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何為真相
“顏顏?”他唇角含著一絲暖笑,向她伸出了手臂,“過來。愛睍蓴璩”
展顏一步步向他靠近,她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他心頭,柔軟中帶著微疼。她在他身邊停住腳步,兩人之間只隔著半米的距離,然而,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
季維揚握住她手腕,稍一用力,便將她扯入懷抱。修長的指輕輕穿透她細密柔軟的發。“你很少來公司的,怎麼,想我了?”
展顏低斂著眸,淡淡開口,“向晴被輪.奸了。”
季維揚的手臂環在她腰肢,唇邊笑意不變,墨眸卻冷了幾分,“那又如何?攴”
展顏蒼白的唇片緊抿著,眼簾緩緩的抬起,清澈的眸子直視著他深邃如海洋的眼眸。“維揚,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嗎?”她的聲音很輕,甚至問的小心翼翼。
季維揚唇角笑靨微諷,難道她跑來就是要質問他嗎?還是,在她心中,他季維揚就是這麼卑鄙下作的一個人。
“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遛”
彼此間有短暫的沉默,然後,展顏出乎意料的點頭,“我信,只要你說沒有,我就相信你。”她揚著下巴,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清澈見底,不染世間一絲塵埃,連眸中含著的淚珠都是剔透的。
季維揚心中難免動容,薄唇輕顫,只是尚未發出聲音,一道低冷的男聲突然搶先了一步。
“你不用問了,向晴的事和維揚沒關係,是我做的。”唐楓推門而入,高大的身體矗立在屋中央。
展顏緩緩來到他面前,高揚著下巴,“唐楓,一定非這樣不可嗎?就算向晴一直在處心積慮的算計我們,但我們畢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女子,何必要趕盡殺絕?”
唐楓冷哼了聲,“人家都騎到我們頭上了,如果我再不還擊,別人會以為我們好欺負。爺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
“就為了置氣,你就找人輪.奸向晴?唐楓,她畢竟跟過你一段時間,難道你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到底有沒有心。”
唐楓慵懶的在沙發上坐下來,神情十分的不屑,心?他要那東西幹嘛!“向晴那賤貨居然敢反咬小爺一口,我沒弄死她算她便宜了。魏展顏,這世上可不是每個男人都像維揚一樣是痴情種。”
“你說夠了嗎?滾出去。”季維揚冷掃了唐楓一眼。
唐楓隨意聳肩,起身就要向外走,而展顏的聲音卻適時的響起,“不用了,我覺得,該離開的人是我。如果,這就是你們的處世之道,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黑社會’,對不起,我接受不了。你們,真的太可怕了。”
展顏踩著高跟鞋,逃似的離開。唐楓愣在原地,探尋的看向季維揚,“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嗎?”
季維揚清冷的瞪了他一眼,“你還能更口無遮攔點嗎?”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向晴那婊.子居然是林少晟的女人,明顯是林少晟在背後算計我們,這招可真TM夠陰的,要不是你及時趕來,後果不堪設想。現在你女人居然還同情心氾濫的來指責我。”唐楓點了根菸,深吸了兩口,才勉強壓住火氣。
季維揚高大的身體靠在老闆椅中,墨眸冷傲深邃。“她不是同情心氾濫,她只是不願我欺騙她。我答應她要將季氏洗白,她希望我可以言出必行,這樣,我們才可能有未來。”
“女人真麻煩。”唐楓哼哼了聲,將指尖煙蒂熄滅在水晶菸灰缸中。“林少晟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像他這種過江龍,在S市撈不到好處,用不了多久就得滾蛋。”
“他要是敢在我們的地盤硬來呢?”唐楓蹙眉問道。
季維揚一笑,淡若清風中,夾雜著駭人的冷魅,“那我們就做一回好市民,報警抓他。你再找幾個身手好的暗中保護展顏,林少晟那種人,搞不好會狗急跳牆,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
“我說兄弟,你可悠著點兒,她現在已經是你致命的軟肋了,小心有一天真死在她手上。”唐楓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起身離開。
季維揚負手而立在落地窗前,幽深的目光清冷的看向窗外,縱橫交錯的長街,車水馬龍,芸芸眾生在他眼中也不過是渺小的一個黑點。
他唇角忽而揚起一抹絕魅的笑,略帶著一絲自嘲。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為展顏而死,那也是死的心甘情願。
*
郊外林區新落成了一棟別墅,隱在密林之間,知道的人極少。
黑色保時捷穿過彎彎曲曲的林間小路,最近駛入莊園別墅。車門緩緩打開,紅色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嫂子,老大在二樓書房中等您。”黑衣男人還算恭敬的說道。
“嗯。”女子淡應了聲,踩著高跟鞋向別墅內走去。
二樓的書房很大,兩側書架上擺放著各式的真跡古玩。林少晟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襯衫的扣子隨意開到胸口,領口處還染著紅色的口紅印。
“回來了?”見女子前來,他邪魅的一笑,隨意晃動著手中高腳杯。
“嗯。”她走進來,十分自然的在他身側坐下。林少晟的手臂纏上她腰肢,嗅了嗅她發間的幽香。
“受委屈了?”他詢問,語氣平淡,看不出絲毫關切之意。
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高腳杯,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沒什麼,就當被幾個瘋狗咬了一口。”
林少晟哼笑,“向晴,你還真夠蠢的,這麼天衣無縫的計畫,都能功虧一簣,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向晴臉色蒼白,身體軟軟的貼在他身上,委屈道,“人算不如天算,誰曾想季維揚會隨後趕來。人家已經夠難過了,你就別再說了,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呢。”
“下次?”林少晟冷冷的甩開她,“你當季維揚和唐楓是傻子嗎?他們已經有了防備,再想動他們可就難了。”
向晴咬唇,不發一語。她跟隨林少晟多年,自然瞭解他的脾氣,此時狡辯並不是明智之舉。“算了,你在S市也呆不下去了,我已經給你定好了機票,明天就回泰國。”林少晟最後冷冷的丟下一句。
這一次,向晴無法在繼續保持沉默,他明顯是過河拆橋。“我才不要自己回去,少晟,讓我陪著你吧。”她說著,身體軟軟的往林少晟身上貼,卻被他不耐煩的推開。
“向晴,你是瞭解我的脾氣,我不喜歡將話說第二遍。去收拾東西,明天就走。”
“你……”向晴惱火,精緻的臉蛋一陣紅一陣白。“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這麼急著趕我走,你不就是想和陸安琪重修舊好嗎?可女神心裡面只有季三少,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林少晟目光冷邪,未等她將話說完,已經揚手將高腳杯中的酒液灑了她一臉。“滾出去。”
向晴抹了把臉上的酒液,此時,林少晟的臉色實在太嚇人,她也不敢多語,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向晴走後,一個黑衣男人走進來,恭敬詢問,“老大,嫂子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不用理她,明天送她回泰國,到了泰國後,人任由你們處置。”林少晟冷聲吩咐了句,高大的身軀懶散的靠入真皮沙發中,重新倒了杯酒,慢慢飲著,這個時候,那張光盤估計也該寄到季家了,一但真相大白,他倒要看看安琪還怎麼留在季維揚身邊,她遲早都會是他的。
……
此時,季家大院的確是熱鬧。
因為季維揚為魏景年保外就醫的事,羅美娟親自來了趟S市,彼時,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中,咄咄逼人的讓季家給個交代。
“大姐,這麼點小事還讓您親自跑這一趟。維揚做的是不對,改日我讓他親自到北京給你和爸賠不是。”季博城自知理虧,一直和顏悅色。
羅美娟卻是火冒三丈,一巴掌重重拍在身前茶几上,“一點小事?你們就讓姓魏的這麼回家享清福了,那我妹妹就這麼白死了嗎?博城,我知道你偏疼老三,但偏心也該分個輕重才是。”
“姨媽,您先消消氣,這事兒指不定不是維揚做的呢。”老大季維忻賠笑道。
“在S市,除了手眼通天的季三少,誰還能有這個本事。為了一個女人,他真是鬼迷心竅了。”羅美娟越說越氣。
“姨媽……”一旁季婷剛要開口,就被羅美娟冷冷的瞪了回去。
“你們也別替他打馬虎眼,維揚呢?這事兒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季婷沒有辦法,只能撥通了季維揚的電.話,大致的交代了幾句,讓他趕快回來救場。
季維揚倒是不含糊,沒過多久,就開車趕了回來。
“姨媽,您來了怎麼也不事先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您。”季維揚陪著笑,在羅美娟身邊坐了下來。
“我可不敢勞煩季三少親自接機。”羅美娟半譏半諷的回了句,氣氛一時陷入了僵局。
羅美娟明顯是來興師問罪,她想要的結果就是讓魏景年重新回到監獄。而季維揚手中握著羅家陷害魏景年的證據,只是,這殺手鐧也不能輕易的拿出來,一但拿出,季羅兩家的情分就徹底斷了。
屋內的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此時,連季博城都說不上話,他心中也做了最壞的打算,一但維揚和羅美娟鬧翻,他也只能盡全力保住這臭小子。
良久的沉默後,羅美娟終於開口打破了僵局,“維揚……”
“報告首長,外面有人送來一份快遞,是一張光碟。”正是千鈞一髮之際,季博城的警衛員走了進來。按規矩,送入季家的東西一概經過檢驗,排出不安全因素後,才能交到主人手中。
“誰送一張光碟來做什麼,我看看是什麼內容。”季婷第一個站起來,接過警衛員手中的光碟,就放入了DVD中,她的目的自然是想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可光碟的內容被放出來後,所有人都傻了眼。
72吋三星液晶電視中,畫面清晰到能看清人物的每一個表情。視頻的內容並不長,卻記錄了羅美惠死亡前後的全過程。
畫面中,起初是兩個女人的爭吵,羅美惠一直咄咄逼人,一口一個小.三、狐狸精,話說的極為難聽。
陸曼芸最初還隱忍謙讓,同樣身為母親,她希望羅美惠能體諒自己的心情,請她接受安琪,至少,在安琪病好之前,讓維揚繼續照顧她。
可羅美惠的性子一向不饒人,面對這個和自己丈夫糾纏不清的女人,她更是不放過,三兩句言語不和,就動起手來,然後,就是最驚心動魄的一幕——面對羅美惠的糾纏不清,陸曼芸氣急敗壞的將她推開,結果羅美惠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後,身體飛出了天台的圍欄。而正是這個當口,展顏走上天台,急切的喊了一聲‘媽’,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向羅美惠飛奔了過去,但她還是來晚了,只來得及抓住羅美惠的一片衣角。
畫面在此中斷,客廳內,眾人神色各異。
羅美娟震驚的看著畫面,視線久久的無法從電視屏幕上移開。
季維忻臉色微沉,季婷雙手緊摀住嘴,完全的不可置信。
季博城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可謂難看到極點。
而季維揚,他高大的身體緩緩陷入黑色真皮沙發中,他從煙盒中取出一根菸叼在口中,雙手一直在微微發顫,打火機噼啪作響,屋內沒有風,他卻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煙點燃,俊臉隱在瀰散的煙霧之後,讓人無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極了緩慢播放的膠片老電影,有一種莫名的淒涼與滄桑感。
“爺爺!”門口處突然傳來孩童稚嫩的聲音,正是蘇穎接了孩子季彤放學。
七歲的小女娃自然不懂得察言觀色,天真的向季博城懷中撲了過去,“爺爺。”
季博城此時哪裡還有心情含飴弄孫,“小李,將彤彤送回房。”他將孩子交給了保姆,然後,目光嚴肅的看向蘇穎。
“蘇穎,你媽去世那天的事,你原原本本的再給大家說一次。”蘇穎心中一驚,但還是鎮定的擠出一抹笑,“爸,都過去那麼久的事兒了,我哪兒還記得啊。”
“爸讓你說什麼就說,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坐在沙發上的季維忻怒吼了一聲,此時,蘇穎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顫聲將那天在警察局錄的口供又複述了一遍。
“我,我一直和傭人們呆在樓下,天台上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聽到媽的喊聲後,仰頭才看到展顏將媽從樓上推了下來。”
“你是親眼看到展顏將美惠推下樓的?”羅美娟挑眉問道。
“是,是啊。”蘇穎仍一口咬定。
季維揚忽而冷笑,將兩指間尚未熄滅的煙蒂狠狠的掐滅在水晶菸灰缸中。“大嫂,你知不知道做假口供是要負刑事責的?”
“維揚,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實話?”季維揚冷眸微眯,他分明是坐著,但目光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大嫂,你剛剛說聽到媽的大喊聲,才抬頭看,是嗎?”
“是。”蘇穎回答的乾脆。
季維揚點了點頭,眸色更冷,幾乎凝水成冰。“媽大喊是本能的求救,那時,她已經失足墜樓,你看到的僅僅是媽從樓上墜落的瞬間,而你卻說,看到展顏親手將媽推下來,這本身就是前後矛盾。”
“這,這……”面對季維揚的質問,蘇穎一時間也慌了手腳。
“你現在還不肯說實話?”季維忻震怒,起身揚手給了她一巴掌。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她居然也敢撒謊。
他是軍人出身,這一巴掌力道不清,蘇穎被打得癱倒在地,摀住紅腫的側臉大哭起來。“我沒說謊,媽墜樓的時候,我只看到展顏趴在圍欄邊,並且向媽伸出手,明顯就是她推媽下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