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妃休不可,腹黑太子妃 作者:金流兒 (已完成)

 
li60830 2019-4-24 14:40:3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45124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1
是夢亦是幻
    ………………………………

    唐淺淺盤膝坐在床上,看著窗戶外面的清脆碧綠,只若神遊天際。

    ……曾經以為是夢,可夢卻成了現實熹。

    ……曾經以為她是無辜,可實際上,她才是始作俑者諂。

    早在腦袋裡閃現出曾經唐淺碧親身經歷的那一幕幕時,她便千百思量,是原來的唐淺碧心有不甘,所以指代她?還是她佔據了曾經的唐淺碧的記憶?只是無論如何思量,她都沒有想到原來她竟是唐淺碧,唐淺碧就是她。

    ——生她的母親上官幽蘭,漂亮絕美,和父親繾綣情深,羨煞世人。

    而她因為有著前世的記憶,所以從小聰穎,視為母親父親的掌上明珠。後來母親再度懷有身孕,上官幽竹進府侍奉母親。

    母親身子漸漸不適,她察覺到日常膳食補藥當中的詭異,她設計徹查,果然抓到了謀害之人,母親的身子又漸漸好起來。在母親生下玉聰的時候,產房血污,她進不得,結果,在母親艱難生產半日,總算是誕下玉聰之後,崩血而亡。

    她心傷難忍,撐起撫養親弟的責任,並發誓定要查找出母親去世的緣由。

    她找到了桃侍衛的夫人,曾經母親貼身侍婢芳華,芳華只是哭,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沒有勉強她,畢竟她也不過只是個幾歲大的孩子,她便請芳華和自己一起照顧玉聰。

    她懷疑到了唐夫人,便假裝親近,對唐夫人誕下的孩兒也親近如玉聰般。只是她經驗不足,最後玉聰還是夭折而死,芳華也自盡而亡。

    她傷心難過,去了祠堂,向母親稟告自己失責,卻意外聽到了上官幽竹的一番話。她終於確定,殺了母親還有弟弟的果然是她。

    只是她年紀尚幼,又因為過早顯示了聰穎,所以被唐夫人小心盯著,事無鉅細。

    所以,她能做的,只能是隱忍。

    一年又一年。她禁足府中,努力的和唐夫人的兩個孩子交好,尤其是唐少聰,因為她看得出來,唐少聰有一顆赤子之心。

    年幼時,她與大皇子相識,相近的命運讓他們彼此惺惺相惜。只是沒多久,大皇子就去了京城之外,錘煉體健。

    桃花林中,她驚鴻一瞥。本以為那人是大皇子,沒想到卻是國之儲君,太子之尊。

    後來,她從府中侍婢的組裡聽說了那個太子也在尋著她,卻是把唐嫣然當成她之後,她心下陡然發痛。

    原來,那便是一場愛麼?

    雖她自有自己的一世,可這一世,她更有一身的艱難仇情!

    所以,她忍著,不著痕跡的謀劃著。

    直到她聽說了太子要大婚,唐嫣然極有可能就是太子妃……她便主動懇請,並說了自己桃花林中的一見鍾情。

    她本以為那位太子殿下早已經忘了當初的那一面之識,沒想竟是連皇帝也知道,皇帝見了她,小試了她的才華,頒下了旨意——她成了欽定的太子妃。

    太子蒙在鼓裡,渾然不知。

    她以為憑著她的情,他的意,雖她身上負有深仇,難免又借住之意,可最後還是能安然和睦。可大婚之日,他冷然拂袖。她心痛淚下,一時不察,中了唐夫人的詭計,身中腐毒。

    腐毒,南疆劇毒,百年才有一枚,價格千金。

    輕者前塵往事皆忘,猶如痴傻孩童。重者,昏迷三日,飄然而逝。

    幸而,她熟悉藥草,以防萬一也早就備好瞭解毒藥。只是她到底還是忽視了腐毒的藥性,雖她製作的藥劑可以解毒,可最後還是需要冷水撲身。急匆之下,她想到太子妃寢宮的池塘。於是,她便趁著四下無人,本想著冷水襲面,卻不想黃雀在後。直把她給推了下去。

    她本會水,可因為身中藥劑,反應沒辦法靈敏,再加上她掉到池塘裡,正碰到裡面的石塊兒……

    所以,當她醒來,今生的事情,竟是忘了個乾淨,腦袋裡只記得前世種種。

    ——呵呵!

    是笑話嗎?

    還是說,即便現在,她還是在夢裡,不曾清醒過來?

    本來以為那些穿越什麼的就已經夠匪夷所思,結果她卻又是加上了恩怨情仇,還有勞什麼的失憶!!

    tang

    就是編成電視劇,也要看好幾個編劇費盡了腦子才會想到的吧!

    狗血!

    還真特麼狗血!

    似乎除了這幾個字,還真形容不出來此刻她的心境。

    眼前虛幻的景緻當中,隱隱的有熟悉的飯菜香氣在端回倘,視線中那個熟悉的人影也由遠及近。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垂下頭,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是淺笑輕拂。

    “吃點兒吧!”他道。

    唐淺淺從床上挪下來,到了桌邊上,“大皇子每日出現在這裡,就不怕暴露行藏?”

    隨著唐淺淺坐到她面的大皇子南耀澤聽著她冷嘲熱諷的話,嘴角似有若無的一扯,“淺淺與其擔心我,不如想一想太子府如今會是什麼情形?”

    唐淺淺的眸底倏的一緊。

    當日在燕舞酒樓,他進到她房間之前,她沒有聽到桃紅的聲音,先她以為是他把桃紅遣了走,後來她在看到那壺之後,她方明白,桃紅應該已經先被他抓住了。所以她才敢潑他一臉的酒。人家也不負她的舉動,揚手就直接把她打暈。而從她暈倒到現在,據那位跟隨在她身邊的乳母嬤嬤說,已經過去了三日。

    整整三日,三十六個時辰,每日進入太子妃寢宮的太子不會不知道她和桃紅失蹤,而明明和她先後進入燕舞酒樓的大皇子又沒有絲毫困窒……

    她不是沒有想過此刻看似寂靜的院落之外如今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可當他親口問出來,心間卻是莫名發痛。

    “你想說什麼?”唐淺淺咬唇,不自覺間,唇角已經咬的泛白。

    南耀澤看在眼中,按在桌上的手驟然一緊,唇角卻是輕揚,“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恢復記憶了——”

    “所以?”唐淺淺仍有些冷。

    南耀澤臉上一閃苦澀,“所以,你還要對我如此冷淡?”

    “難道,那些年的親近,只是你的利用?”

    唐淺淺面色發白,唇瓣終於讓她自己給咬出血來。

    鮮紅的血在唇上冒出的晶瑩雪珠,使得南耀澤眼中一閃慌亂。他傾身上前,本想用自己的袖口去擦,可探到一半兒,又收了手。然後左右張望,在看到不遠處的梳妝桌上懸著一塊兒絲絹之後,幾步過去,把絲絹拿在手裡,遞了過來。

    唐淺淺抬頭看向南耀澤。

    南耀澤的眼中一閃複雜,在看到唐淺淺的視線之後,扭頭看向別處。

    唐淺淺心下一動,她接過絲絹,擦了唇角的血跡,直到丁點兒的痕跡都看不到,方再度抬頭。

    南耀澤仍看著別處,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澤哥哥!”唐淺淺道。

    南耀澤一震,扭頭看向她,眼中閃動的盈光一閃即逝。

    唐淺淺彎起唇角。

    “澤哥哥”是她原來最常喚他的名字。

    “澤哥哥,一起吃點兒吧!”唐淺淺招呼。似乎一下子成了主人。

    南耀澤深深的看了她幾眼,走到她對面坐下來,拿起碗筷。

    唐淺淺一笑,低頭吃起來。

    食不言寢不語,唐淺淺沒有說什麼,只是逕自的吃著飯菜。

    而就在她吃飯的時候,坐在她對面的南耀澤時不時的給她夾過來幾道菜色。唐淺淺看了幾眼,都是她喜歡的。

    因為腹中福兒的關係,這陣子她喜歡的吃食和先前大有不同。

    唐淺淺抿了抿唇,接過來吃下去。

    她吃的很多,比起前幾天吃的都要多上一些。

    她以為是因為旁邊有人陪著吃的緣故。

    吃好喝足,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過來收拾飯菜,唐淺淺笑呵呵的和那個小女孩兒逗了逗趣兒,惹得小女孩兒的臉上一陣緋紅。

    當那個小女孩兒終於退了下去,房間內只有唐淺淺和南耀澤兩人,唐淺淺提議,出去轉轉。

    南耀澤沒有反對,兩人走出了房間。

    …………

    這裡是個並不在小的

    莊園。雖沒有蘭苑那麼大,可山水清秀,紅葉點點,也是個幽靜的地方。

    唐淺淺打量著四周,眼中複雜深邃。

    剛醒來的時候,她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現在,曾經的記憶回歸,她清楚的記得這裡是她給她的乳母嬤嬤安排的靜養之地。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應該就是嬤嬤曾經告訴她的嬤嬤的小外孫女兒。

    在這一世,有兩個女人對她最好,一個是她的母親,早先過世的母親,上官幽蘭。一個就是這位嬤嬤。而若非是這位嬤嬤,或者她到現在仍是懵懂,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是誰。

    “澤哥哥,多謝你!”唐淺淺說的由衷。

    雖說這個地方是她安排的,可若非是南耀澤相幫,她又怎麼能尋到這樣的地方,連唐相都不知道。而且從她失憶到現在已經多半年的時間,她處處和他做對,而他卻還是對嬤嬤和嬤嬤的外孫女兒親待有加。只看這個小女孩兒在看到他時,眼中流露出來的光亮就猜得出來。

    南耀澤知道她所指,轉頭四顧,臉上也顯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輕鬆。“並不用多謝。若非是你早先安排了這裡,讓我每每心傷時有地方可來,還不知道現在我會是什麼樣子!”

    唐淺淺抿唇,轉頭看著身邊的南耀澤。

    原來的南耀澤在她的印象裡只是塗抹了幾筆深情的畫軸,現在她已經恢復了記憶,南耀澤在她的印象中,已然變得幽深深沉,濃墨如塵。

    他的母親是耀國的皇后,因身體羸弱,生產他後,病榻纏綿而逝。

    他和她一樣,都是嫡長。

    只是她的父親喜歡的是她的生母,而皇帝一直寵愛的則是淑妃,皇后的親妹妹。她的生母過後,唐相把唐夫人提拔到了夫人的位置。皇后過世之後,淑妃仍是淑妃,皇后之位永為皇后空缺。

    所以,她和他未免便有惺惺相惜,彼此憐愛之心。

    她喚他,“澤哥哥”。他則喚她,“淺淺”。

    後來,她這個唐府嫡女,名存實亡。

    後來,他那個皇室嫡長,太子之命給了他的弟弟,也便是如今的南耀羽。

    他決定去軍營磨練。而她則是決意繼續隱忍。

    她只為有朝一日能報母親親弟之仇。而他則是為了那個位置,決定拚一拚。

    如今,她恢復了記憶,記得了他。

    如今,他成了手握兵權的大將軍。

    可似乎已經再也找不到原來的歸路。

    “澤哥哥,真的想要謀*反嗎?”唐淺淺問。

    她想過要用別的字來代替“謀*反”的字眼,可心念所致,仍忍不住有些隱忍的怒意。何況,她本就是這個性子,也毋須再有什麼勉強。

    南耀澤一愣,眼中閃過黯然,只是很快就又恢復了雲淡清風,“淺淺不要忘了,那個位置,本來就是我的。”

    唐淺淺一笑,轉頭看向眼前青山碧水,“十年前,澤哥哥這麼說,我會贊同。可十年後,澤哥哥見過了邊關的風霜,又體會到了朝中的繁雜,卻還這麼說……我倒要懷疑,澤哥哥可還是原來的澤哥哥!”

    南耀澤眼底瞳孔微轉,扯了扯嘴角,“淺淺是在罵我!”

    唐淺淺失笑,隨後卻是調皮的眨了眨眼,“澤哥哥是說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她就是在罵他?

    南耀澤啞然,下一刻卻是笑出聲。

    唐淺淺也忍不住掩唇輕笑。

    緩緩的笑意在院落內飄蕩,似乎剛才隱隱的刀劍相向赫然消無。

    剛要拐過來的嬤嬤聽到,拉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外孫女往後退過去。

    唐淺淺沒有看到,南耀澤卻是看了個滿眼兒。

    南耀澤收斂了笑意,定定的看向唐淺淺,“不管我要做什麼,絕不會傷害你,就是!”

    唐淺淺唇角的笑意也收攏,隨後點頭,“我相信!”

    她都已經是“階下之囚”,又是手無縛雞之力,即便是有些聰明,此刻也全然排不上用場。

    不管他們在外面是什麼樣的腥風血雨,她能安然,對他也是安慰吧!

    眼前閃過那張近乎於妖孽的面孔,唐淺淺

    眸底含笑,“既然如此,那澤哥哥是不是可以把桃紅交還給我?”

    南耀澤眼中一閃,嘴角笑意輕勾,“淺淺怎麼不會以為是桃紅已經逃出去了?”

    唐淺淺“噗哧”一笑,眸子裡閃著異常閃亮的精光,“澤哥哥的一個‘逃’字就已經暴露了……桃紅沒見到我,是絕不會離開的!就是要換做香,她也不會逃——”桃香心思轉的快,她會知道請救兵,可若手無縛雞之力的桃香有機會逃出去,桃紅也不會白痴的以為真的是天降餡餅。

    南耀澤看著她,唇角笑意幽深,眼底的眸動更顯亮澤,“淺淺越發的聰穎了!”

    唐淺淺自以為然的點頭,“那是當然,若是愚鈍一點兒,澤哥哥豈不是會以為我是冒充的?所以,閒話少說,趕緊的把桃紅給我送過來!她伺候我,我還舒心!”

    嬤嬤是和自己母親一樣尊敬的人兒,那個小女孩兒也是個“童工”,用起來總不如桃紅來的理直氣壯。

    南耀澤點頭,“既然淺淺這麼說了,稍許我就把桃紅給你送來,只是你先解答我一個疑問!”

    “什麼?”

    “先前你說的鬼神之說,是怎麼回事?”

    “……”

    唐淺淺抿唇,眼底一閃惱意。

    先前她不記得以往,為了要南耀澤放下執念,告訴了他,她不過一抹孤魂的實情。只是事到如今,他就當作是她原來的玩笑之語,不成麼?

    “我不信你是隨口說來哄騙我的!”南耀澤直接把她後面想要說的謊話拆穿。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是啊,畢竟十多年的相識,他對她定然並非一般的瞭解。

    “那澤哥哥要先告訴我現在外面情形如何?”

    南耀澤輕忽一笑,“也就是說淺淺不要桃紅伺候了?”一問一答,絕不容她佔便宜。

    唐淺淺還以最燦爛一笑,“我怕我真說了,澤哥哥會嚇一跳!而且,澤哥哥是這個世上除我之外,第一個知道的!”

    南耀澤眼底一動,他曾策馬疆場,看盡鮮血淋漓,馬革裹尸。是以世上還有什麼比那些更讓人心驚膽怯?只是她說的“第一個知道的”,卻還是讓他動容。

    這麼說,那個人也全然不知。

    略微沉吟,南耀澤道,“……三日前夜裡,太子妃寢宮被歹人入襲,宮中死傷大半兒,幸而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有驚無險。腹中孩兒也安然無恙。只是由此,太子震怒,徹查了京城守衛,如今,京城兵權已經到了太子的手上!”

    雖簡單的幾句話,唐淺淺卻覺得腦袋裡突然有些暈,“寢宮被侵?”

    南耀澤點頭。

    “真的?”唐淺淺不相信。

    三日前夜裡……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她失蹤。只是她明明是被南耀澤擄來,他那邊怎麼卻是弄出來寢宮被襲擊的事端?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明著當作不知,實際上是想要暗地裡尋她。即便是他設計的計謀,可她太子妃宮中死傷大半兒,應該不假。

    好吧,事有輕重緩急,她不應該主次不分。記小德,而失大義。

    尤其這結果還是他掌握了京中兵權。

    若是她沒記錯,京中的兵權應該是在盧尚書和眼前這個人的手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1
專情二字
    “自是真的!”南耀澤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的失神慌亂。

    只是面前的人越是這般,唐淺淺覺得自己腦袋裡就亂成一團。

    他口口聲聲說是喜歡她,相信她。甚是前幾日才把心中謀劃告訴了她。所以,即便現在南耀澤並沒有說他如何如何尋她,她也相信他是惦著她,此刻也定然是四下派人尋著她。

    而南耀澤若是真的有心謀*反,那兵權就是最為重要的,又怎麼能允許旁人給拿走熹?

    是乎此刻儼然內憂外患,又怎麼能如此鎮定自若,還有心情和她閒談?

    還有那個盧尚書……他早先就說了,要盧湛箐懷孕是因為盧湛箐她必須要懷孕,也就是說他就是在算計著盧尚書。而盧尚書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既然能和父親在朝堂上爭鬥這麼多年,又怎麼會不知道兵權的重要?尤其還是京畿重地?

    突然間,唐淺淺腦袋裡疑問叢叢。

    N多個疑問在腦袋裡盤旋著想要問出來。只是還沒容她想到哪個糾結重要,南耀澤就已經先聲打斷,“該你了!”

    “……”

    唐淺淺一滯。

    她用一個隨時可以胡編的故事得來兩個消息,對她來說,已經是佔便宜了。

    …………

    唐淺淺扶額,走到院子當中葡萄架子下面的椅子上坐下。南耀澤也坐到了她身側。

    唐淺淺抬頭看了眼頭頂上的葡萄架子,枝葉斑駁的樹葉上,錯落的葉脈好似交錯。

    她轉眸側目,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肅然,“澤哥哥可相信前世今生?”

    南耀澤臉上的神情一凝。

    唐淺淺扯了扯唇角,眸底幾若空蕩,“人都說前世過黃泉路,都要喝下孟婆湯,那些前塵種種就都不記得了。可我覺得我可能沒有喝孟婆湯……”

    南耀澤的眸子閃了閃。

    他本是聰明的,在聽到她先說的那句“前世今生”,就想過他所聽到的或是讓人震驚,只是卻萬萬想不到她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南耀澤張了張嘴,幾番猶豫。

    “淺淺,你在說什麼……”

    唐淺淺輕輕一笑,瞳孔內,只有南耀澤的身影,“先前失憶,我忘記了今世所有,可偏偏,前世的一切都記得!”

    南耀澤倒吸了口氣。

    她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唐淺淺繼續說道,“所以,我才以為是不過是一縷孤魂……也幸而澤哥哥沒有相信,不然恐怕我還真是魂飛魄散了!”

    嘶——

    南耀澤盯著此刻眼中既已然有些恍惚的唐淺淺,南耀澤的眸子一縮,沒有再聽下去,長身而起,“你累了,早些歇息!”

    “桃紅一會兒就會過來!”

    言罷,南耀澤轉身離開。

    唐淺淺張了張唇,最後到底還是閉上。

    她看著南耀澤離開的身影,眸子裡終有些掩飾不去的苦澀。

    在她回覆記憶之後,她便想把她這個秘密,帶到墓地裡,權當作只屬於她的隱秘罷了。可既然他問了,再加上心裡或多或少都還有些被他算計擄獲的惱意,便脫口說了出來。而結果——

    所謂信任,何嘗脆弱!

    …………………………………………

    莊園之外。

    京城近郊,車馬緩緩。

    南耀澤坐在車馬之內,眸色幽深,臉上的神色隱在半似陰暗的車廂之內,晦暗不明。

    他相信她不會騙她,哪怕她失憶時所說的種種,他也深以為情有可原。

    只是剛才她說的那些,他該信麼?

    ……應該信吧!

    那般的匪夷所思,聽在任何人的耳中,都無疑是神鬼之言,巫術莫測。可若是她說出來……似乎從年幼相識時到現在所以為的她的異常聰慧種種,都好似有了可靠,有了可能。

    比如區區三日便編奏出霓裳之舞,比如銀號之法,比如她失憶後的三首如今已經傳唱耀國的箏曲,比如她的防患水患,

    tang變廢為良田的法子。比如她一手輕易整頓了上官商號的良謀等等……

    呵呵!

    他的淺淺,當真是世上無雙,無論是她的過目不忘,還是經歷種種……

    只是,孟婆湯呢?

    原來這世上當真是有孟婆湯!

    淺淺沒有喝下孟婆湯,所以記得前世種種。那他若是也執意不喝,那下一世,是不是也會記得今世?

    南耀澤不由又是苦笑。

    今世之事還有爭取之日,他又何必傾心到後世?

    而這般心灰氣勢,又豈是他的所為?

    南耀澤轉頭看向車簾之外,層層掀開的車簾,車窗外的景色絡繹入目。

    不遠處的京城城門赫然,而就在城樓之上,颯颯而立的又是誰?

    南耀澤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一抹輕微弧度。

    或是他技高一籌。只是有件事,他知道的遠要比他知道的要早的多!

    ——————————————————————

    不知道南耀澤怎麼想,去了哪裡。幾個時辰之後,正和乳母嬤嬤聊天的唐淺淺當真如願的看到了桃紅。而桃紅看到唐淺淺,眼中立刻就湧上淚光,幾乎是蝶一樣撲到她身前,上下打量著她,唯恐她出丁點兒的事情。

    唐淺淺自然是安然,又給桃紅介紹了乳母嬤嬤和小外孫女兒。自然讓桃紅欣喜的是,她終於恢復了記憶,記起了以往的種種。桃紅不由又是一陣的淚水磅礴。

    乳母嬤嬤擔心她太累了,再者唐淺淺桃紅主僕又是一陣子沒有見面,便刻意的留了這主僕二人單獨相處。

    而當乳母嬤嬤和小外孫女兒離開,桃紅臉上再度淚水迷離,跪倒在唐淺淺面前,“是奴婢的錯,請太子妃降罪!”

    “快起來!”唐淺淺拉起桃紅,桃紅卻是執拗的跪在地上不起。無奈,唐淺淺只能坐到椅子上,問,“怎麼回事?”

    桃紅深吸了好幾口氣,哽嚥著解釋。

    當日果然是如唐淺淺所料,桃紅先被抓,只是桃紅被抓後,大皇子的人以為控制了桃紅的武功,可實際上桃紅的武功並沒有消散,而是桃紅早就備用了唐淺淺原來調製的藥劑在身上,又學會了移穴之法。所以在那些人以為桃紅被困之後,桃紅本有機會逃走。可桃紅卻還是留了下來,只為說什麼也要陪在自家主子身邊,至死不改。

    只是當真的看到主子,又覺得自己犯了重錯。主子早就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而她偏就忘了主子的金科玉律。主子失蹤三日,太子殿下還不知道有多著急。而她若是早些能離開,或主子此刻早已經回去了太子府。

    桃紅越說越覺得自己罪不可恕,到最後竟是面色通紅的喘不上氣來。唐淺淺趕緊的拉住她,沉聲安撫,“你做的很對!方才澤哥哥已經和我說了,所以我勉強也能聽得出來這幾日太子的用意……虧得你沒有先逃出去……”

    “太子妃……”桃紅哽咽,不明白唐淺淺所指。

    唐淺淺也不再解釋,只是拉著她輕彎唇角,“先不要想這麼多,至少這邊很清幽,眼不見心不煩,對我和福兒都是好事……是不是?”

    對唐淺淺說的“眼不見”,桃紅還是明白,唐淺淺早就看太子府中的那些美人兒不順眼,只是這邊當真是“好事”麼?

    桃紅咬著唇角,使勁的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不管自家小姐怎麼想,她要做的,就是舍了性命,也要保小姐安全!

    ……………………………………

    燕舞酒樓。

    “玄”字號的雅間。

    兩個相貌相似的英俊男子坐在桌前,一個更顯幾分輕魅,一個眉宇間隱帶輕嘲。

    兩人身側,珠簾拂動,伺候的人都立在門外,靜默而已。

    到底,還是那幾分輕魅的男子忍不住,一手拍到了桌上。

    另外一男子眉宇間隱去輕嘲,一本正經的看向先前的輕魅男子。“太子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南耀羽一聲輕哼,“這裡是哪裡?大皇兄不會不知道吧!”

    南耀澤轉頭四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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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知!”

    他當然知道這裡是哪裡。幾日前,就是在這間屋子裡,他本想暗用機關壺把唐淺淺帶走,沒想到她竟機敏的察覺到了他的用意。

    是啊,他忘了,她竟是有著兩世的記憶了!

    南耀澤的唇角輕輕一勾。

    而這稍許弧度正巧的落到了南耀羽的眼中,南耀羽的眉角霍得一沉,“大皇兄是要逼我?”

    聞言,南耀澤的眼底也倏的一縮。他緊抿了唇角,輕輕一笑,“太子不覺得臣才是被逼無奈麼?”

    “……”

    南耀羽擱置在桌上的手微微一緊,面上卻是清風和徐,“大皇兄,所謂逼迫,不過是自己逼自己!”

    南耀澤只覺得呼吸一沉,陡然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低頭看向自己手邊上的杯盞,看著杯盞邊沿的琉璃花紋,扯了扯嘴角,“——太子殿下越來越有帝王風範了!”

    南耀羽輕哼,“大皇兄,慎言!”

    南耀澤哈哈一笑,隨後抬眸看向南耀羽,“有人曾告訴臣,臣身上同樣流著耀國皇室的血,所謂爭鬥,不過就是兩廂爭鬥,外人得利!……親者痛,仇者快!”

    南耀羽點頭,“所言倒是不錯!”

    南耀澤眸底暗光一閃,“那,若是臣主動放棄,那太子是不是會賞臣一樣恩賜?”

    南耀羽眯了眯眼睛。雖沒有說話,卻已然便在沉吟他所求為何!

    南耀澤微微一笑,方才臉上的苦澀,糾葛均都消失無見,有的只是輕笑漣漪,一派和煦。

    “……臣以為太子妃若是身死,太子殿下所得,定事半功倍!”

    南耀羽臉色陡然一青,眼底也頓時冷光四射。

    “大皇兄可知道奪弟之妻,便是民間百姓之家也是重罪!”

    南耀澤一臉茫然,“臣只是說太子妃身死,並不曾說什麼爭奪之意,太子殿下所言未免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之意!”

    “大皇兄!”南耀羽的聲音已經有些冷凝。

    南耀澤也毫不示弱,“太子殿下,為人君者,最忌什麼?”

    南耀羽眼瞳倏的一縮。

    他怎麼會不知道,耀國歷代君主所言,便是“專情”二字。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1
太子威嚴
    他們的父皇獨寵淑妃,盡人皆知。若非空下了皇后之位,後宮之中也還有妃嬪若干,恐怕就要淪為耀國最荒誕君主。

    而他當年也不止一次冷嘲不屑。

    如今,他是擔心他也會落到那個地步麼諂?

    南耀羽輕嘲冷凝,“大皇兄以為本宮會明知故犯?”

    南耀澤眼底流光微轉,“難道不是?熹”

    南耀羽低垂下的眸子看不清神色,只是冷哼。

    可看在南耀澤的眼裡卻是陡然一怒。下一刻,南耀澤長身而起,

    “既如此,那太子殿下便更應該放她自由!”

    南耀羽緊抿了唇角,倏的盯向南耀澤,眼底迅速的閃了數次,也隨著站起身,

    “啪——”一聲,南耀羽一手拍到桌上。

    “大皇子,她是本宮的太子妃!”

    此言一出,便是說的再清楚不過。

    ——他南耀澤就是再仗義執言,所見不平。唐淺淺是他南耀羽的女人,任何人也無權置喙!

    南耀澤瞅著南耀羽眼中的陰鷙,嘴角一勾,隨後倒是笑出了聲。

    “太子威嚴,臣怎敢褻瀆?”

    隨後一拱手,南耀澤轉身離開。

    南耀羽盯著南耀澤的背影,嘴角緊緊一抿。

    ——————————————————

    盧尚書府。

    書房中。

    盧尚書仰面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冷峻的面孔上複雜深邃。

    ……兵權被奪,不可不說是關係盧家生死的大事。

    前些日子箐兒青鳥傳訊,說是得知太子妃府中的密道,要他想法子動手。

    他自是知道箐兒的意思,雖箐兒也懷有身孕,可到底還是太子妃在先。而且看似說太子妃自貶禁足,可未免不是為了自保。思襯再三,他決意還是派人把太子妃擄獲來,至少斬除了這個後患。可沒想到那個女子的周身竟然有皇家影衛守護,且個個都是高手。

    他自也留了後手,他派去的死士,也無從證據是他的人。

    而事後,太子妃不過是驚嚇,太子卻是惱怒,遷怒大理寺還有京城治安不穩,順勢收了他手裡的兵權,一連大皇子的也沒有放過。

    先前他盧家的勢力過大,如今連著被翦除,似乎已經是無力回天。如今竟是連最後一點兒能挑起事端來的兵權也沒了,應該是足以要太子以及君上心懷安慰了。

    如今太子妃養傷在太子妃寢宮,寢宮的密佈更是嚴謹。聽說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太子府中也只有箐兒得寵,太子更把矛頭指向了大皇子,……似乎他也還是安全的很!可這般的安全,卻遠來的危險不安。

    之所以安全,是因為盧家的蟄伏,還有太子對箐兒的寵愛,若是太子寵愛不再,那便是危險——

    耀國君主是痴情之人,未必膝下孩子沒有那根情絲。

    便是這位太子殿下曾百般不屑,他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畢竟前些日子,太子和太子妃字繾綣情深,一眾所見。

    而他在朝中翻騰多年,更是深知所謂權,只在自己手中才堪稱安然。

    盧尚書擰眉沉思,站在他身側的少年猶豫良久,到底忍不住上前一步,“父親,姐姐一向都是穩妥的,此次定然也不會有什麼……”

    少年的話音未落,盧尚書就已經扭頭瞪過去,精明的眼中鮮少的露出一抹陰鷙。

    少年噤了聲,再也不敢說什麼。

    跟在父親身邊許久,還從沒有見到父親如此陰沉之時。

    盧尚書深深的盯著他,何嘗看不出這少年臉上的驚恐,默默搖了搖頭,盧尚書擺手,“雖說你姐姐一直精明,可到底是女子,終也不免心軟……”

    “你,退下吧……”

    少年應聲,“是!”

    隨後,躬身退了出去。

    而就在少年轉身離去時,聽著身後盧尚書嘆息,“……若是你姐姐是男子,就好了!”

    隨著書房房

    tang門關合,少年的臉上一閃黯然。

    **************************************************************

    園子裡。

    因為桃紅來了,唐淺淺的飲食再度不知不覺中變得挑剔起來。

    而桃紅也默默的多了個小跟班兒,就是唐淺淺乳母嬤嬤的小外孫女兒。

    早先那個小外孫女兒就對桃紅有些好奇,在聞到桃紅在廚房裡折騰出來的飯菜香氣之後,就徹底的折服在桃紅的膝下。尤其看著桃紅凌厲圓滿的刀工,就更是兩隻眼睛不停的冒泡泡。

    唐淺淺和乳母嬤嬤在園子裡轉的時候,看到陪著桃紅身後的那個小不點兒的身影,唐淺淺很是誠懇的喊了聲,“桃紅,給你收個徒弟如何?”

    正忙碌的桃紅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小外孫女兒就已經機敏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徒兒見過師傅!”

    清脆的聲音乍響,然後“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

    桃紅愣愣的,直到小丫頭叩頭完才反應過來。當即有些怨憤的瞪了唐淺淺一眼,隨後還是把小女孩兒給扶起來,“那你就不能怕辛苦啊……”

    “是!”

    小女孩兒重重的點頭,眼睛裡都幾乎溢出淚光。

    …………

    唐淺淺瞧著還沒有什麼,她身邊的乳母嬤嬤已經先嗚嚥著,然後拉著唐淺淺到了桃紅她們看不到的方向,衝著唐淺淺就是一跪。

    唐淺淺連忙把乳母嬤嬤扶起來,“嬤嬤,這是做什麼?”

    乳母嬤嬤掩著眼角的淚水,似是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激動,“太子妃原來就是奴婢的恩人,奴婢這條性命就是太子妃的,如今又給了囡囡來日,奴婢更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

    唐淺淺啞了聲音。

    在她想起這位嬤嬤就是當年她的乳母嬤嬤之後,她也就想到了當年種種:在她三歲時候,母親因為懷有身孕,身子再次沉重。上官幽竹就過來侍奉母親,然後不知道尋了個什麼由頭就把乳母嬤嬤辭了。那時候她雖然什麼都明白,可有些事情大人們都是避諱著小孩兒,所以她也還是不清楚,只覺得上官幽竹並非是她所見到的天真無邪。而乳母嬤嬤似乎也有這種感覺。只是因為她畢竟是小孩子,說的話也成不了什麼,所以在乳母嬤嬤走的時候,她能做的就是偷偷的把自己存下來的各種賞賜什麼的送給了乳母嬤嬤一些。乳母嬤嬤自是不收,最後她還是強行著給的,說是要乳母嬤嬤在京城近郊買個園子,也好日後她長大了去玩兒,乳母嬤嬤這才勉強應了。

    後來長大一些,她也偷偷去看過乳母嬤嬤,知道乳母嬤嬤果然是買了一處園子。心感之餘,又聽說乳母嬤嬤並不曾和自己的女兒女婿住在一起。而那時候她已經長大,知道古代人一旦忠誠起來,當真是讓人無語,而乳母嬤嬤顯然便是當中一員。於是,她又強行的逼迫了乳母嬤嬤,要她怎麼樣也要和自己的兒女住在一起,不然即便是母親在天之靈也不會心安等等,乳母嬤嬤才總算是答應了她。

    後來,她要待在府裡充當“屌絲”女,乳母嬤嬤的事情就拜託了大皇子。再而後,她失憶,竟是全都忘了。若非是這突然而來的恢復記憶。恐怕她完全就忘了乳母嬤嬤這個人。

    而也就是這幾日的熟稔,她方知道乳母嬤嬤的命數更是悲切,早在幾年前乳母嬤嬤的兒女就已經不在,留在膝下的也只有這個叫囡囡的小女孩兒。白髮人送黑髮人,若非是大皇子還惦唸著乳母嬤嬤,恐怕如今她也見不到了。

    乳母嬤嬤年紀已大,如是日後有了什麼事故,這個小女孩兒豈不是孤苦無依?

    而她方才和桃紅說的那些,雖也有那念頭,只是當乳母嬤嬤親口說出愛,心頭不免還是悲切的多了些。

    好像自從她有了身孕之後,她就變得越發的多愁善感了!

    唐淺淺拉住乳母嬤嬤的手,隱下眼中的淚濕,“當年我是喝嬤嬤的奶水長大,在我的眼裡,嬤嬤便是除卻母親最親近的,這許多年,我都沒能來照看嬤嬤,本就是我的疏忽,嬤嬤這樣說,才是讓碧兒不知道如何自處呢!”

    她說的誠懇,卻是讓乳母嬤嬤越發的激動。

    她本就是奴僕,能在丞相府中伺候就已經是大恩賜,如今太子妃猶

    如如此禮遇,這就是要她三生三做牛做馬都報答不完。

    乳母嬤嬤猛地咬牙,一手抓住唐淺淺的手,“小姐可是要出去轉轉?”

    “……”

    唐淺淺一驚,雙手也不由反握住乳母嬤嬤的。

    雖不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卻是重若泰山。

    乳母嬤嬤知道她的身份,也忠於她。可既然南耀澤敢把她帶到這裡來,就可見院子外面定然有不少的人。再者桃紅也告訴了她,外面的精兵不少,桃紅若是自己一人或能逃出去。可見那些人武功並不在低。

    所以,這樣的危險當中,乳母嬤嬤這一句,根本就是拋棄性命之言。

    唐淺淺深吸了幾口氣,搖頭,“嬤嬤,我不想走——”

    “可——”嬤嬤眼中露出驚疑,更有些不安。

    唐淺淺自是瞭然,太子妃失蹤數日,這在朝中定然不是小事。而日後就算是她能安然回去,可太子妃的名聲也被毀了,這個太子妃之位,恐怕便會移到旁人的頭上。

    若是南耀澤沒有騙她,那夜襲太子妃寢宮的人恐怕也是懷著這樣的目的。只是到頭來竟是被他先行一步。

    所以,她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現在走。

    “嬤嬤放心,我自有打算!”

    唐淺淺安撫道,眼中銳光微閃。

    嬤嬤看著唐淺淺,終也只能點頭。

    她什麼都不會,又已經年過已矣,頂不濟了,就為她拋了這條性命也就是了。

    而也就是在這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過來,

    “淺淺——”

    ………………………………

    夜色漸漸籠罩。

    清靜的院子裡,燭光盞盞。

    唐淺淺的面前擺放著桃紅精心做出來的美食,面前正坐著的俊朗男子雖唇角含笑,可眉宇間隱隱壓著的深沉卻是讓唐淺淺不得不扶額。

    這陣子他也過來了幾次,可這一日之內來回兩次,這還是頭一次。

    是宮中發生了什麼巨變?還是他又有什麼話忘了說?

    可看他淡然的神情還有此刻安然入座的舉動,怎麼也不像。

    無奈,唐淺淺只能先打破這寂靜,

    “這是怎麼了?”

    南耀澤眉宇沉了沉,抬眸看向她,“我今兒遇到了太子殿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1
莫須有
    夜深人靜。

    窗外隱隱有鳥叫聲傳來。

    微微蕩漾過來的氣息也多了些枝葉的清香和愜意熹。

    其實前幾天唐淺淺就發覺了,只是那時候迷迷噔噔的想著原來的種種還有努力的調節著心頭的諾幹不安,就沒有仔細的體會。而今兒……倒是失眠惹得禍了諂!

    晚飯時候,大皇子和她說的話歷歷在目。不管他是何用意,又或者那些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可到底大皇子今日和那個人見面對話之後的總結卻是來回在她的腦中翻轉了數次。

    ——“你是聰明的,也當知道後宮不可專寵。所以你要的,偏是他給不了的……如此這般,你還要待在他身邊麼?”

    大皇子說的含蓄,只是她早就思襯過。

    當時她以為既然當今的皇帝能做到獨寵淑妃一人,那只要她的循循善誘……他也能做到。

    可現在……想到從大皇子耳中聽到的他這幾日的所為,再想到他和他親生母妃的僵化,似乎來路當真忐忑。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在床上翻了個身。

    什麼情,什麼愛,她看過的書是不少,可都是紙上談兵,所說起親身接觸,終究還是第一次。

    她對自己有信心,可也不能盲目自信。

    畢竟她所面對的人都是異常精明的,說不準一個不小心,便前功盡棄,更還落個無可挽回的下場。

    原來她以為自己是過客,但所種種都可以不在乎。可現在——

    唐淺淺默默的吸了口氣,再度翻身。

    就睡在唐淺淺睡覺屋中外間的桃紅聽到裡面輾轉的聲音,忍不住出聲,“小姐……”

    唐淺淺知道她憂心,也便出聲安慰,“睡吧!”

    自家主子都如此回答,桃紅也就應聲閉上眼睛。

    只是也不過幾息,桃紅就聽著外面有什麼人落地的聲音,顯然就是高手。

    先前大皇子的人都守在外面,並不曾敢進來——

    桃紅猛地睜開眼睛,小心翼翼的起身,往門外過去。

    桃紅的舉動很輕,可唐淺淺也沒有睡著,就模糊的聽著桃紅出去的聲音。

    一開始唐淺淺也沒有放在心上,想著或是桃紅起夜也說不定。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也覺得不對勁。

    先前只想著大皇子和他遇上了,卻忘了他們兩個怎麼就遇上了?要是他懷疑大皇子,那大皇子又回來她這裡一趟,那豈不是——

    唐淺淺扶著肚子坐起來,緊張的望著黝黑的窗戶。

    …………

    窗外,似乎有什麼動靜,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只是沒一會兒,房門開了。

    腳步聲輕輕的進來。

    不是桃紅的腳步,而且空氣中似乎有什麼熟悉的氣息在蔓動。

    唐淺淺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急促,就是呼吸也有些喘不上氣來。

    先前腦袋裡還旋轉著的種種疑惑不安,立刻煙消雲散。

    她是以為自己可以安然的住在這裡,可何嘗不是夢裡也會想到那個人呢?

    所以,這次,應該不會是夢了吧!

    她抿了抿唇角,顫顫開口,

    “羽……”

    輕軟的聲音在空中劃過,像是帶著無盡飄搖。

    門口的腳步聲陡然一滯,隨後竟是疾步而來。

    熟悉的身影在唐淺淺的視線中漸大,隨著簾帳掀開。

    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淺淺——”

    低沉的嗓音帶著讓唐淺淺心悸的輕顫。

    唐淺淺眼中忽的一熱。

    嘴角想擠出笑容來,可偏偏出來的卻是滾燙的淚水。

    是他!真的是他!

    他真的來了!

    下一刻,熟悉的臂膀探過來。

    <

    tangp>整個人已經落入他的懷抱。

    溫暖,激動。

    嗚咽不止。

    …………

    懷裡的女子輕顫,肩膀上,已經有濕濕的印痕沁入。

    南耀羽情不自禁的抱緊了懷裡的人。

    幾日不見,她似乎又瘦了,可肚子好像又大了些。

    還有,她更愛哭了。

    一股愧疚赫然浮上,南耀羽安慰懷裡的人兒,

    “哭什麼?我不是來了?”

    只是這聲安慰卻讓唐淺淺覺得更委屈,哽嚥了幾聲,側頭在南耀羽的肩膀上咬過去。

    南耀羽身子一緊,本想要用勁繃住的,可偏在這時候,腦中閃過在燕舞酒樓和大皇子說的那番話,眉心一皺,莫名的鬆了力道。讓她去發洩。

    唐淺淺只是因為他說的話惱羞成怒,又不是真的要咬他,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了他在任她妄為,那先前的那股彆扭也就沒了。

    只是驚喜過後,便又緊張。

    唐淺淺霍得抬頭。

    而此刻,眼前的黑暗已經被窗外晃動的火把代替,顯然來人不少。

    幾乎同時,那股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身為太子,既然能親身到這裡來,必然是早有準備,萬無一失。

    退一萬步講,這要是真的有什麼,當她反應過來的這會兒,也已經晚了。

    糟了!

    唐淺淺急忙道,“園子的主人是我的乳母嬤嬤,不要傷害她們!”

    “我知道!”

    南耀羽安撫她,“放心!”

    “……”

    唐淺淺鬆了口氣,而後卻又不免自嘲。

    她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至少有些機敏,可此刻,她竟也無例外的成了個白痴小姐。

    所以,當濃濃的愛意來臨,所有的女子也就只能是變成痴傻的結果麼?

    …………

    “這回,可滿意了?”

    眼前的男子語氣中透著戲謔,好像這裡是她的太子妃寢宮,而他還是那個只是夜裡來她這裡晃悠的太子殿下。

    唐淺淺咬唇,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晃動的亮光當中,眼前這個幾度夢裡的人兒如此清晰的顯在她的眼前,熟悉的眉眼,俊朗的風度,還有他泛起的唇角含上的淡淡笑意,此刻竟是溺愛無限。

    眼中一熱,幾乎又要哭出來。

    幸而意識中還有些清明,吸了吸氣,唐淺淺勉再度依靠在他的懷裡,“太子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她問。

    南耀羽眼底的光弧閃了閃,“你猜?”

    “……”

    唐淺淺有些想要失笑。

    這人還是原來她以為的那個清冷不善笑談的太子麼?

    唐淺淺搖頭,“猜不到!”

    南耀羽彎唇,正待開口,外面已經有敲門聲起,“太子殿下!”

    唐淺淺聽得出來,是桐梓的聲音。

    南耀羽擰眉,“什麼事?”

    “一切都已經處理妥當。”桐梓低聲道。

    唐淺淺隱約的知道桐梓的意思,如今這裡已然全都是太子的人!

    足以安全!

    南耀羽點了點頭,繼而轉頭又看了眼唐淺淺身上的穿著,還有已然有些大的腰腹,略微沉吟,“今兒就在這裡了!”

    門外,桐梓一愣,隨即應諾,“是!”

    跟著,門外一陣輕微離開的聲音,很快,便又是寂靜。

    唐淺淺感動他的體貼,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她基本上沒有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想必是他不想鬧得太大,而太子之尊,定然是要安全為首,雖此刻看似門外的那些人都已經不在,可暗處裡定然也有影衛隨從。可即便如此,夜宿

    在民間園子當中,也未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他此舉便是為了她。

    南耀羽側目,懷裡人兒的表情盡在眼中,他輕嘆一聲,伸手把她攬到懷裡,順勢的躺了下去。

    唐淺淺往裡挪了挪,讓他躺的更舒服一些。

    南耀羽自是應著她,只是攬著她的臂膀仍在,在躺下去的時候,還在她鼓起的腰腹上探過去。

    腰腹間,溫潤的手掌帶著濃濃的熱度。

    就在這轉瞬一刻,唐淺淺幾乎有他們兩個不過只是民間普通百姓的錯覺。

    只是這個念頭,終也是轉眼。

    “你還記得先前我給你一個香囊麼?”南耀羽道。

    唐淺淺愣了愣,忽的想到之前在方家方雲來給了她那個金牌之後,他好像的確是給了她一個香囊,而且這個香囊,她也一直戴在身上。

    “怎麼……”

    一個意識在唐淺淺的腦袋裡掠過。

    “那個香囊裡有西域異香,但凡有靈貓才能尋到……所以,早些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在這裡。只是見他對你還算有禮,再者,後面的事情恐怕你也不樂意看,我便想處理的那些再來接你!”

    略顯低沉的聲音裡聽不出來什麼,只是莫名的,唐淺淺還是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來了一些什麼,似是安慰,又似是安撫。

    唐淺淺反手摟了摟南耀羽的腰身。

    “若是我在,那天還會有刺客嗎?”唐淺淺問。

    南耀羽微微凝眉。

    他知道她應該會從大皇子嘴裡聽到什麼,只是她也未免太過精明,只是一句話,就直中要害。

    南耀羽拉過她的手,把玩著她小巧的掌心,輕撫按過。

    唐淺淺知道這是曖情,可也是減緩某種壓力的方式之一。

    果然,隨後就聽著南耀羽道。“會!”

    “不過,我定不會讓你和福兒有危險!”

    唐淺淺一頓,隨後只是勾了勾唇,就往他懷裡蹭過去,閉上眼睛。

    雖心頭已然有結,可他親身來此,又說的坦誠。

    她還要怎麼樣呢?

    ……………………

    懷裡的女子很快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南耀羽低頭看著顯然已經睡著的女子,攬在她身上的手臂緊了緊,另一手覆上了她的面頰,當手指端柔軟的碰觸傳來,他才發覺到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南耀羽唇角不自主的勾起,彎起一道淺弘。

    早就知道她在這裡,也早已經派人查了這院子裡的主人和她的親近如何。

    太子妃身份尊貴,若是讓旁人知道她被劫持到外,那不止是她的身份名聲,就是她腹中的福兒也會受到牽連。

    宮規嚴謹,便是他想要保,也保不住。

    幸而,他來得及時。

    而現在,她也終於再度躺在他身邊。

    只是看著她,就覺得胸口漲的滿懷,似乎白日裡的那些煩躁也都隨著逝了。

    隨而來的,那幾日莫名的空蕩也消散無蹤。

    原來,身邊沒了她,他竟是這般的不適應呢!

    有女如此,終於歸來。

    ——“……那太子殿下便更應該放她自由!”

    忽的,先前大皇子的話又再度在耳畔響過。

    南耀羽的眸底眯了眯,幽光閃過。

    **************************************************************

    一夜好眠。

    早晨醒來,身邊的人已然不在枕側,只是人家先已經留下了桐梓在旁邊伺候,桃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趕了過來,桃香眼中雖有紅痕,可也能壓抑得住。唐淺淺看看桃紅,知道先前桃紅已經和桃香通過氣兒了。而後,在伺候唐淺淺起身的時候,桃香趁著四下里沒有旁人,也低聲的和她說了如今太子府的狀況。

    先前大皇子雖也已經和她說了,可畢竟只是府外之內人,再加上前陣子太子整頓了太子府上下數次,即便是大皇子的人也勉強知道個大概。

    府內都以為太子妃在靜養,再者府中上下的事務就都交給了盧良媛,盧良媛風頭一時昌盛。府中的幾名昭訓,除了無煙昭訓還在昭訓的位置上,其他的昭訓都已經降為了奉儀,而似乎有敲山震虎之意,其他的幾名承微也立刻老實的。雖唐良媛一直與盧良媛不合,可盧良媛到底懷有身孕,幾番交手下來,唐良媛也只能靠著太子的安撫才堪堪維繫。說白了,如今太子府中已經書盧良媛一枝獨大。

    唐淺淺聽著,心頭不免幾分駭然。

    她以為自己到這裡不過才幾日,就算是盧湛箐別有用心,也不會這麼快就彰顯心思。卻沒想到,她到底還是低估了盧湛箐的手段。

    或者,這也是他不得不尋她回去的緣由之一。

    前朝他固然正在努力掌控,這後院兒,也要有個人壓著,而那個人,也只能是她。

    默默嘆息了聲,唐淺淺看向鏡子裡已經一身華服的自己。

    頭上的琳瑯碧玉雕飾,雖不過寥寥幾枚步搖,卻一下子榮華了許多。

    身上的錦服牡丹花繡,隆起的腰腹更平添風&情。

    似乎這幾日,她似乎顯得更豐滿了些。

    唐淺淺起身,走出房間。

    屋外,乳母嬤嬤已經領著自己的小外孫女跪倒在地上。

    唐淺淺看著心頭大慟,看了眼桃香,桃香上前扶起乳母嬤嬤和那個小女孩兒。

    “嬤嬤,我把囡囡帶走,可好?”唐淺淺道。

    乳母嬤嬤眼中幾乎閃淚,“囡囡能在太子妃身邊伺候著,就是囡囡的福氣!”

    唐淺淺點了點頭,桃紅上前給了乳母嬤嬤一袋子銀錠子。

    乳母嬤嬤怎麼敢收,忙著就要推拒。唐淺淺攔下,“若是嬤嬤不要,那我只能再給嬤嬤配幾名侍婢,畢竟嬤嬤是本宮的乳母嬤嬤,怎麼也不能讓人看低了去!”

    並不甚有壓迫的話,因為唐淺淺話裡的“本宮”兩個字,讓乳母嬤嬤陡然清醒。

    她是太子妃的人,若是低了品階,也不就是讓太子妃面上無光?

    可話說如此,何嘗不是太子妃想要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乳母嬤嬤淚水滑了下來,“是!”

    唐淺淺點頭,伸手使勁的在乳母嬤嬤的手上一壓,轉身走出了這個讓她清靜了幾日的院子。

    …………

    唐淺淺上了車馬,又讓囡囡一起坐著。

    身後伺候的桃紅桃香只能坐上另外一匹車馬。

    隨著鳳駕而起,桃紅放下了車簾,不解的看向桃香,“府裡這麼艱險,太子妃幹嘛還把囡囡帶過去?”

    桃香白了她一眼,“你擔心?”

    桃紅抿唇,除卻太子妃的乳母嬤嬤不說,囡囡也是很讓她喜歡的小丫頭。

    桃香也不是要聽到桃紅的回答,一手拉住桃紅,“……若是太子妃連囡囡都保不住,那即便太子妃回府恐怕也沒有用!”

    桃紅的神情一凜,陡然也覺得身上一陣清冷。

    **************************************************************

    太子府府邸門外。

    唐淺淺下了車馬。

    中廳之內,一眾的美人兒躬身而立,為首的自是盧湛箐和唐嫣然兩人。

    “恭迎太子妃——”

    鶯聲燕語嬌柔,但聽著就能讓人的後背一陣的雞皮顫慄。

    唐淺淺笑盈盈的過去,抬手把盧湛箐扶起來,“妹妹也是有身孕的,不必多禮!”

    “多謝太子妃垂愛!”

    盧湛箐抬眸,眼角不經意的往唐淺淺的腰腹上掃過去,柔柔的目光直對著唐淺淺,滿滿的誠心之中,似有嬌嗔,“妹妹們聽聞太子妃安然,都是歡快的很呢!今兒太子妃歸來,想必太子殿下便更顧不得我們呢……”<

    /p>

    隨著盧湛箐話音落地,身後的一眾美人兒什麼動靜,唐淺淺沒看到,倒是看到唐嫣然嫌棄的冷哼了聲。

    唐淺淺眸光微轉,也笑的溫婉,“這話說的倒好像太子殿下獨寵一般……盧良媛這是要讓本宮背上莫須有的名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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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法子
    唐淺淺句句溫和,卻是字字猶如刀劍直接的往盧湛箐的身上砍過來。

    盧湛箐的眸光閃了閃,倒也躬身垂首,“妾身不敢!”

    唐淺淺斜睇著盧湛箐,雖她的動作看似和以往一般恭敬,可骨子裡的傲然不屑偏就溢出來那麼一丁點兒,恰好讓她看了個滿眼兒。

    唐淺淺勾了勾唇,隨後抬手把盧湛箐扶起來,“好了,本宮也不是說妹妹。何況妹妹的心意,本宮也明白的很!齧”

    說著,唐淺淺眸光往盧湛箐身後的一眾美人兒身上瞄過去。

    不管盧湛箐如何想,只這率眾出來,就表示了對她的尊重,即便當中隱隱的有著些張狂。

    “本宮的身子也乏的很,過幾日本宮再與眾姐妹相聚!”

    唐淺淺優雅的說完,逕自的從她們的身邊擦身而過,在經過唐嫣然身側的時候,唐淺淺似有若無的給了個眼神。

    ————————————————

    太子妃寢宮。

    一切和她之前走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兩樣,好像連那些伺候的宮隨侍婢都是還是原來的模樣。

    唐淺淺只是掃了眼,伺候在側的桃香就已經上前一步,“太子殿下已經安排了人進來!”

    唐淺淺點頭,也就是說先前太子妃寢宮裡的那些歹人的隱藏密探只是寥寥幾人,不然她也不會看不出來。

    隨後,唐淺淺稍事的褪下身上的厚重宮衣,換上清淺的衣衫,門外已經有春曉過來稟告,說是唐良媛求見。

    因為她先前已經說了,所以太子府裡的各色美人兒自是不敢過來攪擾,只是唐嫣然是太子妃的親妹妹,自是和旁人不同。

    唐淺淺特意吩咐桃香給自己遮蓋上了一些顯得面色微白的胭脂,然後吩咐請唐良媛進到內堂聊天。

    很快,唐嫣然進來。

    “臣妾見過——”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不要這麼多禮!”

    唐淺淺擺手就止住了唐嫣然後面的話,唐嫣然也順著起身,在看到唐淺淺顯得有些蒼白的面容時,不小的低呼了聲,“姐姐,怎麼回事?”

    “無妨!”唐淺淺笑著要唐嫣然坐到自己對面的軟座上,“那日裡我也是受了些驚嚇,雖一直在修養,可並沒有大好,只是聽著府裡面似乎有些不妥,我才回來的。”

    唐淺淺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唐嫣然臉上的神情,唐嫣然的眼中閃著些複雜的光色,似有歡喜,又有黯然,只是最後還是憂心多一些。

    “姐姐回來就好!”唐嫣然嘆聲,眼中浮上淚光。

    ——這個丫頭,演技又顯得高了。

    唐淺淺輕嘆,擦去唐嫣然臉上的淚濕,“不要哭了,我們唐家決不允許被旁人看輕了去!”

    “嗯!”唐嫣然重重點頭,只是隨後眼中又是一澀,“只是妹妹還是辜負了姐姐所托,這幾日好像連無煙都成了盧湛箐的人。聽太子的意思,或過幾日就要升她為良娣了!”

    唐淺淺眉心一擰,正三品的良娣,僅次在太子妃之下。

    唐嫣然看到了唐淺淺臉上的神情,忙傾身過去,“姐姐,你可有什麼法子?”

    唐淺淺低眉思襯,微微搖了搖頭,“嫣然或者不知,自從我壞了身子之後,每每就有些遲鈍,比起之前像是換了個人般。雖修養不過數日,可到底也是有二十多日不曾瞭解府中大小事務。再者,又是剛剛回府……嫣然,你有什麼法子?”

    最後,唐淺淺竟是期盼的去看唐嫣然。

    唐嫣然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嘴角,咬唇道,“然兒也不知道如何做,只是聽說盧家在朝堂上已經今非昔比,那在太子府裡,姐姐又怎麼能讓她風頭大盛?”

    聽聞,唐淺淺臉上一沉,“嫣然,後宮女子不得干政!”

    唐嫣然臉色變了變,垂首訥訥狀,“也不是然兒要知道的,只前日父親前來探望……”

    “不要說了!”唐淺淺打斷她,眸底一閃幽深。

    她還想騙她?

    即便是想要脫罪到父親的身上,也要想一想父親會不會做這麼明白淺顯的事情!

    只是表面上唐淺淺的語氣也已經

    tang緩和了許多,

    “父親或有父親的考量,只是即便是父親說了,妹妹也要斟酌!”

    “是!”唐嫣然點頭,略有不甘,“……我也只在姐姐面前提起過而已!”

    “那就好!”

    唐淺淺頗懷欣慰的點頭。隨後喊了桃香“奉茶”。

    當茶水糕點捧上來,唐淺淺很是顯得飢餓的吃了兩塊兒,才再度鬆快了下來。

    唐嫣然似乎也看出來了唐淺淺辛苦,咬了咬唇,站起來,“妹妹先告退了……”

    唐淺淺也好像是要再聊一些時候,可到底顧及著自己的身子,猶豫了下,最後也只能點了頭,“好吧,不過嫣然的話我也會考慮的——畢竟,她還不是良娣!”

    所言,已經表態。

    唐嫣然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隨後趕忙的躬身退了下去。

    隨著唐嫣然退出太子妃寢宮。

    唐淺淺也轉身去了屏風後面的軟塌上躺著,休養生息。

    稍許,桃香過來,“太子妃,先前二小姐和盧良媛走的很近……”

    唐淺淺的眉心動了動,“放心,她們不會同心的……”

    桃香點頭,“奴婢也這樣以為,太子妃曾說過,若私心過重,便不曾真摯有友,何況二小姐與盧良媛本是相悖,只是現在太子妃懷有身孕,若是二小姐有心……那太子妃便是憂心之累。”

    唐淺淺睜開眼睛,抬眸望著眼前這個焦慮的丫頭,唇角勾起一抹淺淺弧度。

    隨後,她伸手拉住桃香。

    桃香似是沒想到唐淺淺會這麼做,只一愣沒反應過來的就任她牽著了。

    唐淺淺幽幽道,“自小你就這般為我考慮,原來是因為經過了那麼多事,後來又因為我失憶,太多的事情不記得。而現在,倒是讓我很焦心……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我們桃香的聰明懂事呢!”

    雖桃香不明白自家小姐怎麼突然說了這樣一番話來,可先聽著,眼中不免有些濕潤。聽到最後,桃香的面頰上幾乎就“轟”的一聲紅起來。

    唐淺淺看著忍不住輕笑出聲。桃香這才意識到剛才竟是被自家小姐給戲弄了。

    立時原地跺了下腳,抽出自己的手就往外跑。

    唐淺淺早就知道桃香忍不住,手裡根本就沒有用力氣,桃香自是很快的就到了內堂門口。

    直到這時候,唐淺淺才喊了聲,“記得把先前太子殿下吩咐早先挪出去蘭花搬過來!”

    “是!”

    桃香遠遠的應了聲,便吩咐人去做了。

    軟塌上,唐淺淺聽著外面輕微傳過來的吩咐聲,再度的閉上眼睛。

    她當然知道桃香都是為了她,才會有剛才的言語。而她之前也給了唐嫣然不少的機會。只是現在……

    眼前模糊的閃過幼年時,還尚有清純笑臉,懵懂無知的唐嫣然和唐少聰湊在她身邊笑呵呵的喊著她“姐姐”的一幕幕。便是冷硬的心腸也不免柔軟。

    她畢竟和她一起長大,畢竟是唐少聰的同胞姐妹。

    而她,畢竟是唐淺碧。

    默默的嘆了聲,暗自思襯,或是什麼樣的男子才能匹配得了桃紅桃香呢?

    ………………………………

    唐淺淺小睡了幾個時辰,又在溫泉浴池中泡了會兒,然後在太子妃寢宮上下轉了圈。而就這麼點兒時候,夜色已經降臨。桐梓也來報,說是太子殿下已經到了門口。

    唐淺淺心下一動,這次,竟是沒有聽到腳步聲,腦海中就好像已經回轉過那張俊美的面容了。

    心動如斯,真是好丟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1
府裡的山水好
    “臣妾參見——”

    唐淺淺也就是剛開口,身子還沒有彎下來,熟悉的菊香湧動,南耀羽人已經到了她身側。

    臂彎一鬆,眼前那張俊美的面孔正衝著她展顏一笑齧。

    “可覺得好些了?”他攬著她的腰身,輕聲低語磐。

    濃濃處,便是讓人心神蕩漾。

    唐淺淺面上不自覺的一紅,任他牽著自己。

    南耀羽看著眼前的人,忽略掉心底澎湃而過的悸動,上下打量著她,一本正經的點了頭,“這氣色比起昨兒可是大好了!”

    “……”

    唐淺淺的嘴角不可查的一抽。

    昨兒他是晚上見到她的,要是沒差的話,早晨天還沒亮他就走了,她的氣色什麼,他能看到幾分?

    這擺明了就是在詆毀她乳母嬤嬤挑的院子,還有桃紅的手藝!!

    ——她當然是知道這位爺的小心眼,可小心眼成這個樣子,還真是讓她無語。

    “自是府裡山水養人!”唐淺淺生硬的扯了扯嘴角,難得附和了句。

    南耀羽挑眉,就好像沒看到唐淺淺臉上的僵硬,那神情擺明了就是理所當然。

    跟在身後的桃紅桃香還有桐梓等人自然早就養成了淡定的模樣,默不吭聲。

    …………

    此刻還沒有到晚膳的時候,夕陽西落,映進內堂的光亮別有一番旖*旎。

    南耀羽拉著唐淺淺坐在軟塌上,一手摸著唐淺淺的小手,一邊低頭看著手裡的書冊。

    而唐淺淺則是半靠在他的懷裡,一邊吃著茶點,一邊也瞧著一些有的沒的小書冊。

    儼然回到了多日之前。

    只是當唐淺淺用差不多一盞茶的工夫吃了半塊兒糕點之後,終於忍不住看似隨意的問道,“這陣子朝上可還安穩?”

    “嗯!”身後的人也淡淡的回了句,“還好!”

    頓了頓,道,“……本宮才不會做相煎之事!”

    唐淺淺低垂下頭,濃密翹然的睫毛微微的動了動。

    想必昨兒大皇子過來和她吃的那頓飯就已經在告訴她,她要回去了。和她說的那番話,雖有挑撥的意味,也未嘗不是在勸誡她。

    再者,昨兒這位爺幾乎安然無聲的就把整個院子佔據,又何嘗想不到大皇子的用意。

    ……都是那麼精明的兩兄弟啊!

    這種“相煎”的事情,自然是要看誰能忍到最後了!

    只是這邊唐淺淺還沒有思襯出什麼來,就聽著耳邊書冊扔到桌上的聲音,

    “什麼時辰了,還不用膳?”

    “……”

    還是小心眼!

    …………………………

    飯菜一應俱全。

    自是比先前唐淺淺在園子裡吃的要豐盛的多,或者也是那幾日的粗茶淡飯,倒是讓唐淺淺孕吐的毛病少了很多,現在看著這些,只覺得食慾大開。

    唐淺淺一連吃了兩碗飯,甚是比南耀羽吃的還多。

    南耀羽先是詫異的瞪了她一會兒,似是沒想到她能吃這麼多。後來在唐淺淺愉快的吃著第二碗的時候,終於感慨的打量了眼旁邊伺候的桃紅桃香等人,“本宮說的沒錯吧,還是府裡的膳食養人!”

    “噗——”

    唐淺淺一口飯菜險些噴出去。

    ——————————————

    宮燈明亮。

    太子府上下,各個宅院各自寂靜不同。

    先前太子妃不在,因太子寵*愛盧良媛,盧良媛的清風齋自是濃香撲鼻,門庭若市。如今太子妃回來了,雖不過一日,可太子下朝之後直接就去了太子妃寢宮,似乎一日之間,府中的風水就變了。先前沒有左右搖擺的自然不覺得什麼,可已然有些動了心思,或已經動了心思的,便坐立不安。

    便在夜色微靜之餘,太子府中,隱隱的有樂曲在空中飄蕩。

    正在太子妃寢宮裡懶洋洋瞧著書的唐淺淺自然也聽得到。

    聽了幾耳朵,唐淺淺轉頭似笑非笑的瞅著正在桌案後忙碌的南耀羽,“太子殿下,可是有人在唸著你呢!”

    南耀羽頭也不抬,“怎麼,愛妃想要本宮過去?”

    “哼——”

    唐淺淺面上一紅,扭臉看向自己手裡的書冊。

    這要是先前她當然是要轟他過去,可現在——他敢過去,她就敢翻牆!

    “茶——”突的,唐淺淺的耳朵裡冒出這個字眼。

    唐淺淺愣了愣,又轉頭看了眼四周,才反應過來這是和她說的。

    唐淺淺瞪大了眼睛,又看向那個仍低頭看著手裡摺子的南耀羽。

    人家仍是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就是你,淺淺……”

    唐淺淺差點兒嗤出來,這前一句“愛妃”,後一句“淺淺”的,要不是她心裡承受不錯,還險些要糊塗了。

    默默嘆了聲,唐淺淺把自己有陣子沒有翻過一頁的書冊放到一邊,過去拿他桌案旁邊已經空了個茶杯,再轉頭,發現不遠處的案几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放了一保溫的壺。

    她過去,抬手一倒。

    正是溫度正好的參茶。

    唐淺淺正要轉身給某人端過去,那人又說話了。

    “你喝!”

    “……”

    唐淺淺眸底一閃,抬頭往他的方向看過去,人家還是那樣的動作姿勢,只是那雙耳朵尖兒明明就有些紅。

    心頭說不上來是一股什麼湧上來,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讓她舒服的想要大叫。

    只是她到底並非只是個十幾歲的女子,唐淺淺揚了揚唇,把參茶喝下去,又捧著新倒滿的參茶到了南耀羽身邊,“太子,喝茶!”

    刻意發嗲的聲音纏***綿入骨。

    南耀羽掩唇咳了聲,看了眼她手裡的杯子,知道是他先前用過的。而剛剛,她也是用這個杯子喝的。

    南耀羽煞有介事的衝著她抬了抬手,眼皮往上微微一抬,示意她把杯子送到他的手上。

    “……”

    唐淺淺瞅著,險些失笑。

    她知道古代的孩子都是這般早熟,十四五歲就成親,三十歲就已經當爺爺奶奶的大有人在。而皇家似乎很明白早婚早育不太好,所以這位太子也不過剛大婚。只是,終究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若是在先前她看到這樣少年老成,定然忍不住要失笑。而現在——突然覺得她初次見到的那個自持清冷高傲的太子,只是她的錯覺。

    他終也是個孩子的性情。

    只是,她如今也是個孩子,不是?

    唐淺淺很是再三的忽視掉他本尊比這位太子年紀稍稍顯大的事實,抿了抿唇,臉上顯露出自己以為最嬌柔嫵媚的神情,雙手托舉著把杯盞遞到南耀羽的面前。

    雖不置一詞,卻已經萬種嫵媚。

    …………

    南耀羽本是想逗逗她,可看著眼前這個人兒周身散發出來的馨香,只覺得身體裡一股熱流汩汩而動。

    他說她瘦了,可實際上,她的腰腹又大了些,而且臉上也有了些圓潤。

    只是離開短短數日,她怎麼就胖了呢?

    自然,他也是願意她胖的,單單為了她腹中的福兒,她就不能委屈了。只是此刻本就美麗的女子,因為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更平添了多種風韻。

    ……所以,喝參茶麼?

    他更想感受到她的溫潤。

    南耀羽接過她手裡的參茶,一邊喝著,一邊皺著眉頭,很是辛苦疲憊的模樣。

    近在咫尺的唐淺淺又怎麼會察覺不到。

    先前他還是故意使喚她,這又是怎麼了——

    若是平日裡,唐淺淺先想到的就是他說不定又是心懷了什麼鬼主意,可現在先想到的就是她在園子裡聽說的他在朝中的種種舉措,還有便是現在案子前面的那些摺子卷宗。

    他這幾日很累麼?

    “很累?”唐淺淺輕聲問。

    南耀羽很是沉重的點了頭。“雖說收攏的差不多了,可這朝中六部,上下官員任免,也忙的緊,畢竟關係中樞,若是有丁點兒的地方行差踏錯,那就是大事兒!”

    唐淺淺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排除異己,首要的自然是安排自己的人站到主要的位置上,而且還不能讓人輕易發現。

    雖說現在的朝政這位年輕的太子掌握著一部分,可若是真的坐的太大,讓皇帝察覺,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所以,男人呢,總是太過於注重事業,還真是累心。

    默默嘆了聲,唐淺淺主動的給南耀羽整理桌上的卷宗。

    先前在他的書房,她不止一次的做過這樣的事情,他的習慣她也早就記得了,今兒他拿到她這裡來的卷宗摺子都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尚且還是能幫上忙。

    ……

    唐淺淺這般忙碌,南耀羽的眉心卻是一動。

    這會兒,她不是應該過來給他按*摩下肩膀的麼?

    只是看著熟悉的人兒低頭認真整理著卷冊的模樣,又覺得一股莫名滿足。

    隨後,南耀羽竟是靠到了身後的軟墊上,端著茶盞看著唐淺淺的利落。

    她一目十行,一本卷宗竟是差不多和他的看的時候差不多,然後又在她的手裡分類。

    好像只是轉眼,他案頭上擺放的並不重要的卷宗摺子就已經被她又分了主次。

    然後,她湊過來,“這幾本是恭請安康的,還有這幾本應該有探口風的意思,還有這……”

    暖暖的馨香在側,聲音暖漾。

    竟是等她說完,側目認真的看著他,他方察覺到自己剛才走神了。

    南耀羽的額頭一黑,手裡的杯盞也很是不優雅的扔下,然後一手攬住了身側女子的腰身,同時身子往後一靠,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羽?”

    唐淺淺茫然裝,心裡卻有股欣然喜悅在歡騰。

    南耀羽看在眼裡,狠狠的咒罵了聲,“小騙子!”

    隨後,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像是懲罰似的先是在她的唇上啃了幾下,然後唐淺淺吃痛的張開唇,他才闖進去,恣意的放*縱,糾纏著她的丁香。

    只是隨著女子熟悉的馨香在他的鼻端轟然襲來,那股子強勢不知不覺得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雙手在她的身上游移,在落到她的腰腹時,在她的肚子上刻意的摩挲著,猶如珍寶。

    直到後來兩人氣喘吁吁的分開。

    “羽……”

    唐淺淺的手早不知道什麼時候攬上了他的脖頸,因為缺氧而全身無力的身子靠在他的懷裡。只能靠著他的臂膀撐著。

    姣好的面容紅暈遍佈,猶若美好傾城。

    南耀羽的眸子深了深,嘴裡卻是淡然的不得了,“先去睡吧!”

    唐淺淺看看他,又看看桌上她先前整理的差不多的卷宗,點了頭。

    …………………………

    隔著一道屏風。

    還有幾重簾帳。

    唐淺淺看著朦朧中仍在忙碌的身影,嘴角不經意的勾起。

    終於,閉上了眼睛。

    鼻端熟悉的菊香冉冉,比起之前在園子裡睡的尤其安穩。

    …………

    半夢半醒之間,又或者已經在夢裡。

    唐淺淺只覺得全身有些發燙,然後又好似有蝶兒落在她的身上,纏纏*綿綿的讓她心悸。

    隨後,身上的某處也似乎有什麼異樣傳來。

    全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怎麼回事?

    鬼壓床?

    唐淺淺混沌的腦袋裡冒出來這個念頭,卻是還不等她再有什麼反應,就覺得有種很是熟悉的

    感覺在四肢百骸中竄梭。

    不對!

    唐淺淺陡然激靈。

    卻是同時察覺到後背上的一陣溫熱。

    “醒了?”

    低啞的聲音帶著點點誘**惑。

    本就沒有力氣的身子有好像軟了大半兒。

    唐淺淺睜開眼睛,眼前已經一片漆黑。

    可身上的某種灼熱卻是越發清晰。

    他抵著她,汩汩而動的幾乎一觸即發。

    “別……”

    唐淺淺嘴裡剛發出一個音節,那裡就有了反應。

    身後的男子很快察覺到,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下,聲似安撫,“乖——放輕鬆……”

    “……”

    不知道是他的聲音蠱惑,還是她太過渴望這個男人,最後終也是一番旖*旎。

    **************************************************************

    日頭初升。

    唐淺淺起身,身側一如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身上也覺得有些痠痛,不過倒也還不礙的。

    面頰上不自覺的紅了下,唐淺淺並沒有在床上磨蹭時候,很快就吩咐桃紅桃香準備沐浴。

    太子妃歷劫歸來,總是要去宮裡拜見。

    而一如唐淺淺所料,在她進到來儀宮之後,見著她的淑妃娘娘臉上已經無了先前的慈愛,凌厲的眼眸一如當時因為要冊封無煙等人昭訓時,她惹了淑妃不滿的任性時候。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2
快刀斬亂麻
    “這幾日,太子妃可覺得好?”

    低沉的聲音好似並沒有什麼情緒,可隱含的威壓卻足以讓人顫慄。

    若是沒有“失憶”過的唐淺淺或者會被這位淑妃娘娘的威懾顫慄一下,只是現在——

    唐淺淺躬身,仍是淡然的面容,姣好美麗媧。

    “多謝母妃關懷,兒媳一切都好!”

    淑妃的眉心一擰,殷紅的唇角彎起一抹弧度,“那就好,也免得各種風言風語的都往本宮這邊傳!”

    “是!母妃睿智,定然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

    唐淺淺只若茫然不懂的恭維。

    淑妃面色一變,眼底立刻一道劍光就飛過去,

    “怎麼本宮聽著太子妃倒是想要母憑子貴呢?”

    清冷的聲音只若冰寒。

    唐淺淺微微揚眉。

    昨兒晚上入睡的時候,那位太子告訴她,父皇母妃應該還不知道實情。

    只是不知道,並不代表人家沒有猜測,沒有試探。何況若是真的一點兒事情都沒有,那位太子也不必告訴她。

    所以,今兒一看到這位淑妃娘娘的神情,她就知道人家已經猜得出來其實她是失蹤了!

    ……即便事實上她是被他們膝下的另外一個兒子給保護起來。

    只是既然太子沒有把這個事情擺到明面上,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提出來。

    畢竟是皇室醜聞!

    何況,又是原因不明!

    再者,不管原來淑妃對她如何如何親近,如何如何袒護,若是真的查下去,她鐵定是先被犧牲的那個!

    所以,淑妃娘娘有些怨氣也怪不得!

    只是,算來算去,她才是受害者!

    這次幸好是被大皇子給擄了過去,這要是換做旁人,或者等到那夜裡,她豈不是更危險?

    所以,這種莫名的委屈她絕不承受!

    唐淺淺又是垂首,很是恭順,“母妃說笑了,便是沒有兒媳父親在朝肱骨,兒媳也是父皇欽賜,榮耀足以彰顯!”

    “如今,兒媳身懷有孕,或在有心人眼中,兒媳頗有執仗之意,可兒媳卻不以為然,一來,兒媳從不曾仗勢欺辱,言行都秉著宮規法則。二來,兒媳自以為能為太子殿下洗手羹湯,照顧周到,足可賢良。尤其太子在兒媳眼中,雖是國之貴胄,卻更是兒媳的相公,能陪在兒媳身邊百年之人!”

    頓了頓,唐淺淺又道,“兒媳還記得先前賞花大會上,大皇子曾言,願得一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兒媳也和太子有言在先,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不知道母妃以為如何?”

    唐淺淺的聲音溫和,沒有絲毫的頂撞之意,更若柔和,可卻正是對掐到了淑妃的話茬。

    不就是說她“母憑子貴”麼?

    只是她本來就很“貴”,這“子”帶來的貴氣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最重要的是在她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把太子當成太子,只是把他當成自己的相公,僅此而已。

    不管旁人是怎麼懷疑,怎麼以為她和當朝這兩位尊貴之人的糾葛,在她眼中,早已經有了共度一生之人。

    ——說的直白些,若是還有什麼“髒水”儘可能的倒過來,她就是被淋到了三分,也要把這些往那兩位的身上撒過去大半兒。

    ……

    淑妃默默吸了口氣,重新的把眼前看似柔順的太子妃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這說的冠冕堂皇,口口聲聲不屑一顧,可還不就是仗著太子的寵愛,還有她背後的唐府?

    只是先前只以為她是個有幾分聰明,確也是懂事明理,倒是沒想這執拗任性起來,竟是連她都幾乎抵擋不住。

    淑妃輕笑,臉上浮上了一層似笑非笑的痕跡。“好個牙尖嘴利!”

    唐淺淺只是微微躬身,“母妃笑言,日後兒媳是要和太子共進退,自然不能沒了太子的臉面!”

    仍是淡定自若。

    “……”

    淑妃眼中的暗光

    tang閃了數閃,最後一甩衣袖。

    “好了,既然已經請過安,便回吧!”

    稍許,好像察覺到說的太生硬了些,又道,“畢竟懷著太子嫡子,總也是要好生修養才對!”

    “是!”

    唐淺淺面不改色,躬身,退了下去。

    ………

    來儀宮內。

    淑妃瞧著唐淺淺躬身退去的身影,眼底幽光暗轉。

    淑妃身側的嬤嬤過來,“可是要奴婢小懲?”

    淑妃抿了唇角,隨後還是搖頭,“到底是皇上欽賜……等等再說吧!”

    “是!”

    ………………………………

    來儀宮的宮門就在唐淺淺身後,這次,唐淺淺沒有絲毫的停頓,直接就往外走出去。

    早就知道會面臨這樣的詰難,也早就做好了“隨她吧”的準備,可聽著那幾句話,不免還是有些不悅。

    “去上官商號!”

    唐淺淺擺手。

    隨行來的桃紅應著,跟在唐淺淺身後就直接往宮外走去。

    卻是剛拐到御花園,就看著有熟悉的人影晃過來,正是桐梓。

    “太子殿下請太子妃一聚……”

    唐淺淺怔愣,這時候不正是他忙著的時候呢!

    她也是特意找這個時候才進宮的啊!

    腦袋裡想著,莫名的就說了出來,“太子殿下不正忙麼?”

    桐梓垂首,“是,太子殿下請太子妃稍等!”

    “……”

    唐淺淺瞧著桐梓鎮定自若的神情,點頭,“好吧!”

    ………………

    議政殿偏殿。

    唐淺淺本是一邊看書,一邊喝茶,一邊吃著糕點來消遣。

    可到底是有了身子,沒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累,半依靠在軟塌上就睡了過去。

    直到四週一片暖意,幾乎要冒出汗來,唐淺淺才乍然清醒了過來。

    眼睛還沒有睜開,就先聞到了四周熟悉的菊香氣息。

    “醒了?”

    低沉的聲音迴響,似乎是已經有陣子沒說話了。

    唐淺淺懶洋洋的抬眸,視線中,那張俊美的面容正是顯在她的眼前。

    而便是唇角的笑意還沒有蕩漾開,面頰已經落下了溫潤的掌心,

    “氣色不錯!”

    “……”

    唐淺淺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隨後撐起身子,面帶嬌嗔的瞪過去一眼,“你故意的!”

    南耀羽挑眉一笑,順勢的就把她再度攬到懷裡,“若非淺淺,本宮還不屑!”

    嘶——

    唐淺淺不知道是掐身邊這個男人一下,還是咬他一口。

    這聽似恭維,根本就是在設計她!

    明知道她在聽了他的這番話之後,就會想著快刀斬亂麻的解決。

    明知道她懷著一肚子惱怒過去,怎麼也忍不住會和來儀宮的那位爭吵一下。

    甚至都知道她定然很快就能從那邊出來。

    畢竟,就算是宮裡上下都不免是那個太子的眼線,也不會這麼機敏的知道她何時走到什麼地方。

    最重要的是,若是不出所料,人家早就把她的出宮的路線都給攔截了。

    而現在,竟然還大言不慚的得了便宜賣乖!!!

    深吸了口氣,唐淺淺扭頭不去看他。

    南耀羽卻是啞然失笑,攬緊了她,“生氣?”他的手閃過了她腰腹的位置,

    “……”

    唐淺淺閉眼。

    南耀羽瞅著,不由又是失笑,索性低頭在她的面上親了下,“總是說我算計你,可你這般聰明,

    難道沒有想到?”

    “……”

    唐淺淺咬唇,面上飛過一抹嫣紅。

    她怎麼會察覺不到?

    只是,明知道如此,她還是這麼做了。

    所以,既然她已經順了他,她又耍什麼脾氣呢!!

    真的好丟臉!!

    “我要回去了!”

    唐淺淺掙開他,扭身就要出去。

    而南耀羽雖是攬著她,可因為她凸起的腹部也不敢太用力,一時不察,竟是讓唐淺淺掙開。

    南耀羽正要翻手拉住她的手腕,卻突的發覺掌心碰觸過的某個地方,異樣傳來。

    “別動——”

    南耀羽低呼。

    唐淺淺一愣,再看南耀羽,已經低下頭,只貼著她的腰腹。

    唐淺淺怔住,腦袋裡立刻就閃過某個可能。

    “動了!”

    南耀羽低低一聲驚呼,俊美的臉上驚閃。

    “真的嗎?”

    唐淺淺顧不得什麼脾氣,立刻坐到軟塌上,雙手在突起的腹部一點一點的撫*摸。

    南耀羽也小心的坐到她的身邊,雙眼盯著她的手。

    一時,偏殿內竟是寂靜非常。

    這時候,門外桐梓輕聲傳來,“太——”子殿下。

    “滾——”

    南耀羽喝了聲,桐梓立刻噤聲。

    唐淺淺恍若沒有聽到周圍的聲音,只用心在自己的手掌之內。

    明明掌心裡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卻血液蔓延,好似這一刻都是沸騰筋骨。

    如此激動,就是當初她在研究出自己攻克了多年也沒有成功的藥方之時,也沒有過。

    突的,掌心一悸。

    似乎有什麼一跳而過。

    是他(她)?

    是嗎?

    唐淺淺一個激靈,手掌心再度落在剛才的方寸之地。

    孩子,念在是你母親的份子上,就動一動,好嗎?

    唐淺淺碎碎念,忽而又覺得自己怎麼一下子成了個老人家,又或者神經不正常的……

    早晚那個孩子都是要出來的,何必又急於這一時半刻的!

    何況……

    偏就是在唐淺淺幾乎要放棄的時候,腹中的福兒好像總算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唐淺淺只覺得手掌心猛地一跳。就是她整個人也幾乎因為這一跳而蹦起來。

    “怎麼?他動了?”

    因為感覺到手掌心裡那個小小生命的悸動,唐淺淺激動的面龐通紅一片。旁邊的男人似乎比她還要緊張,伸手想要扶住她,又縮回手,兩廂猶豫,到底還是扶住了她。“要不要請太醫?”

    唐淺淺先是點頭,隨後又是搖頭,“不用,胎動而已!只是我們的孩子動的早了點兒……”

    “胎動?”南耀羽在嘴裡念叨了遍,似乎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可隨後又是緊張,“當真不用?不行,這畢竟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桐梓,宣太醫!”不容分說,南耀羽衝著外面喊。

    桐梓應了聲,小跑著遠去。

    唐淺淺拉了南耀羽的胳膊,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無奈的看了眼南耀羽。

    南耀羽瞅了她一眼,隨後別過眼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擺放在一邊的冊子,“不過是以防萬一……”

    “……”

    唐淺淺視線移到南耀羽拿著冊子的手上,微微顫動的手明明就洩出了他的緊張。

    唐淺淺瞧著,唇角洩出笑意。

    她伸手拉住他的。

    南耀羽低頭看了眼相交的雙手,轉頭看向她。

    在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溫和光亮之後,唇角也是一勾,隨後環手攬上她的腰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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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好,靜寂。

    ————————————————————

    很快,數名太醫過來。

    診脈之後,確定太子妃安然無恙,太子妃腹中孩兒的脈象更是康健。

    一般都是五月才有動靜,如今這才四月就已經如斯強壯。

    這樣的一番診斷在太醫們還沒有從議政殿的偏殿出去,那位皇帝就已經知道了,皇帝欣喜,便是一連串的賞賜。

    而皇帝的賞賜還沒有到太子府,來儀宮的那位淑妃娘娘也接到了消息,又是一番的各種的藥材等等,不止派了嬤嬤來伺候,還說但凡有什麼要求,盡可以提。

    南耀羽聽著來儀宮的消息,很是鎮定的看向唐淺淺,母妃不生氣了。

    唐淺淺失笑。

    福兒,還真是名副其實。

    她前腳才惹了“婆婆”,後腳就讓她翻身了。

    …………

    而也正是因為太醫的叮囑,南耀羽在他感覺了下那個小傢伙的動靜之後,就吩咐桐梓送太子妃回府。好生休養。

    回府路上,唐淺淺要桐梓先把她送到上官商號,查看下狀況,桐梓口口聲聲太子殿下吩咐,硬是不從。無奈,唐淺淺也只能吩咐了桃紅把上官商號的賬冊拿過來。桃紅應聲去了。

    終於,車馬在太子府門外停靠。

    只是唐淺淺還沒有從車馬上下來,就察覺到車馬四周突然而來的詭異寂靜。

    唐淺淺眉心微凝,

    車簾掀開,桐梓恭敬立在車馬外。

    唐淺淺從車馬上下來,桐梓躬身相扶。

    只是腳下還沒有落停,一道視線正盯在唐淺淺的身側。

    唐淺淺轉頭,一行人就站在太子府門外一側,為首的那人錦衣華服,俊朗眉目。正衝著她溫和一笑。

    唐淺淺眼中微微一亮,腳下不自主往那邊挪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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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盤棋
    “大皇子殿下!”唐淺淺低呼。

    “太子妃!”

    南耀澤頜首。卻是還沒有動作,守在唐淺淺身側的桐梓便已經不著痕跡的偏過身子,正好擋住了南耀澤的大半兒視線媧。

    南耀澤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凳。

    唐淺淺也察覺到了,幾若扶額。

    是那人早就想到了,所以才要桐梓在旁伺候的麼?

    “大皇子……”

    唐淺淺剛要開口,南耀澤已經先衝著唐淺淺的方向一笑,“聽聞太子妃大喜,我特意帶了些唯有西北才有的特產。另,還有些要事要和太子妃商議!”

    “……”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眼角瞟了眼桐梓,又看向南耀澤,“好!”

    …………

    太子府正殿。

    唐淺淺和南耀澤相隔一臂,步入。

    跟在後面的桐梓掩到不為人注意處,招手過來一名隨侍,附耳低語。

    隨侍很快離去。

    桐梓緊跟著進入殿內。

    殿內侍婢奉上香茶,唐淺淺和南耀澤相隔著幾個座位。

    桐梓桃香還有幾名大皇子的隨侍在一側伺候著。

    半盞香茶過後,南耀澤放下杯盞,看似無意的掃了眼四周,然後看向唐淺淺,“太子妃可否摒退一眾?……有些話,並以為他們能聽過去!”

    “……”

    唐淺淺嘴裡含著茶差點兒噴出來。

    他說的太直接,也太大膽!

    桃香桐梓都知道先前她是被這位大皇子給帶走的,這突然又要單獨相處,怎麼也是危險重重吧!

    可憑著那一聲“澤哥哥”,還有此刻光天化日,又是在太子府,她也總不能說“不”啊!

    唐淺淺淡淡的瞧了眼南耀澤,擺手示意。

    桃香倒是沒什麼,躬身退了下去,桐梓卻是紋絲未動。

    唐淺淺正要把桐梓勸下去,南耀澤已經開口了,“桐大人倒是羽兒的好奴才……只是,眼裡並沒有太子妃啊!”

    桐梓臉色一變。趕緊的轉身躬向唐淺淺,“奴才不敢!”

    唐淺淺覺得腦門上有些突突。

    這人,太狠毒!

    抬眸瞥了南耀澤一眼,又一次擺手,“先下去吧!”

    “是——”

    桐梓只能躬身退下去。

    他奉命保護太子妃,便是皇上有言,為了太子妃,他也能豁出這條命去,可這是太子妃親口說的,他豈能違背!

    幸好,早就派人稟告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應有所決斷。

    桐梓退出殿外,腳尖還沒有落在殿外的地上,殿內那位大皇子已經一聲輕笑傳出去,“桐梓,可不要偷聽啊!”

    “……”

    桐梓嘴角一抽,只能再往外挪了數步。

    ……………………

    殿內。

    唐淺淺看向已經起身往她這邊走過來的南耀澤,“澤哥哥……”很是無力。

    南耀澤的眸底微微一動,隨後一撩衣擺落座到了她旁邊,“——我就是看那個狐假虎威的傢伙不順眼!”

    “……”

    唐淺淺默默嘆了口氣,端起茶杯,“這麼說,那什麼要事,也是假的了?”

    南耀澤深看了她幾眼,“我先前說是真的,可現在看你這神情,也就沒有要說的了!”

    唐淺淺正要喝茶的動作一頓,她抬眸看向南耀澤,“什麼事?”

    “你會知道的!”

    唐淺淺抿了唇角,“澤哥哥可能告訴我,那日,你是有意領他過去的?”

    南耀澤眼底閃了閃,不答,目光落到她的腰腹上,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聽說,他今兒動了?”

    tang唐淺淺點頭。

    他沒有說,她也能明了。今兒她問了,也不過只是確認而已。

    “是,我也是第一次感覺到……”

    **************************************************************

    夜色籠罩天地。

    太子府寂靜悠然。

    太子妃寢宮,唐淺淺依靠在軟塌上,正整理著上官商號這個月的賬冊。

    雖說上官商號也是有不少分號,可自她用了新式的記賬方法之後,往來的賬目一目瞭然,而且具體的盈利多少,她也差不多心知肚明。

    她把上官商號的盈利和各家的掌櫃掛上了勾,若是多幾分,年終時就會有多少的分紅,所以現在上官商號的各家掌櫃無不盡力,各自腦袋裡的主意也都紛紛的湧上來,頗有百家爭鳴的意頭。再加上和方家銀號的合作,想必過不了多久,上官商號就能重現曾經的輝煌。

    唐淺淺合上最後一本賬冊。轉頭看了眼牆角的滴漏。

    已經戌時過半,怎麼還沒有小心。

    唐淺淺想到白日裡和她天南地北的聊著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走的南耀澤,只覺得額頭上一陣的黑線。

    轉頭,唐淺淺低喚,“春曉!”

    伺候在外的春曉過來,“太子妃!”

    “太子呢?”

    春曉抿了抿唇,小腦袋垂的更低了,“太子殿下在唐良媛那兒用了晚膳,這會兒正在盧良媛處!”

    “……”

    唐淺淺嘴角一抿。

    果然——

    好不容易因為福兒把宮裡的那位給擺平了,現在這一個個的,都在欺負她現在身子不方便啊!

    一個故意的惹起那位的不平。另外一個明知道人家是有意的,還把惱火往她身上潑——

    是人都有小脾氣,那她現在一個身子,兩個人的,是不是脾氣應該更大一些?

    擺手,唐淺淺示意春曉退下,轉手招呼過來桃紅,“去把太子請來,就說本宮有要事!”

    “是!”

    ——————————————————————————

    清風齋。

    優雅的偏殿之內,幾株高大的燭光明亮照耀。

    空氣中茶香飄渺,低啞的桌旁,柔美的女子雙手滑若無骨,剔透的瑩白的手指間,紫砂的杯盞交替,只若美好傾城。

    瀑布的黑髮梳於腦後,鬢間只有一枚珠花玉簪。

    本就柔美的面容更是美好,瑩白的手臂之下,寬大的錦袍包裹著精緻的身子。

    便是每一處都動人,每一處都讓人神迷。

    對面的男子,一腿蜷起,一腿撐著半截身子,錦華的淺黃色便服彰顯的美麗雙華。

    他的眉眼波動之餘,雖冷寂幽深,只是那丁點兒的情意泛出,便讓對面的美人兒紅了面頰。

    “太子殿下……”

    柔膩的聲音浮蕩,眼前那杯已經烹出來的茶水正是美妙。

    南耀羽接過來,放在鼻端輕嗅。

    “一飲滌昏寐。再飲清我神。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

    說著,南耀羽一手在美人兒的耳垂上摸了下,惹得美人兒的身子只輕顫,低眉垂眼,更是瀲灩。

    南耀羽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幽光,杯中茶盞輕抬,已然淺茗。

    盧湛箐眸光深濃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一手不自禁的撫向自己此刻仍平坦的腰腹,美眸中儘是傾慕。

    她一心喜歡的男子啊,便是舉手投足都讓她無力掙扎。

    或他此刻最為在意的還是不遠處那座宮殿裡的女子,可她相信,到底她還是會把他攬入囊中。

    這邊,南耀羽已經喝掉了一杯茶盞,“好茶!”他一聲輕嘆。

    盧湛箐更新欣喜倍加。

    “太

    子喜歡就好……”

    說著,盧湛箐低頭,再度烹茶。

    只是瑩白的手指剛碰到紫砂的壺上,手腕一緊,已經先被對面的人給握住。

    再抬眸,眼前的人正衝著輕魅一笑,“……盧良媛今兒晚上是要與本宮飲茶到天亮了?”

    說著,手指在盧湛箐的手腕上劃過去,低低的酥意直竄到她的腦顱裡。

    盧湛箐面上紅澤大動。

    南耀羽唇角更是肆意,只是臂膀微微用力,盧湛箐就已經起身往他這邊過來。

    隨後,盧湛箐膝蓋彎起,便軟軟的靠到了南耀羽的懷裡。

    南耀羽唇角勾起一抹魅惑弧度,一手抬起盧湛箐的下巴,一手端起茶盞。

    明媚的燭光下,已然傾城。

    突的,外面傳來桐梓的聲音,“太子殿下,太子妃有要事求見!”

    南耀羽眉心微抿,眼角所見盧湛箐臉上的溫魅笑容也微微一僵,只是很快就又綻放開來。

    盧湛箐起身,恭敬垂首,“妾身以為太子妃賢良,應該確是有要事……”

    看著盧湛箐這樣明白事理,南耀羽也是欣然。

    拉過盧湛箐,在她的面頰上親了下,“本宮就知道箐兒是懂事的……”

    隨後,南耀羽長身而起。

    伺候在外的桐梓連忙跟了過去。

    …………………………

    太子妃寢宮。

    桐梓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太子到——”

    唐淺淺躬身相迎,“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南耀羽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子,眼底閃了閃,“起吧——”

    隨後,從唐淺淺身側,擦肩而過。

    唐淺淺只是微微一怔,便起身,跟了過去。

    南耀羽漫不經心的掃了眼四周,直接往軟塌的方向過去。

    桃紅奉上來香茶。

    在桃紅退下去的時候,南耀羽抬眉淡淡的瞅了眼,順手拿起唐淺淺放在一旁的上官商號的冊子,寥寥的翻了幾頁,說的雲淡清風,“淺淺可是辛苦了……”只是在看著上面所寫的字幕之餘,眼中有微光閃過。

    唐淺淺的眼底微動著一抹異色,她走上前,伸手拉住南耀羽的衣袖,輕輕的晃了晃。

    “生氣了?”語氣很有些討好。

    南耀羽的嘴角不可查的一動,眼角落到唐淺淺晃動著瀲灩光波的眼瞳裡,神情微微一晃。

    只是隨後卻藉著放下手裡上官商號冊子的動作,閃開了她的碰觸,端起茶盞,就坐到了軟塌上。“本宮為什麼要生氣?”

    唐淺淺“噗哧”一笑。

    南耀羽瞧了眼,猶如嬌豔美麗。

    “臣妾也以為太子沒生氣呢!……一來臣妾是太子的女人,二來福兒今兒也和太子打了招呼了,再說即便是大皇子來了,也不是空著手來的……所以,怎麼想都是三喜臨門,太子又怎麼會生氣?”

    唐淺淺眨了眨眼,眼中細碎的光亮閃動。

    南耀羽看了會兒,也笑出了聲,“也對,除了本宮,還有誰能配得上太子妃的這般睿智~!”

    “謝太子誇讚!”

    唐淺淺受之坦然。

    南耀羽唇角的笑意更是氾濫,只是轉而又看了眼牆角的滴漏,“淺淺累麼?”

    唐淺淺搖頭。

    卻深知道他話出有因。

    果然,南耀羽一笑,眼中笑意深濃,“雖說本宮沒什麼空閒,可還是有時候和淺淺下一盤棋!”

    …………………………

    太子妃寢宮。

    宮燈明亮。

    軟塌上多了一張桌子。

    南耀羽和唐淺淺相對而坐,眼前的矮桌上晶瑩的棋子相守而立。

    一黑一白,宛若整個天下。

    唐淺淺看看跟前的棋子,又抬頭看看對面的男子,眼中一閃複雜。

    “淺淺,該你了!”

    南耀羽道。

    唐淺淺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執子的時候有點兒長。

    她揚唇,手中的棋子落到棋盤上。

    南耀羽眼中微光一閃,隨後一子落。

    唐淺淺抿唇,伸手從盒子裡拿過一枚棋子。

    只是這枚棋子還沒有放到桌上,唐淺淺便低呼了聲,手裡的棋子也應聲落下。

    南耀羽抬頭看到她臉上的異色,眼中一閃驚慌,“怎麼了?”

    也顧不得棋盤,就往唐淺淺身邊靠過來。

    先是想要扶住她,隨後似乎又覺得不妥,最後,一手扶住她的胳膊,轉頭看向外面,“來人,宣太醫——”

    聲音裡,隱隱有些驚慌的顫抖。

    “不用!”

    在門外的桐梓就要應聲衝出去的時候,唐淺淺忙擺手。“不礙的!”

    南耀羽忙低頭看向她,“真的?”

    “嗯~!”唐淺淺點頭,笑的溫柔。“是福兒又踢我了……”

    南耀羽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唐淺淺看著南耀羽揪心的模樣,又是失笑,“這會兒,臣妾可是看到太子失態了……明明手握朝政大權,卻是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兒就臉色發白!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毀了太子的一世英名?”

    “……”

    南耀羽額頭一黑。

    還是不由往不遠處的鏡子方向瞥過去,但見鏡子裡自己的面色的確有些詭異的蒼白。

    只是同時在鏡子裡的那個人影兒,卻是在鏡子裡衝著他“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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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都不會
    只是同時在鏡子裡的那個人影兒,卻是在鏡子裡衝著他“噗哧”一笑。

    南耀羽掩唇乾咳了聲,隨後也鬆開了手。

    “好了,時候不早,太子妃就先休息吧!”

    說著,忙不迭的往外出去媧。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轉頭深看了唐淺淺一眼,“本宮自會惦著你……下次不要用這麼幼稚的手段。”

    說完,離開。

    消失在夜色裡。

    唐淺淺看著南耀羽消失了背影的方向,臉上神色莫辨。

    過了好一會兒,方招呼了外面的桃紅桃香。

    “沐浴,入寢——”

    ……………………

    簾帳掀落,唐淺淺坐在鏡子前,此刻,她的身上已經換上了羅衫,頭上最後的一根髮髻也摘下來,身後的桃紅桃香正最後給她整理著腦後的青絲。

    兩人看似認真,眼角卻是相互的碰了下,然後不約的看向鏡子裡正低頭打量著手腕上那枚瑪瑙玉鐲的唐淺淺。

    從太子妃入座到現在,似乎太子妃一直就是這樣盯著那枚鐲子。

    她們伺候在太子妃身邊,自是知道那枚鐲子是太子相送。

    只是……一炷香之前,春曉過來稟告,說是太子殿下在清風齋入寢。

    可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前日才好不容易相聚,今兒太子妃腹中的麟兒又是初動,太子殿下怎麼樣也要在太子妃寢宮多待些時候啊!

    桃紅桃香很有些擔憂。

    “想說什麼?”唐淺淺頭也不抬,直接把兩人嚇了一跳。

    桃紅不敢說話,轉頭看向桃香,桃香抿了抿唇,卻是還沒有說什麼,唐淺淺已經起身,

    “我累了!”拿起桃紅早就預備好的暖茶喝下去。

    兩人躬身退到一側。

    唐淺淺放下杯子,轉眸看了眼兩人,展顏一笑,“放心,你家小姐自有打算……”

    隨後,唐淺淺走到簾帳之內,落帳休息。

    桃紅桃香相視一眼。

    桃紅越發的覺得自家小姐高深莫測。桃香則是暗嘆一聲,卻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小姐會有什麼良計。

    ——————————————————————————

    夜色深濃。

    太子妃寢宮內,已然寂靜。

    簾帳內,唐淺淺入睡深沉。

    只是模模糊糊的,似乎覺得身邊四周有些熱。

    陡然,心下一個激靈,唐淺淺睜開眼睛。

    果然,身側已經有熟悉的溫熱籠罩,淡淡的菊香充斥鼻端,徒然安寧。

    唐淺淺的唇角勾起淺淺笑意,翻身攬到他的身上。

    “醒了?”頭頂上低低的聲音傳來,同時臂膀攬上她的腰身,隔著薄衫,撫向她的凸起的腰腹。

    “嗯!”

    唐淺淺低低的應了聲,只是側身就往身側男人的懷裡蹭過去一些。

    他沒有說話,攬著她的胳膊緊了緊。

    淺淺的幾息之後,簾帳內,仍是寂靜。

    原本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再睡著的唐淺淺發覺自己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便扯了扯他的衣角。

    動作雖輕,卻足以讓他察覺到。

    “那人是誰?”唐淺淺問。

    身側的男人先是沉寂,隨後輕哼了聲,“誰?”

    呃……

    怎能聽著這聲音裡很有些賭氣的意思呢?

    唐淺淺一開始還沒有徹底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這會兒聽著某人這某種很是怪異的聲音,總算是徹底的醒了。

    唐淺淺撐起身子,雖夜色裡看不清他臉上細微的神情,可那雙幽光明亮的眼眸還有周身很有些低沉的氣勢還是看得清楚。

    唐淺淺看著他,抿著的嘴角慢慢的劃開一彎弧度,在夜色裡蕩漾成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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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耀羽看著面前這個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臉上越來越濃的笑容,便是臉上強裝的惱怒也終於破功。

    這個小女子!

    南耀羽一手把她壓到自己身上,胳膊在她的脖頸上微微用了力氣,在惹她低呼了聲痛,才松了些。

    “說,你怎麼認出來的?”惡狠狠的模樣,好像下一刻她說不出什麼讓他滿意的緣由,他定然饒不了她。

    唐淺淺抿著唇角,狀似茫然,“什麼?淺淺不知道太子在說什麼!”

    “……”

    南耀羽咬牙,恨不得再掐住她的脖子,讓她老實坦白,可想到她腹中今日裡和他說過話的福兒,也只能耐著性子,“就是夜間過來和你下棋的……”南耀羽沒有說完,恨恨的瞪了唐淺淺一眼,似乎在說,再不說清楚,裝瘋賣傻的,他就不客氣了。

    唐淺淺又豈是得寸進尺的?

    當即攬住他的脖頸,“這每日裡和爺共枕,焉能察覺不到?”

    頓了頓,又在他的面頰上親了下,加上一句,“最重要的是,淺淺喜歡羽啊!”

    聽著唐淺淺的一番解釋,南耀羽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

    她像是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可最後一句,則很是受用。

    正是因為喜歡,所以他身上丁點兒的細微之處都能察覺到。

    ……自從訣入京之後,他一直讓訣充當他的替身,唐嫣然也罷,盧湛箐也好,他鮮少在她們面前露面。

    為了先前的一些情誼,面對唐嫣然,他還能親自去幾次,可每每看著唐嫣然那樣虛假的神情,他也有些厭惡。這當中自有唐嫣然虛偽做作之處,可分不清他和訣,也是讓他不悅。

    終也是相識數年,雖訣假扮他早已經惟妙惟肖,可她自說情有獨鍾,此生唯愛他一人,卻分不清真假。

    當真的是讓人厭惡。

    而對面前的這個女子,他從不曾讓訣出現過,先是因為興味,而後是他的獨佔。

    旁人見到他時候的歡喜,還有口口聲聲的柔美之語,他聽著厭煩,可從她嘴裡聽著,總也有些蕩漾。何況,她的柔美風華,他也不想讓別的人看了去,就是訣也不行。

    可話是這麼說著,偶爾也想要知道她是不是也會分不出。可到底還是斷了這個念頭,只是沒想到訣竟然私自去見了她。

    談天說地,還下棋?

    他很惱怒,尤其在聽到桐梓稟告之後,很是惱怒。

    即便訣說她聰慧無比,足以匹配,他還是惱怒!

    他的太子妃,他的女人,憑什麼讓別的男人來判斷!!

    是不是這陣子太過寬縱他們,以至於他們忘記了君臣之綱?

    只是惱怒過後,便又憂心著她——她是不是也和那些女人一樣,沒有認出他來?

    私心想著,她應該是認出來了,可既然認出來了,為什麼不說?

    又或者她沒有認出來?可若是沒有認出來,那訣臨走時說的那句話,豈不是會傷了她?若是她孑然一身也好,可她腹中卻是有了他的子嗣,他的福兒啊!

    只是,隨後他又自嘲,原來的他並不曾想過會有什麼情愛讓他傷神之類。

    所以,若是她真的心唸著他,那便應該能認出來。若是沒有認出來,那她也不過爾爾,但憑著她的聰穎,太子妃之位也便是她的無妨。

    所以,不管她到底認出來,還是沒有認出來……怎麼樣也不能讓福兒出事!

    所以,他才踏夜而來。

    可看著她熟悉的熟睡模樣,又是心有不甘。

    他這樣難以成眠,她倒是睡的舒服!!

    ……幸而,她很快就醒了過來。

    ……幸而,她說的這番話很中聽。

    南耀羽的嘴角彎了彎,伸手攬住唐淺淺的腰身,仍是似笑非笑的睇過去,“真的?”

    “當然是真的!”

    唐淺淺回答的理所當然。認真的看著面前

    的男人,生怕他有一絲半點兒的不相信。

    南耀羽看了幾眼,像是無奈相信她的樣子,“好了,本宮信了!時候不早,睡吧!”

    然後,攬著她就要入睡。

    “……”

    唐淺淺不干了。

    先前的睡意才被這個人給折騰起來,這還說了沒有幾句話,就又要哄著她入睡麼?

    唐淺淺不依的扯著南耀羽的衣襟,略有撒嬌的嬌柔語氣,“先前人家問的還沒說呢,那人是誰啊?嗯~?”

    隨後,又是保證,“絕不會說出去!”

    “真的?”

    “嗯!”唐淺淺再三點頭。

    南耀羽靜靜的看著她,過了會兒,一笑,“猜猜看!”

    “……”

    唐淺淺瞪大了眼睛。

    很想把他那兩道彎起的唇角給狠狠的捏起來,再使勁的揉搓一頓。

    那人身上也是菊香,只是隱隱的和他有些不同。

    那人的舉手投足似乎和他一模一樣,可眼底偶爾閃過的流光比起他來更多了幾分銳色。

    那人的言語清冷輕佻,似乎和他別無二致,可卻是在細微處不敢和她太過親近。

    所以,即便她看得出那人的才學武藝都高超卓絕。也還是能認出那個人的“假”。

    可她想了好一陣子,也不覺得她應該認得那個人啊!

    “羽,人家真的是不認得啊!!”

    唐淺淺扯著南耀羽的胳膊,再度撒嬌。

    南耀羽像是被她磨得有些煩了,“你真想知道?”

    “……”

    唐淺淺盯著他,不語也已然清楚明了。

    南耀羽默默嘆了聲,“訣!”

    訣?

    人名?還是什麼?

    沒等唐淺淺再想什麼,南耀羽已經再度把她攬到懷裡,“睡吧……”

    “……”

    **************************************************************

    翌日。

    早膳未至。

    唐淺淺的面前已經擺上了新的起居錄。

    雖太子府裡的一切事務暫且交由盧良媛來處理,可太子妃的金印還在唐淺淺的手裡,一些卷宗還是要唐淺淺蓋章才行。

    掀開起居錄,上面最近的一條,清楚的寫著“太子入寢清風齋……”的字樣。

    字跡很清楚,也很刺目。

    唐淺淺靜靜的瞧著,低垂的眼眸看不清她此刻眼中的神色。

    侍奉在側的桃紅端著手裡的金印,有些揣揣。

    先太子妃從不管這些,現在竟是不止看了,還要親自在上面蓋印!!

    她是知道昨兒太子殿下過來了,可太子妃入寢前還明明心生不悅,這不過一晚上,太子妃竟是要承受這般。

    饒是她也不由為太子妃抱冤。

    “太子妃,還是讓奴婢來吧!”

    桃紅說著,試圖就要把起居錄從唐淺淺的手裡拿走。

    唐淺淺不理會,反而衝著桃紅一伸手。

    桃紅一滯,繃著唇角把手邊上的金印捧過去。

    金印的盒蓋掀開,裡面的金印只一眼就覺得沉甸甸的讓人心頭髮重。

    唐淺淺拿起金印,目光落在起居錄盧良媛的名字上,眼底暗光回轉。

    早在他含含糊糊的提及盧良媛腹中孩兒的時候,她就想過那個讓人心悸的可能!當時她以為不管他如何決斷,如何謀劃,身為一個意圖有作為的太子,所有種種都不為所過。

    可當她親眼看到那個人,再親耳聽他說的時候,心底的震驚無不謂不顫慄。

    原來,什麼都比不過親

    眼看到的讓人驚悚。

    即便她很快就為他的所為找到了藉口。

    只是心底還是覺得有些寒涼。

    而唯有慶幸的是,他喜歡的是她。而她也永遠不會落到那個下場。

    永遠不會。

    ……

    唐淺淺手裡的金印落下,起居錄上留下了太子妃的印痕。

    隨後,唐淺淺把金印和起居錄都轉到了桃紅的手裡,施施然起身。

    “用膳去——”

    …………………………………………

    仍是豐盛的早膳。

    唐淺淺絲毫沒有被早膳前看到的那份起居錄影響,吃的很是暢快。一旁的桃紅桃香看了,都默默的鬆了口氣。

    而當早膳用過,唐淺淺也不過才休息了半個時辰,就聽著外面有報,“盧良媛求見!”

    唐淺淺輕嗤了聲,手裡捧著的書捲飛落到一旁,

    “請吧——”

    桃紅桃香立刻準備給唐淺淺更衣,都不約的想到今兒一定要好好的挫一挫那個盧良媛的氣勢。

    ………………

    太子妃宮中的廳堂之內。

    寬敞明亮。

    一錦衣的盧湛箐靜候而立,而她終也沒有等一會兒,就看著內室的簾帳掀開,一道人影淼淼的走了近前。

    盧湛箐看著那道漸漸靠近的身影,那雙美麗的雙眸中閃過的幽光陡然一閃銳色。

    袖下的手也不由緊緊的攥到一起。

    柔美的面容上,卻是漸漸綻放開越來越燦爛的優雅弧度。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2
以儆傚尤
    當那道芊柔的身影走到面前,盧湛箐躬身一輯,“妹妹見過太子妃!”

    唐淺淺眼中弧光飛閃,唇角的笑意清湛。

    說起來還是桃紅桃香她們有先見之明,聽著盧良媛求見,就刻意的把她往奢華裡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凳。

    雖沒有穿著代表太子妃的明華珠冠,可身上的紅色耀眼牡丹,還有那一身的流溢百裙,卻是奢華極美。更不要說她們在她的頭上帶上的那幾枚精緻步搖。金銀稍許,卻是碧玉剔透只映襯的她面如皎月媧。

    早在用膳之前,盧良媛拿起居錄到她跟前,她就知道盧良媛來者不善,所以在聽聞盧良媛求見之餘,也心存著稍許給她點兒顏色瞧瞧的心思。對桃紅桃香的刻意盛裝,唐淺淺也只能嘆息了聲作罷。只是當她走出來看到盧湛箐身上所穿的,便不得不說桃紅桃香的先見之明。

    盧湛箐身上也是一襲的錦衣華服,精緻的碧玉珠釵也都華美無雙。本就讓她當初一眼就覺得驚豔的美麗面容更是因為這一身的華美而更顯豔麗。

    即便是曾經看過了人造美女的她都不由心生了讚歎。

    這樣的美人兒,又是胸懷聰穎,心計頗深,怎麼樣都是電視上演的那種宮心計當中最後能奪得勝利的主兒。

    “盧良媛請起!”

    唐淺淺虛抬手,隨後擦肩而過。

    盧湛箐面上的笑容不減,跟在唐淺淺的身後,坐到了唐淺淺所坐主位左首的首位上。

    這時候,桃紅桃香已經奉上香茶。

    唐淺淺端起來,淺淺品茗。

    盧湛箐自也恭順,端起來,低頭輕抿。

    唐淺淺一邊品茶,一邊輕掃著盧湛箐的優雅品茶神態。

    雖低垂眉眼,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可緊捏著杯盞的手指,還是洩出這女子此刻的心境。

    ……所以,她還是心腸太軟啊!!

    唐淺淺的目光並不掩飾,這邊,盧湛箐自然察覺到唐淺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盧湛箐喝了半盞茶,便放下杯盞,抬眸淺笑盈盈的看向唐淺淺,“昨兒妹妹聽聞太子妃姐姐大喜,今兒特意來恭賀姐姐!”

    說著,盧湛箐身後的侍婢上前,手裡捧著一盒不知道是什麼的物件兒。

    “妹妹知道太子妃姐姐這邊什麼都有,所以,也不過妹妹的一點兒心意,還請太子妃姐姐笑納!”盧湛箐道。

    唐淺淺使了個眼色。

    桃紅上前把那個盒子拿過來,在唐淺淺的跟前打開。

    一株沉香赫然在目。

    唐淺淺的眼中一閃贊光,手裡的香盞也放了下來,“我耀國沉香稀少,只有在滇西密林之中才有稍許,本宮看這沉香的年齡,總也是超過百年之數,所謂當真上品!”這樣的沉香,即便是在宮裡也是少有。而在耀國,沉香更是有價比千金之意。

    盧湛箐聽著,連連點頭,“還是太子妃姐姐識得此物,想來還是有緣!”

    唐淺淺微微一笑,抬眉道,“說有緣什麼的還不是盧良媛先得到,不然本宮豈不是要去深山裡才能窺得一二真身?”

    聞言,盧湛箐卻是一本正經的搖頭,“若是這株沉香真的只存在深山,豈不便是猶如明珠蒙塵,妹妹以為,此沉香只有在太子妃姐姐手裡,才能綻放光華!”

    “……”

    這言辭懇切,又是如斯厚重之物,怎麼看也以為她是誠心誠意而來呢!

    唐淺淺抬手,桃紅把沉香木收了去。退到一邊。

    唐淺淺斂了袍袖,眉眼含笑的看向盧湛箐,“盧良媛奉送如此重禮,應該不只是道賀吧!”

    盧湛箐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滯,眉眼低垂,似有不好開口之意。

    唐淺淺彎唇,“很不好說麼?”

    只是隨著話音落地,臉上的笑意已經不著痕跡的斂去。

    殿內,也隱隱的有冷意赫然。

    盧湛箐霍得起身,彎腰就跪倒了地上,“妾身請太子妃恕罪!”

    “哦~?妹妹何罪之有呢?”唐淺淺輕嘲冷諷。

    先前盧湛箐以示親熱,唐淺淺都是“盧良媛”的稱呼,

    tang如今盧湛箐請罪自稱“妾身”,唐淺淺又開始“妹妹”的呼喚。

    這聽似不以為意,實際上已然隱怒昭昭。

    盧湛箐低垂的眼中快速的閃過一道暗光,只是唐淺淺的視線之內,只能看到她咬住唇角,“……妾身今日應於辰時末送錄冊。”

    錄冊,也就是起居錄。

    唐淺淺的嘴角勾出一抹冷意,袖袍一甩,桌上的杯盞被碰到,“碰——”一聲,跌宕到桌上。

    似若唐淺淺正因為此事惱怒。

    激的下面跪著的盧湛箐一驚,身子也幾若有些發抖。

    唐淺淺看在眼裡,輕哼一笑。

    裝的好像!

    ………………

    “原來盧良媛知道錯了……”唐淺淺陰陰的說著,寒意四侵。

    “是,還請太子妃恕罪!”盧湛箐依舊跪倒垂首。

    “恕罪?”唐淺淺冷冷的盯著她,“若是盧良媛不過世門小家之女,本宮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畢竟宮規繁瑣,但免有行事不周之處,可賞花大會上,盧良媛一舉奪魁,且不說盧尚書世代官家,只說盧良媛你入府之後備受太子寵愛,更是幾次手握太子府上下大權,若是這種事情也不知,可是讓本宮心寒啊!”

    話中之意,已經說明了盧湛箐就是故意的。而且字裡行間的都透露出了唐淺淺對盧良媛受寵之事的不滿。

    盧湛箐一驚,聲音輕顫不已,“太子妃恕罪……”

    唐淺淺並不看盧湛箐,只是吩咐桃香,“梅子糕呢?”

    “是!”

    桃香應諾,很快就把一碟子梅子糕端了過來。

    唐淺淺像是沒有看到正在面前不遠跪著的盧良媛,拿起一塊兒就施施然吃起來。

    味道甘甜,吃起來還帶著丁點兒的酸。

    ……桃紅的手藝越來越精湛了。

    唐淺淺剛吃了一塊兒,就聽著外面有人報,“莊怡園小主兒求見!”

    唐淺淺捏著糕點的動作一頓,稍許,手裡的糕點碎成幾塊兒。

    身側伺候的桃紅連忙的奉上帕子,給清理了。

    唐淺淺看也不看,一雙冷眸只是戲謔的瞧著盧湛箐,“還真是好手段!”

    仍是保持著跪倒的樣子,可已經有些顫抖的盧湛箐又微微垂下了頭,唐淺淺輕哼了聲,

    “起來吧——”

    “是,謝太子妃!”盧湛箐忙連聲道謝,

    ………………

    很快,莊怡園的那幾位承微進來,在看到殿內坐著的盧湛箐時,各人臉色閃過些許異樣,只是還是一起躬身道福,“妾身見過太子妃……”

    盈盈細語,又是美麗動人。

    “起吧——”

    唐淺淺很是溫和。

    幾人又轉到盧湛箐面前,“見過盧良媛!”

    盧湛箐擺手,幾人先後坐下。

    而桃紅等人剛把茶盞放下,唐嫣然也來了,沒一會兒,那幾位昭訓也過來了。

    只是轉眼,殿內就已經坐滿了美人兒。

    唐淺淺好笑的看看眼前的這一眾美人兒,又轉頭看向身邊的大侍婢,桃香,“今兒好像並不是拜見的日子吧!”

    “是!”桃香應聲,“照太子妃的懿,三日後才是正日子!”

    唐淺淺點了點頭,又看向面前的各色美人兒,“所以,你們今兒過來是為什麼呢?”

    唐淺淺的話溫柔和藹,卻是讓在場的各位美人兒臉色都有些異樣。

    只是倒也沒等那些美人兒說什麼,唐嫣然已經先道,“旁人來做什麼,妹妹不知道,反正妹妹此來是來恭賀姐姐的!”說著,唐嫣然身側的侍婢奉上來一個盒子,

    桃紅接過來。

    唐淺淺一看,盒子裡赫然一枚很是明潤珠圓的大珍珠。

    “這是上次父親來的時候要嫣然交給姐姐的,父親說,我們姐妹在父親眼中,便猶如明

    珠光華!”唐嫣然笑臉盈盈,只好似堪比那枚明珠的耀眼。

    唐淺淺面露欣然,衝著唐嫣然點頭一笑。

    而後,其他的美人兒也都先後的上前,紛紛表示了各自的敬意。

    唐淺淺也一一接了過來,

    當各位美人兒再度各自坐好,唐淺淺看向一直猶如隱形人坐在一邊的盧良媛,眼底所落,銳光一閃。

    “既然今兒各位妹妹們都到了,那本宮也便不妨說上一句,本宮意把府中上下事務收回——”說著,唐淺淺轉向盧湛箐,“盧良媛,一個時辰之後,就把所有的事務交了吧!”

    絲毫不容人拒絕異議,一語定論。

    各位美人兒的臉上不約又是一變,唐嫣然眼中顯然有喜色溢出,而盧湛箐的臉上則是一閃驚訝慌張。

    “太子妃……”

    “怎麼?”唐淺淺打斷盧湛箐,“難不成盧良媛不願?”

    “不,妾身不敢!”盧湛箐忙從軟椅上起身,遙遙一福,柔美的身子不經意的一晃。

    旁邊的美人兒有注意到的,上下稍微打量,臉色便是微微一變。

    唐淺淺的眸底一眯,在盧湛箐裙裾之處看到了些許的灰塵痕跡。

    顯然,她那裡的異樣已經被一些美人兒看到。

    唐淺淺挑眉,身子往後一搭,唇角的笑意越發深厚,“按照規矩,本宮似乎太過急躁了些,可畢竟本宮才是太子妃……所以,並在情理之中!”

    不管是刻意,還是故意,又有什麼陰謀之類,她唐淺淺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太子府的大權,她務必要捏在手裡。

    盧湛箐咬唇,猶豫再三,“可是太子殿下說……”

    “盧良媛這是想用太子殿下來壓本宮?”唐淺淺似笑非笑。

    “……妾身不敢!”盧湛箐忙道。

    盧湛箐話音未落,坐在盧湛箐對面的唐嫣然已經輕嗤了聲,“若是盧良媛當真沒那個心思,就趕緊的把太子府上下的事務交還給姐姐才是正理兒……”

    “可……”

    盧湛箐似乎想要說什麼,唐嫣然已然掩唇一笑,“難不成盧良媛是心唸著姐姐安康,所以捨不得姐姐勞累?”那索性連太子妃之位都拿走吧!

    唐嫣然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可已經說的很直接了。

    在場的美人兒即便是最愚鈍的,也很快明白了唐嫣然話裡的意思,各自臉色都很有微恙。

    盧湛箐咬唇,堪堪站直的身子再度躬身跪倒,

    看似驚慌,可隨後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唐淺淺面色一緊。

    “請太子妃恕罪,這,這的確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妾身不敢違背……”

    “放肆——”

    唐淺淺一手拍到桌上,豁然起身,臉上也陡然低寒。“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的意思就是要你於辰時末送上錄冊?太子殿下的意思就是要你恃寵而驕,而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妾身知罪!”

    盧湛箐更是驚慌。

    唐淺淺輕哼一笑,“好,既然你知罪,本宮也不免來個賞罰分明!”

    “盧良媛接替本宮行事以來,尚算職守,可盧良媛攪擾本宮修養在先,意圖壓服本宮在後,念在盧良媛也懷有皇嗣的份兒上。本宮身為太子府中之主,今日便當著眾位妹妹的面兒,稍盡懲罰——來人,請盧良媛出去跪上一個時辰,以儆傚尤!”

    …………………………………………

    宮中,議政殿。

    桐梓附耳低語,南耀羽聽著,唇角輕佻一勾。

    在桐梓言罷,退到一邊之餘,南耀羽轉頭看著桐梓,面帶興味,“你可還記得太子妃上次發怒是什麼時候?”

    “……”

    桐梓瞅著自家主子興致頗高的神情,嘴角微微一抖。

    南耀羽只若沒有看到,幽深的眸底很有些懷念,“……本宮倒是很想去看看……”

    桐梓低垂下頭,突然有些想要碎碎念的衝動。

   
    >

    不管怎麼說,名義上都是您老人家的女人,這在府內鬧成這般,宮裡那兩位很快就會知道的啊!

    雖然太子妃聰慧,可畢竟懷著您的骨血,這要是有丁點兒的閃失,就怕您就沒有這麼想要看戲的興頭了。

    斟酌了下,桐梓以為自己就算是多嘴了,也要多說上一句,“太子殿下,太子妃或正等著您呢!”

    南耀羽臉上虛無的笑意斂了下,瞅著桐梓很有些鄙視,“這還用得著本宮嗎?”

    “去,瞧瞧盧尚書那邊做什麼呢?”

    “是!”

    …………………………

    盧尚書府。

    並不算寬敞的書房內,盧尚書焦亂的來回走動,臉上憂心不已。嘴裡一遍遍的念叨著,

    “胡鬧,簡直是瞎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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