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0章 忍耐是第1能力
「你怕什麼,你上面不是還有個省長嘛,在省政府裡面,你只是個二把手,哪裡有那麼多煩心的?」陳康傑無所謂的輕鬆說道。
「這幾天司徒省長都不在省裡,他母親過世,回老家去了,現在,劉書記的壓力,就我扛著。」何保國蹙著眉頭說道。
怪不得,要不怎麼說最不爽的應該是司徒闊才對啊,哪裡輪到何保國這個二把手。原來司徒闊不在省內。
這是一個巧合嗎?陳康傑腦子裡冒出這個一個念頭,司徒闊不會是怕惹火燒身,遁開了吧?
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之下就被陳康傑剔除。父親過世,這是誰都不願意遇到的事情,這種大悲之事,沒有誰願意拿出來當藉口或者籌碼。
估計也是想到司徒闊處在悲痛之中,何保國才沒有將這些煩心事告訴他,自己承擔扛了下來,真是一個厚道人,真是一個好搭檔啊!
一個人,不管身居何等高位,最基本的前提是他是一個人。司徒闊儘管是一個省長,可是在家裡,他也是一個父親,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樣的會有七情六欲,一樣的會遇到平凡人的喜怒哀樂。
「原來是這樣,那你也不必介懷,就算是党領導政府,那也是正確的聽,不正確的,照顧到規矩就行了。實事求是可是我們黨的一貫處事原則。他隨便找些由頭,您老人家就被他牽著鼻子走,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那也太不值當了。你說是吧?」陳康傑心一鬆,像拉家常一樣勸慰道。
陳康傑是身在局外,就算他對官場的瞭解比起一般人深入得多,可是局外人畢竟是居然人,他全然不能夠切身體會到何保國的壓力。
如果按照省內官場的排名算的話,何保國只能排第六,除卻劉紅軍和司徒闊,專職党群副書記,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以及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排名都在他的前面。
何保國這樣的地位,面對著一把手的故意刁難和打壓,怎麼可能會當成沒事人一樣。況且,這其中還有一個大大的緊箍咒,那就是官場規矩。
是的,就是規矩。正所謂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幾十年來形成的獨特政治文化,可以說是這個政權得以鞏固的基礎。你只要是這個圈裡面的人,就得根據自己所處的角色尊重應該遵守的規矩,絕對不能隨便逾越,否則,不但是和周圍的人為敵,還會和上級為敵。
這樣的人,
收拾你那是絕對沒商量的。
通俗點說,組織性和紀律性就是規矩的一個很好闡釋。別看它空洞,似乎沒有什麼具體的內容,可是在上級那裡,那就是很具體的。最基本的一點,就是下級尊重上級,下級服從上級。
在省內,劉紅軍就是何保國的上級,儘管他們是一個班子裡面的成員,可是兩個人的級別擺在那裡。劉紅軍是正省部級,而何保國只是副省級。
別小看這半個級別,那是許多人一輩子都難以逾越的鴻溝。
幾千年來,在我們的官場文化中有這麼一句老話,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可不是文人墨客的杜撰和想像,那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就像古時候,有些人被稱為九千歲,別管是九千歲還是九千九百歲,只要萬歲爺一發話,讓就會一歲都不歲,會被整治得相當難看。
通常情況下,在一個省內,高層只會允許兩個人掰腕子,那就是書記和省長。因為他們兩個人級別相同,一個是政府的班長,一個是省委的班長。一個掌握人事大權,一個掌握財政大權,能形成互相制約。這樣的身份和角色,他們的一些糾葛或者矛盾,上級能夠容忍。
或者上,這本來就是上級有意為之的,不能讓每個地方都變成鐵板一塊,那樣會反過來衝擊上級的權威。面對他們的矛盾衝突,只要不嚴重影響到大局和工作,通常上面都只會採取調和的手段。
現在司徒闊不在,那何保國就是實實在在的下級,儘管在常委會上他有著不弱的發言權,那也是下級。他的發言權只有在民主集中制中的民主階段有用。否則的話,就只有乖乖聽從的資格。他要是敢陽奉陰違或者出麼蛾子,這事只要捅上去,不管何保國有沒有理,他首先就要虧三分。就算最終證明劉紅軍錯了,他也會給很多人留下惡劣的印象。
一個敢公然和上級領導叫板的人,是沒有誰會喜歡的。
這就是何保國現在的憋屈。無論劉紅軍是挑刺還是刁難,他都只能應承下來,頂多就是解釋幾句而已,而且還不能態度惡劣,否則就是留下小辮子給劉紅軍抓。
如果一個人說他想突破規矩,那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除非你掌握著絕對的權利。只有大權在握,才有可能讓別人圍著你的規矩轉。
「以前以為你什麼都懂,現在看來,也有你一知半解的地方啊。以後如果你走仕途這條路的話,千萬別隨便那麼幹,那會得不償失的。你知道,在政治體制內,什麼樣的能力最重要嗎?」何保國半調侃半指教道。
「這個魄力和眼光?」陳康傑不確定的試探著回答道。
這是陳康傑第一次面對如此問題,而且他怎麼說也沒有在官場裡面真正待過,就有點不是那麼自信。
「你能說出魄力和眼光,也算是不錯的了。在體制內,要想走得遠,魄力和眼光的確是必不可少的能力,一個膽怯的,目光短淺的人,固然會固步自封。可是,還不是必備的條件。有些人,魄力差點,眼光淺點,一樣的走到高位的。」何保國搖搖頭道。
「那是什麼呢?難道是應變能力?」陳康傑有所不解。
何保國沒有馬上繼續為陳康傑解答,而是將手中把玩的那支香煙銜在嘴裡。陳康傑急忙殷勤的拿起書桌上的打火機,幫他點燃。
何保國舒服的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溫和的看了陳康傑一眼,對他的眼色和態度表示滿意。
又吐出一口煙霧之後,何保國才緩緩說道:「應變能力,那是社會生存的一個基礎。不過,在官場內,有時候恰恰不太需要太靈活的應變能力,畢竟該堅持的原則還是要堅持。」
稍作停頓,見陳康傑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何保國這才繼續說道:「我剛才說的,其實是耐忍力。一個人活在世上,不管幹的是什麼工作,不管身份背景幾何,一輩子生活下來,都不可能時時處處都順風順水。你剛才說的魄力和眼光,主要是體現在順境時。可是當處在逆境中的時候,又怎麼辦呢?只有靠忍耐。忍耐兩個字說起來像是便宜,其實啊,他和堅韌不拔,是有相通之處的。古往今來,成大事者,無一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就算是古代那些一言九鼎的帝王,也有需要他忍耐的人和事。現在不是流行一代帝王——康熙皇帝的電視電影嗎?他那麼傑出的人,不僅僅要忍耐下面的大臣,自己的兒子,還要忍耐那些邊疆藩王們。他要是沒這份能力,他的王朝早就千瘡百孔了。你不是對老首長很尊敬嗎?他的身上就實實在在的蘊藏著這種看似不起眼的品質,要不然他也不會三落三起。」
何保國的話,讓陳康傑除了嘆服之後,生不起什麼辯駁之心。
這是被一個個實踐檢驗過了的金玉良言啊!即便是自己,看起來十幾年來都是那麼的一帆風順,可是誰又能保證哪天不發生意外和挫折呢?
何保國說的雖然是體制內的官場生存法則,然而,何嘗不是對陳康傑的一次教育。很多問題看似不起眼,偏偏就是能夠在關鍵時候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何保國現在鬥不過劉紅軍,那自然而然就只能選擇忍耐,無論心裡是高興還是憋屈,他都只能吞下。這就算對他沒有多少好處,起碼壞處也不那麼大。他要是梗著脖子,耍脾氣抗爭的話,那就不好收拾了。
一切,只有等司徒闊回來了再說。
「現在明白了?」何保國問道。
其實何保國不只是想問陳康傑明不明白,還有一層意思是理不理解,有沒有體會到。
只是陳康傑那麼聰明的人,自然無需問得那麼直白。
「明白了。」陳康傑深深的點頭答道。
「可是你明明看得透,怎麼到家了又還將不愉掛在臉上呢?這得讓乾媽擔心,影響他的心情。」一瞬間後,陳康傑又疑惑的問道。
「你這臭小子,你以為我是為我自己啊,我這不是替你擔心嘛。你爸爸不在這邊,我可得對你負責。」何保國眉頭一皺,衝著陳康傑就嗔道。
「替我擔心?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啊,我又沒有做什麼錯事,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不是好端端的嘛。」陳康傑兩手一攤,一點沒有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對勁。
「你小子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吧?」
「我你是說我讓人抓了劉華威的事情?那是他罪有應得,他們那些飆車黨,似乎不止製造出一起交通事故了,不懲戒一下,實在難解心頭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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