛箐抬頭,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訝然。

    唐淺淺一笑,“太子書房,非傳召不得入內,今兒本宮也是隨著太子進來的,可劉承微卻是直接就進了去。若非是太子有命,就是劉承微膽大的很……”

    盧湛箐像是有些嚇到,“太子妃過慮了,妾身以為應是太子宣見。”

    唐淺淺點了點頭,看向盧湛箐的眼睛裡多了些不易察覺的溫度。

    “時候不早,本宮也有些累了!”嘆了聲,唐淺淺衝著桐梓的方向招了招手。

    桐梓過來,衝著唐淺淺和盧湛箐先後一輯。

    唐淺淺起身,“若是太子問起,就說本宮乏了!”

    “是!”

    桐梓只趕緊的躬身應諾,唐淺淺衝著盧湛箐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盧湛箐躬身相送。

    當唐淺淺一行人離開,桐梓看向盧湛箐,“良媛要見太子殿下?”

    盧湛箐溫言一笑,“太子妃都不攪擾太子殿下,妾身又怎麼敢!請桐大人不要告訴太子殿下妾身前來之事!”

    “是!”

    盧湛箐回以一笑,轉身領著身後的宮婢回去清風齋。

    ……………………

    太子妃寢宮。

    唐淺淺坐在梳妝鏡前,身後的桃香給她摘下頭上的紋飾佩玉。

    看著鏡子裡桃香若有所思,唐淺淺搖搖頭,“想問什麼就問吧!”

    桃香眼裡一亮,“盧良媛是要幫劉承微求情?”脫口而出。

    唐淺淺無奈,“你倒是有幾分聰明,只是這種事情上,還是顯得笨拙了些!”

    “請太子妃明言!”桃香很誠懇。

    唐淺淺一笑。若是桃紅問,她一定不會理她,只是桃香在她身邊還算是聰明的,她總是要有個左膀右臂不是?

    “太子殿下是何所人也?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經見了劉承微,那就是說太子殿下已經有了安撫之心!”

    “再說,既然盧良媛在劉承微進去沒一會兒就趕了來,那就說明劉承微的舉動,她是知道的。而想必也知道先前是本宮在書房裡……不要忘了,劉承微先前可是求的本宮!”

    桃香頓悟,雖說太子妃在聽到劉承微講的那些之後並沒有說什麼,可劉承微畢竟是和太子妃一先一後進的書房,“太子是想要劉承微承太子妃的恩情!

    ”桃香道。

    唐淺淺點了點頭。

    在她離開書房時,那位太子的話便已然說的很清楚了。

    “既然盧良媛知道太子殿下有意要太子妃得恩,那盧良媛又是為了什麼呢?”桃香仍是不解。

    唐淺淺嫣然,“自然是想要探聽下本宮到底是何心情了!”

    ——不管盧良媛知不知道劉承微一家下獄的黑手就是書房裡的那位,剛才她這個太子妃儼然就像是個被自己喜歡的男子扔在外面的女子,裡面春花秋月,她這個正妻只能在外面喝西北風。就連她一時都有些悲催憤懣,更不要說這一幕看在旁人眼中又是什麼樣的情形了。

    那日她的鋒芒畢露,想必也讓這位盧良媛知道她並非是好欺負的。只是事關自己最喜歡的男子,就是最聰明的女子可能都會變成白痴,就好像先前她竟然會以為那個太子會和唐嫣然翻雲覆雨,然後自己生了一肚子氣一樣。所以,那個盧良媛說不定就是懷著這個念頭。另外,就是示好……

    只是可惜,她的男人,決不允許旁人窺伺!

    唐淺淺看看鏡子裡正低頭沉思的桃香,又看向自己,眉眼輕佻柔色。

    ……………………

    清風齋。

    宮燈明亮。

    盧湛箐立在書桌上,一副山水畫,栩栩如生。

    潑墨的顏色,猶如雨後青黛。更顯無限風情。

    旁邊侍奉的侍婢看著連連讚歎,只是可惜腹中讚歎的話不多,不知道從何開口,只能兩眼冒光的看著。

    盧湛箐眼角淡淡的瞥了眼,美好的唇角勾起一抹漣漪輕笑,

    “如墨山黛,不過如此!”

    隨著話音落地,盧湛箐放下了手裡的筆鋒。

    “良媛可是要題詩?”侍婢問。

    盧湛箐看也不看自己適才做出的這幅畫。搖頭,“只是閒來無事作畫一副,何需什麼提詞!”

    ——此刻,這畫中只有她喜歡的山水,其他所有都不過畫蛇添足。

    侍奉的侍婢忙奉上她獨有的印鑑。

    盧湛箐在畫上印下。一個鮮紅的“箐”字直直的落下。

    **************************************************************

    清晨醒來。

    唐淺淺睜開眼睛,瞅著身側空蕩,顯然並沒有來人的平整痕跡,眼睛裡似有若無的劃過黯然。

    雖然人家晚上沒有來入宿,早就是在她意料之內的,可這猜對了感覺……很不好。

    ……難怪昨兒那位爺會那麼生氣了!

    默默的吐了吐舌頭,唐淺淺吩咐起身。

    用過早膳,又稍稍的休息了會兒。

    門外來報,唐良媛求見。

    “請!”唐淺淺道。

    ……

    唐嫣然一身的素服進來。唐淺淺也已經簡單的梳妝打扮了下。

    兩姐妹相似的面容交映,竟都有些楚楚可憐。

    “姐姐!”唐嫣然的眼睛裡隱隱泛紅。

    唐淺淺喉嚨裡也有些哽咽,“妹妹!”

    靠之!

    演戲誰不會!

    侍奉在側的宮婢給端上來了茶水糕點,還有備好了唐淺淺一貫喜歡的酸梅。

    姐妹兩人,相對而坐。

    “這陣子,可覺得好些了?”

    唐淺淺把桌上的糕點往唐嫣然的跟前推了推。

    唐嫣然眼眶泛紅的拿起來,只是還沒有吃到嘴裡,就霍得起身,衝著唐淺淺就噗通一聲跪下去。

    “還請姐姐原諒然兒原來的過錯!”說著,唐嫣然哭了出來。

    身子不住的顫抖,更是面色慘白,像是真的悲切到了極點。

    “然兒,你在說什麼!”唐淺淺忙起身把

    唐嫣然扶起來,輕聲嘆息。

    這幾日忙來忙去的倒是差點兒把唐淺碧的這位妹妹給忘了,只是她這樣傷心的樣子,確是讓人心疼。

    “姐姐知道然兒在說什麼!”唐嫣然深吸了口氣,抬眸定定的看著唐淺淺,“先前是然兒無知,到現在然兒才明白父親說的對,太子身繫國之社稷,身為太子妃定要淑德,堪位賢良之首,然兒尚小,目光短淺,能有如今之位也是太子先前錯愛!”

    “姐姐,然兒知道原來做過很多錯事,可如今母親已逝,然兒身邊也只有姐姐一人,然兒斗膽,請姐姐原諒然兒先前的錯事!”

    說著,唐嫣然又要下跪。

    唐淺淺又怎麼能允,一個眼神過去,旁邊的桃紅趕忙的過來,幫襯著她一起把唐嫣然扶起來。

    唐淺淺拉著唐嫣然的手坐到座位上,兩人之間只隔著一方短桌。

    唐嫣然的臉上仍帶著哭泣過後的蒼白,正一抽一抽的看著她,唐淺淺深深的看著,臉上浮上凝重。

    “或許你之前做過什麼錯事,只是我不知道,就當作那些什麼都沒有發生吧!只是現在,既然你這樣說了,我也不妨把我的話說出來,我只要你記住,不管旁人說什麼,在姐姐眼裡,你一直都是我唯一的妹妹!知道嗎?”

    “姐姐……”唐嫣然的眼中閃著淚光,唇角也不住的發顫。

    唐淺淺彎了彎唇,又把茶水往她跟前推了下。眼中一閃幽深。

    “其實,便是然兒不來找我,我也是要找你的——”

    ……

    “姐姐!”

    唐嫣然眼中的淚光早已經含窒,只若驚訝的看著唐淺淺。

    唐淺淺衝著唐嫣然安撫一笑,低頭喝著杯中的茶水。

    唐嫣然到底忍不住,“姐姐剛才所說可是真的?”

    唐淺淺點頭。“或先前我並不確定,可昨兒在太子書房門外看到盧良媛,我便確定她早已經和劉承微勾結在一起!一個良媛,一個最漂亮嫵媚的承微,倒也是很厲害的角色!”

    “那既然如此——”

    唐淺淺輕輕一笑,攔住唐嫣然後面的話,“你想說,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麼早先主動和劉承微撇開關係呢?”

    唐嫣然點頭。

    唐淺淺一笑,“還不是因為那夜裡皇上入宿莊怡園,已然是把劉承微推到了風口上?再加上那天我已經說的很明白,盧良媛為了免得波及到自己,才先表示生疏。”

    “只是這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她本想隨後再去勸慰幾句,只是沒想劉承微的家人先下了大獄……不過,劉承微來找我,倒也是她給出的主意!”

    看著唐淺淺堪堪而言,唐嫣然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麼?”

    唐淺淺看著唐嫣然似若茫然的模樣,搖了搖頭,“一來,看我會不會出手相助,二來,也是看太子對她如何!若是太子對劉承微懷有安慰之意,那對她就會更好!……難道然兒不知道後宮也就是縮小的朝廷?”

    “……”

    唐嫣然怔了怔,好似終於從當中濾出頭緒。

    太子對她們姐妹好,不管當中有幾分真心,怎麼也有一些是因為她們背後的唐相,而盧良媛,就相當於她身後的盧尚書。

    唐嫣然看著唐淺淺,眼底快速的劃過流光。

    ……先前她一進來就表示態度的法子是對的。

    眼前的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事事都看在眼裡。比起她,自己真的差的很遠。難怪,難怪……

    唐嫣然咬唇,“姐姐,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她看著唐淺淺,目光誠懇。

    唐淺淺放下杯盞,拉住唐嫣然的手,“然兒應還記得你進府之前,我和你說的話,即便現在,我也毫無更改!如今我懷有身孕,不易太過伺候太子,所以,我能儀仗的,也只有你了!……不止為了你我二人,更是為了我唐府上下!”

    唐淺淺的眼中閃著細碎的光亮,眸子裡只有唐嫣然的身影。

    唐嫣然終於點頭。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29
太聰明了
    ——————————————————————

    唐嫣然出了太子妃寢宮。

    半掩著的窗內,侍奉在唐淺淺的身側的桃香看著唐嫣然一行人離開的背影,眼底幽光微閃。“太子妃明知道二小姐所言並非真心,為什麼還要和二小姐說這麼多——郭”

    正在一旁看著書冊的唐淺淺輕佻了下眉頭,“我只是給她個機會!油”

    自從那日前往蘭苑見了桃侍衛之後,桃香也就知道了自己生母之死的疑案。隨後種種,她也基本上都告訴了桃香。

    因為即便她不說,從桃香的話裡她也聽得出來桃香對自己母親的死是心有疑慮。何況,桃香桃紅和她名義上是主僕,實際上,她並不曾把他們當成僕人看待,所以而那日唐夫人下葬,她也帶著桃香一同前往。桃紅性子直率,有些事情或者桃紅一輩子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雖說最後唐夫人身死,算是報了仇,可對於唐嫣然,桃香一直沒辦法坦然以對。

    而不止是桃香,便是她,也覺得有些困難!

    唐嫣然也不過才十五六歲,先沒了心上人,而後母親也身死暴斃。怎麼樣也有些可憐。

    這陣子因為腹中有了福兒,再加上突然發現的某個很是羞澀的情感問題,所以對某些事情,她看的並不太重。不管是什麼心思,只想著能安穩便好了。只是既然某個傢伙都已經算計到她的頭上了,她總不能繼續白痴下去。

    唐嫣然已經和盧湛箐坐在一起喝茶,那她自然也是要加把勁兒。

    當然,她是個善良的,所以,怎麼樣也要給她個機會!

    只是有一點,別說她只是懷有身孕,就是異地兩隔,她的男人是絕不會拱手讓人的!

    ………………………………

    時至晌午。

    劉承微求見,前來道謝。

    唐淺淺當然是見了,只是對於劉承微的道謝,自然是推脫了幾句,只是順便問了下緣由。這也才知道劉侍郎是被某件數年前的貪污案所累,只因為證據確鑿,所以當即被關到了大獄裡。昨兒劉承微求了太子,太子也說會再追問一下,要她不要擔心等等。

    聽罷,唐淺淺感慨,“既然太子殿下這麼說了,那就是一定沒問題。”

    劉承微笑笑,“不管結果如何,妾身也便是盡心,不會再有怨言。”

    唐淺淺唏噓了幾聲,又是安慰。

    雖說劉承微的舉動有被挑撥的嫌疑,可能為家人如此,也是盡力了,畢竟她也不過是太子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

    隨後兩人又聊了幾句,劉承微起身告辭。

    唐淺淺在劉承微要離開的時候,突然開口,“本宮以為,劉承微還可以去探監!”

    “真的嗎?”

    劉承微面露欣喜。

    唐淺淺點頭,“既然太子已經答應了可以再查,那也就是說這幾日不會被定罪,再者國法有言,污案案首還是可以家人探望的!”

    劉承微感動至極,衝著唐淺淺就是一跪。“妾身謝太子妃教誨!”

    “好了!”唐淺淺擺手,“只是一切行簡,免得被有心人從中弄出什麼事端來。”

    劉承微眼底轉了轉,立刻就明白過來,連忙的應聲告退。

    當劉承微告退,唐淺淺扶額。

    身後的桃香趕忙的為她安撫神經。

    唐淺淺反手拍了拍,清淺的嘆了聲。

    這懷了身孕,怎麼也覺得精力不濟了啊!

    ————————————————

    議政殿。

    南耀羽示意桐梓退下,隨後看向案几前面正侃侃而談的司徒空。司徒空一眼就看出了南耀羽的用意,很快閉了嘴巴。

    “本宮的太子妃允了劉承微探望父親!”南耀羽沉沉開口。

    司徒空一愣,緊跟著驚訝低呼,“怎麼會!”

    南耀羽淡淡的瞥了眼他,坐到座位上,“你說她怎麼會這麼聰明?”

    “……”

    司徒

    tang空乾咳了聲。

    本想硬著頭皮愣是問一句,太子殿下所說的“她”是誰!可即便是桐梓也應該知道太子殿下所說的是太子妃吧!

    劉侍郎早些年間就已經和盧尚書勾結在一起,雖說這些年似乎走的並不算太近,可影衛早已經查出他們私下還有聯絡。尤其賞花大會之前,更是行走密切。

    換言之,擺明了那位劉承微就是盧良媛盧尚書的人。

    所以,太子殿下才在和太子妃爭吵之後去了劉承微的屋子裡,雖說聽桐梓說那次爭吵應該是十足真的,當然,身為臣子,這種事情是萬不能探究的。可就算是沒有那段兒,太子也會去劉承微那裡,只是恰巧趕了個好時候。而後趕巧太子妃惱怒,盧良媛立刻和那位劉承微生疏,太子則順勢的押下了劉侍郎。

    而劉承微據說是個極其孝順的,所以必然不會置自己家人的生死不顧,再加上盧良媛的幫襯,劉承微果然找了太子妃幫忙,太子也就順手幫了下。

    把劉侍郎弄進去的是太子,做樣子要還劉侍郎清白的還是太子。

    只是太子的這份恩情總不能直接的告訴那位還蹲在大獄裡的劉侍郎,而且任何人出面也不合適,唯有能讓劉侍郎相信的也就只有劉承微。

    可劉承微現下還並非是太子的女人,太子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給與相幫,已經是大恩,總不能再破例!不然便太容易讓人看出破綻。而他們正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用些旁的法子的時候,太子妃竟然又給了這樣一個如斯驚喜。

    ……回想從他們設計劉侍郎入獄到現在,似乎哪一環都有太子妃的身影。

    似有若無,有意無意的總是讓他們省了不少的功夫!

    是巧合,還是當中的用心謀劃?

    司徒空掩了下嘴角,“臣以為是太子妃心繫太子,所以不知不覺中便與太子行差相似,是可謂天作之合——”

    只是若是真的,那這位太子妃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聰明啊!

    這邊司徒空想著,案几之後,座位上的南耀羽嘴角一抽,半邊身子都有些發麻。

    這個司徒空,現在是越來越油嘴滑舌,溜鬚拍馬,這種話現在都是隨口拈來啊!

    “行了!”

    南耀羽擺手止住後面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的司徒空,“你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退下吧!”

    “是!”

    司徒空躬身退了下去。

    行動迅捷,絕不拖泥帶水。

    南耀羽並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著自己手頭卷宗的眉宇不可查的微凜。

    ————————————————

    太子妃寢宮。

    晚膳。

    和昨兒一樣,某位太子幾乎是準時的踏入房中。

    唐淺淺起身相迎,身子還沒有跪拜,就已經被南耀羽給扶了起來。

    隨後,眼前就赫然出現一個盒子。

    “打開看看!”

    唐淺淺還沒有驚問,南耀羽就已經衝著她輕佻下巴示意。

    唐淺淺掩下眼中的驚喜,打開盒子,一個栩栩如生的鮮豔面人正躺在盒子裡。

    白衣翩然的身影,俊美的容貌……

    當唐淺淺看清楚手裡這個面人的容貌,眼角不自覺的一抖。“太子,這……”

    南耀羽一把攬住唐淺淺的腰身,一手在她的鼻頭上刮了下,“本宮知道太子妃心心相念,所以本宮特意送給淺淺以示相念之情——”

    嘶——

    這一本正經的語氣差點兒就要讓唐淺淺咳血。

    這該是要自戀到什麼程度竟是把和自己模樣的面人送人當作禮物啊!!!

    ……不過,這個面人做的還不錯!

    唐淺淺揚了揚唇,把面人放到盒子裡,交到身後桃紅的手裡,然後反手攬住南耀羽的脖頸。甜美如蜜的在他的耳畔低語輕喃,“太子殿下如此深明臣妾愛慕之意,倒是要臣妾怎麼辦才好啊!”

    她知道要是比厚臉皮,她肯定不是對手,可要是羞恬的話,肯定會讓這個傢伙得寸進尺

    。

    南耀羽虛虛的攬著她的腰身,傾城奪魅的看著懷裡的女子,幽幽輕嘆,“太子妃已經幫了本宮!”

    唐淺淺愣了愣。像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南耀羽神秘一笑,“用過了晚膳,本宮再告訴你!”

    “……還是一邊用膳,一邊說吧!”唐淺淺建議。

    南耀羽想了想,“那就由太子妃奉膳!”

    “沒問題!”

    …………

    廳堂之內。

    伺候的侍婢隨從等人都給轟到了門外,唐淺淺夾著精美的飯菜一一的放到南耀羽跟前的碟子裡。

    南耀羽看著唐淺淺所夾的飯菜,眼中的眸色微深。唐淺淺渾然不覺,在唐淺淺走到他身邊就要坐下來的時候,南耀羽直接伸手拉住了她,

    “原來太子妃對本宮如此用心呢!!嗯~!”

    輕佻的語氣噴薄在唐淺淺的而後,唐淺淺的身子險些便是一軟。就是耳邊的話都幾乎是過了會兒才傳到她的耳朵裡。再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端著的分撥過來的飯菜,唐淺淺的面頰上也是一紅。

    這種桐梓做慣的工作對她來說也是第一次,可不由自主的就把她以為的他喜歡的菜色都給夾了一些,可他們皇室也是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身為皇子什麼,總不能有自己喜歡的菜色。

    唐淺淺把手裡幾乎差不多堆了一半兒的飯菜捧到南耀羽跟前,“那太子是吃,還是不吃呢?”

    南耀羽接過來,笑的如沐春風,“當然是吃了!”

    然後夾起來就往嘴裡放,“倒是淺淺的一番心意……”

    眉眼輕佻,便又是讓唐淺淺心頭一跳。

    唐淺淺回以溫柔一笑,也低頭吃起自己跟前的飯菜來。

    她是不是表現的太過明顯了?畢竟她看的那些小說裡都說人家皇室的男人最忌諱的就是旁人摸清他們的喜好!只是……說不定是她想多了!

    愛情這個東西,也總是讓人患得患失。

    唐淺淺把自己碟子裡的飯菜吃的差不多,又給身邊的這位男人預備了一些,這才放下碗筷,“這回,太子該說了吧!”

    南耀羽看了看自己碟子的菜色,又看看一臉興味的唐淺淺,無奈的搖了搖頭。

    “本宮剛覺得這次的飯菜香甜……淺淺還真是會挑時候……”

    嘆了口氣,南耀羽繼續吃菜。

    “……”

    唐淺淺瞪過去,這位仁兄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似乎是知道唐淺淺在想什麼,南耀羽輕佻挑眉,

    “今兒府裡哪些美人兒來見淺淺了?”

    一句話,唐淺淺直接咳嗽出聲。

    見狀,南耀羽總算是放下筷子,“本宮覺得淺淺更適合‘美人兒’這三個字呢!”

    ……他連她偷偷喊“美人兒”的習慣都知道!!

    ………………

    不管怎麼說,用膳過後。唐淺淺也總算是從南耀羽的嘴裡聽到了她是如何幫了他的事情原委。

    唐淺淺聽了只連連咋舌。

    她本來不過是隨性而起的念頭舉止,竟無意中幫了他。據說,今兒那位劉承微見了劉侍郎之後一個時辰,劉侍郎就請牢內的人求見了司徒空——顯然是要坦白從寬!而雖然這位太子臨回府的時候,劉侍郎的證詞還沒有出來,可現在人家這話裡話外的,就是要把她當作“福兒”了。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決定就算是人家誤會,她也要坦言自己的真實想法,“太子殿下,臣妾這只是僥倖!”

    “嗯!”人家神情自若的點頭,“世上僥倖巧合之事多的很,便是太子妃這般的自然稱得上是‘福’了!”

    “……”

    “想來還是父皇早有真知灼見,本宮心甚欣啊!!!”

    嘶——

    唐淺淺覺得自己的汗毛孔直倒立。“太子……”

    “淺淺!”不容她說什麼,人家再度打斷她,並攬過

    她的腰身,衝著她輕魅一笑,明媚的眼睛更若是星辰璀璨。

    那霎那的光華,徒然的就讓唐淺淺的心跳不可查的一頓。

    “身子可還好?”

    曖昧的聲音讓她的耳朵一陣泛紅,腦袋裡因為剛才某位那顯然的美男計有些遲鈍的意識剛反應過來,就聽著人家再說了句,“那咱們就繼續昨日之約,可好?”

    啊?

    ……隨後,唐淺淺就被某人拉到了書房。繼續整理那些摺子,卷宗。

    ¥#@!

    她是孕婦啊啊啊啊!!!

    **************************************************************

    接下來的幾日。

    太子府中看上去似乎很有些忙碌。

    太子早出晚歸,除了晚膳的時候和太子妃共用,就一直待在書房裡。

    府中的良媛承微,還有數名昭訓紛紛的表示關切,各種的湯羹也都奉上去,太子殿下自也是一一笑納,並所有奉了湯羹的美人兒都給了封賞。

    當然,唐淺淺身為太子妃,更是義不容辭。白天老老實實的待在她的太子妃寢宮裡,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完全是懶豬的狀態。晚上隔日就會去太子書房幫忙。

    守在外面的侍衛自然不知道太子妃在做什麼,可基本上都默認太子妃是在幹正事兒,因為書房裡不止是太子,太子妃還有桐梓,桃香一同相陪。

    一連五日,太子仍在忙碌,只是身懷有孕的太子妃終於是扛不住了。

    某日清空萬里,萬里無雲,唐淺淺擺駕去了來儀宮。

    宮中來儀宮的淑妃見到唐淺淺很高興,而在看到唐淺淺送過來的小玩意兒之後就更是歡喜了。

    “這,這……”淑妃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唐淺淺笑的恭謙溫婉,眸子裡還閃動著些許的調皮光亮,“回母妃,這可是太子聽特意要人給預備的,就是要奉給母妃,以表相念……”

    淑妃連連點頭,看著手中盒子裡的物件,激動的眼中已然含上了淚光。

    盒子裡不是旁的,正是栩栩如生的某美男子的面人兒。

    雖說身上沒有淺黃色的龍紋服飾,可眉宇間一眼看去就是南耀羽無疑。

    這陣子兒子和她的關係和緩了一些,可自從上次過來送過來一些瓜果到現在,他一次也沒有露頭。她也知道身為母妃,這樣的期盼很不合規矩,可這冰封了許多年的暖意,只讓她想要的更多。她忍了這麼多年,好像再也沒辦法忍下去了。

    吸了吸氣,淑妃把盒子放到一邊,拉起唐淺淺的手,“若是羽兒知道你把他送你的東西轉送給本宮,羽兒不會生氣吧?”

    唐淺淺彎唇,“母妃放心……”

    淑妃娘娘真是明白事理。只是一聽這語氣就知道這位淑妃根本就沒有想要還給她的意思。

    “那就好!”淑妃顯然是放下心來,隨後轉手又拉著唐淺淺,“本宮這裡有西北新上供的甜瓜……”

    …………

    差不多又是折騰了好一會兒,唐淺淺總算是從來儀宮出來。

    這次,她識趣了,沒有在御花園轉,直接就吩咐出宮。然後在車馬里換下了早就備好的衣服,在車馬拐過京城街道的某處拐角時快速的和桃紅下了車馬,各自一身男裝,翩然的出現在京城的街道上。

    ——即便那個面兒人是她主動給送出去的,目的也是為了已報自己這幾天的不悅之仇。可男人麼,都是小心眼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29
我信他
    即便是他公務繁忙,不記得這幾天送給了她什麼物件,可這要是突然自戀想起來找她看,她卻偏偏給他拿不出來,豈不是平白的讓他佔了個上風?

    唉油!

    做好兒媳難,做女人更難啊!

    唐淺淺一擺手,身後的桃紅緊跟著,兩人往京城這會兒最熱鬧的街道而去。

    …郭…

    人來人往的街頭,工商民士,各色的人往來不絕。

    唐淺淺和桃紅立在一處捏面人兒的鋪子前面,鋪子的老闆靈巧之極的拿捏著面人兒。唐淺淺看著看著,眼睛裡就止不住的開始冒光。

    “公子,好了!”

    鋪子的老闆開口,唐淺淺的眼前已經多了一個白衣翩然的面人兒。俊美的容貌,秀氣的眉眼,竟是和那個人相似的很。

    來到這裡之後,屈指可數的幾次出宮,她都是惦唸著吃喝玩樂,在這種類似於非物質文化遺產上面還真是鮮少用心,這要不是因為那個人送她的那什麼禮物,她也想不到來這裡。只是沒想到她也就是嘴裡說說描繪出來,人家照著她所說的更改了數次,就捏出了那他前幾日送給她的面人兒幾乎一模一樣的形貌。

    “堪稱國手!”

    唐淺淺讚歎,旁邊的桃紅知禮的給這位老人家遞過去一錠銀子。

    面人兒老闆接過來,也不忘說道,

    “是這位公子好相貌!”

    “……”

    唐淺淺的唇角散開,眼中也有欣然的神色蕩漾開來。只是嘴上還是要表示下謙虛,“還是老闆的技藝高超!”

    唐淺淺說完,正要和面人兒老闆探討下這精深的技藝,就看著有兩道人影走過來。為首的俊朗翩然,雖沒有她手裡捏的面人兒這樣傾城風華,可也是絕色的男子。

    “淺淺!”他道。

    唐淺淺扯轉手把面人兒交到身後桃紅的手裡,起步迎上去。“好巧!”唐淺淺道。

    他搖頭,看著她的眼底眸色微轉,“是我特意等你的!”

    “……”

    唐淺淺了扯嘴角,她當然知道。不然總不會每次她進宮,都會遇到他。

    “大皇子也知道如今朝廷微妙,若是讓有心人看到,恐怕會以此做題!”

    唐淺淺說的直白,身後的桃紅跟過來,兩人作勢就要走。

    南耀澤稍稍抬了下手臂,“若是淺淺見到我就走,若不會更讓人多心!”

    唐淺淺揚唇,“那我們就前麵茶鋪坐一會兒!”

    “好!”

    ………………

    尚算京城較好的茶鋪。

    因一行人唐淺淺和南耀澤俊美的容貌,不乏還是惹人多看過來,南耀澤吩咐了一間上房。

    敞開的窗子正對著下面的街道。

    茶鋪的夥計過來問詢,唐淺淺不置可否,南耀澤便道,“上好的碧螺春,酸梅,還有綠茶糕點!”

    這一行人都是男子,點單雖有酸梅這種女子才喜歡吃的物件略顯奇怪。可這裡畢竟是京城,人來人往,什麼樣的客人都有,茶鋪的夥計應聲就去準備了。

    當夥計退離,唐淺淺抬眼看向南耀澤,“大皇子殿下的人無處不在!”

    大多的孕女都喜歡吃酸梅之類,可綠茶糕點卻是她這幾日才喜歡上的,他竟然能準確的說出來。

    關心她,無可厚非,可未嘗不是說他早就知道她的愛好所在。

    南耀澤淡淡一笑,“彼此彼此!”

    “……”

    唐淺淺挑眉,人家這是說那位太子殿下也不必他的手段少多少。

    “既如此,大皇子可知道我寢宮裡有多少旁人的眼線?”唐淺淺托起下巴,很有些興致盎然。

    南耀澤溫和一笑,“你應該去問他!”

    嘶——

    唐淺淺眼角一抖,轉頭看向街頭的人*流。

    她忘了,先前她剛被這個傢伙給惡狠狠的算計了一把

    tang!

    這個人也是個腹黑的!

    很快,糕點酸梅茶水端了上來。

    桃紅負責烹茶。

    清幽的茶水帶著濃濃的茶香在房間內飄蕩,南耀澤深看了幾眼桃紅,“武功強了許多!”

    “……”

    桃紅沒說話,只是微微泛紅的面頰還是流露出了她心底的興奮。

    唐淺淺眨了眨眼,這陣子她沒有督促桃紅練武,可桃紅比起先前更認真了,因為她口口聲聲的說是要保護她和福兒。只是沒想南耀澤一眼就看出來了。

    也對,據說桃紅的武功一開始就是這位大皇子教的。

    “和皇家的影衛比,怎麼樣?”唐淺淺問。

    南耀澤正要端茶的動作一頓,抬頭又深看了桃紅幾眼,“……不差!”

    “啪——”

    唐淺淺打了個響指。表示很高興。

    桃紅也興高采烈的退了下去。

    隨著南耀澤身邊的隨從和桃紅退到一邊,南耀澤也看向唐淺淺。

    唐淺淺還以一笑。南耀澤彎了彎唇,“你可是有什麼謀劃?”

    “啊?”

    唐淺淺愣了愣,壓下心頭徒然的激靈,擺手道,“我只是想靠人,不如靠己!”

    南耀澤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倒也點頭,“她們倒是值得你相信!”

    唐淺淺沒有說話。

    南耀澤抬手給唐淺淺倒杯茶。

    唐淺淺拿起來,放在唇邊輕品。

    味道尚可,可見桃紅烹茶的技術又高了。

    “你可知後宮女子不得干政!”南耀澤突的開口,

    唐淺淺喝茶的動作一頓,既然她太子妃寢宮裡有他的人,那其他地方有他的人也很正常。

    “我沒有!”唐淺淺回答。

    “當真?”南耀澤似乎是不信。

    唐淺淺很認真,“當真!”是干政了。

    要是唐淺淺現在腦袋裡有個小人兒,現在聽到這話,就真是想要撞牆的衝動了。

    天曉得她是個多麼懶的人,要不是因為她知道了她心裡所屬,她連應酬那些美人兒都覺得厭煩,更不要說是這種勞心勞力的“干政”。

    可自從他拉著她去了書房之後,她好像就被那個腹黑無良的傢伙給徹底困住了。

    什麼要她整理書房——他的書房根本就沒什麼可需要整理的。先前她去他的書房看書的時候早就把書房裡的書整理在案,不止按照類別分別排放,還特意的弄了個抽屜,專門放當中各自能聯繫在一起的書冊。不止是她找起書冊來方便,他看起來就更容易了。

    所以她這陣子根本就是再度充當勞工了——把那些摺子分門別類。

    事關請安的摺子,她就仿照某人的筆跡寫“知道了”。反正他早先就說了,這並不關朝政,而且對她來說也就是那些來溜鬚拍馬的官員。

    其他的,她一開始是想要照著先前的習慣,簡單的看兩眼,就都給某人送過去,可人家卻是把先前貌似已經過了有一陣子的大佛寺的事情拿出來說話,說什麼那時候受了傷,現在雖說是好多了,可這陣子公務繁忙,又有些疼。

    ——宮裡那麼多太醫都是吃乾飯的嗎?而且前陣子他明明如狼似虎的吃了她好幾次,弄得她都差點兒忘了他受傷的事情,他竟然還敢拿出來說事兒!

    只是即便很想拆穿他的把戲,可人家為她受傷。她又親眼看了他的傷處,也的確好像又有些血絲。

    最重要的是,當時明亮曖昧的宮燈之下,他看著她的眼神,讓她根本就發不出脾氣來。

    無奈,她也只能應承了。

    只不過,她也只是把那些摺子按照簡繁分類,完全沒有參合的舉動。完全沒有!

    所以,要是仔細說起來,她沒幹政!!

    唐淺淺低眉,拿起南耀澤給她倒的茶水,一飲而盡。

    味道,尚淺,尚淺。

    “大皇子怎麼突然想問這些?”唐淺淺問道。

    南耀澤深看著她,“我是不想你日後受傷!”

    “……”

    唐淺淺眸光一閃。

    他的擔心,她知道。

    現在那個傢伙喜歡她,她做什麼都是對的。日後他不喜歡了,她的所作所為就都是錯處。尤其這干政一詞,可是可大可小。

    唐淺淺唇角綻開燦爛笑意,眸子裡南耀澤的身影清楚光鮮,“我信他!”

    ————————————————————————————

    議政殿。

    司徒空看著手裡的卷宗,臉上的訝然根本就掩飾不住。

    坐在案几後的南耀羽輕佻著眉眼瞅著他,似笑非笑,“如何?”

    “太好了!”司徒空合上卷宗,“江南水案,雖已然告破,官員煥然,正是錚錚待發之時,只是事關水患源頭,一直也找不到合理的法子,此案言上中下三段,各有不同,因地制宜,更適千秋。臣以為若是三年之內按照案卷所言完工,日後水患定能安保百年!”

    頓了頓,司徒空又總結,“簡直神蹟!”

    南耀羽挑眉,然後低頭繼續忙著自己手頭的摺子。

    按照先前的慣例,司徒空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告辭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法子,可是太子妃所言……”

    半是遲疑,半是猶豫的語氣讓南耀羽的眉心微微一擰。他抬眸,淡淡的瞥向司徒空,“你又想說什麼?”

    “……”

    雖太子沒有明言,司徒空知道果然是太子妃所言。當即趕緊的點頭應諾,“臣以為太子妃睿智,當世無雙,能侍奉在太子殿下身邊,實乃耀國之福,殿下之福!!只不過……”

    司徒空小心的瞅向臉色仍不太友好的南耀羽,“……臣愚鈍,從江南水患伊始到現在,臣翻遍各種書冊,雖有當中寥寥所言,可如此精妙,字字珠璣所言卻是首聞。臣不才,臣只是不解太子妃究竟是從何得來的這般如斯絕妙的法子……”

    前一句他是有拍馬的意思,可也未嘗不是實話,只是太子妃這般睿智,實是他難以想像。

    自然世上之大,無奇不有。有唐相如此肱骨之臣,也難免太子妃不同尋常女子,可太子殿下身繫耀國社稷,但有可能的一絲危險,他也要提出來。哪怕只是多此一舉,他也不想日後後悔莫及。

    “說完了?”頭頂上,某位他自輕哼了聲。

    司徒空垂首應諾。

    南耀羽淡淡的瞅著他,“本宮知道你的用心,只是日後這樣的話,本宮不希望再聽到!”

    司徒空一愣抬頭。

    他從小在太子身邊陪讀到現在,太子還從沒有因為一個女子對他說過如此重要的話,即便這個女子是太子妃,這也是頭一次。

    南耀羽何嘗看不懂司徒空眼底的震驚,他問,“司徒空,本宮問你,太子妃可是聰明?”

    “是!”司徒空點頭。

    南耀羽的眼底幽光暗閃,“既然她聰明,就不會不知道自己此舉會惹來多大的注目,可她明明知道還是全力獻策,又是說明了什麼?”

    “這……”

    司徒空只覺頭頂一陣清明破空而來,曾經太子受傷見到的太子妃的焦亂神情赫然映入。

    他怎麼能忘了呢?

    當即,司徒空垂首,撩袍跪倒在地,“是臣一時糊塗!”

    南耀羽看著司徒空跪倒在地的頭頂,眸底又是睿光明轉。

    “既然知道糊塗,那後面的事情不用本宮說,你也該明白吧!”

    “是!臣定當貫實卷宗所言——”

    司徒空就要說下去,南耀羽已經嗤了聲打斷,“本宮若只是要人去辦,何需你?”

    “……”

    司徒空愣住,陡然,又是激靈。

    “是,臣明白了!”

    這次,司徒空的嗓門很大。

    “明白什麼了?”南耀羽挑眉,眼中掩

    不住的興味。

    “臣定當盡力與太子妃切磋!”

    司徒空清亮的聲音直震耳膜。

    南耀羽點了點頭,終是滿意了。

    “這才像話……”

    ——————————————————————

    京城茶鋪雅間。

    南耀澤臉上的神色乍然一變,下一刻,唇角竟泛出一抹苦澀,“自古皇家最不值一信!”

    唐淺淺好像沒看到南耀澤臉上的無奈,只淡淡一笑,“大皇子是說連大皇子都不可信了?”

    南耀澤一頓,定定的看著她,“你信我嗎?”

    唐淺淺差點兒就脫口而出,“信!”

    可想到那天在御花園他說的讓她現在想起來後背上都莫名一陣發寒的話,突然又說不出來。

    南耀澤看著唐淺淺的反應,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怎麼就犯傻了。

    要是她真的丁點兒都不信,剛才也不會說“連大皇子都不可信”之類的話了。可剛才偏他又不自信的問了這話,恐怕這次她是真的不會回答了。

    南耀澤拿起自己跟前的茶盞,低頭品茗。

    南耀澤靜默不語,唐淺淺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也就品茗著自己手裡的茶水。可越喝,唐淺淺覺得自己心底越沉。

    當杯子裡的茶盞喝了一半兒,唐淺淺還是抬眸,“我信大皇子!”

    南耀澤眼底一動,臉上一閃欣喜。

    那般灼灼的目光一清二楚的落到唐淺淺的眼中,唐淺淺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她只是說著自己以為必須要說的話,

    “——我信大皇子是心裝著耀國江山的磊落男子!”

    南耀澤抿著唇角,看著唐淺淺臉上異常堅定的目光,眼底清幽微轉。

    她,實在太過聰明!

    **************************************************************

    太子府。

    太子書房。

    窗外的月光似隱若現的透過雲層窗紗映入房內。

    唐淺淺看看跟前擺著的兩摞摺子,又回頭看看身後那位坐在案几之後,認真工作的男子,暗暗皺了皺眉頭。

    人家都是八小時工作,他這年紀輕輕的就是要被這些卷宗給折騰壞麼?

    其實這個念頭她早就有,只是今兒在茶鋪和那個大皇子聊了些時候,又在街上逛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她越發的覺得重要了。

    輕嘆了聲,唐淺淺把自己手邊上的茶盞給某位太子遞過去,“羽……”

    南耀羽眉峰微微一動,抬眸往她工作的方向瞄了眼,看到上面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兩摞摺子,“淺淺今兒是不想睡了?”

    淡淡的一句話,當中曖昧無限。

    只是唐淺淺知道這裡面無關風月,人家只是在責問她為毛不趕緊的把工作做完!

    ¥#@!

    尼瑪她是孕婦,不是免費長工!

    唐淺淺吸氣,手裡的茶盞往自己跟前縮回來。只是剛到半路上,某個大掌伸過來,半路劫走了。然後就看著某位太子殿下很是愜意的喝著。

    “香醇……尤其,還有淺淺的味道……”

    這人依靠在身後的靠背上,身上淡淡的菊香籠罩,便是整個人都好像雲霧繚繞當中,俊美面容上的邪魅輕佻更讓人心動。

    唐淺淺白了眼,只是幸而腦袋裡還想著正事兒。

    在南耀羽正要喝下她的茶的時候,唐淺淺像是隨意提及,“今兒臣妾和大皇子殿下在街上轉了半個時辰……”

    南耀羽的手臂一抖,杯子裡的茶水灑了小半兒。

    “太子,怎麼了?”唐淺淺驚呼了聲,隔著一道屏風,外面伺候的桐梓桃紅趕緊的就要進來。

    “出去!”南耀羽沉聲一喝。

    桐梓桃紅驚了下,趕忙的退了出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29
好巧
    桐梓桃紅驚了下,趕忙的退了出去。

    唐淺淺只若是什麼事都沒有,歪著頭站在旁邊一臉要看好戲的模樣。

    南耀羽在桐梓桃紅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放下了手裡的茶盞,看到她這神情更覺得眼角一陣發抖,直接探臂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前,“唐淺碧——”

    “太子,小心傷口!郭”

    唐淺淺很是柔順的坐到他的腿上,小手卻直接看似緊張的摸到他的傷口所在,大驚小叫的模樣,儼然就是惡作劇。

    南耀羽屏了氣,就不信她敢真的按下去,低頭就在她的唇上親吻過去。

    唐淺淺一愣,反手就攬住了他的脖頸,熱情的回吻。

    南耀羽原本就是想要調*教下這個故意惹他生氣的女人,可她身上的軟滑還有馨香很快就湧入他的腦顱。甜美的氣息浮動,攬在他脖頸的手臂猶如美人兒蛇的糾纏。

    南耀羽的眸色發暗,臂膀用力,大手更是猶似懲戒的在唐淺淺的胸前揉捏了數下才松開。

    “你這個小妖精——”恨恨間,很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唐淺淺渾若未覺,揪著南耀羽的脖頸笑的歡快。南耀羽更惱怒,伸手在唐淺淺的鼻頭捏了下,“下次不許和他出去!”

    瞧著某人氣急敗壞的樣子,唐淺淺只覺自己這邊心情獨好。只是倒也知道不能再故意的惱怒他,不然屆時倒霉的還是她自己。

    “那下次,太子就和淺淺一起出去吧!”

    南耀羽眼中微光一閃,周身的氣息褪去,臉上再度恢復邪魅輕佻,“愛妃這是在邀約?”

    這陣子他一般都稱呼她“淺淺”。所以這“愛妃”兩個字一出來,立刻讓唐淺淺覺得有些警惕。

    唐淺淺嬌嗔的飛過去一個媚眼,“怎麼,不成?”

    “當然……求之不得!”

    南耀羽臂膀用力,下一刻,唐淺淺驚呼了聲,不得不雙腿跨坐到他的身上。而轉眼,他的手臂已經攬在她的腰身上,禁錮的她只能抬眼看著他。

    這個蠻人!

    唐淺淺抬眸,眼前的菊香已經清淺飄逸而出。

    “淺淺……”他道。

    柔和的聲音猶如菊花飄落,惹人心動。

    “嗯?”唐淺淺有些恍惚。

    南耀羽看著她,眼中笑意微動,隨後,他伸手捋過她發間的細碎髮絲。

    似乎他指端細微粗糙讓她輕顫,眼前女子的面上拂過幾道淺淺紅暈,更似嬌媚無雙。

    “有你在,本宮不累……”

    輕喃的話語猶似最高明的挑*逗,即便是隱含著要挾的意味,唐淺淺的心間仍是一滯,小臉兒上通紅一片。

    這個傢伙,竟然看出來了她的用意!

    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想什麼,他竟然能這麼清楚的!!

    唐淺淺咬著唇,惱羞成怒的瞪著他,“你,你……”

    南耀羽眉眼彎起,眸子裡的光亮更若星辰,“本宮也不知道……為什麼呢?”

    曖昧的氣息噴薄在她的面頰上,一陣的酥軟就竄到她的四肢百骸。

    這個壞蛋!

    要是他都不知道,那誰還知道啊!

    唐淺淺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就面對他的美男計,每每就把持不住。於是,她伸手攔到他的胸前,手掌正好抵到他的胸前。

    當她的手心和他的衣服相碰,唐淺淺的腦袋裡幾乎立刻就想到先前看到的他胸口的傷痕處正好是這個地方,立刻,唐淺淺又縮了手。

    只是她的動作快,南耀羽更快,抬手就拉住了她的。

    溫熱的大掌按在她的手上,再度讓她的心跳悸動,就像是之前她遠遠的坐著,然後轉頭看著他認真看著那些奏摺時候的失態還要激烈百倍。

    她喜歡他!

    非一般的喜歡!

    深吸了口氣,唐淺淺抬眼,晶亮閃動的眸子帶著薄薄的霧氣,

    “……她們知道你受傷嗎?”

    南耀羽的眸底閃

    tang了閃,靠近了她,把她壓到自己沒有受傷的胸前,“她們不知道……”

    “真的!”

    唐淺淺欣喜,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若是他真的和別的女人有什麼,她們又怎麼可能不會知道他受傷呢?這麼說,這麼說——他還是屬於她的?

    突然間,唐淺淺覺得自己腦袋裡亂的很,更還有好多問題想要問。只是倒也知道自己絕不能完全的都表現出來,因為這樣一來,這個傢伙就會更得意了。

    懷裡女子微微輕顫,南耀羽眉宇間的笑意淡淡的飄盪開來,他壓下她的頭,不讓她亂動。嘴裡只是哼了聲,

    “高興了吧!”

    切!

    一時的忠貞並不代表什麼,這要是一輩子能只屬於她一個,她才高興!

    唐淺淺狀似撒嬌的在他的懷裡蹭了蹭,以示認可。

    南耀羽顯然很滿意,當即霸道要求。

    “那就不許你再和大皇子見面!”

    嘶——

    她能要求他日後不能再進那些美人兒的屋子嗎?

    唐淺淺抬頭,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眼前就已經多了一本摺子。

    這是什麼?

    “這是司徒列出來的澇地改良法子,我總覺得當中少些什麼,淺淺給斟酌下?”

    唐淺淺看看摺子,又看看南耀羽,“可是後宮不得……”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南耀羽已經一手扶額,

    “頭疼……”

    “……”

    ——————————————————————

    太子妃寢宮。

    飄渺月光如紗籠罩。

    層層簾帳之內,躺在床上的人兒翻了個身子,姣好的容貌隱隱的顯在月色之下。

    清脆的面容猶如雨後春筍,紅唇暈色點點。更似傾城。

    此刻,她睡的正熟。

    寂靜的寢宮之內,隱隱的有聲音傳來,幾乎同時,擋在簾帳之側的屏風詭異的移動。

    當最後屏風合攏,一個人從另外一側的牆壁之中穿牆而出。

    夜色深沉,並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能隱約的看到他的翩然身影。漸漸的,身影悄進,漸漸清明的五官映在月光之中。

    俊美朗目,絕好的面容蕩出傾城風華。

    他掀開簾帳,床上睡的正熟的人兒整個人顯在他的面前。

    他的目光如劍,在她的面上流連些許,漸漸下滑,沿著被下凹凸的身子,落到差不多是她腰腹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的眼中閃過幽深,腦海中閃過的是床上的人兒在他面前撒嬌,嗔怒的神情。

    他的嘴角似有若無的勾起一抹弧度,腳下不自禁的靠近了她,隨後,竟是坐到了她的床邊。

    熟悉的馨香滿罩,床上人兒淺淺的呼吸似乎在下一刻就會變得急促,那雙緊閉的眼睛也會睜開,然後洩出美麗光華,驚喜的撲到他的懷裡。

    他的眉間輕佻,從什麼時候開始,只是看著她,腦袋裡就會冒出來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他抬手,撫向她的面頰,睡著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他掌心的溫度,只是稍稍的遲疑,就往他的手掌靠過來。正欲鬆開的他微微一怔,只覺掌心的肌膚蹭著他,徒然的,心口也變得柔軟,尤其是曾受傷的胸口處,更是暖洋洋的讓人安寧。

    過了一會兒,他抽離了他的手,床上的人似乎有些不悅,左右蹭了蹭,最後還是乖巧的躺靠到了枕頭上,又翻身接著去睡。

    他的唇角淺淺勾出一抹弧度,眼中不經意間,濃濃的寵溺早已經滿溢。

    他抬眼,眸光轉落,便看到床帳外的桌上擺著的卷宗。

    他的眸光微凝,隨後輕輕起身,往那邊走過去。

    月光雖不甚明亮,可卷宗上的字跡,他還是看的清楚。

    看著上面的字句所言,晶亮的眸子裡再次閃動睿芒。</p

    >

    他轉頭,再度看向床上睡著的人兒,笑意再次浮動。

    手裡的卷宗無聲的落到桌上,他再度走到床頭。

    抬手解下身上的外衫。

    稍許,薄被掀開,柔軟的嬌軀入懷。

    一如許多夜裡,睡夢中的唐淺淺無意識的探頭,就埋入了他的胸前。

    小腦袋再度蹭了蹭,沉沉睡去。

    深夜中,似乎有低低的笑意,而後,他攬住了她。

    屋內,終於沉寂。

    **************************************************************

    四周暖意籠罩,淡淡熟悉的菊香勾動著,只讓唐淺淺只想睡覺,睡覺,再睡覺。

    因為腹中福兒的關係,這陣子稍微的動一下腦子就覺得很累。

    可昨兒晚上某個剝削階級的傢伙還不滿足,愣還是硬逼著她把那什麼改造的條例整理出來!

    話說,要不是她那一腔的愛意,要不是看在他先前讓她比較舒服的暢快了下,她才不會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後宮女子不得干政,明明就是她結合了千百年來的智慧結晶想出來的東西,偏偏要給旁人做嫁衣。

    索性她不是什麼女權主義者,不然說什麼她也要在這耀國的歷史上重重的留下一筆才算是不枉穿越這一回。

    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到底轉過了什麼念頭,唐淺淺只覺得這一覺很舒服,舒服的讓人就想就此長睡不醒。

    可鼻頭不知道怎麼總覺得癢,似乎還有微風在耳邊吹過……

    怎麼回事?

    她明明是在偌大寢宮的上躺著睡覺的啊!!

    即便心裡頭百般的不情願,唐淺淺還是迷迷糊的睜開眼睛。

    眼前的不是她以為的輕紗簾帳,也不是什麼詭異的情形,而是赫然放大的眼珠子……

    頓了頓,唐淺淺險些低呼出聲。

    “羽……”

    南耀羽衝著她輕魅一笑,“醒了?”

    唐淺淺眨了眨眼,腦袋裡的困頓很快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下意識的攬住男人的脖頸,毫不意外人家早已經穿戴整齊。

    “羽怎麼會在?”

    雪白的香肩微露,氣息間慵懶未醒的語氣只讓南耀羽的眼底微微一暗。

    對她,他的自控幾乎是毫無用處。

    “昨兒本宮就是在這裡休息的!”暗自嘆息了聲,南耀羽用鼻頭蹭了下她的。

    灼熱曖昧的氣息噴過來,唐淺淺的小臉上紅暈一現。只是想到他說的話,腦袋裡又是一陣清明,

    “羽是從密道來的?”

    聞言,南耀羽挑眉一笑。

    可看在唐淺淺眼中,只覺得這笑容,很猖狂。

    先前他在提到這宮中密道的時候就和她說了,只要她找到密道出口,那密道就隨她用。而這陣子她的懶筋又犯了,竟是把這密道的事情幾乎拋到了腦後,現在,他這是在嘲笑她的蠢笨麼?

    唐淺淺咬牙,揚起唇角就湊了過去。

    南耀羽訝然她的熱情,吻住便是回應。

    本來只是想太發洩下的唐淺淺因為身邊這人兒的溫柔繾綣,很快就忘了初衷。

    溫柔點燃。

    映襯的窗外的明亮日光都好似更加的暖和了。

    ————————————————————

    太子妃宮中的大殿之中。

    唐淺淺一手覆在腰際,儀態雍容的坐在大殿之上。

    眼前的美人兒各自嬌豔,嘴裡低低的說著無關緊要的話,看似一團和氣。

    這樣的情形以往也是有過,那時候她只覺得隱隱的厭煩還有不舒服,像是今兒這樣好似看戲的感覺,還是頭一次。

    唐淺淺揚了揚唇角,想著自己早膳的時候那個人親手喂給她吃的茶香餅,覺得那個茶香餅的香氣味道還在嘴邊徘徊不去。

    心態不同,所見所聞也就不盡相同啊!

    唐淺淺看看唐嫣然,又看看盧湛箐,即便不用聽,也能從她們彼此交錯的眼神還有笑容當中看到你來我往的刀槍劍戟。而其他的美人兒們只是聽著,連句話也不敢參合。

    唐淺淺眉角散出一抹清淺弧度,轉手拿起身側的香茶,手裡的蓋子在杯盞上落了幾下。

    清脆的聲音傳來,前面那兩位正說的熱鬧的美人兒停了下來,隨後,眾位美人兒告退,劉承微拖沓著,直到最後。

    唐淺淺知道劉承微有話要說,就示意她留下。

    當殿內一眾美人兒退出殿門,劉承微衝著唐淺淺就是一叩首,“妾身謝太子妃相救之恩!”

    唐淺淺笑的和氣,“既然侍奉在太子身邊,相幫也是應該!……對了,太子怎麼說?”

    劉承微對唐淺淺的相助顯然很是感激,趕緊的就把事情簡單的說了遍:太子已經下令重新徹查,獄中的父親也決定將功折罪等等。

    唐淺淺欣慰,“朝中的事情本宮也並不明白,不過聽著這般,你也總能安心了!”

    “是!”

    劉承微應諾,面上微微有些泛白。

    她是因為感激太子妃才會回答的如此仔細,只是似乎也顯得她對朝中的事情太過關心。

    唐淺淺只當是沒有看到劉承微的臉色,叮囑她小心注意身體,只等日後全家團圓之類,又送給了她幾株養身的藥草,就讓她回去了。

    終於,太子妃宮中安寧一片。

    唐淺淺舒了口氣,轉頭衝著端著蜜餞進來的桃紅眨了眨眼。

    桃紅立刻明白過來唐淺淺的用意,小臉兒當時有些垮。

    ……………………

    京城的街道。

    人來人往。

    一身男裝,再度站在街邊上的唐淺淺看著四周,再度默默點頭。

    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樣,不過一日之隔,今兒看著這些人來往去,就覺得天上的藍天白雲都能吟出詩句來。

    臉上不自主的漾出笑意,抬腳就往人*流最多的方向邁過去。身後的桃紅趕忙的攔住,“公子,那邊不太安全……”說著,桃紅刻意的往唐淺淺還算是平坦的肚子上看過去。

    唐淺淺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她一把拉住桃紅,很認真的盯過去,“桃紅,我能出來的日子不多了啊!”現在趁著肚子還不顯,能多出來轉轉就多出來轉轉,不然等肚子大了,想出來也只能是在夢裡了。

    桃紅咬了咬唇,也只能答應。

    唐淺淺欣然,決定好好的把昨兒沒能仔細逛過的鋪子再逛一次。

    而也就是唐淺淺和桃紅轉了沒一會兒,就聽著旁邊經過的人有輕聲議論的,

    “清風倌被封了……”

    “聽說只是暫時——”

    “怎麼回事?莫不是得罪了朝中大員?”

    “……”

    因為那人嘴裡的“清風倌”三個字,唐淺淺頓住腳步,她轉頭看向桃紅,桃紅也是一臉茫然。

    唐淺淺轉身走出街巷。桃紅緊跟著過去,她認得自家主子是往清風倌的方向過去。

    很快,唐淺淺就在清風倌門口站定。

    往日裡就算是在白日也顯得熱鬧的清風倌此刻門口貼著兩張大大的封條,上面明寫著大理寺的字樣。

    “公子……”

    桃紅湊近唐淺淺,小聲的喊。

    公子一身翩然錦衣,又沒有刻意的裝扮,這俊秀的模樣,公然站在清風倌門口,已經引來了不少的人張望。

    唐淺淺只像是沒看到,揚了揚手,“去方家商號!”

    ……

    上次唐淺淺來過的方家商號。

    唐淺淺到了櫃檯,把隨身帶著的金色牌子拿出來,方家商號就出來了一個掌櫃,並請她去了後台的雅

    間。

    唐淺淺也不說廢話,“方公子呢?”

    掌櫃應諾,“方公子離京了!”

    “什麼時候?”

    “三天前!”

    唐淺淺坐了會兒,又喝了杯茶,領著桃紅離開。

    兩人剛走到方家商號門口,迎面便看到三個人走過來,為首的人看到唐淺淺先是一愣,隨後嘴角勾了勾。“好巧!”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0
好多的巧合啊
    唐淺淺只覺得眉心一顫,她想到昨兒晚上某人還一個勁兒的要她保證不能單獨見某個人,結果這又碰上了……

    難道說前世他們曾經有過百年的緣分?可她怎麼不記得她曾認識過這樣俊美的人呢?

    “應該是巧合,哈?”唐淺淺扯了扯嘴角油。

    南耀澤眼底微微一暗,倒也點頭,“是巧合!郭”

    那她就放心了!

    唐淺淺拱了拱手,轉身就要走。

    南耀澤確是攔住她,“你怎麼在這裡?”

    “我……”唐淺淺眼底一轉,拉著南耀澤就往一側走了幾步。

    南耀澤身後的侍衛和桃紅一愣,也沒人敢湊過去。

    “清風倌是怎麼回事?”唐淺淺問。

    南耀澤眉心微沉,回答,“無妨!”

    唐淺淺知道南耀澤是不想說,而既然人家不說,她也不勉強,

    “那方公子沒事吧!”她只問想要知道的。

    南耀澤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你對他,倒是不錯!”

    唐淺淺心下微顫,別過眼不去看南耀澤。

    “他救過我!”她回答。

    南耀澤緊抿了嘴角,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可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他沒事!”深吸了口氣,南耀澤還是回答了她。

    那就好!

    唐淺淺鬆了口氣,想來也是她太緊張了,人家說清風倌出事,未必和那位方公子有什麼關係。

    男人之間的爭鬥和她無關,她只知道那位方雲來公子沒有從她這裡要求過什麼,反而不止一次的幫了她。

    不管旁人怎麼想,她的確是出自朋友之誼。

    唐淺淺抬手想要拍南耀澤的肩膀,可因為這位仁兄的身材太過高大,也只能打到他的胳膊上。

    南耀澤沒想到她的舉動,詫異的看向唐淺淺,唐淺淺在目觸到南耀澤的目光之後,回以一笑,

    “若是你有事,我會更擔心!”

    南耀澤的眼中一閃亮光。

    唐淺淺笑的溫和,“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麼?

    南耀澤仰頭看了看頭頂上的清空碧野,等眼中的那股苦澀怪異過去,才再度看向唐淺淺,“既然是朋友,那我也不妨多說一句——清風倌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說完,南耀澤轉身,往方家銀號的方向過去。

    南耀澤身後的領命侍衛躬了躬身子,也跟著離開。

    唐淺淺看著南耀澤的身影隱入方家銀號,腦袋裡莫名一動。

    她可是不干政的!

    一點兒也不干政!

    身後,桃紅靠近她,“公子,大皇子是什麼意思?”

    唐淺淺聳了聳肩膀,“你知道……男人麼,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

    “……”

    ……………………

    只是經過了方家銀號門外的偶遇,唐淺淺決定還是帶著桃紅回去。

    雖說她來到古代認識的人也不過才寥寥數人,可貌似每次她出門上街都能遇到熟悉的面孔,尤其是昨兒某位爺再三重申,可她還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某人,所以,還是趕緊的回去才是正事兒。

    只是唐淺淺和桃紅腳下匆匆,也就剛拐了兩道街口,一駕車馬就停靠到了她的面前。

    “什麼人?”桃紅警惕的一個錯步就站到了唐淺淺面前。

    “司徒見過公子!”

    車簾還沒有掀開,裡面就冒出來一個聲音。

    唐淺淺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伸手把桃紅拉到了身後。幾乎同時,車簾掀開,一個俊朗的人從車裡跳下來。

    一身青衣俊朗,正是司徒空。

    司徒空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在街頭遇到太子妃,當然,若是先前他定然也是不會貿然攔住,只是

    tang想到今兒拿到太子給他的那份澇地改良田的策略,滿腦袋裡就都是擋不住的興奮之意,某位太子的威壓……一時半會兒的也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司徒有要事,想求公子略解!”司徒空躬身,衝著唐淺淺就是一輯首。

    桃紅不認識司徒空,瞪大了眼睛看看司徒空,又看看唐淺淺。

    唐淺淺嘴角微微一抖,“好!”

    ……………………

    街頭臨近的茶鋪,雅間之內。

    司徒空各種圓滿的把附近的小吃,種種美味的小物件給奉到了桌上。

    桃紅看到這滿桌子的琳瑯小吃,眉心都忍不住一緊,盯著司徒空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警惕。

    唐淺淺倒是來者不拒,吃的很暢快。

    她一向不是委屈自己的,何況這裡面有沒有添加的佐料,她還是很清楚的。

    於是,她在略顯挑剔的吃著,司徒空則在旁邊一邊喝茶,一邊時不時的打量唐淺淺幾眼,自然是匆匆一瞥,就移過目光,絕不有絲毫褻瀆之意。

    只不過,司徒空越是表現的淡定,唐淺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各自都品嚐了一些,又找出了自己喜歡的小吃之後,唐淺淺第一次認真的看向司徒空。“說吧!”

    司徒空一喜,趕緊的把自己袖子裡的摺子拿出來,雙手奉上。

    “……”

    唐淺淺瞪著司徒空手裡的摺子,嘴角狠狠一抽。

    這叫什麼?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不是說想求“略解”的嗎?怎麼這——

    “無關國事,還請公子恕罪!”司徒空立刻就察覺到唐淺淺想什麼,趕緊的表明意圖。

    唐淺淺看看摺子,又看看司徒空,“既然如此,那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司徒空眼底閃了閃,“但有所知,定知無不言!”

    “放心,但凡朝政,我也是不會問的!”

    唐淺淺瞭然一笑,司徒空心底也微微一鬆。

    唐淺淺也不看司徒空的神色,笑了笑,酒吧司徒空的摺子拿過來,在眼前稍稍的看了遍,放到一邊。

    ……神情淡然,似乎摺子裡所寫並非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司徒空神情一凜,趕緊的正坐靜待。

    唐淺淺又怎麼會看不到司徒空這轉瞬的變化。司徒空給她的摺子裡說的是他對她之前寫的改造良田的一些方法策略的補充,雖字數並不多,可字句差不多都在關鍵點兒上。

    她所用的不過就是原來她記憶中的一些片段字眼,又斟酌著一些古代用語寫上的,而他顯然更貼切耀國現在的實際。也就是說摺子上所寫已經相當完美。

    所以現在麼……唐淺淺的唇角笑意浮淺,“劉侍郎的案子可是了結了?”

    司徒空一怔,倒是很快回應,“是,臣正在徹查!”

    唐淺淺眉峰微挑,這還真是巧了。她不過就是想問問一些邊角,沒想到直接就問到了最清楚明白的人的身上。

    唐淺淺托著下巴,眼中細碎的光亮更盛,“剛才我過來的時候,聽說清風倌被封了……”

    司徒空眼底一凜,看著唐淺淺的目光平又添了精銳。

    太子總說太子妃聰明,自己先前也覺得如此,只是這會兒親耳聽著,才真正覺得所言不虛。

    “是,清風倌與劉侍郎一案有關……”司徒空道。

    唐淺淺一怔,果然不僅僅只是巧合。

    “公子可還記得數月前與臣在清風倌一面之緣否?”司徒空問。

    唐淺淺點頭。

    司徒空一笑,起身給唐淺淺到了杯茶。

    唐淺淺不置可否,拿起來,淺淺品嚐。

    似若不用司徒空再說下去,唐淺淺已經知道他後面的話是什麼了。

    劉侍郎的坦誠認罪和那次清風倌的****亂大有關聯。

    那是不是就是和方雲來有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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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再度一閃剛才見到南耀澤時候,南耀澤說的話,唐淺淺閉了閉眼。

    她不應該操心的啊!!

    …………

    太子府。

    清風齋。

    錦衣華服的盧湛箐手執筆墨,低頭看著自己跟前雪白的宣紙上所寫的“清風”兩個字,浮笑的眼底倏的寒光一閃。

    “來人——”

    “是!”

    外面的侍婢趕緊的過來,盧湛箐甩出一張小巧的密信。“交給父親!告訴他,不留活口!”

    “是!”

    ————————————————————

    京城茶鋪裡的雅間。

    唐淺淺再一次的感悟到一個道理,那就是物極必反。

    明明從自己的寢宮裡出來的時候心情舒爽,看什麼都覺得心情愉快。可怎麼這一眨眼,不止見過各個人物,費了不少的腦細胞,更是曾讓她心情愉悅的始作俑者也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眼前!

    那啥,不否認在她和司徒空認真的研究著那些摺子內容時候,某人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時候的驚喜,可緊跟著她就想到自己剛才好像和某人不小心見了面,還說了幾句話來著。於是,立刻不可避免的有些心虛,只是她還是笑意盈盈的迎面看過去。

    司徒空自然趕緊的起身躬身垂首,然後說了幾句,就急匆匆的退了出去。完全沒給她反應的機會。而當唐淺淺再度回神,先前司徒空坐著的地方,已經換做了某位氣勢強硬的某位爺。

    房門關合,雅間內有些詭異的氣氛。

    唐淺淺起身,湊到南耀羽身前,一臉天真無邪。

    “太子是來找在下的嗎?”

    伺候在唐淺淺身後的桃紅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堅決的不往當中靠近半步。

    南耀羽瞅著面前這個雖是男裝,可容貌基本上還是顯露出來大半兒的女人,嘴角清淺的勾了勾,卻是更顯邪魅,“你說呢?”

    她哪兒知道?

    唐淺淺肺腑,只是只用眼睛看也看得出這位爺並不悅。南耀羽也似乎沒想從她那裡得到什麼回答,一手敲在桌上,旁邊的隨侍上前就倒上了茶水。

    顯然這是要算總賬了啊!她身後的影衛數人,恐怕早就把她今兒見了什麼人都給稟告了吧!

    唐淺淺眨眨眼,擺手遣退隨侍,自己把那杯茶水端起來,順勢也坐到南耀羽身旁,“人家早就想回去了,是司徒大人求我來著!”

    雖有些撒嬌,可很是坦然。

    南耀羽面色一沉,“罰俸!”

    “……”

    唐淺淺沒說話。

    反正被扣錢的不是她,再說她幫了司徒空這個忙,他被扣錢也是應該,正所謂天上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啊!

    正想著,唐淺淺覺得腰身上一緊,熟悉的菊香再度籠罩。

    眼前那張俊美的面孔也擴大的呈現在她的面前,轉眼已經是輕笑漣漪。

    “回去還是待一會兒?”

    就好像剛才的詭異沉寂只是她一時的神經錯亂。

    唐淺淺眼中一亮,隔著雅間的窗子就往外面的某條街道上指過去,“那邊我還沒有看過!”

    “好!”

    南耀羽應聲,拉著唐淺淺就往外走。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南耀羽回頭掃了眼桌上擺著的小吃,“把這些給司徒送過去,就說本宮賞他的!”

    “咳咳!”

    唐淺淺掩唇乾咳了幾聲,南耀羽看似關心的問,“怎麼了?”

    “沒事!”唐淺淺搖頭,笑的無比燦爛。

    這個腹黑的傢伙……

    不過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好*爽啊!!嘿嘿……

    …………

    街頭的商販各色。

    唐淺淺和南耀羽兩人悠閒的走在街頭,後面桃紅和隨侍不遠不近的跟著,

    一路上引得回頭張望的人不在少數。

    兩人都是男裝,都顯得俊美翩然,尤其是南耀羽,欣長的身形,淡漠的神情,即便周身清冷,還是引得路上的女子頻頻回頭。

    一開始唐淺淺還在四處張望著,興致勃勃,可後來察覺到旁邊落在身邊這個男人身上越來越多的目光,突然的有些不舒服。

    他不是皇室貴胄麼?怎麼能視若無睹?

    唐淺淺用胳膊杵了杵南耀羽,“太子倒是很習慣啊~!”

    刻意壓低的聲音,莫名的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南耀羽挑了下眉峰,也不看她,“不習慣!”

    唐淺淺一愣,轉頭看他,她怎麼沒看出來!

    這回,南耀羽總算是看了她一眼,“本宮看愛妃倒是習慣的很!”

    呃——

    唐淺淺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側的男子就已經一手攬到了她的腰上。幾乎同時,四周有一陣低低的抽氣聲傳來。

    唐淺淺一怔,隨即意識到事出緣由。現在他們兩個都是男裝的打扮,這公然在街上親密,不就是擺明了讓人側目啊!!

    “太子……”

    唐淺淺的臉上有些發窘,可某位仍好似不知,低頭就湊近了她的耳朵。“……所以,你再這樣出門,就不要怪我了,嗯~!”

    溫熱的氣息噴過來,又是公然在眼前一眾人等的側目之中,就在身邊這人湊過來和她說話的時候,唐淺淺剛就親眼看到前面不遠的兩個漂亮女子的小臉兒立刻就有些泛白,又因為看到她的目光,趕緊的拐到了街邊當中的一間鋪子,連個影子也不敢露出來。

    唐淺淺只覺得面頰還有耳朵某處一陣灼熱發燙。

    敢情人家這是在警告她!!!

    可,聽著這樣的警告,心裡頭怎麼就覺得有某些甜呢!!

    “想什麼呢?”

    這時候,某人的聲音再度讓她的耳尖一片通紅。

    唐淺淺忙搖頭,“沒有!”

    “是麼?”南耀羽挑眉,“難道不是清風倌?”

    嘶——

    要不要這麼敏感!

    “不是!”唐淺淺再度重申。

    南耀羽點頭,瞭解的神情,“也對,你也知道清風倌被封了!”

    “……”

    唐淺淺嘴角一抽。

    這個小心眼的!

    “走吧——”

    隨後,人家也沒有說什麼,拉著她就繼續前行。

    唐淺淺低頭看看兩兩相交的手,又看看四周明顯已經少了女子矚目目光的街頭,只能隨他去了。

    ……這也就是在這裡,要是在現代,恐怕早就在網上傳了上萬遍了。

    只是兩人到底也沒有在街頭走的太久,沒一會兒,車馬行駛過來,兩人就上了車馬,往太子府緩緩的過去。

    街上的行人並不多,車馬也走的緩慢,似乎真的是遊山玩水的狀態。

    費盡心力走了一陣子的唐淺淺也覺得有些累,就半依靠到了南耀羽的身上,沒一會兒,昏昏欲睡。

    而當她的頭沉沉的垂落在身側南耀羽懷裡之後,一直假寐休神的南耀羽睜開眼睛,低頭看向已經睡著的唐淺淺……

    ——“你寵愛太子妃,無可厚非。只是政務未穩,還是不要用情太深!”

    ——“父皇之情深,兒臣自愧不如!”

    ——“哈!朕可沒有成親數月,就去挺身擋箭!更不曾未登大寶,便獨獨寵愛一人!”

    ——“……這般,倒是母妃可憐了!”

    ——“南耀羽,你就是想要這個皇位,也不用這樣想要氣死朕!”

    ——“父皇定能長命百歲!”

    ——“好,既然你說不曾用情,那朕就看你怎麼證明!”

    ——“事實如此,不用佐證!”

    兩個時辰之前,在政務殿,那

    位突然想到一顯帝王威嚴的父皇大人和他的對話在耳中飄忽而過,其中“用情”兩字竟是在他的腦顱中深刻而下。

    此刻,車馬緩緩,外面的清風微過。懷裡的女子嬌柔柔順,依靠在他的懷中,均勻的呼吸淺淺入懷,竟是顯得靜美之極。

    無可否認,這樣的美好,心底一片舒緩。

    只是如此這般,便是“用情”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0
陰謀氣息
    南耀羽的指腹劃過柔嫩的肌膚,點點的悸動劃過,手指微微用力,就把她頭上纏著青絲的玉簪拔下。

    一頭的青絲如墨,飄落而下,正漫布在他的身上。

    猶如清波映入心田油。

    這時,車外的馬蹄聲微頓,南耀羽的眉心微擰,抬手在車廂壁敲了下。

    幾乎要停下的車馬再度緩緩而行,微風拂過車簾,太子府的大門一掠而過郭。

    而車廂內,似乎已經入睡的女子只是蹭了蹭,就再度沉沉的睡去。

    南耀羽瞧著,嘴角漸漸勾出一抹清淺弧度。

    獨獨寵愛,挺身擋箭……

    若是無情,後宮女子若干,他何必只沾染她一人?

    若是無情,他身份尊貴,又何必為她抵擋那致命一箭?

    若是無情,他又何必夜裡藉著密道,只為和她共度暖意?

    若是無情,怎只因她為旁人展顏,便心生惱火?

    南耀羽的眼中寵溺盡浮。

    心境也似乎變得漂浮輕滑。

    既已“用情”,那便隨之而已!又奈何?

    **************************************************************

    太子妃寢宮。

    精緻的晚膳早已經擺上來,濃郁的飯菜香氣在屋內蔓延。

    只是對面的那位爺興致盎然,唐淺淺還有些窘迫的惱意。

    早先一起坐車回府,在車上的時候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只是睡著了也就罷了,這車馬都到了門口,這位爺喊她起身不就好了!可人家不止是沒喊她,反而直接就抱著她進府!

    若是往常,她自然是高興,美男在側,便是夢裡也是欣然。可這次她可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啊!這上下顛簸的頻率很快就讓她清醒過來,而且還沒完全清醒的她又模糊的想到先前她明明是在車廂裡睡覺來著,於是,一時“驚訝”……就小小的掙紮了下。要不是他及時的喊了她的名字,她險些直接沖某人的懷裡直接掉下來。

    所以,明明就是她被驚住了,可結果呢?

    她穩穩的站到地上之後,人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很是嫌棄的轉身就走了。

    為毛?為毛?

    她怎麼就被嫌棄了?

    唐淺淺轉頭看桃紅,倒是桃紅還沒有湊過來,她就察覺到了異樣。

    她的一頭青絲不知道什麼時候解了下來,現在就這麼渾然披散的落在她的身後。

    往日裡或能說是嬌豔清純,可現在她一身的男裝,怎麼看也有些不倫不類。

    最重要的是她頭上的碧玉簪哪兒去了?

    只是就算是她很有疑問,可轉眼看到府中過來的一眾侍婢,唐淺淺也只能罷手,回身往自己的宮中走去。

    可還不等她換上衣服,人家就已經過來了,而且擺明了就要在她這裡用膳。

    呼——用膳也無妨,可他在坐下之前偏又說了句什麼,“這還像是個樣子!”

    ¥#@!

    難不成她之前不是樣子?那既然很不是樣子,那幹嘛某人還抱著她,就不怕被嘲笑?

    所以,即便此刻眼前的飯菜琳瑯精緻,唐淺淺還是覺得一股子的惱怒正在腹腔裡尋不到出口的亂轉,使得她也沒有幾分食慾,

    “福兒不喜歡?”某人突然道。

    唐淺淺愣了愣,下一刻,佯裝的淡然再也裝不下去,直勾勾的衝著某人就瞪過去,某人卻是笑的溫和,在看到唐淺淺隱含的惱意的目光之後,才顯然一抹瞭然,“原來不是福兒,是太子妃不喜歡……”

    嘶——

    自從有了某個小豆芽之後,她口口聲聲就把自己的愛好厭惡都安到小豆芽的身上。所以基本上都是她佔便宜,只是這話怎麼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現在她根本就是因為他才覺得漲肚,好不好!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足夠甜美,“太子喜歡就好!”

    人家一本正經的點頭,“本宮很喜

    tang歡!”

    “……”

    唐淺淺眉角一跳,只能裝作很是高興的樣子,扒拉起跟前的飯菜來。

    只是筷子裡還沒有夾到什麼,跟前的碗裡已經多了一道菜色。正是她喜歡的。

    唐淺淺抬眸,面前的人衝著她溫柔一笑。

    傾城風華絕代。

    這一瞬,好像先前的那些不悅立刻就消散了大半兒。

    唐淺淺眉眼彎彎,低頭吃起來。

    ……味道,還不錯!

    瞧著唐淺淺吃著自己剛才給她夾的菜色,南耀羽的眸子裡閃了閃,隨後嘴角清淺一勾。

    在這邊吃的久了,也覺得還是自己夾著的菜色味道更鮮美一些。

    而見狀,伺候在兩人身邊的桃紅等人默默的往後退了退,決定保持不出現在自家主子視線內的境況。

    只是這樣的清靜到底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唐淺淺剛吃了十幾口之後,門外腳步聲忽響,桐梓匆匆的出現在視線當中。

    桐梓先是請罪一輯,然後附在南耀羽耳邊就是一句低語。

    唐淺淺湊的近,雖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可桐梓的嘴型分明就是說了——“劉侍郎中毒!”

    “啪——”

    南耀羽放下碗筷,清脆的聲音激的唐淺淺也放下碗筷。

    而看到她的舉動,南耀羽的眉心微微一動,隨後坐下來,“先下去吧!”

    桐梓應諾,退了出去。

    唐淺淺看著桐梓退出的身影,並沒有把碗筷拾起來,“若是有要事……”

    “先用膳!”南耀羽不容分說,就攔下了她後面的話。

    人家都這麼說了,唐淺淺也只能應聲。

    只是,唐淺淺用膳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南耀羽看在眼裡,嘴角不自覺又是一勾。

    很快,飯菜用的差不多了,南耀羽放下了碗筷,身後的侍婢奉上洗漱。

    南耀羽簡單的整理完,衝著唐淺淺道,“早些休息!”

    唐淺淺點頭。

    她聽得出來今兒晚上人家是不會過來了。

    南耀羽看了眼她,隨後大踏步離開。

    唐淺淺恭送著他離開的身影,突然覺得身上有些涼。

    ————————————————

    翌日。

    太子妃宮中正殿。

    殿中的美人兒絡繹的又聚首在殿堂之中。

    為首的自然還是盧湛箐和唐嫣然。後面的幾位承微,昭訓儼然就是陪襯品。

    唐淺淺看了眼劉承微,她的面容姣好,顯然是簡單的打扮過一番的,看來昨兒晚上的事情,她還並不知情。

    “殿下與太子妃之情深繾綣當真是讓妾身等羨慕的很呢!”盧湛箐笑語盈盈的瞅著唐淺淺,語氣之中很有些小心的試探。

    唐淺淺只是一笑置之。

    而唐淺淺沒說話,唐嫣然卻已經輕嗤一笑,“盧良媛只知道羨慕姐姐,卻不知道旁人卻是羨慕盧良媛呢!”只道太子妃的榮寵,卻不知道府中還有美人兒尚未得到恩寵呢!

    盧湛箐神色未變,只是挑眉瞅著唐嫣然,“唐良媛這般清楚,莫不是羨慕的竟是妹妹你?”

    唐嫣然面色一變,嘴角生生的扯出冷笑來,“真是笑話!”

    “哦~!”盧湛箐只若是沒看到,眼角不經意的瞧了眼唐淺淺,“原來倒是誤會了!”

    兩人的唇槍舌戰聽在唐淺淺耳朵裡倒是沒什麼,可其他的承微和昭訓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蒼白。

    本以為府中美人兒盡在,怎麼樣這陣子也能蒙的恩寵,可這入府差不多已經半個多月,除了兩位良媛,其他美人兒竟是還沒有勻得雨露。

    唐淺淺伸手往桌上的杯盞摸過去,雖動作不大,也足讓這兩位美人兒稍稍的停下些爭執。

    “太子殿下忙於政事,你們幫不上也便罷了,只當太子回府之後,不要讓太子再

    心生煩惱也就是了……”言外便是已經不太喜歡某兩位美人兒之間的爭執。

    盧湛箐和唐嫣然的面色微微一變,隨之先後起身,表示知罪。

    唐淺淺抬手示意自己並不放在心上,只是看著兩人的眼中卻已經悄悄的多了抹深意,“本宮以為無煙的養生之道甚為不錯,你們若是無事,可以從無煙那裡探得一些太子的喜好也說不定——”

    這一番話說下來,無煙面色陡然發白,盧湛箐和唐嫣然,就是身後的那些昭訓,承微們都有些訝然。

    太子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無煙其實才是太子殿下的心頭好,還是說要她們各憑本事,去得太子的歡心?

    各人面面相覷,又落到無煙的身上。只是隨後又分別別開視線。

    太子殿下怎麼會喜歡一個低賤出身之人?何況從太子妃入府之後還不曾聽說太子對這個無煙有什麼太過寵愛。可既如此,若是沒有什麼緣由,太子妃又何必提及一個小小得到昭訓?……不對,這個無煙昭訓,可是被賜了名號的。

    一時,各有心思。

    唐淺淺才不要她們從自己這裡再探聽到什麼,隨後就端茶送客。

    一眾的美人兒離去,唐淺淺吩咐劉承微留下。

    四周只有唐淺淺的貼身侍婢桃紅,劉承微就要叩首行禮,唐淺淺先就把劉承微扶起來。隨後拉著劉承微到了一側的軟塌上坐好。

    劉承微滿眼不解,因為唐淺淺的舉動還有些受寵若驚。

    唐淺淺輕嘆,拉著劉承微的力道一緊,

    “本宮是要告訴你,昨兒晚上,劉侍郎被人謀害……”

    唐淺淺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承微一個激靈就要站起來,眼裡立刻也湧上了淚光。

    唐淺淺眼明手快的把她壓下,“太子並沒有告訴我,本宮也是不小心知道的!”

    劉承微的呼吸梗了梗,“妾身多謝太子妃!”

    說著,眼裡的淚水已經流了下來,卻也沒有再有其他冒失的舉動。

    唐淺淺默默點了點頭,她的確是想要籠絡劉承微,而劉承微先前也應該隱約的知道她的用意,只是聽到這樣心傷的話還能有如斯鎮定,也是不錯了。

    唐淺淺安撫的拍著劉承微的手,很有憐惜之意,“本宮也不知道是不是多事了……”

    “不,太子妃對妾身恩情,妾身銘記於心!”劉承微說著,就要再度跪倒。

    唐淺淺又怎麼讓她跪下,連忙拉著她。“本宮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太子是個重情意的,定然不會虧待了自己人!”

    她這話說的也算是誠懇。

    “是,妾身謹記!”

    劉承微一邊低頭應著,一邊擦著自己眼角的淚水。

    嬌小的身子越發顯得羸弱。

    唐淺淺拉著劉承微,也更覺愛憐,“……聽太子的意思,劉侍郎有驚無險。而既然太子能讓本宮聽到,也應是關心你……所以,你可是要小心身子,可知?”

    劉承微一怔,抬頭愣愣的看著唐淺淺一會兒,眼中似乎才轉過神采,隨後重重的點頭,

    “是!”

    ………………

    太子府花園。

    漂亮的亭廊在微見寒涼的空中亭亭而立。

    四周的侍婢緊攏,卻是給亭中的人露出直對著花園中的唯一一條的小路。

    稍許,幾道身影從小路一側緩緩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昭訓無煙,身後的幾名同品級的昭訓聚集在她的身後低低鳴語,看表情似乎在為她鳴不平。

    無煙輕輕的笑著表示自己無礙。只是似乎很快無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無煙抬頭,正對上亭廊之中衝著她露出笑意的面容。

    無煙臉上的笑意微凝,身側跟著的一眾昭訓看到她的目光,也同時跟著看過去,臉上不約的都有些驚訝,只是緊跟著,便已經盈盈跪拜下去,

    “見過盧良媛……”

    ——————————————————————

    太子妃宮中偏廳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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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嫣然瞧著窗外劉承微離開的身影,不解的問唐淺淺,“姐姐為什麼留下她?”

    唐淺淺招呼著唐嫣然過來吃著茶點,“只是聊了幾句……”

    唐嫣然衝著唐淺淺一笑,“……不盡然吧……”

    唐淺淺嘆了口氣,“小丫頭倒是越來越聰明了!”

    唐嫣然挑眉,過去拿起桌上的茶點就吃,“姐姐做的這麼明顯,還要然兒猜麼?”

    “姐姐,莫不是劉侍郎出了什麼事?”

    隨著唐嫣然的話音落地,唐淺淺吃著酸梅的動作一頓,很快就又一如常態,“倒是也沒什麼……”

    唐嫣然拉著唐淺淺的手,似有撒嬌。

    “姐姐——”

    唐淺淺的眉角微微一沉,“然兒,朝中之事,你我都不是能參與的,知道嗎?”

    唐嫣然似乎被唐淺淺的喝止嚇到,抿了抿唇,收了手,“是,然兒知道了!”

    唐淺淺也好像察覺到了自己剛才說的太過嚴厲,嘆息著又拉住唐嫣然的手,“然兒跟在太子身邊這麼久,也應該知道太子殿下的性情,再說朝中之事本就不是我們能多說的,所以,我也是為了你好……”

    清幽的話直入唐嫣然耳中,她咬著唇,眼底的暗光一閃而過,再抬頭時,眼中已經浮上淺光,“是,先前是然兒不對!以後……然兒不會了!”

    看著唐嫣然這般難受,唐淺淺臉上也閃過尷尬,“也是姐姐的不對,然兒也只是關心我,才會有如此一問,姐姐不該怪罪然兒……來,嘗嘗雲片糕如何,這是桃紅親手做的!”

    “嗯,桃紅一直都知道姐姐的口味……”

    “……”

    ……………………………………

    清風齋。

    雅緻的別院,幽竹點點,清風吹過,沙沙作響。

    隔著半掩著的窗外,微微顯出嫣黃的小竹林猶如最清脆的琳瑯。

    無煙小心的坐在椅子上,卻是連側目都不敢往竹林處看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從看到盧良媛的第一眼伊始,她就覺得心驚膽顫,如今坐在這裡,明明四周明朗碧空,空氣中也是淡淡的桃花香氣,可她就是覺得骨子裡都幾乎涼成了一片。

    “無煙!”

    溫雅的聲音讓無煙一顫,趕忙的就站起身,“奴婢在!”

    盧湛箐笑的無害,“都是太子的女人,就不要奴婢奴婢的自稱了,若是讓太子聽到了,豈不是要怪罪本良媛不給太子顏面!”

    無煙小臉兒上登時又是泛白,“無煙本就是奴婢,即便在太子面前也是如此!”

    事事恭謹,似乎找不到絲毫的錯處。

    盧湛箐的眼中閃過暗光,臉上的笑意斂了大半兒,輕嘆一聲,似乎也頗有同感,“是啊,都不過是太子的奴婢,只是身份略有不同而已——”

    “良媛……”無煙沒想到自己這句話竟讓盧湛箐這般反應,一驚抬眸。

    卻正見盧湛箐看著自己,那雙波瀾無古的眸子裡泛出的暗光徒然的讓她一顫,“太子府中的侍妾不乏一二……只是無煙,你可知道今兒太子妃為什麼獨獨會提及你?”

    無煙一凜,這次竟是連唇角都幾乎沒了顏色。

    “奴,奴婢不知!”

    “哈!”盧湛箐好笑的挑眉,“是你真的不知,還是假裝不知?”

    “……”無煙咬唇,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

    只是盧湛箐也似乎並不等著她的回答,嬌媚的唇角一彎,兩片紅唇中吐出讓那個無煙渾然無力的話來,“……可惜,不管你怎麼想,你的下場早已經注定!”

    無煙渾身一顫,險些從椅子上滑下來。

    盧湛箐眼角一瞥,當即一聲輕笑。

    諒你佯裝無知,此刻不也洩出了行藏!

    ————————————————————

    太子妃宮門外。

    隨著相送到門外桃香回轉,臉上一直帶著淺笑的唐嫣然斂了笑意,再轉頭看向太子府的花園,眼中已然一

    閃狠光。

    ——“你的母親逼死了她的母親,她逼死了你的母親,這樣的仇,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開的?……你不要問我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你只說我說的對或不對!”

    ——“不要以為前塵過往,她就能真的什麼都不計較。若是她真的這樣天真,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逼死唐夫人?”

    ——“你盡可以裝作姐妹情深,看她有沒有把你當作妹妹!只是連想都不用想,她早就不把你當回事了!……就是對你有點兒親近,也不過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低柔的嗓音帶著讓唐嫣然深惡痛絕的冷然嘲笑,唐嫣然袖下的手早已經緊緊的攥成一團。

    她何嘗不知道盧湛箐的這番話聽不得,哪怕只是因為盧尚書和父親在朝中的爭執,她也絕不可能和她多說一句話。

    何況她心思奸猾。早在賞花大會上,就已經初露端倪。

    可偏偏她這番話該死的說的沒錯。

    那個劉承微,不過區區一個侍郎之女,竟幾次留下密談……又是把她放在何地?

    所謂姐妹情深,關心體貼,連她都覺得這當中的虛假,厭惡的幾乎噁心。

    心愛的人別眼他抱,母親也已經不在,自從她入府之後,少聰從沒有來過一次,父親更沒有多言半句……曾經在府中百般寵愛的她,轉眼好像變成了多餘的。

    唐嫣然閉上眼睛,入府後曾以為最甜美的那一夜,竟模糊的好像只剩下了影子。

    唇角緊緊的抿住,最後唇瓣之間竟隱隱滲出紅痕。

    不甘!

    她真的好不甘心!

    所以,她還要再忍下去嗎?

    不,絕不!

    …………………………

    清風齋門外。

    無煙只覺得全身都幾乎脫力。

    身側侍奉的侍婢想要過來相扶,她擺手推開。

    此刻還在盧良媛的的視線之內,她絕不能露出讓她得意的行藏。

    ……只是她不想露出來,盧良媛就看不到麼?

    不,她又怎麼會看不到……

    早在盧良媛說出那句話之後,她心裡的所想早已經呈現在面前,便是她不想承認,那又能強撐到什麼時候?

    她不過一沒有任何背景的小小女子,唯太子垂憐,讓她有了安生之地。只是她更心知太子殿下於她只若空中瑤池,天上瓊華。她又怎麼能奢求!

    於是,她恪盡職守,只想讓這虛有的榮寵多一些,不求所得,只求安穩的在太子府中度過餘生。

    後來,太子妃入府,盡傳太子妃與太子不合,她侍奉在太子身邊,自也看得出,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時候,太子漸漸疏遠她們,即便是她,也只能用自己嫻熟的茶藝還有多年對太子習慣所熟方能維持那麼丁點兒的垂憐。

    終於,太子妃備受寵愛,她們一等侍婢只被拋之腦後。再後來,她們破格被封了昭訓。

    身為侍婢,轉眼就成了正七品,且唯有她有了賜名“煙”。

    心頭的那點兒不甘哀怨全被感激所累。

    太子妃於她們,尤其於她,只若是恩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她告訴自己,自己便是太子妃的人了。

    隨後府中新人進,各顯風情,便是太子妃身懷有孕,仍備受寵愛。

    只是她,卻不知不覺中被推到風口。

    良媛,承微都曾召見過她,各種不屑之詞於她都不過尋常事,當中更不乏些刻意折辱。每每她絞盡腦汁,更是要姐妹相幫方能勉強退身。

    她知道,所有折磨只因為她被賜名的“煙”字。

    一個賜名,或並算不得什麼,可看在旁人眼中,卻是太子恩寵。

    只是當日太子妃對她們如斯抬舉,現在太子妃卻是把她們都忘了……

    她並不想多慮,可這顯然便是太子妃的用意。

    ——把她推上去,承受眾多之苦,只為平息獨寵之遺妒。

    正如盧良媛所說——“你不過太子妃舍下的棋子……生死由命!”

    生,死,由,命……但人活在世上,未嘗不過一個死,只是早晚。

    舍,下,的,棋,子……她命卑微,本就是棋子,便是舍下也無妨。

    只是,她以為自己能視若無睹,坦然處之,可當親耳聽著這話,身上的力氣還是汩汩而逝。

    她以為自己掩飾的足夠好,可盧良媛的一句話,讓她這一霎那幾乎以為自己曾經過去的十八年年華只是虛無。

    ——“你就認命了?”

    認命,認命麼?

    認命便是個生死由命!

    那不認命呢?

    又會是什麼結果?

    無煙緊抿著唇角,身子顫慄的幾乎壓抑不住。

    身邊的侍婢趕緊的過來,扶住了她。

    無煙回以一笑,強撐著繼續前行。

    只是她已經知道此刻,她的臉色定然蒼白一片。

    ……………………………………………………

    太子妃寢宮。

    “……無煙從清風齋出來,面色蒼白,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唐良媛正在花園,看到無煙,並沒有理會……”

    春曉站在唐淺淺面前,壓低的聲音帶著獨有的青澀。

    唐淺淺躺靠在身後的軟榻上,瞧著春曉巴拉巴拉,眼中神色複雜。

    早在第一眼看到春曉,就覺得春曉這個小丫頭不尋常,倒是沒想到她的眼睛這麼毒,這個小春曉竟然把握著太子府裡大大小小的眼線。

    當她懷有身孕之後,那位太子爺便把春曉這個小丫頭直白的擺到她的面前,於是乎,現在她就只是坐在軟塌上,太子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就都在眼中。

    她並不是個八卦的,可為了福兒,還有她日後的幸福,她怎麼樣也要八卦下。只是這八卦……似乎越來越讓她覺得煩悶。

    “退下吧!”

    唐淺淺擺了擺手。春曉躬身退了下去。

    唐淺淺拿起桌上的酸梅,閉著眼睛,一口一口吃的無精打采。

    “太子妃是在憂心無煙?”桃香道。

    唐淺淺咀嚼的動作一頓,她緩緩的睜開眼睛,語氣有些恍惚,“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桃香抿唇,太子妃沒有自稱“本宮”,而是說“我”,便已然洩出了此刻太子妃的懊惱。只是太子妃當真是做錯了嗎?

    “無煙昭訓的處境可謂艱難,只是若沒有太子對她寵愛,那如今也便沒有這些波折。奴婢以為有因便有果,太子妃能為無煙昭訓討得賜名封賞,已經是在抬舉她……無煙昭訓也該明白這個道理!”

    唐淺淺彎了彎唇角。“你倒是越發的有長進了!”

    桃香一笑,討巧的盈盈一彎身,“是太子妃教導有方!”

    “貧嘴!”

    唐淺淺笑著拍打了下桃香,桃香作勢躲開,隨後又和她說著旁的。

    唐淺淺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著,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何嘗聽不出來桃香是在安慰她。

    當時她只想著自己如何才能安穩的逃出去,所想所為或有些偏狂,因為若非如此,恐怕她的所願便只是一場空。再者,有因便有果,便是她沒有這樣使計,又能好到哪裡去?

    只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竟然動心!

    於是,當看著某些她很不願看到的事情在她眼前瀰漫之時,便心生了忐忑。

    ……或者為了腹中的福兒,她還是要從長計議!

    ————————————————————————

    清風齋。

    盧湛箐亭亭玉立在桌案之後,嬌豔的面容傾世無雙,一雙雪白的皓腕晶瑩如玉,手中筆走游龍。

    就在筆鋒落下最後一筆之餘,盧湛箐的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得意。

    這時,一隻青鳥飛過,落在她

    眼前的紙端。

    滾圓的眼睛勾勾的看著她,萌態十足。

    盧湛箐挑眉,放下筆,那青鳥拿在手裡,摘下鳥兒腳下的銅環。

    上面的字跡很快的落入眼中,盧湛箐眼中的笑意漸漸收攏,最後飄出一抹冷嘲,

    “廢物……”

    ………………………………

    議政殿。

    寬敞的正殿寂靜空蕩。

    隔著一道偏門,屏風之後,南耀羽低頭把玩著手裡的白子,面前的棋盤之上已經是密佈羅列。最後的一場廝殺已經迫在眉睫。

    急促的腳步聲漸近,偏門打開,司徒空的身影赫然。

    “太子殿下!”

    看著棋盤的南耀羽頭也不回,“如何?”

    司徒空面露欣喜,“軍需之案,劉侍郎已經全招了。方家大公子也被牽扯其中,跑不了了!”

    “還有呢?”

    “其中牽扯案件官員十多,大多都是盧尚書的人!”

    “好!”

    南耀羽眉宇間洩出悅色,手指一抬,指端的白子落到盒子裡,清脆剔透的聲音簇響。

    “——總算是打草驚蛇了!”

    司徒空點頭,只是臉上仍有些困惑深凝,“只是臣總覺得來的似乎太過容易了些!”

    南耀羽輕佻了眼司徒空,“你總算也知道自己並非是聰明的?”

    “……”

    司徒空一滯,肺腑這位爺總也少不了不管何時何地調侃他的習慣。

    太子妃博學,的確是顯得他似乎也痴傻了不少,可他自認在朝政上,也還是頗多見識。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是?

    南耀羽擺了擺手,“說來倒是盧尚書小瞧了劉侍郎,他以為劉侍郎是個聽話的,卻不知道劉侍郎早就安排了後手!以防不測!”

    “盧尚書試圖滅口,不想卻是滅了劉侍郎的最後一點兒念想,再加上劉侍郎有個孝順的女兒,使得最後只能往本宮這邊靠過來!”

    司徒空也是欣然,脫口而出,“是,如此,倒是太子妃幫了個大忙!”

    只是話音未落,司徒空就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躬身就要趕緊的告退撤離。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司徒空剛往後退了半步,身後的房門就已經被某位爺給攔了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0
陰謀情意
    俊逸的面容帶著和煦的笑意,只是笑意未達的眼底根本就是洩出了司徒空最熟悉不過的陰謀氣息。

    司徒空背脊上一寒,立刻就打了個激靈。

    “司徒——”南耀羽慢悠悠的開口。

    “臣在!”司徒空硬著頭皮挺著甌。

    “那天的茶點小吃,如何?”

    “……”

    司徒空嘴角一抽。

    果然——

    太子殿下要不要這麼計較啊!

    話說那天的偶遇,他有了些所得,可結果就是扣了他三個月的薪俸!

    要是早知道是這個下場,他說什麼也不要攔下太子妃,更不會派人趕緊的去通知這位爺。

    ——誰知道這位爺竟是不由分說就定了他的罪!

    尤其,這位爺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麼賞賜……太子爺,這茶點小吃,根本就是他買來的啊!

    深吸了口氣,司徒空異常恭謹。“臣多謝太子賞賜!”

    “哦~!”司徒空挑眉,眼中笑意閃過,“本宮怎麼聽說那些茶點小吃是司徒破費呢?”

    “……”

    司徒空滯住。

    下一刻,司徒空抬頭,滿臉誠懇的看向南耀羽,“臣以為方家銀號或被波及,若是太子殿下在此下手,或能博得方家銀號一成利潤……”

    南耀羽眉心微動,嘴角的笑意更是氾濫。

    “好,就照司徒的法子辦吧!”

    “是!”

    司徒空總算是鬆了口氣,趕緊的躬身就撤。

    一直疾步而行,直到關上殿門,把那雙盯著自己背脊的目光擋到殿門另一側,司徒空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

    盧尚書府。

    書房之內,桌上的書冊卷宗已經全都給掃到地上,案几之側的書架也倒了半架,書房一片凌亂。

    “啪——”

    盧尚書一手拍到桌上,“廢物!”

    下面正試圖拾起卷宗的隨從一驚,抬眼看著盧尚書臉上的狠炙,斟酌的開口,“或並非大人所想那般不堪!”

    “怎麼樣才叫不堪!!”

    盧尚書的怒火直衝腦顱,“早就告訴你們要小心那個傢伙留後手!可結果呢?翻來覆去的找不到,信誓旦旦的說什麼絕無後患!卻是損失了我多少人!!嗯!!”

    說著,盧尚書轉頭就是要再找東西去摔。

    只是這會兒桌上已經沒了能摔的物件,盧尚書轉了一圈,沒找到要摔的,臉色更陰沉。

    隨從知道盧尚書正在氣頭上,恭謹著身子權當自己是隱形人。

    這時候,一隻青鳥撲棱著飛了進來,直接就落到了盧尚書跟前。

    盧尚書的臉色一變,幾下從青鳥腳下的銅環裡取出來一張小巧的紙箋,上面兩個字,“潛忍”

    盧尚書眼底暗轉,過了會兒,緊繃的嘴角總算是洩出一抹清淺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錯……樹大招風,也到了該收斂的時候了……”

    躬身在下面作勢收拾著卷宗的隨從登時覺得心口拂過輕鬆之意。

    ……

    微微敞開的窗口,清風捲過。

    遠處裡的雲層正漸漸靠近。

    **************************************************************

    太子宮中。

    太子妃寢宮。

    夜色籠罩。

    淡淡的飯菜香在屋內盤桓而過。

    熟悉的淺黃色身影在牆角的滴漏指到準點兒的霎那,踏進房中。

    “臣妾見過太子……”

    唐淺淺躬身就要稽首,南耀羽先抬手把她

    tang扶起來,“免了……”

    隨後,唐淺淺的眼前多了一個盒子。

    這幾次他每天都送給她一些各不相同的小物件,面人兒也好,麥芽糖也罷,各種小東西都裝在同樣的盒子裡。所以,唐淺淺在看到這個熟悉的盒子之後,第一個舉動就是……顛了顛這個盒子,又搖了下。

    裡面的東西很輕,而且並沒有聽到搖晃的聲音。

    “是什麼?”

    唐淺淺的眼睛裡滿是好奇的眸光。

    南耀羽一手劃過她的面頰,唇角笑意輕柔。

    “你猜!”

    說話間,南耀羽已經走到了膳桌一側,穩穩的坐下來。

    唐淺淺眨眨眼,緊跟著走過去。

    “是吃的,還是用的?”

    南耀羽挑眉,眼前的女子一身的錦衣華服,頭上寥寥幾枚簪子垂下的流蘇半掩在面前,勾動風華。

    南耀羽抿唇不語。

    唐淺淺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她拖長了聲音,“羽~!”

    唐淺淺一手拉扯在他的胳膊上,撒嬌的用自己身前的挺翹柔軟去蹭他的臂彎,看似清純的面容,已然魅惑十足。“就透露一點點,好不好?”一邊說著,唐淺淺還刻意的靠近了他,纖柔的小手指在他的眼前彎出了那麼丁點兒的弧度。

    盈盈的燭光之下,那顯出來的丁點兒手指如玉光華。

    南耀羽看看她杵在自己眼前的手指,又側頭看了眼她幾乎已經靠在自己手臂上的嬌柔,嘴角微微一抖。

    ——這看似討好,卻明明就是在誘供。

    南耀羽抬唇,隱帶著笑意的語氣裡很有些咬牙切齒。

    “看來,淺淺的身子是大好了~!”

    “……”

    唐淺淺吐了吐舌頭,看看眼前的美食,又瞅瞅自己手裡的盒子,兩廂斟酌了下,決定還是先示弱。

    ……貌似她玩兒大了,若是繼續下去,恐怕她就會先變成餐前甜點。

    “那,就用過膳再看!”

    唐淺淺打著哈哈,悄無痕跡的就要站直身子,靠到後面。

    只是到底還是慢了一拍,腳下剛剛靠後,就已經有大掌襲過來。直接罩到了她胸口之下。暗自用力,她就側坐到了熟悉的懷抱裡。

    緊跟著,耳邊一聲低喃,“挑了火,就想跑?嗯~!”

    “啊……”

    唐淺淺只覺得耳朵上一麻,半邊身子都幾乎酸麻了大半兒。

    他丫,屬狗的麼?

    “羽~!”

    唐淺淺推搪著他,試圖告訴他,她並非是放在膳桌上的美味。只是她對自己的抗拒也沒有太多的信心,畢竟他曾經不管不顧的在各種場合吃掉過她好幾次。只要他想,但凡一招手,旁邊侍奉的人就會飛一般退下去,然後她就只有被剝乾淨,各種等著被吃。即便她腹中有福兒,也不能阻擋他的力道。

    只是似乎結果還是讓她驚訝的滿意。他的唇只是在她的耳朵上游移了稍許就放開了她。

    近在咫尺的視線中,低啞的眸光裡帶著不曾褪去的情*欲光亮,錮在她胸口的大吼在她挺起的柔軟處捏了把,讓她吃痛低呼。

    “……今兒就先饒過你!”

    南耀羽在她的耳邊低低的哼了聲,還是強要她坐到他的身邊。

    唐淺淺也乖乖的不敢再輕捋虎鬚,老實的和南耀羽一起用膳。

    四周的隨侍早已經退到了屏風之外,膳桌上只有唐淺淺和南耀羽兩人。

    偌大的桌子上,唐淺淺特意的做了一個轉盤,只要指端微動,桌上的飯菜不管多遠都能到兩人跟前。

    初見時,南耀羽覺得新奇,這幾日下來倒是習慣了。

    就在唐淺淺再度轉著桌盤,把喜歡的菜色轉到自己跟前的時候,南耀羽若有所思。“……改日宮中大宴,或可以一用!”

    唐淺淺去夾飯菜的筷子一頓,腦袋裡立刻就冒出來一大群身上穿著官袍的各個官員一起舉著筷子同吃的情形,就止不

    住的想要笑,可幸虧還有點兒淡定,想了想,很是認真的反問,“太子不怕有人下毒?”

    南耀羽略微沉吟,“那就分成小份兒……”

    噗——

    唐淺淺瞪大了眼睛,回轉壽司?

    “怎麼?”南耀羽看到她眼中的驚訝,挑眉。

    唐淺淺忙低垂下眸子,搖頭,繼續吃著自己跟前的飯菜。

    ——是她想太多了。

    只是她越是這樣告訴自己,眼前還是不由自主的閃過類似回轉壽司的情形,喉嚨裡的飯菜也開始有往外湧的衝動——

    正就是唐淺淺幾乎要壓不住這股子詭異的時候,外面桐梓的聲音突的響起。

    “太子殿下,太子妃,莊怡園有要是稟告!”

    南耀羽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異樣,唐淺淺卻是一驚。

    別說如今太子在這裡,就是先前太子不在,各個美人兒住處的事情也不會在用晚膳的時候過來稟告。

    “什麼事?”見到南耀羽沒理會,唐淺淺只能應聲。

    門外桐梓應聲道,“劉承微病重!”

    短短的五個字,唐淺淺霍得就站了起來。

    早先春曉還告訴她白天劉承微還和幾名承微在院子裡遊玩呢,怎麼突然就病重了?

    莫名的唐淺淺背脊上有些發寒,她轉頭看向南耀羽。

    但見南耀羽的臉色也顯出一抹陰沉。

    ………………………………………………

    莊怡園。

    燈火通明。

    太子府上下的美人兒差不多都到了這裡,而因為莊怡園並不太大,各個昭訓只能在門口站著稍候,其他的承微也就是在廳門內等著,隔在中廳之內的是盧湛箐和唐嫣然。

    劉承微住著的寢室之內,兩名太醫已經在診治。

    旁邊的屏風之外,南耀羽臉色清冷。唐淺淺立在屏風之側,認真的盯著兩位太醫的診脈問切。

    她雖然會調製點兒藥劑什麼的,可她不是醫生,不會診脈。只是看著已經昏迷了的劉承微臉上的神色,還有那兩位太醫先前的針灸等手法,還有凝重的神情,她也能察覺到一個可能,就是劉承微不是病重,而是……中毒!

    就在那兩位太醫互看了眼,表示對這個診斷認可之後,唐淺淺回頭看向身後坐在座位上的南耀羽。本來以為他要過會兒才能察覺到她的視線,可在她剛看過去,人家就意識到,並抬眼看向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個什麼表情,就看著他的臉色一沉,手裡的杯盞也給重重的摔到了桌上。

    即便他弄出來的聲音並不大,可屏風之側的那兩位太醫還是立刻就激靈了下,趕緊的躬身從屏風之內撤出來。跪倒在南耀羽的跟前。

    “臣等已經確診,劉承微是中了毒——”

    為首的那個太醫話音未落,南耀羽手裡的杯盞就直接摔到地上,清脆的瓷片破碎了一地。

    那兩名太醫更是惶恐,“幸而發現及時,若是劉承微今夜裡醒過來,便無大礙!”

    門外,更是幾乎同時傳來一眾跪倒的聲音。

    “太子殿下息怒——”

    “……”

    唐淺淺也跟著跪倒,只是當身子彎下去的時候,手臂上一沉,南耀羽先扶住了她,沒讓她下跪。只是南耀羽也沒和她說話,先沉聲看向那兩名太醫,

    “不管用什麼法子,必須要劉承微醒過來!”

    “是!”

    兩位太醫擦了額頭上的汗濕,趕緊的退了下去,就去和隨身帶來的藥童去研究如何解毒,如何熬藥去了。

    太醫退了下去,南耀羽轉身就往中廳過去,唐淺淺也跟著過去。

    兩人在中廳坐定,很快,香風徐徐,一眾美人兒走了進來。

    這會兒,就是守在外面的昭訓,也知道剛才太子動怒了。

    衣衫窸窣聲聲,幾個人幾乎同時跪倒。

    南耀羽道,“都起來吧!”

    “是!”

    她們應聲,聲音也壓得很低,顯然是不敢惹南耀羽再惱怒。

    然後,分別立在一旁。

    南耀羽淡淡的掃了眼,看向唐淺淺,“太子妃怎麼看?”

    陡然發冷的聲音,讓唐淺淺的手腳都有些發涼。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害怕還是什麼——其實這種事情,甚是更陰險的各種可能,早在那些美人兒還沒有進府的時候,她就想到了。畢竟看過的那些宮心計什麼的太多。可沒想到先中毒的不是她這個“受寵”的,而是劉承微。只是在聽到劉承微病重,她又看出來顯然是中毒之後,她又後悔自己怎麼就一時糊塗。

    劉承微雖沒有受寵,可這幾天她攤上的事情有點兒多,而且這些事情,要是她沒看錯,差不多就是身邊的這個男人折騰的。劉承微的父親劉侍郎能將功折罪,肯定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而某些人因為劉侍郎說的那些,就要想辦法讓劉侍郎閉嘴。所以先有劉侍郎中毒,然後又攤到了劉承微的身上。

    她也是事先給劉承微打了預防針,幾次要劉承微小心的照顧好自己的身子,而她也囑咐春曉把莊怡園的事情先告訴她,可她還是沒能阻止得了劉承微中毒的下場。

    饒是她以為自己有幾分聰明,可在看到劉承微中毒之後,她也自責。

    不管劉承微和某人到底有沒有什麼關係,現在她是太子妃,手裡掌管著太子府上上下下的事情,不管發生了什麼是都和她脫不開關係。所以這首當其衝的就是她的過錯。

    到底是她不知不覺變得呆傻了,只是她自責,失誤是一方面,身邊的這個人冷然相對則是另外一方面。

    從聽到劉承微病重之後,他就直接到了這裡,不止立刻吩咐了兩名太醫前來診治,且一怒之下還把府中所有的女眷都給喊了過來,在這邊等著。在太醫診斷的時候,一言不發,周身冷沉深凝的好像冰凍三尺。

    要不是她知道他這陣子都基本上陪在她身邊,他的那個臨幸記錄上也沒有標著劉承微的名字,她幾乎都要以為他和劉承微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了。

    所以,這一切是他在做戲,還是什麼?

    唐淺淺很想努力的想出其中的可能,可他已經發問了,她也只能回答。

    她扯了扯嘴角,狠狠的緊了緊頭皮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臣妾以為先要嚴查劉承微的飲食起居,看有沒有罔顧大意的地方,還有劉承微身邊的侍婢隨從,都要嚴查,是否相識陌生之人,是否對主子懷有二心,或被什麼人收買。而不止是如此,臣妾以為太子府中上下都要徹查……”

    唐淺淺努力的想要自己表現的緊張,可話音未落,南耀羽清冷的聲音已經冒出來,“本宮以為先要徹查的就是太子妃!”

    唐淺淺一懵,陡然覺得頭頂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猛地響起來,敲的她的腦門嗡嗡作響。

    他在說什麼?

    “太子妃身兼太子府上下之權,雖身懷有孕,可太子妃之聰穎便是父皇也稱讚有加,所以府中大小,自然也不在話下!可結果呢?還是出了此等事情!”

    南耀羽冷淡的看著唐淺淺,“所以,太子妃要說的,應該不僅僅只是如此吧……”

    嘶——

    唐淺淺閉了閉眼。

    就算是做戲,他這些話也未免太傷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在做戲,還是另有別的什麼原因?

    唐淺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站在兩側的盧良媛還有唐嫣然的身上看過去,她們兩人低垂著頭,就她的角度也只能看到半邊面容。

    她莫約的覺得自己不應該去看她們兩個,可就是控制不住。而且不止是看過去,甚至還精細的留意她們臉上丁點兒的神情。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這舉動很好笑,就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唐嫣然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

    驀然間,心裡頭的某處崩然裂出了點兒縫隙。

    唐淺淺收回目光,她起身,衝著南耀羽坐著的方向,盈盈一拜,“臣妾請太子收回臣妾太子府上下管轄之權!等劉承微醒來之後,臣妾自請禁足三月,以贖臣妾之罪!”

    她的話說完,四週一陣輕微的抽氣聲傳來。

    頭頂上銳利的目光更好像盯得她的身上透出兩個窟窿。

    唐淺淺只能當作不知,穩穩的維持著跪拜的姿勢。

    不知道是過了一會兒,還是轉瞬,唐淺淺也好像有點兒弄不清楚時候,只覺得胳膊上熟悉的一沉,她已經被人給扶了起來。

    扶她的不是旁人,是半個時辰之前還和她在一起縈縈細語的男人。

    此刻,明亮的宮燈之下,他的嘴角帶著一彎說不清是冷笑還是淺笑的弧度,幽深的眼睛裡也含上了說不清的神色,就在一眾美人兒的矚目之下,他唇瓣輕扯,“好,既然太子妃如此明理,本宮若是不允,豈不是顯得本宮罔顧宮規了!?”

    隨後,南耀羽轉頭掃向在場的一眾美人兒,眸子裡赫然多了幾分清冷,“既然太子妃都自請罪責,你們又怎麼能安然無恙?”

    “劉承微是本宮的女人,本宮絕不容許旁人暗害,在沒有徹查真兇之前,全部禁足!”

    ——————————————————

    太子妃寢宮。

    唐淺淺躺靠在軟塌上,遙遙的盯著桌幾上微微晃動的宮燈愣神。

    侍奉在側的桃紅的小心的上前幾步,“太子妃,該休息了!”

    唐淺淺擺了擺手,“下去吧……”

    桃紅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一旁過來的桃香攔住她,搖了搖頭。

    若是因為旁人,太子妃不想休息,或她們還能說幾句開解,可因為太子殿下,她們又是怎麼能置喙的!

    桃紅無奈,也只能和桃香一起站在屏風之外,小心的瞧著唐淺淺,遠遠的護著,也就是了。

    聽著身邊沒有了小心盯著她的身影,唐淺淺閉上眼睛,耳邊半個時辰之前,春曉告訴她的小道兒消息拂耳而過。

    太子府上下的美人兒都被禁足不假,可她這個太子妃的管理之權也確實的挪到了盧湛箐的手裡。據說,盧湛箐在回去清風齋的路上,唇角已經是笑意微動。

    哈!

    她就不信盧湛箐不知道府中有她的人。

    她就不信盧湛箐唇角的那抹笑意不是在示威得意。

    只是即便她明知道如此,又能如何!

    在劉承微中毒一案來看,得利的只有盧湛箐。

    所以,那個人看似在為劉承微鳴不平,實際上卻是為了那位盧湛箐,盧良媛。

    好!

    好一個聲東擊西,完全就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倒是她先還以為唐嫣然或者會有些好處,而實際上就是個炮灰的命!

    唐淺淺閉著眼睛,伸手在身邊摸了摸,凸起的盒子就在她的手邊。

    ……這個盒子是他今兒送給她的。

    捏著盒子的手指緊了緊,唐淺淺終還是打開盒子。

    而在她看到盒子裡的那樣東西之後,唐淺淺的嘴角緩緩的扯開一抹幽深的弧度。

    她勉強坐起來,拿起桌上的壺,給自己倒了杯溫茶。

    隨後,她起身,往寢室的方向走過去。

    一直就小心的盯著唐淺淺的桃紅桃香看到她的舉動,趕緊的跟在了她的後面。

    唐淺淺也不攔著,逕自前面帶路。

    很快,偌大的床鋪顯在她的眼前,唐淺淺看也不看,只往屏風跟前走過去。

    她床榻的屏風之上繡制的是花鳥魚蟲,就在屏風左側,牡丹花色當中,一枚偌大的牡丹嫣紅似火。

    唐淺淺伸手在牡丹上拂過,手指在按撫過牡丹中間的花蕊之後頓了頓,隨後用力一壓。

    而詭異的,那枚牡丹花的花蕊竟被壓了下去。

    緊跟在唐淺淺身後的桃紅桃香低呼出聲,趕緊的跟到了唐淺淺身邊,警惕四周。

    而就在她們剛趕到唐淺淺身邊,就聽著一陣低啞的聲音傳來。

    敞開的屏風詭異的緩緩合攏,隨後,在另一側出現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窄門。

    桃紅桃香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所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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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不知道,在太子妃寢宮,竟然有這樣的一座密道。

    唐淺淺看著那道窄門,自嘲一笑。

    好大的一份禮啊!

    先前他說什麼來著,說若是她發現了密道,這密道就隨她用來著。現在他把密道送到她跟前,那是不是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這個密道隨她用了?

    換句話說,既然這個密道隨她用,那什麼所謂的禁足,就只是他的障眼法了?呃,不對,禁足是她自己主動提出來的。既然如此,他給她這個密道做什麼?讓她盡情的做土拔鼠?還是說……今兒就算是她不說,他也會提的?

    陡然,唐淺淺覺得胸口一陣惱意湧上來,先前的那些寒涼顫慄全都化作了滾滾的火紅,直直的衝到她的腦顱上。

    唐淺淺轉頭看向身後的桃紅桃香,“你們覺得我和往日裡可有什麼不同?”

    桃紅一愣,搖頭。

    桃香抿了抿唇,“太子妃可是要涼茶?”

    唐淺淺嫣然一笑,指了指桃香,“好丫頭,你就先代本宮留下!”

    然後,唐淺淺挺身就往密道進去。

    桃紅還有些沒反應,桃香趕緊的推了桃紅一把,桃紅幡然,疾步跟了進去。

    …………………………

    幽幽的夜明珠光在和她的身高差不多高度的密道內蔓延而行。

    唐淺淺左右打量著四周,只沿著最寬敞的那條密道前行。

    不得不說這密道修的當真精緻,幾步遠就有寶石珠玉也黑暗中隱隱發光,且每處拐彎都有一些莫名的記號,尤其鼻端流暢的空氣四通八達。

    唐淺淺沒有見過密道,更沒有親自去過密道,所以在看到這密道之餘,當真的是驚訝的不可置信。

    這密道修建的如斯,難怪那人幾乎每夜裡都要來回一次。就當是看著密道里的寶石珠玉也好像是在在看著天上的清空碧野。不是?

    唐淺淺輕嘲冷笑,卻在嘴裡的笑意從喉嚨裡噴出來,又在密道內波折而過之後,唐淺淺前行的步子霍得一頓。

    跟在唐淺淺身後的桃紅也幾乎同時幾步緊跟到唐淺淺身後,做出了時刻攔到她身前的姿勢,“小心!”

    就在密道之中,輕輕的腳步聲漸漸行近,只是熟悉的氣息已經先一步傳到鼻端。

    “淺淺!”似乎是疑問,可聽在唐淺淺耳中卻已經是肯定。

    桃紅似乎也察覺到了來者何人,腳下悄悄的往後退了半步。

    幽暗的光亮之下,一個人影漸漸靠近。

    半似閃耀的珠寶華光之下,俊朗的面容半隱半現。

    雖看不清容貌,可來者何人,早已經毋容置疑。

    “來——”

    他抬手,直衝著唐淺淺的方向。

    唐淺淺看著他伸出的手,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

    …………

    隱暗的密道之內,對面的女子站在原地,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仍是一貫平和淡然。可南耀羽看著,眼中只微微一縮。

    在莊怡園,她眼中霎時的灰敗,辛苦,他儘是看的清楚。

    他知道她的聰明,所以才沒有及時告知她實情,只是當看到她臉上的失望情傷之色,才發現自己竟又是料錯了。為不免自己失態,便吩咐桃紅桃香把她送回太子妃寢宮,名為安保她腹中的福兒,實卻是不想再看到她臉上的痛色。

    可當他回去房中,坐在軟塌之上,腦中回轉而過的還是她那般茫然失措的眸色。

    她在做什麼?

    想必此刻她已經明白了他的用心,是越加難過,還是已然放下心安?

    若是她並不曾了悟,或便並不配陪在他身邊,只是偏他還是忍不住,步下密道。

    ……她若明了,那她應該已經看到了他送給她的密道機關圖。

    果然,他在密道當中看到了她。

    只是此刻,她還是心有不甘!

    默默輕嘆一聲,南耀羽衝著唐淺淺又喚了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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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磁性的嗓音輕柔動人,似乎無可抵抗。

    唐淺淺抬眸,看著眼前這個在珠寶光華之下,漸漸清晰的面容。

    他的眉梢微動,雙目微彎,眼眸深處霧氣氤氳,一暗一明的光亮之下,光華不定。

    唐淺淺心頭一震。

    是的,他是俊美的,即便當日裡她是那般的覺得他黑心無良,可還是因為他異常俊美的容貌所折服,如今,她傾心與他,這樣俊美的容貌與她就更好像是罌粟。

    他什麼都不用說,只是站在她的對面,這樣看著她,僅憑著他眉宇間的勾動還有眼波流轉,就足讓她色授魂與,***頓熾。

    這個混蛋的美人計!!!

    唐淺淺咬著唇,唇齒間的痛意讓她的眼中一洩情明,可下一刻,她還是往前,走到他的面前,只是執意的,她沒有把手握在他的手上。

    可她沒有舉動,並不代表他不會動。

    就在唐淺淺走到南耀羽面前的一刻,南耀羽低垂下手,握住她的。然後不容分說,拉著她就往來時的路上走回去。

    桃紅想要跟過去,南耀羽已經喝道,“你回去!”

    桃紅頓住腳步,只是她還沒有回轉腳步,唐淺淺已經喊道,“不要走!”

    這公然相悖的命令,讓桃紅一愣,只是緊跟著,桃紅便有了選擇,堅決的跟到南耀羽身後。

    南耀羽的嘴角勾出一道不易察覺的笑意,低頭睇了跟在他身側的唐淺淺一眼,腳下的步子卻已經稍稍的慢了下來。

    桃紅能察覺到,唐淺淺卻因為胸腹當中隱著的惱意,並不曾察覺。

    幾人往前行了一段路,唐淺淺只覺得眼前的密道陡然有些寬,視線也變得些許明亮。

    心裡頭莫約的知道已經到了盡頭。

    只是這裡是哪裡?

    唐淺淺腦袋裡剛有這個疑問,身邊的人已經一彎身,隨後唐淺淺腰身一緊,她已經被抱起來。

    眼前的路徑被他身上的紋飾所累,什麼都看不到,只覺得擁著她的身子動了幾下,耳中似乎有什麼移動的聲音而來。視線當中就已經是一片明亮。

    隨後,她被放了下來,卻是還沒有站穩,眼前的景物也還在迷濛當中,熟悉的菊香便已經洶湧的壓了過來。

    呼吸,瞬間被奪。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0
劍拔弩張
    唐淺淺一愣,當唇齒間暖暖的氣息糾纏著她的,她才幡然回神。

    在讓她那般的惱怒傷痛之後,先是一招小小的引*誘,然後美人計,現在又是開始色*誘了?

    便是她對他的色沒有什麼抵抗,可他竟是把她當作沒有脾氣的了紡?

    唐淺淺掙紮著,可他的力道卻是大的,壓得她幾乎動不了。不止如此,闖到她唇齒間的氣息更是毫無縫隙的竄進她的肺腑。要是之前她或許就半推半就的應了他的強迫,至少也會停了反抗,可適才的怨氣未消,又被他佔了便宜,惱意一時消停不下來。最後,唐淺淺一口咬下去甌。

    南耀羽躲閃不及,舌尖吃痛,血腥的氣息就從唇齒間溢出來。

    南耀羽眸色微暗,下一刻鬆開了她的唇,只是壓在她身上的力道仍沒有放鬆。

    “膽子大了!”南耀羽抵著唐淺淺的額頭,口中噴出的氣息直接落到唐淺淺面上的肌膚。

    唐淺淺定定的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眸子,唇角蕩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來,“太子前一刻還要臣妾禁足,下一刻就把臣妾掠到這裡來——說起大膽,臣妾怎敢妄稱!”

    南耀羽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終還是嘆了口氣,站直了身子,強壓著她身上的力道也鬆了大半兒。

    “還在生氣?”南耀羽問。

    言語之中已經放緩了力道,聽上去更是溫潤了許多。

    只是唐淺淺還是在氣頭上,輕笑了聲,“臣妾不敢!”

    “……”

    南耀羽扶額。

    早先她那些刻意溫軟的性子,他倒是察覺到當中大多是虛假,只是當這個小性子使起來,倒還是讓他有些頭疼。

    南耀羽轉身,擺了擺手,“本宮也不管你是敢還是不敢,今兒晚上你是別想回去了!”

    說完,南耀羽就離開了這處密地。

    唐淺淺也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在哪裡,正是太子書房。

    而他前面拐過一道屏風,就去了書房的案几之上,繼續看摺子。

    唐淺淺咬牙,轉頭想要照著原路返回,可突然又想到就在那人離開的時候,手裡似乎拿著個什麼,怎麼看都有些像是鑰匙。

    呃——

    唐淺淺咬牙,也只能走到明亮的光亮之下。

    書房內,各有燭光,尤其是案几四周,八根半米高的通明蠟燭,明亮似火。

    先前她也在夜裡和這位一起整理過卷宗摺子,只是那時都不曾燃著這麼大的通明蠟燭。

    唐淺淺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桌案上,上面擺著糕點還有茶水。

    桐梓正守在門口,看到她的目光,桐梓衝著打了個稽首,就不再說話了。

    唐淺淺又轉頭四顧了下,方看到另外一側的軟塌上鋪著的柔軟被縟。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僅穿著的內衫,沒有猶豫,直接就到了軟塌上,翻身蓋上薄被,枕到枕頭上,閉眼睡覺。

    正在案几之側忙碌的南耀羽沒有抬頭看她,可唐淺淺的一舉一動均早就看在眼裡。看到她翻身躺到軟榻上,嘴角只扯出無奈一笑,隨後繼續忙碌。

    唐淺淺以為自己能睡的熟,可四周除了案几之後的忙碌聲,便是如斯寂靜,徒然的又有些睡不著。

    若是她沒有幾分聰明,像是自己剛過來那時候的好吃懶做,她也不介意他的利用欺騙。可現在她忍不了,也不想忍。

    若是他不知道她的性子也就罷了,可他送她的這個密道圖鑑顯然就是知道她會生氣所有先就讓她消氣用的。

    顯然便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或者他以為他這樣的寵愛,對這裡的女子來說已經是不易。可對她來說,卻是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若是這般就是他的“寵”,她恐怕還真的……

    或者是唐淺淺的夢中,又或者是她正在入夢當中,正迷迷糊糊的因為下面腦袋裡冒出來的念頭而覺得心底脹痛,身後已經考過來一個暖和的懷抱。

    “睡吧!”

    熟悉的低喃在耳邊回轉而過,唐淺淺默默的嘆了聲,終於沉沉睡去。

    tang

    **************************************************************

    早晨,唐淺淺起身,發現自己並沒有在某個人的書房裡,而是在自己的寢宮裡。

    除了侍奉她的桃紅桃香,旁人並沒有絲毫的異樣。

    顯然是人家及時的把她送了回來。

    而就在她醒來之後,她也聽到了莊怡園傳過來的消息,說是劉承微醒過來了,太子大喜,赦免了府中一眾美人兒禁足的責罰。言外之意,她也不用責罰了。

    在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桃紅顯得很高興,唐淺淺只是微微一笑,就吩咐人伺候起身。

    “本宮是太子妃,雖太子寬容,免了責罰,可本宮絕不可以恣意妄為!”

    唐淺淺一本正經的說著,隨後吩咐阻擋府中人等探望。並明言出去禁足一月。

    見到太子妃如此,桃紅桃香也只能應諾著去辦。

    只是午膳時候未至,太子府的管家就來報,說是唐府公子求見。

    唐淺淺雖是禁足,可外府來人求見,還是能見的,何況又是娘家的弟弟。

    唐淺淺招呼了請進來。

    如今的唐府公子唐少聰已經是從四品左軍將軍。從軍伊始短短時日,就已經升到了這個品階上,已然是少年得志。

    “見過太子妃!”

    一身錦衣華服的唐少聰跪倒在地。

    唐淺淺上前把唐少聰扶起來,關切的上下打量著他。

    自從唐夫人出殯之後到現在,她還是初次見他,仍是眉眼俊朗,風度翩然,可眉宇之間卻似乎和原來有些不同。

    “你怎麼過來了!”

    唐淺淺拉著唐少聰坐在大廳內寒暄,桃紅桃香奉上茶點之後,就退到了一邊。

    唐少聰唇角帶著唐淺淺並不陌生的淡淡笑意,只是幽深的眸子裡帶著的清亮卻是讓唐淺淺的心頭莫名的一顫。

    “少聰聽聞昨兒的事情,奉父親之命來探望姐姐!”

    唐淺淺的神情微微一凜。“朝上怎麼說?”

    唐少聰輕嘲,“還能說什麼,不過是幾個時辰,昨兒晚上的事情就已經傳的有鼻子有眼兒,說什麼管理無方,有礙後宮……這顯然就是衝著我唐府來的!”

    “父親要姐姐什麼都不用管,只養好身子就好。”

    簡單的一句話,便依然是唐相的殷殷之情。

    唐淺淺看著唐少聰,緊抿著唇角。

    若是先前的唐少聰聽到類似有辱唐府的事情,早就蹦起來惱怒低喝,那現在能這樣鎮定,已然是長大了。可細算年齡不過才二八。

    唐淺淺心下默然,若不是唐夫人去世,恐怕他——也不會成長的如此之快。

    “她好嗎?”唐少聰突道。

    唐淺淺知道他指的是唐嫣然,也不想,當即點頭,“還好!”

    “那就好!”唐少聰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低垂著的眸子看向手裡的杯盞,稍許,唐少聰一飲而盡,隨後看向唐淺淺,“……其實,就是父親不吩咐,我也是想要來看姐姐的!”

    “少聰……”

    唐淺淺的心頭陡然冒出抹顫意。隱約的覺得唐少聰後面的話會讓她措手不及。

    “姐姐,我已經決定去邊關!”

    唐淺淺擰眉。

    一直在外面偷聽的桃紅桃香也不約的抽了口氣。

    她們的抽氣聲顯然傳到唐淺淺的耳朵裡,唐淺淺看向她們,她們趕緊的退的遠遠的,再也不敢聽半個字。

    唐少聰卻是看也不看桃紅桃香一眼,只是定定的看向唐淺淺,“姐姐不會攔著我的,對不對?”

    “……”

    唐淺淺深吸了好幾口氣,卻還是覺得胸口似乎像是壓著大石頭的沉重。

    唐家的親人,除了唐相,唯有的就是這個唐少聰,她心有關切。

    初次省親回門,唐少聰

    少年般信誓旦旦的神情還赫然在目。唐夫人賜給的湯羹裡別有洞天,是唐少聰不顧後果的一口喝下去。

    雖他所做的一切緣起是唐淺碧曾救過唐少聰一命,可恩將仇報的比比皆是,何嘗又不是他的一片赤子之心。

    她或許可以以為,他對她這樣好,是存了要她饒過他母親的心思。可最後,她不還是沒有放棄麼?

    對唐少聰她是愧疚的。可還沒容她騰出手來,他卻要遠離了。

    唐淺淺壓下眼睛裡陡然而來的濕潤,苦苦一笑,“我攔著你,你就會聽嗎?”

    唐少聰一愣,隨後搖頭,

    “不會!”

    “那你還要我說什麼?”唐淺淺很無奈。

    唐少聰看著唐淺淺,笑聲緩緩溢出。

    唐淺淺也不由的輕笑出聲。

    漸漸的,笑聲收攏。

    屋內和諧淡然。

    唐淺淺給唐少聰倒了杯茶,“父親同意了?”

    唐少聰搖頭,“還沒有!”

    唐淺淺一驚,“那你為什麼——”問她呢?

    唐少聰衝著她露齒一笑,雪白整齊的牙齒在光亮之下熠熠發光。“父親說只要你同意,就聽我的!”

    “……”

    唐淺淺哽住。

    卻不是因為唐相說的話,而是因為唐少聰臉上的恣意風發。

    她本以為唐少聰離京前往邊關是為避世,卻不知道他是一心想要去的。不然他的臉上不會洋溢出如斯快樂的神情。

    “你不奇怪父親為什麼這麼說嗎?”唐淺淺突然問道。

    畢竟他是唐府中的嫡子,按照規矩,唐府是要靠他來繼承的、唐相的這番話饒是對她的喜愛,可看在旁人眼中,怎麼也有不妥。

    唐少聰一怔,隨後扯了扯嘴角,“父親睿智,但有所想,定然都是有道理的,而且父親總也是為了我好!”

    這番話初聽時,似乎有懊惱,可到最後,竟也是歡愉。

    聽著唐少聰的話,唐淺淺心頭一陣微顫。

    面對這樣純性的人,就連她都覺得自己平俗的很。

    唐淺淺又和唐少聰聊了半柱香的時候,唐少聰便告辭離開。

    唐淺淺也說要他去看看唐嫣然,唐少聰只是猶豫了下,就拒絕了。

    唐少聰如此堅定,唐淺淺也只能由他去。

    就在唐少聰離開一個時辰之後,唐嫣然到了她這裡,聲稱探望。

    桃香面有不虞,“太子妃不是說不許探望,二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唐淺淺擰了擰眉,要是之前她絕不會理會她的。

    身為太子妃至少在明面兒上還是要一視同仁。

    只是想到剛剛才走的唐少聰,唐淺淺還是擺手,“要她進來吧!”

    聽到唐淺淺的示意,桃香也想到或者就是因為唐少聰,默了默,便吩咐人去請。

    很快,唐嫣然到了太子妃宮中的大廳之內。

    唐淺淺一身簡單的梳妝旖旎出現在唐嫣然面前。唐嫣然躬身一拜,抬眼看到唐淺淺寬鬆的腰身,嘴角不著痕跡的一沉。

    “然兒是聽說少聰過來了吧!”唐淺淺開玩笑的說。

    唐嫣然的臉色變了變,“其實,妹妹還是關心姐姐的身子……”

    “放心,禁足在宮,也是為了福兒!”唐淺淺並不想在這上面說下去,抬眸看向唐嫣然,“少聰是代父親前來,聽說昨兒的事情鬧的很大,父親的意思是要我們姐妹在府中互相扶持,好好的照顧自己。”

    她說的清淺,可在府中多年,饒是唐嫣然也能聽出來唐淺淺話裡的意思,昨兒夜裡的事情已經牽扯到了朝堂,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是一場大事。

    唐嫣然自然是應諾。

    然後再無話說。

    唐淺淺也不說話,只是喝著手裡的茶盞。

    到底是唐嫣然忍不住,問,“少聰可還說了

    旁的?”

    唐淺淺抬眸,在唐嫣然的眼底看到了浮動的淚光。

    不管怎麼說,唐少聰和她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唐淺淺放下茶盞,搖了搖頭,“我也問少聰要不要去見你,他說軍務繁忙,就先不見了,等過陣子——”

    “我知道了!”唐嫣然急匆匆的打斷唐淺淺的話,只是隨後又好像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打斷很不應該,臉上立刻又有些漲紅,“然兒一定聽從父親的教誨,還請姐姐告訴父親,然兒知錯了!”

    說完,唐嫣然竟是也顧不得再寒暄幾句,就急匆匆的告辭離去。

    唐淺淺看著唐嫣然慌忙退離的背影,無奈搖頭。

    **************************************************************

    連著幾日,唐淺淺就老實的待在自己的太子妃寢宮裡。

    自然,外面的傳聞也大多的都能聽到。

    朝中因為劉承微中毒的事情,雖有微亂,可幸而劉承微很快就醒了,那些惡意嘲諷太子妃賢良的字眼詞彙也少了很多。尤其在劉承微受傷事情發生的同時,朝中徹查出了半年前朝中軍需虧空的幾百萬兩銀子的去向,絡繹的十多名官員一起落*馬。

    差不多一年之內,先是江南水患,然後又是軍需污響,皇帝震怒,滿朝的官員都差不多受到了牽連。即便是唐相和盧尚書也沒能倖免。只是這兩位大人既能在朝中屹立多年不倒也是有原因的。不用皇帝降罪,唐相膝下獨子請旨去邊關鎮守。盧尚書則自請貶斥***。兩位丞相做出如此表態,朝中的其他在位的官員也急忙的自請罪責。一時朝中竟有些異常的和諧。

    只是太子徹查出軍需貪污一案之餘,大皇子也被牽扯其中,身為朝中皇子,更是一品上將軍之銜,竟沒能及時察覺到軍需被污一案,自是不該。只是又看在先前大皇子堪堪回京就再度為江南水患懲處游匪,功在社稷。兩廂折抵,大皇子就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所以,最後的結果在唐淺淺對桃紅桃香的總結來看,就是皆大歡喜。

    太子府外,似乎一片和諧。而太子府內,卻是有些詭異的劍拔弩張。

    劉承微雖然是清醒過來了,可因為受傷太重,劉承微則是給搬到了太子府外的一個莊子裡,太子的意思是把劉承微的傷徹底的養好,再言其他。

    至於下毒者何人……在朝中爭論不休的時候,太子府中也徹底的上下收拾了一番。清出太子府的侍婢隨從差不多十多人。各個宮中都有,甚是連太子妃寢宮也不能避免。

    再者,因為唐淺淺的自請閉宮。連太子都不允許進。是以,連著三日,太子都在太子妃緊閉的宮門外怒目而對,幸而太子並沒有對太子妃此舉有什麼遷怒。只是在第五日,太子殿下終於惱怒,繼而臨幸了因為太子妃閉宮,而風頭正盛的盧良媛。

    一連十日,太子的臨幸記錄上都寫著盧良媛的大名。

    而太子的臨幸記錄都於每日早膳的時候被桐梓拿著給太子妃送過去,然後請太子妃在上面蓋下太子妃的印鑑,以示太子賢明。

    ……………………

    “太子殿下太過分了!”

    桃紅瞪著太子臨幸記錄上所寫的鮮紅的字眼,只覺得眼瞼一陣陣蹦的激烈,幾乎要迸出腦顱去。

    唐淺淺閉著眼睛,躺靠在軟塌上,看也不看,只是衝著桃紅擺了擺手,“你來蓋吧!”

    太子妃的印鑑豈能是旁人能用的?!只是早先前桃紅就用過,所以這陣子再用起來,也很有些駕輕就熟。咬牙就應了。

    只是就在桃紅印下印鑑,剛捧著出去。春曉就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

    “太子妃,盧良媛……有喜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0
可是相信我
    盧湛箐……有喜了?

    飄飄蕩蕩的,那幾個字晃到唐淺淺的耳朵裡,激的她頭頂上都有些麻。

    唐淺淺坐起來,因為力道有點兒大,差點兒閃到腰甌。

    多虧了旁邊桃香隨身伺候著,趕緊的扶住她。又轉頭瞪了眼春曉,“急什麼!紡”

    春曉也意識到自己莽撞,退了幾步,垂首站到了門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唐淺淺擺手,示意桃香不要責怪,腦袋裡下意識的想要問春曉得到的消息可是確切,可到底還是閉了嘴。

    春曉又怎麼會有假消息!

    她說盧湛箐有喜,那就是真的有喜了。

    唐淺淺側目看向不遠處的紗帳籠罩,幾個時辰之前,他還在那張床上和她同塌而眠。甚是這十多日,幾乎夜夜如此。……雖每次都是從密道過來,每次都差不多是過了子時,他身上也並沒有什麼旁的莫名的氣息。

    若是說他是刻意沐浴過後和她一起入眠,那也顯得太過好笑了。

    人家堂堂太子之尊,何必因為她而這樣折騰自己!!

    可既然如此,盧湛箐又怎麼會有喜!!

    唐淺淺打了個激靈。

    不,不對,既然現在才知道有喜,那就是一個月之前……也就是說,他第一次寵幸盧良媛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哈,哈哈!

    唐淺淺閉了閉眼,突然很想笑,可是倒是抽的腰腹先隱隱的作痛。

    這會兒她的腰腹已經隱隱的顯了出來。雖然摸過去只像是稍稍挺起來的肚皮,可每當她摸過去,心底的那抹異樣的滿足還是清晰的讓她的眼睛幾度濕潤。

    女人,一旦有了腹中骨肉,還真是變得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

    又是吸了幾口氣,唐淺淺吩咐。“桃香!”

    “是!”

    桃香應諾。

    “你代本宮賀喜盧良媛!”唐淺淺的語氣裡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桃香的臉色變了變,還是應諾退下。

    而在桃香剛到門口,把臨幸記錄送回去的桃紅也正好聽到了這個傳聞,一臉急色的匆匆的回來。

    桃香一把攔住。硬是拉著桃紅就去了偏殿。

    唐淺淺聽著外面漸漸遠去的桃紅桃香的腳步聲,嘴角輕嘲一勾,隨後翻身躺到軟塌上,閉眼小憩。

    ————————————————————————

    議政殿。

    “太子殿下大喜啊……”

    一道屏風之外,司徒空衝著屏風之內端坐著的身影躬身一輯,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屏風之內。

    清冷的聲音傳來,“你倒是比本宮還高興!”

    隨後,一枚棋子落到了棋盤上。

    清冽的聲音讓人心頭微震。

    司徒空只當是沒有察覺到當中的隱怒而來,仍是笑逐顏開,“並非是臣,而是臣今兒在進來議政殿之前,就聽著皇上已經吩咐了宮中賞賜!據說還是參照了良娣品級,臣看,盧良媛不日就會被冊封為良娣了!”

    屏風之內,南耀羽沒理他。

    司徒空摸了摸鼻頭,也覺得沒趣。而且朝中的政事也已經說完,若不是眼下局勢一片大好,太子所願指日可待,或太子殿下還不容他剛才說的那番話!!

    “臣告退!”

    拱了拱手,司徒空就要離開,只是轉身之時,眼前莫名的閃過那張只匆匆一面,就有些難忘的面孔,想了想,還是回身,“臣以為這陣子,太子妃也是辛苦,或太子妃的禁足之令,太子可解了……”

    話音未落,就聽著屏風之內,一陣棋盤砰亂的聲音傳來,顯然某人怒了。

    司徒空打了個顫,“臣告退,臣今日便去整理清風倌!”原本太子殿下的用意是趁機吞掉方家十之一的份兒,可方家倒是先有了準備,直接把方家大公子給趕了出來,所以他們只能動用方家大公子名下的產業,幸好,清風倌就在其中。

    說

    tang完,司徒空趕緊的退了出去。

    在殿門關上之時,司徒空微微的鬆了口氣,守在門口的桐梓目不斜視,只看著自己的腳尖。

    司徒空咬牙,湊近了桐梓,“你都聽見了吧!”

    “……”

    桐梓眼觀鼻,鼻觀心。

    司徒空冷哼,“和你主子一樣,裝吧!”

    說完,司徒空甩袖離開。

    桐梓眼珠子往緊閉的殿門瞅了眼,繼續凝神,當稱職的門神。

    ……………………………………

    殿門之內。

    清冷的眸子盯著已經凌亂的棋盤,眸色幽深難辨,過了會兒,南耀羽霍得起身,轉身離開偏殿,直接往議政殿正主位的案几走去。

    南耀羽坐下,手邊正有一本厚厚的摺子。

    打開,南耀羽在看到摺子的內容之後,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處。

    這是方家二公子,方雲來呈上來的。

    方家兩子相爭,一直都是方家大公子獨佔,至於方雲來,雖有奇才,可一直用心不在,只顧著四下遊玩。也只在近幾年,方雲來才展露頭角,尤其是方家銀號,短短幾個月就已經頗見奇效。也因為如此,方家的爭鬥越發的激烈。

    方家已然是首富,雖一心不過皇商,可對他南耀羽來說,還是隱患。所以趁著劉侍郎一案,徹查半年前的軍需虧空。方家即便身如矯健,至少也要褪層皮。倒是沒想到方雲來使了釜底抽薪,先把方家大公子趕出了宅門。

    雖最後朝中也尚算收回了不少銀兩,可方家如今已經是這個方雲來說了算。

    所以,他倒是幫了他了!嗯~!

    南耀羽的嘴角一沉,盯著摺子上最後的署名方雲來三個字,眼前閃過燕舞酒樓之中,那兩個相依偎在一起的人影,當中那張嬌豔的面容更是清楚以顯。

    嘶——

    那個女人!

    他知道她心有不甘,也知道她有惱怨,可這陣子,他對她已經尚算寬容了。

    唸著她身懷有孕,每夜裡他都去她那裡安寢,不為風月,只為要她安心。便是每日的小物件,也沒有少了她的。

    這些日子,若是她還有些清明,就應該知道他做的已經足夠。

    至於……那個盧良媛有孕,她應該也能明了吧!

    南耀羽拿起御筆在摺子上批示。

    只是抬筆間,心下莫名的又有些亂。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便是如此吧。

    南耀羽凝神,眼底陡然清明。

    ——————————————————————————————

    夜色深濃。

    太子妃寢宮早早的寂靜一片。

    守在太子妃寢室門口的正是桃紅,桃紅側著耳朵小心的聽著屋內的動靜,在聽到輕輕熟悉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桃紅往屋外退了出去。

    太子妃寢室之內。

    偌大的床上,唐淺淺靠在床頭,靜靜的睇著合攏的屏風,看著那道身影從密處顯出來,熟門熟路的往床榻的方向而來。

    在掀開床帳的時候,他頓了頓,隨後低啞的聲音傳來。

    “沒睡?”

    “……”

    唐淺淺閉了閉眼,淳厚的磁性聲音,仍是一如既往的動聽!

    這時候,床帳已經掀開,他的身影已然在側,熟悉的菊香淡淡瀰漫。

    早就適應了夜色,所以很快唐淺淺就看到了他臉上的神情:俊美的面龐略有疑惑,一雙眼睛緊盯著她。

    “你知道了?”他問。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

    這一句和前一句,一樣是廢話。

    只是人家肯說,就表示人家還是有點兒耐心,不是?

    “太子是說那件事?”

    冷冷的聲音聽著南耀羽的眉心微皺。<

    /p>

    南耀羽脫下衣袍,隨手扔到一側的屏風上。

    “淺淺當真不知?”

    “臣妾不知!”

    “……”

    南耀羽擰眉,這陣子沒有聽到她這麼自稱,這乍然一聽,怎麼也有些不舒服。

    他沒理會她,而這轉眼,他已經脫下了身上外袍,中衫,只穿著內裡。

    然後幾步往床榻而來。

    靠在床上的唐淺淺看著幾乎就要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到底忍不住,往床前挪了挪,佔據了大半兒的床鋪。

    “盧良媛有孕,太子可否告訴臣妾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問完了要睡覺的,索性也就不磨蹭時候了。

    南耀羽看著她的動作,何嘗看不出來她是不想他靠近床榻。

    南耀羽輕哼了聲,立在原處,“太子妃不知道後宮不可干政?”

    嗤——

    唐淺淺差點兒嗤笑出聲。

    這區區一個良媛懷有身孕,也能牽扯到朝政?

    “按照太子的意思,臣妾可不可以以為如今臣妾肚子裡正有個‘朝政’?”

    南耀羽袖下的手微微攥起。

    還真是毫不示弱!

    “若是太子妃願意,這個‘朝政’早就有了!”

    清冷的聲音入耳。

    唐淺淺不由咬唇。

    她是惱怒不假,可他憑把這許久之前的事情又說出來!

    現在她都已經懷了身孕,再說先前她暗自吃藥的事情還有什麼意思?

    有本事索性給她按個欺君之罪,謀害皇嗣之罪好了!

    “‘朝政’都在太子殿下手裡,生死不過太子殿下一句話!”

    唐淺淺憤然喊出這句話,翻身躺到床上,只是還不忘佔據大半兒的床鋪。擺明了請這位爺哪兒來哪兒走!

    南耀羽臉上的神色變了數變,抬手就要把屏風上的衣服拿下來。可目光落在她身上蓋著的薄被之上,低沉了嘴角,還是彎身上了床褥。

    只是臂膀一彎,大掌用力,唐淺淺連人帶被縟就被他給抱了起來。

    唐淺淺使勁的掙紮了幾下,沒奈何男人的力氣太大,她又怕傷了腹中的福兒,很快就落了下風。

    南耀羽壓在她的身上,含怒的氣息低低的噴在她的耳朵上,“你就不能聽話點兒?”

    “太子找聽話的,不在這裡!”

    唐淺淺嘶喊。

    南耀羽眸色一沉,一口咬到她的耳朵上,激的她一痛,“好,你說,要本宮去找誰?”

    “……”

    唐淺淺哽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能感覺到他生氣了。所以,她要是真的說了誰,恐怕他就真的會尋了去。

    那……她不就是自虐?

    可現在,她已經在被虐了!

    唐淺淺咬唇,扭頭壓下了眼裡的濕潤。

    兩人之間,只餘淺淺呼吸。

    稍許,南耀羽嘆息。

    夜色中,一手輕拂過唐淺淺額間的發絲,眼前露出光潔的額頭。

    “淺淺,你不相信我嗎?”

    柔和的聲音好似春風,點點的撩撥著唐淺淺心底的浮動。

    唐淺淺的呼吸一滯,鼻子裡都有些酸澀冒出來。

    她相信,所以他利用她,算計她,不告訴她原委--她都明白,她都能理解。

    這邊的習俗是後宮女子不得干政,而他雖為太子,可或者有些事情明面上不能做的,就需要她的幫襯,或多或少的或委屈她。所以,在一開始的惱怒之餘,她也想開了。

    他夜夜裡和同塌而眠,不就是他的愧疚,賠禮的證明麼!

    她也曾問了幾次他是不是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他的幾次回答都讓她鎮定安然。可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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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正是因為她的相信,所以才讓那個盧良媛有了孩子,不是嗎?

    唐淺淺定定的看著那雙晶亮的眸子,輕忽一笑,“那,羽可是相信我?”

    “……”

    南耀羽的眸子一縮,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

    ……

    無需他說什麼,唐淺淺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

    她愛他,或並沒有她想的那麼深,可至少她相信他。

    他呢?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扭頭閉上眼睛。

    南耀羽盯著她,近在咫尺,便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傷心,痛楚,失望。各種交纏在一起,讓他的心底也跟著陡然一顫。

    當她扭頭,當她緩緩的閉上眼睛,竟是讓他腦袋裡冒出來或者下一刻她就會消失不見的念頭。

    南耀羽沉下嘴角,生硬的別過她的頭,硬逼著她不得不看向他。

    隨後,不容她有什麼反應,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很用力,恨不得把她的唇都吞到他的肚子裡,可身下的女子沒有絲毫的反應。

    甚是點點的冰涼,侵入唇齒。

    似乎曾經的濃郁甜美都變得遙遠疏離。

    陡然而來的心慌漸次蔓延。

    怎麼能,怎麼可能——

    南耀羽吻著她的越發的用力,壓在唐淺淺身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唐淺淺知道自己掙扎不開,她也不掙扎。

    就這麼僵硬的承受著他的粗暴。

    既然已經失望,便不怕再失望。

    當最後的一丁點兒愛意消無,豈不是輕鬆的很?

    ……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或者只是轉瞬,南耀羽品嚐到唐淺淺唇齒當中的血腥,眸底方陡然一閃清明。

    剛才,他這是在做什麼?

    再看身下的女子,仍是一動不動,只是嘴角似乎詭異的勾出了一抹讓人心悸的弧度。

    南耀羽心下陡然一寒,一時竟好似全身都有些冷意肆意。

    他擰眉,繼而,他的動作變得輕柔。

    他撐起身子,不讓自己壓在她的身上,他的唇沿著她的唇形,一點點舔舐著唐淺淺唇齒間的傷處,像是對待易碎珍貴的最愛,小心翼翼。

    唐淺淺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迷濛的視線中,男子的模樣近乎虔誠。

    虔誠?

    她看錯了吧~

    他不是不知道她一心所求。他不是不知道她心中所念。

    既然都做了那些,現在這般不覺得虛偽麼?

    唐淺淺暗自輕嘆,只是這聲嘆息卻好似傳到了南耀羽的耳中,南耀羽親吻她的動作一滯,隨後鬆開了她。

    四目相對。

    唐淺淺靜默不語,南耀羽盯著她,眼中神色幽轉。

    忽的,他抬手,拂過她的唇。

    微顯粗糙的手指使她的唇瓣一陣酥麻。

    就在他的手指拂過的同時,他的聲音穿透耳際,

    “我信你!”

    唐淺淺一愣。

    他信她?

    真的?還是只為了哄騙她?

    只是似乎此時此刻,他也沒有哄騙她的必要!

    唐淺淺腦袋裡一時紛亂,臉上也有些神色莫變。南耀羽看在眼裡,只覺心底一下子輕鬆愜意,他看著她,唇角彎起。

    漸漸的,輕魅浮動。

    “她沒有身孕……即便是有,那個孩子,也不是我的!”南耀羽道。

    “……”

    唐淺淺瞪大了眼睛,眼中閃動細碎光亮。卻是幾乎不相信他說的。

    剛才他的話還沒有讓她回神,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沒有懷孕?既然沒有,那個盧湛箐就敢明目張膽的喊著?

    而他,也還就認了?

    隱隱的,似乎有什麼就要破胸而出。

    ……

    南耀羽看著唐淺淺一臉的不可置信,繼而,唇角的笑意更深。“本宮需要她有身孕!”南耀羽一語道破天機。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0
如夢似幻
    盧尚書府。

    書房的燭光忽黯,隨後房門打開。

    幾盞氣死風燈明亮忽閃,盧尚書從書房中走出來甌。

    侍奉的隨從前行帶路,往臥房方向而去紡。

    這時候,忽的空中有飛鳥翅膀的撲棱聲忽響。

    盧尚書抬頭張望。

    侍奉在側的隨從警惕抬頭,眼中銳光四射。

    下一刻,隨從飛身而起,幾個起落,就把一隻飛鳥捏到了手裡。

    隨後指端快速動了動,飛鳥再度展翅高飛。

    而這個片刻,盧尚書已經湊了過去,“怎麼回事?”

    隨從躬身,把手裡的紙卷奉上,“青鳥!”

    盧尚書眼中一凝,轉身往書房而去。

    那名隨從緊在身後跟隨,房門再度開合。

    只是此次書房中只有盧尚書和那名隨從二人。

    其他人等只能守在書房之外。

    隨著宮燈明亮,盧尚書仔細的看過了紙捲上所言,眼中精光乍現。

    **************************************************************

    清空萬里。

    白雲飄渺。

    燕舞酒樓。

    “玄”字的雅間。

    雅間外,熱鬧非常。

    雅間內,寂靜清幽。

    一盞清茶,幾碟糕點。

    一錦衣女子靜坐在桌前。

    雪白的皓腕輾轉,晶瑩如玉的手指猶如蔥白美好。

    只若美人兒。

    只是眸色輾轉,女子的面容只不過平滑俊雅,唯有那雙眸子晶亮美好,彰顯出女子的幾抹嬌羞柔意。

    她正是易容了的唐淺淺。

    若是原來易容出府,她一定是要男裝的打扮,可現在腰腹已經有些遮擋不住,只能女裝的出門。

    幸而,那個傢伙先把密道告訴了她,所以,即便她從容出府,府內也只以為太子妃在禁足。

    而這次她出府,不為抒郁,也不為街上的那些所謂美食,只為解惑。

    昨夜裡,他僅有的兩句話,對她而言就好似醍醐灌頂,從頭到腳的舒暢了一通。

    盧湛箐沒有身孕!

    這一切都是他的計謀!

    人家的計謀為何,他沒有和她多說,她更沒有多問。

    畢竟女子不得干政,再說她也沒想著去幹涉什麼。只是既然能讓堂堂太子之尊不惜要身後屬於他的女子也擔當上如此“淒慘”棋子一圖,可見他的謀劃定然非她所能想像。

    於是,歡快之餘,以至於今日她實在是忍不住就借用了她宮中的密道溜了出來,只為從這裡再探聽最後的一絲不解疑惑。

    就在半盞茶之前,大皇子留在燕舞酒樓負責和她接頭的人剛剛離開。

    她心頭的最後一抹疑惑也轟然開解。

    此時,桌上的美食散發著點點她熟悉的香氣。

    唐淺淺的手指端惦著的是清涼的杯盞,唇角淺淺的笑意已經猶如詹梅綻放。

    並非是她多情,而是身為朋友,怎麼也不忍心自己相識的人被困局中,自己不止袖手旁觀,還要處心積慮……幸虧,那位方家公子無礙。也幸而昨夜裡她沒有對那位太子殿下提及方家公子的名字,不然那位太子殿下或又是要惱怒了。

    唐淺淺的眼中波光美好,好似浮現出昨夜裡她們的交頸纏綿。

    ……他的唇落在她的身上,每一處都讓她心神搖曳。

    ……他的手畫在她的身上,每一寸都讓她心潮澎湃。

    原來她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現在再想,覺得自己還真是完蛋了!

    “桃紅,取梅子酒來!”

    tang

    唐淺淺喚著。

    門外沒有傳來桃紅的聲音,只是隨後房門“吱呀”拉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隔著層層的簾帳,唐淺淺在看到來人之後,眼中先是一閃,隨後唇角笑意深濃。

    “大皇子殿下!”

    來人正是南耀澤。

    他一身的錦衣素袍,俊美朗目,唇角緊抿,只若是雕塑的五官精緻貼切。雖還是先前唐淺淺見到的模樣,可眉宇間隱隱顯露的倦色卻是讓唐淺淺的心頭微微一跳。

    “你倒是好興致!”南耀澤輕笑,走到她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隨後,桌上已經多了一壺梅子酒。

    唐淺淺眼中一亮,拿起梅子酒就給自己倒了一杯,只是在把梅子酒放下之前,想到自己似乎太過自私了些,又給南耀澤倒了杯。

    南耀澤沒有攔著,舉杯示意。

    唐淺淺心情正好,舉杯相碰。

    清亮的聲音頓響。

    兩人分別喝下了自己杯中的梅子酒。

    微微酸澀的酒液入口,卻在喉嚨裡溢出絲絲的甜意來,且越來越濃。

    “這梅子酒的味道更是濃郁了!”唐淺淺看著空了的杯子稱讚。

    南耀澤淡淡的瞄著她,“不可過三杯!”

    唐淺淺的面頰上紅了紅,倒也趕緊的點頭,“是!我再喝一杯!”

    南耀澤沒理會她,也沒有給她倒。

    唐淺淺並不介意,反而慇勤的給他倒了一杯。

    酒液緩緩而下,唐淺淺突的開口,

    “這次應該不是巧合吧!”

    余光中,南耀澤的身形微動,隨後倒也承認的痛快,“是,我已經等你許久了!”

    唐淺淺放下梅子酒,她抬眸看著眼前的男子。

    雖不置一詞,可言語中已然昭顯深意。

    南耀澤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淺淺就不能痴傻一些嗎?”

    唐淺淺心下一顫。

    隨後嘴角又是無奈,“怎麼大皇子不說你們太過聰明呢!”

    ……

    只是短短的“你們”兩字,便足讓南耀澤的眉心驟動。

    他低垂下頭,盯向自己手裡的杯盞,“這麼說你都知道了?”

    唐淺淺的神情一緊。

    糟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或者南耀澤根本不需要她說什麼,又繼續說道,“盧湛箐並未懷有身孕,他所為便是徐徐圖之……”

    唐淺淺只覺得心下陡然慌亂,不容南耀澤繼續說下去便輕笑了聲打斷。

    “大皇子還真是喜歡笑言!皇家子嗣,乃國之命脈,又怎麼能如此荒誕……”

    ——這位大皇子殿下怎麼變得這麼精明了!

    再者,盧湛箐是否身孕,他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他不是一直和那位太子不對付的?她記得春曉縞告訴她的那些朝中的傳聞,前陣子因為軍需之案,他也遭到了貶斥。若是他真的有了那日他曾經和她說的那般心境,那那位太子豈不是很危險?

    心念所到,唐淺淺的臉色也有些泛白。

    而南耀澤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唐淺淺的驚亂,眉心只是微微動了動。

    見到南耀澤不再說話,唐淺淺也止住了自己的乾笑。只是看著眼前的梅子酒還有糕點突然有些喝不下去。

    “大皇子,我還有事……”

    唐淺淺起身就要告辭。

    南耀澤就坐在她旁邊,抬手就拽住了她的衣袖。

    “喝一杯,再走!”

    清雅的聲音裡淡淡柔和,卻是把唐淺淺心下的慌亂給平復了下來。

    唐淺淺抿了抿唇,看到他清波的側臉。

    該說的,不該說的,她早就說了。所以,她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是祝君平安。

    “好,最後一杯!

    ”

    唐淺淺點頭。

    若是他真的做出了不該做的,那這杯就是他和她此生的最後一杯。

    南耀澤揚了揚唇角,他左手的食指按在酒壺上,右手扶住酒壺上凸起的壺嘴兒。雖手形微現粗大,動作卻是優雅的好看至極。

    唐淺淺看著南耀澤的動作,眼底的神色陡然微變。

    很快,南耀澤倒滿了兩杯酒。

    一杯放到她的手上,一杯在他的手中。

    唐淺淺端起酒盞,南耀澤舉杯,一飲而盡。

    當南耀澤杯中酒空蕩,唐淺淺卻還是身形未動。

    南耀澤眼中的神色終於微變。

    唐淺淺扯了扯唇角,隨後,揚手。

    杯中的酒液灑了南耀澤一臉。

    ——————————————————

    “小姐?”

    “小姐?”

    “……”

    寥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像是透過了千重的雲霧繚繞。

    唐淺淺費力的睜開眼睛。

    模模糊糊的視線當中,一個陌生的小臉上兒近在咫尺。

    “小姐,您醒了?”

    就在她剛剛勉強看到她的模樣,那張小臉上便已經是笑意盎然,隨後,歡快的轉頭跑了出去。

    歡快?對,沒錯,是歡快!

    跑開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豈不就是歡快的跑出去了?

    十一二歲?

    她不認識這般年紀的小孩兒啊,而且她還喊她“小姐”。

    唐淺淺撐著身子環顧四周,簡單的桌椅板凳,簡單的琳瑯佈置。就是她原來曾經見過的桃紅桃香住著的屋子也沒有此處來的素淨。

    這裡,是哪兒?

    正想著,門口已經有腳步聲匆匆的過來,“太好了,總算是醒過來了……”

    喜聲連連,聽著聲音並非是她熟悉的。

    很快,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出現在她面前。大的人影是位看上去年過四十的嬤嬤,小的那個則是剛剛跑出去的小女孩兒。

    “小姐,您終於醒了!”嬤嬤的眼中幾乎含上淚光,握著她的雙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

    眼前的嬤嬤全然陌生,四周的景物也茫然無措,唐淺淺突然說不出話來。

    上天不會對她這麼刻薄吧!

    難不成她又穿越了?

    突的,腦中一個激靈,唐淺淺掙開嬤嬤的手就去摸自己的腰腹,在感覺到微微凸起的腰腹之後,唐淺淺悄然的鬆了半口氣。

    “嬤嬤能給我拿個鏡子過來麼?”唐淺淺扯出抹笑來,

    嬤嬤一怔,淚水還在眼中滑著。

    倒是嬤嬤身邊的小女孩兒先反應過來,趕緊的去拿了。

    …………

    鏡子拿在手裡,當唐淺淺看到裡面熟悉的模樣,終於最後懸著的那半口氣也徹底的鬆了下來。

    和先前的她一模一樣,應該不是再次穿越的那種詭異事件。

    而這時候,先前激動的嬤嬤也已經給她端過來了飯菜。

    雖沒有宮中的精緻,可葷素搭配,也都可口。

    “這裡是哪裡?”

    唐淺淺吃了一些,總算是覺得不太餓了,才問道。

    嬤嬤這會兒已經恢復了自若,只是聲音裡仍有些激動的顫意,“京城郊外的園子!平日裡沒有什麼人走動,只有奴婢還有奴婢的孫女兒兩人!”

    唐淺淺仔細的看著這位嬤嬤,使勁的想了許久,腦袋裡仍是一片空白,最後的一個意識,是她潑了那位大皇子一臉的梅子酒。

    唐淺淺也很想順著她的話接著下去聊天,可到底也不忍說謊話。

    抿了抿唇,唐淺淺道。“我並不認識你

    ……”

    嬤嬤一顫,下一刻眼睛一片通紅,又是幾乎要落下淚來。“奴婢是小姐的奶娘啊!小姐剛出生時奴婢就在小姐身邊伺候,一直到三歲,奴婢才離開相府啊——奴婢知道小姐受傷失憶,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

    嬤嬤……嬤嬤?

    奶娘,奶娘……

    嘶——

    驟然間,唐淺淺只覺得頭頂上一陣發痛,手裡的筷子應聲的落到地上。

    嬤嬤見狀,驚呼了出來,“來人,快來人——”

    隨後,一陣的腳步聲匆匆的過來。

    唐淺淺早已經聽不到,此刻她只覺得頭頂上的劇痛盤剝而來。就像是有巨大的錘子在一錘一錘的敲打著她。

    不可以。不可以……

    她腹中還有福兒,她絕不能受不住……

    唐淺淺使勁的咬著唇角,硬生生的痛意讓她的腦袋裡徒然的泛起一陣的清明。

    模糊的視線中,幾個人影已經闖了進來。

    為首的人面帶焦急,幾步就到了她的跟前,他不住的喚著她的名字,近在咫尺的距離,竟是清楚的看到他的唇角緊張的不住顫抖。

    是他,果然是他!

    下一刻,唐淺淺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

    “夫人,用力!”

    “用力,很快就出來了——”

    “……”

    隨後,一聲尖叫幾乎刺入蒼穹,下一刻,嬰孩的哭泣聲乍然而來。

    ……

    “好,好!”男子哽咽的聲音傳出,聽在唐淺淺的耳中竟詭異的有些熟悉。“我唐繼業終於有後了!”

    “相公……”無力的聲音傳出,讓人心悸。

    “幽蘭,我已經想了名字,叫淺碧,可好?”

    “好!”女子的聲音透著欣喜。

    ……

    “娘親的碧兒,快些長大啊!長大了一定要是個美人兒哦,娘親不要碧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娘親只要碧兒日後能尋到好的夫君,白頭偕老,共此一生,便足夠了——”女子殷殷細語,點點寵溺。

    “夫人又在說痴話了,如今小小姐才不過數月,話還沒能說齊全呢,夫人就想著十多年後了!”這個聲音似乎也耳熟,好像就是先前那個口口聲聲說親近的嬤嬤。

    “什麼十多年,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嬤嬤不也說了,碧兒如今已經幾個月大了,可我還以為前日才生下她呢……”

    “是,是!小小姐能有夫人和大人寵愛,便是福氣了……”

    ……

    “娘……”

    “碧兒,乖了,娘親給碧兒添個弟弟好嗎?”

    “好啊!”

    “那碧兒想要個什麼樣的弟弟啊!”

    “聰明乖巧,最好聽話的……”

    “這麼說是碧兒不聽話了?”男子的聲音突然冒出來,濃濃的寵溺溢滿。

    “娘親,爹爹欺負我!”

    “哈哈!”

    ……

    “嬤嬤,你要走麼?”

    “是啊,小小姐,二小姐來了,奴婢也幫不上什麼忙!”

    “可我捨不得嬤嬤啊!”

    “小小姐,二小姐……會對小小姐很好的!”

    “可我不喜歡她!”

    “……小小姐……”

    ……

    “娘……”稚嫩的哭泣濃烈似火。

    “碧兒,別哭。還記得你娘要你做的嗎?好好的照顧聰兒……是不是?”男子強忍著嗚咽,更讓人心悸。

    “嗚嗚……碧兒記得!”

    “碧兒……”

    ……

    “姐姐,你現在會在哪兒呢?這裡?還是那裡?哈哈,如今你的軀體已經沒了,即便是有,也不過是孤魂野鬼!……只是這些年,妹妹也知道錯了,所以,妹妹會好好待碧兒的,雖然玉聰不在了,可碧兒還會好好長大……”

    “老爺說,碧兒最像姐姐,妹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碧兒更像姐姐,還是妹妹呢!”

    …………

    是夢,還是眼前看到的這白濛濛的一片只是濃霧瀰漫?

    唐淺淺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此刻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摸不到。唯有耳邊那聲聲快速猶如幻燈的聲音清晰的閃過,一遍又一遍。

    然後,“轟”的一聲破碎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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