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總裁的美麗嬌妻 作者:肖若水 (已完成)

 
li60830 2019-5-1 13:57:3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3 51855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19
第100章 何為真相

    “顏顏?”他唇角含著一絲暖笑,向她伸出了手臂,“過來。愛睍蓴璩”

    展顏一步步向他靠近,她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他心頭,柔軟中帶著微疼。她在他身邊停住腳步,兩人之間只隔著半米的距離,然而,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

    季維揚握住她手腕,稍一用力,便將她扯入懷抱。修長的指輕輕穿透她細密柔軟的發。“你很少來公司的,怎麼,想我了?”

    展顏低斂著眸,淡淡開口,“向晴被輪.奸了。”

    季維揚的手臂環在她腰肢,唇邊笑意不變,墨眸卻冷了幾分,“那又如何?攴”

    展顏蒼白的唇片緊抿著,眼簾緩緩的抬起,清澈的眸子直視著他深邃如海洋的眼眸。“維揚,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嗎?”她的聲音很輕,甚至問的小心翼翼。

    季維揚唇角笑靨微諷,難道她跑來就是要質問他嗎?還是,在她心中,他季維揚就是這麼卑鄙下作的一個人。

    “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遛”

    彼此間有短暫的沉默,然後,展顏出乎意料的點頭,“我信,只要你說沒有,我就相信你。”她揚著下巴,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清澈見底,不染世間一絲塵埃,連眸中含著的淚珠都是剔透的。

    季維揚心中難免動容,薄唇輕顫,只是尚未發出聲音,一道低冷的男聲突然搶先了一步。

    “你不用問了,向晴的事和維揚沒關係,是我做的。”唐楓推門而入,高大的身體矗立在屋中央。

    展顏緩緩來到他面前,高揚著下巴,“唐楓,一定非這樣不可嗎?就算向晴一直在處心積慮的算計我們,但我們畢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女子,何必要趕盡殺絕?”

    唐楓冷哼了聲,“人家都騎到我們頭上了,如果我再不還擊,別人會以為我們好欺負。爺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

    “就為了置氣,你就找人輪.奸向晴?唐楓,她畢竟跟過你一段時間,難道你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到底有沒有心。”

    唐楓慵懶的在沙發上坐下來,神情十分的不屑,心?他要那東西幹嘛!“向晴那賤貨居然敢反咬小爺一口,我沒弄死她算她便宜了。魏展顏,這世上可不是每個男人都像維揚一樣是痴情種。”

    “你說夠了嗎?滾出去。”季維揚冷掃了唐楓一眼。

    唐楓隨意聳肩,起身就要向外走,而展顏的聲音卻適時的響起,“不用了,我覺得,該離開的人是我。如果,這就是你們的處世之道,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黑社會’,對不起,我接受不了。你們,真的太可怕了。”

    展顏踩著高跟鞋,逃似的離開。唐楓愣在原地,探尋的看向季維揚,“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嗎?”

    季維揚清冷的瞪了他一眼,“你還能更口無遮攔點嗎?”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向晴那婊.子居然是林少晟的女人,明顯是林少晟在背後算計我們,這招可真TM夠陰的,要不是你及時趕來,後果不堪設想。現在你女人居然還同情心氾濫的來指責我。”唐楓點了根菸,深吸了兩口,才勉強壓住火氣。

    季維揚高大的身體靠在老闆椅中,墨眸冷傲深邃。“她不是同情心氾濫,她只是不願我欺騙她。我答應她要將季氏洗白,她希望我可以言出必行,這樣,我們才可能有未來。”

    “女人真麻煩。”唐楓哼哼了聲,將指尖煙蒂熄滅在水晶菸灰缸中。“林少晟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像他這種過江龍,在S市撈不到好處,用不了多久就得滾蛋。”

    “他要是敢在我們的地盤硬來呢?”唐楓蹙眉問道。

    季維揚一笑,淡若清風中,夾雜著駭人的冷魅,“那我們就做一回好市民,報警抓他。你再找幾個身手好的暗中保護展顏,林少晟那種人,搞不好會狗急跳牆,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

    “我說兄弟,你可悠著點兒,她現在已經是你致命的軟肋了,小心有一天真死在她手上。”唐楓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起身離開。

    季維揚負手而立在落地窗前,幽深的目光清冷的看向窗外,縱橫交錯的長街,車水馬龍,芸芸眾生在他眼中也不過是渺小的一個黑點。

    他唇角忽而揚起一抹絕魅的笑,略帶著一絲自嘲。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為展顏而死,那也是死的心甘情願。

    *

    郊外林區新落成了一棟別墅,隱在密林之間,知道的人極少。

    黑色保時捷穿過彎彎曲曲的林間小路,最近駛入莊園別墅。車門緩緩打開,紅色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嫂子,老大在二樓書房中等您。”黑衣男人還算恭敬的說道。

    “嗯。”女子淡應了聲,踩著高跟鞋向別墅內走去。

    二樓的書房很大,兩側書架上擺放著各式的真跡古玩。林少晟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襯衫的扣子隨意開到胸口,領口處還染著紅色的口紅印。

    “回來了?”見女子前來,他邪魅的一笑,隨意晃動著手中高腳杯。

    “嗯。”她走進來,十分自然的在他身側坐下。林少晟的手臂纏上她腰肢,嗅了嗅她發間的幽香。

    “受委屈了?”他詢問,語氣平淡,看不出絲毫關切之意。

    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高腳杯,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沒什麼,就當被幾個瘋狗咬了一口。”

    林少晟哼笑,“向晴,你還真夠蠢的,這麼天衣無縫的計畫,都能功虧一簣,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向晴臉色蒼白,身體軟軟的貼在他身上,委屈道,“人算不如天算,誰曾想季維揚會隨後趕來。人家已經夠難過了,你就別再說了,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呢。”

    “下次?”林少晟冷冷的甩開她,“你當季維揚和唐楓是傻子嗎?他們已經有了防備,再想動他們可就難了。”

    向晴咬唇,不發一語。她跟隨林少晟多年,自然瞭解他的脾氣,此時狡辯並不是明智之舉。“算了,你在S市也呆不下去了,我已經給你定好了機票,明天就回泰國。”林少晟最後冷冷的丟下一句。

    這一次,向晴無法在繼續保持沉默,他明顯是過河拆橋。“我才不要自己回去,少晟,讓我陪著你吧。”她說著,身體軟軟的往林少晟身上貼,卻被他不耐煩的推開。

    “向晴,你是瞭解我的脾氣,我不喜歡將話說第二遍。去收拾東西,明天就走。”

    “你……”向晴惱火,精緻的臉蛋一陣紅一陣白。“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這麼急著趕我走,你不就是想和陸安琪重修舊好嗎?可女神心裡面只有季三少,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林少晟目光冷邪,未等她將話說完,已經揚手將高腳杯中的酒液灑了她一臉。“滾出去。”

    向晴抹了把臉上的酒液,此時,林少晟的臉色實在太嚇人,她也不敢多語,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向晴走後,一個黑衣男人走進來,恭敬詢問,“老大,嫂子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不用理她,明天送她回泰國,到了泰國後,人任由你們處置。”林少晟冷聲吩咐了句,高大的身軀懶散的靠入真皮沙發中,重新倒了杯酒,慢慢飲著,這個時候,那張光盤估計也該寄到季家了,一但真相大白,他倒要看看安琪還怎麼留在季維揚身邊,她遲早都會是他的。

    ……

    此時,季家大院的確是熱鬧。

    因為季維揚為魏景年保外就醫的事,羅美娟親自來了趟S市,彼時,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中,咄咄逼人的讓季家給個交代。

    “大姐,這麼點小事還讓您親自跑這一趟。維揚做的是不對,改日我讓他親自到北京給你和爸賠不是。”季博城自知理虧,一直和顏悅色。

    羅美娟卻是火冒三丈,一巴掌重重拍在身前茶几上,“一點小事?你們就讓姓魏的這麼回家享清福了,那我妹妹就這麼白死了嗎?博城,我知道你偏疼老三,但偏心也該分個輕重才是。”

    “姨媽,您先消消氣,這事兒指不定不是維揚做的呢。”老大季維忻賠笑道。

    “在S市,除了手眼通天的季三少,誰還能有這個本事。為了一個女人,他真是鬼迷心竅了。”羅美娟越說越氣。

    “姨媽……”一旁季婷剛要開口,就被羅美娟冷冷的瞪了回去。

    “你們也別替他打馬虎眼,維揚呢?這事兒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季婷沒有辦法,只能撥通了季維揚的電.話,大致的交代了幾句,讓他趕快回來救場。

    季維揚倒是不含糊,沒過多久,就開車趕了回來。

    “姨媽,您來了怎麼也不事先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您。”季維揚陪著笑,在羅美娟身邊坐了下來。

    “我可不敢勞煩季三少親自接機。”羅美娟半譏半諷的回了句,氣氛一時陷入了僵局。

    羅美娟明顯是來興師問罪,她想要的結果就是讓魏景年重新回到監獄。而季維揚手中握著羅家陷害魏景年的證據,只是,這殺手鐧也不能輕易的拿出來,一但拿出,季羅兩家的情分就徹底斷了。

    屋內的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此時,連季博城都說不上話,他心中也做了最壞的打算,一但維揚和羅美娟鬧翻,他也只能盡全力保住這臭小子。

    良久的沉默後,羅美娟終於開口打破了僵局,“維揚……”

    “報告首長,外面有人送來一份快遞,是一張光碟。”正是千鈞一髮之際,季博城的警衛員走了進來。按規矩,送入季家的東西一概經過檢驗,排出不安全因素後,才能交到主人手中。

    “誰送一張光碟來做什麼,我看看是什麼內容。”季婷第一個站起來,接過警衛員手中的光碟,就放入了DVD中,她的目的自然是想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可光碟的內容被放出來後,所有人都傻了眼。

    72吋三星液晶電視中,畫面清晰到能看清人物的每一個表情。視頻的內容並不長,卻記錄了羅美惠死亡前後的全過程。

    畫面中,起初是兩個女人的爭吵,羅美惠一直咄咄逼人,一口一個小.三、狐狸精,話說的極為難聽。

    陸曼芸最初還隱忍謙讓,同樣身為母親,她希望羅美惠能體諒自己的心情,請她接受安琪,至少,在安琪病好之前,讓維揚繼續照顧她。

    可羅美惠的性子一向不饒人,面對這個和自己丈夫糾纏不清的女人,她更是不放過,三兩句言語不和,就動起手來,然後,就是最驚心動魄的一幕——面對羅美惠的糾纏不清,陸曼芸氣急敗壞的將她推開,結果羅美惠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後,身體飛出了天台的圍欄。而正是這個當口,展顏走上天台,急切的喊了一聲‘媽’,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向羅美惠飛奔了過去,但她還是來晚了,只來得及抓住羅美惠的一片衣角。

    畫面在此中斷,客廳內,眾人神色各異。

    羅美娟震驚的看著畫面,視線久久的無法從電視屏幕上移開。

    季維忻臉色微沉,季婷雙手緊摀住嘴,完全的不可置信。

    季博城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可謂難看到極點。

    而季維揚,他高大的身體緩緩陷入黑色真皮沙發中,他從煙盒中取出一根菸叼在口中,雙手一直在微微發顫,打火機噼啪作響,屋內沒有風,他卻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煙點燃,俊臉隱在瀰散的煙霧之後,讓人無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極了緩慢播放的膠片老電影,有一種莫名的淒涼與滄桑感。

    “爺爺!”門口處突然傳來孩童稚嫩的聲音,正是蘇穎接了孩子季彤放學。

    七歲的小女娃自然不懂得察言觀色,天真的向季博城懷中撲了過去,“爺爺。”

    季博城此時哪裡還有心情含飴弄孫,“小李,將彤彤送回房。”他將孩子交給了保姆,然後,目光嚴肅的看向蘇穎。

    “蘇穎,你媽去世那天的事,你原原本本的再給大家說一次。”蘇穎心中一驚,但還是鎮定的擠出一抹笑,“爸,都過去那麼久的事兒了,我哪兒還記得啊。”

    “爸讓你說什麼就說,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坐在沙發上的季維忻怒吼了一聲,此時,蘇穎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顫聲將那天在警察局錄的口供又複述了一遍。

    “我,我一直和傭人們呆在樓下,天台上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聽到媽的喊聲後,仰頭才看到展顏將媽從樓上推了下來。”

    “你是親眼看到展顏將美惠推下樓的?”羅美娟挑眉問道。

    “是,是啊。”蘇穎仍一口咬定。

    季維揚忽而冷笑,將兩指間尚未熄滅的煙蒂狠狠的掐滅在水晶菸灰缸中。“大嫂,你知不知道做假口供是要負刑事責的?”

    “維揚,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實話?”季維揚冷眸微眯,他分明是坐著,但目光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大嫂,你剛剛說聽到媽的大喊聲,才抬頭看,是嗎?”

    “是。”蘇穎回答的乾脆。

    季維揚點了點頭,眸色更冷,幾乎凝水成冰。“媽大喊是本能的求救,那時,她已經失足墜樓,你看到的僅僅是媽從樓上墜落的瞬間,而你卻說,看到展顏親手將媽推下來,這本身就是前後矛盾。”

    “這,這……”面對季維揚的質問,蘇穎一時間也慌了手腳。

    “你現在還不肯說實話?”季維忻震怒,起身揚手給了她一巴掌。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她居然也敢撒謊。

    他是軍人出身,這一巴掌力道不清,蘇穎被打得癱倒在地,摀住紅腫的側臉大哭起來。“我沒說謊,媽墜樓的時候,我只看到展顏趴在圍欄邊,並且向媽伸出手,明顯就是她推媽下樓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19
第101章 如果能將她融入生命

    “我沒說謊,媽墜樓的時候,我只看到展顏趴在圍欄邊,並且向媽伸出手,明顯就是她推媽下樓的。愛睍蓴璩”

    “你就是憑這種主觀意識一口咬定展顏是凶手的?”季維忻氣的不輕,他知道妻子的腦袋一向不太靈光,卻沒想到居然愚蠢到這種地步。除了長了張漂亮的臉蛋,簡直一無是處。

    “大嫂隱瞞的應該不止這些吧?”季維揚坐在沙發上,緩慢的問道。蘇穎的這種下意識的主觀推斷還算可以原諒,但她隱瞞陸曼芸的事,卻是故意而為了,並且,家裡的傭人對陸曼芸來過的事都絕口不提,很明顯是被人教唆。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蘇穎的目光左右閃躲。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季維忻按下遙控器,視頻被重新播放,這一次,蘇穎徹底傻眼了攴。

    “這……怎麼會這樣?”她癱坐在地上,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她不停的搖頭,爬著來到季維忻腳下,“維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是陸阿姨將媽害死的,我,我當時只想著她的名人,事情鬧大了對她的名聲不好,才沒提她來過的事,維忻,你相信我好不好?”

    “滿口謊言,我相信你什麼!”季維忻惱火的推開她。而正是此時,彤彤突然從樓上跑下來,哭嚷著撲倒在蘇穎身上。

    “爸爸,你別打媽媽。遴”

    “彤彤。”蘇穎抱著孩子,母女二人哭作一團。

    “哭夠了沒有?把孩子帶出去。”羅美娟拳頭緊握著,已經憤怒到極致。她處心積慮的打擊魏家,到頭來才發現,殺害她妹妹的真兇一直逍遙法外。“打電.話給那個女人。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嗯。”季婷起身去打電.話,卻被羅美娟攔住。

    她隨手一指蘇穎,“你打,告訴那對母女,就說讓她們來談論和維揚的婚事。”

    蘇穎戰戰兢兢的撥通了陸安琪的電.話,一聽要討論婚事,電.話那端陸安琪欣喜的答應了。

    蘇穎打完電.話,沙發上的季維揚卻拎起外套起身向外走,羅美娟適時的出聲喚住他,“去哪兒?不留下看好戲嗎?”

    “姨媽,我出去走走。”他淡漠的回了句,轉身而去。

    “維揚……”羅美娟冷著臉子又喊了一聲,卻聽一旁季博城道,“算了,讓他走吧。”

    墨綠色路虎在平坦的公路上告訴行駛,窗外的景象都不停的倒退、模糊。他撥通了唐楓的電.話,淡聲問道,“展顏現在在哪兒?”

    最近一直是唐楓的人在保護展顏的安全,他對展顏的行蹤可謂瞭若指掌。

    電.話那端傳來唐楓慵懶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嘲弄,“真不知道你女人怎麼想的,現在正蹲在一家屁大的出版社門前等著見社長呢,好像要出什麼書。她只要在床上哄哄你,別說出書,買幾個出版社都不在話下……”

    未等唐楓將話說完,季維揚已經自顧掛斷了電.話,他沒時間也沒心情聽唐楓調侃。

    季維揚的路虎車停在出版社對面的街道,遠遠的只見展顏從出版社走出來,小臉上有幾分挫敗,看來事情談的並不順利。

    一個小時前下起了雨,一層秋雨一層寒,氣溫急劇下降。展顏雙臂環胸站在出版社大門口,有些無措的看著陰霾的天空,她沒帶傘,只能被大雨困在屋簷下。

    她的懷中抱著那些厚重的醫學手稿,她昨日一夜未眠,終於將手稿整理了出來,花錢托關係找到這家出版社,而社長卻當頭潑了她一桶冷水。當下受人們歡迎的是時尚諮詢和言情小說,這種專業書籍出版了也是廢紙一堆,沒有人願意浪費資源。

    展顏用手撫掉幾滴飄落在書本表面的雨滴,這些手稿凝聚了董老師一輩子的心血,是醫學知識和實踐的結合,在那些商人的眼中卻是一文不值,難道生命在他們眼中也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嗎。

    沉思間,頭頂的光線突然被遮擋,展顏下意識的抬頭,頭頂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湛藍色的大傘。而傘的主人,英俊清冷,正目光深深的看著她。

    “季維揚?”展顏略微吃驚。

    他唇角含著極淡的笑,“開車路過,正巧看到你站在這裡。去哪兒?我送你。”

    展顏望了眼外面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無奈下,只能隨他上車,她已經逐漸開始學會向現實低頭,一貫的固執清高,受苦的不過是自己而已。

    墨綠色路虎車在道路上平穩的行駛,雨滴打落在車窗上發出凌亂的噼啪聲響。車廂內,少見的有了交談聲。

    “臉色不太好,衛生局的工作很累嗎?”上車後,她已經一連打了幾個哈氣。

    展顏淡淡搖頭,“公務員能累到哪裡去,最近在幫以前的老師整理資料,想趁著年輕的時候做一點有意義的事。”

    “遇到困難了?”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側頭看向她。

    展顏唇角淺淺的揚著,她自然懂得季維揚的意思,只要她開口,他就能幫助她,畢竟,這對於季維揚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她思慮了片刻,還是拒絕了。不是執拗,她只是想憑自己的力量幫助老師完成心願。

    “我自己可以應付。”

    季維揚點了點頭,這個答案早在意料之內。

    車子在雨中穿梭前行,等停到展顏居住的公寓樓下時,副駕駛位置的展顏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看來,她是真的太累了。

    季維揚將西裝外套輕輕的蓋在她身上,指尖溫柔的撫摸過她蒼白的小臉。如果從事情發生的最初,他就堅信她是無辜的,他們之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的顏顏,那麼溫柔善良,那麼尊重生命,又怎麼可能害人。從一開始,他就錯了,並且錯的十分離譜。

    想至此,季維揚心口一陣陣抽痛,痛到幾近窒息。他快速的推門下車,高大的身體,孤零零的站在大雨之中,任由著冰冷的雨水打落在身體上,雨滴順著額前零亂的碎髮不停的滴落,英俊的臉龐上是無盡的疼痛。

    高大的身軀無力的貼在車身上,刺痛的寒,卻無法熄滅心中的火。這一刻,他恨死了自己。身為男人,他以為自己頂天立地,可到頭來才發現,他連最心愛的女人都無法守護。當初,他沒有照顧好陸安琪,現在,他沒有保護好展顏,沒有任何一刻,他像現在這般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能而懦弱。“維揚!”寒冷的秋雨中,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展顏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快速的推門下車,撐著傘來到季維揚面前。

    她手中湛藍的大傘撐在兩人頭頂,她微揚著下巴,清澈的眸中帶著錯愕與微微的疼惜之色,“維揚,你怎麼了?”

    季維揚沒有回答,而是緊緊的抱住了她,力道之大,好像要將她揉入身體,融入血脈。如果,能真正的與她融為一體,季維揚覺得,就這樣死去也是值得。

    “顏顏,對不起,對不起……”他在她耳畔低低的呢喃著,低沉的聲音壓抑而疼痛。

    展顏知覺今天的他很奇怪,“維揚,發生了什麼事?”

    他仍然不回答,只是輕輕的放開她,雙手托起她蒼白精緻的小臉,冰冷的唇輕輕的貼上她柔軟的唇瓣。他的吻很輕很輕,小心翼翼的,沒有一絲褻瀆。

    或許是他周身散發的濃重哀傷感染了展顏,她在他懷中,沒有掙扎躲閃,眼簾輕闔著,任由他親吻。

    天空一片陰霾,而他的眼眸卻像湛藍的深海,深邃中埋葬了太多展顏不懂的情感。冰冷的手掌再次撫摸過她淡漠美麗的臉龐,然後,一步步後退,最後轉身,逃一般的跑開了。

    “維揚,維揚!”展顏撐著傘追了兩步,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她回到公寓後,一直放心不下,撥他的手機,一直處於無法接聽的狀態。這一夜,展顏躺倒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而另一面,季維揚冒雨回到季家別墅的時候,陸家母女早已經離開了。

    聽季婷說,那段視頻播放的時候,陸安琪也傻眼了,她哭的很傷心,不停的質問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看來,她對這件事一無所知。而陸曼芸並未辯駁,蒼白著臉色,一副任由你們處置的架勢。

    羅美娟丟下狠話,說不會放過她的,然後就怒沖沖的回房了。一場鬧劇,悄然落幕。

    入夜後,大雨停歇。氣溫急劇下降,好像呼出的呵氣都帶著白霧。而季維揚穿著單薄的襯衫,在院子裡整整做了一夜。季維忻去勸過幾次,根本沒用。這讓他聯想到當初母親出事的時候,維揚就是這樣,沉默著,悲慟著。

    天放亮的時候,季維揚還坐在園子裡吸菸,腳下散落的都是燃盡的菸頭。他俊臉憔悴,眼中佈滿紅色血絲。

    “一夜沒睡?”羅美娟走過來,在他身旁的石凳做了下來。

    “姨媽。”季維揚淡淡開口,同時掐滅了手中尚未燃盡的煙蒂。

    羅美娟蹙眉掃過一地的菸頭,“你現在煙抽的越來越凶了,以後想要個健康的孩子,還是趁早把菸酒都戒了吧。”

    季維揚自嘲的一笑,“姨媽別拿我取笑了,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連老婆都沒有,孩子的事兒,早就不想了。”

    羅美娟微嘆一聲,突然就想起展顏流掉的那個孩子,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展顏是個好女孩,將她接回來吧,你們還年輕,要個孩子,好好在一起生活。姨媽看得出,你對她的感情很深,否則,也不會在院子裡做了一整夜。”

    季維揚笑,有些深不可測的意味。“姨媽,我和您說句實話,我真的很愛展顏,這輩子,讓我這麼挖心掏肺愛著的,也就這麼一個女人了。無論我媽的事是不是誤會,我都沒打算放開她。我坐在這裡想了整整一個晚上,掙扎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不要為魏景年翻案,而現在,我想通了,我不能繼續委屈展顏,所以,羅家誣陷魏景年的證據,我打算交出去。姨媽,就當維揚對不住您了。”

    此話一出,羅美娟立即變了臉色,一巴掌重重拍在石桌上,“季維揚,你又犯渾了是不是!”

    季維揚深眸低斂,沉默不語。羅美娟的震怒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一副湯水不進的模樣,羅美娟著實頭疼不已,她是看著季維揚長大的,這孩子的性子最堅韌,一向吃軟不吃硬。

    她強壓住火氣,語重心長道,“維揚啊,姨媽知道在這件事上展顏受了委屈,可如今木已成舟,你不是不清楚,魏家的案子,牽連甚廣,弄不好,羅家、季家、顧家都要搭進去。就為了魏景年一個人的名聲,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值得嗎?即便是要補償,也不一定偏要用這種方式。你放心,姨媽會給展顏一個滿意的交代,但你也要答應姨媽,千萬別魯莽。”

    季維揚目光深沉,並未開口。但他既然沒反駁,就是事情仍有商量的餘地,畢竟,季維揚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在院子裡呆了一夜,季維揚洗過澡後,頭暈暈沉沉的,一直在發低燒。他疲憊的躺在沙發中,房門卻被人從外敲響。

    季博城推門而入,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比昨日還要憔悴。

    “爸。”季維揚低喚一聲,然後端起水杯,吃了兩片退燒藥。

    “病了?”季博城關切詢問。

    “感冒,不礙事。”他隨後回答,又道,“爸,如果你是因為陸伯母的事來的,那就不必開口了。這件事,姨媽想怎樣就由著她吧,我沒有心力插手了。”

    季博城嘆了聲,他明白季維揚的意思。“安琪來了,想見你,見了她之後,你再做決定吧。”

    季維揚極淡的點了下頭,但隨即又道,“爸,我和安琪的婚約取消吧,我想盡快和展顏復婚。”

    季博城遲疑了片刻,但還是回了聲,“好。”

    父親離開後,季維揚靠坐在沙發上,喝了幾口高度白酒,身體算是暖了,但心冷,很冷。

    他知道父親其實是想保陸曼芸的,只是沒有立場。他父母的婚姻,典型的長輩之命,媒妁之言。在父親那個年代,季家已經家財萬貫,父親在軍中也算混出了名堂,但這些卻無法抹去季家涉黑的事實。而羅家三代為官,季博城娶羅美惠,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尋求羅家的庇護。婚後,兩人也算相敬如賓,只是,愛情這東西十分微妙,並不是任意一對捆綁在一起的男女都能培養出來。羅美惠懷老四季維霖的時候,季博城認識了陸曼芸,當時她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歌劇小演員,清澈乾淨,在季將軍的眼中就像初放的小百合。

    羅美惠也算是精明人,很快發現了丈夫在外養女人,氣的打上了門,險些沒動了胎氣,季博城無奈,表面上只得答應和陸曼芸斷了,暗地裡卻一直藕斷絲連。後來,羅美惠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和陸曼芸的女兒再談戀愛,更是鬧得不可開交,甚至放出狠話,只要他和陸安琪在一起,就別認她這個媽。

    季維揚不耐的拂了下額頭,那段灰暗的日子,他不願在憶起。

    房門輕輕的被敲響,陸安琪無聲的走進來,一身雪白的百褶裙,三十歲的女人,卻仍保有二十歲的清麗容顏。

    “維揚。”她怯怯的低喚了一聲。

    “坐吧。”季維揚不溫不火的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安琪拘謹的在他身旁坐了下來,“維揚,對於我媽的行為,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這些……”

    “安琪,如果你早就知道真相,會舉報她,將她法辦嗎?”季維揚聲音清冷的打斷她。

    “我……”求情的話卡在喉中,安琪被他一句話堵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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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賠錢,還是賠命?

    “安琪,如果你早就知道真相,會舉報她,將她法辦嗎?”季維揚聲音清冷的打斷她。愛睍蓴璩

    “我……”求情的話卡在喉中,安琪被他一句話堵死死的。

    季維揚點了根菸,剛吸了兩口,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羅美娟的話,想要個健康的孩子,就該早點兒把菸酒都戒了。他煩躁的將指尖煙蒂熄滅在水晶菸灰缸中,身體懶懶的靠上沙發。“安琪,你回去吧,我不太像嘆這件事。你應該明白,我就一個媽,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

    陸安琪靜靜的看著他,淚珠緩緩的滑落眼眶。她慢慢起身,竟然屈膝跪倒在季維揚面前。

    “安琪,你做什麼?”季維揚冷蹙著劍眉,伸臂想要將她從地上扶起,安琪卻執拗的躲開,雙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腿攴。

    “維揚,我知道我媽錯的離譜,你說你只有這麼一個媽,可我也只有一個母親。當初,你可以為魏展顏脫罪,現在,就不可以為了我放過我媽嗎?在你心中,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還抵不過她的一個笑,一滴眼淚嗎?”

    季維揚沒有回答,沉默的將她從地上抱起,這一次安琪沒有反抗,手臂卻如水草般一直纏在他身上,哭得更凶了。“維揚,你不是不知道我為你受過多少苦,當年,伯母知道我懷了你的孩子,逼著我打胎,她罵我媽媽是小.三,我也是不要臉的狐狸精,她一直在誣陷我勾.引了你,我怎麼解釋她都不肯聽。我為了保住我們的孩子,才被迫離開你的。我本打算等孩子出生後再回來找你,維揚,我那麼愛你,那麼那麼的愛你……”

    說道此處,陸安琪的情緒開始失控,腦海中不斷浮現當年的情景,羅美惠打她耳光,罵她是賤.貨,還讓人將她按倒在手術台上,那時她真的很怕啊,她不停的喊著維揚的名字,可是,他聽不到,他沒有來救她彘。

    陸安琪的雙手抱住頭,神情變得猙獰而痛苦。季維揚知道她的病又要發作了,慌忙將她擁入懷中。“安琪,不要說了,什麼都別再想,那些都過去了。”

    “不,沒有過去,那些在我心裡,永遠都過不去了。”陸安琪歇斯底里的嘶喊。“我以為只要孩子生下來一切都會好的,伯母也會接受我的,可是,那個男人強.暴了我,我的孩子也沒有了,你知不知道,他已經三個月了,卻化成了一灘血水……為什麼,為什麼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如果你在,一切都不會發生了。維揚,我好恨,好恨啊!”

    “安琪,對不起,對不起。”季維揚緊緊的抱著她,不停的在她耳邊呢喃著。是他們太年輕了,才會犯下不該犯的錯,他活該被那個錯誤而折磨一生。

    陸安琪突然發病,季維揚匆忙的將她送入醫院,並通知了陸曼芸去照顧她。

    病房內,母女二人面對面坐著,安琪顫抖的伸出手臂,握住陸曼芸的雙手。“媽,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我有什麼資格生氣,說到底,我終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陸曼芸甩開她的手,語氣中有幾分自嘲。在季家的時候,她做夢也沒想到,安琪會將一切撇的一乾二淨,甚至理直氣壯的質問她為什麼害人,為什麼隱瞞真相。她可真是個好演員,幾乎連她都要被她的演技折服了。

    “媽,你聽我解釋。”安琪再次抓住了陸曼芸的手,“如果讓季家人覺得我們母女串通一氣的欺騙他們,他們是絕不會放過我們的。現在,我置身事外,還能想辦法為您求情。你也知道,維揚是重感情的人,他不會置我於不顧,今天我這一病,他就沒再提起將您法辦的事,一切就還有轉機。”

    陸曼芸果真消了氣,因為,安琪的話句句在情在理。然而,想到那天羅美娟的狠話,她還是搖頭一嘆,“羅家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媽,你放心,維揚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安琪抓著陸曼芸的手不由得用了些力道,其實,她並不篤定季維揚一定會放過陸曼芸,但他當初既然能為展顏脫罪,現在為什麼不能為了她有所取捨呢。她不相信在他的心中,自己真的不如魏展顏的份量重。

    “媽,我累了,您先回去吧。”陸安琪打發掉母親,然後,從枕頭下取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一端傳來女人異常欣喜的聲音,“安琪,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你最近過的好嗎?我……”

    “我很好,不用你操心。”陸安琪冷淡的打斷了她的話,“我有件事要你幫我辦。”

    “什麼事?”

    “魏展顏出車禍時的病例,我要你將它改成是單純的流產手術。”她說完,電.話那端卻陷入了沉默。

    陸安琪眉梢冷挑,“怎麼?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要她的病例報告上從來沒有過車禍和意外,是她自己要拿掉肚子裡的孩子。”

    “安琪,這個不太好辦。”電.話那端的女人為難的回答。

    “你不是副院長嗎?怎麼這點小事也辦不好!我不管,如果你做不到,這輩子都別想我理你,更別想讓我認你這個媽。”她說完,惱火的掛斷了電.話。

    而電.話剛掛斷不久,手機中就多了一條短信,正是她發來的,只有兩個字:放心。

    陸安琪得逞的一笑,將手機重新放回枕下。一直以來,季維揚都不知道展顏懷孕的事,但難保有一天他不會發現。季維揚很在乎孩子,如果他知道展顏做流產手術將他的孩子拿掉了,他不要魏展顏償命才怪。

    *

    最後一場秋雨之後,天氣越來越冷。展顏換上了厚重的呢絨裙子,給父親又挑了幾套準備過冬的棉衣,手中的錢就又不寬裕了,為了整理的書稿能出版,她也添進去很多錢。

    “爸,這個月的生活費,你先收著,剩下的我開工資再給您。”展顏將五百塊錢塞入父親手中。

    “不用,你留著給自己買些東西吧。我有錢。”魏景年推讓了幾下。“爸,你怎麼會有錢呢?”展顏不解的詢問。

    魏景年支吾著回道,“哦,上個月的生活費沒花了,我攢了點。”

    展顏不疑有他,只交代父親別太省,該花的還是要花。然後,拿起包出門上班。她剛走出公寓樓,就看到一輛黑色賓利車停在她家樓下。

    車窗被搖下,露出羅美娟妝容精緻的臉。“展顏,我們談談吧。”

    兩個人在上島咖啡選了個安靜的包房,位置很好,正好可以看到海港,輪船出港,若隱若現的傳來汽笛的鳴響聲。展顏靜靜的看著,不自主的想起夜幕下的游輪上,季維揚對她說:顏顏,在你眼前的就是我的一切。

    “顧夫人,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我還要上班,時間不太充裕。”展顏低頭看了眼腕間手錶,容顏平靜,態度禮貌卻帶著淡淡的冷漠。

    羅美娟自知理虧,態度出奇的溫和。“按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姨媽的,你和維揚結婚的時候,不是改口了嗎。”

    展顏淡漠一笑,“顧夫人,我現在已經和他離婚了。”

    “離婚了還可以在復婚,法律不是規定了嗎,結婚自由,離婚自由,復婚也自由。”

    羅美娟的話讓展顏微愕,她瞪大了明眸,不解的看著她,“顧夫人,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按理說,她‘害死了’她妹妹,羅美娟應該恨死她才對,現在居然讓她和維揚復婚,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羅美娟輕嘆一聲,“展顏,我已經查清楚了,美惠的死與你無關,都是陸曼芸所為。你也知道,維揚的心裡一直放不下你,如果你們想復婚,姨媽支持。至於這段時間,你的確受了很多委屈,如果你想要補償,儘管開口,姨媽會儘量滿足你的。”

    短短的瞬間,展顏的表情瞬息萬變,疼痛、不甘、茫然、最後變為苦澀的嘲諷。難怪那天季維揚那麼反常,今天羅美娟的態度如此和善,原來,紙包不住火,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了。羅美娟此番來找她,是想還她一個公道嗎?可展顏不傻,父親的案子已經塵埃落定,如果翻案,勢必會牽連出羅家,所以,父親即便恢復了自由,這輩子也只能背負著貪官的罵名活著。

    回想起那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展顏覺得就像噩夢一樣,羅家的打壓,幾乎讓她失去了一切。現在羅美娟卻說補償,又能如何補償呢?難道失去的真的可以重來嗎?!

    淚逐漸模糊了雙眼,展顏的唇角卻揚起嘲諷的笑,“我爸爸一生廉潔奉公,他將名聲看的比生命還重,可你們卻毀了他的尊嚴,毀了他引以為傲的清廉名聲。也是你們,毀了我的家,間接害死了我的孩子,幾乎害得我家破人亡。那個時候,我什麼都沒有了,維揚就是我的一切,可你卻利用我爸的事來逼我和維揚離婚,你知不知道我離婚之後甚至選擇……”

    展顏的聲音哽咽的厲害,‘自殺’兩個字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她用冰涼的指尖彈去臉頰上劃落的淚珠,冷傲的揚起下巴,直視著羅美娟,“顧夫人,您說補償,那好,是賠錢,還是賠命?”

    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無助的女孩,身體中依舊蘊藏著那股堅韌而頑強的力量,羅美娟不盡有些動容,展顏的悲劇,的確可以說是羅家一手造成的,她可以補償給展顏一生都用不完的錢,但終究買不回孩子的命,那個失去的孩子,的確太無辜,也太可惜了,如果有一天,維揚知道了真相,不崩潰才怪。

    “展顏,現在說什麼都太完了。姨媽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不會真的讓姨媽將命賠給你,你和維揚還年輕,孩子還會再有的。在經濟方面,我可以儘量的補償你。”

    笑意在展顏的唇角逐漸消失,這一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她和季維揚的未來,變得越來越渺茫,她根本不敢再想。

    “顧夫人,我並不需要您的錢。如果可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不希望任何人再因此而受到傷害。”

    羅美娟沉思了片刻,才恍然明白展顏話中的意思,她竟然在為陸曼芸求情。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任何人為那個女人求情,她都可以不予理會,但偏偏展顏的請求,她必須照單全收。

    “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展顏苦澀一笑,拿起包便準備起身,“顧夫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嗯,你去忙。”羅美娟點頭,似乎想到什麼,又道,“展顏,你和維揚的事,再好好考慮一下。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夫妻一場是幾世修來的緣分。”

    展顏淡笑,沉默。禮貌的對她鞠躬,然後轉身離開。她想,她和季維揚大概是有緣無分吧,三年夫妻,便走到了盡頭。如果人還有輪迴,她不知道還要修上多少世,才能和季維揚修成正果。

    她在咖啡廳門口招了輛出租車,向衛生局而去。剛過上班高峰期,車子在平坦的道路上開的極快,展顏茫然的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腦海中卻一片空白。

    其實,她並沒有羅美娟想像中的那麼善良。從魏景年入獄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錯了,並且錯的十分離譜。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包括陸曼芸,無論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傷害了羅美惠,她都應該得到法律的制裁。即便是她,還是魏景年,他們並沒有義務為陸曼芸的錯誤埋單。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再犯糊塗,無論有沒有人願意相信,她都會說出真相。

    但如今,她已經為此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既然一切都無法回頭,又何必再讓陸曼芸遭受無妄之災呢。所以,她向羅美娟請求寬恕陸曼芸,如果她還有一絲良知,展顏希望她能為自己犯過的錯誤而懺悔。

    展顏依舊很忙碌,不斷的將董教授的手稿調整、完善,空閒的時間在各個出版社奔走,卻仍被拒之門外。而自從上次分開,季維揚並沒有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他就好像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她當然不知道,季維揚比她更忙碌,公司幾個項目上馬,半點馬虎不得,港口那邊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盯著,絲毫不敢放鬆,但他防著林少晟,卻沒有防範唐煜,他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將貨弄了進來。

    夜幕降臨,海上豪華遊輪。

    船艙中,季維揚將一袋白.粉狠狠的砸在唐楓身上,“看看你那個弟弟敢的好事兒,不是婚期臨近嗎?還能分心倒蹬這東西。”

    唐楓僵在哪裡不語,他知道按照季維揚的規矩,在他地盤碰毒品的,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唐煜這次真是攤上大事兒了。

    “你去將貨毀了,將人帶過來。”季維揚靠坐在沙發上,冷冷的吩咐。

    唐楓驚出一身的冷汗,戰戰兢兢回道,“那小子最近不見人影的,我也找不到他。”

    季維揚冷眸微眯,透出刺骨的寒涼。“成,你不去也沒關係。人如果被我抓到,出手可就容易失了輕重了。”

    “維揚……”唐楓還想說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季維揚手中握著純黑的蘋果5,電.話那端不知說了些什麼,季維揚靜聽不語,眸光卻變得幽深,幽深只有暗藏著傾天的怒火。

    掛斷電.話,季維揚唇角緩緩揚起邪冷的笑,“我記得你弟明天結婚吧?今晚倒也不閒著。”季維揚說罷,拎起外套向外走去。

    唐楓心中暗道不妙,剛要跟上,卻被季維揚一個冷眸掃過來,“我警告你別跟著,否則,我可不保證他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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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這一次,結束與否由我來定

    深秋的夜晚,天氣乾冷,呼吸間都吞吐著白色霧氣。愛睍蓴璩展顏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她身上裹著厚重的羊絨大衣,一路步行走進破舊的小區。

    遠遠的只見樓棟口昏暗的燈光下,矗立著一個米白色身影。忽明忽暗的光火在他兩指間閃動。

    展顏停住腳步,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靜靜凝視著他。這個她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的男人。“唐煜?”清澈的明眸中閃過一絲驚愕的神色。

    唐煜看著她,唇角溢開淡淡的笑,然後將指尖煙蒂丟在地上踩滅。“展顏,你最近過的好嗎?”

    “還好。你呢?你過的好嗎?”展顏的聲音溫溫柔柔,好像在問候多年不見的老友。這樣的情景,任誰都無法想像他們曾經是一對未婚夫妻攴。

    唐煜沒有回答,三兩步來到她面前,聲音低啞,“展顏,明天,我要結婚了。”

    展顏遲疑了片刻,淡淡的點頭,“哦,那恭喜你。”

    “然後呢?”唐煜目光疼痛的看著她,映入眼眸的是一張瑩玉般精緻的小臉,烏黑的長發豎起,蒼白的容顏,平靜淡漠。而唐煜卻恨極了她的波瀾不驚,好像他的一切統統與她無關。是不是除了那個叫做季維揚的男人,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在她心上留下任何痕跡咫。

    “然後呢?展顏,除了這個,你沒有別的要對我說嗎?”唐煜的手臂沉重的壓在她肩頭,“展顏,你覺得和一個你根本不愛的人結婚,會幸福嗎?”

    展顏眉心輕蹙,眸光幽幽而動,似在沉思,而後,緩緩的輕嘆,“唐煜,在這個世界上,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緣分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但如果能擁有一個人,就好好的愛她吧。唐煜,我真心的希望你可以幸福。”

    展顏淡淡的說著,睫毛竟不由自主的濕潤了,她的話在說給唐煜聽,卻也好似在說給自己。她失去季維揚,也許就是上天注定吧。

    “沒有你,我怎麼幸福!”唐煜突然低吼一聲,失控的將她扯入懷抱。他的下巴抵在她肩頭,潮濕的淚模糊眼眶,他咬著她的耳廓,發洩般的用力,“展顏,你告訴我,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

    肌膚的疼痛刺激著敏感的神經,展顏緊咬牙關,剛要開口,卻被一道低怒的男聲搶先,“不能。”

    兩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季維揚不知何時已站在他們身後,他一身純黑色手工西裝,墨眸中夾雜著冷怒,周身都散發著駭人的寒氣。在他身後不遠處,停著那輛招搖的墨綠色路虎車。

    季維揚唇角邊含著邪魅的笑,隨意從煙盒中抽出一根菸點燃,吸進去的很多,吐出的卻極少,這種吸菸的方式很傷肺,他也極少這樣吸菸。不過,今天不同,因為屬於他的女人正在被別的男人抱在懷中,並且,這個男人還非常的危險,販.毒的人往往最擅長的就是用毒品來控制人,他最擔心的就是唐煜將這種卑劣的手段用在展顏身上。

    “還不放手?唐煜,我看你真是活膩味了。”季維揚的眸色又冷了幾分,幾乎到了凝水成冰的地步。

    唐煜知道季維揚動怒的後果有多可怕,但他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懼意。他敢在他眼皮子地下動手腳,就已經預計過後果。

    他輕笑著,緩緩放開了展顏,卻當著季維揚的面,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這一吻絲毫不在展顏預料,她想要側頭躲閃時,卻已經來不及。她睫毛輕顫幾下,下意識的看向季維揚,只見他微低著頭,掩藏了所有的情緒。

    唐煜離開展顏,轉身一步步向季維揚走近。他唇邊含著邪笑,在季維揚耳側低喃道,“三哥,你知道我為什麼急著將那批貨弄進來嗎?因為我想用它控制展顏。真可惜,你還是來晚了,她已經染上那東西……”

    “唐煜,你TMD混蛋!”未等唐煜將話說完,季維揚一拳揮過來,將唐煜打翻在地。

    一直以來,他都在極力的阻止展顏接近唐煜,就是怕她沾上那些東西,但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季維揚怒火中燒,扯住唐煜的衣領,鐵一樣的拳頭左右開弓,打得唐煜幾乎喘不過氣,而他並不還手,甚至看著季維揚放肆的狂笑。“三哥,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放心,量不重,死不了人的。不過,她以後都會乖乖聽我的話了。”

    季維揚雙眼血紅,一把將他從地上拎起,按在堅.硬的牆面上,“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唐煜,這就是你愛的方式?你連做人都不配,你TM就是個畜.生。”

    唐煜咯咯的笑,鮮血順著唇角留下來,“三哥,都是道上混的,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你一樣配不上她。”

    季維揚墨眸都被傾天的怒火染成了鮮紅色,他揚手又是一拳,打在唐煜腹部,他痛得抽搐成一團,高大的身體順著牆壁緩緩下滑。

    “唐煜!”一旁,展顏嚇得花容失色,不顧一切的衝上來,將季維揚一把推開。“季維揚,你幹什麼?你想打死他嗎?”

    她對季維揚吼完,又轉而看向癱倒在地的唐煜,關切的詢問,“唐煜,你怎麼樣?傷的嚴重嗎?我送你去醫院吧。”她掏出白色手帕輕輕的擦拭他嘴角的血痕。

    “痛。”唐煜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握住展顏柔若無骨的小手。

    “打死他都活該。”季維揚憤憤道,展顏對唐煜的袒護,更是激起了他的怒火。他再次上前,豪不憐香惜玉的將展顏推開,她踉蹌著跌倒在地,眼看著他將唐煜從地上拎起,死死的按在牆上,抬手就是一拳,而唐煜幾乎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呵呵的笑著,也不知在季維揚耳邊嘀咕了什麼,季維揚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到幾點。

    其實,唐煜對季維揚說,“三哥,真這麼喜歡她?不如我將手裡的貨轉讓給你,有了那東西,保準她對你服服帖帖的,床上床下都乖的不得了。”

    季維揚臉色鐵青,牙關咬的咯吱作響,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黑色金屬手槍,槍口就抵在唐煜的太陽穴上,“唐煜,我早就警告過你離我女人遠點兒,否則我就做了你。你既然不怕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見到季維揚拿槍,展顏整個人都嚇傻了,此刻的季維揚,這個曾與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在突然間變得如此陌生而可怕。難道他真的要殺人嗎?當著她的面殺人!不,絕不可以。她不管曾經的季維揚是什麼樣子,但至少在她面前,她不要他的手上沾染鮮血。

    展顏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這一刻,她幾乎忘記了恐懼與害怕,她側身擋在唐煜面前,用雙手抓住季維揚的手槍,將槍口從唐煜的頭轉移到自己身上。

    她冷傲的揚著下巴,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直視著他的目光。“季維揚,你要殺他,就先殺我好了。”

    季維揚握槍的手竟然在微微的發抖,深邃的墨眸中都是受傷的情緒,他的聲音顫抖中帶著一絲哽咽,“展顏,為了他,你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展顏含著淚,直視著他深邃的眼眸,拳頭緊握著,疼痛在心口間潰散、蔓延。

    季維揚,你知不知道,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唐煜,而是為了你。

    “展顏,讓開。我,我不能讓你受到傷害。”唐煜的手臂扶上展顏肩頭,試圖將她推開。而展顏卻固執的擋在他身前,堅定的眸光一直與季維揚対勢。

    “季維揚,你開槍啊,開槍打死我一了百了。”她緊咬著紅唇,濃密的睫毛闔起,一顆冰冷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緩緩而落。

    季維揚苦笑著,握槍的手緩緩滑下。他自然不會真的開槍,因為,他的槍裡從來不會放子彈。季維揚涉黑,但他也有他的底線,那就是不涉毒,不碰軍火,不傷人命。瞭解他的心腹都知道,季三少的身上只有一顆防身的子彈,除非萬不得已,否則那顆子彈不會出現在槍膛裡。

    他用另一隻手掌捏住展顏的下巴,聲音沙啞而壓抑,“展顏,你願意為他死,那我呢?對於你來說,我又算什麼?”

    展顏睜開眼簾,長睫上濕漉一片,“季維揚,我們早已經結束了。”

    從他將離婚協議丟給她,讓她滾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之間就已經結束了。只是,她無法管束自己的心,是不是心跳一輩子,她就要愛他一輩子呢?!

    “結束?”季維揚笑,笑的異常的苦澀,也格外的鬼魅陰冷。捏著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眼睜睜看著她因為疼痛而留下眼淚,卻沒有絲毫動容。“顏顏,這一次,結束與否,由我來定。”

    他說罷,反手將她扯入懷中,在她發白的唇瓣上用力咬了一口。展顏疼痛掙扎,而他的手臂卻像鐵鉗一樣纏在她腰肢上,無法撼動分毫。

    “季維揚,放手,放開我。”她不停的掙紮著,而季維揚對於她的話置若罔聞。

    他目光冰冷,居高臨下的落在唐煜身上,“唐煜,這是最後一次,你給我記住,屬於我的東西,永遠都是我的,誰敢碰,我就廢了誰。”

    他說完,撥通了唐楓的電.話,簡單的交代了唐煜所在的位置,讓他來‘收屍’。然後,他不顧展顏反抗的將她打橫抱起,塞進了路虎車中。

    車子在夜色中疾速行駛,在車上的時候,季維揚就已經聯繫好醫院方面,車子停在中心醫院大門口,他直接將展顏抱入二樓的檢查室中。

    經過了一系列的抽血化驗後,展顏才被送入高幹病房,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床邊,耐心的詢問道,“季太太,您現在有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比如頭痛,盜汗,焦慮,煩躁不安以及心悸的症狀?”

    “沒有。”展顏不耐煩的回了句,然後看向坐在一旁的季維揚,低吼了聲,“季維揚,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他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神色卻有幾分凝重,“我看你現在至少是焦慮,煩躁不安。醫生,報告多久能出來?”

    “一個小時後。”醫生回答。

    這一個小時就在漫長的等待中渡過,病房內,兩人都沒有說話,展顏躺在床上,負氣的背對著她。

    時鐘慢慢的劃過一刻鐘的方向。病房門準時被敲響,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再次走進來,將報告遞給季維揚,“季先生,您太太的血液檢測為陰性,您不必擔心。”

    季維揚接過報告,淡漠的點了下頭,但陰鬱的神色沒有絲毫緩和。他居然被唐煜那丫擺了一道,他根本就沒有給展顏注射過毒品,他只是在故意激怒季維揚,讓他在展顏面前失控。關心則亂,很顯然,唐煜的計謀得逞了。他與展顏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再一次被推到斷裂的邊緣。

    “什麼陰性?季維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展顏疑惑不解的問道。

    季維揚依舊沒有解釋,那些東西太齷齪不堪,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要她涉及。“沒什麼好解釋的,現在沒事了。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去上班。”他說完,起身推門離開。

    病房內,只留下展顏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托腮,乾淨的眸中一片黯淡茫然。

    他總是這樣,從沒有解釋,更不懂安慰。

    ……

    而此時,另一所醫院中,醫生匆忙的將唐煜推進了手術室。

    唐楓站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他大小就在黑道上摸爬滾打,打人、被人打都是常有的事兒,身經百戰,自然看得出唐煜傷的不輕,內傷更是避免不了。

    唐煜在婚前傷成這樣,自然也瞞不了唐母,唐楓給母親打了個電.話,不出半個小時,唐母就趕到了醫院。

    “阿煜怎麼樣了?早上還好好的,他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才將他打傷的?”唐母急切詢問。

    “媽,您別擔心,我們幹這行的,受傷在所難免。”唐楓扶著母親在一旁長椅上坐下,他自然不會供出季維揚激化矛盾。“人送來的時候我看過,沒有致命傷。只是明天的婚禮怕是不能如期舉行了,等天一亮您就去通知親戚朋友,先將婚禮取消。”

    唐母暗暗點頭,“也只能先這樣了。”“女方那邊還是您親自去解釋一下比較好。”唐楓又道。畢竟聯姻的也是S市的名門望族,婚禮突然取消,總要給對方一個合理的交代,少不得要引起一陣不小的風波。

    唐母無奈的嘆了聲,“阿煜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讓我省心呢。原來在國外,我整天的為他提心吊膽,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還是惹是生非。”唐母說罷,似乎想起什麼一般,忙詢問道,“他最近和維揚的前妻沒再聯繫過吧?雖然你爸爸當年是為了救季將軍而死的,但這些年來我們母子一直得季家庇護,這恩情也早還清了,我們想要在S市立足,就不能開罪季家。”

    “嗯。”唐楓隨口迎合,心裡卻將唐煜罵了不知多少遍。MD,就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手術結束後,唐煜被送入VIP高級護理病房,他傷的不輕,肋骨折了兩根,腕骨和腿骨輕微骨折,內臟出血,至少要在醫院躺上一個月。

    這一來,唐楓成了專業陪護,白天不去看場的時候,多半泡在醫院裡。

    “想吃什麼?蘋果成嗎?”唐楓隨手從果籃中拿出一個蘋果,坐在床邊削了起來。

    唐煜躺在床上,手腳都打著石膏,行動多有不便。“展顏,她現在怎麼樣?季維揚沒有為難她吧?”

    唐楓呵呵的笑了聲,帶著些冷嘲,“呦,我看維揚下手還是太輕了,到現在還惦記著別人的女人呢。你小子在泰國呆這些年,是不是把腦子弄壞了。”

    “哥,你不懂。”唐煜盯著頭頂天花板,落寞的回了句。

    “我不懂?我看不懂的是你吧!唐煜,該放手就趕緊放手,她根本就不是你要的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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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輩子都放不下了

    “我不懂?我看不懂的是你吧!唐煜,該放手就趕緊放手,她根本就不是你要的起的女人。愛睍蓴璩”唐楓情緒有些激動,手一偏,削下了一大塊雪白的果肉。

    唐煜呆滯的目光仍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唇角緩緩揚起自嘲的笑。

    而唐楓也沒了削蘋果的心情,將手中的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蘋果一起丟進垃圾桶中。看著唐煜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他無奈的嘆了聲,“唐煜,這些年你一直在國外,很多事並不清楚。季維揚愛展顏,連命都能不要,你拿什麼和他掙呢。”

    “可他們的夫妻關係並不好,整整三年,他幾乎都不回家。”唐煜的目光終於從天花板轉移到唐楓身上。

    呦,看來是調查過了的。唐楓半譏半諷的笑,繼續說道,“是,他的確很少回家,那你知道他不肯回家的理由嗎?攴”

    唐煜目光中滿是不解。

    “看來你連他為什麼下重手打你都不清楚。”唐楓又是譏諷的笑,“季維揚和我們不同,他雖然涉黑,但他的女人卻必須是干淨的。為了不讓展顏受到牽連,他連家都不肯回,而你,卻觸碰了他的底線。你一回國,就將展顏捲進了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他沒一槍崩了你,算你小子便宜。”

    唐煜輕微挪動了下打著石膏的僵硬右手,語氣中仍帶著嘲諷,“這並不是理由,夫妻之間本就應該坦誠相對。屙”

    “坦誠?”唐楓冰冷的一笑,“難道你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展顏了嗎?如果她知道你是毒梟,會是什麼反應?”

    唐煜一愣,很明顯,他被唐楓問住了。

    他的反應完全在唐楓意料之內,他伸出手臂,在唐煜肩頭輕拍了一下,語重心長道,“唐煜,這世上好女人多得是,何必在這一棵樹上吊死。放下吧,何必折磨自己。”

    唐煜緊合起雙眼,硬生生的將潮濕的淚霧逼了回去。出口的聲音卻仍帶著哽咽,“哥,我放不下。”

    只怕,這一輩子都放不下了。

    ……

    這天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氣溫急劇下降,破舊的公寓樓供暖不足,展顏在父親的屋子裡插上了電暖氣。

    “我多穿幾件衣服就行,弄這個幹嘛,太費電了。”魏景年為此絮絮叨叨了不知多少次。

    展顏溫笑不語,冰冷的雙手貼在電暖氣上方取暖。

    “出版的事兒還沒有著落嗎?這前前後後的也搭進去不少錢了,展顏,有些事盡力就好,不要太過強求了。”

    展顏含笑點頭,依舊態度良好,這樣的話魏景年說了無數次,但明顯效果不大,展顏的固執一向讓人頭疼。

    “爸,你早點休息吧。”展顏起身,走出了臥室。

    她抱著棉被窩在沙發上,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最終,還是不死心的起身來到窗前,掀開窗紗一角,毫無意外的看到樓下停著那輛墨綠色路虎車,而車子的主人正低頭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吸菸。煙蒂燃盡,他偶然抬眸,雖然漫漫黑夜,隔著遙遠的距離,展顏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她就是能感覺到那道深邃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灼的人肌膚生疼。

    展顏慌亂的放下窗簾,重新癱坐在沙發上,懷中抱著柔軟的枕頭,清澈的眸子一片渙散。

    這一個多月以來,季維揚沒有再打擾她的生活,他只在夜幕降臨之後,用這樣的方式靜靜守護著她,愧疚也好、懺悔也罷,只要能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他覺得就是一種幸福。但大多數時候,他無法堅持到天亮,因為,總有太多的事讓他迫不得已離開。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純黑色西裝外套上,突兀而鬼魅。而更突兀的是寂靜的雪夜中突然響起的鈴聲。

    電.話是唐楓打來的,季維揚接聽後,劍眉越蹙越緊,然後大步向車中走去,很快發動引擎,路虎車入箭般衝入夜色之中。

    而此時,樓梯口處,展顏撐著一把湛藍的碎花傘,靜靜的站在那裡,清澈的目光追隨著車尾,直到它完全的在視野中消失。她搖頭苦笑,帶著幾分自嘲。明知他不會堅持太久,在這樣清冷的雪夜,她還是擔心他受涼受寒,忍不住走出來看他,而看到的卻是他遠去的背影。

    這就是命運嗎?一次次的捉弄,一次次的讓彼此擦肩而過。

    翌日是週末,展顏受寒發低燒,直到中午才起床。

    桌上放著冷掉的早餐,魏景年不知去向。展顏知道父親最近和小區裡的幾個老年人組織了一個舞蹈團,應該是到附近的小廣場跳廣場舞,鍛鍊身體是好事。

    她將飯在鍋中熱了下,正準備吃,手機卻突然響了,居然是一個出版社打來的,說讓她去談一下關於出版的相關事宜。展顏喜出望外,哪裡還顧得上吃飯,套上外套就走了出去。

    因為是週末,出版社的工作人員都沒有上班,空曠的走廊,只有總編辦公室的門開著。展顏幾乎沒有遲疑的走進了總編辦公室。這家出版社她曾拜訪過幾次,十分正規,在業界也算小有名氣,也曾出版過一些專業方面的書籍。

    展顏坐在總編的對面,聞到屋內有一股說不出的異香,她只以為是香水的味道,畢竟這年頭男人噴香水也不是什麼罕見事。她誇誇其談,介紹著董教授的手稿,而總編卻明顯的心不在焉。

    正說到興處,展顏卻突然覺得頭腦一陣發暈,緊接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她身體軟軟的癱倒在地上,此時,門後走出兩個高大的男人,其中一個二話不說將展顏從地上抱起,而另一個將手握手槍,抵住了總編的腦袋,“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嗎?”

    “知道,知道!”總編嚇得差點尿褲子。

    那男人收起手槍,將一帶東西丟在桌子上,“拿起吧,我們老大賞你的。”

    此時,負責暗中保護展顏的保鏢一直守在門外,等了將近兩個小時,也不見展顏從裡面出來,他們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匆忙的衝進出版社中,只抓到了躲在洗手間中吸.毒的總編,哪裡還有展顏的影子。

    保鏢立即撥通了季維揚的電.話,而電.話那一端,季維揚沉默良久後,深沉的回了句,“我知道了。”另一面,展顏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處在完全的陌生環境中。屋內光線昏暗,但佈置極為奢華,身下是柔軟的席夢思大床,身上蓋著天鵝絨薄毯。

    “終於醒了?”低沉的男聲從落地窗前傳來,男人坐在寬大的純黑真皮沙發上,他一身的純白禮服,與周圍的一切形成鮮明的對比。

    展顏微蹙眉心,心中忐忑不安,卻強作鎮定,淡淡的問道,“你,是誰?”

    男人單手托腮,笑容絕魅,卻偏生帶著一股陰邪。“我是林少晟,這裡的主人,歡迎你來到我的王國。”

    “林少晟?”展顏呢喃了聲,眸光微斂,她的記憶中,並沒有這個男人。“好吧,林少晟,你抓我來有什麼目的?”

    林少晟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不,是請。”

    展顏清冷一笑,“那你請人的方式真特別。”

    林少晟含笑不語,目光毫無避諱的在展顏身上上下打量。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子,倒是比想像中的更冷靜大膽。

    “原來季維揚喜歡的是這樣的女人,嗯,還算不錯。”

    “你認識維揚?”展顏眉心輕蹙。

    “何止認識,我和他的淵源可深著呢。”提到季維揚,林少晟的目光陰森恐怖,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

    展顏現在可以完全的確定,這個人是衝著季維揚來的,而她很不幸的被牽扯其中。“你是想用我威脅季維揚嗎?只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和他已經離婚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林少晟突然爆出朗笑,好似在嘲笑展顏的單純與愚蠢。“你真是太天真了,男人在不在乎一個女人,看的可不是那張沒用的廢紙。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他一定會為你而來。”

    展顏咬唇不語,此時,她好像沒有選擇的權利,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等待季維揚來救她。如果他不來,那她只能聽天由命了。

    “你好好休息,放心,這裡非常的安全。”林少晟說話的時候總是溫聲細語,但聽著卻讓人有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林少晟命人通知了季維揚,得到的消息是他三日後會抵達G市,這裡是林少晟的大本營,他竟然也敢來,這只能證明魏展顏這個女人對他很重要。

    還沒等到季維揚,卻將唐煜等來了,他們在泰國也曾有過交集,雖然稱不上朋友,卻算是舊識。

    金碧輝煌的別墅廳堂,林少晟盛宴款待唐煜和隨行的幾人,宴中,美酒美人自然是必不可少,那些服侍的女人一個個衣衫單薄,短裙只勉強遮住臀部,胸口的高聳更是呼之慾出。

    “唐少可是稀客,聽說唐少最近剛從泰國弄了批貨進來,成色不錯。轉讓給兄弟點如何?價格好商量。”林少晟手中搖晃著透明高腳杯,輕抿著杯中昂貴的紅酒。

    唐煜一笑,舉杯回敬。“既然林少開口,做兄弟的自然不能吝嗇。那批貨我分文不取,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唐煜眸色遽沉,一字一頓道,“我要,魏展顏。”

    林少晟微愣,他顯然沒預料到唐煜和季維揚的女人會有所瓜葛。雖然唐楓為季家賣命,但唐煜和他們卻不是一路人。

    “不瞞林少,那女人我早就看上了,前一陣子甚至談及婚嫁。如果林少肯將她還給我,那批貨,我馬上命人送過來。”唐煜又道。

    林少晟唇邊的笑意逐漸消失,做出一副為難狀,“唐少來的真是不巧,我已經命人通知了季維揚,如果三日後我交不出人,季三少的脾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不過,兄弟你放心,S市的港口一但打開,掙錢的事絕對少不了你的。”

    林少晟明顯的敷衍之詞,而唐煜在他的地盤上,也不能當眾撕破臉,他此來也沒打算將展顏帶走,在季維揚到來之前,只要能保證她的安全就好,至於如何救人,那是季維揚的事,畢竟女人是他的。

    “那我在此先謝過林少。這幾日可能要在林少府上打擾,不知可否方便?”

    “林某榮幸之至。”林少晟並非不知唐煜心裡打著怎樣的算盤,但他一向自負,在他的地盤上,料定唐煜掀不起風浪。

    當夜,唐煜在林少晟的別墅住下,這片位於G市郊外密林中的莊園別墅,佔地萬頃,有果園,還有幾個獨立的小別墅群,暗地裡加工一些半成品海洛因和病毒。在這麼大的地方,唐煜無法找到展顏的具體位置,又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另做打算。

    而當夜,別墅中還來了一位客人,並且,是位美嬌客。

    林少晟的臥房位於別墅城堡的頂層,奢華的裝飾堪稱別墅之最,架子上擺放的各式造型的女裸.體玩偶,都是純淨打造,旖旎之餘,又不得不讓人讚嘆他的奢華。

    此時,林少晟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在他身後不遠處,女子一身香奈兒套裙,亭亭玉立,只是臉色微微泛白,嬌豔欲滴的紅唇緊抿著。

    “安琪,你能主動來找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林少晟溫溫的笑,目光邪魅的將她從頭看到尾,那灼熱的目光好似要將她烤化。

    陸安琪非常厭惡他這樣的眼神,但有求於人,她必須放低姿態。“怎麼?不想見我?”她笑靨如花,但眸底卻一片冰涼。

    林少晟朗笑,手掌托起她的下巴,粗糙的手掌曖昧的磨蹭著她面頰柔嫩的肌膚,“想,想的要命,不過,我更想將你壓在床上。”

    陸安琪側頭避開他的觸碰,臉一陣紅一陣白,然後,直截了當的問道,“魏展顏是不是在你這兒?”

    “呦,消息倒是靈通。原來是為她而來的。”林少晟漫不經心的哼笑。

    陸安琪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那日暗中保護展顏的保鏢打來電.話時,她就在季維揚身邊,那個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男人,當時臉色變得鐵青。她知道能讓季維揚緊張的事,定然與魏展顏脫不了干係,然後找私家偵探一查,才知道林少晟將她綁來了。

    陸安琪再三考慮後,才找上了林少晟,雖然她恨不得一輩子不要見到這個男人,但她認為這是扳倒展顏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須要牢牢抓住,即便是和魔鬼做交易,她也在所不惜。“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交易?”林少晟微眯起眼眸,目光冷邪,“說說看吧,也許我會感興趣。”

    陸安琪漂亮的眸子浮起一層陰寒,一字一頓說道,“我要你毀了魏展顏。”

    “毀了她?”林少晟語氣戲謔,身為男人,他自然明白安琪話中的意思。“她現在就在我的掌控內,想要毀了她易如反掌,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似乎對我沒什麼好處。”

    陸安琪的眼眸中藏著陰狠,臉色發白,聲音輕微的顫抖著,“你不是想得到我嗎?只要你找人毀了她,我就是你的了。”

    林少晟笑的愜意,突然伸出手臂纏上她纖細腰肢,兩人的身體便緊密的貼合在一起,安琪壓低著頭,暗影之下,她眉頭緊蹙著,一臉厭惡的神色。

    “聽起來條件真誘.人,不過我要先驗貨。”他說完,直接將陸安琪扯到床上,惡狼一樣的撲了上去。

    林少晟在床上十分兇猛,即便是對心愛的女人也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基本上都是沒有前戲直接進入主題,陸安琪痛的不停尖叫,卻只能哭著忍受。他精力十分旺盛,一般不將人折騰到昏厥是不會停手的。

    而這一次,林少晟顯然又多了個花樣,在要了她兩次後,將赤.身.裸.體的她直接拎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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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因為我愛的是他,不是你

    寬大的浴缸中注滿了溫水,林少晟將陸安琪丟進去,自己則坐在一邊,悠哉的吸菸。愛睍蓴璩他也是光.裸著身子,腰間那物一直高聳著,像黑乎乎的小帳篷。

    安琪將身體萎縮在水中,雙臂環胸,一直背對著他,她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剛剛的一番折磨,她下身已經開始發疼,此時被水浸泡著,更是腫痛的厲害,陸安琪緊咬著牙關,只希望噩夢快點結束。

    林少晟指尖的煙蒂燃盡後,跟著跳入浴缸中,二話不說將安琪壓在池壁,粗糙的大掌從後分開她雙腿,兩根手指直接擠入了緊致的花穴。

    “啊!”陸安琪痛的慘叫一聲,身體不停的掙扎,無奈,他像山一樣壓在她身上,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寶貝,你還是那麼美。”林少晟的舌頭在她雪白的肩頭來回的舔舐,就像猛獸舔著獵物一樣,她肩膀上都是他粘稠的口水,讓安琪覺得一陣陣的噁心攴。

    “舒服嗎?鴛鴦戲水的感覺是不是很好?”林少晟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安琪的目光左躲右閃,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生怕他撲捉到她眼中的恨。

    “寶貝害羞了?”他低頭吻住她的唇,舌頭伸進她口中舔舐。分明是極纏綿曖昧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卻帶著猥瑣,安琪被迫承受他的吻,眉心幾乎要擰在一處。

    他野蠻的抬起她一隻腿,粗壯的堅.挺一舉而入,在她體內開始橫衝直撞。安琪緊咬著牙關,淚水模糊了雙眼,指尖深深的陷入掌心皮肉之中,疼痛在身體的各種蔓延著,但只要一想到魏展顏被凌辱,她就覺得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季維揚不是喜歡展顏乾淨純潔嗎,只要她不乾淨了,維揚一定不會再喜歡她屨。

    她被林少晟折騰了一整夜,第二天又昏睡了一上午,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一點多。她整個身體都痠疼的厲害,像要散架了一樣,但她顧不得這些,一心只想著和林少晟的交易。

    “林少晟呢?”陸安琪推門而出,隨手抓了一個女僕問道。

    “先生吩咐過,陸小姐現在屋子中休息,他不忙的時候會來看您的。”那女僕說完,恭敬的離開。

    陸安琪自然不會乖乖聽話的呆在屋子裡等人,她在別墅中一間挨著一間屋子尋找,但別墅顯然太大,一個下午全無收穫,並且,她的行動是受控的,有些地方有保鏢看守著,她無法接近。

    直到晚飯,她才見到林少晟。

    “魏展顏呢?你有沒有找人做了她?”陸安琪急切的詢問。

    “當然沒有,你急什麼。”林少晟笑著坐在一旁沙發上。

    “你……”安琪氣結。“你明明答應過我的,難道想出爾反爾?”

    林少晟笑著將她摟在懷中,在她嘟起的紅唇上用力啃了一口,“急什麼,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陸安琪追問。

    林少晟不是傻子,如果魏展顏在他手上被糟蹋了,季維揚一旦動怒,別說是合作,找他拚命都有可能。但這件事若是換一個人做,便無論如何都賴不到他的頭上。

    “今晚,今晚一定如你所願。”林少晟兩指勾起陸安琪的下巴,笑的十分愜意。

    “好,不過,你要在屋子裡按攝像頭,我要親眼看到全過程。”陸安琪這次也留了個心眼,生怕被林少晟糊弄。

    他邪氣一笑,兩指掐了掐她柔嫩的臉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口味了。”

    當夜,林少晟在別墅的宴會廳宴請唐煜,酒宴十分豐盛,猴頭燕窩鯊魚翅可謂應有盡有。更讓人奇怪的是,此番竟沒有作陪的女人,林少晟是酒色之徒,他的餐桌上,女人才是正餐。

    “一頓便飯,也不知道合不合唐少的口味。”林少晟搖曳著手中高腳杯,吩咐一旁的奴僕為唐煜斟酒。

    唐煜舉起酒杯,禮貌的向林少晟敬酒,“林少客氣了。”

    林少晟回敬,然後看向身旁的管家,“魏小姐怎麼還沒到,她可是今天的主角。”

    聽到‘魏小姐’三個字,唐煜握筷的手微微一顫,林少晟居然這麼輕易的讓他見展顏,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沒過多久,展顏就在奴僕的引領下走進宴會廳,在見到座位上的唐煜時,明顯一愣。

    “兩位也算舊識,我就不多介紹了。”林少晟笑著開口。

    展顏在唐煜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她並未說話,也沒有動桌上的食物,只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哪裡,漂亮的明眸微眯著,目光很清澈,卻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怎麼樣?林少晟有沒有為難你?”身旁,唐煜壓低聲詢問,帶著濃濃的關切之意。

    “我很好。”展顏淡淡的回了聲。

    席間,林少晟與唐煜觥籌交錯,談笑風生,間或談論到生意,倒也不避諱展顏。她即便再無知,現在也大概明白了七八分。難怪季維揚不止一次的警告她離唐煜遠一點,誰能想到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男子,竟是泰國大毒梟。

    見展顏一直不曾動筷,林少晟放下酒杯,含笑詢問,“飯菜不合胃口嗎?魏小姐好像什麼都沒有吃。”

    “對不起,我不吃野生動物。”展顏淡淡回答。

    “去給魏小姐單獨做些清淡的飯菜。”林少晟對一旁管家吩咐道。

    “不必了,我不餓。”展顏的語調依舊無波無瀾。

    “林小姐可是林某的貴客,自然怠慢不得。”林少晟笑,又在杯中添了些酒,“魏小姐,你能光臨寒舍,可謂蓬蓽生輝。林某敬你一杯。”

    展顏依舊筆挺的坐著,連杯沿都沒有碰一下,“對不起,我得過胃穿孔,不能喝酒,如果你的別墅中醫療設備完好的話,我一定給林少這個面子。否則,就算了,因為我還不想死。”

    展顏的話可謂滴水不漏,即便是林少晟都無法再繼續強人所難。他雖然不太高興,卻也只能放下酒杯。

    酒過三巡,唐煜才感覺到不對,他身體開始變得滾燙,體內有一股無名火正在四處流竄,並且越燃越烈。一個整天和毒品打交道的人,對這些東西自然再熟悉不過,他知道林少晟在酒中下了藥,他強行壓抑住體內的欲.火,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林少晟,又側頭看向看展顏,頓時就明白了。今天的晚宴,就是個圈套,只是,他猜不透林少晟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想成全他?呵,這個想法一冒頭,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唐少臉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林少晟放下手中酒杯,故作無知的說道。“魏小姐,還要麻煩你將唐少送回房間。”

    展顏遲疑的看向身旁的唐煜,他臉色的確很難看,紅的像要燒著了一樣。“你是不是發燒了?我送你回去吧。”她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唐煜向房間中走去。

    然而,房門輕合後,外面即刻被傭人落了鎖。而屋內,唐煜像換了個人一樣,一把將展顏按在冰冷的門板上,吻鋪天蓋地的就落了下來。

    展顏頓時大驚,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唐煜,就像一頭兇猛的獸,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唐煜,放開我,你做什麼!”她不停的掙扎,口腔中充溢著濃重的酒氣,讓她有些眩暈。胸口的心臟狂跳著,她莫名的開始恐懼。

    粉拳如雨點般捶打在他胸口,卻無法撼動他分毫,展顏害怕的要命,也顧不得其他,唇齒用力的咬住他探入的舌頭,濃重的血腥氣在口腔中蔓延開,終於喚醒了唐煜的一絲理智。

    他艱難的放開她,而展顏的身體順著門板癱軟的滑做在地。她雙臂緊緊的環住胸口,身體不停的顫抖著,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唐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唐煜拳頭緊握著,這對於男人來說是一項極大的考驗,他中了藥,而心愛的女人就在他面前,他卻不能碰。不,為什麼他不能碰?他比季維揚更愛她,他同樣願意為他去死。唐煜的腦海中突然的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只要得到展顏的身體,她就會屬於他了?!

    “展顏,你覺得我該做什麼?一個男人面對著心愛的女人,他又會做什麼?”唐煜再次棲身靠近,他的手臂夾在她腋下,將她這個人從地上提起,一把丟在身後的大床上。

    展顏在床上一步步後退,而他卻一點點逼近,知道她再次撞上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不,不要,唐煜,你怎麼了?不該是這樣的。”

    剔透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劃落,最後連成一柱。她無法想像,那個一向謙謙君子的男人怎麼會搖身一變成為毒梟,並且要無恥的強迫她。現在,她終於相信了季維揚的話,面前的這個男人,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一直以來,都是她太蠢了。

    唐煜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滾燙的手掌在她柔軟的胸口揉捏,而另一隻手已經已經探入她裙襬,開始撕扯她的長襪。展顏失聲尖叫,拼了命的反抗掙扎。蒼白的小臉上都是縱橫交錯的淚,然而,她越是蒼白柔弱,越會激發男人的佔有慾。

    因為掙動,隔著衣料,她柔軟的嬌軀不停的摩擦著他腰間膨脹的堅.挺,這對於唐煜來說,無意是致命的引.誘。欲.望已經完全的控制了他的理智,他蠻力的將展顏雙手反剪在頭頂,瘋狂的撕扯她身上的衣服,迫切的尋找著發洩的出口。

    展顏的掙扎越來越微弱,女人天上就是弱勢群體,她怎麼可能反抗一個比她強大數倍的猛男。她絕望的閉上雙眼,疼痛的淚順著眼見滾落,燙的肌膚生疼,她知道,這一次,自己逃不掉。

    “維揚,維揚,維揚救我……”她破碎的呼喊,連聲音都帶著無盡的疼痛。

    她絕望的呼喊終於換回了唐煜的最後一絲意識,在最後的一刻,他竟然停了下來。然而,他高大的身體依舊覆在她身上,目光一點點清明,卻帶著一種難言的壓抑與疼痛。“維揚?為什麼你心裡滿滿的都是他,為什麼他可以,我卻不行?魏展顏,你告訴我,究竟為什麼?”

    展顏顫動著從他身下爬出來,退到床角,卻仍戒備的看著他。那樣冷漠的眼神,讓唐煜自嘲的一笑。原來,他真的不行。這個世上,能強迫展顏的,也只有季維揚一個人。

    “因為我愛的是他,不是你。”展顏蒼白的小臉上還掛著縱橫交錯的淚,卻冷傲的揚起了下巴,薄唇一開一合,清冷的語調中卻帶著自嘲。

    即便,季維揚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但她仍然無可救藥的愛著他。

    唐煜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異常苦澀,“魏展顏,你真懂得如何傷一個男人的心。如果,我說,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身體呢?在這個地方,如果我想要你,沒有人阻攔的了,也不會有人阻攔。”

    展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如玉般雕琢的小臉蒼白的完全褪去血色。“唐煜,你可以為所欲為,我也無法反抗,也許,你現在得到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我敢保證,天亮之後,就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唐煜震驚的看著她,她的目光剔透乾淨,折射著窗前月光的清冷。目光堅定而執著,只那一眼,唐煜就明白,她沒有在開玩笑,也並不是危言聳聽。只要他敢碰她,她就真的會死給她看。

    而隔壁的屋中,陸安琪正坐在液晶電視前,瞪大了雙眼盯著畫面中的人的一舉一動,當唐煜瘋狂的將展顏壓在身下,她幾乎要血液倒流,她看著展顏像只破碎的布娃娃一樣被撕扯,被玩弄,她心中說不出的愜意,或許這是一種病態,但陸安琪就是嫉妒,嫉妒的發狂。

    她只等著展顏被唐煜撕扯,玷污,那樣她才能一解心頭之恨。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維揚早就是她的了。然而,只差一步,唐煜那個窩囊廢居然停了下來。兩個人開始說些無聊之極的廢話。

    “林少晟,你耍我是不是?唐煜真的被下.藥了嗎?”陸安琪怒吼一聲,幾乎要抓狂了。“當然。我是不會騙你的。”林少晟懶懶的靠坐在沙發上,含笑回答。這樣的局面也完全的在他意料之外,他非常期待後續的發展。

    畫面中的情節在繼續上演,唐煜沒有再逼迫展顏,而是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唇角含著苦笑,沉默半響後,才開口道,“將我綁起來吧。”

    “什麼?”展顏一臉不解。

    “我說將我綁起來,姓林的在酒中下了藥。”唐煜不由得拔高了音量,他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之上青筋道道凸起。“還不快點,等到我控制不住的時候,你逃都別想逃。”

    展顏嚇得不輕,但還是快速的爬下床。屋子里根本沒有繩索,她一把扯下床單,擰成一股,纏住唐煜的手腳。他被展顏綁得像粽子一樣,這一番折騰下來,展顏累的大汗淋漓,癱坐在地上,急促的喘息。

    “你確定綁緊了嗎?如果我掙脫,你就完了。”唐煜額上青筋只跳,藥物已經在他體內發揮最大的功效。

    展顏唇邊的笑靨極淡,身體卻不著痕跡的靠在了窗邊,窗櫺大敞著,冷風不停的從窗口猛灌進來。屋子裡只有這些被單可以用來捆人,如果這樣都不行,那麼,為了保住清白,她只能從這裡跳下去。

    而唐煜自然看得出她的意圖,突然怒吼了一聲,“你給我裡窗口遠點兒,展顏,你這個瘋女人。你到底懂不懂,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在乎你,他不會介意你的曾經。”

    “是這樣嗎?”展顏柔柔一笑,突然響起那天季維揚在她耳畔的低喃,他說:別說唐楓沒有得手,就算他得手了,我也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20
第106章 我TMD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可是,我在乎。愛睍蓴璩”展顏雲淡風輕的笑,那抹笑靨輕輕的就飄散在空中。她一雙明眸含著月光般的皎潔清冷,隨著薄唇的一開一合,臉頰便顯出淺淺的,誘.人的梨渦。“唐煜,是你不懂女人,當一個女人深愛一個男人的時候,就會為他堅守,無論是心,還是身體。”

    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靜謐,展顏靜靜的靠在窗前,而唐煜被捆綁在地上,兩人各佔房間一角,他們就好像存在於不同的兩個世界,完全的失去了交集。

    “嗯,啊~~”短暫的沉默終於被打破,在藥力的控制下,唐煜痛苦的倒在地上掙扎呻.吟,臉色漲得通紅,整個人看起來就想要燃燒了一樣。

    “唐煜,你怎麼了?”展顏急切的詢問,不由自主的向他踏出兩步,卻被唐煜一身怒吼制止。

    “你別過來。”唐煜艱難的從地上坐起,瞪大的雙眼中噴射著欲.望的火焰,唇角卻含著一抹嘲弄的笑,“季維揚從來沒教過你男人有多危險嗎?展顏,如果你還想為他堅守,就離我越遠越好。攴”

    展顏緊咬著唇,身體順著冰冷的玻璃窗滑坐在地,並沒有再向他靠近。

    唐煜看起來越來越痛苦,聲音都是沙啞的,“展顏,你和我說說話吧,或許,還能分散注意力。”

    展顏雙臂環膝,身體都窩成了一小團。她的下巴抵在膝蓋上,默默的點頭妃。

    “林少晟絕非善類,在泰國幾乎無惡不作,展顏,你怕嗎?”唐煜問道。

    展顏很誠實的點了點頭,“怕。”

    唐煜苦笑,“還真看不出來。”她總是表現的那樣平靜淡漠,似乎天塌下來也與她無關的樣子。

    “我哭喊求饒也不能改變什麼,何必浪費力氣。”展顏淡淡的回答,眉心輕蹙著,又問,“林少晟想用我威脅季維揚什麼?”

    “他想通過季家的港口將貨弄進S市,當然,我也想。但季維揚不碰那東西。價錢都開到九位數,他硬是眼皮都沒眨一下。”看來,他是下決心要將季氏洗白了。

    展顏瞭然的點頭,將季氏洗白是他爺爺一直以來的心願,季維揚這麼做無可厚非。

    “展顏,如果他真的丟下你不管,你想過後果嗎?”沉默片刻,唐煜又問。

    展顏淡然一笑,點頭,又搖了搖頭。“也許真的無法活著走出這裡了吧,就算死,我也不會讓季維揚涉毒的。”

    “真那麼愛他?”唐煜苦笑。

    展顏的眸光很深,唇邊最後一絲笑意也漸漸消散,她說:“唐煜,你相信嗎,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他住進你心裡,就再也無法移除。”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黑葡萄一樣灼灼閃亮的眸子,專注的讓人無法不動容。這一刻,唐煜真的有些嫉妒季維揚了。“他值得嗎?結婚三年,他對你不聞不問,卻對舊情人呵護備至,你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展顏,你究竟愛他什麼?”

    展顏微側著頭,樣子有幾分無辜,又帶著些許的嘲弄。愛上他,也許是從他單膝跪在她面前,對她說:要用生命承載她的幸福那一刻開始,也許是他認真的對他說:要她給他生個小顏的時刻開始,她以為那就是愛了,可是,到頭來才發現,所謂愛情,不過是她一個人的事。

    “不是為了達到怎樣的目的,愛才成為愛。愛了就是愛了,沒有目的,也沒有原因。”

    ……

    一牆之隔,陸安琪眼睜睜看著展顏與唐煜坐著聊天到天亮,那張妝容精緻的臉蛋已經完全的扭曲變形。

    愛嗎?多麼可笑的字眼。魏展顏她有什麼資格說這個字,最愛維揚的人是她,是她!

    “啊!”她淒厲的一聲嘶吼,竟手中溫熱的咖啡杯砸向液晶電視,棕色的液體四濺,模糊了一部分畫面。而她仍不解氣,隨手抓起身旁的酒杯茶盞之物,接著丟了過去,液晶屏幕受重物撞擊,發出短路的火花聲,然後畫面全部黑了下來。

    幾滴水漬濺在林少晟嶄新的米白色西褲上,他不由得蹙眉,起身一把擒住她的手,“你鬧夠了沒有!我可不是季維揚,你鬧翻天都能縱容著你。”

    陸安琪失控的掙扎,像個瘋子一樣手腳並用的在他身上又踢又打,“林少晟,你答應過我的,你現在就找人把魏展顏給辦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不放過我。”林少晟邪冷的笑,死死的握住她手腕。

    陸安琪氣的幾乎發狂,卻無計可施。面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維揚,只要她哭哭鬧鬧就會心疼她,而林少晟就是個冷血的惡魔。

    “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幫你,魏展顏和你可不一樣,她對季維揚堅貞著呢。”林少晟皮笑肉不笑,鐵臂纏在陸安琪腰間,稍一用力便將她壓倒在沙發上,他一手解著腰間的皮帶,另一隻手已經分開了安琪的雙腿。“魏展顏辦不了,不過我現在就可以辦了你。”

    “林少晟,你這個禽獸,快放開我,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你別想再碰我。”陸安琪死命的掙扎,雙腿不停的踢打在林少晟腰間,他越發不耐,臉色變得鐵青。

    “陸安琪,這次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我自然要好好享用夠。”他的大掌掐住陸安琪纖細的脖子,陸安琪被勒的喘不過氣,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漸漸也沒了掙扎的力氣。

    林少晟見她終於乖順了,才逐漸的鬆開手掌,用力扯掉她的底.褲,粗糙的手指在花穴中橫衝直撞了幾下後,便腰身一.鋌而入。他一邊在安琪身體中衝撞,一邊邪冷的低笑,“安琪,現在我們該重新談談交易。”

    他說罷,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支錄音筆,播放的正是兩人當日交易的內容。

    “我要你毀了魏展顏。”

    “她現在就在我的掌控內,想要毀了她易如反掌,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似乎對我沒什麼好處。”

    “你不是想得到我嗎?只要你找人毀了她,我就是你的了。”“聽起來條件真誘.人,不過我要先驗貨。”

    ……

    之後錄音筆中傳出的就是歡.愛的吟偶聲,林少晟關掉播放鍵,唇角的笑越發邪冷,“你說如果這段錄音被季維揚聽到,他會不會殺了你?”

    “你,你究竟想怎樣?”陸安琪被他壓在身下,艱難的問道。

    “我想要的只有你,以後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這段錄音會永遠的被塵封。”林少晟放肆的笑,托起陸安琪的腰,將她翻轉身形,從她身後插.了進.去。

    陸安琪面如死灰,手掌緊緊的抓著身下的沙發,柔軟的真皮沙發麵被她尖銳的指尖劃出一道道無法修補的痕跡。她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林少晟又將她折騰的半死,才意猶未盡的放過了她。他站在一旁提褲子,順手將毛毯丟在她身上,遮住她一身的狼藉。

    “去洗洗,你現在看著真髒。”

    安琪妝容精緻的臉蛋早已哭花了,她用毯子裹住身體,雙腿發軟,搖晃著向浴室中走去。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塊被用過的抹布,既骯髒又噁心。

    與之相比,林少晟倒是氣定神閒,十分愜意的坐在沙發上,並將展顏與唐煜的視頻光盤中電腦中取出,在手中隨意的晃動著。然後,將光碟交給了守在門外的管家。

    “將這張光碟的前半段剪切下來,給季維揚送過去。”他想,季維揚看到這段畫面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十分精彩。如果這樣他都肯來,那就說明魏展顏對他來說,非同一般。

    *

    入夜,海邊。

    豪華遊輪的船艙中,光線昏暗。季維揚靠坐在沙發上,墨眸深冷,息怒莫辯。而唐楓就站在他身旁,目光不時瞟他一眼,額上佈了一層冷汗。

    這間船艙是一間多媒體室,整個一面牆鑲嵌著投影儀,正反反覆覆的播放著一段觸目驚心的視頻。畫面中,唐煜將展顏壓在身下,瘋狂的撕扯,展顏歇斯底里的哭喊,然後,內容就此被切斷,後面的情節,不言而喻。

    展顏就像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被蹂躪著,絕望的哭喊著:維揚,維揚救我。那一聲一聲,就好像一雙無形的手正在撕扯著季維揚的心。

    啪的一聲,他洩憤一般的將手中遙控器砸向前方,投影儀的屏幕一黑,畫面瞬間消失。

    唐楓嚇得一顫,戰戰兢兢的開口,“維揚,你千萬別中了林少晟那孫子的離間計,唐煜明顯是被下了藥。”

    季維揚眉梢一挑,冷邪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唐楓不由得又是一個激靈。“你知道林少晟為什麼要將這個寄給我嗎?”

    “他就是想激怒你。”

    季維揚哼笑著,隨手點燃了一根菸,淡淡的吐著煙霧,“不,他是想試探我。如果這樣我都能去救展顏,那就證明展顏是我的軟肋。”

    “她本來就是你的軟肋。”唐楓不冷不熱的回了句,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魏展顏那個女人只會拖後腿。

    季維揚修長的兩指輕彈了下菸灰,輕哼道,“如果我沒猜錯,唐煜和展顏應該什麼事也沒發生,否則,視頻就不會被掐斷了。全程直播不是更能試探我,刺激我。”

    唐楓沉思片刻,也贊同的點頭。“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真的向林少晟妥協?”

    季維揚笑,笑的高深莫測。將指尖的煙蒂用力掐滅在水晶煙缸中。他季維揚的字典中從來沒有妥協兩個字。何況,他一但涉毒,季氏就永遠都洗不白了。

    “你留在S市坐鎮,我去G市會會這個林少晟。”

    “你真打算以身涉嫌?G市是林少晟的大本營,太危險了。”唐楓擔憂道。

    季維揚輕笑,“顏顏在他手上,這一趟,我非去不可。”

    唐楓悶聲不語,說到底,還是為了魏展顏那個女人。

    ……

    與此同時,展顏依舊被監控在林少晟的別墅之內,她的內心很矛盾,既期盼著季維揚的到來,又不希望他真的來。他來了,證明他是在乎她的,但他來了,又意味著陷入林少晟的圈套。

    “哎!”展顏靠在窗前,無奈的嘆息著,就這樣一坐到天亮。渾渾噩噩間,竟然坐在窗檯上睡著了。

    “魏小姐,魏小姐。”女僕低低的聲音將她喚醒。展顏睜開惺忪的睡眼,只見女僕恭敬的站在她面前,手中捧著一件單薄的紗衣。

    “魏小姐,先生命我給您送衣。”

    展顏微蹙的眉心略帶不解,現在是冬天,林少晟卻送來一件雪白的紗裙,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然而,她又不得不穿,她總不能一直穿著一件被撕得破碎不堪的衣服吧。好在別墅中溫暖如春,穿裙子也不會冷。

    展顏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連身旁的女僕都不由得驚嘆,玉的顏、墨的發、雪的衣,美得恍若天人。

    “魏小姐,先生讓您隨我去書房見客。”女僕又道。

    “見誰?”展顏警惕的問道。自從唐煜的事之後,她便更多了一份戒心。

    奴僕卻微微一笑,“先生說是您想見的人。”

    展顏心中莫名的狂跳了幾下,難道是季維揚來了嗎?!

    展顏料想的不錯,此時,季維揚人已經在林少晟的書房之中。

    “上億的美鈔都請不動季少,沒想到魏小姐一來,季少就親臨了,真是應了那句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林少晟臥在真皮沙發上,朗聲而笑。

    季維揚沉默、冷然,唇角的一字號笑容沒有絲毫溫度。

    “季三少既然來了,不如我們就談談生意的事。”林少晟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不急。”季維揚淡漠開口,“在談生意之前,我要先見見我的女人,確保她的安全。”

    林少晟又是一笑,“季少放心,魏小姐在我這兒被奉為上賓,十分安全。”

    “林總覺得我能放心嗎?”季維揚眸色遽然一冷,他指的自然是光碟中唐煜侵犯展顏的事。

    林少晟唇邊依舊含著笑,只是越發陰邪。“在見魏小姐之前,我也正好有樣東西讓季少欣賞。”他說罷,對身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那管家會意,將一張光碟放入DV機中,超大液晶顯示器中播放的正是唐煜與展顏被困在屋中的那段視頻。只不過,這一次是完整版。季維揚所料不差,唐煜與展顏之間果然什麼都沒有發生,只不過,他猜出了結局,卻沒有想到過程竟然是這樣的出乎意料。

    通過視頻畫面,季維揚看到展顏將唐煜捆綁在地,她對他說:“就算死,我也不會讓季維揚涉毒的。”

    她還說:“不是為了達到怎樣的目的,愛才成為愛。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他住進你心裡,就再也無法移除。”

    ……

    視頻接近尾聲,林少晟按住了播放鍵,然後,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季維揚。只見,他目光極淡的落在停滯的畫面上,俊顏平靜無波,連唇角上揚的弧度都不曾改變一分,這倒是讓林少晟稍感意外。

    當然,季維揚自然不會在他面前暴露最真實的情緒,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胸膛中的心臟是如何的狂跳不止,而狂跳之中又伴隨著無盡的痛。

    “季少感覺如何?”林少晟笑著詢問。

    季維揚神色仍不溫不火,“我季維揚的女人便改如此。”

    林少晟忽而爆出朗笑,“這樣堅貞的女子,連我這個粗人看了都要感動呢。季少是憐香惜玉的人,自然是不希望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林某很想知道季少願意為她犧牲到何等程度。”

    季維揚修長的鳳眸微眯,透出一絲清寒,他依舊沉默著,等著林少晟的下文。然後,只見他丟出一盒煙,不急不緩的從裡面抽出一根遞向季維揚。“不知季少可否賞臉。”

    季維揚唇邊仍揚著絕美的弧度,只是眸光越來越冷。他自然明白,一個毒梟遞來的煙,一定不是只有‘煙’那麼簡單了,裡面應該被加了料,並且還是最純的成分。

    如果意志力不夠堅定,這種東西一但沾染上,有可能一輩子都脫離不了。但很多時候,明知是毒,卻無法拒絕。季維揚覺得,對於他來說,最致命的毒不是毒品,而是展顏,至少毒品還可以戒,但愛情卻根本戒不掉。

    季維揚接過林少晟遞來的煙,修長的指按下打火機,藍色的火苗點燃了煙蒂,他吸了兩口,淡淡的吐著煙霧。他的每一個動作幾乎都優雅到極致,好似在享受一般。“成色不錯,這麼好的貨現在在金山角也很難找到了。”

    “原來季三少也是行家,倒是林某眼拙了。”林少晟大笑著回道。

    季維揚兩指間的煙蒂即將燃盡之時,展顏才在女奴的引領下進入書房。

    她站在門口,隔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她看到煙霧縈繞之後,男人依舊一身純黑色手工西裝,英俊挺拔的如同蒼松一樣,莫名的給人一種安定的力量。他同樣斂眸凝望著她,四目相對的瞬間,展顏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撲入他胸膛。

    季維揚的手臂同時纏上她腰肢,將她反鎖入懷。“我來了,顏顏,別怕,沒事了。”他溫軟的唇輕吻在她臉頰,溫柔低喃。

    展顏一張小臉埋在他胸膛,淚不受控制的湧出眼眶,打濕了他胸前的襯衫,似乎在訴說著無盡的委屈。

    “哭什麼?才幾天不見,就這麼想我?”季維揚用手掌托起她的小臉,指尖輕輕彈去掛在她面頰上的淚珠。

    展顏緊抿著唇,不發一語,雙臂緊緊的纏在他腰身,絲毫不放鬆。這幾天來,她的心弦一直緊繃著,直到見到他的這一刻,才稍稍放鬆。

    季維揚溫笑,毫不避諱的當著林少晟的面將她打橫抱起。“女人又撒嬌了,我得先哄哄才行,至於生意的事,晚些再談,不知林少可否介意?”

    “小別勝新婚,季少可悠著點兒,別將魏小姐累壞了。”林少晟曖昧一笑。

    季維揚抱著展顏,在女奴的引領下向臥房的方向走去。

    房門合起的瞬間,季維揚摟著展顏,吻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唇舌糾纏間,季維揚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凌亂。展顏也十分乖順,閉著眼簾,任由他擁吻索取。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季維揚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展顏長睫輕顫,柔柔怯怯的回道,“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傻瓜。”他輕刮了下她鼻尖,“別怕,我會將你安全帶出去的。”

    “嗯。”展顏點頭,似乎想到什麼,又憂心的詢問,“維揚,你真的要向林少晟低頭嗎?”

    季維揚墨眸深邃,暗藏著她讀不懂的深沉。“如果我說是呢?你會原諒我嗎?”

    “不會。”展顏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拒絕了。“毒品太可怕了,它會害死多少人,讓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啊!季維揚,別碰那東西,不然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季維揚淺笑不語,突然放開了她,深冷的目光在屋內巡視一週,然後,在檯燈中拔出了一個微型攝像頭,丟入垃圾桶中。

    “好,顏顏說不碰,我就一定不會讓那些東西從季家的港口流入S市。”季維揚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寵溺,但依舊擲地有聲。

    此時,房門被從外叩響,唐煜推門而入,見到季維揚只淡淡的一句,“你終於來了。”

    季維揚淡哼一聲。他若是再不來,唐煜只怕就將他女人照顧到床上去了。

    “我大概的瞭解了一下,這別墅周圍大概有上百的保鏢,你是如何打算的?究竟有幾層把握將展顏安全帶出去?”唐煜直截了當的問道。

    “七層,不過已經足夠了。”季維揚冷傲的回答,手臂一攬,便將展顏擁入胸膛。

    唐煜的目光閃爍幾分,他們越親密,他只會越心痛。“我倒有個辦法,只要讓我哥將陸安琪抓來,借此威脅林少晟,他一定會就範的。”

    唐煜在泰國和林少晟有過交集,那時安琪還是林少晟的女人,唐煜看得出林少晟很寵溺她。季維揚墨眸微眯,明顯帶著不耐,他並不想將更多的人捲進漩渦。“林少晟那種冷血的人,你確定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受脅迫?如果這條路行不通,我們的處境反而會更危險。”

    “我看你是捨不得吧?”唐煜冷嘲熱諷。

    季維揚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他剛要開口,卻被展顏搶先一步,“唐煜,我也不同意這麼做。我們已經身處險境,沒必要再讓陸安琪涉險。”

    “展顏!”唐煜嘆了一聲,她的善良,有時真的很讓人頭疼。

    季維揚並沒有告訴展顏他具體有什麼計畫,這反而讓展顏越發擔心。當夜,季維揚又被林少晟請了過去,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吞下S市這塊肥肉。

    “季三少人也見了,現在也該談談生意了吧。”書房中,不僅有林少晟,還有唐煜。

    “當然。”季維揚溫笑回道。

    林少晟哈哈大笑,舉杯暢飲,“季三少果真快人快語,我就喜歡和這樣的人合作。實不相瞞,我的貨已經在海上滯留多日,我想今晚就通過你的碼頭將貨放進S市,不知季三少覺得如何?”

    “自然沒問題。”季維揚說罷,拿起手機撥通了唐楓的電.話,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後,向林少晟做了一個請便的動作。

    林少晟跟著拿起手機,吩咐手下將貨運進港口。然後,三人碰杯,提前預祝合作愉快。

    回到臥室,季維揚微醺,他將展顏緊擁在懷中,一起滾倒在柔軟的大床上。他看起來似乎十分疲憊,只是單純的抱著她,沒有絲毫不軌的意圖。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展顏微微的蹙起眉心,“怎麼樣了?”

    “嗯,林少晟的貨今晚入港,明天他應該會放我們回去。”季維揚如實回答。

    “你……”展顏剛要質問,他的食指卻提前一步搭上她柔軟的唇片。

    “林少晟為人多疑,今晚只會放入一小批貨試探我的誠意,等明天大批入港的時候,會有警察在那裡候著他的。”季維揚貼在她耳畔,耐心的解釋。

    展顏瞭然的點頭,林少晟明天放貨,而他們明天離開,這個時間點卡的太緊,若中間有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他們都會有危險,難怪季維揚說只有七層的把握把她安全帶出去。

    不過有希望總歸是好的,如今的形勢,也容不得她期許更多。

    季維揚修長的指穿透她柔軟的發絲,並順勢向下,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撫摸著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展顏身體微微的顫抖,捉住了他那隻不安分的手。“季維揚,別這樣。”

    “嗯,睡吧。”季維揚淡應一聲,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屋內光線昏暗,展顏並未撲捉到他深眸中那一抹陰霾的色彩。她身上的白色連衣裙真美,像落入凡塵的仙子一樣,只是,寒冬臘月,如果穿在外面人不凍僵了才怪,林少晟為了防止他們逃跑,可謂費盡心思。

    翌日,林少晟盛宴款待季維揚與展顏,當然,這不過是一個幌子,他要等大批貨進入港口後才會放人,畢竟,季維揚絕非平庸之輩,對他,林少晟自然要多留個心眼。

    餐桌之上,觥籌交錯,談笑風生,林少晟不停的敬酒,而季維揚客套的回敬,唇角含笑,眸底卻蘊藏著涼薄的寒意。

    酒過三巡,林少晟接到港口那邊的電.話,說貨已經順利登陸,無絲毫差錯。林少晟朗笑,又彼此客套了幾句後,季維揚才提出告辭。

    他牽著展顏一起坐入林少晟事先安排好的賓利車中,車子緩緩開動,奢華的別墅在視野中一點點消失。

    兩人坐在車後,彼此的手依舊交疊著,展顏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她側頭看向他英俊的側臉,似乎只要這樣看著他,就很安心了。

    “老婆,天氣冷,千萬別凍壞了,我會心疼的。”他剛毅的唇角揚起玩味的笑,將西裝外套脫下來,套在了展顏的紗裙外。他給她穿衣服的時候,每一個動作都極盡溫柔,可謂羨煞旁人。

    展顏乖順的任由他擺佈,記憶中,他已經好久沒叫過她老婆了。莫名的讓展顏有種想哭的衝動。

    “季總和太太還真恩愛啊。”前面的保鏢恭維了句。而季維揚只是但笑不語。

    車子一路沿著彎彎曲曲的林蔭路行駛,遠遠的幾輛越野吉普一直跟隨在後,看得出林少晟對他並不完全放心。正是此時,季維揚的手機震動了幾聲,他隨意掃了眼短信息,俊容不變,墨眸遽然陰寒。

    他緩緩的放開展顏的手,隨意的扯了下胸前的領帶,動作極為自然隨意。前座的司機和保鏢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完全的沒有警惕。然後,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坐在後面的季維揚突然用領帶勒住了司機的脖子,司機很快窒息昏厥,方向盤失控,砰地一聲,車頭撞在了路旁的樹幹上,副駕駛位置的保鏢反應過來,匆忙的去掏槍,而季維揚右手一抬,砰地一聲槍響,保鏢胸口中彈,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這一切幾乎就發生在一瞬間,季維揚一系列動作做得乾淨利落。

    “啊!”展顏的驚叫聲夾雜在槍聲中,她瞪大了驚恐的雙眼,鮮血的顏色刺眼奪目。

    “別怕,他們沒死。”季維揚簡單的丟出一句,利落的跳下車,將司機和保鏢推下車,然後自己坐入駕駛室中,又對展顏道,“坐到我身邊來,快。”

    展顏驚魂未定,卻按照他的話快速的坐進副駕駛中。但畢竟耽誤了一些時間,眼看著後面的越野吉普越來越近,刺耳的槍響劃破了密林的寂靜。

    季維揚重新發動引擎,轉動方向盤,車子如箭一般向林外駛去,“港口那邊臨時出了狀況,我們必須盡快走出這片林子。”

    季維揚的原計畫是等林少晟的貨進入港口,由他的局長姐夫一路監控著,待他和展顏脫離危險,再動手抓人,一併端了林少晟的老窩。經過精密的計算和部署,計畫可謂天衣無縫,但人算不如天算,一個執勤的警察不小心暴露了,計畫被迫提前,如此,季維揚和展顏就陷入了危險之中。

    彎彎曲曲的林蔭路似乎看不到盡頭,越野吉普在後面窮追不捨,有兩輛甚至越到前方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季維揚被迫轉頭,將車子轉入崎嶇的林子裡。地面凹凸不平,車身劇烈的晃動著,幾乎要將展顏的五臟六腑都顛出來一樣。又是一陣急促的槍聲,季維揚棄守方向盤,突然向展顏撲過來,將她整個壓在身下。豪華的賓利車被子彈洞穿,車玻璃碎裂一地,慘不忍睹。

    展顏被他緊緊的環抱著,幾乎無法喘息,胸口中心臟狂跳的厲害。她此時面對的是一群亡命徒,這些只能在電視劇中看到的情節,居然在現實中上演,一個普通的女人,說不怕那一定是假的。

    “下車,躲在樹叢裡面,千萬不要出來。”季維揚不由分說的推開車門,就要將她退出去。

    “不,我不走。”展顏眸中含淚,死死的抓住他手臂,說什麼都不肯放手。她心中明白,季維揚是要獨自引開那些人,這樣才能保她平安。

    “聽話,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季維揚拉過她,凝望著她的目光極是堅定,即便如此狼狽不堪的情況,他依舊像蒼松一樣,擁有著屹立風雪的堅韌。他在她額頭落下重重一吻,並在心中默默的說:展顏,我愛你,所以,你要好好活著。

    “我不要。”展顏固執的搖頭,淚珠不受控制的劃落眼眶。她心中明白,也許,他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眼看著追兵越來越近,季維揚有些急了,怒吼著,“放手,不然誰也逃不掉。”

    “那就死在一起。”展顏抱住他,痛哭起來。

    “可我TMD不想和你死在一起,你滾。”季維揚強硬的踢開車門,將她扔了下去。然後獨自發動引擎,開車那輛幾乎要散架的車子離去。

    展顏摔在灌木叢中,乾枯的樹枝刺穿皮肉,鮮血淋漓著。而展顏根本顧不得疼痛,艱難的向他離去的方向爬去。“維揚,維揚……”

    槍林彈雨,聲聲不絕於耳。越野吉普呼嘯而來,展顏被迫翻身躲入灌木叢中,待追兵離開後,才重新爬出來。

    展顏跌跌撞撞的向槍聲的方向走去,此刻,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殘留的是他清俊的臉龐,和將她丟下車那一刻,臉上的疼痛與決絕。

    她的腿上被灌木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混合著泥土趟了一路。殘冬中,乾冷的風掀起她單薄的紗裙,雙腿凍得幾乎麻木了,也只有身上那件厚重的西裝外套,那件還殘存著季維揚味道和體溫的外套,能給她唯一的溫暖。

    展顏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咬牙爬起,淚水模糊了雙眼,她就狠狠的用手背抹掉,在這一刻,季維揚是她全部的信念與動力。槍聲越來越近,前方就是密林的盡頭,她加快腳步奔跑起來,似乎前方就是光明與希望。

    然而,槍聲卻在這一刻突然全數消失,密林之中寂靜的近乎詭異。

    展顏驟然停住腳步,她站在密林的盡頭,臉色慘白,呼吸窒息,心臟好似都停止了跳動。

    短暫的死寂後,破空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震碎了她全部的希望。展顏眼睜睜看著季維揚駕駛的黑色賓利車與幾輛越野吉普連環相撞,爆炸聲幾乎震破耳膜,衝天的火光點燃了半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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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這是你第一次說愛我

    “維揚!”展顏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喊,癱軟的屈膝跪倒在地。愛睍蓴璩

    此時,一雙手臂突然從身後纏上來,將她扯入一具結實的胸膛中,陌生的男子氣息讓展顏驚慌失措,開始不停的尖叫掙扎,“放開,放開我……”

    “別怕,展顏是我。”

    展顏回頭,才發現抱著自己的人竟然是唐煜。“唐煜,他死了,怎麼辦?維揚他死了!”展顏扯住他的衣角,哭的十分淒慘。

    “不會,他不會死的,我們過去找他。”唐煜溫聲安慰,但神色並不輕鬆。畢竟,車身幾乎都燒燬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季維揚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最理智的做法,是趁著混亂立刻帶展顏離開這裡,然而,展顏對季維揚一往情深,她不見到屍體是絕不會死心的攴。

    唐煜攙扶著她來到車禍現場,那裡幾乎成了一片廢墟,空氣中翻滾著嗆人的濃煙。唐煜用手掌摀住口鼻,還是止不住咳著。

    “維揚,維揚你在哪裡?”展顏趴在燒燬的賓利車旁,用雙手扒著燒燬的車門,不死心的尋找著,被燒的滾燙的鐵板將她白嫩的雙手燙破,鼓起水泡,而此刻,展顏已經完全的感覺不到疼痛。

    她翻遍了整個車,卻沒有找到季維揚的影子,展顏的一顆心都抽緊了,沒有找到屍體,那就證明季維揚還活著,對,他一定還活著嫗。

    “維揚,維揚你在哪裡?”她用沙啞的嗓子拚命的呼喊著。

    “顏顏,我,我在這兒。”路邊的草堆中,傳出極為微弱的聲音。但展顏卻聽到了,她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季維揚癱軟的倒在草叢中,身下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看樣子,他是在撞車之前就跳車了,結果被路邊的石基撞傷,滾倒入草叢中。

    “維揚!”她喜出望外,不顧一切的向草叢中奔跑過去。卻沒有看到,在她身後,一輛越野車的車門被推開,車內受了輕傷的男人向展顏舉起了手槍。

    “展顏小心!”唐煜破空的一聲呼喊,然而,他與展顏之間隔著一段距離,想要阻止根本來不及。

    眼看著展顏就要撲入季維揚懷中,就是這一刻,槍響了。

    “顏顏!”千鈞一髮之際,季維揚將展顏擁入懷中,快速的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那顆飛馳而來的子彈不偏不倚的射入他肩膀。

    “額!”季維揚一身悶哼,頭埋入展顏肩膀,唇角卻浮現起溫潤的笑靨,還好,這一槍打中的不是她。

    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展顏緊緊的抱住季維揚,明眸乾澀,她居然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一連串又是幾聲急促的槍響,是唐煜拾起了地上的一把手槍,將那人射穿。然後,他快步走過來,半蹲在兩人身邊,“沒事吧?”

    “還死不了。”季維揚竟展顏放開,吃力的坐起身。他的肩頭多了一個血窟窿,大量的鮮血不停湧出。他咬牙扯下襯衫一角,將傷口繫住,避免失血過多。

    “維揚,你還能走嗎,我扶著你。”展顏的手纏在他腰身,然而,卻被季維揚輕輕的推開。

    他將她交到唐煜手中,沙啞著嗓子對唐煜說道,“你帶展顏先走,我斷後。”

    展顏的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明白,季維揚是不想拖累他們。“不,要走一起走,維揚,我不會丟下你的。”

    季維揚幽深的眸子含著暖暖的溫潤,看著她的目光極為堅定,“傻瓜,別擔心。就算林少晟抓到我也不敢要我的命,你卻不同,你是女人,不能被那些禽獸糟蹋。”

    然而,無論他說什麼,展顏都死死的抱著他不放。她心意已決,如果生不能同巢,那就死同穴吧。

    唐煜的眼睛都有些濕潤了,也許,只有在生死面前,才能明白愛這個字有多麼的沉重。

    “三哥,你還能起來嗎?我背你。”他說罷,不由分說的將季維揚放在背上,三個人不敢走大路,只能穿梭在路旁的高粱地中,因為,沒有人知道林少晟的援兵會什麼時候感到。

    “不如我們報警吧。”展顏突然出聲道。

    兩個男人同時苦笑一聲,季維揚已經沒了氣力,只有唐煜回道,“傻瓜,難道你沒聽過警匪一家嗎?林少晟的老窩敢安在G市,就證明G市的警局內部一定是被他打通了關係,我們現在報警不等於自尋死路嗎。現在,我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這裡,只要能離開G市,我們就安全了。”

    “穿過這片高粱地,就有去市區的公交,唐楓就在機場等著我們。”季維揚趴在唐煜肩頭,有氣無力道。

    三人整整走了三個多小時,才走出那片一望無際的高粱地,好在,林少晟的人並沒有追上來。

    唐煜將外套脫下來裹在季維揚身上遮住傷口,對公交司機謊稱他在地裡幹活時被鐮刀割傷了。那司機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人,竟然沒有半分懷疑,還不停的詢問要不要先送他們去醫院。

    季維揚自然是不敢去醫院的,在G市都是林少晟的眼線,他又中了槍,只要一出現在醫院,很快就會暴露目標。

    展顏緊緊的抓住他手臂,放在唇邊不停的呵氣,試圖溫暖他。他將外套給了她,這麼冷的天,他一直穿著單薄的襯衫,此時幾乎都凍僵了。

    “維揚,維揚你一定要堅持住……”她坐在他身邊,不停的掉眼淚。

    “哭什麼,就這麼一點小傷,還死不了人。放心,不會讓你守寡的。”季維揚俊臉蒼白的完全褪去了血色,唇角卻含著玩味的笑。他有些吃力的伸出手臂,將她攬入懷抱。

    “顏顏,回去以後,我們復婚吧。”他貼在她耳畔,低低的呢喃著。

    “好。”展顏幾乎不假思索的用力點頭。只要他能好好的活下去,無論他提出什麼條件,她都答應。

    季維揚薄涼的唇片貼著她耳側的肌膚,一分一寸,細碎的吻著,溫柔低喃,“不是為了達到怎樣的目的,愛才成為愛。說的真好。”

    展顏心口突然一緊,抬眸吃驚的看著他,這些,他又是如何知道。季維揚深深的笑,並未打算解釋,只在她蒼白的唇上又落下一吻,“顏顏,這是你第一次說愛我,我會永遠記得的。”

    唐煜一直坐在他們身旁,溫柔纏綿的情話不時的傳入耳朵。他側頭看向窗外,唇角含著一抹自嘲的笑,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的成為了局外人。

    郊區的路崎嶇不平,顛簸厲害的時候難免扯痛傷口,為了不讓展顏擔心,季維揚都是咬牙硬撐著,硬是沒喊過一聲疼。

    公交在終於駛入了城區,三個人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他們突然發現和唐楓居然失去了聯繫。

    “三哥,現在怎麼辦?我們還去機場嗎?”唐煜緊張的詢問。

    季維揚劍眉緊鎖,深思片刻後,搖了搖頭,“不能去機場,那裡只怕已經被林少晟的人監控了,馬上轉車去火車站,那裡人多,魚龍混雜,我們想混出去比較容易。先離開G市再做打算。”

    “好。”三人在城區最繁華的鬧市區下了車,唐煜第一件事就是跑進一家商場,買了三件厚羽絨服,閃人一人一間,裹得嚴實,既保暖又便於偽裝。季維揚將傷口用襯衫緊緊的纏住,防止鮮血浸透衣物再引起注視。

    三個人終於混上了開往鄰市的火車,在車上,他們終於和S市那邊取得了聯繫,但事情已經鬧大,連季將軍都驚動了。他調動了鄰市駐紮的軍隊,命人在火車站候命。只要三人一下車,就安全了。

    然而,火車上季維揚的傷口又惡化了,還未下車,人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

    “維揚,維揚,你醒一醒啊,你別睡,你看看我好不好?”展顏抱著昏迷不醒的男人,哭了一路。好在他們在一間軟臥包廂,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不過短短一個小時的車程,卻漫長的好似一生。終於挨到了火車進站,穿著白大褂的軍醫與護士用擔架將季維揚抬上了救護車,展顏和唐煜一路跟隨著。

    季維揚很快被推入了手術室,沒過多久,季將軍和陸安琪都坐最早的班機趕來了。

    手術室門口,陸安琪二話不說,揚手就給了展顏一巴掌,“魏展顏,你這個掃把星,你一定要將維揚害死才甘心嗎?”

    展顏眉心緊蹙著,用手掌捂著發疼的側臉,淡漠回答,“他不會死的。”

    “魏展顏,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為什麼還要和維揚糾纏不清,你無恥!”陸安琪越發失控,揚手還要打她,這一次,展顏卻沒有讓她得逞。她一把握住陸安琪手臂,狠狠的甩開。

    “維揚替我擋了一槍,剛剛那一巴掌就當我還他。陸安琪,請你搞清楚狀況,我什麼都不欠你,即便是打我,你也沒資格。”展顏說完,轉身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上。

    陸安琪沒有討到便宜,轉而看向一同而來的季博城,可憐兮兮道,“伯父,你看看她……”

    “安琪,這裡是醫院,別胡鬧。”季將軍言語間顯然沒有偏袒她的意思。

    陸曼芸過失殺人的事,展顏無辜受冤,說到底是他們欠了展顏的,這次展顏被林少晟抓住,歸根結底也是受了季家的牽連,維揚替她擋了一槍,證明兩人之間還有很深的感情,看來復婚也是遲早的事。

    “展顏,你身上怎麼都是傷?我帶你去外科包紮一下吧。”唐煜無意間低頭,發現展顏的雙膝一片血肉模糊,左腿的小腿上更是劃開一條長長的傷口,還不停的侵著血珠。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展顏淡淡搖頭,依舊坐在椅子上不懂。

    “不行,這種事可大可小,萬一破傷風就麻煩了。”唐煜抓起她的手,想要將她從椅子上扯起,突然發現,她雙掌紅腫一片,手心上都是水泡。

    唐煜一下子就激了,“展顏,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你就這麼不愛惜你自己嗎?”

    展顏原本還沒覺得痛,被他這麼一扯,周身上下都痛的厲害。“唐煜,我沒說不去包紮,等維揚手術結束,我馬上就去。”

    “不行,你必須馬上去。”唐煜斬釘截鐵道。而展顏似乎比他更固執,坐在長椅上說什麼都不肯動,一時間,兩人陷入僵持。

    正是此時,站在一旁的季將軍突然開了口,“展顏,先去包紮傷口吧。手術室中有醫生和護士,你坐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你想照顧維揚,也要先照顧好自己,別等他醒了,你又倒下去了。”

    這還是季博城第一次和她說這麼多話,並且是帶著長輩對晚輩的關切。展顏無法再拒絕,只能和唐煜一起去外科處理傷口。

    急診室外,展顏在裡面上藥,唐煜就站在走廊中等待,透過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展顏疼的不停的流淚,卻緊咬著牙關,不肯呼喊一聲。其實,她完全可以不必這麼堅強的,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而已。但這一刻,她卻無法讓自己軟弱,因為,她必須足夠堅強,才能照顧好受傷的季維揚。

    唐煜高大的身軀靠在牆壁上,順手摸了根菸出來,剛要點上,才想起這裡是醫院,又十分無奈的收起。他煩躁的在走廊中來回踱步著,心道:展顏啊,展顏,為了季維揚那個男人,你究竟還要犧牲多少呢。

    展顏處理好傷口回到手術室門外時,手術剛好結束。季維揚肩頭的子彈被成功取出,人已經脫離了危險,只是失血過多,還要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好好調養。

    季維揚被轉移到高幹病房中,而陸安琪賴在病房中不走,說是要留下照顧季維揚,展顏根本沒有靠近他的機會,只能守在病房門外,還會不時的承受陸安琪的冷嘲熱諷。

    “哎呦,還賴在這兒呢啊,我說魏展顏,你臉皮也真夠厚的,連累維揚受傷不說,現在還賴著不走,你不會還打算和維揚重修舊好吧?你別做白日夢了。”陸安琪踩著七寸高跟鞋,氣勢上明顯壓過展顏一頭。

    這種時候,展顏多數是沉默以對,她懶得和陸安琪一般見識。陸安琪又譏諷了幾句,但一個人的獨角戲,畢竟是演不起來的,她很就會自覺無趣的離開。

    走廊中再次恢復沉寂,展顏孤零零的坐在長椅上,明眸渙散,蒼白的容顏沒有絲毫情緒。或許,她真的一直都在做白日夢吧,季維揚溫柔的呵護,他不要命的為她擋子彈,還有,他貼在她耳畔,柔柔的呢喃:顏顏,我們復婚吧……

    難道這一切都是夢嗎?如果是夢,那為什麼她的心會這樣的痛,如果是夢,為什麼季維揚會真實的躺在病房裡!

    “維揚,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病房內,突然傳出陸安琪驚喜的叫聲。

    坐在長椅上的展顏眸子一亮,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起身,她剛推開.房門,便看到陸安琪撲在季維揚懷中,正嚶嚶的哭泣著。

    展顏突然發現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再也挪動不了半分。

    而此時,季維揚也看到了她,原本灰暗的眸子在一瞬間點亮,他十分吃力的向她伸出了手臂,沙啞的低喚,“顏顏,到我身邊來。”

    一時間,展顏進退兩難,她低著頭,僵硬的站在原地。

    陸安琪抹掉眼淚,委屈的看著季維揚,“維揚,都是她害你受傷的,你還想著她做什麼!你讓她走,馬上就讓她走。”

    季維揚卻完全不理會她,他深深的看著展顏,似乎這樣就可以地老天荒。

    陸安琪急了,起身就去推展顏,“你快走,維揚不想見到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展顏木訥的站在那裡,竟沒有絲毫還手的力氣,眼看著就要被陸安琪推出門外,這下子,季維揚徹底急了。

    “陸安琪,你給我住手!”他低吼了一聲,用盡全力的從床上坐起,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輸液管就要下床。

    然而,一個失血過多,剛剛做完手術的人,根本連站都站不穩,他雙腳剛沾到地面,腿一軟,高大的身體便傾斜著轟然倒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20
第108章 你就是我的止疼藥

    “維揚!”展顏驚慌失色,不顧一切的來到季維揚身邊,毫無意外的,他肩頭的傷口扯裂了,鮮紅的血染透了雪白的病服。愛睍蓴璩

    “快去喊醫生啊。”她對門口處的陸安琪大喊。

    安琪咬著牙,憤憤的瞪著她,卻只能轉身去喊醫生。

    展顏的手臂環在季維揚腋下,擔憂的詢問,“還能起來嗎?我扶你回床上去。”

    此時,季維揚的臉色比紙還要慘白,唇角卻揚著無辜的笑,像個無害的大男孩一樣。“是不是只有我受傷了你才肯回到我身邊?狠心的女人。攴”

    展顏費了些力氣才將他扶回病床,而季維揚卻一直喊著傷口疼,額頭上的冷汗浸濕了短髮。

    “一會兒醫生來了會給你注射止疼劑的。”展顏的手掌撫在他額頭上,摸了一手的冷汗,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展顏的心又是一疼。

    季維揚的手臂纏上她腰肢,用力一扯,便將她擁入胸膛,“你就是醫生。”他低聲嘀咕了句,未等展顏反應過來,唇已經狠狠的壓了上來嬈。

    這一次的吻溫軟纏綿,季維揚閉著雙眼,如同膜拜般親吻著她的唇,試探的探入她檀口中,挑.逗著她的小舌。展顏被他困在懷中,並不敢掙動,生怕再次扯裂他肩上的傷口。而他小心翼翼的親吻,卻讓展顏心頭泛起酸澀的滋味。

    這個男人在她心中一直是神一樣的存在,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像現在這樣在她面前倒下。他蒼白乾裂的嘴唇,讓展顏有種想哭的衝動。如此,便再也狠不下心離開了。

    唇齒長久的糾纏,季維揚開始有些力不從心,略帶無奈的放開她,深邃的眸卻灼灼的凝望著,“顏顏,你就是我的止疼藥。”

    陸安琪帶著醫生和護士走進來的時候,季維揚和展顏仍抱在一處,陸安琪氣的差點兒抓狂。

    醫生重新為季維揚處理了傷口,又耐心的囑咐了幾句,才離開病房。

    雪白的病房內,季維揚無力的躺在病床上,兩個女人都站在床邊,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展顏伸手為他掖了下被角,卻被陸安琪一把推開。

    展顏也懶得搭理她,自顧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捧起一本雜誌隨意的翻看著。陸安琪在一旁氣的直跺腳,卻無計可施。

    病床上,季維揚無奈一笑,對安琪道,“安琪,我想吃餛飩,城西有家老字號不錯,你幫我買一碗回來吧。”

    “為什麼不讓她去?”陸安琪沒好氣的反駁一句。她又不是傻子,才不會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可我只想吃你親自買的。”季維揚微眯著墨眸看著她,輕飄飄的一句,讓陸安琪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她只能不甘不願的去城西買餛飩,來回至少一個小時的車程。

    陸安琪離開後,展顏丟開手中的雜誌,才發現季維揚一直含笑凝視著她,目光那叫一個專注,還有點兒心花怒放的味道。

    “坐享齊人之福的感覺如何?”展顏白他一眼,語調嘲弄。

    季維揚單臂枕在腦後,唇角笑靨輕魅,“吃醋了?放心,今天我們就轉院回S市,回去之後我會想辦法甩開她的。”

    展顏斂眸不語,沒再爭辯什麼,她心中明白,季維揚能做到這個地步,已實屬不易。

    季維揚抵達S市,直接被送進中心醫院的特護高幹病房修養,他抵達S市的同時,唐楓也回來了。

    按照原計畫,他本應在機場接應,但人剛抵達G市,就被G市警察無故扣押了三天,直到林少晟落網,他才被釋放。聽說因為林少晟的案子,G市市局那邊牽連進去一個公安副局長和三個偵察隊長。數年來最大的一個販毒集團被圍剿,這事兒在本省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聽季維揚的姐夫說,省裡原本還打算給他頒發個好市民獎什麼的,被季維揚一口回絕了,直接換成了市常委會委員的坐席,生意人最看重的還是實際,要那些虛榮的東西可不當飯吃。他姐夫只喊著你小子貼上毛比猴都精。

    “林少晟下個月執行槍決,真TMD痛快。”唐楓隨手將果籃放在一旁,一屁股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季維揚淡掃他一眼,那張英俊的臉龐上還掛著彩。“真不專業,逼供也不應該往臉上打。”

    唐楓嘻嘻一笑,“這是小爺自己弄的,媒體來採訪,小爺不能扒了衣服給他們拍吧,在臉上弄幾處上,效果也挺不錯的,G市副局長被判了十五年,另外三個也是十年,MD,解氣。”

    季維揚斂眸不語,眸色深的駭人,唐楓有些看不透他。又絮絮叨叨道,“維揚,我是為兄弟兩肋插刀,這一頓打可是為你挨的。你丫出息啊,為女人挨槍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明顯察覺到季維揚有些不對頭,只見病床上的男人面色鐵青,額頭上都是冷汗,身體不停的發抖。

    “怎麼回事兒?不會是傷口感染了吧?”唐楓緊張的問道。

    季維揚艱難的搖頭,“林少晟那孫子給我吸了根海.洛.因,可能要發作了。”

    唐楓一聽,再也坐不住了,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都紅了。“MD,你知道是海.洛.因還敢吸。”唐楓吼完就反應過來,當時展顏就在林少晟手中,季維揚沒辦法不服軟。

    “你等著,我馬上去喊醫生。”

    醫生是來了,手忙腳亂的給季維揚注射了鎮定劑,但效果似乎並不大。毒發的狀況越來越明顯,季維揚由最初的鎮定變得掙扎咆哮。

    “出去,都給我出去。”他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將病房內的人都轟了出去,包括唐楓在內。

    一個一貫驕傲而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自尊心是不允許任何人看到他狼狽不堪的樣子的。

    唐楓焦急的站在門外,一根接著一根吸菸,卻束手無策。這種時候,一般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讓他繼續吸.毒,這個辦法最直接有效,馬上可以緩解痛苦,但季維揚只怕到死也離不開那東西了,人就等於是廢了。另一種,就是硬撐過去,這辦法一勞永逸,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太少了。而此時,如何選擇,就只看當事人的意志夠不夠堅定。

    屋內不停的傳出男人的咆哮聲,以及物品倒塌,瓷器碎裂的雜亂聲響。唐楓再也聽不下去了,將煙蒂丟在地上狠狠踩滅,一拳頭砸在走廊的牆壁上,在雪白的牆面留下鮮紅的痕跡。而此時,展顏手中提著保溫盒,裡面煲了溫熱的雞湯,正向病房的方向走來。

    “唐楓?你來啦,怎麼不進去?”

    唐楓氣急敗壞的坐在一旁長椅上,冷掃了她一眼,“你別進去,維揚現在狀況不太好。”

    展顏一慌,忙追問道,“我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究竟出了什麼狀況。”不過是回去煲湯的功夫,難道傷口就惡化了?真根本不可能。

    唐楓高大的身體窩在長椅上,耷拉著腦袋不說話。展顏也不等他回答,轉身就向病房內走去,卻被唐楓一把扯了回來。

    “我說別進去你沒聽見嗎!”唐楓怒吼道,他本來就憋著一股火,一股腦都火山噴發了。“季維揚TMD就是上輩子欠了你的,為了將你安然無恙的帶回來,林少晟威脅他,他就得就範;林少晟讓他吸毒,他就得吸。你現在進去幹什麼啊?看他毒癮發作的樣子有多狼狽,多不堪嗎?”

    “你說什麼?”展顏瞪大了雙眼看著他,碰的一聲,掌心間拎著的保溫桶墜落在地,滾燙的湯汁和玻璃殘片碎裂一地,迸濺在雙腿上,生疼著,然而,那種痛卻遠遠不及心痛。

    展顏不顧唐楓的阻攔,硬是衝進了病房。此時,病房內沒有開燈,視野被黑暗完全的籠罩著。

    “出去,滾出去,我誰也不想見。”黑暗的角落中,傳出男人變形的咆哮聲。

    “維揚。”展顏低喚著,順著聲音的方向摸索。

    此時,季維揚高大的身體蜷縮在牆角,雙手抱頭,痛苦的喘息著。他只覺得頭腦裡是一片蚊蟻縈繞的振翅聲。嗡嗡嗡作響,由小變大,連成片逐漸升級為巨大的轟嗚聲。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從血管中向外擠壓般,幾乎要撐裂身體。而身邊的聲響都罩上了隔音層,模糊變形,眼中的圖案不停地晃動扭曲。

    漸漸的,他的皮膚開始發冷,並不由自主的抽動,好像猛獸尖利的爪尖不停的抓著血管,癢痛順著毛孔逐漸鑽進了骨頭。那種痛,猶如萬蟻齧骨、萬針刺心、難以忍受,甚至痛不欲生。季維揚覺得,他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而正是此時,一雙溫軟的小手撫摸上他冰冷的手臂,急切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維揚,維揚你怎麼了?”

    恍惚間,季維揚只覺得那聲音似乎來自於另一個世界,伴隨著巨大的轟鳴傳入耳膜中,震得耳膜發疼。他下意識的用手掌摀住耳朵,怒吼道,“閉嘴,你出去,滾出去!”

    展顏不動,他就用力將她向外推,力道強勢而野蠻。展顏的手腕勒出了深深的紅痕,身體一次次被他摔在地上,早已痛的麻木了。而她依舊不死心的一次次撲入他懷中,緊緊的抱著他身體。

    原本溫暖結實的胸膛,此刻卻冷得像冰一樣,完全的失去了溫度,這樣的冰冷,讓展顏陷入深深的恐慌。

    “維揚,你醒一醒好不好?你看看我,我是展顏啊。”她脆弱而絕望的哭聲終於喚醒了季維揚最後一絲意識。

    他逐漸的安靜下來,深邃的墨眸閃過一點光亮。“顏顏,我的顏顏。”

    “嗯。”展顏用力的點頭,雙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掌,她揚著小臉凝望著他,剔透的淚珠一顆顆打落在他手背肌膚,帶著燙人的溫度。“維揚,看著我,我就在這裡陪著你,你振作一點好不好?我們一定會挺過去,一定會的……”說到最後,展顏已經泣不成聲了。

    季維揚用力的點頭,卻又痛苦的搖頭,聲音壓抑而沙啞,“顏顏,你出去,先出去好不好?我會傷害到你的。”

    “不,維揚,我會一直陪著你。”展顏哭著搖頭,淚珠順勢而落。在G市,生死關頭,他們都沒有拋棄彼此,現在,她又怎麼會丟下他。“維揚,你在堅持一下,為了我堅持一下好不好?等你好了,我們就復婚,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季維揚墨眸微微的濕潤,他一把將她擁在懷中,唇貼在她耳邊,深沉的低喃,“好,記住你說的話,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手。”

    “額!”季維揚很快再次被毒癮所控制,他將展顏緊緊的按在懷中,雙臂越纏越緊,勒的展顏幾乎喘不過氣,然而,她只是緊咬著牙關默默承受。這場暴風驟雨,她要和他一起面對。

    季維揚像頭失控的雄獅,疼痛、憤怒、咆哮,他根本無法控制住他自己。他將展顏按倒在地毯上,就像野獸啃咬獵物一樣的啃咬著展顏的身體,她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撕扯,身上的衣物在頃刻將化為碎片,他的指尖劃破她細嫩的皮肉,留下一道道刺目驚心的血痕。

    他從她身後進.入,毫無章法的衝撞,奮力的搏擊,幾乎每一下都要將她的骨頭撞散。疼痛從身下開始擴散到四肢百骸,展顏緊閉著雙眼,淚水沿著長睫無聲的流淌著。

    而季維揚覆在她身上,好似終於尋找到了發洩的出口,咆哮聲逐漸被粗重的喘息聲取代,性.快.感似乎一直了毒癮所帶來的疼痛。然而,他此刻的意識仍是模糊的,完全憑藉著身體的本能不斷的索取,而這對於展顏來說,簡直是沒頂之災。

    他的大掌用力的擠壓著她胸口的柔軟,在上面留下青紫的淤痕,狂野的撞擊幾乎沒有盡頭,沒有半分的溫情,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彼此交.合處渾濁的白綢中侵出一縷縷鮮紅的血色。

    他在她身體中發洩,一次又一次,起初展顏還能可以忍受,到了最後,痛的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殘留的只有嚶嚶的哭聲與求饒聲,“維揚,好痛,我好痛……”她下意識的合攏雙腿,卻被他握住纖細的腳踝,強勢的分.開.雙腿。

    “維揚,停下來,求求你了。”展顏的手臂攀在他頸項,滾燙的淚珠不停的打落在他肩膀。她真的很痛,本就沒有前戲的進入,身體一直處於乾澀的狀態,而他不知饜足的索要,早已撕破了她體內細嫩的皮肉。她的身下開始流血,可他根本看不到,他禁錮著她的身體,瘋狂的佔有,從天黑直到天亮,到後來,展顏昏死在他身下,他卻仍然在繼續。

    等到季維揚完全恢復意識的時候,是第二天天亮,他只覺得頭腦像被炸開了一樣的痛著,身體像被人抽乾了氣力,雙腿發軟,有些使不上勁兒。縱慾過度,他不虛脫才怪。

    而展顏還被他壓在身下,嬌軀半.裸,衣衫凌亂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都是刺目驚心的傷痕,當然,這些都是季維揚的傑作。

    “顏顏。”他溫柔的低喚著,心口抽搐般的疼痛。零散的記憶碎片在大腦中重現。

    他毒癮發作,展顏衝進來,抱著他不停的哭。然後,他在毒癮的控制下獸.欲.大發,要了她整整一夜,借由性.高.潮來克製毒發的痛苦。他的確挺過了這一關,但展顏卻被他折磨的半死。

    季維揚心疼的將她抱入浴室中,放了溫水,小心翼翼的沖洗著她的身體。展顏的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青一道紫一道,看的人心疼不已。

    季維揚的手掌撫摸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動作極輕極柔,但還是觸碰了展顏疼痛的神經。“痛。”她低呼一聲,眉心緊蹙著,卻依舊沒有醒來。

    而季維揚的劍眉幾乎也鎖在一處,她喊痛的時候,他的心會比她痛上千百倍。這個他想放在掌心間呵護的女人,卻在他身下被弄得傷痕纍纍。

    他將彼此身上的渾濁洗去,然後用寬大柔軟的浴巾裹住她身體,將她抱入病床上,然後,動作輕柔的為她蓋上了被子。

    病房的門被敲響,有節奏的三聲,唐楓還是第一次這麼守規矩。

    季維揚沒有讓他進來,而是自己走了出去。因為,他不想讓任何人見到展顏此刻的樣子。

    “你,怎麼樣?”唐楓聲音很低,試探的詢問。

    “嗯,這一次算是挺過去了。”一般毒癮發作只有第一次是最強烈的,挺過這一次,接下來的對季維揚這樣意志力堅定的人來說應該不成問題。

    此時,他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白襯衫,肩頭上沾染著斑駁的血跡,昨晚那麼激烈,難免扯裂傷口。

    “我去喊醫生過來給你處理下傷口。”唐楓說著,就要轉身離開,卻被季維揚喚住。

    “不用,我和你去醫務室處理。”

    他的話讓唐楓略感疑惑,忽然才想起,展顏也在病房內呆了一整夜,“魏展顏,她……”唐楓欲言又止。

    “顏顏不太好。”季維揚蹙眉回答。

    “用不用叫醫生?”唐楓又問。

    “不用,我可以照顧她。”他隨口回了句,就向醫務室走去。

    季維揚處理好傷口回到病房,展顏依舊處於昏睡不醒的狀態,他放緩的腳步,在她床邊坐了下來,靜靜的凝望了她許久,還是有些不忍心的將她喚醒。

    他讓她的頭靠在自己懷中,輕輕的搖著她的身體,“顏顏,醒一醒,乖,一會兒再睡。”

    反覆喚了幾次,展顏的長睫才顫動了幾下,眼簾終於嵌開了一條縫隙,當他英俊的臉龐映入瞳眸,展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將他推開,如同一隻受驚的小手,驚慌失措的後退,意識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你……”展顏緊裹住身上的被子,身體微微的顫抖著,用怯生生的目光看著他。那一雙乾淨的眸子中,有剔透的水霧盈盈而動。

    “別怕,顏顏,我不會再傷害你了。”他專注的看著她,眸中的自責與疼痛根本無法掩藏。

    “你,你感覺好點了嗎?”展顏蒼白的唇片輕顫,緩緩向他伸出手臂。

    季維揚握住她冰涼的小手,並將她的手貼在臉龐。“我很好,顏顏,只是委屈你了。”

    展顏緊抿著唇。無聲的搖頭,但明眸中卻閃過清澈的淚痕。昨夜,真的好痛,直到現在,身下仍刺痛著。但只要他好好的,她付出的一切,也就值了。

    季維揚疼痛的嘆息,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卻從桌上取過藥盒,拆開後將白色的藥片遞到她唇邊。

    展顏的目光有些遲疑,並沒有馬上張嘴吃藥。

    “顏顏,我現在的狀況……我們不能這個時候有孩子。”季維揚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天,他居然會親手喂展顏吃避孕藥。有一種痛莫名的從心口溢出,逐漸擴大,順著血管,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刺激著體內最敏感的神經。

    “嗯。”展顏點頭,十分乖順的將藥吃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該哭,可是,眼淚好像不受她控制一樣不停的往下落。

    季維揚心疼的吻去她腮邊的淚,在她耳邊溫柔的呢喃著,“乖,不哭,等我身體恢復了,我們馬上要一個孩子,顏顏,你還欠我一個小顏呢。”

    他無意間的話卻偏偏觸碰了展顏心口的傷痕,她將臉埋入季維揚胸膛,淚水打濕了他胸口的衣衫。她蒼白的雙唇不停顫動著,沙啞的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但顫抖的唇形,卻在不停的低喚著小顏的名字。

    維揚,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小顏,她曾經真真切切的存在過。不,最好,你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那種刻骨銘心的失去,真的好殘忍。

    季維揚拿了藥膏開始幫她身上受傷的地方上藥,展顏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她每動一下都疼到骨縫裡,只能任由著他塗藥。冰涼的藥膏塗抹在肌膚上,火辣辣的疼痛果然消除了許多,展顏輕闔著眼簾,有些昏昏欲睡。

    他將藥塗抹在她四肢和背部的時候,展顏還比較配合,雖然多了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但觸手的肌膚卻像玉一樣溫潤,光這樣撫摸著,都會讓人臉紅心跳。

    當他將藥塗抹到展顏胸口的時候,她便開始牴觸了。雙臂緊環住胸口的兩團柔軟,說什麼都不讓季維揚碰,雙頰更是緋紅一片,昨夜哭了一晚上,雙眼有些紅腫,但一雙眸子卻明亮透徹,我見猶憐,看得季維揚心癢難耐。季維揚手臂一攬,連人帶被子一起按在懷中,“別亂動,這樣蹭來蹭去的,小心傷口更重。”他將他按在懷中,手掌滑入被子中,輕車熟路的握上她胸口的柔軟,掌心的藥膏同時揉上了她帶著青紫的肌膚。

    展顏無力的掙扎,而她越是反抗,他握的更緊,最後所幸不再執拗。好在他只是單純的給她塗藥,幽深的墨眸沒有一絲情.欲之色。進口藥膏並沒有濃重的刺鼻藥味兒,反而帶著淡淡的青草香,聞起來十分的舒服。

    終於等到他涂完藥,將手臂抽出被子。展顏輾轉身體,背對著他,頭腦昏昏沉沉的,剛要補眠,身下卻突然一涼,他居然將她身下的被子掀開。

    “季維揚,你幹什麼?”展顏終於不淡定了,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上藥啊,你那裡傷的最重,你難道不疼?”他說的理直氣壯。

    展顏像煮熟的蝦子一樣,耳根都紅透了。他究竟是咋想的啊,居然要給她的那裡上藥。她的確很疼,但也不能讓他抹藥啊。“不,不用,睡一覺就好了。”她吞吞吐吐的回了句。

    季維揚的手掌卻握住了她腳踝,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早上給你洗澡的時候我看那裡都紅腫了,不塗藥不行。”

    展顏頭壓得極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那我自己抹,你出去。”

    “你自己能抹藥?你又看不到裡面。”季維揚說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居然連一點曖昧的成分都沒有。好像他是單純的孩子,反而展顏將事情想複雜了。

    他握住她腳踝,有些強硬的分開她雙腿,力道不免大了些,展顏痛的低呼一聲。“放開,你弄痛我了。”

    展顏的眸子一直是濕的,好像總有淚珠在剔透的眸中盈動,季維揚一陣心疼,手上力道即刻就放輕了,卻並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你人都是我的,還有哪兒是我沒碰過的,真不知道你執拗什麼勁兒。”

    展顏緊咬著唇,眸子微微發紅。他們的確是做過最親密的事,可這並不證明她可以隨時隨地,不知羞恥的被他碰啊。

    季維揚見展顏這個模樣,又是一陣的心疼,現在他對她已經完全的束手無策了。“好了好了,別哭了,你明知道我會心疼。”季維揚將她擁在懷裡,低頭去親吻,展顏側頭閃躲,雙手抵在他胸膛,折騰了一陣子也沒讓他如願。

    季維揚微惱,手上一直拿著藥膏,“顏顏,你再不乖,我可真要用強了。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肯聽話。”

    “我是被誰弄成這樣的?”展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季維揚無奈而笑,他當然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所以我幫你上藥彌補啊。”

    “不用你,叫醫生弄就好。”

    “你覺得醫生比我更合適做這個?”季維揚眉梢冷挑,強硬的將她按在床上,重新掀開了她身下的被子。

    展顏掙扎反抗都沒有,也只能任由著他。

    此時,他分開她雙腿,人就跪在她雙.腿.之.間。這樣羞人的姿態,展顏根本不敢看,她用枕頭摀住臉,感覺吞吐的呼吸都是灼熱的。

    相對於展顏的羞澀靦腆,季三少都是十分坦然。他跪在她腿間,看著她大腿內側一片片的淤青,心口莫名的抽痛著,雖然昨夜他的意識不清醒,但他又沒失憶,那些瘋狂撞擊的畫面依舊停留在腦海中,還有展顏痛苦的哭泣求饒聲,一聲聲撕扯著他的心。

    塗在私處的藥都是有注射器的,只是季三少一個大男人,哪裡懂這些,他將要塗在指尖,順著她身體的入口,直接探入花穴中。手指停留在她體內,輕輕的滑動,將藥膏塗抹在柔嫩的肉壁。

    展顏的身體一直緊繃著,他的指像蛇一樣在身體內滑動,冰涼的藥膏觸及上敏感的肌膚,微癢,又伴隨著絲絲的疼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抓著她的心一樣。展顏的身體本能的收緊,季維揚的手指就被她緊緊的夾在了體內。

    他高大的身體一顫,唇角的笑輕魅中又帶著一絲無奈。他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被他壓在床上的還是心愛的女人,此時又是這樣讓人欲.火噴張的姿勢,他很自然的就有了反應,腰間的東西昂.揚.挺.立,硬到發疼。季維揚沒好氣的冷掃了眼腰間,丫的,昨夜他累的半死,怎麼就沒把它累到呢。

    “季,季維揚,你弄好了沒有?”展顏吞吞吐吐的問道,差點兒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季三少有點兒無恥的笑,俯身貼在她耳側呢喃了聲,“顏顏,你夾得太緊了,我手指抽不出來。”

    他話音剛落,展顏只覺得腦海中轟的一聲,氣血上湧,肌膚都燒的滾燙了。她扭動了幾下身體,季維揚的手指便順勢抽了出來。

    她將被子扯過頭頂,整個人都窩在被子裡不敢出來。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季維揚的朗笑聲在頭頂迴響,然後,身邊的位置一空,他走進洗手間,沖洗掉受傷殘存的藥膏。再回到床邊的時候,手上多了一件乾淨的衣物。

    “顏顏,將衣服換上,我們該吃飯了。”折騰了一夜,體力都耗盡了,早該補充能量。

    展顏仍躲在被子裡不肯出來,嘀咕著,“我自己換,你先出去。”

    季維揚卻一屁股在床上坐了下來,“顏顏,我可是病人,你真忍心趕我走。快起來換衣服,我不看你還不行。”他說罷,將衣服丟給她後,果然十分守信的背轉過身躺著。

    展顏背對著他,快速的把衣服和褲子套在身上,等她穿戴整齊回頭一看,季三少半靠在床頭,雙臂環胸,正悠哉的欣賞著美人更衣。

    展顏的臉頰又是一紅,但也沒說什麼。反正看都看了,還能把他眼珠子摳出來當泡踩啊。“你想吃什麼?我去買給你。”

    “想吃你,看著就很美味。”季維揚墨眸中含著溫潤的笑意。

    “季維揚,我在說正經的。”展顏溫怒的瞪著他。

    季維揚笑著聳肩,一派無辜,“我說的也是正經的。”

    展顏白他一眼,轉身就向病房外走,她一定是腦袋壞掉了才和他在吃什麼的問題上糾纏不清。

    未等她踏出病房,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唐楓拎著一疊子食盒走了進來。“我說季三少,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小的準時把吃的送來了。”

    他將食盒放在桌幾上,然後十分識趣的退了出去。

    “過來吃飯,都是你喜歡吃的。”季維揚將盒蓋一個接一個的打開,都是很清淡的菜色,完全符合展顏的口味。

    她坐在桌旁,拿起筷子一口口吃了起來,這頓飯兩人相對無言,卻吃的十分和諧。季維揚一邊吃,一邊看著她,目光溫潤的都能滴出水來。

    “醫生說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季維揚喝了口湯,然後放下了碗筷。

    展顏淡淡搖頭,“沒說,應該不會太久吧,傷口恢復的不錯,只要……”她聲音微頓,餘光掃了眼季維揚,發現他俊顏平靜,似乎並不在意。“只要你的毒癮不再犯。”

    “嗯,那就好。”季維揚淡笑,“出院之後我們先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展顏低頭扒飯,半響後,才低聲回了句,“那你未婚妻怎麼辦?”

    季維揚眉心輕鎖著,此時,他已經意識到,陸安琪就是埋藏在他和展顏之間的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轟的一聲爆炸。“顏顏,我和陸安琪……”

    “季維揚!”展顏突然出聲打斷他。“我不需要你的解釋。”

    關於他和陸安琪的曾經,她不想知道,一點也不想。

    “好,不說她,只說我們。”季維揚溫厚的手掌抓住她冰涼的小手,緊握在掌心間,“我們結婚以後,搬回來住吧。我希望每天醒來都可以看到你。”

    展顏依舊沉默,但她既然沒有拒絕,就證明季維揚還有機會。

    吃完飯,展顏將窗子嵌開一條縫隙,屋內一直處於封閉狀態,總讓展顏覺得空氣中殘存著昨夜歡愛後的奢靡味兒。

    季維揚睡下後,展顏推門走出病房,卻發現唐楓站在病房外的長廊上,他身旁的窗櫺大敞著,冷風吹亂了他額前的碎髮。

    “你是要找維揚嗎?他剛剛睡下。”

    “不,我找你。”唐楓有些浮躁的扒了下額頭的發,三兩步來到她面前,微眯著眸子看她,那目光很奇怪,就好像要將她看穿,又不得其門而入。

    “找我?有事嗎?”展顏略帶疑惑的問道。

    “唐煜,他自首了,被判了十年。他想見見你。”唐楓的聲音沙啞,臉色也不太好看。

    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他還尚未來得及消化。唐煜從G市回來後,甚至沒有和家裡打一聲招呼,直接去了市局自首。這些年唐煜在邊境干的那些事兒,按中國的法律槍斃一百次都足夠了。唐母自從知道兒子出事兒眼淚就不曾斷過,而唐楓馬不停蹄的開始找人托關係,錢更是不計算的往裡砸,最終唐煜還是要在監獄裡蹲十年。

    唐煜雖然嘴上不說,但唐楓心裡明白,他這麼做和魏展顏脫不了干係。在看守所中,唐楓見了唐煜一次,他只問了他一句,“就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唐煜苦笑著回道,“哥,如果你遇見過那樣一顆純淨的心靈,你就會明白我們是多麼的骯髒醜陋,用後半生去洗滌心靈,我覺得值得。”

    唐楓親自開車將展顏送到看守所,展顏在民警的引領下見到了唐煜。隔著一張木桌,唐煜坐在另一側,頭髮短了,身上是灰色的囚服,腕間帶著銀色手銬。他仰頭看著她笑,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坦然。

    “沒想到有一天我們會在這樣的情境下見面。”唐煜略帶苦惱的聳肩。

    展顏頭微微的低垂著,在昏暗的室內,臉色尤顯蒼白,一雙眸子卻亮的驚人。她沒有說話,或許,是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不能對他說,讓他在裡面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吧。

    唐煜溫潤的目光卻一直緊緊的纏繞在她身上,流年輾轉,他不知道下一次與她相見又會是什麼時候。這些天,他時常在想,如果當初他有幸娶她為妻,現在的他們又會是什麼樣子呢?可是,即便他想到頭痛,也想不出一情半景,最終,只能苦笑,原來,這個水一樣清澈的女子,命中注定不屬於他。

    很多時候,他是嫉妒季維揚的,嫉妒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傷害,卻仍能完完全全的擁有。可是,當他親眼見到季維揚用身體去為展顏擋槍子的時候,他突然明白,愛情是需要付出的,哪怕是生命。

    時間就在彼此的沉默之中一點一滴流逝,直到民警提醒他們探監時間到了,展顏才不得不被迫起身。其實,這段時間內展顏也想了許多許多,那些過往,恍惚的就像一場夢。從他們最初的相遇,唐煜的追求,最後是他向她求婚,他給她的印象永遠是溫和的像熹微的晨光。

    “唐煜,我會再來看你的,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唐煜原本僵硬的唇角在這一刻揚起了陽光般的笑容,他含笑點頭,目送著展顏離開,直到她纖弱的倩影完全的消失在視野之中。

    陽光般的笑容漸漸的專為苦笑,他壓低了頭,眸子竟些微的濕潤了。其實,他騙了唐楓,什麼用後半生去洗滌心靈,那些統統不過是鬼話而已。他把自己弄進這個鬼地方,最直接的目的不過是不想娶別的女人而已。

    那一晚,展顏對他說:“你相信嗎,這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他住進你心裡,就再也無法移除。”

    他真的很想告訴她,他相信。因為,在他的心中,她就是那個任何人都無可取代的。

    展顏走出看守所時,外面早已沒了唐楓的影子,等在那裡的人居然換成了季維揚。他的傷自然是不能開車的,他坐在車後座,依舊是一身純黑色西裝,腿上蓋著厚厚的蠶絲被子。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他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額頭上都侵出了冷汗。展顏急切的推門上車,責備道,“你怎麼來了?你的傷根本不能出院,還有毒癮,指不定什麼時候發作,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面對展顏劈頭蓋臉的一頓訓,季維揚一直溫溫的笑著,將頭輕靠在她肩膀,淡淡的呢喃了句,“顏顏,我累了,我們回家。”

    他輕闔起眼簾,表情無辜的像個孩子,整個人看起來都透著深深的疲憊,展顏心口一疼,也說不出什麼了。

    其實,季維揚倒不是傷口痛,而是在車裡等著的時候毒癮發作了,雖然不似第一次那麼強烈,但仍然痛苦難耐,他緊握著拳頭,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暴起,他覺得血液中有無數的螻蟻正在啃噬著血脈。

    “維揚,你很冷嗎?”展顏柔軟的小手撫摸上他額頭,觸手一片冰涼。

    “我沒事。”季維揚反手緊握住她的小手,有些吃力的擠出一抹笑。

    展顏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彼此交疊的手上,沉思片刻後,溫聲開口,“我和唐煜之間,其實什麼都沒有。維揚,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季維揚閉合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只淡淡的應了聲,而心頭卻已經被溫暖覆蓋。

    季維揚的傷勢好的很快,毒癮後期又發作了幾次,但都被他順利的渡過。再後來的檢查中,血液呈陰性,已經沒有大礙。

    住院的期間,季將軍來過兩次,面對展顏的時候雖然不熱絡,但也沒有排斥,季維揚和父親提了復婚的事,季將軍不置可否。季維揚嘻哈的一笑,便只當父親是同意了。羅美娟與顧希堯也專程過來了一趟,羅美娟對展顏的態度很友善,還不停的催促著他們快點復婚,維揚的年紀也不小了,趕緊要個孩子。

    季維揚表面上敷衍著,內心早已笑開了花。

    季維揚出院之後,直接將展顏帶回了山頂別墅。他們回家的時候,陸安琪早已經不住在這裡了,甚至連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足可見季將軍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動聲色間就將那尊大神請了出去。

    季維揚半擁著展顏入懷,柔聲道,“這裡的一切都和你離開時一模一樣,顏顏,歡迎回家。”

    展顏輕靠在他懷中,含笑不語。

    兩人洗過了澡躺在床上,展顏背對著他,目光淡淡的落在窗外,月朗星稀,難得的好天氣。

    季維揚的手臂從身後纏上來,灼熱的氣息就吞吐在她頸項間,凌亂而沉重,展顏的臉頰一下子就羞紅了,怯生生的開口,“維揚,醫生說這段時間最好不要……”

    “不要什麼?”季維揚邪魅的彎著唇角。

    他根本就是在故意捉弄她,展顏溫怒,掙紮著脫離他的懷抱,“季維揚,你最好給我適可而止。”

    季維揚笑的越發得意,手臂重新纏住她柔軟腰肢,讓她的頭枕在臂腕中,“睡吧,明天咱還得去民政局呢。這次我們老老實實的在民政局排號復婚。”

    翌日清晨,展顏早早的起床,親自下廚為季維揚做早餐。餐桌上都擺滿了,季維揚才懶懶的從樓上走下來,在她臉頰邊吻了一口,笑道,“起這麼早?原來顏顏這麼迫不及待和我復婚啊。”

    展顏懶得理會他,盛了溫熱的粥遞到他手中。

    兩人吃過了飯,沒想到季維揚心血來潮的當真要親自去民政局辦手續,想當初結婚、離婚都是下面的人代辦的,展顏甚至擔心他知不知道民政局的大門在哪兒。

    季三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正好趕上個宜嫁娶的好日子,民政局走廊都站滿了人。他稍微蹙了下眉頭,但還是拉著展顏在等候區坐了下來。

    周圍都是鬧哄哄的,都是即將步入圍城的小夫妻,恩愛甜蜜的膩人,也只有他們兩個不說話,而彼此的手卻緊緊的牽在一起。

    等了整整一個上午,終於排到了他們,遞交了手續之後是例行的婚檢,只要沒有什麼問題,就可以將離婚證重新換回結婚證了。

    檢查完身體之後,展顏去了趟洗手間,季維揚獨自一人坐在外面等檢驗報告。

    他坐在那裡,而一個藍色的皮球突然滾了過來,不偏不倚的停在他腳下。季維揚伸手將皮球拾起,很快,一個小男孩從對面跑過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著他,“叔叔,這個皮球是我的。”

    季維揚溫笑,將皮球遞還給他。小男孩抱著皮球,卻並沒有離開。“叔叔,你會玩兒皮球嗎?”

    季維揚心血來潮的點了點頭,接過小男孩的皮球拍了幾下,又做了個高技術的轉球,小男孩看的直拍手叫好,歡蹦亂跳的模樣十分討喜。“在家的時候爸爸也會陪我玩兒,可他沒有叔叔這麼厲害。”

    “那你爸爸呢?今天他怎麼沒陪你?”季維揚又問。

    小男孩的腦袋耷拉了下來,有些委屈的回答,“他和媽媽在隔壁離婚呢。”孩子只有四五歲的模樣,對離婚的概念還很模糊,卻已經明白那一定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季維揚輕嘆著,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繼續哄著孩子玩兒,但沒過多久,孩子的父母就找來了,男人一臉的急切,女人更是哭哭啼啼。

    女人一把將孩子摟在懷裡,哽嚥著說不出話,男人在一旁不痛不癢的責備了幾句,“你看看你,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

    “你這個做爸爸的就沒責任嗎?”女人反唇相譏。

    “好了好了,我們都有錯,先回家吧,以後你也體諒著我點兒,我在外面拚命工作養這個家容易嗎。”男人的手臂搭上女人肩膀,低頭吻了吻兒子的小臉蛋。

    “那你也多抽點時間陪我和孩子。”女人吸吸鼻子,牽著男人一起走了出去。看來這婚是沒有離成了。季維揚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在一個家庭中,孩子就是維繫夫妻關係的紐帶,如果他和展顏有一個孩子,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看來,真的應該抓緊時間生個小展顏,或者小維揚了。

    “季維揚和魏展顏的報告。”醫生從檢查室走出來,將兩份報告遞給季維揚。

    “醫生,有什麼問題嗎?”

    醫生是個有些年紀的中年婦人,一張笑面,也很愛開玩笑。“有問題就不結婚了?”

    季維揚微愣,他似乎從未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那醫生也不為難他,繼續說道,“你沒什麼問題,只是你妻子身體不太好,應該是幾個月前流產的後遺症,不過只要好好調理,不會影響你們要孩子的。”

    “你說什麼?”流產兩個字就像炸彈一樣在季維揚腦海中翁的一聲炸響,炸的血肉橫飛。他高大的身體踉蹌了兩步,重新跌坐回長椅上。

    唇角緩緩的揚起冰冷而嘲諷的笑,季維揚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眼巴巴的等著、盼著能和展顏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而魏展顏,她居然背著他將孩子拿掉了,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她怎麼敢……

    “維揚,報告出來了嗎?”展顏從洗手間返回,手上還沾著潮濕的水珠。

    季維揚低頭沉默,臉色已經冷到了極點。展顏自然察覺出他的異樣,她眉心微鎖,下意識的拿起報告,看完之後就什麼都明白了。

    展顏唇角微微的揚起,笑靨苦澀。紙包不住火,她早該想到的,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這幾天的幸福,居然那麼短暫,就好像是偷來的一樣。

    “是真的嗎?我們有過孩子?”季維揚的聲音沙啞,又極度的壓抑。

    “嗯。”展顏艱難的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他又問。

    “你出國的時候。”

    “然後呢?”他突然抬頭,墨眸中是無處可藏的傷痛,他深深的看著她,那樣的目光犀利的像劍一樣,將她的心刺的血肉模糊。

    展顏聳肩,語調中些微的嘲弄,眸子卻濕了。“然後,又沒有了。”

    季維揚雙手抵著額頭,沉默良久後抬頭,神情很複雜,他分明笑著,卻比哭還有難看,還要痛苦。他茫然的點了幾下頭,然後緊握住展顏的手,扯著她向對面的辦公室走去,“先辦復婚手續吧,別的以後再說。”

    展顏卻掙脫了他的手,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嘲弄的苦笑著,淚模糊了雙眼,以至於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駭人的寒,“季維揚,你覺得我們還有必要復婚嗎?”

    季維揚雙眼通紅,用力的扯住她手腕,低吼道,“我說先辦手續,你沒聽懂嗎?”

    他的心很痛,很亂,呼吸都要窒息的感覺。除了和她復婚,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他要強迫自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可是,真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嗎?那是一條命啊。

    展顏僵硬的站在原地,淚終於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她知道他有多想要一個孩子,所以,她更明白他恨她。試問這樣的他們,又怎麼能重新在一起呢?她不要和他彼此之間相互折磨。

    “維揚,算了吧,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展顏哭著搖頭。

    季維揚情緒失控的按住她雙肩,大聲的質問,“魏展顏,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展顏仰頭看著他,掌心輕輕的撫摸過他冰冷的臉龐。如果恨會讓他好過一點,那麼,就恨吧。至於痛,她可以一個人承受。

    “如果我是你,我會放開你的手,然後選擇忘記。”

    季維揚高大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下,他深深的看著她,俊臉上寫滿了疼痛。為什麼她連一句解釋都不肯給他,哪怕是一句謊言也好,難道騙騙他也不行嗎?就說那個孩子是意外流掉的。他只是需要她給他一個可以原諒的理由而已。

    魏展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愛到即便你殺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想放開你的手。

    “展顏,你告訴我,那是意外對不對?一定是意外。”他的聲音沙啞到哽咽。

    展顏默默的搖頭,淚順著蒼白的臉頰劃過,唇片顫抖著吐出兩個字,“不是。”

    她的話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季維揚所有的希望,他用力的將她推開,咆哮道,“你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展顏的身體失去支撐,踉蹌兩步後結結實實的摔倒在地。民政局走廊的瓷磚地面又冷又硬,腳踝也扭傷了,展顏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又逼出了眼淚。

    她極度的隱忍著,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十分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看都沒有看季維揚一眼,一瘸一拐的順著長廊向大門外走去。所過之處,都是人們異樣的目光,如果這種事發生在離婚登記處,倒也見怪不怪,但馬上要復婚的小兩口發生這種事,還真是讓眾人大跌眼鏡。

    季維揚看著那一抹單薄蕭索的背影逐漸遠去,心口無來由的一陣抽痛,他下意識的挪動雙腿,剛要追上去,卻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20
第109章 堅強後繼續不停想著他

    季維揚看著那一抹單薄蕭索的背影逐漸遠去,心口無來由的一陣抽痛,他下意識的挪動雙腿,剛要追上去,卻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愛睍蓴璩

    高大的身體跌坐在長椅上,他單手撐頭,唇角邊含著苦笑。追出去,又能改變什麼呢?一切都無法改變,冥冥之中,這好像就是注定的結局。

    另一面,展顏走出民政局的大門,天空飄起了細碎的雪花。她呆呆的站在門口,茫然的看著灰濛蒙的天空,身旁不時的有人經過,有剛領了結婚證,如膠似漆摟在一起的小夫妻,還有剛把紅本換成綠本的怨偶,離婚了還是吵吵鬧鬧不停,民政局這個地方,真是見證了人間百態。

    展顏邁著僵硬的步子,一路向公交車站走去。雪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她獨自一人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一輛又一輛的公交車停了又走,走了又來,她卻依然孤零零的坐在那裡。

    公交牌上密密麻麻的寫著公車到達的目的地,卻沒有一個是屬於她的終點,展顏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她就像無家可歸的孩子,只有流浪攴。

    路邊的音像店中播放著一首王心凌的老歌《花的嫁紗》,在這樣飄雪的日子,莫名的讓人有種想哭的衝動,然後,剔透的淚珠就真的順著展顏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來。

    “花開在太陽下,等著情人呀,努力盛開卻等不到他。雨忽然一直下,打亂這花嫁,騙自己他就要到啦。可以哭,卻還拚命的掙扎,說什麼只會讓人當笑話,愛是花兒的芬芳,是蝴蝶的翅膀,是傷心的蒲公英迷失她的方向,愛在孤獨中絕望,在絕望中堅強,堅強後繼續不停想著他……”

    展顏跟隨著旋律輕輕的哼唱著,唱到最後,雙手摀住唇片,已經泣不成聲姝。

    小顏的消逝一直是她的致命傷,深深刻在心上,稍微觸碰就是入骨的痛。可是,為什麼他要來掀開她心頭已經結繭的傷疤,讓她再次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回憶。她的小顏,她生命中全部的寄託與希望,在她腹中停留四個月的小顏,已經有心跳的小顏,卻化成一灘血水流出了她的身體……

    “不,不要。”展顏痛苦的搖頭,用雙手握住腦袋,她不要再去回想,那真的太殘忍了。

    如果他想恨,那就恨她吧。她無法將真相告訴他,那樣,只會讓他經歷自己曾經受過的痛,展顏捨不得他受苦,所以她寧願一個人承受一切。

    “姑娘,你沒事兒吧?是不是生病了?”一個撐著傘的老婦人從她身邊經過,駐足詢問。那婦人還牽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梳著羊角辮,臉蛋圓圓的,十分可愛。

    展顏的視線都模糊了,意識有些不太清醒,竟然伸手要去撫摸孩子的臉,口中不停的喚著,“小顏,小顏。”

    小女孩似乎很怕生,躲在老婦人身後不敢出來。那老婦人也變了臉色,牽著小女孩快步離開了,不悅的嘀咕著,“看著挺好的姑娘,原來是個瘋子。”

    展顏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她仰頭看向陰霾的天空,唇角揚起絕望的苦笑。那不是小顏,她的小顏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溫婉淒傷的歌聲一直縈繞在耳畔:愛在孤獨中絕望,在絕望中堅強,堅強後繼續不停想著他……

    展顏突然覺得這首歌像極了她與季維揚之間,明明那麼痛,痛到絕望,卻仍然不死心的想要去愛。

    雪越下越大,氣溫急劇下降,展顏身上只有一件呢絨大衣,身體凍得僵硬,嘴唇凍得有些發紫了。她依舊挺直了脊背坐在那裡,肩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花,她整個人坐在那裡,像太陽一出就會化掉的雪人一樣。

    她顫抖的伸出手掌去接天上的雪花,六片霜花落在雪白的掌心間,散發著純淨的光澤,然而,在溫熱的掌心中,很快融化成一顆剔透的霧珠,像極了離人的眼淚。

    展顏將那滴霧珠緊握在掌心,卻仍然無法阻止它的消失。原來,生命中有些東西,是注定無法抓住的。

    夜幕逐漸籠罩,雪夜,無月無星。寒風呼嘯而過,席捲起層層白雪。展顏雙手環胸懂得瑟瑟發抖。吞吐的呼吸都變成了白色的霧氣,頭凍得發疼,雙腿已經麻木了。

    她吃力的撐起身體,剛挪動了兩步,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迷。

    而此時,街對面正停著一輛墨綠色的路虎車。季維揚是等到民政局下班之後,最後一個離開的。明知道展顏不會回來,他還是不死心的一直等了下去。

    他的車剛開出民政局不遠,就看到了坐在路邊公交站候車的展顏,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車停在了路邊,隔著一條馬路,遙遙的看著她。

    一輛又一輛公交車駛離,她仍然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因為隔得太遠,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卻偏偏能感覺到她身上隱隱的哀傷。

    出院的時候,醫生千叮萬囑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吸菸飲酒,但季維揚此刻心情太過煩躁,也只能依靠菸草來壓抑。

    他一根接著一根的吸菸,車廂內充滿了嗆人的煙氣。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直到展顏昏厥在路邊,他再也不淡定了,快速的推門下車,向馬路對面狂奔了過去。

    “顏顏,顏顏醒一醒?”他心疼的將展顏擁入懷抱,然而,懷中的女子就像冰雕的人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體溫。

    季維揚驚慌失措,將她抱上車,向最近的醫院駛去。而最近的醫院,恰好就是展顏以前工作過的地方。

    給展顏看診的是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女醫生,聽說是從別的醫院剛調來不久,並不認識展顏。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展顏被送入了高幹病房中,高燒不退,胳膊上掛著點滴。

    “你是家屬?”醫生掃了眼季維揚,聲音平板的詢問。‘

    “嗯,我是她丈夫。”季維揚起身答道。

    “小夫妻吵架了吧?那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啊。她身體不好你難道不知道嗎?大雪天的在外面凍幾個小時,搞不好要出人命的。”醫生的語氣中明顯帶著責備,男人與女人之前,女人一直是弱勢群體,事情無論誰對誰錯,女人都是首先被同情的對象。“她沒事兒吧?”季維揚擔憂的詢問,眉心幾乎擰到一處。

    “現在知道關心了?早幹嘛去了。”醫生不冷不熱的回了句,然後將診斷報告交給他簽字,“高燒39°,再晚來一會兒就可能燒成肺炎了。今晚先觀察一下吧。”

    “嗯。”季維揚點頭,然後在診斷報告上籤字。

    季維揚走進病房的時候,展顏仍然在昏睡。只是她睡得並不安穩,身體不停的掙動著,眉心緊蹙,看起來十分痛苦。

    季維揚在她床邊坐了下來,下意識的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貼在自己臉頰。“顏顏別怕,我在這裡陪著你。”

    雪白的被子下,展顏的身體窩成一團,依舊痛苦的掙紮著,額頭上都是冷汗,蒼白的唇片顫動,不停的呢喃著什麼。季維揚傾身靠近,將耳朵貼上她的唇邊,終於聽清了她呢喃的話語。

    她一直不停的在說,“維揚,我好痛……”

    季維揚重新坐回椅子上,頭微微的低垂著,漆黑的墨眸深沉的像枯井一樣,照不進一絲光亮。

    噹噹噹,房門被從外敲響。緊接著,病房的門被撬開一條縫隙,唐楓高大的身體站在門外,輕咳幾聲,卻並沒有進入。

    季維揚深深的看了展顏一眼,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我說季總裁,季三少,這大晚上的你還讓人睡覺不啊?你不是要去民政局復婚嗎?怎麼復到醫院來了。你究竟想幹嘛啊?這一天天的就作吧。”唐楓開口就是喋喋不休的抱怨。

    季維揚高大的身體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隨手點燃了一根菸,深吸了兩口後,淡淡的吐著煙霧。而那張英俊的臉龐隱藏在霧氣之後,讓人分辨不清情緒。“去查一下我出國那段時間展顏的病例。”

    “你出國那段時間她生病了嗎?”唐楓不解的嘀咕了句,然後掏出手機,對底下人吩咐了幾句。

    季維揚並未回答,而是隨手將煙蒂丟在地上,然後用黑色皮鞋狠狠的踩滅。

    等調查結果出來的時候,唐楓也不免驚住了。原來,那段時間展顏不是生病了,而是將季維揚的孩子給拿掉了。病例上寫的清清楚楚,孩子已經四個月了,做流產手術多少有些風險的,而魏展顏居然也敢做掉,她膽子也夠大。

    唐楓將詳細的調查報告交給季維揚時,他俊顏沉默,面上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已經憤怒到極點。

    季維揚在外留過學,大概也被西方化了。西方人很重視人.權,對流產這種事十分排斥。

    “確定毫無遺漏嗎?”季維揚捏著報告,沉聲問道。呵,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直到此時此刻,他還在心存僥倖,不願去相信展顏真的會狠心拿掉他們的孩子。

    “病例報告上寫的一清二楚,展顏是預約流產的,孩子被拿掉的時候已經四個月了。當時動手術的醫生和護士我也都找人問過話,都能證明當時胎兒的狀況良好,展顏是自願來醫院做流產手術的,聽說術後還住院調養了今天才離開的。”唐楓如實回答,卻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季維揚的反應。

    他俊顏沉穩,只是周身的氣場越來越冷,冷的駭人。“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唐楓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轉身就走。季維揚發怒的時候有多可怕,他可是見識過的,還是干淨逃開要緊,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季維揚坐在病床旁,一頁頁的翻看過手中的報告。多麼可笑,流產確認書上,居然還是高宇軒簽的字,他們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孩子死嗎!

    季維揚唇角揚起一抹冷冽的笑,突然一揚手,手中的資料散落一地。而此時,病床上的展顏毫無察覺,仍昏昏沉沉的睡著。

    直到翌日的午後,展顏總算醒了過來,高燒之後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了,頭更是像炸開一樣痛的厲害。

    而此時,季維揚負手而立在窗前,仍是一身筆挺的純黑色西裝,高大的身體背對著她。

    展顏微蹙著眉心,目光茫然的看著他,空氣仍是靜默的,連略顯凌亂的呼吸聲都格外清晰。

    似乎感覺到了背後的目光,他緩緩回頭,墨眸清冷,目光中夾雜著一絲冷魅。“醒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展顏疑惑的詢問。

    季維揚冷笑著彎起唇角,“你希望是誰?高宇軒嗎?他還真是你的守護神呢,連墮胎這種事都守在你身邊不離不棄的照顧著。”

    展顏心口一驚,心臟狂跳的厲害。她知道季維揚一定是調查過了,那麼,他都知道了嗎?!

    “那件事和宇軒哥沒有關係。”展顏雙手交疊在身前,慌亂的緊握著。

    “不用急著替他撇清關係,我孩子的死總要有人來埋單,你們誰也逃不掉。”他冷哼著,來到她病床前,手掌用力捏起展顏尖小的下巴。

    展顏一痛,只能被迫的直視著他的眼睛,那雙漆黑的墨眸中,浮動著無盡的冰冷,還有疼痛。

    他的手掌輕輕的摩擦著她滑嫩的臉頰肌膚,聲音處於嫉妒的壓抑,“展顏,你是婦產科醫生,難道你不知道四個月大的胎兒已經發育成型,有呼吸、有心跳、也有感覺了?魏展顏,你究竟知不知道,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你怎麼忍心殺了他?”

    展顏只覺得心痛的就要死掉了,她雙手抱住頭,不停的掙紮著,哭泣著,嘶吼著,“別說了,季維揚,不要再說了,求求你……”

    那些血腥的一幕幕在腦海中不停的呈現,向她飛馳而來的汽車,化成一灘血水的‘屍體’,已經那些日子接連不斷噩夢,她似乎又聽到了小顏的聲音,她不停的哭喊著:媽媽我好怕,媽媽不要拋棄我……

    她緊握著拳頭,不停的捶打著大腦,痛苦的掙紮著。而季維揚雙眼血紅,對這些完全視而不見。他緊抓住展顏的雙肩,憤怒的咆哮,“魏展顏,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為什麼你懷孕了不肯告訴我?就算當時你恨我,你衝著我來就好,為什麼要傷害無辜的小生命,為什麼?”展顏苦笑著,無助的合起眼簾,淚水順著長睫撲簌而落。

    “魏展顏,你說話啊?”季維揚用力的搖晃著她的身體,那樣單薄的身子,好似下一刻就要被他搖散架了一樣。

    展顏濕漉的睫毛輕顫著,唇角揚起極諷的笑,她能說什麼呢?難道告訴季維揚,她費勁心思要來了他的聯繫方式,打過去卻是一個女人接聽的電.話?還是告訴他因為羅家凍結了魏家全部的資產,魏姍姍才懷恨在心,開車撞死了她的小顏?無論哪一個事實,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展顏用手背狠狠的抹掉臉頰上的淚,仰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嘲諷道,“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要你的孩子,所以就將她拿掉了。”

    “不,我不相信。”季維揚痛苦的看著她,片刻的僵持後,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他緊緊的擁著她,頭埋在她肩窩之中,展顏感覺得到他高大的身體一直在微微的顫抖著,她知道他的心再痛,可是,真相一旦暴露在陽光下,他會比現在痛上千倍萬倍,她怎麼忍心呢!

    “顏顏,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你是愛我的,你怎麼捨得不要我們的孩子。”此時的季維揚,脆弱的就像一個孩子。

    展顏冷漠的推開他,用最後的堅韌偽裝起自己,“是啊,我是愛你,可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季維揚,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拿著被凍結的銀行卡,一個人站在街頭時是怎樣的茫然無措?可你呢?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我為什麼要給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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