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妃休不可,腹黑太子妃 作者:金流兒 (已完成)

 
li60830 2019-4-24 14:40:3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45564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2
誰設計誰
    立在書房中一側的少年看著書房內坐不住的盧尚書,忍不住了,“父親,姐姐這樣做,必有緣由!”

    “什麼緣由?”盧尚書站住,瞪向少年,“還不就是苦肉計?可她知不知道那是太子的骨肉啊!嗯~!!凳”

    苦肉計可以用,可她腹中的那個卻是能博得日後榮華的保證啊!

    少年抿了抿,“……或許姐姐的意思是,日後還可以再有呢?”

    “……媧”

    盧尚書霍得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一直立在牆角不出聲的少年,眼中幽光暗閃而過。

    少年看到盧尚書的目光,心下一悸,垂首往後退了半步。

    他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冷寒。

    畢竟姐姐腹中的骨血不止是太子的骨肉,更也是盧家的血脈。

    這時候,耳邊腳步聲起,盧尚書走到他的面前,

    一手拍到他的肩膀上,沉聲冷凝。

    “清兒,你長大了!”

    ————————————————————————

    太子妃宮中的院落裡。

    唐淺淺坐在屋簷下,旁邊的美人兒各自站著,雖美色各異,卻是沒有人敢高聲呼吸。

    就在面前院落的正中,盧湛箐跪倒在地。

    羸弱的身子在微微泛起的冷風之下,瑟瑟發抖。

    嫣紅的面龐也有些蒼白。

    唐淺淺靜靜的瞧著,似若無睹。

    伺候在身邊的桃香給她端過來湯盞。

    按照桃香先前奉茶的時候來算,她知道盧湛箐已經跪了半個時辰。

    唐淺淺接過來,趁著喝湯的閒暇,眼角掃過已經有些面色發白的某幾位美人兒,嘴角微微一勾。

    這個情節,怎麼看也很像是“甄嬛傳”裡華妃懲治寰寰的那一幕,只是人家是被華妃設計,而盧湛箐卻是設計她非要懲罰她不可。

    先是故意的把錄冊提前奉送過來,然後又趁著她的“火氣”還沒有消下去的時候來拜見。

    看似恭敬的送了好值錢的沉香木來,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沉香木價比千金,世上難尋,焉不就是說猶如太子妃之位,獨有這一份兒?還是她盧湛箐給她的!!

    就算是她這個被算計者腦子沒有轉這麼多,也不想多在上面浪費感情,可盧湛箐倒是緊跟著就主動承認錯誤!再次提了那個錄冊!

    這豈不就是讓她想要大事化小的念頭都能砍得灰飛煙滅?

    哪怕是有那麼丁點兒的血氣的都受不了這再而三的挑撥吧!

    ——不就是一個良媛,昨兒太子妃“設計”挽留太子都不曾成功,今兒你不小心點兒也就算了,還敢來這邊得瑟?

    你丫說是恃寵而驕,還是便宜了你!

    所以,在這般處處設計,圓滿的幾乎找不到絲毫差錯的計畫之下,若是她再視若無睹,平靜以待,就真的太不符合常理了!

    呼——

    這幾日她正覺得有些憋氣,倒是有人這麼上桿子過來讓她解悶兒,還真是善解人意。

    唐淺淺品著手裡的茶盞,眼角瞅著似乎有裙裾微動,嘴裡便先哼了聲,“若是有求情的,就一起嚴懲!”

    “……”

    立刻,身側的美人兒靜止不動,竟是連呼吸都清淺了許多。

    唐淺淺喝了半盞湯水,轉頭看了眼剛才那個正試圖說話的身影兒,赫然卻正是無煙。

    唐淺淺的目光睇過去,無煙的身子一顫,小臉兒也有些發白。

    看到這一幕的唐嫣然嘴角不著痕跡的勾了下,目光落到跪在那裡的盧湛箐身上,眼中閃過複雜。

    …………

    而在唐淺淺說完那番話之後,院落之內,跪著的盧湛箐身子晃了幾晃。

    似乎是被唐淺淺的話驚得一顫,又似乎身子當真受不住。

    唐淺淺自然看到了,目光從無煙身上收回,又落到盧湛箐

    tang身上,說的優雅寒涼。

    “……聽聞教習嬤嬤說盧良媛宮規禮儀,皆是精通,想必這等小事對盧良媛來說,不過區區!”

    跪著的盧湛箐又是一顫,垂首應聲,“是!”

    柔弱的聲音裡,讓人聽者心疼。

    唐淺淺默默嘆了聲。

    她還真看不得這個……

    轉手,唐淺淺把杯盞交到桃香手裡,自己則從軟凳上站起來。

    只是明明站起來的動作並不快速,卻是讓唐淺淺的面色猛地一白,“啊……”

    這一聲低呼,立刻讓四周的美人兒色變。

    伺候在側的桃香更是忙把杯盞扔到一邊,扶住唐淺淺,“太子妃……”

    唐淺淺拽住桃紅的胳膊,手指節隱隱發白,“好痛……”

    這下,桃香一驚,額頭上都冒出汗濕來,正要過來伺候的桃紅等人也趕緊的奔過來,

    “太子妃——”

    四周的美人兒也意識到了危險,再也顧不得看院子裡跪著的盧湛箐,急忙的往唐淺淺的身邊擠過去,

    “太子妃……”

    “……怎麼辦?”

    “太子妃……”

    “……”

    登時,亂成一團。

    “請諸位主子們都閃開——”

    桃香清亮的聲音突響,桃紅春曉等人也都到了唐淺淺身側,給唐淺淺製造出了一個安全範圍。

    聽到桃香的聲音,聚攏到一起的美人兒們各自往後靠了靠。

    自然,唐嫣然站前最前面,先就把各位美人兒給攔到了後面。

    桃香見到自家主子跟前總算是有些清靜,也顧不得其他,先是著太子妃宮裡的隨侍把太子妃小心的挪到屋內,又吩咐了春曉趕緊的去請太醫,才轉頭看向各位美人兒,

    “一會兒太醫就會過來,這會兒還請諸位主子先回去,也好讓太子妃靜修,稍許若有什麼小心,奴婢定會派人一一稟告各位主子!!”

    桃香恭敬的說著,剔瑩的目光一一看過各位美人兒,最後落到唐嫣然的身上。

    如今,唐嫣然是最能說上話的。

    唐嫣然深看了桃香一眼,轉身看向身後的各位美人兒,“都回去吧!”

    各位美人兒相互看了眼,不約應諾,“是!”

    隨後,一眾美人兒各自離開太子妃寢宮。

    唐嫣然又和桃香叮嚀了幾句,最後離開。

    在唐嫣然離開的時候,她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盧良媛。

    ……剛才那一鬧,把盧良媛也給忘了呢……

    而就在唐嫣然離開之後,跪倒在地的盧湛箐身子又是幾晃,只是到底還能堅持了下來,仍是挺著跪在原地。

    院內。

    除了來回奔跑著忙碌的一眾太子妃宮中宮隨,竟是無人往盧湛箐處看一眼。

    ……………………………………

    隔著半掩著的窗子。

    依靠在軟塌上,吃著糕點的唐淺淺探頭往盧湛箐的方向瞄了眼,默默嘆了口氣,繼續吃著自己跟前的糕點。

    而獨獨伺候在唐淺淺身邊的桃紅看看緊閉的房門外正聽似忙碌的桃香,又瞧著自己眼前這位前一刻幾乎就要昏迷,下一刻卻有精神的又是吃又是喝的主子,自己還沒有從剛才幾乎連心肝脾腎都給驚出來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主子,主子這是在騙人麼?

    為什麼?

    怎麼回事?

    桃紅只覺得自己這會兒腦袋裡滿滿的全都是問號。

    唐淺淺只渾然不絕,一邊吃著,一邊低低的說著,“桃紅,這糕點還是要再稍微酸甜一些,就完美了!”

    “……”

    桃紅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來應承這位她完全不知道下一刻就會做什麼的主子。

    只是忽的,靈光一閃,

    “主子是故意的……”

    “……”

    唐淺淺正要繼續說點兒什麼的動作一頓,無奈抬頭看向自己身邊這個丫頭。

    她知道桃紅是遲鈍一點點,可這樣的遲鈍,要不要太二了啊!

    “那你說說,我故意什麼?”唐淺淺扯了扯嘴角,

    桃紅瞥了眼窗外,“……要她跪著唄!”

    “……聰明!還有呢?”

    桃紅一愣,“還有嗎?”

    唐淺淺扶額。

    見狀,桃紅忙發揮自己的想像力,

    “太子妃身病,太醫和太子殿下很快就會過來……盧良媛被罰,就會被傳的盡人皆知。太子殿下也定會追究緣由,盧良媛腹中骨肉是皇嗣,太子妃的更是重中之重。啊!太子妃是要那些人明白哪個才是太子殿下最看重的!”說道最後,桃紅恍然。

    唐淺淺讚許的點頭。雖然桃紅說的還有不小的差距,可這些也已經足夠了。

    唐淺淺起身,拍到了下手裡的糕點碎末。

    翻身躺到了床上。

    ……這會兒,太醫也該過來了。

    果然,桃紅剛把簾帳放下來,就聽著外面桃香的低喚,“太醫到了……”

    ………………………………

    太子妃寢宮。

    一陣忙亂。

    就在太醫診斷的時候,南耀羽也匆匆趕到。

    只是不同旁人的沒有注意,刻意忽略,南耀羽進到太子妃宮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倒在地的盧良媛。

    太子妃宮中上下忙亂,空蕩的院內正中,只有那個一身華服嬌豔的女子跪倒在地。

    南耀羽看看並看不清情形的殿內,又看看跪倒在地,正衝著自己露出蒼白哀戚面容的盧良媛。眼底眸光閃動,衝著桐梓使了個眼色,就先進去了殿內。

    桐梓明白,過去扶盧湛箐起身。

    盧湛箐搭住桐梓,撐著顫抖的身子起身,眸光帶淚的看著南耀羽離去的背影,蒼白的唇角幾若咬出血痕。

    桐梓看了眼,垂首若不視。

    …………

    太子妃寢室之內。

    正預備商量如何配藥的太醫看到太子殿下駕到,忙躬身跪倒。

    南耀羽先是徑直到了床邊,拉住唐淺淺的手,仔細的打量了唐淺淺上下一個遍兒,這才轉頭看向太醫,“太子妃怎麼了?”

    幾名太醫相視一眼,為首的一個上前,“太子妃的身子本就虛弱,再加上今兒燥火上升,所以動了胎氣。所幸只是小恙,臣等開幾副藥,便能放緩……”

    “嗯!”南耀羽放了心,擺手示意太醫離開。

    唐淺淺卻是拉住了南耀羽的手,“若是沒什麼大事,就不要用藥了吧!”

    “這怎麼行!”南耀羽自是不允。

    唐淺淺一笑,蒼白的臉上更顯羸弱,“是藥三分毒,還是斟酌些好!”

    南耀羽深盯了唐淺淺幾眼,被唐淺淺握住的手向上一翻,握住她的,“好吧!”

    唐淺淺眼中快速的閃過一道流光,轉頭又看向身側伺候的桃紅,“去吧!”

    “是!”

    桃紅應諾,帶著太醫出了去。

    緊閉的房門內。

    便又只有南耀羽和唐淺淺兩人。

    當房門關合,南耀羽掀開簾帳就把唐淺淺往懷裡一拉,手臂在她的肩膀上狠狠的捏了下,讓唐淺淺險些痛呼出聲。

    “太子……”唐淺淺低呼。

    “什麼?”人家仍是陰沉。

    “羽……”唐淺淺趕緊的示弱。

    顯然,人家看出來她在耍詐了。

    知道懷裡的人老實了,南耀羽鬆了手,隨後,卻是伸手在她的臉上摸了下,但見手指端一層淺

    淺的白粉。

    “這是什麼?”

    語氣很有些隱怒。

    唐淺淺訕訕,緊跟著又是討好的從床頭拿出一個盒子,“這是我新弄出來的……看,效果如何?”

    “……”

    在聽到她驚病之後,就知道八成是假的,只是不管真假,他都要急忙的趕這一次。

    她如此聰穎,在昨兒知道冒充他的訣之後,就行事出如此事來。

    徒讓他輕鬆了許多。

    只是當進到寢宮之中,看到那些忙碌的宮人,他幾乎以為她是真的有恙。

    即便盧湛箐就在眼前,他也不想多看一眼,更不要說是虛假悻悻一番。

    而最後,幸好她沒事!

    只是,猶讓他可氣!!

    南耀羽把那個盒子拿過來,看也不看就塞到懷裡。

    然後冷眼瞅著她,“太子妃可知道欺騙本宮是什麼罪過?”

    “……”

    唐淺淺咬唇。

    蒼白的臉上雙目含淚,竟是淒苦慘慘。

    “……”

    南耀羽擰眉。

    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太子——”

    唐淺淺在簾帳內,泣聲高呼。

    背對著唐淺淺的南耀羽只覺得背脊上一涼。

    他轉頭瞪了眼唐淺淺。

    唐淺淺眨了眨眼,不止沒有絲毫害怕,反而衝著他嘟起唇,一手放在唇上,親了下,然後飛揚過去。

    嘶——

    這個女人!!

    南耀羽眸色一暗。

    咬牙又轉身回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3
只有太子殿下一人
    唐淺淺自是知道自己假裝病倒的事情讓他惱怒,因為即便是換做她,她也會惱怒,更何況她還是藉著福兒的由頭。

    所以,在察覺到這位惱怒的時候,立刻訕訕的就想要挽回,不止是把她好不容易研製出來的可以以假亂真的“胭脂”給奉送了,還完敗示弱。

    只是眼看著他就要走了,不過表示下她對他的傾慕之意,沒想到竟是把這人給惹了回來凳。

    而再看這人比起先前意圖離開時候還要陰沉的臉色,唐淺淺立刻的意識到了危險。當即往後撤。

    可她已經到了床頭,又有什麼地方能逃得開媧。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面向那個已經近在咫尺的男人,

    “羽……”

    唐淺淺剛開口,那人就已經俯身,直接的壓了過來。

    唐淺淺只覺得眼前一黑,溫潤的菊香入喉,急促的唇就落到了她的唇上。

    有些痛,更多的卻是柔蜜。

    唐淺淺只是稍許的怔愣,就反手攬住了他的脖頸。

    只是她動作快,南耀羽更快。

    她的手還沒有合攏,他就拉住她的,和她淺淺的隔開。

    彼此交錯的呼吸當中,瞳孔中只有對方的影子。

    他的眼中幽深深邃,流動異色光彩。

    淺淺幾息流轉,便是惑人傾城。

    “歇幾日?”

    低啞明鏡的話入耳,無比心顫。

    唐淺淺揚了揚唇,點頭。

    他深看了她一眼,霍得起身。

    陡然而來的涼意,好像剛才的溫柔繾綣都不過只是她的幻覺。

    只是唐淺淺知道,並非是虛幻。因為她的手上還正牽扯著他腰身上佩戴的琉璃配飾。

    南耀羽也看到了,嘴角彎起一道他自己都並沒有意識到的寵溺,抬手把腰上的琉璃摘了下來,給了她。

    再度離開。

    這次,唐淺淺沒有再做小動作。

    而南耀羽卻還是轉身,站在門邊遙遙的看了眼在床上半靠著的唐淺淺,嘴裡無聲的說了一句話,“下不為例——”

    房門拉開,他走了出去。

    只是這扇門還沒有徹底的關合,就聽著外面有驚呼聲起。

    隱隱的還有女子的低呼,“盧良媛——”

    陡然,又是一陣忙亂。

    就在這一番忙亂當中,桃香進到了內室,看向唐淺淺,點了點頭。

    唐淺淺輕嘆了聲,仰頭躺到床上。

    把身上的薄被往頭上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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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國宣帝二十年。

    文治武功,都可謂前朝典範。

    朝堂之中,更是有大臣輔佐,比如唐相和盧尚書。

    盧尚書是歷代世家,數代在耀國朝中經營,自是榮華非常。而唐相雖家蔭稍遜,可足智多謀,更被皇帝信任,於是,從耀宣帝元年以來,兩位大人就你爭我奪,互不相讓。漸漸的,兩足之勢鼎起。

    而就在盧尚書和唐相兩廂爭執不下之時,太子殿下橫空出仕。

    並未大婚,就已經謀得參政之權,且對盧尚書和唐相不假言辭,或近或遠,琢磨不定,可偏就如此,短短一年,已經在朝中有了自己的勢力。

    皇帝欣悅,便賜議政殿為太子議政之處。

    皇帝手中大權也分給了一部分,隱隱的,皇帝竟有了些太上皇的閒暇。

    太子英明神武,睿智非常,早些年便和唐相之女常有往來。而太子殿下大婚,唐相之嫡女被欽定太子妃,一可見皇帝對唐相信賴,二也遂了太子心願。

    本以為兩

    tang廂情意綿綿,便可安然無恙,甜蜜羨煞眾人,不料大婚之日,太子殿下對太子妃冷眼相對,太子妃抑鬱生病,足有三日。

    是因大婚之時,正逢唐相與太子殿下爭執不休,太子遷怒。事後,太子心生懊意,隨而,重歸於好。

    再度惹人豔羨。

    不久,太子納妾。

    據說納妾之事是太子妃一手操辦,據說為首的那兩位良媛,一個是唐相府中僅有的另一個女兒,一個是盧相膝下唯一愛女。

    不都是說太子殿下對太子妃情有獨鍾麼?怎麼這麼快就納妾?且還冒出來唐府另外女子?

    難道太子殿下先傾慕的女子並非唐相嫡女,而是這位後納進來的良媛?

    只是不管如何,姐妹兩人共侍太子,無言便道是娥皇女英美談。

    而盧相之女明明幾度傳言不嫁,便是京城世家子弟都不乏問津,結果卻是花落太子。

    太子是要借大婚,輕易把朝中兩大家據為己有?又或者皇帝另有安排?

    一時眾說紛紜。

    只是不論傳言如何,太子府中,太子仍獨寵太子妃。

    沒多久太子妃懷孕,太子雨露均霑,太子妃賢明大度,太子府中似乎一切安好。

    而就在太子府中平靜如水時,唐相夫人執掌的上官商號被參,輾轉落到太子妃手中,唐相膝下唯一獨子遠赴邊關。

    隨後,太子妃寢宮被襲,太子妃有驚無險,卻還是惹得太子震怒,朝中大多官員落馬,大收京中兵權。

    而太子府中喜訊再傳,繼太子妃有孕之後,盧尚書之女盧良媛也懷有身孕。

    朝中安寧。

    再說太子妃,先前受驚,太子府中上下事宜便到了盧良媛手中。而盧良媛恃寵而驕,罔顧太子妃威嚴。太子妃一時惱怒,稍事懲戒,可懲戒未成,太子妃便傷了身子。

    而這邊太醫剛剛離去,盧良媛腹中的孩兒也險些受損。

    太子勃然大怒,令太子妃和盧良媛各自禁足,反省己錯。

    ——夜色籠罩。

    唐淺淺躺靠在軟塌上,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聽著桃香一點點的把京城內外的最新的“系統傳聞”,不得不感慨古代傳聞八卦的事無鉅細。

    這是可惜了沒有報紙之類的媒介,不然這消息肯定比她所聽到的這些更為詳盡。

    當中政治敏感度之高,的確是歎為觀止。

    “桃香,你說這傳聞是哪邊洩露出來的?”唐淺淺也難得的八卦。

    桃香瞅著自家主子像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也只能讚歎主子的淡然自若,恐怕是自己這輩子都學不來的。

    太子妃在佯裝自己身子有恙,進到屋內休息之前,就要她盯著盧良媛。

    所以,太子殿下駕到,盧良媛施以柔弱,太子殿下卻還是先顧著太子妃的一幕,她正看了個滿眼。

    後來因為太子殿下都到了,太子府中上下各位主子也都陸續到了太子妃宮中。盧良媛看似虛弱的坐在軟椅上,眼睛早就一直盯著緊閉的內室。當太子殿下從屋內剛出來,盧良媛就作勢暈倒,而後是太子殿下親自抱著盧良媛回去的清風齋,再聽太醫診斷,說是胎兒狀況不妙。又給開了藥方等等。

    太子妃先不適,而後盧良媛又險些出事,太子殿下自是惱怒,就說要問清楚怎麼回事。

    因為太子妃“病重”無法前行,她也便代替太子妃,前行聽訓。

    按照太子妃的意思,她實話實說,而也不出太子妃所料,盧良媛的貼身侍婢還有盧良媛這聽似說的懇切,可實際上早就在誤導以為太子妃是嫉妒生恨。而且盧良媛還找了幾位主子作證,說是在她們沒有到太子妃宮中之前,盧良媛就已經跪了好一陣子之類。

    結果,太子妃和盧良媛一起被罰。

    而也就是幾個時辰之後,太子妃派去街上打探消息的人回來,外面的傳言就已經如此的栩栩如生。

    雖聽聞讓人震驚,可事事都在太子妃的意料之內,所以即便心底有些驚慌,也在看到太子妃這般悠閒之後,沉靜下來。

    “奴婢以為這當中並沒有偏向盧良媛,太子妃和二小姐之間也說的

    含糊,而事關朝政……奴婢雖不懂,也聽得出來,是在為太子造勢,所以奴婢以為是太子殿下所言!”桃香分析著。

    唐淺淺點頭,“有道理,不過我以為造出這些聲勢來的是……那位!”唐淺淺往上指了指。

    桃香瞪大眼睛,“太子妃的意思是……”

    “嗯~!”

    唐淺淺點頭。

    除了深宮裡的那位皇帝,她以為沒有第二人。

    正如桃香所言,這些完全可以編纂成冊的傳言並沒有誇張盧湛箐,也就不是盧尚書的謀劃。而據她所知道的父親,自持清高,也不會做出這種誤導輿**論的事情來。至於那位太子爺想要做什麼,謀劃什麼並沒有和她說的太清楚明了,可她還是能感覺到他是在籠權。

    而既然他的用意是如此,那就絕不會主動的說出來,畢竟有打草驚蛇之嫌。所以,這個傳言定然不會是他。

    那剩下來的也就只有大皇子澤哥哥,還有那位皇帝了。

    而若是在這兩個人裡面人選,她自是選擇後者。

    沒有原因,單憑直覺。

    “所謂木秀於林,必摧之,便是這個道理了!”

    唐淺淺低嘆,轉頭拿起一塊兒糕點,塞到嘴裡,眼睛望著不遠處的屏風,有些恍惚,“……桃香,你說今兒要不要關宮門?”

    “……”

    ——————————————————————

    太子府書房。

    手指輕叩桌面的聲音緩緩而起。

    南耀羽閉著眼睛,坐在案几之後,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

    過了會兒,突的開口,“他是什麼意思?”

    桐梓怔愣,轉頭看向另外一側。

    就在不遠處的軟塌上,一個穿著和南耀羽一模一樣,甚至長相也一模一樣的男子穩坐著。

    他凝神沉思,動作竟是和南耀羽相似之甚。

    “……逼你,又或者,逼大皇子!”那人道。

    南耀羽聽著耳邊這個和自己很是相似的聲音,眉心微微的擰了下。

    而只是這稍許的異樣,那人也察覺到了,當即掩了下嘴角,“太子殿下可要以彼之盾攻彼之矛?”

    此時的聲音已然相異。

    南耀羽擰起的眉心舒緩,隨後稍許思襯,“不用理會……”

    只是隨後南耀羽看向他,“你去看她了?”

    他點頭,只是方才臉上的輕鬆陡然斂去,平添冷沉。

    南耀羽靜靜的看了他幾眼,隨後垂首作勢收拾桌上的摺子,“若是你不願,本宮可派——”

    “不!”他似是知道南耀羽要說什麼,起身肅穆而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何況……連太子都能捨得,臣又怎麼會不願!”

    明明是一本正經的語氣,前半句聽著還能入耳,這後半句——

    南耀羽瞥了眼旁邊緊咬著嘴角的桐梓,有些頭疼的瞪了眼他,“若非因為你,你以為我會對那個女人多看一眼?”

    他臉上的神色微變,隨後也躬身垂首,“是,訣多謝太子殿下成全!”

    南耀羽擺了擺手,“隨你吧,對了,今兒晚上你還是要在她那裡待上一陣子!”

    “是,臣這就去!”

    此刻,穿著和外貌都與南耀羽一模一樣的訣應諾。

    …………

    隨著書房外桐梓略顯尖細的聲音說前往清風齋之餘,書房內的南耀羽也從案几上下來,轉過後面的屏風,在書架的某處按了下,隨即一道暗門而過,南耀羽閃身進入。

    **************************************************************

    清風齋。

    柔和的床榻之側,簾帳掀落。

    盧湛箐身上只著簡單的衣衫,未施胭脂的面容略顯蒼白。

    唯有那雙

    眼睛,當中有精光閃過,更還有些許不甘。

    房門開啟,侍婢端著藥盞到了床榻之前,躬身相奉,“良媛,喝藥了!”

    盧湛箐探出手臂,端起黑乎乎的藥盞,一飲而盡。

    “太子殿下呢?”盧湛箐問。

    侍婢彎下身,輕聲低語,“在書房。”

    盧湛箐眼底閃了閃,擺手示意侍婢退下去。

    罔她設計了這麼多,天時地利人和,她無不佔據……本以為能一舉奪魁,沒想到那個唐淺碧卻也還聰明。竟是先她請了太醫……

    不過,若是她資質平平,倒是顯得沒有趣味了。

    盧湛箐深吸了幾口氣,方緩過來心頭抑不住的惱意,她伸手覆向自己的腰腹。

    此刻他沒有在她的宮裡,也算是她的一場勝勢!

    ……即便微乎其微的讓她幾欲咬牙切齒。

    正就是盧湛箐思緒漫飛時,聽著外面又熟悉的腳步聲來。

    盧湛箐眸底一閃,臉上一閃喜色。

    很快,清風齋內的一眾侍婢低呼,“參見太子殿下——”

    “免了!”

    清潤的聲音傳來,隨著房門開啟,熟悉的人影映入盧湛箐的眼簾。

    盧湛箐眼中欣喜,瑩白的手臂已然先抑不住的掀開簾帳,往外看去,“太子殿下……”

    柔膩的聲音帶著無與倫比的脆弱,當真憐惜。

    南耀羽眼中掠過浮光,腳下幾步就到了盧湛箐床側。

    侍奉在側的侍婢已經掀開簾帳,床上的美人兒雙頰帶怯,紅顏嬌花,讓人心生疼惜。

    南耀羽輕嘆,伸手把她攬到懷裡。

    在側的侍婢見狀,躬身退了下去。

    桐梓守在門外,垂首躬立。

    “今兒委屈你了!”南耀羽嘆息。

    盧湛箐窩在南耀羽的懷裡,眸中含淚,“太子殿下能來,妾身已欣喜……”

    南耀羽沒說話,只是攬著她的臂膀微微用力。

    盧湛箐低垂著頭,像是沉浸在此刻的溫情當中。只是敏銳如她,覺察到這會兒頭頂上男人的視線先是落到她的腰腹上,然後往她掩在被子裡的腿上看過去。

    暖暖如風,讓她心中又是一軟。

    “嘶……”

    盧湛箐適時的輕呲了聲。

    南耀羽似有緊張,“怎麼了?”

    “沒,沒事!”盧湛箐忙搖頭,撐起身子想要南耀羽知道自己當真沒事。

    南耀羽眉心一擰,很不相信,“怎麼?難道要本宮罰你的侍婢,你才說實話?”

    盧湛箐眼中又是含淚,雪白牙齒咬在泛白的唇瓣上,竟咬出了嫣紅的顏色。

    過了會兒,盧湛箐到底還是低頭,先是試圖想要彎起雙腿,可剛一動作,就又嘶了聲。

    南耀羽忍不住了,抬手把她腿上的被子掀開,又扯開她穿著的貼身小褲。

    但見膝蓋上,通紅一片。

    南耀羽的眸底一縮。

    這是跪的。

    盧湛箐小心的看著南耀羽臉上的神色,眼底微光一閃。

    身為朝中官員,哪怕是官家子女也總免不了跪拜,尤其是宮中女子,哪怕是妃嬪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跪上幾個時辰,所以宮中老人都有一套能稍許減緩痛楚痕跡的法子。當中訣竅,她自是清楚。

    可既然早就想要那個女人來背,她怎麼樣也要有所舍,才能有得。

    所以,她就是實打實的跪了個結實,且還暗暗用了內力。

    這樣一來,她跪拜的時辰就和她先前所說的對上了號兒。

    而且,這會兒她再點明,就更是妥當了她的懂事明理謙遜。

    “箐兒……”身邊的男人又是一嘆,下一刻伸手覆上了她的腿。

    溫熱的掌心碰觸,腿上的難受一下子消除了大半兒。

    盧湛箐能感覺到他是在用內力幫她敷腿,立時,眼中蕩漾微波,全身再也沒辦法使出一點兒力氣,只能依靠在他的身側。

    …………

    “好些了嗎?”

    南耀羽問。

    盧湛箐點頭,眼角劃出淚水,“妾身何德何能,能得太子殿下如此……”

    南耀羽不忍,拭去她臉上的淚痕,“你是本宮的女人,本宮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嗯?”

    “是!”盧湛箐點頭,再度依偎到南耀羽的懷裡。

    南耀羽順勢攬住她,暖玉在懷,鼻端的氣息卻仍是淡若。

    盧湛箐只覺得鼻端淡淡菊香籠罩,心安非常,竟是腦袋裡含著的那些有的沒的也幻化成了一片空無。

    整個人昏昏沉沉,卻又帶著讓人回味的甜蜜,沉溺而美好。

    突然間,腦袋裡竟是有個念頭冒出來,若是此刻能綿延一生,倒也是極好。

    “箐兒……”

    突的,頭頂上男子聲響。

    盧湛箐迷糊著應聲,“在!”

    似乎是盧湛箐帶著暖濃的聲音幾若慵懶,南耀羽喉嚨裡溢出一道輕笑,“你猜本宮剛才在想什麼?”

    盧湛箐窩在南耀羽懷裡的身子微微一僵。

    心頭漾起狂喜。

    原來他寵她,卻是從沒有和她說起這樣輕鬆的話,似乎不經意間就能知道他的心。

    盧湛箐抬眼,眼中蒙上一層薄霧。

    入目,便猶如雨後春筍,嬌豔欲滴。

    “太子在想什麼?”同時,暖意的話迴響,更是讓人心馳神往。

    南耀羽的眸底似乎閃過些什麼,隨後輕魅一笑,一手在她柔滑細膩的面龐上輕拂而過,眼中濃笑迷離。

    “箐兒可知道自己真乃世上***……”南耀羽低喃。

    “殿下……”

    盧湛箐只覺得心間急跳,幾乎就要跳出喉嚨來。

    “害羞?”南耀羽彎唇,湛亮的牙齒顯出異彩,

    “剛才本宮想,箐兒溫和懂事,又是如此嬌媚,怎麼竟是拖到如此芳華才委身而嫁?而後本宮又想,也虧得旁人沒有識人之目,不然如此動人女子,本宮又怎麼見得到?”

    說話間,南耀羽的氣息噴薄在盧湛箐的面上,嫵媚叢生。“箐兒,除了本宮,世上可還有旁人見得你的如斯芳華?”

    盧湛箐只覺得眼前美妙無雙,雖幽幽的看著面前的男子,可他說的話卻是飄蕩無蹤入耳。就像是被攝了魂魄般,茫然不覺。

    “箐兒從懂事之日起,便一心想著嫁與殿下……箐兒眼中,只有殿下一人……”

    她喃喃著,雙臂不由自主的攬上南耀羽的頸間。

    南耀羽扶著她的腰身,盯著她眼中的恍惚幽色,溫柔一笑。

    只是唇角邊的那抹冷意,足以洞徹深寒。

    **************************************************************

    天亮。

    唐淺淺這邊剛用過早膳,就聽著外面有報,說是宮裡派了兩位精細嬤嬤過來。

    不為其他,只為了安保她腹中的太子嫡長子安然無恙。

    唐淺淺很是客氣的見過了兩位嬤嬤,而兩位嬤嬤更是盡忠職守,一進到她的房間裡,就徹底的整改了一番,什麼胭脂水份,什麼琳瑯珠寶等等,差不多大半兒都給收攏到盒子裡,上鎖。

    原來她擺在屋子裡的那些那位爺每次給她捎過來的小物件,那兩位嬤嬤也不放過,唐淺淺好說歹說,還把某位太子爺給搬了出來,最後好歹那兩位嬤嬤勉強算是同意留下,可還是放置最高處。

    唐淺淺奉著兩位嬤嬤的命令躺靠在軟塌上,眼瞅著眼前這突然忙亂成一團的景象,也只能低垂下頭,佯裝什麼都沒有看到。

    好吧,要不是看在她們的動作都很輕,幾乎都是用眼神來交流的狀況下,她真的要以為

    其實宮裡那位娘娘是不想要她肚子裡的那位太子嫡長子降生了!

    ……可,一定要嫡長子麼?

    唐淺淺默默的閉上眼睛,想著昨兒晚上某人附在她的耳邊說的,“不管男女,我都喜歡……”嘴角就止不住的有些笑意上揚。

    至少,聽著這話,不像是有重男輕女的意思。

    或是昨兒又是生怒,又是佯裝生病之類有些累了,唐淺淺迷迷糊糊的竟有了些睡意。

    而就是在她幾乎要睡著的時候,身邊桃香已經在低低的喚她。

    唐淺淺很不情願,只是桃香跟著湊到她的耳邊說的話,讓她不得不醒了大半兒,“是嬤嬤要奴婢喊的……”

    嘶——

    唐淺淺深吸了口氣,咬牙。

    不得不睜開眼睛。

    桃香無奈的瞅著她,側身讓她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那兩位精細嬤嬤。“若是太子妃再不起,奴婢就要受罰了……”桃香半開玩笑的說著,可說的確是實情。

    人家嬤嬤奉了淑妃娘娘的命過來,她若是不聽從,嬤嬤們自然不敢怎麼樣,可她們能懲罰侍婢。而桃紅桃香侍奉她最為久遠貼近,自然最倒霉的就是她們了。

    扯了扯嘴角,唐淺淺只能起身。

    也這才留意到,就是她這稍許迷糊的時候,寢室之內,已經是大變樣了。

    什麼任何有危險的東西都沒有,哪怕是熏香,也燃了最安全,最可靠沒有什麼異味的那種。

    無言,唐淺淺任桃紅桃香給她簡單的梳理了下,再次正式的和那兩位嬤嬤見面。

    桃香一邊給她梳理著,一邊低低的說了句,

    “那邊沒有……”

    唐淺淺挑眉,自然知道桃香說的是誰。

    雖說她和盧湛箐都是官家嫡女,可她是太子妃,就是正經的正室。待遇自然是有所不同。只是發生了昨兒的事情之後,宮裡面還是這樣的安排,可見那位淑妃娘娘的親疏有別。

    看似,她這陣子會安全的緊。

    只是,那邊就會就此罷手麼?

    她還真有些不信!

    ………………………………

    清風齋。

    屋內,點點的藥香輕泛。

    盧湛箐依靠在床上。

    正坐在她對面不遠的正是一身華服的唐嫣然。

    唐嫣然看著她一口氣喝下那一碗一看就覺得苦澀難當的湯藥,輕搖蜷首。“……這是何苦呢!”

    盧湛箐冷冷的瞥了眼她,示意侍婢退下。

    就在侍婢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盧湛箐姣好的面容上一閃冷意,“你是來幸災樂禍的?”

    “是麼?”唐嫣然似乎覺得好笑,只是隨後又是恍然,“若是盧良媛定要這麼說,那我也不好再辯駁什麼……我臨來的時候,聽說宮裡給姐姐派來了精細嬤嬤。所以,看似姐姐這一胎會安全的緊!”

    “你說什麼?”

    盧湛箐面色一變,眼底也有銳光閃過。

    “怎麼?太子殿下沒和你說嗎?”唐嫣然裝作訝然。

    “……”

    盧湛箐盯著她,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

    唐嫣然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番話不該說,又忙掩了嘴角,煞有介事,“我倒是忘了,盧良媛懷有身孕,定不能受刺激的,想來昨兒太子殿下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對盧良媛提及吧!哎呀,盧良媛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盧湛箐瞅著唐嫣然,只像是在看笑話,須彌,嘴角勾出輕笑。

    “唐良媛,如今你我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最好祈禱我腹中的孩兒沒事,不然,若是他出了什麼意外,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盧湛箐道。

    唐嫣然臉上的笑意一凜,“你要挾我?”

    “怎麼會!”盧湛箐挑眉,一手撫向自己腰腹之間,低眉間,眉宇當中竟儘是慈愛,“身為母親,哪個不願為自己的孩兒博得一片天際?我,也不過一個普通女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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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唐嫣然心跳陡然一滯,盯著盧湛箐的眼底也閃過幾道陰冷銳色。

    隨後,她起身,拂袖而出。

    在走到門口時,甩下一句話,

    “我先去她那邊看看,有什麼消息,自會派人告訴你!”

    盧湛箐盯著唐嫣然離去的背影,笑的宛若桃花。

    “好,靜候佳音!”

    ……………………

    唐嫣然從清風齋走出來。

    迎面看到路過而行的無煙等人。

    無煙看到唐嫣然,面上俱是一變,隨後便是躬身行禮。

    “免了!”

    唐嫣然擺了擺手,緩緩的從這幾人的眼前掃過,最後落到無煙身上。

    無煙一悸,腳下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

    唐嫣然自是看得清楚,唇角一勾,唐嫣然往無煙跟前走近幾步,幾乎腳尖相碰。

    “你怕我做什麼?”

    “奴婢……”不敢。

    無煙剛開口,還沒有來得及躲開,唐嫣然已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雪白的下巴上,紅痕泛起,可見唐嫣然手裡是用了力氣的。

    無煙的身子再度輕顫,旁邊隨行的昭訓雖有惱意,也不敢說話。

    唐嫣然只若是沒有看到在場個人臉上的神情,嘴角的笑意只越發的深濃純美。

    “嘖嘖,還真是怎麼看都覺得漂亮的人兒,難怪姐姐都說要我們好好的跟著你學學呢……”

    “……”

    無煙被迫揚著頭,眼中已經含上淚光,唇角訥訥,顫了許久,“奴,奴婢……”、

    唐嫣然擰眉,倏的甩手。

    無煙猝不及防,踉蹌了幾步,就跌倒在地。

    旁邊的昭訓見狀,忙過去扶住無煙。

    唐嫣然眼瞧著,紅唇綻開,更是吃吃的笑開。

    “看看,只是跌倒,就這樣的惹人憐惜萬分呢……”

    聽著唐嫣然這般嘲弄,有某位昭訓忍不住了,霍得抬頭瞪向唐嫣然。

    唐嫣然冷目一凜,眸底的寒光讓那位昭訓一顫,再度的低下頭。

    唐嫣然一笑,居高臨下的看向此刻均都低俯在下的幾個美人兒。

    “不要以為現在我唐嫣然不受寵,你們就敢不把我放在眼裡,告訴你們,太子妃是我的姐姐,腹中懷的是太子殿下的嫡長子,而我,就是再不濟,也比你們要好得多——”

    轉身,唐嫣然離去。

    身後,無煙等人顫顫僵在原處,半響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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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仇雪恨啊
    直到唐嫣然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無煙身側的幾名昭訓才把無煙扶起來。“沒事吧?”關心的問著。

    無煙看著面前這幾張熟悉的面容,勉強一笑,“沒事!”

    真的沒事嗎?

    即便都同是侍婢出身,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見識,她們也知道無煙是在安慰她們媧。

    從這位唐良媛進府之後,只要見到她們,就都免不了被一番折辱。

    尤其是無煙,在唐良媛未進府之前,就已經種下禍根,而太子妃雖也有護著她們,可到底鞭長莫及。何況,太子妃和這位唐良媛還是親姐妹。

    無煙也知道自己這話太過蒼白,只是此刻,她還能怎麼樣?

    無煙整理了裙襬,直到看不出什麼痕跡來,才拉著幾位昭訓的手,“走吧,我們還要去給盧良媛請安!”

    幾人相視一眼,也只能一同到了清風齋門外求見。

    ……

    清風齋內。

    盧湛箐已經從貼身侍婢的嘴裡聽說了外面發生的一幕。又聽著無煙等人求見,當即便擺手,“請她們進來吧!”

    “是!”

    侍婢應聲退去。

    盧湛箐一手撫著自己的腰腹,嘴角彎起一道淺淺清泓。

    還真是好機會呢……

    ——————————————————————————————

    太子妃寢宮。

    唐嫣然打量了好像煥然一心的內堂,轉臉自己對面的唐淺淺,滿面豔羨,“姐姐,然兒好羨慕呢!”

    唐淺淺失笑,低低的附耳過去,“你也趕緊的生一個啊!”

    “姐姐~!”

    唐嫣然面帶嬌羞的咬唇,低垂的眼底微光一閃。

    她自是想的,可從入府之後到現在,太子殿下也不過才入寢不過五次,且還賜了兩次避子湯。

    若是她能像她一般,夜夜恩寵,如今腹中恐早就有了子嗣。

    何嘗輪到她!

    “太子妃,不得過三!”

    一位精細嬤嬤上前,嚴肅的面容緊盯著唐淺淺落在梅子糕上的手上。

    唐淺淺看看那位精細嬤嬤,又看看自己幾乎就要碰到的梅子糕,嘴角微微一抖。

    這兩位精細嬤嬤是當真的心細,先前那什麼規矩之類一說起來,就綿延不絕,頗有滔滔江水之嫌,尤其是關於她的好吃一點,更是頗多限制。各種忌諱不讓吃,又是各種不讓多吃。她當然知道忌諱什麼,她也知道不管是什麼都不易過多,可“不得過三”也未免太嚴重了吧!只是礙於人家來自宮裡,唐淺淺也就打算先給一個耳朵聽聽,然後再議。可這好不容易聽著唐良媛求見,她還以為能偷點兒懶,多吃一點兒,沒想到,人家盯得還真是緊。

    “嬤嬤……”唐淺淺試圖好言相勸。

    “不得過三!”

    精細嬤嬤仍是冷然。雙目緊盯著那碟子梅子糕,好像那碟子梅子糕就是能讓人見血封喉的毒藥。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抬眼瞄了眼對面很有些忍俊不禁的唐嫣然,也只能縮回手。

    精細嬤嬤旋即就把那碟子糕點轉到後面的桃紅手裡,隨後又沖著唐淺淺一輯首,“半個時辰之後,太子妃要在花園中走上一炷香的時候……”

    然後退了下去。

    ……

    唐淺淺瞧著精細嬤嬤退下去的穩重身影,又抬眼瞪向面前正掩著唇角笑的愉悅的唐嫣然,唇角彎了彎,“然兒很開心呢?”

    “是啊!”

    唐嫣然點頭,笑的眼角都幾乎要流出淚來了。聲音只若蚊蚋,正好能讓唐淺淺聽個清楚。

    唐淺淺無奈,也只能嗔怒的瞪了眼,“調皮!”

    唐嫣然衝著唐淺淺吐了吐舌頭。

    只是隨後又低低的附在唐淺淺的耳邊道,“剛才我去清風齋了!”

    唐淺淺臉上的笑容凝了下,唇角仍帶笑意,“怎麼?”

    唐

    tang嫣然皺了皺鼻頭,“還能怎麼,虛驚一場,什麼事兒都沒有!而且臨來的時候,我正好聽說了宮裡來人,就特意的告訴了她一聲……她很生氣!臉都白了!”

    說話間,很是得意。

    唐淺淺輕咳,“不要太張揚!”

    “嗯,我沒張揚!”唐嫣然一本正經的點頭,又有些憤憤然,“可我實在是看她那個奸猾的樣子很不順眼,明明姐姐先不適,怎麼最後倒是落得都被禁足呢?”

    “本來我還想求情來著,現看著宮裡都來了人,想必就沒什麼大事兒!所以,我就錦上添花那麼一點點,應該也無妨了!”

    眼前的唐嫣然,臉上幾分調皮,幾分清純。

    似乎是當年她還在府裡,那個小丫頭還在她身邊哄著她,算計著她的模樣。

    雖有些惡劣,卻也不乏小性情!

    只是經過了這麼多,她還能像是當年一樣嗎?

    絕不可能!!

    唐淺淺溺寵的搖了搖頭,“都隨你吧,原本她也是太過張狂,所以我才教訓了下她,卻是沒想到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如今勉強出了口氣,可又是禁足,太子府上下事務也沒有收攏回來,若非是母妃惦念,派了精細嬤嬤過來,不然姐姐我可是吃虧了!”

    唐嫣然點了點頭,深以為唐淺淺說的有理。只是還是安慰著她,“姐姐放心,我會替你盯著的!”

    唐淺淺瞧著她,“父親先前也說要我們姐妹同心,所以我現在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只是有一點……這陣子,你也要收斂些……”

    唐淺淺眼角往外悄悄的看了眼,嘴裡低低的說了三個字,“宮裡人……”

    唐嫣然應聲,意思是自己一定會謹記。

    ……………………

    沒一會兒,唐嫣然離開,桃紅相送。

    桃香藉著送茶的工夫到了唐淺淺身邊,“太子妃為什麼要叮嚀她?”

    說是宮裡只派了兩位精細嬤嬤過來,可無疑是平添了宮裡的眼線,若是府中有些許的不對,宮裡立刻就會知道,而唐嫣然從進府之後,日漸跋扈。這陣子更是有些猖狂。

    唐淺淺自是知道原委,唐嫣然一心以為自己進府之後能備受寵愛,可結果,太子雖也有寵溺,可明擺著喜歡的卻是盧湛箐。她又怎麼能服氣?再者她這個姐姐,看似親近,實際上唐嫣然恐怕都有想要喝她的血的衝動。於是這樣的壓力之下,有些抑不住性子也是正常。

    只是不管她怎麼樣,為了大局,為了仍在朝中奮戰的父親,身為明面兒上的姐姐,還是有必要叮囑一聲。

    ……即便連桃香都知道這叮嚀之後的結果或並不理想。

    唐淺淺品了口茶,輕嘆了聲,

    “……盡人事,聽天命!”

    桃香想了想,似有所得,可還是抱怨了句,“太子妃心太軟!”

    唐淺淺笑了笑。

    她自認自己自私,可若是說心軟……

    ……………………

    太子妃寢宮之外。

    桃紅躬身回轉,唐嫣然臉上含著的些許笑意也隨之斂了。

    轉身,唐嫣然往福安齋過去。

    路上有侍婢快速的過來,附耳低語,輕風微過,似有“無煙……清風齋”的字眼。

    唐嫣然的臉色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在侍婢言罷之後,嘴角輕巧的勾了下。

    “過會兒,你去花園轉一圈……”唐嫣然吩咐。

    “是!”

    侍婢退去。

    唐嫣然抬頭看向遠處裡清風齋的方向,眼中暗光一閃。

    面對唐淺碧,即便母親在世,都不是她的對手。

    如今,只有她一人,又怎麼能對付得過?

    至於盧湛箐……即便她百般不願,她的心計也稍顯淺易。

    而身在太子宮中,正如母親所說,亦如縮小的後宮。她,即便有太子的寵愛,也要知道親疏有別。

    可太子寵愛又如何?如今,她早已經不復當初!

    親姐妹又如何?照樣彼此傾軋,更不要說是殺母之仇!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如此!

    也只有如此,她才能夜夜安寢。

    **************************************************************

    雖太子有令:禁足。可畢竟是宮裡那兩位嬤嬤奉著淑妃娘娘的旨意,何況於是為了福兒,唐淺淺也不好阻攔。

    於是,唐淺淺一邊欣賞著四周已經漸入秋境的景緻,很是優雅的在太子府的花園中,小小的轉了一圈。

    前面的路途早已經有侍婢前行開路,所以基本上她也看不到什麼閒雜人等。

    可看不到,並不代表聽不到。

    就在唐淺淺身邊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轉身要往回走的時候,隱約的聽到遠處裡似乎有說話聲。

    太子府的花園並沒有御花園那麼大,若是有些閒雜的聲音也很正常,只是她們說的那些言語裡,好像有什麼“盧良媛”之類的字眼。

    盧良媛和這位太子妃不對付的事情,在太子府中盡人皆知,所以不等唐淺淺有什麼吩咐,所行的侍婢當中已經有人前去遣開那些人,並順便從她們的嘴裡聽說了一些事情。

    沒一會兒,最新的消息就傳到了唐淺淺的耳朵裡,說是府中的各位美人兒不少去了清風齋去探望盧良媛。比如,唐良媛,煙昭訓等等。

    唐淺淺恍然的點了點頭,面無絲毫異色的繼續溜躂。

    負責傳話的桃紅也沒有再說什麼,很是盡職的在旁邊扶著。

    跟在後面的兩位精細嬤嬤相互看了眼,仍是嚴肅恭謹。

    猶如那番傳言只是曇花一現。

    ………………………………

    夜色將至。

    在宮裡忙碌了一整天的太子殿下準時歸來。

    沒有去別的園,別的齋,太子殿下直奔向太子妃寢宮。

    寢宮內。

    唐淺淺一身看似華眾,卻也有些寬鬆的衣衫錦袍相候,在太子殿下進到宮門之後,就盈盈下跪,“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南耀羽還沒有進殿門,就看到在殿門口迎著的唐淺淺,眉心微微一擰,幾步就到了殿內,順手把唐淺淺扶起來。

    “既然有了身子,日後就免跪了……”南耀羽閒閒開口。

    唐淺淺很有些驚喜,“多謝太子殿下……”

    “好了!”

    南耀羽沒讓她說下去,眼角直接的就斜睇到不遠處正躬身輯拜的那兩位精細嬤嬤,“你們是母妃派來的?”

    “是!”

    兩位精細嬤嬤一起再度跪拜。

    南耀羽皺了皺眉,很有些嫌棄,“好了,既然都是母妃身邊的人,起來吧!”

    隨後,又掃了眼旁邊跪著的一眾太子妃宮中侍婢,“你們也都起來吧。”

    “是!”

    其他的侍婢起身。

    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殿內,便只有唐淺淺,太子殿下,還有那兩位精細嬤嬤,連桃紅桃香桐梓等人都在殿外伺候著。

    南耀羽拉著唐淺淺的手,一邊打量著貌似已經煥然的殿內,一邊扯著話題。

    “原來擺在這裡的琳瑯碟子呢?”

    “哎,前陣子本宮送你的面人兒哪兒去了?”

    “本宮特意請大佛寺主持開過光的佛家七寶呢?”

    “……”

    這位太子殿下每說出一句來,都讓後面跟著的兩位精細嬤嬤背脊上一陣發汗。趕緊的上前解釋,

    “碟子易碎,恐驚嚇了皇長孫殿下……”

    “奴婢不知道面人兒是太子殿下相送,奴婢這就擺上……”

    “奴婢以為當中麝香不妥,既是主持相贈,想必無礙

    ,奴婢立刻就奉上……”

    “……”

    於是,守在外面的桃紅桃香還有桐梓就聽著那兩位精細嬤嬤連連稱罪。

    從大殿,到中殿,最後到內室。

    三個人相視一眼,桃紅桃香不由得對桐梓使了個大拇指。

    雖說這兩位嬤嬤是淑妃娘娘派來的,可那目中無人的態度,就是她們也厭煩的很。

    如今,太子殿下完全就是幫了她們報仇雪恨啊!!

    桐梓煞有介事的揚了揚頭,理所當然。

    ………………

    殿內,兩位精細嬤嬤一向嚴謹的衣衫之下,脖頸上汗珠子都要滴下來了。

    跟在南耀羽身邊,眼看著這一幕的唐淺淺在這位爺差不多要把這殿內擺設的所有每一處都能找出錯誤來之前,終於開口阻攔,“太子,想來兩位嬤嬤也是好心,試想嬤嬤初來,雖不知太子與臣妾習性,犯下大錯,可畢竟殿內所有都是兩位嬤嬤親自操持,即便沒有辛勞,也有苦勞。何況臣妾今兒從兩位嬤嬤這裡也學到了不少……”

    唐淺淺態度誠懇,一雙剔透的眼睛瞅著南耀羽,好像是真的完全懇求饒過那兩位嬤嬤。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3
一如坦誠
    但聽著唐淺淺的懇求,兩位嬤嬤有苦說不清。

    聽上去唐淺淺說的都是實話,沒有絲毫誇大,可卻是先一句就定了她們欺主的罪過。

    宮中侍婢,最要不得的就是仗勢欺主。而她們是從淑妃娘娘那邊過來的,所以豈不是直接就說了她們就是仗著淑妃的勢,才敢這般不管不顧的欺負太子和太子妃了?

    即便她們也確是奉了淑妃娘娘的懿旨,對太子妃嚴加管教。可太子殿下不怪罪也是罷了,若是真的怪罪,恐怕她們的下場就是淒慘的很仿。

    當即,兩位精細嬤嬤連連叩首,“請太子殿下,太子妃恕罪……”

    南耀羽斜瞅了眼剛才還嚴肅恭謹,現在就已經跪倒在地的兩位嬤嬤,又看向同樣眼中閃著一絲調皮的唐淺淺,輕哼了聲,

    “既然太子妃求情,本宮也就不追究了——只是日後你們也要聽太子妃的吩咐,懂嗎?”

    “是,是!奴婢等明白!”

    聽著太子殿下饒過她們,兩位嬤嬤忙躬身謝恩,顫顫的起身。

    而就這稍許的工夫,兩位嬤嬤的後背上已經濕濡了一片。

    唐淺淺頗有不忍的看了眼,拉扯住南耀羽的手,看似撒嬌,“多謝太子殿下!”

    南耀羽抬起下巴,算是應承了。

    後面的那兩位嬤嬤見太子和太子妃似乎情意正濃,躬身就要退下去。

    剛才已經是懸著了,這要是再繼續下去,說不準又會有什麼事情攤上來。

    只是這兩位嬤嬤到底還是慢了一步,還沒有退下幾步,就又聽著那位太子殿下問道,“聽說,太子妃今兒出去轉了轉?”

    聽似悠閒,又明明問的是太子妃,卻是又讓兩位嬤嬤白了臉。

    若是說先前的事情若是太子不怪罪,就可脫難,那這次的事情卻是牽扯到太子殿下的威嚴。

    太子殿下乃耀國儲君,雖不至於君無戲言,也差不遠矣。

    一位嬤嬤快速上前幾步,直接跪倒在地,雙手伏地,額頭也“碰”的一聲磕到地上。“回太子殿下,是奴婢為皇長孫殿下考慮,是而急躁了些,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是,是!請太子殿下息怒!”

    另一位嬤嬤也連忙跪倒。

    “……”

    唐淺淺只聽著“咚”那兩聲響,頭頂上一麻,再聽著這兩位嬤嬤的話,就更覺得有些不忍了。

    她抬眸瞅了眼身邊的男人:是不是暫且饒過她們?

    南耀羽眼角睇著她:你說呢?

    “……”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轉頭往旁處看去。

    就當作是她們的一個教訓吧!

    誰讓她們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先燒到她這裡來的?尤其還動了某位爺的逆鱗……再說,她也不過就是順著那位爺的語氣說了那麼一句半句的話。

    瞧著唐淺淺別過臉,南耀羽的嘴角勾了勾,隨後低眉冷眼看了面前的這兩位嬤嬤。

    這兩位嬤嬤,是母妃身邊的老人,他自小也是見過的,對母妃的命令忠貞不二。可也正是如此,才多有跋扈。

    母妃自詡聰明,不會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是個什麼性子,而既然明白,還派到這邊來,其用意,不言而喻。

    南耀羽擺手,唇角一抹邪魅勾出,“既然是母妃身邊的人兒,本宮也不好說什麼了……”

    南耀羽仍是輕巧無狀的語氣,兩位精細嬤嬤的身子卻有些發顫了。

    這位太子殿下進府沒一會兒,就好幾遍,“母妃身邊的人兒。”

    若是先前她們做了讓太子欣慰的好事也就算了,可根本——就是其罪當誅啊!

    “太子殿下饒命!”

    兩位嬤嬤愣了下,幾乎同時低呼出聲。

    守在外面的桐梓桃紅桃香等人聽著又是各自一凜。

    原來剛才她們以為的如何如何都不過是小菜兒,如今太子殿下這一句才是殺招!

    嘖嘖!完全殺人於無形啊!!!

    …………

    tang…………………………

    一盞茶之後,兩位嬤嬤再從殿內出來,先前臉上的嚴肅什麼消無了大半兒,雖看似還是原來肅然的模樣,可眉角間已然多了些懼怕的東西。

    顯然,那兩位嬤嬤當真是如唐淺淺所說,“學到了不少”。

    很快,晚膳的時辰到了。

    太子殿下留下用膳。

    飯菜的樣例,是按照那兩位嬤嬤的意思準備的,可因為太子殿下在場,也頗多豐富。

    桃紅桃香奉上飯菜就退到了殿門之外。

    那兩位嬤嬤先是站在一側,看到桃紅桃香她們的舉動,又瞧到那位太子殿下的冷眼,也知機的退到了殿外。

    南耀羽瞅著眼前總算是沒有礙眼的,滿意一笑,開始給唐淺淺跟前的碟子裡夾著唐淺淺應該會喜歡的菜色。

    “多吃點兒,怎麼看著都瘦了呢!”

    “……”

    唐淺淺聽著嘴角一抽。

    這人基本上天天抱著她睡,還敢說這種話!

    真是有夠大言不慚的!

    “太子殿下日夜操勞,也瘦了不少呢!”唐淺淺夾起自己喜歡,某人應該不甚喜歡的菜色,遞到那人的碗裡。

    南耀羽看看自己碗裡的菜色,又看向唐淺淺,“愛妃如此乖巧,本宮心甚悅啊!”

    唐淺淺也是笑的嫣然,“臣妾能侍奉太子殿下,九死無憾……”

    ——看誰比誰更肉麻。

    …………………………………………

    用過了晚膳。

    唐淺淺在一邊撥弄著琴弦,南耀羽則看著書冊,儼然是要陪著唐淺淺一起入寢的姿態。

    只是眼看著時辰快到了入寢的時候,守在外面的那兩位嬤嬤的眼睛裡也要開始冒光,唐淺淺覺得自己適時的也要說些什麼了。

    放下手裡的琴弦,唐淺淺到了南耀羽身側,扯著南耀羽的胳膊,只是手指端已經用上了全力。

    早在她過來的時候,南耀羽就知道了,卻沒想她竟然偷偷用了力氣。

    只是她的力氣明明就不大,可捏在他的胳膊上,竟尤其的有些痛。

    南耀羽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順勢攬住了她的腰身,也閃開了她的力道。

    唐淺淺沒有再跟上去,眼角往某處瞥了眼,煞有介事的道,“今兒然兒來臣妾這裡探望,臣妾突然發現然兒瘦了好多呢!”

    柔和甜美的語氣,就好像剛才暗地裡的那一掐根本就和她毫無關係。

    “是麼?”南耀羽挑眉,眼中笑意一閃,手指端捏著她腰腹的小肉,小小的掐了把。面上卻是稍許思襯,“那今兒本宮就去瞧瞧!”

    唐淺淺縮著身子躲了下,半似推搪,半似嬌羞,眼底已然閃著流光,“臣妾可不是在為妹妹說請什麼,畢竟先前太子殿下可是對然兒情有獨鍾,若是太子太過疏離,倒是顯得太子薄情了些!”

    說著,唐淺淺掩在袖下的手再度捏住南耀羽的。

    正掐在他的虎口。

    而不知道是不是正是巧了,那一下,幾乎讓南耀羽的身子麻了半邊。

    這個小女子!又怎麼了!

    “太子妃!”南耀羽微微冷了眉,聲音也低沉下來。

    門外一直留意著裡面的那兩位嬤嬤,臉色立時就是一變。

    南耀羽看在眼裡,嘴角一沉。

    他看得出,她們神色微變,絕不是因為怕他惱怒。

    唐淺淺似乎是被他這聲音給弄怕了,當即身子一顫,眼中也幾乎含上了淚光,

    “臣妾之心,蒼天可表,可為了大業,臣妾……只求太子殿下寬恕……”唐淺淺說著,推開南耀羽,就要躬身跪拜。

    南耀羽眼中幽光閃過,伸手攔住了她。“好了,太子妃的心意本宮知道!”

    唐淺淺垂淚欲滴,就著南耀羽起身的手悄悄的捏住他的。

    此次,唐淺淺並沒有用力,眸底閃過的亮色之中,只望他能懂得她

    的意思。

    ——尼瑪她巴不得府裡其他宅院的女人都看不到他呢!她巴不得他就像是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一樣,天天陪著她,膩呼在一起呢!

    ——尼瑪要不是那兩個“婆婆”的眼線盯著,她何至於要委屈自己!

    ——她這樣委屈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

    ——都這麼委屈了,要是她再不發洩一下,再不要他知道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她就白在這個世上走了兩遭!

    南耀羽深看了她一眼,袖中的手反握了下她的,隨後,抽身離去,

    “時候不早,太子妃也早些歇息吧!”

    “臣妾恭送太子殿下——”

    唐淺淺目送著南耀羽離開的背影。

    眼中含上淚光。

    ——能得君如此,甚得欣慰啊!只是千萬不要忘了人家哦~!

    **************************************************************

    福安齋。

    唐嫣然身上的衣衫琳擺,映襯出窈窕絕美的身姿,面帶嬌羞的面容上欲語還休,卻正是芳華模樣。

    南耀羽的眼底浮光閃動,伸手把唐嫣然扶起來,

    唐嫣然面上嬌紅更盛,“妾身不知道太子會過來,妾身……”

    “無妨!”南耀羽拉著唐嫣然坐到了軟塌上,隔著一張小桌,上下打量。

    唐嫣然只覺得兩道眸光射在自己的身上,一如她入府之前,似若眷寵,

    她低眉垂首,腦中回轉過他曾把她攬在懷裡輕聲細語,又是關愛連連之時,不經意間,眼中含上淚光。

    南耀羽眸光所到,嘴角微微一抿,“……聽說你今兒去探望了太子妃!”

    南耀羽話音落地,唐嫣然眼中的淚濕徒然一滯,隨後又是低垂蜷首,“是,妾身姐妹有陣子沒有相聚,聽聞宮裡來了精細嬤嬤,妾身覺得好奇,就過去看了幾眼……”

    “然兒還真是一如坦誠!”南耀羽輕輕一笑。

    聞言,唐嫣然面色更紅。

    南耀羽嘴角輕扯,探手拉住她的芊柔細手。

    唐嫣然一顫,似若無骨。

    南耀羽眸光深邃的盯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了悟點頭,

    “果然如太子妃所說,這陣子然兒的確是瘦了不少……”

    “……”

    唐嫣然咬唇,眼底倏的閃過陰寒。

    下一刻,她抬眸,眼中盈光閃動,“入府以前,然兒以為太子是然兒的良人。入府以後,然兒也這樣以為。然兒知道太子殿下身懷天下,不能獨寵。何況,太子身邊絕色傾城,然兒也愧有自知。所以,然兒不望太子能如曾經對然兒那般關愛,只求太子在然兒面前的這片刻真心……可,難道如此這般都是然兒奢求了嗎?”

    說著,唐嫣然的淚水傾瀉而出,竟是幾乎止不住的痛意。

    南耀羽看著她,眼中寒光驟掠。

    如果她不曾欺騙他,這些年她哪怕說出一句實情,或許他都會因為她這番的情白而心動。

    可如今——只讓他更加厭惡。

    南耀羽心下冷意更甚,隨後起身,把唐嫣然攬到懷裡,輕聲安撫,“好了,本宮知道你委屈了……這不,本宮不是來了嗎?”

    “放心,本宮今兒不走了!乖……”

    “……”

    在南耀羽的安慰之下,唐嫣然總算是止住了哭泣。

    南耀羽又給她擦了擦,推著她往浴房而去。

    “現在去沐浴,在床上乖乖等著本宮——”

    “太子……”

    唐嫣然不免嬌羞。

    南耀羽輕佻的在她的下巴上摸了把,“這還害羞?快去!不然本宮就走了——”

    “不……”唐嫣然咬唇,剛才哭泣過的面容嬌羞帶雨,幾番回眸之後,也只能去了沐房。
    >

    南耀羽看著她和身邊伺候的侍婢進去,轉身去了一側的小書房,隨身只有桐梓伺候在側。

    小巧的書房之內,一扇輕巧的屏風赫然。

    南耀羽暗了下,牆壁忽閃,一道人影快速的閃出。

    同時,南耀羽的身形閃入。

    電光火石,只是轉瞬,又好像所見都不過幻象。

    桐梓仍躬身立在一側,屏風一側那位太子正悠閒掃量四周,一派安然。

    **************************************************************

    唐淺淺後悔了。

    一連五日,那位太子殿下都是在唐嫣然處入寢,然後早晨上朝回來在盧湛箐那邊用膳,在回去勤政殿處理公務之前,順便的在她這邊走上一圈。有時候說幾句話就走,就是最長的時候也不過一盞茶而已。

    雖眼底偶爾流露出似若款款的模樣,可怎麼看也是幾若“失寵”的行徑。

    原來的“失寵”都是表面現象,至少人後會陪在她身邊。現在卻是不管人前人後,都看不到那人的影子了。

    據桃紅說,那兩位嬤嬤當中的一位還是個高手。

    所以,這一避嫌,她就徹底的被嫌棄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3
福兒發威
    唐淺淺突然有點兒想要找個地方畫圈圈的感覺。

    其實,她也並非是一定要他的“寵愛”不可,畢竟偶爾也有美人兒前來解悶兒,尤其是唐嫣然,幾乎是每天都到她這裡來一趟。只是隨著那位太子殿下在她那邊待得時候越來越久,唐嫣然在她這邊待著的時候也就越來越短。

    她倒是不覺得什麼,倒是在唐嫣然離開之後,桃紅總會在她的眼前晃一圈,表示出身為奴婢的憤慨抑或眼中還有些許不解仿。

    ……若不是自家主子主動提及,那位唐家二小姐焉能重獲眷寵靨?

    ……只是自家主子不是一向把“在天願作比翼鳥”放在嘴邊上的麼,即便是有宮裡的嬤嬤在,也不能把太子殿下推的這樣幹淨吧!!

    面對如此,唐淺淺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明明起居錄在手,和唐嫣然聊著聊著,她還像是突然想到了一般,問詢唐嫣然是否可能懷有子嗣的問題。

    天可見她早就知道此人非彼人,而且五日侍寢,唐嫣然就喝了兩次的避孕湯。而這避孕湯的藥效,她也是清楚的很,這一次就能擋上三日。比現代的避孕藥的效果還要好。

    最重要的是,雖然每天只是過來陪她一會兒,卻是幾乎每次都把她抱個滿懷的某位太子殿下身上並沒有各種她覺得厭惡不喜歡的氣息。

    如此,她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哎!

    可見她真是個賢明大度的女子啊!連畫圈圈都覺得配不上她呢!

    於是這日,唐淺淺吃飽喝足,那位太子殿下也去了議政殿忙碌,唐淺淺就吩咐了裝扮起身,前往來儀宮謝恩。

    那兩位嬤嬤是淑妃娘娘派來了,這幾日也算是和她磨合好了。身為兒媳,自然是要感謝萬分。

    自然,因為腹中孩兒的關係,唐淺淺沒有太過胭脂裝扮,只是簡單的撲了層粉兒,又穿著厚重奢華的衣服以表喜慶。

    來儀宮內。

    一身端莊典雅的美豔淑妃穩坐在主位上,下面唐淺淺緩緩跪倒,“兒媳見過母妃!”

    “起吧!”

    “謝母妃!”

    唐淺淺起身,坐到一旁的座位上。

    侍婢給奉上暖茶。

    唐淺淺端起來,慢慢的品茗。

    淑妃不著痕跡的上下打量著,很是滿意。

    先這幾日都能從她派過去的兩位嬤嬤那裡得到消息,看來這個“兒媳婦”也並非是那麼不識趣的。

    淑妃的目光下移,落到唐淺淺凸起的腰腹前,眼底流露出一抹柔柔的暖意。

    唐淺淺看似在喝著茶,眼角早就瞄著淑妃的目光。

    喝茶的唇角微微一彎,嘴裡發出一聲低呼。

    淑妃正瞧著唐淺淺突起的肚子上,這乍然聽著唐淺淺的低呼,陡然也有點兒慌,“怎麼了?”

    唐淺淺咬著唇角,過了會兒才抬頭看向淑妃,面帶嬌羞,“讓母妃憂心了……其實,是福兒動了……”

    淑妃臉上一喜,也顧不得什麼尊貴儀態,幾步就到了唐淺淺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來,一雙美目直直的就盯向唐淺淺的腰腹。

    “怎麼樣?疼嗎?”是連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就差要伸手去摸一摸了。

    唐淺淺面上紅暈更盛,“不會疼,只是有些喜悅……”

    喜悅……

    淑妃眼中閃過各種神色,終於忍不住,“我能摸摸麼?”

    唐淺淺略有猶豫,很快點頭,又把自己的腰腹往前蹭了蹭。

    淑妃哪兒能讓唐淺淺辛勞,主動探過身子,一手輕輕的撫到了唐淺淺的腰身上。

    一開始不敢有丁點兒的力氣,等過了會兒,才沿著唐淺淺突起的腰腹上下摸過去。

    神情專注,嘴角也緊緊的抿到一起。

    眼看著淑妃這樣認真的神情,唐淺淺低頭裝作很是嬌羞的模樣,強壓下嘴角彎起的弧度。

    早就知道婆婆對“小孫子”最為重視,只是沒想到這麼年輕的婆婆也是一樣。

    tang眼底的眸色轉了轉,唐淺淺也開始輕輕嘆息祈禱:福兒啊,若是想要你母親過的日子好一點兒,你可要爭氣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期盼被福兒聽到了,淑妃還在摸索的時候,就覺得手指端的某處猛地一動。

    淑妃猛地睜圓了眼睛,唐淺淺也是一驚。

    “真的動了!”淑妃的眉眼含笑,一時竟是風華絕代。

    唐淺淺沒工夫去欣賞眼前近在咫尺的美人兒,一心沉浸在如此懂事乖巧的孩子身上。

    唔,這才幾個月就這麼善解人意,若是長大了,還了得?

    正是唐淺淺感慨著,腹中的福兒又動了下,這次是正正的踢到了淑妃的手掌心裡。

    淑妃險些跳起來。

    “又動了!”

    這才堪堪五個月的月份,孩子就能有如此的強勁動靜,真是讓人深慰啊!

    唐淺淺也欣然的眼中要迸淚了。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似乎福兒那兩下是用了力氣,唐淺淺的肚子總算是安靜下來。

    淑妃捨不得的收回了手,倒也很快就發覺了自己剛才的失態,立刻就正襟危坐的掩了掩嘴角,很是淡然自若的看向唐淺淺,“你剛才說……福兒?”

    “……”

    聽著身邊這位淑妃娘娘嘴裡冒出來的一如之前傲慢的語氣,就好像剛才那欣喜如孩童的女子和現在這位完全是兩個人。

    唐淺淺柔順點頭,抬眼水汪汪的看向身邊的淑妃娘娘,“這是太子殿下起的,說是為耀國祈福……”

    淑妃凝了下眼眸,“是麼……果真是好名字……”

    “是,兒媳也這麼以為!”唐淺淺忍著笑,贊同點頭。

    淑妃似乎再度滿意了,也總算是給了唐淺淺一個正眼兒。

    只是不看不知道,這一看之下,淑妃的臉色很有些驚訝,“這是怎麼了?”

    “嗯?”唐淺淺茫然狀,順著淑妃的目光撫了下自己的面頰,“怎麼了?”

    ——她來的時候特意給自己的臉上塗了一層她原來弄好的脂粉,此刻臉色只蒼白的有些難看,只是映襯著這一身的錦衣華服,若非是坐在最近處,根本就看不出來。

    淑妃眼底微閃,笑著要她好好喝茶,然後轉身走到一邊,招手過來伺候在唐淺淺身邊的那兩位嬤嬤,細細查問。

    唐淺淺老實乖巧的坐在原位,喝著淑妃給預備的糕點還有茶水。

    糕點味道不錯,茶水也很香甜。

    唐淺淺滿口贊。

    而那邊淑妃則是越問就越覺得疑惑,這位“兒媳”的飲食很正常,完全是按照那兩位嬤嬤的安排進行的,而且這陣子府裡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儼然正常啊!可她的臉色怎麼就這麼難看呢!

    淑妃轉頭又看了眼唐淺淺,心頭某處隱隱的似乎有什麼就要破土而出。

    淑妃問那兩位嬤嬤,“太子走之後,她可有什麼異常?”

    兩位嬤嬤苦想,又是不約而同的恍然,“似乎有哭過……”

    果然——

    淑妃點頭。

    還能是什麼原因?已經不言自明。

    只是若是之前,她還能相勸,可現在,倒是有些麻煩了。

    略有思襯,淑妃再度在唐淺淺身邊坐下,“碧兒,母妃知道這陣子太子或是忽視了你,只是太子也是為了福兒好,碧兒也應是明白的……”

    唐淺淺一滯,像是沒想到淑妃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愣了愣,下一刻,眼中倏的浮上一層淚光。

    “是!兒媳明白!”

    唐淺淺低垂下頭,雖仍是恭謙模樣,可喉嚨裡的嗚咽還是隱隱欲現。

    淑妃擰眉,看了眼唐淺淺已經凸起來的腰腹,陡然的擔憂。

    孕者為大,若是傷了身子,最後為難的卻是她的小金孫啊!

    淑妃忙於是安撫,“如此,那本宮讓太子多在你那裡走動走動如何?”

    唐淺淺似

    乎一驚,抬眸時,眼中已經欣然含淚,“母妃,當真?”

    “……”

    淑妃在自己脫口而出之後,正有些後悔,可看著唐淺淺這神情,到底再說不出什麼罔顧的話來。

    咬了咬牙,淑妃拉住唐淺淺的手,“放心!!”

    “……多謝母妃!”

    …………………………

    從來儀宮出來,唐淺淺只覺得神清氣爽。

    天色湛藍,萬里無雲,連著這幾日的煩悶都給拋開的煙消雲散,連渣子都不剩。

    真是背後有樹好乘涼啊!

    淑妃娘娘這般偏向著她,這就是要她來日怎麼報答才好呢!!

    唐淺淺腳下輕快的往宮外行走。

    而再度,在走到御花園的時候,一道熟悉的人影再度閃過來。

    “見過太子妃——”

    那人躬身一輯,姿態完美的讓唐淺淺的嘴角笑意深深。“桐大人,別來無恙!”唐淺淺打著招呼。

    桐梓更是客氣,“是,勞太子妃掛念,奴才好的很。太子殿下心念太子妃,要奴才過來問一聲,太子妃和淑妃娘娘聊的可悅心?”

    唐淺淺眼底閃了閃,輕笑著問,“不知道太子殿下以為如何才算是悅心呢?”

    聽似閒暇,卻已經有了隱隱嘲諷的意味。

    桐梓似乎是沒聽出來,抬眼匆匆一瞧唐淺淺,臉上的笑意只深,“自是如太子妃這般,就是了!”

    唐淺淺瞭然的點頭,“既然桐大人都已經看出來了,那又問什麼!”

    說完,唐淺淺轉臉向桃紅,“我們走吧——”

    桃紅上前,直接攔到了桐梓跟前,唐淺淺也不說什麼,扶著桃紅就從桐梓身側走了。

    桐梓只能躬身相送。

    唐淺淺就要拐出桐梓的視線,唐淺淺又稍許的停了下,回身,“請桐大人回稟太子殿下,就說今兒本宮請太子殿下用膳!”

    說完,唐淺淺也不管桐梓是不是聽到回應,就再度轉身離開。

    當唐淺淺一行人終於消失在眼前,桐梓這才起身,轉身離開。

    就在桐梓離開之後,不遠處的拐角,南耀澤的身影閃現出來。

    南耀澤看著桐梓離開的身影,又往唐淺淺離開的方向看了眼,眼底深思一浮。

    …………………………

    議政殿。

    桐梓一字不漏的完全轉達,南耀羽聽著聽著,嘴角勾著一抹顯然的笑意。

    略微沉吟,南耀羽瞥著桐梓,“她可是回府了?”

    “是!”桐梓應諾,“奴才是親眼看著太子妃的車馬回去的!”

    南耀羽點頭,示意桐梓退下。

    而桐梓也就是剛退到門口,就聽著外面的隨侍來報,“回太子殿下,淑妃娘娘有請——”

    南耀羽揚眉,桐梓領命,躬身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正忙著,請淑妃娘娘稍候……”關合的殿門之外,桐梓道。

    外面一陣低低耳語。

    沒一會兒,桐梓走了進來,“回太子殿下……皇上,也在來儀宮……”

    南耀羽眉眼一挑,唇角笑意幽深。

    **************************************************************

    是夜。

    太子妃寢宮。

    燈火明亮。

    飯菜的香氣蔓延。

    花廳之內,唐淺淺閒閒的坐在桌邊上,看著眼前的飯菜,眉眼間的笑意只是如何也是掩飾不住的流光異彩。

    沒一會兒,就聽著熟悉的腳步聲踏入廳內,一眾的隨侍躬身跪倒,“見過太子殿下——”

    唐淺淺跟著起身,抬眸看向那個踏進殿內的俊美男子。

    那一襲的淺黃色龍袍異彩縈繞在廳內,只若瞬時金光璨亮。

    “臣妾見過太子殿下——”唐淺淺也正欲躬身。

    南耀羽身形未動,只抬手虛扶了下,“起吧!”

    “是!”

    唐淺淺起身,正欲上前,南耀羽已經再一抬手。“你們都退下吧——”

    一眾的侍婢退下。

    因桃紅桃香早就被唐淺淺遣到外面,所以,門外只有桐梓伺候。

    廳內,南耀羽唐淺淺相對而立。

    唐淺淺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去,南耀羽仍是進到廳內之時淡然的神情,兩人相視以對,眉眼間似乎有什麼一觸即發。

    須彌,倒是南耀羽先移開眼,瞅著跟前的飯菜,輕聲一笑,“太子妃倒是如此招呼本宮?”

    見狀,唐淺淺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太子殿下大魚大肉吃的多了,偶爾一些清湯小菜兒也是很敗火的……”

    她預備的這些飯菜雖稱不上是奢華,可也是她一直喜歡的。

    聽著唐淺淺話裡的針鋒相對,南耀羽失笑。

    唇角終於洩出輕魅。

    他挑眉瞅著唐淺淺,眸色帶笑,腳下幾步就到了唐淺淺的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倏的伸手就在她的鼻頭上刮了下,

    隨後,不容唐淺淺惱怒什麼,先一步攬住了她,

    “淺淺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3
不可對人言
    這幾日,這位爺也這般擁抱過她,可今兒攬著她的力道卻是尤其的緊。

    唐淺淺反手相擁,同樣回以一道魅力弧度,“那太子是不是也隱藏了些什麼呢?”

    南耀羽揚眉,明明唇角笑意更深,嘴裡還是訝然,“什麼?靨”

    “……仿”

    唐淺淺眯著眼睛,笑的溫柔繾綣,“明明太子前幾日就可像是今日這般把那兩位嬤嬤遣走,為什麼一直要拖到現在?”

    南耀羽再度訝然狀,“什麼時候淺淺居然也有了如此高深武功?”

    唐淺淺睇過去,

    ——從來在那兩位嬤嬤的跟前,他都是“太子妃”的稱呼,剛才那乍然一聲“淺淺”,她就知道那兩位嬤嬤肯定不在附近。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太子莫不是忘了前幾日是如何的讓那兩位嬤嬤下不來台?怎麼這一轉眼,便又是客氣有禮——完全不是太子殿下所為呢!”

    ——她因為那兩位嬤嬤的緣故,做樣子要他“四處轉一轉”,他倒是好,一轉就五天。這倒是真的讓宮裡的某些人們安心了,可他根本就不是那種委屈自己的人啊!

    所以,能解釋的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別有謀劃。

    “太子這五日,做足了不想和臣妾相處的姿態,臣妾自然也要有所舉動,所以太子便在臣妾進宮之後,吩咐了桐梓守著,不就是為了從臣妾這裡看到些端倪?”說著,唐淺淺的眼底忍不住有些冒火,擁著某人的手也作勢要推開。

    南耀羽又怎麼允許,低低的笑了聲,“調皮!”就再度把她拉到了懷裡。並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直接就把她給拉到座位上,和自己坐在一起。

    然後,南耀羽補充了句,“這又不是第一次,不用這麼惱怒了吧!”

    “什麼?”

    剛因為南耀羽的體貼舉動,心頭的怒火有些消散的唐淺淺立刻柳眉倒立。

    但看著唐淺淺幾乎要炸毛,南耀羽又是失笑,索性低頭直接親到了她的唇上。

    嬌柔動人,美麗無雙。暖暖的唇瓣相依,香甜肆意,本就懷念了許久的唇瓣此刻因為人兒的惱怒,腹中的馨香全都噴湧而出,更是惑人。南耀羽直接由淺嘗就變成了深品,直到唐淺淺身上沒了力氣才饒過她,

    南耀羽抬起頭,眼中已經透露出唐淺淺熟悉的暗啞眸光,在看到唐淺淺的眼中閃動的迷濛之後,南耀羽幾乎就要連飯也不吃,直接先把懷裡的人吃個通透了。

    只是想到懷裡這人兒應該還在惱怒著,也只能暫且忍下,

    南耀羽撫著唐淺淺的面頰,看著唐淺淺眼底的迷濛漸漸清明,才道,“若非是知道淺淺會念及到我,我又怎麼會用這麼險的法子?”

    並沒有絲毫氣勢的一句話,便是讓唐淺淺滿腔殘餘的惱意瞬間消散。

    這個壞蛋!

    知道她心繫著他,唸著他,擔心著他,所以就順便設計她。而她之所以明知是計還是中計,不就是因為她早就下定了決心想要幫他,所以才會如此麼?

    只道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一個應該是把耀國規訓放在心口上的,卻是讓她參了他的謀劃,參了他的政。

    而她明知道是計,還是陷進去。

    唐淺淺咬了咬唇,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把他往自己跟前拉過來。

    南耀羽沒有抵抗,順著她的力道就低下來。

    唐淺淺萬沒想到他這麼賴皮,只是轉眼,他的氣息噴薄到了她的面上,她才察覺到。而她正要收手,這個無恥的傢伙似乎完全沒有撒手的意思,直接就低了頭,正著的落到了她的唇上……再度。

    因為剛才那個溫柔繾綣的吻,唐淺淺還沒有完全回神,此刻他的唇又在嘴邊,熟悉的菊香再度誘惑,加上他刻意微微張開的唇瓣,又是在點惑著她。

    唐淺淺的眼睛一眯,索性手臂的力道一壓。

    ……靈巧的舌尖直接就探了進去。

    這次,終於輪到南耀羽吃驚了下。

    他本意是逗弄她一番,沒想到她這般反應,而稍一遲疑,她就猶如勝利的戰士在她的領地巡遊,幾次糾纏住他的。

    tang

    南耀羽的眸底一暗,攬在她腰上的一手改到她的後腦上,壓住她,唇齒間也重重的碾壓過去。

    溫柔的纏**綿,別有幽人暖濃。強勢的佔據更讓人心悸顫抖。

    花廳之內,飯菜香氣繚繞。

    卻根本掩不住香甜的氣息湧動。

    直到門外桐梓的輕咳聲起,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

    桐梓自是不敢攪擾兩位主子的雅興,只是飯菜涼了再熱,就未免會讓某些人猜測到當中一些不該為人知道的隱秘。

    南耀羽和唐淺淺很快就明白了桐梓的用意,兩人面上未免一紅,尤其是唐淺淺,潮紅的只好似嫵媚春**光。

    直看的南耀羽的腰腹下又是一緊。

    於是,在南耀羽拉著唐淺淺先用膳的時候,南耀羽突然說了句,

    “……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眉黛羞頻聚,唇朱暖更融。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

    “……”

    唐淺淺一愣,粉嫩的面頰再度噴紅。

    ——登徒子!

    **************************************************************

    在太子殿下連著五日入寢福安齋之後,太子妃進宮面見淑妃。不知道太子妃和淑妃說了些什麼,事後,淑妃偕同皇上一起要太子多照看太子妃一些。太子並無惱怒,當日便去了太子妃寢宮與太子妃一起用膳,並到太子妃安歇之後才離開,可謂情深意厚。只是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願,事後與某位美人兒說起,大約言太子妃已然非當時的賢明淑德,似有嫉妒之意。

    若是這傳言是出自民間,大可當作是笑言,可這個傳聞卻是在太子殿下與太子妃處用膳之後的三日便傳到了唐淺淺的耳中,而且當中隱秘不為人知的事情竟是七*八的屬實。這就是讓人不得不懷疑傳言者的用心。尤其涉及到太子妃的“非賢明淑德”,“嫉妒”之意,那便是在說這位太子妃並非賢良,虛有其名。

    太子妃宮中,香氣襲人,美人兒在側,正是太子府中美人兒拜見太子妃的時候,只是之前各位美人兒都是面帶笑容,偶爾雖也有眸底微驚之時,可此刻卻是神色各異,迥然不同。

    正中的主位上,唐淺淺自是一身的華服錦袍,鼓起的肚子儼然是如今耀國的重中之重。

    而唐淺淺面前焦急跪倒的不是旁人,卻正是唐淺淺的親妹妹,唐良媛。

    “姐姐,一定要相信然兒,然兒當真是被冤枉的。”唐嫣然眼中含淚,唇角都幾乎要咬出血痕來,“——所傳言之人定然心懷鬼胎!”

    話音始落,旁邊已經有美人兒輕嗤了聲,“無憑無據的,的確是難以辯白……只是這陣子眾所周知,太子殿下除卻在太子妃這邊,就是在唐良媛你那邊了……太子殿下定然不會說什麼,太子妃賢良秉直,也不會妄言,那能說出這樣冒昧之語的狂妄之人,還真不知道要去哪兒找了!”

    盧湛箐說著,眼角淡淡的劃向唐淺淺,又劃過來,最後落到一臉怒色的唐嫣然身上,臉上傲慢斐然。

    唐嫣然霍得轉頭瞪向盧湛箐,“所謂牟利在先,如今姐姐懷有皇嗣,生下來就是嫡長子,我還真不知道我在這時候弄出這樣的傳聞來,會有什麼好處!”

    盧湛箐眼底微微一變。

    太子不止一次的稱讚過她賢明,如今她腹中也懷著太子子嗣。

    所以,這個唐嫣然不就是說如此得利的便是她盧湛箐無疑了?

    ……這個女人,也沒有她所以為的這麼傻麼!

    唐淺淺只若是沒有聽到唐嫣然和盧湛箐的爭執,緩緩放下手裡的杯盞,方抬眼看向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唐嫣然,眼中複雜閃現,“然兒,你是本宮的妹妹,本宮自然相信你……這傳聞,本宮一開始也並未放在心上,只是既然都已經傳到了本宮這裡,又事關本宮身邊最親近之人,本宮也不得不問一句——然兒,不管太子殿下是不是和你說過那些,當時除了你,可還有旁人聽到?”

    顯然,唐淺淺是相信了這消息是從唐嫣然這邊洩露出去的。

    唐嫣然面色一變,卻又無法反駁,畢竟傳言種的那些話,太子是真的和她說起過,而且憑著她和唐淺淺的關係,又怎麼能只望唐淺淺會相信她?

    唐嫣然唇角一現蒼白,唐淺淺眼底暗光一閃,看了眼桃香。

    桃香應諾,“把唐良媛的貼身侍婢帶上來!”

    “……”

    唐嫣然倏的瞪大了眼睛。

    是了,當時太子和她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貼身侍婢桃玉好像真的在場。

    可桃玉是自小就侍奉在自己身邊的,母親在世的時候也說等她入宮之後,桃玉能幫上她的忙。如此,桃玉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

    很快,桃玉就被府中的侍衛給押了上來。

    桃玉見到如此陣仗,尤其看到自家主子也跪著,“噗通”一聲跪倒,

    “奴婢見過太子妃……”

    “啪——”唐淺淺一手拍到桌上,桌上的杯盞嗆啷的摔到地上,破碎的瓷片散落,激的在場的一眾美人兒不約的一顫,桃玉更是一個哆嗦,整個人都伏到了地上。

    “大膽桃玉,這許多年來,你家主子對你恩寵有加,你即便不思報恩,也要老實本份,可你卻是口出妄言,罔論你家主子和太子所言,造謠生事,辱沒皇家威嚴!!你可知道這是滅九族的罪過,”唐淺淺赫然冷喝,

    桃玉一顫,再抬頭,臉上已經慘白一片。

    唐淺淺的眼底閃了閃,咬牙冷哼,“還不把你所誣造之事都說出來!難不成真的要連累你家主子!”她這話聽似冷然,實際上卻是在誘言。

    桃玉一個哆嗦,眼中茫然無措的看向唐嫣然。

    唐嫣然瞪著桃玉,蒼白的臉上猶豫不解茫然各種神情閃過,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唇角顫抖,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桃玉的眼中閃了閃,最後快速的閃過一道狠光,幾乎同時,顫抖的身子竟是詭異的平緩下來。

    旁人的眼色各異,盧湛箐眸光暗轉,伺候在唐淺淺身邊的桃紅悄悄的往唐淺淺的身邊靠近了幾步。

    “桃玉!!”

    唐嫣然的眼中閃過些什麼,她低呼了聲,聲音低啞幾若嘶竭。

    看著唐嫣然失態,唐淺淺兀自一嘆。

    眾目之下,但見桃玉深吸了口氣,抬頭定定的看向唐淺淺,一字一句,竟是落地有聲,“是,就是奴婢傳出去的!”

    唐淺淺閉了閉眼,“為什麼?”

    桃玉冷哼,看也不看唐嫣然,只盯向唐淺淺,“還能是為什麼,自然是為了給夫人報仇!”

    “是你,害死了夫人。是你奪了我家小姐的太子妃之位。是你——”

    “住嘴——”

    奉命來伺候唐淺淺的精細嬤嬤猛地站出來,走過去就要掌嘴。

    “慢著!”唐淺淺喝止,“事無不可對人言,讓她說!”

    精細嬤嬤緩了一緩,還是停了下來,應聲退到一邊。只是仍虎視眈眈的盯著桃玉,唯恐她下一刻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因為適才精細嬤嬤的一打岔,桃玉的目光閃了閃,呼吸也有些急促。

    唐淺淺看在眼裡,嘴角扯了扯,

    還以為是個捨生忘死的侍婢,原來還是有怕的。

    “你繼續說下去!”唐淺淺道。

    桃玉咬唇,泛白的唇角滲出血色。

    她輕哼一笑,下一刻,蒼白的面孔竟是顯出一抹淒異,“奴婢還能說什麼,不過螻蟻之命,可即便是螢蟲之光,若是能為主子盡一份心,就已經足夠了!”

    說完,桃玉猛地起身——

    “砰——”

    只聽這一聲悶響。

    在場的一眾美人兒幾乎驚呼尖叫聲起。

    盧湛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唐嫣然驚呼了聲,身子直接癱倒在地。

    桃紅先一步擋到了唐淺淺的面前,而即便如此,唐淺淺的臉色也乍然一白。

    ……饒是桃紅的動作很快,她還是看到了桃玉往柱子上撞過去的那一幕。

    耳邊的那一聲悶響,幾若淼淼餘音。

    <

    p>唐淺淺深吸了好口氣,方壓下心頭的那股翻騰洶湧。

    是她的錯,沒想到桃玉會做出這樣英勇的事情來。

    難怪剛才唐嫣然會失態嘶啞低呼,是因為她瞭解桃玉。早知道桃玉已然不惜了性命。

    只是若之前唐嫣然相信桃玉,桃玉恐怕也不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唐淺淺拉開擋道自己面前的桃紅,雙目冷靜的看向已然在試探桃玉鼻息的精細嬤嬤。“怎麼樣?”

    精細嬤嬤搖了搖頭。

    在場一眾美人兒見太子妃如此鎮定,也都紛紛努力著要自己平靜下來,只是在看到精細嬤嬤搖頭之後,又是一陣唏噓。

    她們或並不把一個侍婢的性命看在眼裡,可眼睜睜的一個人兒就這麼沒命了,怎麼也心驚膽顫。

    唐淺淺猶若無睹,看著跌躺在柱子前面的桃玉身體,眼中複雜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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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說了什麼
    “凡是但有果,必有因。又豈是區區一個侍婢能明白的?只不過……人在做,天在看。終有一日,善惡有報……”

    輕嘆一聲,唐淺淺擺手。

    早已經有侍衛過來,把桃玉的身子搬走靨。

    四周的美人兒不知道唐淺淺怎麼突然對這具屍身說出這樣一番話,只是對唐府內的恩怨什麼也有所耳聞,是而均都不語,各自揣測。

    這會兒,癱倒在地上,似乎早已經無神的唐嫣然也在侍婢的扶持下,緩緩的站了起來仿。

    “扶唐良媛回去!”唐淺淺吩咐。“請太醫!”

    儼然,唐淺淺就是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侍婢應諾,扶著雙目茫然的唐嫣然就要離開。

    一直沒有說話動靜的盧湛箐猛地起身,“不可以!”

    一聲低呼,驚得唐嫣然眼底也動了動。

    唐嫣然僵硬的轉頭,看向盧湛箐。

    盧湛箐只淡淡的掃了眼唐嫣然,就再度抬頭看向唐淺淺,“妾身不以為區區一個侍婢就能波動如此謠言,還請太子妃徹查!”

    聽聞,唐嫣然的眼中霍得湧上淚光,隱隱的恨意幾若一觸即發。

    唐淺淺眉宇微動,她從主位上站起來,台階之上,更顯她的華貴雍容。

    唐淺淺眸光湛亮,掃向在場的一眾美人兒,雖並非刻意在誰的身上稍頓,可眉眼間,卻是讓人心下一顫。

    “若是一般的侍婢,本宮也不相信,只是這般以死明志,又有什麼是她做不來的?——何況,唐良媛先前說的很清楚,這種事情對她而言並沒有好處,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語氣稍頓,唐淺淺的目光終於滑到盧湛箐的身上,“尤其你們也並非愚鈍無知,那名侍婢所為顯然並沒有先告訴唐良媛!唐良媛也是無辜——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盧良媛,如今,你也是懷著身子的,總也要為自己的孩兒謀一份福澤,不是?”

    唐淺淺最後一句話語氣忽沉,眼底寒光冷厲一閃,盧湛箐的眸底也是一動。

    唐淺淺的這番話有理有據,便是眾所周知她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找不到什麼破綻來,尤其最後的證據已經身死。

    盧湛箐低轉眉宇,看向自己仍平坦的小腹,唇角終於彎起一道淺淺弧度,“太子妃所言極是,是妾身妄言了!”盧湛箐垂首,恭順狀。

    唐淺淺擺手,“本宮知道盧良媛也是擔心本宮!”

    隨後又看向在場的另外一眾美人兒,“諸位可還有什麼不滿的?”

    “妾身不敢!”

    一眾的美人兒幾乎同聲。

    “如此,那就退下吧,本宮也累了!”

    “是!”

    ……………

    ……………

    議政殿。

    太子妃寢宮的事情已經一字不漏的傳了過來。

    南耀羽在桌上輕叩的手指霍得一頓,似乎自言,“……不夠決然!”

    繼而,南耀羽看向桐梓,“傳本宮的旨,唐良媛治下不嚴,禁足一月!”

    ————————————————

    太子妃寢宮。

    就在一眾美人兒離開之後,唐淺淺叫過來桃香,“好好葬了吧……”

    “是!”

    桃香應諾,在離開的時候拍了下立在牆角的桃紅。

    桃紅激靈了下,驀然回神。

    唐淺淺輕嘆一聲,招呼桃紅近前,

    “你是不是覺得桃玉不值?”唐淺淺問。

    聞言,桃紅的眼睛裡立刻的浮上一層淚光,只是隨後,她還是搖了頭,“桃玉父母早亡,從小就寄身在唐府為奴,雖說唐夫人對她稱不上極好,可桃玉卻是個實在的性子……可能桃玉隨同二小姐進府就是為了有此一果……”說到這裡,桃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唐淺淺不由又是嘆息,“你能明白如此,就已經不錯了!”

    其實桃紅只是說對了一部分,她記得當初為了生母親弟,她對唐夫人還有

    tang唐嫣然身邊的侍婢都做了詳細的調查,桃玉也在其列。據說桃玉是因為父母雙亡,無力埋葬,故而街頭賣身葬父。而正逢唐夫人路過,由此才進唐府為奴。雖唐夫人對桃玉並不甚太好,可桃玉卻是實打實的對著唐夫人母女,在唐嫣然長大之後,桃玉就陪到了唐嫣然身邊。當時她佯裝懵懂時,讓桃紅和桃玉多親近一些,莫約的知道桃玉雖年紀並不大,可也算是聰明。後來她失憶,再後來唐夫人和她攤牌,桃紅和桃玉也就是斷了往來。

    這次,她本用意就是桃玉。自然,她並不需要把桃玉收攬過來,只要桃玉暫時離了唐嫣然,她就有辦法讓那位爺的謀劃事半功倍。

    只是沒想到,終究是沒了一條人命。

    正如她所說,有因必有果,桃玉聰明如此,也知道自己終也免不了如此下場,所以才會在撞柱之前,說出那一句話來。

    唐淺淺屏息,撫向自己的腰腹,手指端靜靜的感受著腹中福兒稍許的悸動。

    第一次,心生不安。

    ——————————————————————

    清風齋。

    盧湛箐任身側的侍婢解下她的披風,精緻完美的面容擰眉深沉,偶爾眼底洩出的冷意徒然的讓旁邊侍奉的侍婢背脊上一陣寒涼。

    倏的,盧湛箐的眼底一閃,下一刻扭頭看向身邊的侍婢,“去告訴唐良媛,那個傳言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若是她信,就還是朋友,若是她不信,那就隨她吧!”

    “是!”

    那名侍婢應諾急忙的退了下去。

    盧湛箐擺手示意另一名侍婢退下,自己坐到鏡子前面,把身上的繁瑣衣衫配飾扯下來。

    鏡子裡的她眉目深凝,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

    這個傳言,先前她覺得不過是什麼人的小伎倆,可現在來看,別有內意。

    只是……會是誰波起的?目的,或者得利,又是什麼?

    ……………………

    福安齋。

    唐嫣然面色慘白的坐在軟塌上。

    偌大的內室之內,侍婢林立,可唐嫣然卻覺得周身寒涼徹骨。

    “你們下去,都下去——”

    唐嫣然低喝。

    “是!”侍婢應諾,退了下去。

    “關門——”

    唐嫣然嘶喊。

    當房門關合的聲音傳來,

    淚水,傾瀉而下。

    唐嫣然再也止不住的嗚咽出聲。

    茫然空白的腦袋裡一遍遍閃過的是桃玉臨去時,那慼然看向她的最後一瞥。

    雙目含光滾滾,竟是灼熱滾燙到她的心口上。

    一陣陣的發疼。

    父親不再惦念她,母親也不在人世,同胞的弟弟隻身離開,說什麼也不肯見她一眼……

    她空在這個太子府裡,曾經心心相念的太子對她忽冷忽近,明明近在咫尺,可總覺得遠不可及。

    而如今,連桃玉也走了……

    走了……

    **************************************************************

    太子殿下的旨意很快就傳到了府裡。

    唐淺淺只是嘆了聲,便吩咐要福安齋上下接了太子旨意。只是也囑咐了管家,福安齋的一概用度萬不可有什麼閃失。

    而經過了太子妃宮中的那一場風波,似乎時辰過的尤其的快。沒多久,就已經日落西陲。

    太子殿下的車馬也已經到了門外。

    早先太子殿下就已經令人傳下來,說是要到太子妃處用膳歇息,唐淺淺這邊也準備了接駕,可結果卻只是接到了桐梓。

    “回太子妃,盧良媛在府門跪等,太子殿下不忍,便先去了盧良媛處,只是太子殿下也說了,稍事就過來用膳!”

    桐梓回稟的恭敬。

    唐淺淺眼

    中微微一閃,唇角笑意溫和,“無妨,今兒盧良媛受了驚,太子殿下能過去安撫,也是再好不過!”

    說著,唐淺淺擺手,桃香上前奉上銀兩,桐梓習慣的收下來,“奴才這就回去了,只是能不能勞累桃香送奴才一程?”

    唐淺淺點頭,“好!”

    桃香扯了扯嘴角,跟上桐梓。

    桐梓和桃香並肩的往外走著,因為早先桃香就是一直相送,所以一路之上的侍婢隨侍見了,並未有什麼異樣。

    只是旁人不覺得什麼,桃香卻是很奇怪。

    從前桐梓來往,她是送了這位桐大人不少次,可沒有一次像是這回桐大人主動懇請!

    桃香瞥了眼目不斜視,只看著前面的桐梓,面帶淺笑,實際上卻是在暗自咬牙,“不知道桐大人想要和奴婢說什麼呢?”

    桐梓好像就是在等著桃香開口,聞言呵呵一笑,“桃香姑娘當真聰慧,桐某也就懷著那麼點兒的小心思,還是讓桃香姑娘一語道破了!”

    “……”

    桃香倏的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也有些維持不下去。

    桐梓見桃香停下腳步,臉上的笑意不止未減,還有一絲訝然,“桃香姑娘怎麼了?”

    “……”

    桃香揚唇淺笑,“若是桐大人沒什麼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桃香一福,側身就要走。

    桐梓腳下只錯步,就攔到了桃香跟前,“桃香姑娘何必急著走,你我都是心知肚明,就沒必要遮掩了!”

    桃香挑眉,唇角甚是有些輕嘲,“奴婢不懂桐大人的意思!”

    桐梓嘴角的笑意不變,只攤開手,“那就當作桃香姑娘不懂吧——太子殿下有事要大皇子殿下幫忙……”

    “……”

    桃香臉色大變。

    …………………………

    太子妃寢宮。

    唐淺淺依靠在軟塌上,一手撫著自己的腰腹,一邊垂首看著自己手裡的書冊。

    腳步聲起,珠簾微掀。

    “回來了?”唐淺淺頭也不抬,

    “是!”桃香垂首應諾。

    唐淺淺點了點頭,手裡的書冊再度翻了一頁。

    桃香寂靜在側,沉默不語。

    屋內一時寂靜,隔著簾帳,窗外來往的聲音竟是異常清楚的傳了過來。

    桃香看著仍靜坐在軟榻上的唐淺淺,眼睛一紅,突的,桃香跪倒在地。

    唐淺淺一驚,“你怎麼了?快起來!”趕忙的把手裡的書冊放下,就要起身把桃香扶起來,

    “不,讓奴婢跪著吧!”桃香整個身子都伏下去,“是奴婢對不起小姐!”

    唐淺淺彎下腰的動作一頓,眼中異色閃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

    桃香咬牙,一頭重重的磕到地上,“奴婢一直在和大皇子殿下傳遞消息——”

    耳邊重重叩首聲起,唐淺淺吸了口氣,緩緩落座。

    須彌,唐淺淺沉聲低問,“你告訴我,當日我被大皇子殿下帶走,可是你傳遞的消息?”

    桃香一僵,張皇的抬頭,“不,奴婢根本就不知道……”

    唐淺淺看著桃香額頭赫然的一塊兒青紫,眼前驀然浮現出幾個時辰之前香魂歸去的桃玉,心下一顫。

    唐淺淺抬手,“你起來吧!”

    “小姐……”桃香早已經淚流滿面,

    “起來——”

    “是!”

    桃香使勁的擦了臉上的淚水,站起身。

    唐淺淺默默嘆了口氣,把手裡的錦絹遞過去。

    桃香身子一僵,接過來,剛止住的淚水,再度湧出來。

    唐淺淺問,“是不是桐梓和你說了什麼?”

    桃香咬唇,淚水越發的止不住。

    唐淺淺搖了搖頭,站起來,拉著桃香的手,“我知道你早就和澤哥哥有聯繫……”

    桃香一驚抬頭,唇角的蒼白迅速蔓延。

    唐淺淺唇角泛起淡淡笑意,似有戲謔,“……所以,先前我失憶都沒有點破你,那現在我恢復了記憶,就更不會把你的所為視作什麼……”

    頓了頓,道,“何況,你也是為了我……”

    “小姐!!”桃香哽咽。

    唐淺淺看著心疼,伸手擁住桃香。“澤哥哥對我好,我信他。可我更信你!”

    “小姐……”桃香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傾瀉而下。

    ————————————————————

    清風齋。

    檀香點點,南耀羽攬過梨花帶雨,更顯嬌柔的盧湛箐,輕聲安慰,“放心,不會有事的……”

    盧湛箐似乎還是有些擔心,“可妾身前陣子和唐良媛走的近了些,再加上朝中的一些傳言——”

    南耀羽的神色一凜,“本宮信你!誰敢胡言!!!”

    盧湛箐抿唇,眼中淚光閃閃,再度依靠在南耀羽懷裡,“……能有太子殿下這句話,妾身死而無憾了……”

    南耀羽似乎也滿意,攬在她肩膀上的手輕也拍了下,“本宮又豈是糊塗的,不止是你,連然兒,本宮也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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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湛箐一驚,從南耀羽的懷裡探出頭,“既如此,那太子殿下為何還禁足唐良媛——”

    南耀羽眼中微光一閃,“箐兒以為呢?”

    盧湛箐抿唇,略盡思襯,“文3連妾身都以為唐良媛是是被人陷害,太子妃定然更先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想就此作罷,只是當時妾身私心裡擔心太子妃會以為是妾身作亂,所以才說要追查下去……如今,太子殿下相信妾身,妾身自不會有什麼事情,而唐良媛那邊,雖已然見了血,可——征”

    倏的,盧湛箐像是靈光一閃,抬眸,眼中晶亮的看向南耀羽,“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必有懲罰,才能讓人以為中了計?”

    南耀羽點頭,眼底的讚賞輕洩而出,“箐兒果然聰明!陶”

    隨後,眉目當中又有冷意閃過,“……府裡的事情,本宮不想管,可若是旁人以為本宮管不了,還真是小瞧了本宮!”

    雖還是雲淡清風的模樣,可周身乍然而來的寒意,還是讓盧湛箐身上陡然一顫。

    南耀羽似乎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冷意嚇到了盧湛箐,再看盧湛箐的眼中赫然已經多了幾分暖意,“剛才被本宮嚇到了?”

    盧湛箐搖頭,微微有些發白的面容笑容嫣然,“妾身以為如此才是太子殿下的威嚴!”

    南耀羽眼中暖意更深,攬著她的臂彎也微微用力,“箐兒,真是甚得心悅……”

    男子淡淡的馨香湧過,盧湛箐的面上不由又是一紅。

    南耀羽看著興起,伸手在她的臉上捏了下。

    盧湛箐嬌羞堪堪,不依的往南耀羽的懷裡靠進去。

    南耀羽呵呵一笑,只是隨後又像是想到什麼,“和本宮一起去看看她吧!”

    盧湛箐微怔,還是點頭,“是!”

    ……………………

    福安齋。

    “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唐嫣然跪倒,素淨的裝扮全無了先前的榮光錦華,更顯出一抹蒼白羸弱。

    南耀羽眼中浮光閃過,轉頭看了眼盧湛箐.

    盧湛箐淡淡的掃了眼四周的侍婢,“你們都退下吧——”

    “是——”

    屋內伺候的侍婢退了下去。

    反手關上房門。

    南耀羽這方上前把唐嫣然扶起來,“然兒受苦了……”

    唐嫣然搖頭,順著南耀羽的臂膀起身,喉嚨裡已經哽咽,

    “然兒妹妹,喝茶!”

    趁著這些許的工夫,盧湛箐已經到了一側斟了茶水,給唐嫣然奉上來。

    唐嫣然看了眼冒著熱氣的茶盞,又看向盧湛箐,嘴角扯了扯,“多謝姐姐!”

    唐嫣然把茶盞接了過來,卻只是放在手裡,並不喝。

    盧湛箐臉上的笑意有些僵,她抬眸看向早就把這一幕看在眼裡的南耀羽,眼裡洩出一絲委屈,隨後還是還是乖巧的退到一邊。

    南耀羽不著痕跡的扯了下盧湛箐的手,自己上前一步拉住唐嫣然的手,順勢把唐嫣然手裡的茶盞拿下來,放到一邊。

    “本宮有些話要和你說!”說著,南耀羽帶著唐嫣然到了內室。

    外面,盧湛箐靜候。

    內室的房門虛掩,並沒有關合緊實。

    唐嫣然臉上有些訝然,不知道他帶自己進來到底想要說什麼,只是,即便他什麼都不說,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太子……”唐嫣然喃喃。

    南耀羽低眉,在唐嫣然的臉上看到了他曾經熟悉的神情,以往他看了總也免不了憐惜。

    南耀羽嘆了聲,把唐嫣然攬到懷裡。唐嫣然的身子只是微微一僵,隨即伸手攬住了自己最熟悉的腰身。

    “太子,我好難過……”唐嫣然嗚嚥著,淚水浸濕了南耀羽胸前的衣襟。

    南耀羽嘆息,“本宮知道,本宮也沒想到你那個丫頭竟是個倔強的性子……”

    唐嫣然想到桃玉,再度哽咽,只是幸而腦袋裡還有一絲清明,唐嫣然抬頭,使勁的睜大了眼睛,試圖看清楚面前

    tang的男子,“太子……剛才說什麼?”什麼叫沒想到是個倔強的性子?

    南耀羽看著唐嫣然,略顯憐惜,“這是有人故意謀劃,想借你的手要府內不得安寧,所以,我和太子妃不得不用如此法子……或你會委屈一些,可定不會出什麼大事……只是沒想到你那個侍婢倒是……”

    南耀羽後面又說了些什麼,唐嫣然已經聽不清,腦袋裡只轉著一句話——“我和太子妃不得不用如此法子……或你會委屈一些……”

    她會委屈一些?

    不得不用如此法子?

    哈!

    原來,都是他和她的謀劃……

    都是那個女人的謀劃……

    難怪死去的是桃玉,是母親最後留在她身邊的人……

    難怪事情竟是詭異的落到她的頭上,讓她寧死也躲避無門……

    難怪……

    可,他明明知道那個女人和她糾葛萬千,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和那個女人真的成為什麼姐妹,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和她一起謀劃?而最後委屈的人,還是她?

    唐嫣然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明,那個曾經心心唸唸的男子終於再度清明的顯在她的眼前。

    仍是翩然的姿態,仍是俊美的眉目,仍是讓她一眼看去便能傾心的模樣,甚是耳邊的淳淳細語也仍動心。

    可為什麼心底卻是冒出來如此陌生的異樣心緒?

    陌生……陌生的好像她完全不認識了他……

    唐嫣然深吸了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即便此刻她的笑意仍顯羸弱,仍顯蒼白,

    “然兒知道如今太子和姐姐情深意重,只是有件事,然兒以為太子或也許並不知情。”

    南耀羽臉上的神情一凜,眼底洩出一抹精光,“什麼?”

    唐嫣然扯了扯唇,轉眸掩下眼底的那抹狠意,“姐姐她其實已經恢復記憶了……原來的種種她早已經全都記起來了……”

    …………

    獨坐在外面的盧湛箐低頭喝著香茶,看似茫然不知道里面正說的什麼,只是在低垂的眉眼間,唇角不著痕跡的洩出一抹詭異弧度。

    ——————————————

    盧尚書府。

    一隻青鳥熟稔的落在桌上。

    桌後面的盧相一把抓過來,從青鳥的腳環裡拿出一張紙來,上面細密的小字猶若蠅頭。

    盧相細細的看到最後,眼中欣喜乍現。

    ………………

    大皇子府。

    寂靜的書房內,南耀澤正凝神看著手裡的書冊。

    陡然,窗外一道身影快速閃過,南耀澤抬眼。

    房門聲響微動,一個人影已經站到了他的面前。

    南耀澤眉目一閃,“你怎麼過來了?”

    那人彎膝跪倒,“奴才愧對殿下!”隨後,雙手奉上一封封了紅印的密信。

    但見,南耀澤嘴角洩出一抹苦笑。

    那個傢伙——

    南耀澤接過來,打開細看。

    眼底暗光忽閃。

    這時,聽的外面已經傳來稟告,“稟大皇子殿下,盧尚書求見——”

    南耀澤微微沉寂。

    隨後起身,“請——”

    **************************************************************

    夜色深濃。

    太子妃寢宮微熏初靜。

    唐淺淺躺在床上,明明睏意籠罩,可怎麼也有些難以入眠。

    “睡不著?”身邊的人開口,一直就搭在她腰際的手往上一滑,落到她已經日漸圓潤的某處,順勢一捏。

    唐淺淺的身子不自覺的就是一軟,她嗔怒,“羽!”

    男人嘆了聲,蠢

    蠢欲動的手也回歸到原處。

    適才淋漓的一場親近,已經讓她無力,若是再來一次,她恐怕會真的承受不住。

    察覺到身後的男人老實了,唐淺淺低低的鬆了口氣,只是欣慰之餘,又覺得有些對不住人家。

    人家明明各種美人兒在側,卻只顧的陪在她的身邊,每每三次相求,她也只能應允一次,而且還是要在太醫的各種叮囑之下。

    若他只是個平常人,也就算了,可人家到底也是為了她舍了不少,對吧!

    唐淺淺張了張嘴,有些訥訥,“對不起……”

    男人似乎很不悅,“這是什麼話!睡吧——”

    “……”

    唐淺淺心下一鬆,閉上眼睛。

    只是過了會兒,還是無法入睡。

    而就是在她幾乎要輾轉反側之時,突的,身後冒出聲音來,“因為桃玉?”

    唐淺淺一怔,意識到身後的人也並未睡著,想了想,索性翻轉過身子,面對著他。

    即便夜色裡,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也想看著他,

    “你知道她的名字?”唐淺淺問,隨後又覺得自己問的痴傻,“是然兒說的?”

    “嗯……”

    南耀羽懶懶的應了聲,只是隨後又是輕佻了語氣,“你擔心她?”

    夜色裡,不可置信赫然清明。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怎麼會……”

    他說的沒錯,她正是擔心唐嫣然。

    唐嫣然騙了她,也騙了他。更幾次三番的險些害了她。

    如今,身負殺母之仇,又是同室相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讓她和福兒身處危險。

    便是說自私也罷,狠毒也好。她不得不防著,甚至先下手為強。

    當初,因為沒有這個唐淺碧前面十幾年的記憶,她並不覺得如何,反而覺得對她溫柔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可現在她已經“恢復”了記憶,曾經的以往猶如歷歷在目。

    唐嫣然畢竟和她同父親緣,少年時,也曾相親相近,雖不乏設計,可畢竟心懷純真,終也有幾分可愛。

    今日桃玉的死已經讓她不舒服,隨後在她聽說了這位爺回府,先是去了盧湛箐處,又帶著盧湛箐一起去了唐嫣然那裡之後,就又不由擔心。……不否認或可能是有了身孕,所以多愁善感了些。可終也有些不安。

    雖夜色幽靜,唐淺淺臉上的躲閃,南耀羽還是看的清楚。

    “淺淺,但成大事,聰慧必然,卻必不可太過仁心……不然,唯恐死無葬身之地。”

    異常清冷的聲音,回轉耳際,唐淺淺的心底猛地一顫。

    她抬眸,即便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迷濛,也好似看到了他異常深沉的模樣。

    南耀羽也察覺到了自己適才的失態,隨後又放緩了語氣,“或我剛才說的嚴重了些,只是賞罰分明,卻是必要!比如,唐嫣然,又或者桃香……”

    說到“桃香”,南耀羽又刻意的壓沉了聲音。

    立刻,唐淺淺面色一緊。

    她可是記得在這位爺於太子府裡差不多轉了一圈之後回到她這裡,還沒和她說上兩句話,就把桃香遣到宮中去做值日丫頭去了。

    所謂值日丫頭,就是要每日清掃太子妃宮中上下的活計,不得有一絲髒污。

    只是若這個活兒在春日或者夏日,可以說是輕鬆一些,可如今卻是炎涼秋色,落葉紛紛,這豈不是要從天亮掃到深夜!

    她自是知道他這懲罰是從何而來,桃香在和她說清楚之後,她就問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就知道那位爺確實知道了實情。

    ……看似在嚴懲桃香,實際上未嘗不是在遷怒她。

    也是她糊塗,人家定然是早就知道了桃香的行徑,如今有所圖才說了個清楚,而她卻只想著澤哥哥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卻忘了這位爺的精明和獨佔跋扈。

    於是,她正想著等什麼時候這位爺消了些氣再提,沒想不過就是她一時閃神,竟讓這位爺主動提起來了。

    唐淺淺咬著唇,

    試圖求情。“羽,其實桃香她……”

    “嗯,無非也是為了你好,是不是?”

    人家直接打斷,而且一句話就插到了她的肋眼上,饒是後面再多的謊話也立刻被戳的煙消雲散。

    “……”

    唐淺淺閉了嘴,不說話了。

    南耀羽瞅著面前的人雖有委屈,可到底說不出什麼來的神情,唇角扯出淡淡笑意。

    他抬手撫上她的面頰,指腹在她的唇上輕點而過。

    本是戲謔,更帶著一絲調笑,可指心柔滑,點點入心,竟是把他心頭的那點兒浮躁,漸有平緩之意。

    驀然,曾經許久之前父皇對他說的話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若是有人能讓你覺得安心,就不要放過她!”

    南耀羽眸底微閃,指端一頓,隨後,唇角的笑意卻是更深。

    ……

    唐淺淺因為看不到,所感更是敏銳,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了南耀羽的異樣。

    “羽,你怎麼了?”

    南耀羽挑眉,下一刻卻是先伸臂把她攬到懷裡,一手撫著她的突起的腰腹,一邊輕聲低笑,“我在笑你——傻!”

    “啊?”唐淺淺有些懵懂。

    南耀羽低低冷哼,“你擔心她,你可知道我從她那裡出來的時候,她又說了你什麼?”

    “什麼?”

    “……”

    南耀羽抿了唇,低眉看著懷裡的人兒一臉茫然,心底某處潛著的那股惱意徒然的消散無蹤。

    “不過無關之人,所說什麼並不需要放在心上!你只需知道對她,你毋須憐憫!”

    “睡吧——”

    南耀羽大掌一揮,直接就按到了她的眼皮上,儼然深睡。

    無奈,唐淺淺也只能閉上眼睛。

    只是在沉沉十幾息之後,幾乎睏意就要襲上來的時候,他突的問,“你有哥哥嗎?”

    “沒!”

    唐淺淺迷迷糊糊。

    “那不要隨便喊人‘哥哥’!”

    “……”

    **************************************************************

    清亮的日頭明耀。

    唐淺淺坐在鏡子前面。

    身後給她梳妝的仍是桃紅桃香。

    雖桃香被貶成清掃侍女,可太子妃習慣了桃香挽髮,桃香也便在梳妝的時候,偷的一刻的空閒來這邊繼續侍奉。

    桃香的手很巧,輕柔的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

    唐淺淺衝著鏡子裡的桃香笑了笑,轉眸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耳中回轉入睡前他說的那兩句話……稍許,嘴角一抹輕嘲無奈。

    果然是她太過多愁善感了。

    終於,桃香停了手。

    唐淺淺也才發現桃香給自己梳了個飛天髻,頭上幾枚珠玉碧釵。

    頗有飛天之勢。

    唐淺淺轉頭稱讚,“還是桃香的手巧!”

    一旁的桃紅輕聲道,“那,太子妃可不可以……”

    唐淺淺還沒有說話,桃香就已經躬身,“奴婢先告退了!”

    唐淺淺輕嘆,“去吧——”

    “是!”

    桃香轉身離去。

    透過窗子,唐淺淺看著桃香接過了暫時替代她清掃的隨侍,再度在宮中清掃起來。

    “太子妃!”桃紅忍不住。她實在是不忍心自己的姐姐這麼辛苦。

    唐淺淺瞧了桃紅一眼,“桃香什麼性子,你不知道麼?讓她去吧,不然她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桃紅咬唇,雖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太子妃說的沒錯,姐姐的確是那樣的人。
    >

    這時候,唐淺淺已經起身,並轉手拿了一旁的披風往身上披過來。

    桃紅趕忙的過去幫忙繫上,唐淺淺也不攔著,只是幽幽的吐出一句話來,“你陪我去個地方!”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4
不能再隱忍
    ………………

    福安齋門口。

    唐淺淺仰頭看著頭頂上鮮亮的“福安齋”三個字,眼中輕笑浮動陶。

    想來昨兒也無怪那位爺驚訝,她捨不得人家,可從人家入府和她“共侍一夫”之日起,她統共都沒有來這裡超過兩次征。

    所以,她還真是虛偽!

    唐淺淺兀自扶額,這會兒,前面已經知道消息的福安齋眾人已經趕緊的過來相迎。

    “見過太子妃——”

    “都起來吧!”唐淺淺看了眼一眾,問,“唐良媛呢?”

    為首的一名侍婢訥訥,“唐良媛身子不適……”

    不等那名侍婢說完,唐淺淺已經閃身從她身邊過去,直奔寢房。

    …………

    房間內,貼身伺候的侍婢見到唐淺淺,應聲跪倒。

    正坐在床上的唐嫣然看到唐淺淺,也撐著起身,作勢跪倒。

    唐淺淺上前,扶起唐嫣然,“坐吧!”

    “是!”

    唐嫣然應聲。

    很快,香茶奉上,其他的侍婢退了下去,房間內,只有桃紅在一側伺候著。

    唐嫣然喝著暖茶,眼睛瞄過桃紅,唇角泛出苦澀,“姐姐能有桃紅在旁邊伺候著,還真是好運道——”

    桃紅的臉色微變,唐淺淺的嘴角也是一沉。只是旋而,唐淺淺也是輕嘆,“是啊,所以本宮一直以為但有珍惜,那便不會輕易失去,而即便是失去了,也不會太過傷心!”

    唐嫣然臉色變了數遍,最後歸於青白。

    後面伺候著的桃紅也聽出來了唐淺淺話裡的意思,嘴角勾了勾。

    “呵!”唐嫣然輕嗤,臉上虛應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姐姐是來這裡炫耀的嗎?”

    唐淺淺看著她眼底閃過的狠毒,嘴角輕扯,“妹妹若是這麼想,還真是妄作小人了!……因為炫耀什麼的,本宮從來就不屑!”

    “那你來做什麼?”唐嫣然的聲音猛地拔高,只好像下一刻就會拍案而起。

    桃紅機敏的就要擋到唐淺淺跟前,唐淺淺攔住,緩緩站起身子,美麗的面容,笑意淡若。

    “妹妹還真是好笑,若非是妹妹執意,本宮又怎麼會來?”

    唐嫣然的喉嚨一梗,旋即像是想到什麼,盯著唐淺淺的眼底又多了幾分打量,幾分深思,幾分不可置信。只是最後終也想不到原委,唐嫣然喃喃,臉上幾欲癲狂。

    “……不,不會,不可能……”

    唐淺淺挑眉,似乎不解,“怎麼不可能?”

    “你——”

    這時,唐淺淺的眼中陡然銳光閃過,看在唐嫣然的眼中,就好像那日在太子妃寢宮,唐淺淺站在正中的主位上,俯覽眾生一般的傲慢威壓,甚是後面想要說什麼也幾乎要接不下去。而也就是唐嫣然這稍許的怔腫,耳邊只聽著唐淺淺陰冷的聲音繞過她的耳膜,硬生生的闖到她的心口上。

    “你以為告訴了太子殿下本宮恢復記憶的事情,太子殿下就會和本宮心起隔閡?你以為你說了本宮曾對大皇子的親暱之語,太子殿下就會惱怒生怨,從而不再理會本宮?又或者你會傻傻的以為本宮失寵,你就會從此上位?”

    “恐怕你比誰都明白,即便太子殿下從前心屬於你,如今你也不復,更不要說你並沒有太子殿下的骨肉,你這番的魚死網破,到頭來不過是給他人作嫁衣!——而你偏偏這麼做了!”

    “為什麼呢?因為你恨——你恨我佔了原本屬於你的太子妃之位,你恨少聰置身事外,據不相幫。你恨父親口口聲聲說著要姐妹情深,卻全然不顧你的感受。更甚是你恨你的母親,恨她怎麼能那麼早走,怎麼就沒讓你更聰明一些!”

    “不,我沒有!”

    唐嫣然的眼中赫然睜得滾圓,癲狂的臉上幾乎閃出猙獰。

    不,不!

    她都是瞎猜的!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她沒有給他人做嫁衣,她是唐家的女子,她恨她沒錯,可她不會怨少聰,不會怨父親,更不會恨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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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說!你胡說!”唐嫣然低啞怒喊。

    “哈!我胡說?”

    唐淺淺只若是聽著什麼笑話,她冷哼,一雙美眸直盯盯的看向唐嫣然,眸底的幽深更若寒潭,“既然是我在胡說,那你怕什麼?顫抖什麼?……哦~!讓我猜一猜,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你耳後有什麼冷風輕忽而過,又或者在你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耳邊又有什麼聲音冒出來,幫你解困?更甚是在看鏡子的時候,還能看到你的母親?又或者今兒早晨你還看到了桃玉……”

    嘶——

    唐嫣然猛地一個哆嗦,陡然間,好像自己身側四周當真的一片冰涼,耳後也真的有什麼冷風襲過,更甚是不遠處的那面鏡子,都衝著她散發出湛湛的冷光。

    不,不要!

    唐嫣然再也聽不下去,她嘶喊著,“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為什麼不說?良心難安,夜夜難以入睡的人不是我!心懷鬼胎,試想霸佔他愛的也不是我!更甚是拋卻十多年養育之恩,與虎謀皮的更不是我!”

    唐淺淺一步步緊逼著她。一字一句都讓唐嫣然的臉色煞白。

    唐嫣然再也忍不住,發狠的使命的推過去。

    不等桃紅過來相攔,唐淺淺錯後一步躲開,唐嫣然收勢不住,整個人就趴到在了地上。

    唐淺淺冷然看著癱倒在地,茫然無神渾然不知道此刻淚水早已經滿臉的唐嫣然,眼中憐惜一閃而過。繼而,再度冷凝,

    “唐嫣然,你只想著旁人欠你的,你可想過,你又做過些什麼?”

    “你抱怨我的所為,那你可想過你又是如何對我的?你怨少聰不顧姐弟之情,而你又有幾分為少聰想過?你恨父親寵我,你可又想過你在享著母親關愛的時候,我又是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你的母親為了你,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或你的母親讀書不多,可你卻是飽讀詩書,是為名門閨秀。但只有你不想知道的,絕沒有你不知道的!你明明可以避免這一切,你明明可以讓家族安寧,和樂昌盛。可你又是做了什麼?……所以,事到如今,你還敢說你是無辜?你是可憐之人?”

    唐淺淺的話鏗鏘落地,擊在唐嫣然的心尖上,顫慄慼然。

    唐嫣然無力的跪坐在地上,蒼白的臉上,一片茫然,嘴裡只依稀的喃喃出聲,“不,不——”

    似乎神魂分離。

    唐淺淺抬眸,呼出一口濁氣,退後兩步,遠離了唐嫣然。

    “是不是……你心裡有數!”

    言罷,唐淺淺轉身離開。

    屋內,唐嫣然獨跪在地上,滿是淚水的面容上,茫然失魂。

    ……………

    屋內唐嫣然並不算是小的聲音早已經傳到了外面。

    只是因為屋內的是太子妃,一眾侍婢都知趣的到了距離門口的數步之遠靜候。

    當房門開合,唐淺淺和桃紅走出來,侍婢們忙躬身跪倒。

    唐淺淺淡淡的掃了眼一眾侍婢,“你們良媛身子不適,你們身為奴婢的就要小心的照看著……”

    “是!”

    “那就好!”唐淺淺似是滿意,偕同桃紅往外而行,只是走到門口,唐淺淺又突的回過頭,一手扶著腰腹,美目微轉,便更是雍容和藹,“對了,你們可不要忘了有桃玉的前車之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們心裡也要有數!”

    “是!”

    侍婢們顫慄的躬身垂首。

    唐淺淺看也不看她們,離開了福安齋。

    ………………

    唐淺淺剛走出福安齋外十多步。

    遠處便有幾位美人兒走來。美人兒躬身稽首,唐淺淺頜首算是應了。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唐淺淺仿若隨口一問。

    幾位美人兒都是莊怡園的,因為劉承微不在,為首的便是刑部侍郎的女兒,聞言應諾道,“妾身等正要前往看望唐良媛!”

    唐淺淺點頭,唇角笑意輕扯。“倒是枉費了你們的一片好心,本宮剛從唐良媛那邊過來,唐良媛的

    心緒不太安寧,恐怕今兒是沒辦法和諸位相談甚歡了!”

    眾位美人兒相看了眼,為首的美人兒應諾,“那如此,妾身等就不去攪擾了!”

    “好!”

    唐淺淺笑意和緩,“本宮也累了,就先回去了!”

    “是,恭送太子妃!”一眾美人兒幾乎同時躬身。

    唐淺淺還以一笑,施施離去。

    背後各位美人兒相視一眼,也相攜離開。

    ……………………

    唐淺淺一行人走在太子府中的花園裡。

    隨駕前後的人都被唐淺淺安排到了不遠處,身邊貼身伺候的只有桃紅一個。

    唐淺淺立在花園中的池塘邊,看著碧波蕩漾,淺淺的呼出一口氣。

    “桃紅,你是不是覺得我陌生了許多?”唐淺淺突然問道。

    桃紅一怔,咬唇道,“奴婢承認先是被太子妃嚇到了,可後來,奴婢明白了!覺得太子妃做的對!”

    “怎麼說?”

    唐淺淺看向桃紅。

    桃紅深吸了口氣,定定的看向唐淺淺,“若是太子妃不說出來,奴婢還不知道二小姐現在竟然是這麼想的——若是太子妃再不有所決斷,那日後還不知道二小姐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雖然奴婢以為奴婢可以保護太子妃,可為了太子妃還有福兒,奴婢絕不允許太子妃遇險!”

    唐淺淺看著這般信誓旦旦的桃紅,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眸子裡也幾若泛光。

    曾幾何時,她怕自己會變成連她都覺得陌生的人。

    曾幾何時,她告訴自己要遠遠的躲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當她決定愛上那個人,當她決定留在他身邊的時候,就已經拋卻了她曾經心念的一切。

    而即便如此,她也何曾願意變得像是剛才那樣工於心計?

    只是當唐嫣然對那個人說出她曾經的隱秘之事,她便不能再隱忍。

    正如昨夜裡那個人所說,若是她再退讓,唯恐就是她要後悔終生的事情。

    所以,她決不允許!

    轉身,唐淺淺往太子妃寢宮前行,“桃紅,去請盧良媛!”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4 15:34
事發突然
    福安齋。

    唐嫣然跪坐在地上,一片寂靜。

    她低垂著眼瞼,死死的盯著自己撐在地上的手,視線當中卻是茫然的渾濁無霧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或者時間轉瞬,只是稍時即逝薊。

    突的,砰然的敲門聲,乍然而響。

    雖聲音不大,可在如此寂靜的房間之內,唐嫣然還是徒然的打了個顫。

    “什麼人?”她低低的喊了聲。

    或是有陣子沒有說話,她的聲音聽上去竟是有些詭異的沙啞。

    門外似乎也被小小的驚了下,只是很快就是恭聲,“唐良媛可是要用茶?”

    ……用茶?

    唐嫣然茫茫然的環顧四周,眼中迷離的視線漸漸清明,方才意識到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她的福安齋!

    這裡,是她的地盤兒!

    沒錯!這裡是她的!是她的!

    唐嫣然彎起唇角,試圖想要勾勒出自己以為最完美的笑容,可不知道為什麼,堪堪就是僵硬的扯不出痕跡。

    怎麼會——

    怎麼能——

    外面的人沒有聽到聲音,有些擔心的再度輕問,“唐良媛——”

    “喊什麼!”

    唐嫣然再度喝止,只是聲音更顯嘶啞。

    門外的人一驚,隔著門扉的身影動了動,最後還是消失在唐嫣然的視線中。

    唐嫣然默默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緊盯著門口。

    唐嫣然輕嘲。

    原來,她也會怕……

    她咬唇,撐著要自己站起來。

    終於,站了起來。

    可腿腳仍有些無力,只往前走了一步,就踉蹌的往一邊跌過去。

    “啊——”

    唐嫣然低呼了聲。

    房間外的侍婢聽到屋內傳來的杯盞摔碎的聲音,陡然一驚,下意識的就要推開門,只是想到先前屋內唐良媛的吩咐又有些猶豫。

    “唐良媛……”侍婢試探的喚了聲。

    “不要進來!”

    房間內,唐嫣然喊。

    “是!”

    侍婢應諾,即便腦袋裡各種思量著房間內會是什麼情形,也老實的守在門外。

    房間內,

    唐嫣然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剛才幸虧她及時的抓住了旁邊的桌子,才沒有再度摔倒在地上,可終歸還是把桌上的杯盞給甩了下去。

    她看著地上的碎片,片片的晶白在她的眼中閃出詭異的光澤。

    唐嫣然的唇角似有若無的勾起來。

    生冷的弧度只若鬼魅。

    **************************************************************

    政務殿。

    皇帝神色肅然,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一側在立的南耀羽嘴角輕揚,輕眉轉眼的看向立在龍案另一側的兩個人。

    各自神情凜然,各自又是風度翩儒。

    “你們看看!”

    皇帝把手裡的摺子各自遞過去一本。

    兩人躬身上前接過來,在看到裡面的內容之後,各自臉色微變。

    皇帝看在眼裡,頗有痛心之意,“你們一個治下不嚴,一個多有虧空!幸而你們還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嗯~!!”

    兩人側目相視,幾乎同時躬身跪倒。

    “臣請罪!”

    “請罪?”皇帝好笑冷哼,“……這裡面人證物證俱在,即便是朕,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們,才算是嚴懲!”

    tang說著,皇帝重重的往一側那位渾然不關自己的南耀羽身上瞥過去。

    南耀羽到底沒有視若無睹,躬身便是一輯,“兒臣請父皇嚴查!”

    “……”

    皇帝一口血險些噴過去。

    他這是想要大事化小的意思,他聽不懂嗎?

    “太子!”皇帝只能沉聲冷喝。

    南耀羽拱手,“兒臣在,兒臣以為唐相和盧尚書身在朝中多年,深知道社稷之重,是而絕不會知法犯法。”

    聞言,皇帝臉上的低沉立時就鬆了大半兒。

    這個傢伙,總算是說了幾句中聽的!可那些摺子不是他送上來的?

    “那些摺子所言看似字句所實,可唯恐不乏惡人為之,只為擾亂朝綱!”這邊南耀羽已經繼續說下去,“誰不知道唐相和盧尚書各有政見,在朝中別有建樹?而這兩份摺子幾乎同時送達,分明就是衝著兩位大人而來。所以,不管摺子當中所言是真是假,兒臣以為都要徹查,才能彰顯我朝廷威嚴!看社稷之重,重於肱骨!!”

    “呃——”

    南耀羽再接再勵,重重一躬身,“——還望父皇下旨!!”

    “……”

    皇帝呲牙,龍案之上,拳頭握起來,又鬆開。“太子,這似乎和澤兒並無關係……”

    南耀羽訝然,“難不成父皇以為兒臣只針對大哥?”

    隨後,南耀羽又是無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父皇,您也未免太著急了——”

    嘶——

    尼瑪這到底是誰著急啊!

    ————————————————

    太子妃寢宮。

    正中的花廳之中。

    淺淺的香氣瀰漫。

    唐淺淺笑意浮額,溫情滿面。

    隔著圓桌,坐在對面的盧湛箐唇角含笑,眸色微閃,絕美傾城。

    桌上,擺著的各種糕點蜜餞,還有繚繞清茶。

    “嘗嘗看,太子也總是讚不絕口的!”唐淺淺示意,舉手間,媚態無雙。

    盧湛箐抬起杯盞放在唇邊,只輕嗅,便好似沉迷。“不愧是上官商號出來的極品香茶,恐怕就是宮裡的貢茶也不過如此吧!”

    唐淺淺自是以為然,“宮裡的貢茶最好的也總是要過幾個月才能到宮裡,而本宮這裡的茶,卻是採摘最新鮮的!自然味道更鮮濃一些!”

    “嘖嘖,茶是好茶,糕點也是只有太子妃姐姐這邊的桃紅才能做出來的……只是這兩樣,就讓妹妹羨慕的眼珠子就要蹦出了!”盧湛箐再嘆。

    唐淺淺掩唇一笑,“若是盧良媛喜歡,本宮就送一些過去,也無妨!”

    “姐姐當真肯割愛?”盧湛箐瞪大了眼睛,似乎是迫不及待現在就想要,又有些小小的愧色。

    唐淺淺挑眉,“那是自然!”

    “那妹妹可是恭敬不如從命了!”盧湛箐立刻就應下來,“只是總是白拿姐姐這邊的好物件,也未免顯得妹妹太過無禮了些!”

    唐淺淺淡淡的笑開,“如此,盧良媛可是說笑了,就只是那個——”說著,唐淺淺往某個方向一指,“本宮這裡的好東西,盧良媛就盡可以拿走!”

    盧湛箐順著唐淺淺手指的方向一瞥,心下登時微微一驚。

    就在那一道山水的屏風之側,赫然擺著的就是她之前送給唐淺淺的沉香木。因為是擺放在山水的屏風之側,剛才她並沒有看到。

    難怪進來之後,總覺得這裡面的香氣有些不同……

    “這幾日本宮夜裡總也有些睡不安穩,便拿了沉香木在側,還真是當真的一夜無夢!”唐淺淺看著那株沉香木,眼神迷離,似乎是沉浸其中。

    盧湛箐笑意溫柔,“若是能幫到姐姐,那妹妹也是放心了!總算是所送無差!”

    “那是自然!”唐淺淺轉頭,眼底微光暗閃,“盧良媛的心思一向縝密的很,自然不會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比如前陣子和然兒尤其交好!”

    盧湛箐唇角的笑意不變,

    只是眼中有些訝然,“姐姐不喜歡?”

    唐淺淺眉眼間笑意更深。“盧良媛以為呢?”

    盧湛箐咬唇,似若猶豫,只是最後也唯有妥協,“是,妹妹確是聽說了一些傳聞,且在府外,不管是妹妹和唐良媛,還是丞相大人和妹妹生父之間,也別有風言。只是妹妹以為既然都已經是太子的人,便應是情如姐妹。再者,妹妹和唐良媛一起入府,所以未免就走動的多了些!”

    “只是,僅僅走動而已,還請太子妃明察!”

    言語間,似乎很是惶恐。

    唐淺淺微微擰眉,若些困惑,“盧良媛說的言辭懇切,倒似乎真實的很!”

    盧湛箐一驚,張皇抬頭,“太子妃的意思,難不成妹妹還有所隱瞞?”

    唐淺淺失笑,眉宇間已然幽深,“本宮可沒這麼說,只是盧良媛所言和然兒說的不盡相同啊!!”

    “……”

    盧湛箐眼底一閃精光,繼而又是急急追問過去,“唐良媛怎麼說?”

    唐淺淺微微一笑,抬眸間,淡若成竹,“盧良媛不要管然兒怎麼說,只要盧良媛肯定自己所言沒有半句虛假,那就夠了,不是?”

    盧湛箐咬唇,重重點頭,“是!箐兒所言,字句屬實,若有半分虛假,箐兒願不得好死——”

    “好了!你只要註明自己所言是真的就是了,那些誓言還是不要發了——”

    唐淺淺不想再聽下去,她本以為古代的人會忌諱鬼神,沒想到還真有像是眼前這個美人兒一般絲毫不懼的!

    唐淺淺的唇角帶出幽亮微澤,“何況今兒也就是一起品賞,那些閒來的事情,本宮也只是隨口一提!”

    說著,唐淺淺再度把手裡的茶盞端起來,衝著盧湛箐遙遙一舉。

    盧湛箐唇角微彎,眼角不著痕跡的掃了眼不遠處的那株沉香木,應承著把杯中的香茶飲下。

    茶盞放落,又說了幾句,盧湛箐起身,盈盈一輯,“時候不早,妾身就不攪擾太子妃姐姐,先行告退!”

    “好!”

    唐淺淺叫過來桃紅,“吩咐春曉給盧良媛帶些糕點,還有香茶!”

    “是!”桃紅轉身吩咐春曉等人。

    盧湛箐面露欣喜,又是道謝。“多謝姐姐!”

    “不過爾爾!”唐淺淺眉眼輕佻,似若滿意,垂首又是品茗。

    盧湛箐垂眸淺望,嘴角輕嘲彎起。

    而盧湛箐唇角淡淡彎起的弧度還沒有收起,就聽著一聲低呼,緊跟著杯盞落地,摔成破碎。

    盧湛箐急忙轉頭。

    但見前一刻還容光滿面的唐淺淺此刻已經面色煞白,幾乎同時,耳邊驚呼起,

    “太子妃——”

    桃紅面色煞白,一個箭步就衝過去扶住。

    而聽到桃紅的低呼,在場的其他侍婢也急匆匆的奔過去。

    “太子妃……”

    “快,請太醫……”

    “……”

    太子妃宮中,立時亂成一團。

    “快!扶太子妃去內室躺著!”

    盧湛箐也喚著,就要過去幫忙。

    “良媛,還請在旁休息!”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盧湛箐側目,後面急忙過來的人正是宮裡派來的精細嬤嬤。

    精細嬤嬤衝著盧湛箐微微頜首,就有侍婢過來,請盧湛箐到一側。

    盧湛箐垂首,只能退到一邊,

    本有些忙亂的花廳,因為兩位精細嬤嬤的到來,立刻有條不紊。

    備水,熱茶,參湯。

    就地的休息在花廳旁的軟塌上。

    盧湛箐低眉凝睇著眼前的這一幕,嘴角狠狠一抿。

    她側身衝著身邊的侍婢低低的叮嚀了幾句,侍婢應聲,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只是沒

    多時,侍婢就回了來,眼底略有驚慌。

    顯然,侍婢並沒能混出去。

    趁著沒有人留意自己,盧湛箐偏頭往外看去。

    忙亂的太子妃宮中,大門虛掩,只是在宮門兩側,侍衛林立,已然是不容人隨意離開的架勢。

    盧湛箐心下一沉。

    遙望著似乎已經昏迷的唐淺淺,陡然一陣前所未有的慌亂。

    ………………

    很快,府中各處聽聞,各處美人兒紛紛到了太子妃宮中院內等候。

    連唐嫣然也姍姍而來。

    不多時,幾位太醫也急忙趕到。

    聽聞,在宮中議事的皇帝和太子殿下也聽到這個消息,太子殿下正往府內趕回。

    一盞茶之後,太子殿下的身影從外飛奔而回,面色緊張,

    幾位診治的太醫從內室出來,各自的臉色都有些蒼白。

    “怎麼回事?”太子急問。

    幾位太子躬身跪倒,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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