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婚不由己,總裁情深不負 作者:肖若水 (已完成)

 
li60830 2019-5-4 16:08: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2 44870
li60830 發表於 2019-5-4 16:44
第250章 可惜不是你
    “那爸爸呢?爸爸和我們一起去嗎?”阿惟眨著一雙烏黑晶亮的大眼睛,天真的看著她。

    顧一念一直倔強的隱忍著,卻因為孩子單純的一句話,突然再也忍不住的淚如雨下。她把阿惟緊緊的摟在懷裡,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淚水卻決堤般的不停往下落。

    “姐姐,你怎麼了?都是阿惟不好,阿惟不找爸爸了。”

    顧一念哭,阿惟也跟著哭。他似乎被嚇壞了,微微嘟著小嘴巴,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一邊哭,一邊用肉呼呼的小手,給顧一念抹眼淚。

    候機室畢竟是公共場所,不時的有旁人的目光看過來。廣播中,中英雙文提醒著飛往法國巴黎的航班即將起飛,催促著旅客登機。

    顧一念伸出手,匆忙的擦掉了臉頰上的淚,“嗯,姐姐不哭,阿惟也不哭了,好不好?償”

    “嗯。”阿惟用力的點了點頭,白嫩的臉頰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顧一念拿著自己和阿惟的登機牌,順利的通過了安檢口,登上了飛往法國巴黎的飛機。

    商務艙的沙發寬大而舒適,顧一念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阿惟一直賴在她的懷裡,微闔著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空姐經過每一個人的座位,認真的檢查好乘客的安全帶,並提醒手機關機。

    之後,飛機開始在跑道上移動,越動越快,滴滴的聲音,進入了起飛倒計時。

    發動機的轟鳴聲在不停的震動著耳膜,飛機最終脫離了跑道,衝入雲端。

    顧一念坐在靠窗的位置,低頭看著地面上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渺小,最終,在視線中完全消失。她的眼中,只剩下蔚藍的天,與白花花的雲。

    今天的天氣可真是好,晴空萬里,陽關甚至有些刺眼。雲朵一層連著一層,就好像完全沒有盡頭一樣。

    顧一念微眯起眼睛,不知不覺間,眼前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她突然覺得,再也看不清前方的路,這種沒有方向的茫然感,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的慌亂起來。

    飛機進入平流層後,廣播中開始播放著一些知名,或不知名的老歌。

    此時,正是一首梁靜茹的《可惜不是你》,這歌,對於顧一念來說,倒真真是應景了。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

    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

    顧一念的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一幕又一幕的畫面。

    外婆家長長的、幽深的雨巷,青色的石板路,他溫暖的大掌牽著她一同走過。他們的心曾經靠的那麼那麼近。

    顧一念曾經相信,只要在他的身邊,就是永遠與永恆。她從不曾想過,哪怕是手牽著手,也會彼此迷失。

    原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深愛過的人,就可以陪伴你一直走到最後。聶東晟至於她來說,也許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在她的心上,刻下了深深的一筆。

    雖然很痛,但也只能痛著、忍著。

    顧一念下意識的收緊手臂,環抱住懷中的阿惟。還好,她還有阿惟陪在身邊。

    她的下巴,輕輕的抵在阿惟的頭頂,一顆淚珠順著腮邊,無聲的落下,正滴落在阿惟胖乎乎的小手背上,帶著侵人的冷度。

    阿惟似乎被這侵人的寒意驚醒了,他睜開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手背,掌心是一片濕漉的寒涼。

    他抬頭小腦袋,眨著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看向顧一念,奶聲奶氣的問道,“姐姐,你怎麼又哭了?”

    “沒有哭,是沙子迷了眼睛。”顧一念回道,伸手抹掉了臉頰上的淚痕後,有些牽強的擠出一抹笑。

    ……

    而與此同時,聶東晟就站在機場的航空樓頂,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看著那架飛往法國的航班,衝出跑道,駛入雲端,帶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把他的心,一併帶走了。

    留下的,不過是一具沒有了靈魂的空殼,從今以後,他活著,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獸而已。

    知道那架飛機消失在雲層中,聶東晟才收回視線,今天的陽光似乎過於刺眼了些,刺得雙眼生疼,潮濕的淚霧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外湧。

    聶東晟緊閉起雙眼,強行的把淚水逼回去。高大的身體,輕靠在白色的圍欄上,動作有些緩慢的從大衣的口袋裡摸出了香菸和打火機。

    明明沒有風,打火機噼啪的響了數次,卻依舊沒有把煙點燃。他的手,似乎有些抖的厲害。

    那雙漂亮而修長的手,十指均勻乾淨,根根分明,卻如涼玉一般,蒼白的近乎失去了血色。

    他站在那裡,筆挺的,蒼白的,陽光在他的身後拖拉出一道長長的暗影,那影子都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淒涼。

    顧一念和阿惟的離開,對他來說,無異於是一種沉痛的打擊,即便是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而顧一念,恰恰就是他最致命的軟肋。

    這短短的一週時間,他也曾在阻止與不阻止她離開之間無數次的掙扎,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放手。

    很被動,卻又不得不妥協。終究,他還是不想繼續相愛相傷,不想顧一念恨他。

    聶東晟從未想過,原來,他最後能為她做的事,居然是放手讓她離開。

    ……

    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越過一座又一座高山和海洋,飛機終於在巴黎戴高樂機場平安著陸。

    飛機落地時是清晨,外面下著濛濛的薄霧,顧一念牽著阿惟走下飛機,一陣薄涼的寒氣撲面而來。

    “冷嗎?”一念解下身上的大披肩,把阿惟裹了個嚴嚴實實。

    “不冷,我是男子漢。”阿惟被裹的只露著一張圓圓的小臉蛋,卻一本正經的對顧一念說道。

    身在異國他鄉的落寞與恐慌,被瞬間沖散了一多半,她伸出兩指,笑著捏了捏阿惟嫩嫩的小臉蛋。

    其實,巴黎的冬天要比B市暖得多,只是剛從溫暖的機艙中走出來,難免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顧一念在行李處領了行李,然後向機場的出口方向走去。

    出口處,擁擠著許多舉著牌子等待接機的人,其中,就包括來接他們的人。

    牌子上面用中英雙文寫著顧一念的名字,舉牌的人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看樣子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條仔褲與英倫風的米色大衣,五官的輪廓十分立體好看。

    顧一念帶著阿惟,在他的面前停住腳步,用十分禮貌的語氣說道,“你好,我是顧一念。”

    “顧總,你好,我是林佑臣。”林佑臣十分熱情的伸出右手。

    “林總監,幸虧。”顧一唸點頭,微笑,十分的公式化。

    林佑臣的大名,她是早就聽說過的。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公司市場部副總監的位置,為人圓滑、又十分的能幹。因為他曾經在法國留學,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一年前,被外派到法國,進行辦事處的前期籌備工作。

    顧一念沒想到,林佑臣會親自來接機,裡子面子還真是給足了她。

    “車在外面,我先帶你們去酒店。”林佑臣從顧一念的手中接過了行李箱。

    顧一念禮貌的道謝,林佑臣回給她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時候,還真是挺好看的。只可惜,顧一念被聶東晟和顧一宸的男色養刁了,林佑臣還不足以讓她驚豔。

    “顧總不必客氣,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還要請顧總多多指教。”

    林佑臣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十分的低調。他把顧一念的行李箱放入車後的後備箱中,然後拉開車門,請顧一念和阿惟上車。

    “小弟弟,慢點哦。”他微笑著對阿惟說道。至於阿惟和顧一念之間的關係,他沒有多嘴的詢問半句,果真是一個十分識趣的人。

    顧一念想,和這樣的人共事,應該不會太辛苦。

    酒店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就在辦公地點的旁邊,只需要越過兩條馬路。上下班會十分的方便。

    房間並不算太大,兩室一廳,採光度很好。乾淨整潔,每天定時有酒店的人員來打掃衛生。

    在尋找到合適的公寓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這裡將是她和阿惟的棲身之所。
li60830 發表於 2019-5-4 16:44
第251章 哭是不哭
    抵達法國的第一天,顧一念並沒有離開酒店,而是一直在房間裡整理東西,上網查找附近的公寓和幼兒園。

    阿惟一直都十分的乖巧,在自己的房間裡玩玩具,並不打擾一念。吃飯的時候,一唸點了酒店的客房服務,都是西餐,阿惟對不喜歡的食物會少吃一點,也並不挑剔,更不會哭鬧。

    第二天,顧一念帶著阿惟走出酒店,到四周熟悉了一下環境。對於這個完全陌生的國度,顧一念心裡總是無法踏實下來。

    這個世界上頗具盛名的浪漫之都,很美,但並不是家泗。

    顧一念牽著阿惟的手,走到街道上,都覺得清清冷冷的,路過、經過的都是金發碧眼,身材高大的法國人,偶爾在路上見到一個黑頭髮黃皮膚的中國人,都會覺得無比的親切。

    因為一念不懂法語,在這裡幾乎是舉步維艱。還好有林佑臣的幫忙,她才幫阿惟聯繫到了幼兒園。

    一週後,她開始去公司上班,阿惟也被送去了幼兒園,他們正式開始了在法國的生活。

    顧一念換了聯繫方式,新的電話號碼,只通知了顧一宸和白薇。週末空閒的時候,她會和白薇打一通越洋電話,聊一聊彼此近期的生活唐。

    白薇的生活重心幾乎都圍著暖暖,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即便是在迷茫無措,總是有生活下去的動力與勇氣。

    顧一念則更多的談工作,辦事處這邊幾乎都是法國人,語言不通,溝通成了最大的障礙。林佑臣幾乎成了她的翻譯。

    完全陌生的國度,顧一念適應起來都十分的困難,更別說阿惟一個孩子。他每天背著小書包,高高興興的出門,開開心心的回來,還會給一念講一些幼兒園裡發生的趣事。偶爾,還會蹦出幾句新學的法語。

    起初,一念真的以為他在幼兒園適應的很好,但有一次,她提前去幼兒園接阿惟放學,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她看到阿惟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睜著一雙大而懵懂的眼睛,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的老師和同學。

    年輕的老師正在和同學們互動做遊戲,氣氛十分的熱絡,孩子們都歡快的叫著,笑著。只有阿惟,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好像困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顧一念的心裡突然湧出無比的酸澀與疼痛,眼睛發酸,淚水漸漸的瀰漫了眼眶。

    放學後,阿惟依舊背著小書包,歡脫的從教室裡走出來,見到顧一念來接自己,小臉上洋溢的都是笑。那是顧一念第一次發現,原來孩子也是會騙人的。

    阿惟的懂事,讓人心疼。

    顧一念很想補償阿惟,她帶著他去中餐館吃中餐,去塞納河划船,阿惟都表現的很開心,但顧一念卻已經無法分辨得出,他是真的開心,還是想要哄她開心而做出的假象。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林佑臣開車接他們回酒店。

    阿惟大概是玩兒累了,靠在顧一念的懷裡睡著了。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平坦而空曠的馬路上,路燈透過車窗落進來,映的她白皙的臉頰忽明忽暗。

    狹小的車廂內,林佑臣坐在駕駛室內,專心的開車。而顧一念抱著阿惟坐在後面的位置上。氣氛過於安靜,以至於阿惟在睡夢中的呢喃低語,變得格外的清晰。

    他的小嘴巴微微的動著,輕聲的喊著:“爸爸。”

    顧一念低頭看著他稚嫩的臉頰,心裡頓時五味陳雜。這是到法國以來,她第一次從阿惟的口中聽到‘爸爸’這兩個字。

    自從在機場,她抱著阿惟哭泣之後,阿惟大概懵懵懂懂的明白,他的爸爸是會惹她難過的,所以,阿惟一直絕口不提。但不說,卻並不代表不想。

    “阿惟是想爸爸了吧。”正在開車的林佑臣說道,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和一念也漸漸的熟稔起來。

    顧一念知道他在外派法國之前有一個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兩個人已經同居,甚至就要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就在他來法國不到半年的時間,女朋友就和他分手了,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她受不了遠距離的戀愛。

    這個理由聽起來似乎有些可笑,卻是無比的現實。有多少的情侶,最終就是因為異地戀而分手的。

    在這個人情薄涼的年代,根本就不存在太遙遠的相愛。

    她甚至常常在想,自己和聶東晟之間,大概也會因為遙遠的距離與時間,而慢慢的把彼此遺忘。

    而在林佑臣的眼中,她是公司老總的妹妹,是他的上司,也是一個單親媽媽。

    當然,顧一念自然不會與他過多的談論自己的私生活。

    林佑臣把他們送到了酒店的樓下,顧一念禮貌的道謝,並沒有請他上樓坐坐的意思,畢竟,時間已經很晚了。

    林佑臣也是識趣的,和她道了晚安後,直接開車離開。

    回到房間,顧一念放水給阿惟洗澡,然後嚮往常一樣哄他睡覺。阿惟喜歡抱著他的布偶熊,一邊聽著顧一念講故事,一邊進入夢鄉。

    只是,阿惟

    tang睡著後,顧一念卻是徹底的失眠了。她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目光散漫的看著窗外漆黑的夜幕,情不自禁的開始想念。

    雖然,她一直不願承認。但她真的是很想聶東晟。

    ……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

    法國的深夜,卻是中國的清晨。顧一念與聶東晟之間,似乎永遠相差七個小時。

    顧一念離開之後,聶東晟幾乎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用於浩的話說:情場失意,如果生意場上再失意,那就真的不用混了。

    每天都是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文件和無止無休的應酬。他幾乎都是凌晨兩三點鐘之後才回家,有時候回別墅,有時回位於市中心的林溪城公寓。但無論是哪裡,對於聶東晟來說,無甚分別,都是一座空落落,冷冰冰的房子而已。

    又是一夜宿醉,醒來時,他睡在客廳的沙發裡,頭痛欲裂。

    聶東晟有些吃力的坐起身,不僅僅是頭疼,胃也痛的厲害,但好在,都在他能夠忍受的極限之內。

    因為一個人,他不覺得餓,也無心做早餐。洗了澡後,換了套乾淨的襯衫和西裝,他像往常一樣的開車去上班。

    聶東晟就是聶東晟,即便是內心中已經千瘡百孔,他在人前展現出的,依舊是衣冠楚楚,卓爾不凡。他不會讓任何人開到他最脆弱的一面。

    既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那麼,又何必扮演脆弱,倒不如堅強。

    例會一開就是一整個上午,從會議室走出來的時候,聶東晟的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胃中的絞痛一陣強過一陣,生理上的疼痛,讓他不停的冒冷汗。

    “聶總,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林向南一向都是觀察入微的人,發現聶東晟的狀態不太對勁後,擔憂的詢問道。

    “胃有些不舒服,讓秘書去附近的藥店買盒胃藥回來。”聶東晟以前並沒有胃病史,大概是最近酗酒比較嚴重,才會導致胃痛,他並未太放在心上。

    但吃過藥後,胃疼的狀況依舊沒有好轉。最後,於浩生拉硬扯,才把他送去了醫院。

    正好是林伊當班,她理所當然的成了聶東晟的主治醫生。

    一番檢查後,聶東晟被確診為胃潰瘍,直接被留院觀察。

    病房內,聶東晟躺在病床上輸液。

    病房外,於浩和林伊在低聲交談。

    “東晟以前並沒有胃病,怎麼突然搞成這樣?”林伊秀美微蹙著,神情中是不加任何隱藏的關切與擔心。

    於浩冷笑一聲,語氣半譏半諷的。“還能因為什麼,為了女人唄。你還不知道吧,顧一念出國了。”

    “一念出國?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之前。她走就算了,還把阿惟也帶走了。這些年,東晟和阿惟就是相依為命,她倒是會挖東晟的心。”

    林伊眼中的神色也不由得黯淡了幾分,雖然聶東晟一直表現的淡淡的,但她在國外陪了他們父子多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阿惟對聶東晟有多重要。

    “東晟,他真不應該讓一念離開。”她嘆息著說了句。

    “東晟的強悍,在顧一念面前,就直接歇菜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那女人的,居然連阿惟的撫養權都給出去了。顧一唸到了法國,再給阿惟找一個金頭髮藍眼睛的後爹,我看聶東晟他哭不哭。”於浩氣憤難忍,冷嘲熱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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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他不是你心上人嗎!
    於浩說話的時候,目光透過病房的窗口,一直看著裡面的聶東晟。他一直醒著,脊背半靠著床頭,深斂著目光,不洩露絲毫的情緒。而英俊的側臉,卻消瘦了許多,看起來十分的蒼白。

    於浩特別不喜歡他現在的樣子,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聶東晟為顧一念做的一切,在他的眼中,不過就是三個字:不值得。至少,顧一念根本就不領情。

    “人我已經送來了,剩下就交給你了,我公司還有一大攤子的事兒。”

    “我是醫生,又不是保姆,你別把人丟給我就不管,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林伊回道。

    “他不是你心上人嗎!”

    “你……”於浩過於直白的話,讓林伊臉漲得通紅。

    於浩戲虐的一笑,“行了,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需要藏著掖著的嗎。林伊,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啊?顧一念自己作,你就應該抓住機會。趁虛而入也沒什麼可恥的,這就跟做生意一樣,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林伊聽完,微微苦笑,半響,才嘆息著回了句,“我,配不上他。”

    曾經,她清清白白的時候,聶東晟也沒對她動心過。現在的她,給別的男人當過情人,墮過胎,還切了子宮,甚至算不上一個完整的女人了……林伊的心裡一直都是自卑的。

    “林伊,你一直都是一個好女人。”於浩伸出手掌,拍在林伊的肩膀上,語氣少了一份玩世不恭,多了些許的語重心長。

    “東晟曾經說過,他這輩子有兩個對他最重要的女人,一個是顧一念,另一個就是你。如果,有誰能把他從顧一念那個深淵里拉出來,我想,非你莫屬了。”

    於浩的話,似乎給了她極大的鼓勵。在他離開後,林伊一個人坐在病房外的長廊上,沉思了許久。直到聽到護士匆匆而來的腳步聲唐。

    “怎麼了?”林伊問道。

    “21床按了警報鈴,應該是輸液掛完了。”護士回答。

    林伊側頭看了眼病房內,聶東晟床頭掛著的輸液瓶的確已經見了底。

    “你去忙吧,這邊我會照應。”林伊對護士說道。

    護士對於林伊這個科系主任的話自然不敢不聽,並且,少一項工作,也樂得自在。要知道VIP病房住的可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可不好得罪。

    林伊推門走進病房,聶東晟聽到腳步聲,下意識的側頭看向她,唇角揚起淺淡的弧度。“拔輸液針還需要勞煩林主任?”

    “別人自然勞煩不起,但你例外。”林伊溫笑著回答,在床邊停住腳步,輕執起他插著輸液管的手,動作利落的拔下了插在血管裡的針頭。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聶東晟用另一隻手按住出血點,低聲詢問道。

    “胃潰瘍可大可小,還是繼續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吧。”林伊回答,很自然的在他病床邊坐下來,拿起了一旁的報紙,認真的看了起來。

    聶東晟同樣沉默,一雙墨眸斂的極深。

    病房內安靜極了,這似乎已經成了他們彼此間都習以為常的相處方式。很多時候,林伊也覺得無趣的很,若是曾經,他們都學醫,還有很多共同語言。但自從那場車禍後,聶東晟傷了手,醫學幾乎成了他的禁忌,林伊也就不敢再提了。

    她不知道聶東晟和顧一念之間是如何相處的,但能夠這樣靜靜的守著他,對於林伊來說,足以。

    “林主任,剛送來一個胃穿孔的病人,可能需要馬上手術,陸醫生請你過去看一下。”實習醫生敲門走進來,對林伊說道。

    “好的,我馬上過去。”林伊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跟著護士一起走出病房。

    等她處理好病人,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聶東晟已經換下了病人服,一身筆挺的西裝,準備出院。

    “你要去哪兒?”林伊板著臉問道。

    “我已經好多了,晚上還有應酬……”

    “應酬是不是又要喝酒?聶東晟,你是不是想早死早超生啊。”林伊把話說得極重,擋在病房門口,就是不允許聶東晟離開。

    聶東晟無奈的搖頭,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林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耍女人的小性子了。”

    “是不是在你心裡只有顧一念才有資格耍性子?還是,你覺得我不是女人?”林伊負氣的說道。

    提到一念,聶東晟劍眉微挑,臉色明顯陰沉下來。他並不想與林伊爭執,於是,轉身坐回到病床上。

    林伊拖過椅子,再次坐到病床邊,明顯是看著他的意思。

    她重新拿過放在一旁的報紙,翻得嘩啦啦作響,卻心煩意亂的看不進半個字。

    “有煙嗎?”她丟下報紙,問道。也不等聶東晟回答,直接站起身,走到門口的衣架旁,聶東晟的大衣就掛在衣架上,她的手伸進衣兜裡,摸出了一盒軟包中華。

    她從煙盒裡倒出一根菸,笨拙的用打火機點燃,猛吸了兩口煙。因為吸的太猛

    tang,被嗆得不停的咳,但她一邊咳,還是一邊拚命的吸著煙。

    聶東晟皺眉看著她,並沒有阻攔。如果換做一念,他肯定會一把奪下她手中的煙,直接把她扯進懷裡,不允許她傷害自己。

    但對於林伊,他沒這個權利。有時候,管得越多,只會造成更多的誤解。

    “別吸了,這裡是病房。”聶東晟只能沉著聲說道。

    林伊聽完,苦笑了一聲,卻並沒有掐滅指尖的煙。“我聽說,一念出國了。”

    “嗯。”聶東晟淡應了一聲。於浩和林伊幾乎是無話不談的,所以,她知道一念出國的事也並不足為奇。

    “她還會回來嗎?”林伊又問,輕彈了下指尖的菸灰,她的四周煙霧繚繞,讓聶東晟完全看不清她此刻臉上的表情。

    “我不知道。”聶東晟淡聲回答,似乎並不太願意討論這個話題。

    其實,對於聶東晟來說,顧一念回不回來並不重要,在他忍不住思念的時候,他會去找她。就像從前一樣,他用一個投資案,就可以把她吸引到身邊。

    他說不可能放手,絕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而林伊自然不懂他的心思。她掐滅了指尖的煙,一雙迷霧般的眸子,透過層層煙霧看向他,輕笑著說道,“如果她永遠都不回來,不如,我們就將就著過吧,反正,將就將就,一輩子就過去了。”

    在國外的時候,他們一直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的十分和諧。林伊自認會是一個好妻子,也會成為一個好母親。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會把阿惟當成親生的孩子一樣。

    但很顯然,聶東晟並不是願意將就的人。

    他聽完林伊的話,一雙劍眉蹙的更深,漆黑的眸子,深的看不見底,照不進一絲一毫的光亮。

    病房裡四處都是純白色的,頭頂的白熾燈管亮的刺眼,卻怎麼都落不進他的眼底。

    片刻的沉默後,他才沉聲開口,“林伊,別開這種玩笑。”

    玩笑?林伊卻只能苦笑。大概在他的眼中,她本身就是個玩笑吧。

    她並不是第一次這樣試探他,每一次,聶東晟不是裝聾作啞,就是幾句話隨意的敷衍過去。

    “嗯,的確挺不好笑的。”林伊說道,伸手揮散了四周的煙霧,重新走回到病床邊,又說,“我會再幫你安排個全身檢查,如果檢查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好,辛苦你了。”聶東晟語氣波瀾不驚的回道。

    林伊離開病房後,聶東晟隨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於浩的號碼。

    “你在哪兒?”

    “公司啊,你撒手不管,這一大攤子的事,還不得我.操心著。”

    “我怎麼不記得公司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是沒有處理好的。”聶東晟很不留情面的直接拆穿了他。

    於浩哼哼了聲,只能如實回道,“不是有林伊嗎,我就不當電燈泡了,多給你們創造點兒機會。”

    “於浩!”聶東晟冷聲的打斷了他,“於浩,你是不是太閒了才會這麼多管閒事。非洲的分公司正好缺一個大區經理,我覺得你倒是挺合適的。”

    於浩聽得出聶東晟是真的動怒了,他又不想去非洲,自然不敢再多嘴了。

    “幫我訂一張下周飛巴黎的機票。”聶東晟吩咐道。

    “巴黎那邊的小項目應該輪不到聶總裁親自出馬吧,公司又不是沒有人了。”於浩明知聶東晟是假公濟私的去巴黎看顧一念,還是忍不住嘴欠。

    果然,他的嘴欠惹得聶東晟十分的不快。“於浩,我希望你搞清楚,公司到底是誰說了算。”

    然後,電話兩端,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li60830 發表於 2019-5-4 16:45
第253章 良心發現了
    聶東晟的巴黎之行,終究還是沒能成行。

    登機的前一刻,聶東晟突然接到了療養院那邊打來的電話,白慕雅突然發病,墜樓自殺了。

    聶東晟接到電話後,丟下行李,直接衝出機場,趕去了療養院。

    即便下著大雪的道路濕滑,他的車子還是在道路上急速的行駛著,連闖了幾個紅燈,險些釀成交通事故。

    他趕到療養院的時候,白慕雅正在搶救。倒是難得,聶景峰居然也在,還請來了專家。

    聶東晟一直以為,他是恨不得這個累贅一樣的妻子早死呢唐。

    “我母親的情況怎麼樣?”聶東晟趕到後,並沒有理會聶景峰,而是直接詢問主治醫生。

    狀況似乎並沒有聶東晟想像中的那麼糟糕,白慕雅是從二樓的陽台上跳下去的,樓層並不算高,樓下原本是一處小花園,冬天的花草枯萎了,在地下鋪了厚厚的一層,又加上下雪,積雪也緩衝了下墜的力度,白慕雅只是摔斷了一條腿,傷勢並不算嚴重。

    聶景峰請來的是全國最好的骨科專家,並且,在手術後一直守在病房裡。

    聶東晟站在病房外,聽到裡面隱約有交談的聲音。記憶中,聶景峰與白慕雅在一起的時候,幾乎都是爭吵不休,難得有這麼平靜的時候。

    走廊裡十分的安靜,聶東晟高大的身體依靠在一側的牆壁上,低頭點了根菸,沉悶的吸著。

    最近似乎發生了太多的事,讓他有種身心俱疲之感。人果然是血肉之軀,他並不是鐵打的。

    聶東晟深斂著眸,腦子有些亂,反反覆覆,想的都是一念。她一個人,異國他鄉,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語言不通,可能會成為最大的障礙。

    當初,他帶著阿惟到國外的最初,也是舉步維艱。而同樣的艱辛,他不希望一唸經歷。

    此時,病房的門被人從內推開,發出嘎吱一聲輕響。聶景峰從裡面走出來,目光從聶東晟的身上一掃而過,淡聲說了句,“你母親睡著了,先別進去打擾她。”

    “嗯。”聶東晟悶應了一聲,猛吸了一口煙,吐出極少的煙霧,任由著濃重的煙霧灌進肺裡。

    聶景峰皺眉,看著他兩指間夾著的煙,又說道,“你最近煙吸得有些重,多注意身體。”

    聶東晟沒吭聲,而是兩指一捏,掐滅了指尖的煙,直接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內。

    聶景峰在走廊旁設置的長椅上坐下來,並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聶東晟坐下。

    “您還有什麼話要訓誡嗎?這裡是醫院,似乎不太合適。”聶東晟站在距離他兩步之遙的地方,並沒有順從的坐到他身邊。

    聶景峰輕嘆了一聲,難得沒有動怒,只是語氣頗為無奈。“我們父子說話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嗎?”

    聶東晟冷抿著唇角不語,俊顏沉冷桀驁。

    聶景峰常常能從他的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有時候,甚至生不起氣來。每個人對待自己,都是格外寬容的。

    聶東晟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他對他一直都充滿了期待與期望。他親手扶著他走路,教他說話,寫字、讀書,看著他一步步成長起來,變得優秀。他一直都是他最大的驕傲。

    為了這個兒子,聶景峰放棄了最愛的女人,並且,從未為之後悔過。

    他對聶東晟的感情,與對陸英琦是完全不同的。

    可惜,這個兒子,最終還是與他漸行漸遠了。

    “我和你母親談過,她並不是自殺,而是不小心失足從陽台上掉下去的。近期,我會聯繫一些神經科和心裡專家,給她做一次全面的會診。如果狀況好的話,我想接她回去,畢竟,住在療養院裡,也不是長久之計。”

    聶景峰的話倒是讓聶東晟多少有些意外,他哼笑一聲,略帶諷刺的說道,“怎麼?良心發現了?”

    聶景峰皺眉,沉著臉色,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眼病房的門,因為有所顧忌,所以並沒有發怒,而是強壓著火氣,回了句,“我和你母親的感情,你並不懂。還是多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我聽說顧一念把阿惟帶去法國了,你奶奶這些天正念叨著阿惟,如果被她知道這件事,肯定饒不了你。”

    聶東晟耐著性子等聶景峰把話說完後,只不冷不熱的回了他一句,“我的事,也不需要您操心。”

    聶景峰撞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臉色又變得不太好看了。之後,他接了個電話,便離開了療養院。

    聶東晟倒是一直守在療養院,等白慕雅醒來後,陪她一起用了晚飯。

    白慕雅的腿上打著石膏,躺在床上無法亂動,但精神狀態似乎不錯。沒有哭鬧,也沒有歇斯底里。還能溫和的和聶東晟說話,偶爾展露溫柔的笑靨。

    不得不承認,聶景峰果然是白慕雅的一劑良藥。

    飯後,白慕雅又睡下了,聶東晟離開了房間,去見了療養院的負責人。畢竟,白慕雅無論是自殺,亦或是失足墜落陽台,院方都負有一定的責任

    tang。

    療養院的院長戰戰兢兢的接待了聶東晟,賠錢肯定是賠不起的,只能不停地賠禮道歉。

    聶東晟也沒有為難他,只是提出了一些要求,希望類似的事件不要再發生。

    處理好白慕雅的事情後,他開車離開了療養院。

    此時,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飄著細碎的雪花。他的車速不快,道路兩旁的路燈透過車窗落進來,影影錯錯,落在他英俊,而冷峻的側臉上。

    車行半路,他接到了聶家大宅的電話,是聶老夫人親自打來的,吩咐他週末的時候帶阿惟回大宅吃飯。

    聶東晟自然交不出孩子了,只能滿口的敷衍著,想著如何把這個週末應付過去。

    然而,不久之後,聶老太太還是知道了阿惟被顧一念帶去法國的事。聶琛北不小心說漏了嘴。

    聶老太太發了好大的脾氣,聶家目前就這麼一個小曾孫,還被帶去了大洋彼岸,氣的老太太的血壓直線升高,直接被送進了醫院。

    這麼一鬧,顧一念在聶家人的眼中又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矛頭一時間都指向了聶東晟。

    身為聶家的老大,聶西爵嚴厲的命令聶東晟馬上去法國把阿惟接回來。聶東晟只能如實交代,他已經把阿惟的撫養權給了顧一念,孩子是肯定要不回來的。

    聶西爵覺得他為了一個女人,簡直是魔障了,湯水不進的。

    這麼一來二往,聶東晟幾乎是把聶家的人都得罪了遍。聶老太太出院後,對聶東晟避而不見,他去過大宅幾次,都被老太太拒之門外。聶老夫人的話說得很清楚,如果阿惟不回來,聶東晟也別再回這個家了,她就當沒這個孫子。

    聶東晟只能獨自頂著所有的壓力,這苦果是他自己釀的,也只能自己償。

    去巴黎的行程,整整的拖了一個月,聶東晟才再次訂好了飛往法國巴黎的航班。

    ……

    顧一念接到聶東晟的電話時,剛剛從醫院回到公司。

    最近流感比較嚴重,顧一念很不幸的被傳染了,高燒燒到了39°,藥物無效,只能去醫院掛了輸液。

    林佑臣全程陪同,細緻又體貼。在外人的眼中,他儼然是一個十分合格的男友。

    顧一念並不遲鈍,她感覺得出林佑臣對她的那份與眾不同。但離開聶東晟後,她幾乎是心灰意冷,完全沒有信心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更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受一份感情。

    林佑臣身上散發出來的開朗和陽光,的確很難讓人抗拒。但顧一念對他的態度一直是不溫不火,公事公辦。愛昧的火苗一定要掐滅在搖籃裡。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但很多時候,她又不得不依賴林佑臣,語言不通,讓她連上醫院與醫生交流都有阻礙。

    “一念,醫生說你的燒已經退了,拿了藥就可以出院。”林佑臣晃了晃手中的藥盒,對坐在輸液室內的顧一念說道。

    顧一念已經不記得他對她的稱呼是什麼時候從‘顧總’改為‘一念’的。

    她糾正過幾次,但無濟於事。林佑臣依舊我行我素。說得再多,反而顯得她這個負責人的架子太大。久而久之,也只能任由著他,左右一個稱呼而已。

    護士給顧一念拔掉了針頭,兩個人一起離開醫院,回了公司。巴黎這邊的辦事處成立的時間不久,工作量極重,顧一念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忙碌著。

    她剛踏進公司,秘書就對她說,有一位姓聶的先生打過電話,請她務必回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4 16:45
第254章 他等的人是林伊,那她又算什麼?
    顧一念換了手機號碼,所以,聶東晟把電話打到公司並不奇怪。

    一念握著話筒,當熟悉的聲音從大洋彼岸的那一端傳來,她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眼淚險些忍不住奪眶而出。

    心裡最柔軟的角落中一直藏著這樣一個人,這樣一段傷與愁。一直假裝它並不存在,來麻痺自己恍惚的度日。但實際上,它一直存在著,稍稍的觸碰,就會痛的淚如雨下。

    讓顧一念意外的是,這個電話並不是從大洋彼岸打來的,而是從巴黎機場。此時,聶東晟已經與她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

    “我到巴黎出差,順便看看阿惟,方便嗎?窒”

    他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讓顧一念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他們之間,可以斬斷一切,哪怕老死不相往來。但血緣這種東西卻是斬不斷的,他畢竟是阿惟的親生父親,顧一念沒資格阻撓一個父親見自己的兒子。

    “好。”她只能點頭應允戛。

    於是,聶東晟向她詢問住址。顧一念並不想讓他知曉自己與阿惟仍暫住在酒店裡,於是說,“你把下榻酒店的地址告訴我,下班後,我會帶阿惟過去。”

    “好吧。”聶東晟並沒有反駁,只是詢問了她的手機號碼。顧一念稍有猶豫,而聶東晟說,“你放心,回國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你也可以在我離開後更換掉號碼。”

    顧一念這才報出了一串數字。

    掛斷電話後,顧一念繼續忙工作。只是,還沒等到下班的時間,她又開始發燒,燒的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林佑臣再次把她送去了醫院,醫生懷疑是肺炎,讓她住院觀察。但顧一念說什麼都不肯,至少,她今天肯定不能住院,她還要帶阿惟去見聶東晟。

    林佑臣因此和她發生了爭執,這個一向陽光開朗的大男孩,發起脾氣來,樣子也挺嚇人的。但顧一念的固執,卻並不是他發發脾氣就能夠左右。

    兩個人爭執後,林佑臣氣的甩門而去。

    顧一念要求出院,但醫生很負責人的拒絕了她的要求。無奈,她只能趁著護士不注意的時候,自行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頭,悄悄離開了病房。

    醫院的門口,她再次碰上了林佑臣。

    顧一念沒想到他還沒有離開,他背著光,站在一側的旋轉門旁,正低頭吸著煙。這還是顧一念第一次看到他吸菸,吞雲吐霧的樣子,看起來並不是個生手。

    林佑臣見到顧一念從醫院內走出來,似乎並不覺得奇怪。他掐滅了指尖的煙,晦暗著臉色走到她面前,語氣很是無奈的說道,“究竟有什麼事,比身體健康還重要。”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操心吧,林佑臣,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顧一念剛和他爭吵完,語氣自然不會太好。她當然明白林佑臣是一番好心,是對她的關心。在外人的眼中,她或許還有些不知好歹。但既然無法給他承諾和未來,那又何必讓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和幻想呢。

    顧一念丟下一句後,繞過他就要離開,卻被林佑臣再次攔下。他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無可奈何。

    “你想去哪兒,我送你吧。”

    “我去見阿惟的爸爸,林佑臣,你覺得你跟著一起合適嗎?”

    林佑臣聽完,目光黯了黯,這一次,顧一念離開,他並沒有再阻攔。

    一念先去幼兒園接了阿惟,然後帶他去商場買了套新衣服。

    阿惟知道是爸爸來了,高興地手舞足蹈。顧一念微微的笑,揉了揉他的頭。雖然,她極力的隱忍著,並不願承認,但心裡的那份期待與欣喜,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傍晚的時候,天空又飄起了細碎的雪花,顧一念帶著阿惟,正趕往去見聶東晟的路上。因為路況不好,車速並不快,這反而讓人的心情變得更急迫了。

    顧一念一直在發燒,身體滾燙,頭像要炸開一樣的疼。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為了保暖,而是想掩蓋自己的病態。

    臨出門前,她還特意化了淡妝,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至於那麼糟糕。亦或者說,她不想在聶東晟的面前,展露脆弱而狼狽的一面。女為悅己者容,還真是亙古不變的名言。

    “姐姐,你的手好燙。”阿惟和她並肩坐在車後,他肉呼呼的小手牽住顧一念的手,由她掌間傳遞出的溫度燙人。

    顧一念的確非常的不舒服,可以說,她是一直用毅力支撐著才沒有倒下去。

    “可能穿的有點多,都要捂出汗了呢。”她伸手攬住阿惟的肩膀,笑著,隨口回了句。

    阿惟雖然很聰明,但畢竟是個五歲的孩子,有時候也很好糊弄。

    車子最終在聶東晟下榻的酒店門前停下來,標準的超五星酒店,奢華到近乎金碧輝煌。

    金發碧眼,身材高大的門童非常恭敬的迎上前,替她拉開了車門。

    顧一念牽著阿惟的手下了出租車,用聽起來十分蹩腳的法文與門童交流,告訴她自己是來找人

    tang的。

    門童十分熱情,並禮貌的指引她來到前台諮詢。

    實際上,顧一念是知道聶東晟的房間號碼,但乘坐電梯需要房卡,沒有房卡的情況下,她必須要由酒店的工作人員引領才能上去。

    因為晚上是入住的高峰期,前台的人比較多,顧一念只能帶著阿惟坐在一旁的沙發區等。

    阿惟靠在她的懷裡,一直都很安分,只是偶爾問一句,“爸爸住在樓上嗎?”

    顧一念微笑著點頭,回答,“嗯,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他們等了大概十幾分鐘,前台的人終於漸少,顧一念讓阿惟坐在沙發上等她,她站起身,打算再次到前台詢問。

    然而,就在此時,她看到前台的前面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背影纖細,一身十分得體的大衣和長褲,完美的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即便是背影,都輕易地讓人浮想聯翩。

    她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正在與前台的接待交流。

    顧一念不懂法文,英文還是擅長的。她聽到女人用溫軟的語氣說,“我找中國來的聶東晟,聶先生,請問他在哪個房間。”

    “哦,1502房的聶先生嗎?他一直在等您,您總算是來了。”前台的接待小姐回道,絲毫不敢怠慢的吩咐工作人員引領她向電梯的方向走去。

    女人背對著她離開,搖曳的身姿,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聲響,一下接著一下,好像敲擊在顧一念的心上一樣。

    顧一念僵硬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姐姐。”此時,阿惟扯了扯她的袖口,指著剛剛離去的背影說道,“我剛剛好像看到林阿姨了。”

    顧一念這才回過神來,緩緩的蹲在阿惟面前,對他說道,“你看錯了,林阿姨怎麼會在法國呢。”

    “哦。”阿惟很相信她的話,並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

    然而,她騙得了孩子,卻無法騙過自己。

    如果,聶東晟在等的人是林伊,那她又算什麼呢?還有她的阿惟,那麼期盼父親的阿惟,要怎麼辦!

    “這位女士,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此時,前台登記的客人已經大部分被安置,工作人員空閒下來,便主動上前詢問顧一念。

    顧一念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回道,“抱歉,我可能記錯了地方,我要找的人不在這裡。”

    工作人員微微一笑,轉身去忙別的。

    顧一念輕嘆了一聲,目光看向阿惟,猶豫著還如何向他解釋,他今天可能見不到爸爸了。

    “姐姐,爸爸呢?”阿惟正仰著小臉看著她,一雙烏溜溜的眼眸,眸中滿滿的都是期待的光。

    顧一念不忍心說出任何一句讓他失望的話。然而,林伊出現在法國,夜晚走進聶東晟的房間,作為有正行需求的成年人,他們會做什麼幾乎可想而知。

    顧一念無法讓阿惟面對自己的父親和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所以,她只能帶他離開。哪怕,他會失落,會難過傷心。

    “阿惟,對不起,今天我們可能見不到爸爸了。”

    “為什麼?”阿惟不死心的追問道。

    顧一念緊抿著唇角,卻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哪怕是欺騙,她發現自己都無法編造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阿惟,下次,下次好不好?”

    “下次是什麼時候?”阿惟又問,小嘴巴微微的嘟著,一副極委屈的樣子,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帶著濛濛的水霧,好像隨時都要哭出來。

    這種從希望到失落的感受,顧一念又怎麼會不懂呢。

    她伸手把阿惟緊摟進懷裡,一直不停的呢喃著,聲音沙啞,而帶著沉重與沉痛。“對不起,阿惟,對不起……”

    ……

    而與此同時,林伊在酒店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已經來到了聶東晟的房門前。她從手提包中翻出幾張小面額的現金,微笑著遞給了對方。

    對方道了謝後,很高興的離開了。

    林伊伸手按響了門鈴,只響了一聲,房門就被人拉開,好像裡面的人一直在焦急的等待著她一樣。

    “Surprise!”林伊笑靨如花的對門內的人說道。然而,她給的驚喜,對於聶東晟來說,似乎驚更大於喜,她清晰的看到,他俊臉上的笑容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微微的凝固。

    “林伊,怎麼是你?”聶東晟的俊臉上很快恢復了一貫的平靜,語氣淡然的詢問道。

    “我是一個星期之前過來的,這邊有個學術交流。今天於浩打電話說你也在巴黎,我就找過來了。怎麼,不歡迎我?”林伊微笑著,聳了聳肩。

    “沒有,只是有些意外。”聶東晟回答,然後側身讓開一條路,讓林伊進屋。

    屋內,長桌上擺著鮮花和紅酒,燭台上暖黃的燭光輕輕的搖曳著。床上還堆著幾個精緻的禮盒,很顯然,聶東晟是在等人。難怪他會那麼快的給自己開

    了門。

    林伊是臨時起意過來的,聶東晟事先並不知情,所以,他要等的人肯定不是她。

    “你今晚,有客人?”

    “嗯,稍後一念會帶著阿惟過來。”聶東晟如實的對她說道。

    林伊微愣了愣,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原來,今晚他們是要一家三口團聚的,此時,她還真的成了一個不速之客。

    “我沒打擾到你吧?”林伊十分歉意的說道,

    “沒有。”聶東晟只能如此回答。

    “恰好知道你也在巴黎,就過來看看你,放心,我不會耽誤你和一念的,等她和阿惟來了,我打個招呼就離開。”林伊又說。

    聶東晟抿著唇,唇角上揚,牽動起淺淡的弧度。他自然是不好趕人的,林伊特地過來看他,也是出於一番好意。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了一會兒,因為話題不多,很快陷入了沉默。

    林伊百無聊賴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好似在看電視,但眼眸中跳動著的,卻是桌面上燭光的倒影。那晃動著的,暖黃色的燭光,好像是對她的諷刺。

    聶東晟高大的身體背對著她的方向,一隻手夾著煙,兇猛的吸著煙,另一隻手握著手機,不停地撥打著。

    林伊看不到他此刻俊臉上的表情,但即便是一個清冷孤傲的背影,她也能感覺到他的急切與焦慮。

    等待一個人的滋味,她是懂得的,那是一種既激動期盼,又緊張而不安的感覺。她等了聶東晟很多年,然而,他卻一直在等著別的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顧一念的手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聶東晟由最初的急切,漸漸的變為擔憂。

    窗外夜色漆深,雪越下越大,路況不好的情況下,很容易發生意外。聶東晟一直聯繫不上一念,內心的恐慌與恐懼,開始隨著時間不斷地擴大,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無法繼續等待下去,轉身走到門口,拎起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就要出門。

    “你要出去嗎?”林伊站起身,問道。

    聶東晟下意識的駐足住腳步,似乎才想起她的存在。剛剛,他幾乎已經把林伊遺忘了。

    “嗯,我想出去迎一迎一念。”聶東晟回答。

    “一念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連地方都找不到的。外面還在下雪,也許是路上耽擱了,你還是耐心等等吧。”林伊溫聲說道。

    她出聲阻止,一來是不希望聶東晟冒著風雪,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的找人。二來,她不想自己像個傻瓜一樣的被丟下。

    而她話音剛落,房間的門鈴就應聲響了起來。

    聶東晟幾乎是迫切的推開了房門,然而,門外站著的卻是穿著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員,“先生,需要清理房間嗎?”

    酒店的規定是每天對房間進行兩次清理,一次是在上午十點鐘,另一次就是現在。

    “不必了,謝謝。”聶東晟用流利的法語回答,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深蹙著的劍眉,墨眸中深埋著無限的失落。

    他拿起手機,再一次撥打顧一念的電話,意外的是,這一次居然接通了。

    電話那端,傳來一念平靜,又清冷的聲音。“喂……”

    “一念,你在哪兒?”聶東晟迫不及待的問道。

    “哦,公司臨時有事,我可能沒辦法過去了。如果你明天不離開的話,我可以讓傭人把阿惟送去見你。”顧一念回答。電話那端無比的安靜,她的聲音從那端傳過來,聽得無比的清晰。

    聶東晟的手掌下意識的緊握住手機,緊蹙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他的語氣沉了幾分,幾乎是帶著霸道的命令,“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不必了……我還在忙,明天再聯繫吧。”顧一念說完,不等他回答,便急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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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娶你至少少奮鬥20年
    顧一念接聽電話的時候,就站在酒店的正門前,夜晚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席捲而過,刮得臉頰生生的疼。

    這個冬天,對於她來說,似乎格外的漫長,也格外的寒冷。

    “姐姐。”阿惟一直跟隨在她的身邊,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顧一念有些遲鈍的低頭看著他,淚水有些不受控制的湧出眼眶。她險些衝動的對他說:阿惟,我不是姐姐,是媽媽。阿惟,我只有你了窒。

    然而,她並沒有心痛到失去理智。顧一念快速而又不著痕跡的擦掉眼角的淚痕,蹲下身,與阿惟平視。她溫柔的伸出手,替阿惟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阿惟,我們回家。”她沙啞著嗓子,對他說道。

    顧一念和阿惟站在酒店的門口,一直都沒有等到出租車。大概是路況太糟糕了,如非必要,沒有人願意在這樣糟糕的天氣出門。

    顧一念怕阿惟凍著,一直把他緊緊的護在懷裡,阿惟很懂事的不停對她說,“姐姐,我一點也不冷,真的。戛”

    然後,林佑臣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顧一念又不是傻瓜,她自然不會相信他是碰巧路過。

    “你,跟蹤我?”她皺眉看著他。

    林佑臣站在她的面前,雙手插在大衣兜裡。寒風不停的掀動起他衣擺的一角。

    不錯,他的確是從醫院出來後,就一直跟著她的。期初,只是擔心她的病情,後來,漸漸的變為好奇,他想看看那個讓她不顧一切來見的男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才讓她發著高燒,冒著大雪也不顧一切的趕過來。

    而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看到顧一念帶著阿惟走進酒店,又走出來,然後一直站在風雪裡卻等不到車。

    林佑臣的車子就停在街區的對面,他本來可以不出現。一旦站在這裡,就等於承認了他一直在跟蹤她。

    可是,他又實在是不忍心,一個女人抱著孩子,站在風雪裡。那畫面讓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他突然覺得顧一念有些可憐,可憐的甚至讓人心疼。

    “你不用把我想的太複雜,我只是好奇,想看一看阿惟的爸爸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那倒是讓你失望了,我沒見到他。”顧一念冷淡的回道。

    林佑臣非常識相的並沒有多問,看她此刻的神情和樣子,猜也能猜到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不算愉快的事情,他又何必自討沒趣的往她的心口上撒鹽呢。

    “走吧,我送你們回去。”他最終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顧一念並不太情願上林佑臣的車,但這麼冷的天,她實在是沒有必要和自己過不去,更擔心會凍壞了阿惟。所以,人有時候還是不得不低頭的。

    “謝謝。”她抱著阿惟坐進了林佑臣的SUV,並禮貌的道謝。

    林佑臣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發動車子的引擎,車子很快進入車道中,勻速的向前行駛著。

    他手握著方向盤,一邊留意著前方的路況,一邊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面的顧一念母子。

    她的臉色不太好,白的像紙一樣。林佑臣想,沒見到那個男人,她一定是很失望的吧,甚至是失落,心痛。女人的感情,多半都是十分脆弱的。

    林佑臣的腦子裡有些亂,想得太多,以至於沒有全神貫注著前方的路況。車子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一輛銀灰色的轎車突然闖了出來,林佑臣躲閃不及,砰地一聲,兩輛車身相撞。

    這一撞並不算十分的嚴重,但糟糕的事,雪天的地面濕滑,林佑臣一時間無法控制住車身,車子滑出路面,向路邊的圍欄上撞過去,眼看著就有翻車的危險。

    車內,顧一念把阿惟緊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護著他。阿惟似乎也嚇壞了,一雙小手臂緊緊的纏在顧一念的脖子上。

    車身劇烈的晃動,顧一念緊閉著眼睛,口中下意識的發出驚叫聲。她想,也許自己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然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林佑臣突然急速的轉動著方向盤,調轉了車身,把危險留給了自己。

    然後,只聽到砰地一聲巨響,林佑臣那一側的車壁撞上了路邊的護欄,隨後車身側翻,把他整個人圧在了下面。

    而顧一念和阿惟是坐在車子的另一側,並沒有收到太大的傷害。一念只是擦傷了手臂,而被她一直護在懷裡的阿惟,幾乎毫髮無損。

    她用力的推開了車門,先把阿惟推出車外,之後,自己也爬了出去。

    “姐姐,我怕……”阿惟嚇得一張小臉發白,不停的哭泣。

    “阿惟不怕,姐姐在這裡。”顧一念胡亂的替他擦掉了臉頰上的淚痕,一瘸一拐的繞到車子的另一側,用力的想把壓在裡面的林佑臣從車子里拉出來。

    林佑臣的一隻手耷拉在車窗外,腿卻被圧在了車座裡。

    “別白費力氣了,我被壓住了。”他有氣無力的看著車子外面的顧一念,她的樣子看起來十

    tang分的狼狽,血和淚在蒼白的小臉上模糊成了一片。

    林佑臣只覺得渾身都痛的厲害,已經分辨不出究竟傷在了那裡,自己到底會不會死。但臨死之前,看到喜歡的女人為自己哭泣,他覺得似乎也沒什麼遺憾了。

    “你快帶著阿惟走,車子好像漏油了,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林佑臣用搭在車窗外的那隻手,用力的推開她。

    顧一念一直在發高燒,又驚嚇過度,早已經沒了氣力。被林佑臣這麼一推,直接跌坐在了車身旁。

    她看到地面上躺了一地濕漉的液體,和雪水混在一起,郵箱還在滴滴答答不停的漏著油。

    “阿惟,阿惟快走。”她把阿惟推出了安全的距離,自己卻轉身返回去。是林佑臣在關鍵的時刻救了他們的命,顧一念不能就這麼丟下他不管。

    她用力的推著車身,試圖把林佑臣救出來。然而,她的那點力氣,簡直無異於蚍蜉撼樹。

    被壓在下面的林佑臣看著她的行為,居然無奈的笑了。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連林佑臣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顧一念,你有時候真是傻的可愛。”

    此時,一念是真的沒了力氣,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車子什麼時候就會爆炸,而她卻束手無策,只能無力的哭泣著。

    “臨死之前看到你為我掉眼淚,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顧一念在哭,林佑臣卻在笑著,不是不怕死,而是,怕也沒用,倒不如坦然的面對。

    男人在喜歡的女人面前,都不願意露怯。

    他顫抖的伸出手,撫摸上顧一念的臉,輕柔的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痕。顧一念緊抓住他的手,淚水忍不住的往下落。

    此刻,她的內心無比的自責。是她,是她把林佑臣害死了。顧一念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不祥之人,她總是害死身邊的人,例如母親,例如,林佑臣。如果他沒有跟著自己,又怎麼會發生這場車禍。

    “林佑臣,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每個人做什麼,都是自願的。”林佑臣的嗓音低啞,有氣無力的回答。

    “可是,不值得。”顧一念哭得嗓子都啞了。

    “挺值得的,萬一我大難不死呢。顧一念,你說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許啊。娶了顧家千金,我至少要比別人少奮鬥二十年。”

    “林佑臣!”顧一念突然厲聲打斷了他,“別說這樣的話,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顧一念,別輕易相信人,以後,要學會好好的保護自己。”林佑臣輕咳著說道。

    顧一念聽得懂他的意思,她的確是太容易輕信,才會被聶東晟騙了一次又一次。他說愛她,她就相信,還真是個傻瓜。

    “一念,快點離開吧,你不能死,更不能陪我一起死。別忘了,你還有阿惟呢。”

    顧一念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站在不遠處路邊的阿惟。他蜷縮著身體站在那裡,睜大了一雙烏黑的眼睛,嚇得小臉發白,動都不敢亂動。

    “阿惟,阿惟別怕。”顧一念的目光在阿惟與林佑臣之間來來回回的流轉著,左右為難。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救護車的聲音突然由遠及近的傳來,幾輛救護車夾雜著風雪,呼嘯著行駛而來。

    在車子爆炸之前,林佑臣被成功的解救,醫護人員用擔架把他抬上了救護車。顧一念和阿惟跟著救護車,一起趕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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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顧一念,你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
    林佑臣滿身都是傷,被第一時間推進了搶救室,顧一念摟著阿惟,坐在搶救室門外的長廊上等。

    深夜醫院的長廊,空曠又冷清,只有搶救室門頂的燈一直亮著,讓人的內心無端的生出一種恐懼來。

    “姐姐,林叔叔會死嗎?”阿惟躲在一念的懷裡,低低聲的問道。

    “不會的。他一定會沒事的。”顧一念回答,而聲音聽起來卻是那麼的有氣無力窒。

    等待,總是漫長而煎熬的,顧一念抱著阿惟,也不記得在走廊裡等了多久,好像窗外的天都濛濛的亮了,搶救室緊閉著的門才終於打開。

    帶著藍色無菌口罩的醫生率先走出來,顧一念下意識的站起身,呆呆的看著他,大腦似乎一直處於當機的狀態。半響後,才遲鈍的,用蹩腳的法文問道,“醫生,我朋友怎麼樣了?”

    林佑臣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被壓在車座下面的那條腿粉碎性骨折,手術後需要進行長期的復健,醫生不敢斷定能否恢復如初。

    林佑臣為了顧一念斷了一條腿,這讓一念十分的歉疚。她把阿惟交給月嫂,拖著病在醫院照顧林佑臣戛。

    持續的高燒不退,顧一念燒成了輕度肺炎,每天在醫院的輸液室掛完輸液後,再到病房去照顧林佑臣這個病人。而林佑臣雖然傷了腿,卻過得十分愜意。用他的話說:斷條腿換個媳婦,挺值。

    “顧一念,你說我這算不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躺在床上,雙臂隨意的枕在腦後,愜意的吃著顧一念削給他的水果。

    “嗯,你的福氣大著呢。”一念避重就輕的回答。她知道林佑臣想說什麼,卻一直都避免著這個話題。

    林佑臣微皺了眉,眼中的神色黯淡了幾分,他手術醒來之後,曾試探過顧一念數次,每一次,她不是敷衍,就是迴避。

    看來,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那一套,果然都是童話裡用來騙人的。

    “顧一念,我這個不喜歡繞來繞去,猜來猜去的那一套。我喜歡你,我想,這一點我表達的已經十分直白,你呢,你對我,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林佑臣終於由委婉的試探,變成了直白的詢問。

    顧一念正在低頭削蘋果,被他過於直白的表達,弄得十分的無措。她把手中的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蘋果放在了一旁的床頭櫃上,抬眸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林佑臣。

    她看著他年輕英俊的臉,在一念的眼中,林佑臣只是一個大男孩,陽光而率直。而她卻已經老了,不是年紀,而是心。她的心,早已歷經滄桑。

    “林佑臣,這麼坐著挺無聊的,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吧。”

    “你願意說,我當然願意聽。”林佑臣回答。他當然知道顧一念想說的是什麼,關於她的過去與曾經,他並不是沒有好奇。

    顧一念微低著頭,斂住了清眸中所有的神色,淡淡的開口說道,“我十五歲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男人,他對我很好,把我捧在手心裡。二十歲,我給他生了孩子,我們,愛情的結晶。可他卻告訴我,我們不能在一起。我知道,他並不是不愛,只是不能。我們都痛苦過,掙紮著,但現實太殘酷了。”

    林佑臣靠在病床上,眉頭越蹙越深。

    顧一念不太習慣於向一個並不完全熟悉的男人講述自己的過去,聲音一直斷斷續續,說說停停的。

    “我用了十年的時間,用盡了全力愛一個人,並且,直到現在,仍然愛著……所以,林佑臣,我和你想像中的並不一樣。如果我只是一個單純的離了婚的單身母親,我會考慮接受你的感情,重新開始生活。但實際上,我的心太小,塞得太滿,容不下另一個人。這對你來說,並不公平。”

    顧一念似乎費了些力氣,才把這些話說完。她慢慢的抬頭,看向病床上的林佑臣。而他恰恰也看著她,彼此的目光毫無玉棗的碰撞在一起。

    林佑臣的表情過於認真專注,他伸手抓住一念白皙冰涼的手,緊握在掌心。“傻瓜,愛情重來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我不介意你心裡有別人,只要,你在我心裡,就足夠了。一念,我也會把你捧在手心裡,而且,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傷。”

    “……”顧一念有些無言以對,林佑臣的執著,讓她感到頭痛。

    “你休息一下,我去買些吃的給你。”顧一念站起身,找了個藉口離開病房。繼續面對面下去,似乎只剩下尷尬。

    林佑臣很好,可惜,他們相遇在了錯誤的時間。

    顧一念推門走出病房,而意外的是,在空曠的走廊裡,她見到了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聶東晟,他站在走廊的盡頭,單手插兜,臉色陰鬱,一雙墨染一樣的深眸,一瞬不瞬的盯在她身上,幾乎要把她洞穿一樣。

    顧一念下意識的轉身想逃,然而,她只是一個轉身的功夫,聶東晟已經快步追上來,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

    “聶東晟,你放開我!”顧一念激烈的掙扎,試圖擺脫他的箝制。然而,聶東晟的手掌

    tang死死的抓在她纖細的手腕上,鐵鉗一樣的牢固,她用盡渾身力氣,也根本無法掙脫。

    聶東晟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看著她,有那麼一刻,他衝動的想著乾脆掐死她算了,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她就那麼匆匆的丟下幾句話後,就對他置之不理。天知道他有多擔心她。這幾天來,聶東晟幾乎是不吃不睡的四處找她。

    這裡是異國他鄉的巴黎,並不是他能夠隻手遮天的地方。在偌大的城市,想要找一個人,可想而知有多麼困難。

    走廊上的爭執聲把林佑臣從病房裡吸引了出來。他看到顧一念被一個男人扯著不放,拖著骨折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上去,試圖把他們分開。

    “你放開她……”然而,不等林佑臣把話說完,聶東晟揚起拳頭,狠狠的一拳就揮了過去。

    林佑臣被揍了一拳,身體踉蹌的退後了兩步,最後還是沒站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林佑臣!”顧一念驚呼一聲,急切之下,狠狠的咬在了聶東晟的手臂上。聶東晟終於鬆開了手,不是因為手臂上的疼,更多的是心疼。

    呵,他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毫不留情的給了他一口。

    “林佑臣,你沒事吧。”顧一念蹲在了林佑臣的面前,吃力的想要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林佑臣在顧一念的攙扶下,勉強的站穩了身體。他的一隻手緊抓著一念的手臂不放,好像生怕她被搶走了一樣。他的目光戒備的看著距離他們一步之遙的聶東晟。

    彼時,聶東晟也看著他,目光中帶著滿滿的不屑。用示弱來博得女人同情,這樣的手段,聶三少自然是不屑的。

    “醫院裡有護士,有護工。讓一個病人伺候你,林二少真是讓聶某刮目相看。”

    林佑臣明顯的愣了一下,在巴黎這個地方,幾乎沒人知道他的身世背景。而面前的人對他的底細瞭若指掌,他卻對對方一無所知。這當然讓他錯愕,並不安。

    還有,他說一念是病人。林佑臣下意識的看向身邊小女人,難怪她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難道她的燒一直沒退?

    “一念……”他剛要開口,卻被顧一念突然打斷。

    “林二少?”顧一念皺眉看著他。

    林佑臣緊抿著唇,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而他的沉默,恰好給了聶東晟開口的機會。

    “連對方的底細都不清楚,就這麼扒心扒肺,顧一念,你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聶東晟大步上前,這一次,直接把顧一念扯進了懷裡。

    他的手掌直接按在了她的頭上,掌心間的溫度,仍有些燙人。她這種情況,應該住院治療才對,居然還在不要命的折騰。

    “別碰我。”顧一念微惱著把他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扯下來,掙紮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而下一刻,卻被聶東晟打橫抱了起來。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否則,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他的唇貼在她側臉,壓低著聲音說道。

    顧一念被他抱進了呼吸內科的病房裡,醫生給她做了十分系統的全面檢查,依然是輕度肺炎引發的高燒不退。這病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但安心休養是必要的。

    聶東晟看著她輸液,吃藥,每天,月嫂會帶著阿惟過來一次,阿惟在聶東晟的面前格外的乖巧,偶爾還會耍寶都顧一念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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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很可能會越描越黑
    顧一念並沒有詢問聶東晟是如何知道車禍和她的病情,她相信聶三少有這個本事,只要他想,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她也從聶東晟的口中,重新瞭解了林佑臣。林副省長的二公子,居然屈尊在寰球國際的法國辦事處當一個小小的總監,被一個女人呼來喝去,鞍前馬後。

    聶東晟說:“林家對這個二少爺的期許很高,林夫人的心中,也有了滿意的兒媳婦人選,一個在仕途上對林家有所助益的名門貴媛。林佑臣跑到法國就是為了逃婚,但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他對你再有心,也根本給不起你未來。”

    林佑臣的上一個女朋友,也算是出身書香門第,清白人家的女兒,卻被林家人間接給攪黃了。何況,顧一念一個離過婚,還帶這個拖油瓶的女人呢窒。

    實際上,顧一念從未有過接受林佑臣的打算。只是,這話她並不需要對聶東晟解釋。

    她甚至很想反問一句:那你呢,你又給得起我未來嗎?如果給不起,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追到法國來,繼續的彼此糾纏不清。

    顧一念住院一週,聶東晟一直在醫院陪護。她的衣食住行,全部由聶東晟打理,並且,不得提出異議。

    他寵顧一念,但一直以來,一念對他都心存畏懼。她也只能乖乖聽話戛。

    直到一週後,顧一念出院,聶東晟也訂了回國的機票。

    陸英琦可沒有一刻安分的,他目前手中所持有的股份,足以進入董事會,並佔有足夠的份量。這個時候,聶東晟不得不回去坐鎮。他不可能把聶家的一切,拱手相讓。

    顧一念帶著阿惟親自去機場送行,安檢口,他一手拎著行李箱,另一隻手捏著登機牌。

    阿惟的雙手緊抱著聶東晟的大腿,仰著小臉,一臉期盼的問,“爸爸,你什麼時候還來看我?”

    “我抽出時間就來看你們,要乖乖聽姐姐的話,知道嗎。”聶東晟伸手揉了揉孩子的頭,目光卻一直落在顧一念的身上,有深沉,有不捨,有無奈,那眼神很是複雜。

    他們相處的一週時間裡,都閉口不提那天酒店的事情。聶東晟看過酒店的監控錄像,他知道一念去過,應該是撞見了林伊,所以才離開的。

    但他並沒有解釋,很多事,越是解釋,很可能就會越描越黑。而顧一念也絕口不提,林伊,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的禁忌。

    他們彼此沉默著,若不是有阿惟這個紐帶,他們之間,大概只剩下尷尬了。

    廣播中開始不停的催促著旅客登機,聶東晟卻一直站在原地,好像沒聽見一樣。

    “你該進去了,飛機不等人。”顧一念低聲開口。

    聶東晟點了點頭,但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身上,好像鎖住了一樣。“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知道嗎?”

    顧一念低垂著頭,半響,才悶悶的‘嗯’了一聲。然後,不等她反應過來,聶東晟突然伸臂把她按進了懷裡,吻落在她一側的臉頰上,深深的。

    顧一念一時無措,剛要掙扎,聶東晟卻已經放開了她,拎著行李箱,轉身大步離去。

    顧一念僵在原地,眼中只有他遠去的高大背影。

    “羞羞。”在她的身邊,阿惟正捂著眼睛,透過指縫看著她。

    顧一念的臉頰不受控制的紅了一下,等聶東晟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視線裡,顧一念才帶著阿惟離開。

    回程的途中,阿惟還在不停的追問,“姐姐,爸爸是不是很快就會過來看我們?”

    “姐姐,我們不能回國看爸爸嗎?”

    “姐姐……”

    ……

    顧一念被他念叨的耳根都發軟了,淡淡的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小嘮叨鬼,你的話真是太多了。好吧,我答應你,只要抽出時間,我們就回國去看看,好不好?”

    “大人不可以騙小孩子哦。”阿惟信誓旦旦的伸出小手指,和一念拉鉤蓋章。

    聶東晟離開後,顧一念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上班、下班,照顧阿惟。雖然她並不算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顧一念一直在努力著。她開始和家裡的保姆學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不過,她在這方面實在是沒有天賦,連保姆都覺得她是在浪費食材。

    做好的食物,顧一念自己都吃不下去。而阿惟也並不像聶東晟那麼捧著她,無論她做什麼,聶東晟都肯吃。但阿惟只會嘟著嘴巴,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對一念說,“姐姐,我可以不吃嗎?小孩子的腸胃不好,萬一我吃壞了肚子腫麼辦。”

    結果,顧一念做的東西,每次的唯一結局,就是倒進垃圾桶中。

    林佑臣一直住在醫院裡,傷筋動骨一百天,他當然不可能好的那麼快。

    顧一念還是每天都會去醫院看他,但也僅限於探望而已。她請了護工,全天照顧林佑臣。

    顧一念絕口不提林佑臣的身世,林佑臣自然也不會自找麻煩。他們的相處,看似和以前一樣,但林佑臣明白,已經不同了。

    tang

    聶東晟能夠調查他,他自然也可以查聶東晟。呵,聶家三少,聶氏集團的掌門人,還真是一個強而有力的對手。

    如果說,曾經的顧一念對他來說是不可觸碰的雲,那麼,現在的她,就是遙不可及的星,他們之間,隔著一個銀河系的距離。

    ……

    另一面,聶東晟回國後,再次與顧一念斷了聯繫。她竟然真的把手機號碼又換掉了。對此,聶東晟只能苦笑。

    於浩最近過的也不是太順心,他老婆從國外演出回來,突然告訴他,想要生一個孩子。於浩自然是不同意的,他這風生水起、夜夜笙歌的生活,怎麼能因為一個孩子而自掘墳墓。

    之後,於太太就一直和他鬧,鬧得不可開交,家裡的人自然站在女方一邊,覺得他們年紀都不小了,要個孩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於浩每次回家,就被全家的人碎碎念,弄得他連家都不敢回了。

    近期,公司仍是應酬不斷。沒有應酬的時候,聶東晟和於浩兩個人就到酒吧喝酒,兩個孤家寡人,倒是很有點兒同病相憐的味道。

    “你說女人的大腦構造是不是跟我們不一樣啊,現在過得不是挺好的,偏要弄個孩子出來湊什麼熱鬧。”於浩一邊喝悶酒,一邊抱怨道。

    “難道你打算一輩子不要孩子?”聶東晟淡聲說道。他高大的身體都靠在柔軟的真皮沙發裡,角落的光線昏暗,他整張俊臉都隱在昏暗之中,只有指尖捏著的水晶高腳杯散發出一種透著鬼魅的鮮紅色澤。

    於浩抿了抿唇,沉悶了半響,說,“主要問題是孩子並不是屬於你一個人的,我都能夠預料到,孩子一旦生下來,就是她牽制我的籌碼。就像阿惟,他被顧一念帶走,你難道不是牽腸掛肚的。”

    聶東晟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輕抿著酒,持續的沉默不語。

    於浩最近的話似乎格外的多,念叨完孩子的事,又把話題轉移到了林伊的身上。

    “你從法國回來之後一直沒和林伊聯繫吧。她父親生病住院了,我前天見了她一次,憔悴了許多。”

    “住院?病情很嚴重?”聶東晟回國後的確沒見過林伊,一來沒時間,二來,也覺得沒那個必要。

    於浩搖了搖頭,嘆了一聲,“肺癌晚期。”

    翌日,聶東晟給林伊去了一通電話。林伊一向是一個十分堅強的人,電話中,卻哭成了淚人。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大抵就是這種吧。林伊的家境很一般,她父母供她讀書、留學十分的不易。她父親的病多半是累出來的。才五十出頭,還沒有看到女兒結婚生子,享受天倫之樂,就這麼去了,的確是滿懷遺憾。

    林伊更自責,這些年她一直忙忙碌碌,只顧著自己,對家裡人疏於照顧,以後哪怕是想要孝敬父母,只怕也沒這個機會了。

    聶東晟讓秘書調整了一下當天的行程,下午去了一趟醫院。即便是出於朋友之意,林伊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也理應去探望老人一眼。

    醫院裡,誠如於浩所說,林伊憔悴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好像瘦了整整一圈兒。可見,她父親這一病,對她的打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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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你就是個小情
    聶東晟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只能簡單的詢問林父的情況,表達一下關心。

    林伊的眼睛一直是紅紅的,眼淚在眼圈兒裡不停的打轉。出口的聲音都是沙啞的,即便是當初被蔣太太為難、侮辱,甚至引產拿掉孩子,也不曾這麼憔悴不堪過。

    “東晟,我們都是學醫的,肺癌晚期在醫學上已經沒有了救治的價值,我爸爸大概也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伯父的病情,他知道嗎?”

    “嗯。”林伊含淚點頭。“在鎮醫院就查出來了,才到B市來就醫。但實在是太晚了。佐”

    聶東晟輕嘆一聲,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然後,林伊引領著他走進病房渤。

    林父住的是中等條件的單人病房,奢華的裝飾自然是沒有,不過很是干淨整潔。林父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骨瘦如柴,陪在他身邊的是林伊的母親。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家庭婦女。

    “爸,東晟來看您了。”林伊推開病房的門,微笑著來到父親的床前。

    越是在這種時候,林伊越是要強迫自己強顏歡笑。如果她都倒下了,她的父母要怎麼辦呢。

    “伯父。”聶東晟讓秘書把拎來的鮮花和果籃放在了一旁。

    林父見到聶東晟,格外的重視,掙紮著就要從床上爬起來,最後還是讓林伊硬按回到床上。

    “東晟來啦,快坐。你工作這麼忙,還特意跑這一趟幹什麼,打個電話就行了。”

    “早就該去拜訪您了,一直沒能抽出時間,聽林伊說您到B市了,當然要來看看您。”聶東晟客套的回道,哪怕是在醫院的病房裡,彼此都絕口不提生病的事情。

    聶東晟讀書的時候曾經見過林父一次,一個很質樸的男人,讀書不多,總是一臉憨厚的笑容。聶東晟對他的印象很好。

    聶東晟在病床邊坐下來,陪著林父聊天。兩個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懸殊,自然沒什麼話題可談,但聶東晟還是耐著性子,陪著他說話。

    而趁著這個功夫,林母把林伊扯出了病房,起初,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埋怨。

    “你爸爸病的這麼重,都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他才過來探病。我看壓根就沒瞧得起我們家,沒把你的事放在心上。”

    “媽,東晟工作太忙了。”林伊解釋道。

    “忙?他還能比國家主.席還忙嗎!”

    林伊抿著嘴,不說話了。一直以來,父母都不知道她和蔣逸風之間的事情。她的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人,當然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兒當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林伊自然也不敢讓父母知道。

    林母只知道她從讀書開始就喜歡聶東晟,一直以為他們在處對象,只是聶家的門第太高,所以,託了這麼多年也沒個結果。

    “伊伊啊,你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實話告訴媽,他到底有沒有過打算和你結婚?”林母又問。

    林伊被母親問的臉色發白,敷衍的回了句,“他家裡人不是一直不同意嗎,我們家的情況……”

    “我們家的情況是普通,但我們也是清白乾淨的人家。你又是名牌大學的博士生,正經的主任醫師,沒什麼不般配的。他家如果真覺得我們高攀不上,我看還是算了吧,女人家的青春可耗不起……”

    “媽,現在說這些干什麼。”林伊急切切的打斷了林母的話。

    “就是現在,我才和你說這個。以前,我和你爸爸一直沒催過你,我們知道聶家門第高,也知道你是死心塌地想和東晟在一起。可現在,你爸爸病成這樣,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你連個歸宿都沒有,我怕他死也閉不上眼睛。”

    林母聲音中帶著哽咽,說道最後,還抹起了眼淚。

    林伊心裡也忍不住的發酸,卻又不能說實話,只能含糊的安慰道,“我和東晟挺好的,結不結婚,不就是差那麼一張紙嗎。”

    “傻丫頭,有那麼一張紙,你是她老婆,沒有那張紙,你就是個小情。”林母文化不高,卻是個認死理的。

    林伊再次無言以對,好在此時,病房的門開了,聶東晟和秘書從裡面走出來。

    “伯父睡著了,我不過多打擾,改天再來探望他。”

    “你忙的話,就別過來了。爸爸這裡我會照顧好的。”林伊回道。

    “伊伊,你怎麼說話的,東晟想來盡孝心也是應當的。”林母突然插話,看著聶東晟,紅著眼眶,繼續說道,“東晟啊,不是伯母想催你們,伊伊爸爸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沒幾天活頭了,你們選個日子就把婚事辦了吧,別讓他帶著遺憾走。”

    “媽!”林伊急急的打斷了母親的話,一臉的尷尬,外加驚惶無措。她完全沒想到母親會當著聶東晟的面說出這些話。

    好在,聶東晟並沒有出言反駁,只是深斂著墨眸,不解的看著她。

    “媽,這些話我們以後再說,東晟還有事情要忙,我先送他出去

    tang。”林伊硬把母親推進了病房。邁開步子,急匆匆的向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我和蔣逸風的事,一直不敢讓他們知道。所以,這些年,我父母一直以為我們在一起。”遠離病房,林伊才出聲解釋。

    “嗯。”聶東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你還是應該找時機和他們解釋清楚,總不能讓他們一直誤會下去。”

    “再說吧,我爸爸現在這個情況……”林伊話說一半,聲音就哽嚥了。

    聶東晟也不好再說什麼,伸手按了下行的電梯鍵,沉默著等電梯。

    伴隨著叮咚一聲響,兩扇電梯門打開,聶東晟邁著長腿走進電梯,在電梯門即將合起的時候,林伊匆匆的喊了一聲,“東晟……”

    “怎麼了?”聶東晟伸出手臂擋住了電梯,目光探尋的看著她。

    “我……”林伊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麼,慢點開車。”

    聶東晟點了點頭,電梯門緩緩合起,隨之下行。

    在他離開之後,林伊仍愣在原地。剛剛那一刻,她險些衝動的說出口,她想請求他和自己結婚,哪怕只是一場虛假的表演也好,她只想最後哄父親開心,不願他帶著遺憾離開人世。

    然而,這樣的請求,她卻沒有說出口。林伊有些怕,怕遭到聶東晟的拒絕。她終究是一個女人,她還想要些禮義廉恥。

    但這樣的念頭一旦升起,就怎麼都壓不下去。她反覆的猶豫著,琢磨著,如何把話說出口,才能讓聶東晟覺得合情合理,讓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之後,聶東晟又來醫院探望過林父幾次,有一次,恰好趕上林父急救,他中午吃飯的時候看起來還好好的,午後睡了一覺,睡著睡著,就突然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林父被推進搶救室,林母和林伊在搶救室外哭成一團。林伊靠在聶東晟的胸膛上,那眼淚並不是假的,幾乎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好在,林父這一次是有驚無險,電擊後,心臟恢復了自主跳動。

    然而,每個人的心裡都十分的明白,這樣的情況隨時都可能再次發生,而下一次,只怕就沒這麼幸運,林父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林父被推回了病房,林母一直守在病床邊,寸步不離。

    林母年輕的時候,也是響噹噹的一朵鮮花,也曾心高氣傲。林伊就是遺傳的其母的美貌。

    林母在和林父結婚之前,處過一個男朋友,傳說兩個人還同居過,後來男方出國,就甩掉了林母。在那個年代,被男人甩了可不是什麼好聽的事,名聲壞掉了,想再嫁都難,這才迫不得已嫁給老實巴交的林父。

    這麼多年,夫妻感情一直不溫不火,然而,現在林父即將撒手人寰,林母突然發現,自己捨不得這個老實忠厚的丈夫。

    而林父的這次突發狀況,終於讓林伊鼓足勇氣,向聶東晟提出了結婚的請求。當然,只是假結婚,她需要的,只是一場婚禮,一場讓父母滿意的婚禮。

    聶東晟聽完,沉默半響,還是拒絕了她。“林伊,這是欺騙,我不想和你一起騙人。”

    “這不是欺騙,而是善意的謊言。東晟,我爸爸真的時日無多了,像今天這樣的事,隨時都可能發生,我不想讓他到死都閉不上眼睛。聶東晟,我從來都沒有求過你什麼,就算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我求你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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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恍惚間與五年前的一幕重合
    聶東晟最終還是拒絕了林伊的請求,他認為假結婚這種事實在是太過於荒唐。為了避免林伊再次提出這樣的請求讓彼此尷尬,他有一段時間沒有再去醫院探望林父。

    何況,公司那邊也的確是忙,忙的不可開交。在陸英琦掌控聶氏集團之前,聶東晟必須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整個公司架空。

    於浩倒是常常往醫院跑,偶爾,聶東晟會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林伊和林父的消息。林父的狀況越來越不好了,早已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林伊已經為他辦理了出院手續,既然剩餘的日子不多,的確沒有必要把時間都耗費在醫院裡。

    聶東晟讓於浩送了張銀行卡給林伊,裡面的數額不算小。除了金錢上面的餽贈,聶東晟實在是與林伊談不起‘感情’這兩個字。

    但卡怎麼被送回去,就怎麼被退回來。林伊這次好像是真的惱了他佐。

    之後的一個多月,林伊一直都沒有聯繫過他。直到林父再次昏迷,被緊急送往醫院。醫院給林伊下了最後的病危通知。即便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林伊拿到病危通知的那一刻,還是崩潰了。

    她一個人站在加護病房外面,看著躺在裡面的父親,哭得泣不成聲渤。

    然後,她去找了聶東晟。

    林伊的運氣似乎並不太好,她來到聶氏集團的辦公大樓,前台秘書告訴他,總裁和於副總剛剛出去,至於他們的行蹤,秘書自然不會向她透露半句。

    聶東晟和於浩的手機都打不通,她只能到聶東晟的別墅去守株待兔。

    昨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雪,雪後降溫,乾冷乾冷的。寒風好像都夾雜著冰霜,刮過臉頰的肌膚,生生的疼。

    林伊裹著大衣,僵硬的站在門口,從下午一直等到了夜幕降臨,又從夜幕降臨一直等到深夜,幾近凌晨的時候,才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路虎攬勝沿著筆直的馬路由遠及近的駛來,明晃晃的車燈刺得雙眼發疼。

    聶東晟幾乎每晚都是應酬不斷,喝了些酒,頭有些微微的疼。恰巧今天司機請了事假,開車的人是於浩。

    別墅區的夜晚空曠而安靜,為了製造格調,路燈設計的花俏,卻並不實用。

    於浩只隱約看到聶東晟的別墅門前晃著個人影,開了遠光燈後,才認出竟然是林伊。

    “林伊,她怎麼跑到你別墅來了。”於浩頗有些意外,急忙停了車,快步下車,來到林伊的面前。

    此時,林伊已經凍得嘴唇發紫,在孤冷的夜晚,身體不停的瑟瑟發抖。

    於浩二話不說,脫了外套裹在她的身上。攬著她一起向別墅內走去。

    而聶東晟隨後也下了車,三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別墅。

    客廳內的空調開到最大,林伊窩在沙發上,裹了厚厚的被子,好半響才暖和過來。

    於浩坐在她的對面,一直不停的數落著她犯傻,今天找不到人,可以明天再找。只要和公司前台的秘書打聲招呼,他們知道後,自然會聯繫她的。沒必要像個傻子一樣的等著,萬一他們今晚沒回到別墅,寒冬臘月的凍一個晚上,不凍死也凍出病來。

    而對於林伊來說,她的想法自然與於浩不同。她即便不是有心要上演苦肉計,至少也想借此機會向聶東晟表達誠意與決心。

    此時,聶東晟從廚房走出來,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薑糖水,放在了林伊面前的茶几上。

    於浩也終於停止了絮叨,催促著林伊趕快趁熱喝。

    溫熱的薑糖水,帶著些許辛辣的味道,流入喉嚨中,那滋味讓林伊忍不住落淚。

    於浩見狀,很識趣的開口道,“你們有話說的話,我可以先迴避一下。”他說完,站起身就要向樓上走。

    “不用,沒什麼話是不能讓你聽的。”林伊卻叫住了他。

    她放下了手中喝剩一半的薑糖水,站起身來到聶東晟的面前,睜著一雙淚濛濛的眸子,沙啞著嗓子開口道,“東晟,今天醫院又給我爸爸下了病危通知,他的日子真的不多了。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可是,我真的不想他帶著遺憾離開,東晟,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幫幫我,好不好……”

    林伊並沒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說服聶東晟,她唯一的依仗,只能是博得同情。在外人的眼中,聶總裁冷酷,甚至是冷血,但林伊卻是瞭解他的,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心,也有情。主要就是看你如何打動他了。

    聶東晟對於林伊一成不變的請求,越發為難。他既不願攪合進一場滑稽可笑的假結婚中,又不忍心看林父到死都死不瞑目。這一次,林伊的確是讓他有些左右為難了。

    而林伊看著他無動於衷的臉,心一點點開始往下沉。這些年,她為聶東晟付出的很多,但對他的要求卻極少。林伊似乎後知後覺的發現,如果你永遠對一個男人無要求,那麼,他就真的不拿你的要求當回事了。

    當初的顧一念,對聶東晟那叫做一個呼來喝去,他卻從沒說過一個‘不’字。而她林伊,對男人,簡直就是失敗的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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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急之下,林伊扯住他的衣角,雙腿一軟,直接屈膝跪在了他面前,眼眶中含著的淚瞬間就落下來了。

    “東晟,我求求你,我爸爸馬上就要死了,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林伊,你這是做什麼!”一直身為旁觀者的於浩終於看不過去了,大步上前想要將林伊從地上扶起來,而她卻反把他推開,說什麼都不肯起來。

    眼前的一幕,恍惚間與五年前的一幕重合,聶東晟想起了二十歲的一念,跪在他面前,求她放過她母親時,哭泣的臉與絕望的淚。

    他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

    “林伊,你起來。”他強行的把林伊從地上扶起,按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林伊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不動,臉上還掛著顫抖的淚珠,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然而,她看到的是聶東晟帶著悲與痛的英俊臉龐。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當晚,聶東晟讓於浩開車送她回了醫院。

    林父已經從重症監護病房轉移到了普通的單人病房裡,林母寸步不離的照顧著,見林伊回的晚,擔憂,卻忍不住責備,“一下午也不見你人,你爸爸現在這個樣子,你還亂跑什麼。”

    林伊無力解釋,只淡淡的問道,“爸的情況怎麼樣?”

    林母一邊搖頭,一邊嘆著氣,“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伊伊,我們多陪陪他,以後,只怕就陪不到了。”

    林伊忍著淚,點頭。

    林父是第二天早晨才清醒過來的,人看起來乾枯瘦弱,但精神還算不錯。吃過早飯後,他拉著林伊的手,斷斷續續的說了許多的話。

    從林伊的小時候,一點一滴的小事,林父都記得清清楚楚。林伊一邊聽,一邊偷偷的擦眼淚。

    父親,永遠都是女兒心中最巍峨的一座高山。在她很小的時候,是父親用粗糙的手掌,牽著她學會走第一步路。林伊一直都非常的努力,她沒那麼想出人頭地,她只是想成為父親眼中的驕傲。

    從小到大,她乖巧懂事,唯一一次的違逆,就是跟著聶東晟出國。父親為了籌措她的學費,一家又一家的到親戚家裡去借錢,那卑躬屈膝的模樣,林伊至今都忘不掉。

    那時的她,實在是太任性了。

    她一直安靜的傾聽著父親的話,而林父說道最後,還是忍不住的長嘆一聲,“伊伊啊,你是個好孩子,又優秀,又懂事聽話,一直都是爸爸的驕傲。爸爸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著你出嫁,爸爸多想親手把你交到新郎的手裡,那我就算是死,也能閉得上眼了……”

    林父大抵是說了太多的話,浪費了太多的氣力,沒多久,又昏睡了過去。

    林伊握著父親乾枯的手掌,淚水忍不住的一顆顆往下落。

    她哭得眼睛又紅又腫,才起身想要去洗手間沖洗,否則,父親醒來後見她這幅模樣,只怕又要擔心了。

    她拉開病房的門,意外的,竟見到站在門口的聶東晟。她不知他來了多久,都聽到了什麼。只是,見到他的那一刻,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下來,哽嚥著,喊了聲他的名字。“東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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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