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真誠不變的愛
他話音未落,展顏已經不顧一切的跑了出去。愛睍蓴璩
而此時,搏擊場中,那些熱衷與刺激的看客已經漸漸散去。季維揚癱倒在場中央,有些吃力的扯下臉上的面罩,隨手抹掉唇角的血痕。
他的身上、臉上都是淤青與傷痕,每天三場的搏擊,對他來說,僅僅是一種發洩的出口。當然,受傷也無可避免。敢走上搏擊場的必然都是高手,即便季維揚伸手再好,到第三場的時候,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幾乎只有挨打的份兒,那些拳頭落在身上時,他卻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心早已痛到麻木。
每天,他都是最後一個立場的人。他扶著一旁的欄杆,踉蹌的向前走著,這個時候的季維揚,早已失去了孤冷驕傲,狼狽的甚至有幾分可憐。
他的腳步虛浮,喉中溢出腥甜,唇角又留下幾縷鮮紅。他不以為意的用手背抹掉。又走了幾步,突然一陣猛烈的咳,這一次,湧出大口腥紅的血,眼前一陣的發黑,他身體劇烈的搖晃幾下,中心不穩,險些栽倒在地。而此時,一雙柔軟的手臂突然環上他腰身,支撐住了他不穩的身體於。
她從後抱住他,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後背,淡淡的熟悉的馨香縈繞在他鼻端,讓季維揚有種深陷夢境之感,一時間,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顏顏?”他試探的詢問,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驚醒了美夢。
展顏將臉埋在他後背上,淚水不受控制的無聲而落,很快打濕了他身上的衣衫。此刻的季維揚,遠比監控室中看到的更狼狽不堪,也傷的更重祝。
季維揚轉過身,托起她的蒼白的小臉,發現她一直在哭,蒼白的小臉掛滿了淚痕。他不由得蹙起劍眉,慌亂的用指尖抹掉她臉上的淚,“怎麼又哭了呢?顏顏,不要哭,你明知道我心疼。”
展顏推開他,無助的搖頭,一步步踉蹌的後退,“季維揚,你是故意的,你這樣做,究竟是在折磨你自己,還是折磨我?為什麼要讓自己受傷?你明知道我會內疚,會難過……我,也會心疼你……”
面對展顏的指控,季維揚有些急了,他踉蹌著上前,伸臂將她攬入懷抱,不停的呢喃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承認,他的確存了這份心思。他心知肚明,他這樣不停的折磨自己,唐楓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他一定會將展顏帶來見他。而展顏是最心軟的,或許,就會因此而原諒他。
展顏在他懷中掙紮了幾下,而季維揚的手臂就像鋼鐵一樣,根本無法撼動。而她的掙動,也加劇了他的內傷,幾縷鮮血順著他唇角又湧了出來。展顏嚇得不輕,也不敢再亂動了。
“季維揚,跟我去醫院。”展顏伸臂攙扶住他。
季維揚淡淡的笑,像孩童一樣純淨。“顏顏,你還是關心我的。”
展顏抿唇不語,她愛他,關心他,這一點,她從來都無可否認。
“不用去醫院,船上有醫務室和專業的醫生。”這樣激烈的搏鬥,經常會有人重傷,醫生和醫療設備幾乎是船上必不可少的配置。
展顏將季維揚扶到醫務室,醫生給他做了全面系統的檢查,雖然傷的有點兒重,但都不在要害。
檢查之後,季維揚躺在病床上輸液。展顏拿著藥水和醫用棉簽給他的傷口消毒塗藥,季維揚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十分配合,只是嘴上不曾消停過。
“哎呦,顏顏你輕點兒,疼死我了。”
“顏顏,輕點,再輕點,嗯,這樣才對嗎。”
“顏顏,下面也有,你是不是也得給我上藥啊。”
“啊,顏顏,你要謀殺親夫啊。”
上藥消毒的確會痛,但季維揚那樣的男人,子彈穿胸過都不吭一聲的人,怎麼可能連這點小痛小癢都忍不住,他明顯就是在和展顏撒嬌。
一旁的醫生和小護士都在偷笑,展顏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最後所幸將手中的棉簽一丟。“既然疼就別上藥了。”
見她真生氣了,季維揚這下也老實了,手掌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晃了幾下,“傷口不處理會感染的,萬一破傷風,我這條命可就真交代了。”
“讓護士給你處理吧。”展顏不冷不熱的回了句。
季維揚劍眉輕蹙著,冷冷的掃了眼杵在一旁賣呆的醫生和護士。這船上都是他的人,自然對季三少惟命是從,一個眼神過去,醫生和護士都十分識相的逃離了現場。
展顏無奈,只能重新拿起棉簽幫他消毒塗藥,不過,這一次季維揚也學乖了,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只用溫潤的目光凝視著她。
輸液瓶眼看著就見底了,醫生和護士也不見蹤影。展顏親手給他拔掉了輸液管,又量了體溫和血壓和心率,好在一切正常。
“應該沒什麼大礙,近期不要做太劇烈的運動,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展顏在床邊坐下來,神情淡淡的,只是剛哭過的眸子依舊微紅。
季維揚躺在病床上側身看著她,唇角含著一絲痞氣的笑,“顏顏指的是哪種劇烈運動?”
展顏白他一眼,沒吭聲。倒是季維揚得寸進尺的握住了她鉛白柔軟的小手,呵護在掌心間。“顏顏,你的手,真的無法治癒嗎?”他低沉的聲音微微的發顫,深邃的墨眸滿滿的都是疼惜。
展顏笑,七分苦澀,三分自嘲。“一直在做復健,可是效果不大。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期待奇蹟,可醫學上哪兒有那麼多奇蹟啊。”她低頭看向自己被他握住的右手,即便做了復健,她的手還是無法拿起比玻璃杯更重一些的東西,車禍後,她也曾不死心的拿起過手術刀,可是,她握著刀的手卻在不停的發抖,那一刻,她的心都涼了。
季維揚沉默無語,只是握住她的大掌力道不由得緊了幾分,他感覺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淒傷,他也明白,當一個人失去夢想的時,人生會是怎樣的灰暗。他很想對她說:顏顏,從今以後,讓我做你的右手。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沒有這樣的資格。
季維揚在醫務室躺了兩個小時,雖然輸了液,也吃了鎮痛藥,但又不是靈丹妙藥,身上各處都痛的厲害,可他還是硬撐著坐了起來。“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他換下了一身搏擊服,重新穿回了西裝。
“你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走……”未等她將話說完,季維揚已經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醫務室。
他們並肩站在船頭的甲板上,無論船艙內是如何的繁華奢靡,甲板上永遠是安安靜靜的,恍若另一個天地。季維揚握著手機,吩咐船長將游輪靠岸。
汽笛發出嗚嗚的聲響,游輪調轉方向,向著海濱靠近。夜色下的海洋,深諳的沒有一絲光亮,如同身旁男人漆黑的眼眸,那是一種永遠無法讓人讀懂的深邃。
“冷嗎?”季維揚脫下身上的外套,輕搭在展顏消瘦的肩膀,衣服上還沾染著獨屬於他的淡淡菸草香和一絲血腥氣。
展顏攏了下肩頭的衣服,淡漠回了句,“謝謝。”語氣客套又生疏,那樣的生疏,讓季維揚心口莫名的泛酸。
他隨手點燃了一根菸,白色煙霧在漆黑的海上隨著海風快速的飄散。
展顏站在她身前,白色裙角被海風輕輕揚起,那一抹纖弱的身影卻完全的融入夜色之中。她的眸色淡淡的,散落在廣闊的海面。“維揚,以後,不要在這樣了。”
她的聲音極輕,卻悉數落入季維揚耳中。他輕魅的笑,牽動唇角的傷口,伴隨著些微的疼痛。
“不要怎樣?”他明知故問道。
展顏遲疑的回頭,揚著下巴,靜靜的凝視著他。滿天星空下,一雙明眸好似凝了漫天的星光,璀璨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嫣紅的唇片輕動,聲音輕輕柔柔,只是少了些溫度而已。“不要在傷害自己,維揚,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季維揚輕笑,煙光在指尖明明滅滅,透著一絲鬼魅。“我過的好壞與否,與你有什麼關係?展顏,只有我妻子才有資格管我。要不,我們明兒就去民政去扯證,復婚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展顏微眯著美眸,略帶不解的看著他。一時間,竟分不清他是認真,還是玩笑?!
又是長久的沉默,汽笛聲在耳畔不停的鳴響著。季維揚唇角牽起些微的苦笑,他本就不該有所期翼,就他做的那些混蛋事兒,展顏憑什麼原諒他。
在沉默之中,游輪漸漸靠岸,季維揚與展顏一前一後的走下船板,船身輕動,展顏的高跟鞋突然踩空,險些摔倒,好在季維揚及時轉身扶住了她。
他結實的手臂環在她柔軟的腰肢,驚慌失措中,展顏的雙手像八爪魚一樣的纏在他頸項上,小臉埋在他胸膛中,海風是冷的,而他的胸膛卻極暖,莫名的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
“顏顏,你聽到了嗎?”季維揚手臂收緊,將她整個人扯入懷抱。
“什麼?”她不解。
“我的心,在為你跳動。”他將她的頭按在心口,讓她感覺到自己凌亂而強烈的心跳聲。
展顏茫然的被他緊擁在懷,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而正是此時,身後傳來幾聲重咳,展顏如同驚弓之鳥,瞬間恢復了理智。她慌張的脫離季維揚懷抱,踩著高跟鞋,逃一般的向岸上跑去。
懷中的溫香軟玉消失,季維揚抬眸,狠狠的瞪了眼身後的始作俑者唐楓,而唐楓聳肩,痞痞的對他笑,一派無辜的模樣。
季維揚跟隨著下船,並親自開車送展顏回家,一路上,兩人依舊沉默,透過後視鏡,他英俊的側臉上猶掛著觸目驚心的傷痕。
車子經過隧道時,光線突然昏暗,只有淡淡的昏黃的光投進車窗,氣息壓抑的幾近窒息。展顏側頭看向窗外,灰暗的磚牆快速的不斷倒退。
冰涼的小手突然被溫暖的手掌覆蓋,展顏並未躲閃,而是遲疑的抬眸,後視鏡中,依舊是那張英俊的側臉,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正在專注的開車。
她低斂了眸子,似有掙扎,最終,還是將手由他掌心間抽離。而季維揚緩慢的收回手臂,依舊在認真開車,只是深邃的墨眸閃過一絲微痛的流光。
墨綠色路虎車在展顏居住的小區樓下緩緩停住。因為是夜晚,小區內一片沉寂,只有道路兩旁的路燈發出昏黃的幽光。
“我送你上去吧。”季維揚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不,不用了。再見。”展顏淡聲拒絕,快速的推門下車。
而季維揚的腳步隨後而至,溫厚的手掌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不放。
“還有事?”展顏蹙眉看向他。
“顏顏,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他的聲音低沉好聽,隱隱的帶著壓抑的痛。
展顏薄唇輕抿著,沉默以對。她不是不給他機會,她只是不知道該不該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人生的路,她在交叉路口走錯了太多次,所以,今後的每一步路,她都要慎重。
其實,展顏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庸庸碌碌的人生,如果有那樣一個人,可以靜靜的陪伴最好,如果沒有,她並不介意一個人老去。可是,季維揚,他真的是那個對的人嗎?他的出身,他的地位,注定了他的不平凡。如果,她向前邁出這一步,走向他,她不知道前方等待著她的又將是什麼。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再也經不起風雪般的摧殘。
她長久的沉默,讓季維揚越發的心慌,他一向是極有耐性的人,但他的耐性與隱忍,在展顏面前,統統都化為烏有。很多事,越是在乎,就越是害怕失去。
“顏顏,真的不可以嗎?你告訴我,我究竟要怎麼做,我們才能回到當初?”季維揚在對著她笑,可是笑靨中卻是無限的苦楚,低沉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展顏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嘆息。如果,她知道怎麼做,也不用這般的痛苦掙扎。
長睫微微的濕潤,而她卻故作輕鬆的笑,“季維揚,不如,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季維揚壓低了頭,淤青的唇角無奈的揚起。他知道,展顏又在選擇逃避。
“現在,我們各自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一百步,然後回頭,如果我們還能看到對方,就在一起。如果不能,那麼就是天意,從此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季維揚有些艱難的點頭,然後,看著展顏轉身,一步一步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並不知道,展顏的每一步都邁得十分沉重,淚模糊了雙眼,她卻要拚命的維持著微笑。
維揚,請原諒我的膽小與懦弱,我真的不想再受到傷害,所以,只能選擇逃避。在我的生命中,沒有你就等於失去了全部的色彩,可是,我至少還能勇敢的活下去,可是,走向你,也許將面臨著更多的傷痛,那些曾經的傷害,還有你對陸安琪的責任與牽掛,都是我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我們就像兩隻彼此相愛的刺蝟,深深的渴望著擁抱對方,卻只能將彼此傷的鮮血淋漓。
所以,我寧願將你埋在心裡,葬在記憶深處,永遠永遠……
一步,兩步,三步……展顏每走出一步,心就會狠狠的抽痛一次,她用手掌摀住心口,疼痛在胸膛中逐漸蔓延,痛的她幾乎無法呼吸。冰涼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一滴滴劃落,像是一種告別,又像是一種緬懷。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當展顏走完這一百步的時候,似乎已經用盡了一生的時間,她並沒有回頭,因為,她根本就沒打算回頭過。這就好像人生的路,無論艱難險阻,都只能勇敢的向前走,時間絕不可能倒退。
他問她究竟要怎樣才能回到當初?可是,維揚,你知道嗎,已經太晚了,那是我們都無法回去的從前。
淚潸然而落,展顏卻遲遲無法邁出第一百零一步,她捨不得啊,有時候,選擇放棄同樣需要勇氣。
展顏緊緊的閉上雙眼,又睜開,她緊咬牙關,逼著自己邁出腳步,然而,未等她走完這一步,季維揚的手臂已經從身後纏了上來,猛烈的力道將她整個扯入胸膛。
他的臉埋在她肩窩,滑嫩的肌膚上染了一層冰涼的濕意,展顏一驚,他,居然哭了,為她而哭。
“維揚,你犯規了。”展顏哽嚥著開口,一顆剔透的淚珠如流星般劃落,滴落在他手臂之上。
“你也是。”季維揚苦笑著回答,他雖然故作輕鬆,但微顫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從遊戲的開始,他們就都沒有遵循規則,展顏從不曾打算停留,而季維揚根本就沒有向著相反的方向走,他一直跟隨著她的腳步,直到她邁出第一百零一步,他再也無法沉默下去,他知道,如果他再不做些什麼,他就再也抓不住她了,他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再次走出自己的生命。
“顏顏,別丟下我好不好?顏顏……我愛你。”季維揚薄涼的唇貼在她耳側,痛苦的呢喃。
展顏的身體一震,驚愕的抬頭,直視著他幽深卻濕潤的墨眸。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我愛你,他的聲音依舊如大提琴一樣低沉唯美,帶著一絲壓抑的痛。展顏從不知道,原來‘我愛你’這三個字可以被說得這樣好聽,這樣的入骨而纏綿。
展顏失控的撲入他懷中,側臉深深的埋入他胸膛,放肆的慟哭。她等他說這三個字,幾乎等了一輩子那麼久,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是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他才懂得挽留。
“為什麼,為什麼要說出來?”如果他永遠都沒有說出口,她就有勇氣強迫自己離開。可是,現在,她該何去何從?
粉拳零星的落在季維揚胸膛,觸碰到他身上的傷口,撕扯的疼著,而季維揚卻微笑包容,寵溺的擁她在懷。
“為什麼要逼我?季維揚,你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我怕了,我真的怕了啊!”她無助的哭泣,蒼白的小臉上爬滿了縱橫交錯的淚,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季維揚心疼的托起她的小臉,低頭吻上她微涼的薄唇。“顏顏,別哭,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哭了。”
展顏抬眸看著他,雙眸剪水,含著盈盈的月光,要多美就有多美。“維揚,我需要時間忘記。”
“好,我等著。”季維揚溫笑點頭。
“可是,我不知道忘記傷痛需要多少時間,或許會很久很久,或許是一輩子……”
季維揚的指尖搭上她柔軟的唇片,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語。“顏顏,無論多久,我都等。”
他的回答決絕而堅定,好像等待她,對與他來說是一種堅定的信仰。
展顏在他懷中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的平靜下來。“我,我該上去了。”
“嗯。”季維揚淡淡的應著,牽著她的手,卻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太晚了,我送你上樓。”
他牽著她的小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樓梯口中,陳舊的筒子樓,廊道中四處漏風,只有頭頂的感應燈散發出微弱的光線。
“顏顏,換個地方住吧,這裡條件太差了,治安也不好。”季維揚邊走邊說,卻是商量的語氣,早已不見了原來的霸道與蠻橫。
而展顏一直沉默以對,在她沒有決定好是否要接受他之前,她不需要他的任何施捨。
房門口,展顏摸索出鑰匙,剛插.入鎖孔,季維揚的手掌突然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繼續開鎖的。他高大的身軀從身後纏上來,低頭便吻住了她的唇。
這樣的吻完全出乎展顏意料,她錯愕的瞪大明眸,僵硬在原地,而季維揚的舌趁虛而入,唇舌糾纏,他發洩一般的侵略、佔有,好像要將這多日的思念統統宣洩出來。
“維,維揚,別這樣……”展顏嚶嚶的低喃,喘息變得不安而急促。隔著一道房門,父親就在屋內,若是被父親看到,她不羞死才怪。
季維揚卻像一頭不知饜足的獸,纏著她不放,許久後,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而一雙手臂依舊纏在她腰肢,“顏顏,我想你。”還未分開,卻已經開始想念。“哦。”展顏淡淡的應了聲。
“記得要想我,嗯?”他又說道。
“哦。”展顏又應了,只想著快點脫離他的糾纏。
季維揚壓低頭,又不捨的在她唇上啄了下,才放開她。“我看著你進去。”
展顏終於得到了自由,快速的轉動鑰匙,走進屋內。砰地一聲,房門緊閉。她的身體無力的靠在門板上,胸膛中小鹿亂撞,心臟狂跳的厲害。
等她平定了心緒,才打開了客廳的一盞小燈,脫掉外套,躡手躡腳的向沙發走去。而在經過臥室的時候,發現臥室的門居然是敞開的,而魏景年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爸!”展顏驚叫一聲,衝入臥室中。
此時,魏景年已經昏迷不醒,無論她怎麼呼喚都無濟於事。展顏將兩指放在他鼻端,發現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只是一時還無法分辨出昏倒的原因。她採用了急求措施,可是,並沒有讓魏景年甦醒過來。
展顏嚇得不停落淚,驚慌失措中,她想到了季維揚,然後,快速的衝出去,推開.房門,發現季維揚仍不捨的站在門口,還好,他並未離開。
“怎麼了?”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季維揚擔憂的詢問。
“維揚,怎麼辦?我爸暈倒了。”展顏無助的扯著他手臂。
季維揚立即走進屋內,二話不說,將魏景年背起來就往樓下走。
他一面開車,一面聯繫好醫院,直接將魏景年送去了市中心醫院。經檢查,發現魏景年是突發性腦血栓,好在發現及時,並沒有生命危險。醫生的建議是保守治療。
這種病是老年人的常見病,病情可大可小,治療的好,完全可以將後遺症降到最低。季維揚幫著辦理的住院手續,魏景年很快被轉移到VIP病房,並由專人照顧。
病房中,魏景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手背上點著輸著進口藥物。而展顏一直守在並床邊,季維揚自然也陪著看護。
“累了就去睡會兒,我在這兒守著。”季維揚心疼的將展顏半擁入懷。
展顏搖了搖頭,淡淡道了聲,“維揚,謝謝你。”
“說什麼傻話,你爸不就是我爸。”季維揚寵溺的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
或許是真的被嚇壞了,展顏乖順的靠在他懷中,並未反駁他的話。“自從出獄後,他沒過上一天安穩的日子,我這個女兒,真的很無能。維揚,我真的好怕……”
展顏的聲音有些哽嚥了,後半句話被卡在喉中。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她真的怕父親再也無法醒過來,連一個奉養的機會都不在給她。
季維揚輕嘆,“顏顏,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別擔心,醫生說爸的病情不算太嚴重,只要好好配合治療,會好起來的。”
“嗯。”展顏點頭,但眸中依舊含著淚。
魏景年突然病倒,展顏也無法工作。季維揚幫她請了一週的假,專心在醫院陪護。他公司的事兒多,不能無時無刻的陪伴,但幾乎每天都會去醫院報到,向醫生詢問魏景年的狀況,標準的二十四孝姑爺,季維揚對待他親老子,也不過如此了。
因為請了專業的護工,展顏幾乎沒什麼事可做,基本就是陪魏景年說說話,或者推著輪椅陪他到戶外曬太陽。
午後陽光正好,展顏推著父親在樓下花園中曬太陽,她穿著米白的羊絨大衣,長發垂肩,柔軟的發絲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爸,冷嗎?”展顏蹲身在魏景年身前,細心的為他拉攏了下膝上的被子。
魏景年笑著搖了搖頭,手掌輕輕的拍了下她肩頭。“聽說我這次住院季維揚幫了不少忙?”
“嗯。”展顏淡應了聲,眸光低斂,目光似有躲閃之意。
“展顏,你打算和他復合了嗎?”魏景年又問。
展顏沉默,搖頭又點頭,最後,連她自己都迷茫了。
魏景年語重心長的嘆息,“明天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吧,展顏,受惠於人,受制於人。爸爸不希望讓任何人或時來矇蔽你的心,如果你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爸爸不反對,但如果不是,不要勉強。”
展顏竟咬著唇,依舊沉默不語。
展顏諮詢了腦科醫生後,才替父親辦理的出院手續。季維揚說要送魏景年去市政機關的療養院療養,展顏也拒絕了。
“顏顏,出院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季維揚有些惱了,他鞍前馬後的照顧,事事替他們想到周全,結果人家壓根就不領情。
展顏站在他面前,微低著頭,淡淡回道,“我已經詢問過醫生了,我爸情況已經穩定了,完全可以出院。”
“可是在醫院能得到更好的治療和照顧,真不知道你們究竟在執拗什麼!顏顏,我不會因此而逼迫你和我怎樣,你怎麼就不懂我的心呢。”季維揚低眸俯視著她,深邃的眸隱隱透著無奈。
展顏抿唇不語,肌膚白的幾近透明。她一直低著頭,情緒淡淡的,不卑不亢,反而讓人無可奈何。
季維揚的手臂搭在她肩頭,無奈輕嘆。“好吧,那就先出院,讓醫護人員到家裡面照顧。”
“不用麻煩……”展顏剛吐出半句,便被季維揚冷聲打斷。
“魏展顏,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別挑戰我極限。”他說罷,冷冷的轉身離開。
展顏茫然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有幾分好笑,季維揚永遠是季維揚,那個高高在上的霸道大男人,你別想著他能真的為你而改變。
離開醫院,季維揚直接開車回了公司,下午他有一個很重要的合同要簽署,對方是商場上出了名難纏的鐵娘子。
整整一下午,雙方就合約中未達成的條目僵持不下,最終,季維揚改變了談判策略,以對方讓百分之五的利潤點正式達成共識。
談判結束後,季維揚一身疲憊的靠坐在沙發中。唐楓親自端了被咖啡給他,笑嘻嘻道,“真有你的,那女人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你居然能在她身上拔掉幾根毛。”季維揚冷淡一笑,端起咖啡淺飲一口,墨眸深不可測。“我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提起那事兒,唐楓就一臉的悻然,不冷不熱的回道,“不怎麼樣。維揚,你真打算那麼做?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哄女人也不用下這麼大的血本吧。”
季維揚放下咖啡杯,目光淡涼的落在棕色咖啡杯上,“這是我欠她的,也是季家欠她的。現在,不過是還魏家一個公道而已。”
“可姓盧的開的可是天價,相當於季氏一年的純利潤。砸這麼多錢進去,就為了換回魏景年的名聲,他的名聲可真夠值錢的!”唐楓依舊憤憤然。
季維揚卻雲淡風輕的一笑,“他那樣的人,都是有傲骨的,將名聲看的比命還中。何況,這是唯一的契機,無論姓盧的開價多少,都照付。”
季維揚一直在尋找機會為魏景年翻案,這一次,正趕上中央反貪小組調查省委副書記盧國光,亂用職權、貪污受賄的罪責已經坐實了。季維揚正是抓住了這次機會,姓盧的反正都要蹲大獄,倒也不差多一條誣陷原省長魏景年的罪名。如此一來,既可替魏景年平反,又不會將羅季兩家牽連其中。
只是,想要盧國光頂罪,總要給些好處,他也不是吃素的,直接開了個天價,他也是吃準了季維揚會照單全收。
“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今有季三少為博紅顏一笑一擲千金。”唐楓翹著二郎腿,冷嘲熱諷。
季維揚眼尾餘光冷掃他一眼,“你最近的話越來越多了,如果太閒,我可以派你去非洲分公司任職一年。”
唐楓哼哼了聲,起身離開。踏出總裁辦公室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我是唐楓,告訴姓盧的,他提出的條件,照單全收。”
……
魏景年出院之後,展顏正常去上班,只是,每天走進辦公室,桌面上都會放著一大束桔梗花,不是火紅的玫瑰,也不是溫雅的百合,而是這種看上去並不起眼的花朵,聽說價格也稱不上昂貴。
只是,每天一大束,風雨無阻,也讓一同工作的其他女同事羨慕不已。淡紫色的花朵,低調而靜靜的綻放,散發著淡淡的清雅幽香,讓人一整天的心情都格外舒服。
“展顏,這是男朋友送的吧,怎麼不送玫瑰,更浪漫。”一個女孩笑著問道。
“你懂什麼啊,這是桔梗,看著不起眼,但你知道它的花語是什麼嗎?真誠不變的愛。哎呀,都要浪漫死了,要是有男人天天送給我,我立即馬上毫不猶豫的嫁給他。”另一個女孩一副花痴相,就差流口水了。
展顏淡淡的笑,將花束***水晶花瓶中。
一連送了七天的花,等到第七天的時候,季維揚出現在市衛生局門口。正是下班高峰期,那輛招搖的路虎車就停在大門口,而他一身阿瑪尼西裝,高大的身體半依著車身,比他身後的路虎車還要招搖。此時,季維揚若是抖落下衣擺,一定能掉落一地的眼珠子。
展顏和幾個同志一起從辦公樓走出來,當看到不遠處的季維揚時,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展顏,你怎麼了?不舒服?”一個年紀稍長些的女人出聲詢問。
“你,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兒事……”展顏吞吞吐吐的開口,只是未等她將話說完,季維揚已經來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目光,溫柔的能融化冰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