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養玉為妻 作者:岳家郡(已完成)

 
Babcorn 2019-5-29 10:28: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73140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2
050 挺屍大法

程月兩隻小手剛剛隨意一揮,就封凍了曲風的烈火金剛,還打傷了不可一世的曲風,現在曲風傷勢不輕,形勢對我大大有利。

曲風把兩根手指伸到嘴裡,又掏出來兩顆牙齒,估計是從樹上摔下來碰掉的,我冷冷的看著曲風,說道:叫你害人!這是報應!

曲風掏出一張白紙,擦了擦嘴,對我說道:“冰魄神掌!我又看走眼了,她真的不是千年女鬼,而是一個冰種寒玉養成的玉屍。”

原來姜裁縫嘴裡的玉精靈,在曲風看來是玉屍,冰魄神掌,好像是武俠小說裡的武功,難道程月剛才輕輕一拍,就是冰魄神掌?

我也搞不清楚。所以對曲風的話不置可否,裝作一副高深的樣子看著曲風,心想只要曲風摸不清底細,我就能帶著程月安全離開。

曲風又咳出了兩口快凝結的血,看他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我心裡有底了。對他擺擺手,不耐煩的說:“姓曲的,多行不義必自斃,就算我不殺你,也自有老天爺來收你,你走吧。我懶得看到你。”

曲風把擦嘴的白紙揉成一團,在手電的光暈下,對我露出陰惻惻的笑容,我這才發現,剛才他擦嘴的白紙,是一張白底紅字的符咒。

曲風把白紙塞進嘴裡,又掏出一塊鵪鶉蛋大小的雞血石,一口吞了下去,接著雙手攥拳,使勁錘打著肚子,他的臉色慢慢由白轉紅。

程月仰頭看看天,又轉身走到我身邊,瞄了我兩眼,然後摸摸皮卡車,就像嬰兒到了陌生的地方,一切都很新奇,不斷的左右張望。

曲風這一連串的動作,程月並沒有在意,等到小路兩邊楊樹枯葉嘩嘩作響,我感覺有點不對,曲風這肯定是要發大招,做拚死一搏。

小路兩邊的楊樹,在我們這邊又叫“鬼拍手”,意思是楊樹在枝繁葉茂的時候,風一吹,樹葉翻轉就像鬼在拍手,楊樹也算是鬼樹。

剛剛風已經停了,現在無風楊樹枯葉卻嘩嘩作響,一定是曲風用了邪法,曲風選擇這條小路當做伏擊地點,肯定有對他有利的因素。

看著曲風捶打著肚皮,我一下想起了石頭人像大猩猩一樣捶打胸口,曲風這應該是類似於“請神”的法術,我不能等到他請神成功!

我沒有向程月求援,急忙操著一根枯枝跑了過去,沒等我的枯枝抽到曲風身上。曲風重重對我吐出一口氣,嘴裡冒出一團污濁粉塵。

這粉塵跟石頭人剛才呼氣時噴出的一樣,我猝不及防,被這股粉塵打到臉上和肩膀上,就像無數馬蜂蜇在了身上,疼的我扔掉枯枝。一下坐到了地上。

我就感覺臉上和肩膀一陣酸麻,上半截身子開始不聽使喚,動也不能動,一個倩影來到我身邊,蹲下來看著我,昏暗的光線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跟程月四目相對,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我都能看到她瞳孔裡的我,一副狼狽的樣子,她的小手拂過我的臉,停在我嘴唇上,一股溫潤沁入了我的嘴。

平地捲起一股小旋風,漫天的枯葉狂舞,程月的五官協調,面容精緻,華貴中帶著典雅,就像大畫家曾浩《飛天》系列裡的那個撫琴美人的少女版本。

狂風中飛起的沙塵,一點也沒有沾到程月的身上,她身上的香氣撲過來,我就像沐浴在春風裡一般,、整個人都陶醉了。

我痴痴的看著她,就連曲風的威脅都被我忘記了,進入體內的溫潤氣息越來越多。剛才的痛感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身上的每個汗毛孔都舒服無比。

我試著張了張嘴,能張開了,我含住了程月蔥白的手指,使勁的吸吮,一股熱流從她手指進了我的身體。我的上半身又能動了,看著她誘人的面容,我一把扔掉手電,伸手把她摟在懷裡,親上了她的櫻桃小口。

程月在我懷裡先是輕微的掙扎,接著就像曬在陽光下的雪糕,整個身體都軟了,兩隻手抓住我的胳膊,任由我吻她,不再做出一絲反抗。

“死到臨頭了,還在我面前秀恩愛!真的當我不存在嘛!”曲風一聲暴喝,聲音洪亮,根本不像一個受傷的人,這聲暴喝之後,就連夜色都亮了起來。

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種人,在你陶醉於愛情的時候打擾你,尤其是曲風這樣的,煞風景不說,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我恨死他了。

我把頭抬起來,看程月的小臉一片緋紅,睫毛微微抖動著,嬌羞的如剛剛綻放的桃花,我這才發現,我的手按在了她的小山上。

有曲風在旁邊看著,我慌忙把手拿開,把程月橫著抱在懷裡,程月閉著眼睛抖著眉毛,好像還沒有從剛才的那一吻裡恢復過來。

對面的曲風頭髮都豎了起來,臉扭曲成了上窄下寬的葫蘆狀,還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小疙瘩,就連眼睛上也佈滿了紅色的小點點。

密集恐怖症患者,要是看到他這張臉,立馬就會昏倒在地,現在的美男子曲風,看上去真的恐怖之極,哪裡還有半分美男子的樣子。

養玉筆記裡面說了,養玉人在遇到危險走投無路的話,可以吞食未經溫養的千年血玉,利用血玉裡面的屍氣戾氣,再借助周邊的環境,可以激發身體全部的潛能。

不過這個法子雖然能夠退敵。但是養玉人也會被血玉反噬,變成一具血玉殭屍。

剛才曲風吞下的雖然不是千年血玉,不過那塊雞血石搭配白底紅字的符,肯定也跟千年血玉的作用差不多,再借助周邊鬼拍手的陰境,他馬上就要變成血玉殭屍了。

曲風的臉。就像養玉筆記裡說的血玉殭屍模樣,血玉殭屍,不但力大無比,而且渾身是毒,一般的道術根本對付不了。

我們這邊香火很旺的承天寺,民國初期曾經遭過一場浩劫,我爸說,當時就是因為有個養玉人,不慎吞下了一塊千年血玉,變成了血玉殭屍,闖進承天寺之後大開殺戒,半夜之間血洗承天寺。要是住持大和尚回去的晚了,承天寺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

我一邊擔心程月和自己的安危,一邊又感覺這個曲風真的是瘋了,寧可變成失去記憶的殭屍,也要置我於死地。

“曲風,我都說讓你走了。你何苦用這個法子跟我們同歸於盡呢。”趁著曲風現在還有理智,我想跟他聊聊,看能不能讓他讓開一條路。

“岳憤,看來你也認得這挺屍大法,不過你放心,只要在天亮之前。喝了你這養玉人的血,吃了玉屍的肉,我不但不會變成殭屍,修為還會突飛猛進,等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成為養玉行當裡的一派宗師!”

原來曲風的雞血一派。叫這種法術為挺屍大法,這倒是很貼切。

我爸說過,由於我太爺爺服藥過多,遺傳下來之後,我們岳家人的血,其實才是養玉的最佳材料。不過要把玉器整個泡在血裡才行,需要的血量太大,不是刀架脖子、火燒眉毛絕對不能用。

曲風並不是想變成殭屍跟我同歸於盡,他打的一副好算盤,用了挺屍大法之後,就算變成殭屍,也會被活人的氣息吸引,打倒我和程月之後,殭屍就會啃食我們,他正好利用我和程月的血肉,重新復活。

程月慢慢睜開了眼睛,到現在她還是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她為了去除我身上的毒素,廢了她不少的元氣,現在整個人有點虛弱。

曲風的脖子和耳朵根都紅了,臉上的紅疙瘩越鼓越大,他現在已經是血玉殭屍的半成品了,再跟他講道理就是對屍彈琴。

雖然曲風正在變化中,但是渾身是毒,已經不是我能對付的了,現在我也不敢跑,唯恐跑動散發活人的氣息,會促進他的變化。

曲風馬上就要變成無知無覺、只知道啃食活人的血玉殭屍,我只有一種對付他的法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2
051 血玉殭屍

血玉殭屍,屬於邪熱的東西,身上奇熱無比,扔在天山的冰窟也凍不上他,而且血玉殭屍身上的血,比濃硫酸的腐蝕性都強。

美人在懷,強敵在側,我不會挺屍大法,但是我能挺身而上,看來我只能犧牲自己,來保全程月了。

等下只要曲風七竅一齊出氣,就是血玉殭屍徹底成型之時,看看程月的花容月貌,已經容不得我再猶豫下去了。

我不想程月的皮膚,被血玉殭屍的毒血腐蝕,讓一個絕世美女,變成麻子臉。

我站起來把她放到地上,在身上摸索著。取下身上的鑰匙串,找到上面一把大號指甲刀,捲起袖子,用指甲刀的刃口,對著手腕的動脈血管。

我回頭對程月說道:“程月,我的寶貝。你現在很柔弱,根本不是血玉殭屍的對手,現在我來對付他,你抓緊跑回家,你還記得咱們的家嗎?”

程月還是不言語,眼神懵懂的如嬰兒一般。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看著曲風現在連手都紅了,我很是著急,狠狠心抽打程月屁股一下,指著對面家的方向,對她吼道:“跑!”

雖然我嘴裡在怒吼,但是接觸程月的身體,就像拍到了一個水球,傳來的手感很是舒服,讓我心裡無限遐想的同時,又有點欲哭無淚。

性感的臀部,這美妙的手感,很可能過了今晚,我就再也嘗試不到了!

我怎麼這麼倒霉,麻煩一個接一個,就不能讓我跟美人多親近親近啊!

程月抽抽鼻子,眼淚下來了,很委屈的樣子,我身後傳來茶壺水開了的聲音,回頭一看,曲風的七竅已經噴出了紅色的粉塵,他終於徹底成了血玉殭屍。

我用指甲刀鉗起手腕的血管,只要曲風衝過來,我就切斷血管,用噴濺的血液,來吸引曲風變成的血玉殭屍,給程月爭取逃跑的時間。

身後的程月突然發力,從我頭頂飛了過去,揮出雙掌,在她面前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冰牆,把曲風變成的血玉殭屍隔開了。

血玉殭屍仰天發出一身沉悶的嘶吼,兩隻血紅的手掌一揮,地上的楊樹葉子紛紛捲起,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樹葉球,對著冰牆撞了過來。

樹葉球碰到冰牆的時候,瞬間燒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冒火的鬼臉,鬼臉上長出一對楊樹葉子一般的手掌,使勁的拍著冰牆。

殭屍火,鬼拍手!

冰牆在雙重打擊之下,表面融化之後,又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紋。血玉殭屍一個縱身到了冰牆邊,葫蘆頭一低,一招老和尚撞鐘,兩腳踩飛地上無數的落葉,奔雷一般,對著冰牆撞了過來。

血玉殭屍果然厲害。葫蘆頭的尖端就像一個堅硬的金剛鑽,一下把冰牆鑽出了一個洞,接著脖子一晃,葫蘆頭往上使勁一挑,嘩啦啦,冰牆瞬間碎裂成無數的冰塊,落到地上化成了水汽。

冰牆一碎,程月的身體蒙上了一層霧氣,接著一聲爆響,今天我給她買的羽絨服和長筒靴,全部化作了飛灰。

衣服靴子的飛灰飄散到空中,一陣冷風吹來,飛灰消失不見,露出程月裡面的白衣,還有光潔的小腿,潔白的玉足。

程月身體被震得晃了一晃,向後仰天摔倒,我慌忙接著她的身體。把她抱了起來,她的呼吸有點微弱,好在只是暫時的昏迷,並沒有中毒。

程月現在站都站不穩,看來讓她逃跑已經是不可能了,我只好迅速把她放到皮卡的後排。不捨的捏了一下她甜美的小臉,然後關上了車門。

等我轉過臉來,剛挪動腳步,腳還沒落地,血玉殭屍已經跳到了我身前,跟我嘴對著嘴,我都能聞到殭屍嘴裡的腥臭味。

現在我就算握著一把鋒利的寶劍,也傷不到他分毫,只能犧牲自己,用鮮血來延緩他對程月的攻擊了,萬一有高人路過,程月說不定還能得救。

看著血玉殭屍空洞的眼神,隨時可能會出手,我手裡的指甲刀瞅準落刀點,迅速的鉗起了手腕的動脈血管,然後用力一夾,鮮血一下噴湧而出。

血玉殭屍貪婪的吸食空中噴濺的鮮血,但願我的血不但能夠讓曲風復活,還能讓他昏迷不醒,只盼有人現在路過,這樣程月獲救的幾率就大了。

遠處有了動靜,我想大聲呼救,不過由於失血太快,我現在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剛張開嘴就癱倒在地。

我躺在地上,臉貼著冰冷的地面,腦子開始有點迷瞪,意識有點模糊了。

我看到血玉殭屍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冒血的傷口湊到了他的嘴邊,只要他喝我的血,殭屍的毒就會順著傷口進入我體內。

血玉殭屍的毒,除了地生天養胎之外,無解。

玉是大地的產物,所以叫地胎,而地生天養胎,是玉中的極品,只是養玉人之間留下的傳說,誰都沒見過,我爸說,孫悟空就是地生天養胎。

就在血玉殭屍就要咬到我的時候,剛才聽上去若有若無的動靜,突然變得清晰了。樹枝抽動的聲音之後,又傳來一聲喵嗚的貓叫。

原來是大虎!現在它傷的不輕,連虎吼都沒有了,按照曲風的說法,大虎就算不受傷,也只有一成的功力。連石頭人斗對付不了,更不是血玉殭屍的對手。

血玉殭屍放開我的手,幾丈外一黃一藍兩點光亮慢慢的靠近,是大虎的陰陽眼,曲風說大虎是玉種的虎貓,看來血玉殭屍對大虎很感興趣,放開我站了起來。

大虎沒等血玉殭屍去抓它,夾著尾巴,躥上樹枝又跑了,它是想把血玉殭屍引走。

血玉殭屍看看大虎的背影,並沒有去追它,轉過身子貪婪的咂巴著臭嘴。又奔著我走了過來。

我聽到了身後車門打開的聲音,一隻玉足踩在我面前的地上,晶瑩的腳趾碰到了我的鼻子,真的好香,我差點伸舌頭去舔了一口。

肯定是程月,剛才她腳上的長筒靴已經化成碎片了。所以現在光著腳,程月已經沒有力氣了,摔倒在我身邊,使勁伸著頭,把嘴湊到了我的傷口上。

手腕上就像經過一道微弱的電腦,酥酥的很舒服。是程月嘟著粉嫩的小臉,在使勁的吸吮我的血液。

與其被血玉殭屍吸成乾屍,真不如被程月吸血,看程月吸了幾口之後,她的臉色又變的紅潤,看來除了龍骨筍。我的血也是她的食物之一。

在我將要昏迷的時候,血玉殭屍到了程月的身後,伸出長著長指甲的雙手,從程月的背後,對著她的玉頸掐了過來。

程月姿勢優雅的坐了起來,嘴沒有離開我的手腕。反手一掌拍到了血玉殭屍的肚臍眼位置,當時我就覺得很冷,周邊的空氣都要凍上了。

血玉殭屍肚臍眼立馬結了一層寒冰,寒冰順著他的肚子很快擴散到全身,我看到在我心裡所向披靡的血玉殭屍,身上結滿了冰。

曲風說我的血能讓他成為一代宗師,果然不假,現在我的鮮血,不但讓程月恢復了精氣神,而且功力大增,對付血玉殭屍都不在話下了。

血玉殭屍掙紮了幾下,抖掉胳膊上的冰塊,揮揮手之後,地上的枯葉卷地而起,圍著他盤旋燒了起來,他藉著枯葉燃燒的熱氣,使勁晃動著肩膀,想要把身體從冰凍的封鎖中解放出來。

程月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小手變掌為指,重重戳到了血玉殭屍的肚臍眼上,周邊溫度驟降,燃燒的枯葉上蒙了一層霜雪,火焰很快熄滅。

地上的寒霜越來越濃,我又冷又暈,終於還是昏迷了過去,閉上眼睛之前,我看到冰凍的速度加快,血玉殭屍,終於變成一個活生生的冰雕。

我是被胳膊上酥麻麻的感覺弄醒的,睜開眼睛發現,大虎正舔著我手腕的傷口,它舌頭上的倒刺舔到我皮膚上,很是扎人。

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尋找程月。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2
052 鬼手摸臉

手腕的傷口不大,已經被大虎舔癒合了,好在程月並沒有喝掉我太多的血液,我強打精神站了起來。

現在程月的身體裡,流淌著我的血,我跟她已經是血液互通水乳交融,我心裡不禁暗自高興。

程月就睡在我身邊,我摸了一下,她的身體稍微有點發燒,不過溫度並不是太高。

估計程月剛才跟血玉殭屍拚鬥,結冰封凍用光了元氣,現在才疲倦的睡著了,想到我的血有用,我咬破手指,把血滴到程月嘴裡,沒有任何作用。

看來我的血對她,只能起一次作用,以後她還是只能吃龍骨筍。

只要我回家給她喂食龍骨筍。再多弄一些玉件,把玉珮裡的嬰靈全部弄出來,程月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事。

姜裁縫說過的,程月除夕會醒來的,她現在都醒過一次了,再次醒來已經不是問題。但是冰雕裡面的曲風,我該怎麼處理?

我抬頭看看旁邊的冰雕,裡面被封凍的曲風,已經從殭屍變回了美男子模樣,曲風的身體泛紅,透過冰雕顯得很鮮豔。

曲風像血塊。冰層像地子,整塊冰雕看上去,現在好似一塊超大雞血石,而且看上去質地顯得不錯。

我休息一會,終於緩了過來,把程月抱到車裡,小心的放到後座,給她蓋上一條毯子,在她臉上親一下。

身後傳來喵嗚一聲,我轉臉看著地上的大虎,經過剛才的煙燻火燒,皮毛被燒的黑一道灰一道的,從威風的小老虎變成了癩痢貓。

大虎剛才也是盡力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拍拍它的頭以示誇獎,把它抱上車,輕輕放到副駕座上,然後自己也坐上了駕駛座。

我在車裡又休息一會,感覺恢復了力氣,把車開到冰雕旁邊,打開車斗的後門,拚命使勁一推,冰雕咚的一聲倒在了車斗裡。

前面那棵倒了的楊樹,擋住了路,我好不容易在小路上調了頭,開上了通車不久的大路,剛才抄小路就是為了繞過這條大路。

大路是新修的,兩邊都很荒涼,平常只有車輛經過,基本沒有行人,夜裡車很少,現在都過午夜了,周圍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想起自己兩三個月前,曾經跟老史在這裡用彈弓打野味,偶然發現一口廢棄的枯井,就在前面路邊不遠的荒地裡面。

我找準位置停下車。打開車斗用力把冰雕推下來,然後找了一根粗樹枝,一點點把冰雕撬下路基,又撬到了枯井邊上。

用力把冰雕推到枯井裡,我對著黑洞洞的井口說道:“曲風,我本來不想殺你。結果你非要殺我,現在程月把你凍上了,這可是你咎由自取,抓緊投胎轉世,下輩子爭取做個好人吧。”

我又抱起很多枯葉扔到了枯井裡,現在天氣很冷。曲風又被封凍了,等到天氣暖和他的屍身發臭,最低也要一個月,而且這裡很少有人來,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有人發現曲風的屍體。

大路上有些路口連紅綠燈都沒裝,更不會安裝攝像頭,沒有攝像頭就好辦多了,過幾天不會有人發現我來過這裡,基本上就沒事了。

我用樹枝把從路上到這裡的痕跡都破壞了,又走回車裡,上車之後我心裡坦然了很多,這裡的痕跡都消失了,警察以後找不到我的頭上的。

回到花鳥古玩市場,周邊的店舖靜悄悄的,把程月和大虎抱進去,我進了院子,在衛生間裡洗了一個熱水澡,又熱了龍骨筍湯。給程月喂了湯之後,我和大虎都吃了一點雞肉。

捅捅小爐子,加了幾塊炭,安排大虎睡在爐子邊的棉衣上,看它只是皮毛受損,並沒有其他的傷。我摸著它的頭對它說:明天帶你去修理皮毛。

大虎閉上眼之後,我走進臥室,看看鬧鐘,現在已經凌晨兩點多了,程月熟睡的臉,顯得格外的甜美,我伸手摸了摸程月衣服外面光潔的小腿。

程月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了,她小腿上原來的兩個雙旗銅板的印子還在,我要想辦法給她去掉。

她的小腿摸上去很溫潤,我忍不住把程月的白衣,又往上掀了一點,輕輕敲敲她美玉般的膝蓋。

程月的膝蓋很柔和,完美的從大腿過度到小腿,一點也不顯得突兀,我不能再看下去,再看的話,一定會做出壞事,到時冰山李會收拾我的。

拉下程月的白衣,蓋好她的膝蓋,看著程月,我發現她真的很神奇,剛才樹林裡那場大戰,枯葉亂飄塵土飛揚,結果她身上現在卻一塵不染。

不過我還是習慣性的打來熱水,給程月洗腳洗臉,然後一人一個被窩,我上床關燈,躺在被窩裡心想,但願今夜平安無事,讓我好好睡到天亮。

疲倦和睏意很快襲來,沒多久我就美美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覺有一隻手摸我的臉,把我摸醒了。

這隻手很粗糙,手上好像還帶著沙土,應該不是程月的小手,這隻手摸了我的臉一下之後,接著又迅速的拿開了。

我睡覺之前,明明已經鎖好了門窗,這是誰又進來了?我睜開眼睛,在黑暗中盤算著所有的可能,越想越是害怕。

我坐起來打開燈。掃視一遍房間,程月睡得很熟,她的兩隻手現在都在被窩裡,我拿出她的手,在我臉上碰了碰。

程月的小手又滑又嫩,碰到我的臉。還有溫潤如玉的感覺,剛才那隻摸我臉的手,又大又粗糙,明顯不是程月的手。

難道是在小樹林裡我失血過多,現在大腦功能紊亂,產生了幻覺?應該是這樣,房間裡又沒有其他人,這肯定是幻覺!

現在還沒天亮,我關上燈又躺下來,等到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又感覺那隻粗糙的大手摸我的臉。

我強忍著沒有出聲繼續裝睡,等到那隻手再次摸來的時候。我胳膊一抬,右手使勁去抓摸我臉的手。

沒有抓住那隻手,由於用力過猛,我的手“啪”的一聲,狠狠拍到了自己的臉上,臉皮都拍的發麻。

我睜開眼睛。隱約在黑暗中看到一團黑影在我眼前一閃,接著迅速的消失了。

我又爬起來開燈,除了程月之外,房間裡只有我,剛才那隻手的感覺很真實,不像是幻覺。我嚇得一哆嗦,忍不住大喊一聲:“有鬼呀!”

看看時間,馬上就要天亮了,我再也不敢睡覺,穿衣下床之後,坐在床邊看著程月。唯恐關燈睡覺的話,黑暗中潛伏的東西再次出現。

我摸出程月的玉珮,可能因為程月喝了我血的緣故,玉珮隱隱有點發紅,我再試試玉珮的玉門,玉珮裡面的嬰靈也沒有動靜。

程月這塊玉珮。跟她息息相關,除了程月本人,其他人根本不能運用,就連我也不例外,為了防身,我又取出床底的子剛牌。

子剛牌上面屍氣造成的黑點消失了,但是裂紋還有幾道,這就證明,子剛牌還沒有完全恢復,現在也起不到驅鬼闢邪的作用。

我又摸出曲風的那塊雞血石,現在能感覺到裡面有微弱的動靜,估計是曲風死後,那些被封印的陰魂,很快就要突破禁錮了。

難道是這塊雞血石裡面的陰魂,摸我臉跟我開玩笑?不像,畢竟裡面的氣息很微弱,那些被封印的陰魂,不可能給出那隻手那樣真實的感覺。

還有就是那塊梅花雞血石做成的印章,我又摸出來試試,倒是發現這枚印章,現在裡面的氣息比之前強大多了,一波一波洶湧而來,排山倒海。

現在最可疑的就是這塊梅花雞血印章了,我捏在手裡仔細端詳,沒有更多的發現,我又不敢睡,只能硬撐著等陽光出來,有陽光就會安全。

很快天濛濛亮了,我坐在臥室床邊,先是大虎一個勁的叫,接著院子裡傳來的一陣切菜聲。

我披著衣服下床聆聽,切菜的聲音確實是從院子裡的廚房內傳來的,我走出臥室,放大虎進來,叮囑他看著床上的姐姐,然後我向院子裡走去。

進了院子,廚房的切菜聲停了,我伸頭看看,廚房連燈都沒開,我喊了兩聲也沒人應,我拉開廚房的玻璃門,裡面連人影都沒有。

我清晰的記得,夜裡我做好飯之後,刀是順手放的,刀頭靠牆刀把往外的,現在靠牆的變成刀把了,刀頭的方向反了。

菜刀肯定被什麼東西動過!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2
053 牆裡有鬼 (今天四更)

難道我剛才遇到的,就是小時候聽老人講鬼故事,說的“鬼切菜”?

小時候鄰居老人講鬼故事,說有那些廚藝很高、刀工很好的廚師,死後捨不得自己的廚藝,一線陰魂在陽間轉悠,遇到陰氣很重的人家,就會鑽進去,摸起菜刀過過癮,這就叫鬼切菜。

切菜的廚師陰魂,就叫做切菜鬼。老人還說,假如切菜鬼摸你的身子,那就好比是廚師摸一塊肉,找下刀的地方。

想到這裡,我冷汗就下來了,我可不想被切菜鬼在臉上來一刀,又在院子裡找了一通,沒有任何人。

我怕程月一個人在房間裡出事,急忙回到臥室,關上防盜門,又鎖死窗戶。

梅花雞血印章。剛才被我捏在手裡,切菜鬼要是從裡面出來,我一定能感覺到,不過剛才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很顯然,摸我臉的鬼手,還有廚房裡的切菜聲。跟這枚印章沒有關係。

子剛牌現在不能用,只好放回玉搖床裡去,曲風的大紅袍雞血石,還有梅花雞血印章,我也放在一起鎖了起來,現在能夠抵擋陰魂的,也只有我的童子血了。

程月就算是玉生的陽靈。按道理也是陰物,能引來大虎,肯定也能引來切菜鬼,關鍵是這個切菜鬼,現在到底藏在我家哪個地方?

再等一會,天光就要大亮了,太陽出來所有的陰物都要躲避,切菜鬼也不例外,到時我再慢慢的查找,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光大亮,我剛剛放下一點心,啪啪啪,有人粗暴的敲門。

我第一感覺是老史回來了,心裡很高興,就算老史修為沒有了,沒法用他師門的法術,但是他見多識廣,一定能給我支個招,我連忙起來去開門。

臘月二十九,清晨,薄霧。

我開門之後,門外站著的不是老史,而是絡腮鬍子的姜裁縫,站在晨暉裡,一手提著手提袋,一手夾著抽了半截的香菸。

“拿著,這是她的衣服。”姜裁縫說著把手提袋遞到我手裡。

我愣了一下,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是嶄新的女子內衣,布料是用吐絲怪蛇吐出的絲線紡織的。

內衣布料之外,上面採用的縫線,是白、紅、藍、黃、綠,這五種顏色編織成的粗粗的線繩,這種線繩我認識,叫做九眼不滅長壽金剛繩。

九眼不滅長壽金剛繩,是藏傳佛教裡面的一種護身符,主體無論從哪個方向,都可以看到九隻佛眼,鎖扣用九乘金剛結手法編制而成。

九眼不滅長壽金剛繩看上去有濃濃的民族特色,不但有護身符的作用,而且又有很強的裝飾性,搭配白色的布料很是好看。

這三身內衣摸上去手感很好。又顯得很是華貴,華貴中又帶著沉穩,特別是姜裁縫的手藝,讓我感嘆,這做工,天衣無縫!

那些開過光的九眼不滅長壽金剛繩尤其珍貴,一般人能找來一截戴在手腕上就不錯了。沒想到姜裁縫竟然用這麼珍貴的金剛繩做衣服。

姜裁縫到底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雖然跟我提了那麼無理的條件,我沒答應,他還是給程月做了衣服,省得我用披帛給程月將就了。

我被姜裁縫給感動了,結結巴巴的說:“姜叔,這個……你用這麼珍貴的料子……我該給你多少錢?”

姜裁縫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對我說道:“大憤,叔要是以做衣服賺錢,現在該是本縣首富了吧?叔就是對裁縫手藝有愛好,對錢,不是那麼在乎,而且你跟叔談錢,誠心噁心人的吧?叔能收千水兒子的錢?叔在你眼裡,就是這麼猥瑣?”

我也知道,這兩身內衣,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心裡真的特別感激,連忙馬屁跟上,一個勁的拍:“姜叔,你的鬼門十三針出神入化,屈身做個裁縫,絕對是大隱隱於市,怎麼會在乎錢,算是侄兒說錯了,太謝謝你了,我的叔!”

姜裁縫笑了。把菸頭扔到腳下踩滅,摸摸我的頭說道:“馬屁就別拍了,跟你爸一個德行,就是嘴好——你小子是不是該請我進去喝杯茶?”

我這才想起來,姜裁縫還在門外呢,我連忙把他讓進來,在小爐子旁邊給他放好一個小板凳。看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

姜裁縫大馬金刀的坐著,看看地上的大虎,踢踢大虎的屁股,說道:“這個貓小子,夜裡扒爐灰去了吧,你看燒成這樣。”

大虎對毛胡臉姜裁縫很是懼怕,把身子蜷成一團,一聲不吭的裝乖乖仔。

姜裁縫端著茶杯,看著裡面的清水,說道:“你小子連茶葉都沒有,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你爸多少還懂點茶道,你是啥也不懂。”

我撇一撇嘴,喝茶有什麼了不起,我就是喜歡白開水,心裡想著,不過我沒敢說出來。

姜裁縫看看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從小包裡面取出兩片乾枯的葉子,扔到茶杯裡,葉子沾水,很快變得綿軟,慢慢的滲出一股鐵鏽紅。

“大憤,知道我為什麼生你爸的氣嗎?叔叔我上學的時候,有個綽號叫猛張飛,一塊板磚打遍校園內外,別說學校裡面的壞學生,就是校外的混混,哪個敢來惹我?你說我多有男人味!論相貌,你爸沒有我的陽剛;論法術,你家養玉,只能有一塊護身玉,護身玉丟了,多少年的修煉都白搭,我的鬼門十三針,用的就是普通的鋼針,商場超市到處都能買到,十塊錢一大把——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千水都不該選他啊,老天不長眼,結果偏偏就讓他抱得美人歸,我一個猛張飛孤身一人到現在,形單影隻的時候,我才想明白,都怪我當初交友不慎,讓你爸幫我送一封情書啊。”

我倒是聽說說過那個郵差的故事,我說:“姜叔。難道是你讓我爸幫你送情書,然後我爸藉著機會暗度陳倉,撬了你的牆角?”

姜裁縫說他寫好的情書,自己心裡沒有底,就找我爸給潤色,結果我爸在末尾給他給加了一句:我的愛已經沒有退路。

我說這句不是很好嗎,表達了愛情的決絕和專一。很討女孩子喜歡的。

姜裁縫呸的吐了一口唾沫,說道:你小子懂個屁,我開頭那句是‘冒昧給你寫信,假如你看了不開心,就當是日曆,翻過去好了。’

這兩句單獨寫都沒事,放在一起就自相矛盾了,我要是我媽,也感覺寫情書的姜裁縫,很是沒譜。

我噗呲一聲,沒有忍住笑,說:“姜叔,你應該輸得心服口服,你寫的明顯蜻蜓點水。我爸那句才是點睛之筆。”

“他能有這麼好心?純粹是欺負我讀書少,故意讓我出醜,他小子好撿個便宜!”姜裁縫說到這裡,瞪著大眼吹著鬍子,使勁的跺了跺腳。

這一下嚇得大虎喵嗚一聲,一竄老高,跳著躲到了遠處。夾著尾巴看著這邊。

姜裁縫一聲長嘆,端起茶杯猛喝了幾口,裡面的水鮮血一般,已經是殷紅的顏色,還散發一股濃濃的藥味,給我的感覺不像是茶水,倒是像藥水。

“噗……”姜裁縫突然轉身。一個獅子甩頭,把一大口水噴到了我店裡的牆壁上,原來他沒有嚥下去,這一噴,把一大片牆壁都噴的濕了。

姜裁縫吐完水,出手如電,三根銀針激射到了牆壁的水痕上面。入牆足有一寸,把我看得愣了,不解的問他:“叔,你這是……”

姜裁縫眼都不眨的看著牆壁上的銀針,說道:“大憤,你小子是腦袋有漿糊還是眼睛蒙了屎,這麼明顯的壁牆鬼。藏在你家裡,你都看不見!”

壁牆鬼?我連忙把鬼切菜的事情跟姜裁縫說了,姜裁縫鄙視的看著我:“說你一代不如一代,你還不服,這哪裡是什麼切菜鬼,這是壁牆鬼,先是摸你的臉,吸了你一點陽氣,然後才能拿起菜刀,幸好天快亮了,壁牆鬼的手不能出牆,不然早把你剁了。”

我爸說過,鬼一般只是以氣場存在,能夠瞬間移形換位,但是拿不起實物,能拿起實物的鬼,都很不好對付。

看來夜裡真的很凶險,要是這只壁牆鬼早點拿起菜刀,我就慘了!

姜裁縫說著,對牆上一指,我仔細一看,剛才姜裁縫噴出的一大片水痕,慢慢的聚成了一個人形。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2
054 昔日榮耀

壁牆鬼,在我們彭城這邊的鬼怪傳說裡有一號,我小時候好像也聽人說過,不過那會小,記得不是太清楚,我就問姜裁縫,壁牆鬼到底怎麼來的。

姜裁縫告訴我,有那些新建的房屋,假如建在了以前的墳地上,下面的死人爛去了皮肉只剩下屍骨,新建房屋的牆壁騎到了這屍骨上面,屍骨就會順牆而上生成了鬼。

這種鬼,活動範圍只能在牆壁裡,所以叫做壁牆鬼。

姜裁縫還說,一般的壁牆鬼都很懦弱,沒想到我家裡這個,煞氣很重,他剛才故意跟我閒聊,等到壁牆鬼好奇,靠近偷聽的時候,這才吐出顯身水。讓壁牆鬼顯形,又用銀針把壁牆鬼釘住。

我沒聽說我家這一片,以前是墳地啊,就算是有,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我走到牆邊仔細看看,上面的人形越來越明顯。就像一個英俊青年的輪廓,看上去很熟悉,好像是曲風的身材。

我連忙把曲風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跟姜裁縫說了一遍,姜裁縫聽我這麼一說,把目光投向門外的陽光,好像在沉思。

姜裁縫一直恃才傲物。眼神從來沒有顯得這麼凝重,難道,曲風的事情,到現在還不算完?

姜裁縫又點上一根菸,對我說道:“我可不是迂腐的和尚道士,既然這個曲風是個濫殺無辜的魔頭,我懶得超度他了。”

姜裁縫取出一張符籙貼在掌心,然後拍到牆壁上的人形上,符籙碰到潮濕的牆壁,竟然迸出了點點的火花。

曲風的人形,化作一股霧氣,從牆上分離出來,姜裁縫兩手捏棉花糖一般,把霧氣捏成桃子大小,然後扔到火爐上。

那團霧氣在火焰上跳動,在炙烤下,還發出毒蛇吐信的噝噝聲,慢慢的越來越小,乒乓球那樣大的時候,突然在火焰上一個彈跳,滾落到地上。

沒等姜裁縫伸手去捉,大虎一個跳躍,把霧氣叼到了嘴裡,吃肉一般,幾口吞到了肚子裡。

姜裁縫沒有對大虎吃陰魂發表什麼看法,而是對我說:“曲風是臨安雞血門的,雞血門和揚州的養馬會,這兩個組織,凡是有人出來做事,絕對不會單獨一個,我估計曲風化作壁牆鬼,就是另外一個人做的,你現在趁著沒人,抓緊看看你家四周的牆壁,有沒有新鮮的土痕,有的話把下面的屍骨挖出來,運到狼山的陽面,偷偷的給燒了。”

“姜叔,難道曲風現在被人埋在我家牆壁下面?這大過年的,我怎麼大張旗鼓的挖死屍,就算挖出來了,去狼山燒屍。萬一被警察發現怎麼辦?”

姜裁縫拔下牆上的銀針收起來,回頭看看我,說道:“越漂亮的女人,越是麻煩——當然,你媽除外。這個程月,不一定會給你招來多少凶險,大憤。我現在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要養著這個程月,等著她醒來?”

程月夜裡都能跟血玉殭屍拚鬥了,要不是她身體裡的元氣沒有恢復,估計她一招都能擺平,只要她醒來,就不會是麻煩。

哪怕程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也不會捨棄她,我對姜裁縫點點頭,表示跟程月不離不棄。

姜裁縫苦笑一聲,說道:“你小子的痴情,倒是得到了你爸的真傳,其實我輸給你爸,早就是天注定的,你媽叫千水,你爸叫萬山,萬山千水,萬水千山,他倆天生一對啊,本來我還瞧不上你,後來我想通了,你雖然是岳萬山的種,可也是趙千水的骨肉,我不能讓你出事。曲風只是雞血門的末流高手,現在曲風的搭檔,肯定也發現了程月的秘密,要是被他走漏了消息,引來了雞血門的頂尖高手。到時就麻煩了。”

聽姜裁縫這麼一說,我心想一個曲風,要不是程月,我都對付不了,曲風的搭檔,也是很邪門,那些雞血門的頂級高手。豈不是更可怕?

我現在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咬咬牙對姜裁縫說道:“姜叔,我要不要帶著程月遠走高飛,躲過風頭再回來?”

姜裁縫一掌拍在我的吧檯上,吧檯整體晃了一晃差點散架,就連小猴子打進吧檯的硬幣,也被震得從木頭裡彈出來,叮叮噹噹紛紛落到地上。

姜裁縫豪氣萬丈,對我說道:“四十多年前,咱們彭城的甘星海大夫和火陽子道長,聯手滅掉金陵龍家,縱橫大江南北;十八年前,我跟你爸還都是弱冠青年,兩人攜手重創養馬會,威震淮河兩岸。咱彭城的江湖人物,沒有一個孬種!你小子現在竟然跟我說‘跑’這個字!就是死,也要死在迎敵的時候,而不是死在逃亡的路上!”

姜裁縫剛才說雞血門和養馬會都是很邪門的組織,沒想到十八年前,他跟我爸兩個人,重創了養馬會。

這樣一說,我爸肯定是相當的厲害,可是我現在,為什麼遇到鬼怪,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我跟姜裁縫提出了這個疑問,姜裁縫答道:“你媽死後,你爸希望你做個普通人,不想你陷入江湖這個大漩渦,所以把你家記載養玉高深法術的書,都給燒了,只給你留下了一個簡單的養玉筆記,這不是留給你修煉法術的,而是讓你有個賺錢餬口的手藝——人算不如天算,上天又給岳家塞了一個玉生玉長的小姑娘,未來的路長著了,你不知道要面對多少凶險,大憤,我看你雖然遺傳了你爸的不良基因,幸好不算蠢笨,養玉,靠的是悟性,我相信你自己也能找到養玉之道的奧妙,努力吧,孩子,別給你媽丟人。”

我爸把家傳的養玉秘術燒了,只給我留下一個簡單的養玉筆記,怪不得我最近對付敵人老是力不從心,原來是這樣!

姜裁縫也是的,哪句話都要諷刺一下我爸。抬舉一下我媽,讓我很是無語,我就說:“姜叔,那你剛才說情書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姜裁縫兩眼一瞪,對我說:“剛才為了引壁牆鬼,我才說這個事的。你小子以後再跟我提‘情書’兩個字,信不信我把你的程月給燒了!”

看姜裁縫的反應,我知道事情肯定是真的,我爸確實使了小手段,想到情書開頭是和結尾的矛盾,我捂著嘴忍住了笑。

我正打算跟姜裁縫打聽一下,當初他和我爸重創養馬會的事,姜裁縫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對我說:“曲風的搭檔能讓曲風這麼快化作壁牆鬼,他夜裡應該就潛伏在附近,剛才曲風的魂魄,被我從牆裡逼了出來,他應該能感覺到事情有變,現在肯定已經逃了。我估計他也跑不遠,我馬上去找這個人,斬草除根殺他滅口,不能讓他把消息說出去,不然雞血門就會對你糾纏不休,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要出發。至於挖骨焚屍,我不能留下來幫你,你自己看著解決吧,你現在也不小了,該自己面對的,就要自己處理。”

姜裁縫說完,幾步跨了出去。又轉身扔給我兩片葉子,就是剛才他泡水的葉子,說道:“這是鐵線草,貼在眼皮上能看到陰物,遇到怪事,你可以應應急。”

狼山上和懸水嶺山腳,有很多鐵線草。鐵線草藥用價值高,全草皆可入藥,不過姜裁縫給我的這兩片,形狀像鐵線草,顏色卻是特別的紅。

這兩片鐵線草輕飄飄的,相隔兩三米,姜裁縫卻能準確的扔到我手裡。他不但有驅鬼闢邪的法術,還有飛花摘葉的暗器法門,怪不得銀針都能釘到石碑和牆壁裡面。

雖然姜裁縫一直把我爸的本事說的一錢不值,不過剛才他說跟我爸聯手,能重創養馬會,假如我爸還在,現在他對雞血門也不會這麼忌諱。

這就證明,他倆聯手,威力比簡單的一加一強大多了,現在我爸不在了,只有姜裁縫一個人,他就有點獨木難支了。

手裡捏著兩片鐵線草,我走出店門去送姜裁縫,他看看臥室,又對我說:“還有,新春萬象更新,除夕夜程月本來會醒來,但是她身上有壓制,去掉壓制才能醒來,你等我回來,再替你去掉壓制她的東西。”

姜裁縫不知道,程月已經醒來過了,而且救了我一命,他說程月身上有壓制的東西,難道,是程月小腿上面,那一正一反的雙旗銅板印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3
055 陰魂入牆

想到雙旗銅板的印子,極有可能是壓製程月的東西,我抬頭想問一下姜裁縫,可惜他行色匆匆,早已不見了身影。

為了幫我,姜裁縫大過年的背井離鄉隻身涉險,去尋蹤追殺雞血門的人,看來他對我媽的感情愛屋及烏,現在徹底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這真是讓我太感動了,我要給他找個媳婦!

不過目前的問題是,姜裁縫要是去的時間長了,我該怎麼去掉那兩個雙旗銅板的印子?

程月就像一件絕世珍寶,肯定會引來不少覬覦的人,我該怎麼提升自己,對付不斷出現的敵人?

這些問題不斷在我腦海裡徘徊,我越想越頭疼,有人悄悄走到我對面,我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來人伸手敲了我頭一下。我才反應過來,有人進來了,嚇得我連忙後退。

秦叔手上提一個大大的黑塑料袋,不解的問我:“大侄子,你怎麼了?”

我連忙說沒有事,看他手裡的大塑料袋。我知道他已經去過九龍山,跟他老表把龍骨筍買來了。

秦叔笑了笑,說道:“沒事就好,別一驚一乍的,叔這把老骨頭經不住嚇。”

秦叔打開塑料袋,裡面果然是兩根龍骨筍。謝天謝謝,家裡的龍骨筍馬上吃完,他再不來,程月就要斷頓了。

接下秦叔手裡的塑料袋,我甩給他兩包煙,道過謝之後,把他送出了門。

大虎看到秦叔出門,鬼頭鬼腦的想跟出去,我蹲下身子敲敲大虎的背,小聲讓他天黑之前回家,大虎懶得理我,一下竄了出去。

先是姬懷先,接著曲風,誰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厲害的人物找上門來,秦叔這個人有點顛三倒四的,我指望不上他,老史不在,姜裁縫又出發了,目前我只能自己面對接下來的問題。

我先剁了龍骨筍,在電飯煲上給程月燒湯,然後出去圍著我家的牆壁開始查看,姜裁縫說了,曲風的搭檔肯定把曲風的屍骨埋在我家牆底下了。

仔細的查找之後,我終於在西北角的牆角下,發現了新鮮的土痕,土痕的表面蓋著幹土,上面還扔了一點垃圾,這是經過處理的,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這個牆角不是臨街的一面,我抬頭看看四周,沒有人在意這裡,我用手丈量了一下新土到牆角的距離,等下我準備在院子裡往外挖。

這個時候,龍骨筍湯好了,我盛了一碗,涼涼之後去喂程月。程月閉著雙眼,這次喝的不多,我安慰自己,程月昨晚耗盡氣力,恢復之後肯定能吃多一點。

喂好程月我自己吃了一點別的,然後拉下店裡的捲簾門。以前店裡做活動有那種大的遮陽傘,我撐開之後插在牆角,防止鄰居在樓上看到我挖出來屍骨。

我在遮陽傘下面搓搓手,掄起工兵鏟就開始挖,我還以為要挖多大呢,結果剛挖一個小洞。就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我扔掉工兵鏟,換了小鏟子慢慢挖,從牆底下挖出來一個骨灰罈。

姜裁縫不說埋的是死屍嗎?我破開骨灰罈的封口,看到裡面有一張白底紅字的符籙,很像曲風昨晚用的符籙。

用手指拈出來一看,符籙上面畫著一隻怪鳥,還有一些古怪的符號。

怪鳥和符號我都不認識,符籙上我唯一認識的,就是曲風的名字和他名字下面的生辰八字,通過推算,我才知道,原來曲風也是土命年生人。

符籙下面就是骨灰了,燒的很徹底,連骨頭渣都很小,按道理,燒成骨灰的死人,就算埋在牆底下。也是不會變成壁牆鬼的。

曲風的骨灰,卻能在一夜之間成了壁牆鬼,由此可見,曲風的搭檔很有兩下子,在雞血門裡應該是比曲風高級的人物。

不過我相信姜裁縫去追殺曲風的搭檔,多半不會有事。他跟我爸聯手能單挑養馬會,對付雞血門的一兩個人應該沒問題。

作為養玉人,難免碰到陰邪事,家裡的黑狗血還是有的,我取出封藏的黑狗血,然後加熱解凍,舀了一碗倒在骨灰罈裡面。

這樣就算曲風還有殘魂在裡面,也會被黑狗血化解,我把罈子打碎,把骨灰跟地鍋下面的柴草灰混合一下,裝到大塑料袋裡,提著扔進市場的垃圾桶。

忙完這些,又到了午飯時間,結果程月吃的更少了,我試了她的脈搏一下,比以前微弱,我掀開她的衣服,看到小腿上雙旗銅板的印子發紅了。

我試了一下,印子不光發紅,還有點發熱,我摸上去的時候,程月的眉毛皺了一下,好像有點疼的樣子。

現在我能確定了,姜裁縫嘴裡壓製程月的東西,就是雙旗銅板的印子!

老史是錢幣行家,現在用得著他,卻看不見他的蹤影!我只能先把程月玉珮裡面的嬰靈都弄出來,看看玉珮能不能抵擋雙旗銅板的壓制。

我捏著程月的“禾”字玉珮,一邊切玉門一點對著玉珮說:“裡面的小弟弟小妹妹,我要給你們找個更舒服的地方呆著,都給我聽話,不然我挨個打屁股,現在我要開始點數了。”

玉珮裡的嬰靈應該也感覺到了我的急躁,所以很配合,我切玉門的手指感覺被彈了一下我就記一個數,最後發現,玉珮裡還有六十多個嬰靈。

我找來一塊牌子,寫上“歇業”兩個字,然後掛到店門上,反鎖之後把店裡一百多塊玉件收到一起,留下材質好的,剩下七十塊準備給嬰靈當家。

我用之前的方法把這七十塊玉件全部弄得活來死去。這次更有經驗了,是批量製作,所以速度很快,在天黑前正好全部搞定。

我又另外做了一塊玉,我並沒有給弄死,而是放到砍柴刀把手那裡。萬一今晚出現什麼情況,有個東西也能對付,雖然這玩意撐不到天亮。

晚飯程月吃的更少了,小腿上的印子紅的可怕,子剛牌還沒恢復過來,看著程月臉上沒了紅潤,我束手無策。

摸出曲風骨灰罈裡的符籙,從上面也沒看出什麼門道,我記得雞血石印章有點像法器,就想拿出來看看,能不能克製程月腿上的印子。

梅花雞血石做的印章,和曲風的大紅袍雞血石是放在一起的。我打開櫃子去拿的時候,發現大紅袍雞血石表面出現了好多道裂紋,櫃子打開之後,雞血石滾到印章旁邊,雞蛋一樣裂開了,十幾條黑氣竄了出來。

黑氣很小。也就螞蟥那麼大,一起竄到了我手上的符籙裡,我就覺得手上很燙,一鬆手,那張白底紅字的符籙飄飄悠悠到了牆邊,然後十幾道黑氣從符籙裡面飛出來。鑽到了牆壁裡。

壞了!這些黑氣肯定都是曲風害人收集的陰魂,比如買了孫鋼車的二手車商錢老闆,這些陰魂碰到符籙,現在都鑽到牆裡變成了壁牆鬼!

我連忙用打火機把地上的符籙燒了,然後把床搬到臥室的中間位置,這樣這些壁牆鬼就不能碰到程月了。

搬好床鋪。我給程月蓋被子的時候,感覺有人在我背後摸了幾把,我連忙遠離牆壁,姜裁縫說過,壁牆鬼摸人之後,吸了陽氣就能拿起東西了。

一般的鬼不可怕。因為他們不能拿起實物傷人,能拿起實物的鬼,那就可怕了!

我把程月的玉珮摘下來放到她的身邊,然後把那七十塊玉件放到玉珮周邊,但願明早這些嬰靈都能出來,程月的玉珮恢複本來的靈力。

弄好這些,我不敢睡,操起嵌著玉件的砍柴刀坐在床邊,心想只要壁牆鬼伸手或者露頭,我就給他一刀,砍他一個魂飛魄散。

我守著程月,坐了好長時間,實在困得難受,那些壁牆鬼也沒有動靜,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凌晨三點多,我一看砍柴刀,上面的玉已經過了有效時間,現在已經死了過去。

砍柴刀上面的靈氣一消失,牆壁裡面響起了叮叮咚咚的聲音,這些壁牆鬼,肯定就在等著這一刻!

啪嗒一聲,應該是電路被破壞了,當家裡所有的燈滅了之後,我打算帶著程月逃跑,臥室的門沒有人動,一下關上了。

黑暗的臥室裡,牆壁上隱隱約約有綠光閃現,星爺的掛畫就像被人從牆裡推了一把,嘩啦一聲,突然掉到地上。

房間裡的動靜不小,可是我跟睜眼瞎一樣,什麼也看不見,幸好有姜裁縫給我的鐵線草!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3
056 山石敢當 (四更完成)

我摸出鐵線草,用唾沫沾到眼皮上,眼上一陣清涼的感覺傳來,鐵線草起了效果,我能看到牆面上,浮現出一張張扭曲的鬼臉,隨著綠光若隱若現。

現在我沒有武器,要是大虎在就好了,這死貓,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想大虎大虎到,關鍵時刻,外面響起了撓門的聲音,還傳來兩聲貓叫,我一陣高興,我親愛的大虎,關鍵時刻,你總算回來了!

我連忙起身去給大虎開門,離牆壁近了。我就感覺好幾隻手摸到身上,就像碰到了冰塊,一陣陣冰冷傳來,讓我涼的徹入骨髓。

我匆忙打開門,又怕陽氣被壁牆鬼摸乾淨了,開了門縫後。馬上退到臥室的中間,大虎順著門縫跳進來,臥室的門接著又關上了。

難道這些壁牆鬼,故意放大虎進來,想把我們一網打盡?

大虎的兩隻陰陽眼在房間裡發出兩道光,跳到床上蹲在程月腳旁。輕輕發出一聲虎吼,虎吼之後,啪嗒一聲,臥室的燈亮了。

這時我才發現,牆壁裡伸出來一條黑乎乎的半透明胳膊,這條胳膊越伸越長,都快摸到我的脖子了,大虎一個跳躍,咬住了這條胳膊,然後使勁拉扯,一道黑氣被他從牆里拉了出來。

大虎幾口吞下黑氣,興奮的亂蹦亂跳,牆裡這些壁牆鬼,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看來這些壁牆鬼,沒有曲風的陰魂厲害,我長長鬆了一口氣。

我站在燈光下,只要壁牆鬼有一點陰魂出了牆面,大虎就會咬住並拉出來吃掉,本來我以為今夜可以安全度過,結果大虎吃了八九道黑氣之後,突然疼的在地上打滾。

這些陰魂難道有毒?我看大虎的肚子越漲越大,眼看就要爆了,我拼著被剩下的壁牆鬼摸,也要去開門,結果門怎麼也打不開。

我只好走了一步險棋,從床底摸出那一串鱗施,從上面取下一個小玉片,掰開大虎的嘴塞了進去,玉片上面也有陰魂,這叫以毒攻毒。

大虎吞下玉片之後,放了好幾個臭屁,熏得床上的程月接連皺眉,還翻了一個身子,雙旗銅板發紅發熱都沒讓她這麼難受。

大虎放過臭屁之後,喝醉了一般。根本不管牆裡剩下的壁牆鬼,一下竄到床上,蜷在程月的腳旁,呼呼的睡了過去。

看來,對付剩下的壁牆鬼,只能靠我自己了。幸好鐵線草還在,只要壁牆鬼出了牆面,我就能發現他們。

我儘量的離牆壁遠一點,又把童子血滴了一點在砍柴刀上,牆裡伸出一條黑黑的胳膊,我用刀砍了上去。那條胳膊就像碰到燒紅的烙鐵,一下縮了回去。

我再看看砍柴刀,上面的童子血已經乾涸成渣,一甩就掉到地上,我連忙又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繼續往砍柴刀上滴血。

我砍一下壁牆鬼的胳膊,就要滴幾滴血,連著砍了幾次,大概算了一下,除去大虎吃下的壁牆鬼,剩下的基本被我砍了一遍。

幸好吃過虧的壁牆鬼,畏懼我手裡的砍柴刀,一時也不敢再來摸我,不然壁牆鬼沒被打散,我自己就要失血過多了。

在這停戰的間隙裡,我突然想起那枚印章,印章夠把放在一起的大紅袍雞血石給弄碎了,肯定有什麼神奇。

我在腦海裡搜索。有什麼玉石做成的印章比較有名,想來想去,想到了鬼璽。

鬼璽,傳說就是雞血石做成的,是召喚地府陰兵的虎符。

但是這枚印章根本不可能是鬼璽,鬼璽比較大。上面雕著龍,龍身下有四方的底座,底座下刻著字。

這枚梅花雞血石做成的印章,到底有什麼用呢?看著印章刻款的位置,一個字也沒有,我蓋章一般,隨便把印章對著手腕的皮膚上面一按。

我就感覺一陣溫熱從手腕上傳遍全身,讓我四肢百骸都舒暢無比,這溫熱的感覺,就像當初在程月懷裡一樣。

就連眼皮上的鐵線草都被這股熱度從眉毛上吹了下來,我撿起地上的鐵線草,手一碰,鐵線草就碎成了草灰。

真是太奇怪了!拿開印章,我再看看手腕,皮膚上面出現了三個字:石敢當。

西漢史游的《急就章》有載:“師猛虎,石敢當,所不侵,龍未央。”

後世有道術高人,對此解說曰:石者,泰山也;敢當,無敵也。

現在大家要是去農村,經常還能看到這樣的景象,一些蓋在十字路和三叉路附近的房子,主人會在門邊或者牆角,放上二尺高的石碑,在上面刻“泰山石敢當”這五個字,以壓制惡煞厲鬼。

除了泰山石之外,傳說中還有另外一種“石敢當”,我爸給我講過這個傳說。

秦始皇登基之後,找到了一條非常霸道的神鞭,他想過海去看日出,就揮起神鞭,用力抽到海邊的山上,山就會神鞭抽到海裡,填海築路。

這條神鞭,叫趕山鞭,秦始皇把好多山趕下海,遇到最後一座小山時,用趕山鞭抽了幾十下,小山猶自巍然不動,趕山鞭在這座小山面前,徹底失效了。秦始皇把趕山鞭扔到了海裡,然後悻悻離去。

當地人就把這座擋住秦始皇的小山,稱為“石敢擋”,有人搬運山石回家闢邪驅鬼,久而久之,“石敢擋”就說成了石敢當。

當然。這只是傳說,也沒必要深究,不過可以確認的是,在養玉行當裡,石敢當跟鬼璽一陽一陰,是千年難得的寶器!

沒想到傳說中擋住秦始皇的山,上面盛產梅花雞血石!看著皮膚上“石敢當”三個字,我心裡那個高興,老史這次撿到寶了!

這時院子裡傳來切菜聲,想必是剩下的壁牆鬼,吸收了我的陽氣,順著牆壁進了廚房。打算摸刀跟我幹一架。

有“石敢當”在手,區區幾個壁牆鬼我根本不放在眼裡!

沒法出去拿香了,我把石敢當舉過頭頂,拜了三拜。

拜好石敢當,我又從盛著子剛牌的玉搖床裡抓出一把潮濕的泥土,把石敢當放到泥土中間。然後把泥土捏成團,又用手指甲在泥團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再把自己的血滴到泥團上。

然後摸出幾片檀香木,插到了泥團上,看著自己的血慢慢滲進泥裡。我用打火機點燃了檀香木,檀香木燒的很快,熱量把泥團烤的慢慢變硬,等到檀香木燒完了,我把泥團在地上輕輕磕碎,拿出裡面的石敢當。

老史。對不起了,這塊“石敢當”印章,從現在起,只能姓岳了。

有我的血在上面,石敢當以後就是我的法器了,這時廚房的切菜聲停了。我捏著石敢當,坐在床邊等著摸刀的壁牆鬼。

牆上傳來咚咚的聲音,白牆上出現起了幾道黑氣,然後聚集到一起,在牆上形成一個背影,這背影慢慢的轉過身來,然後又消失不見。

看來剩下的陰魂合成一個壁牆鬼了,接著,現代物理學無法解釋的一幕出現了,我家的菜刀竟然從牆裡露出了雪亮的刀尖,慢慢的整個刀身都出來了。

我這要是在睡覺,這把菜刀在我脖子上一劃,我就要到地府報導了,幸好現在我醒著,手裡還有石敢當。

這次沒有半透明的胳膊,那把菜刀出牆之後,凌空往下砍我的腦門,我瞅準時機,用石敢當對著菜刀的刃口迎了上去。

老天保佑,這個石敢當如假包換,是絕對的正品!

菜刀碰到石敢當,一陣怪叫傳來,掌控菜刀的力量消失了,菜刀在地心引力作用之下,噹啷一聲落到地上。

合成的壁牆鬼還是不放棄,一陣陰風吹來,我放在床邊的棒球棍,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突然飛了出去,碰到牆壁之後,棒球棍調個頭,又對著我的太陽穴橫掃過來。

石敢當再次迎上,棒球棍毫無懸念的噹啷落地,棒球棍、菜刀、牆壁中間的三角地帶,瞬間出現一道金光,正好劈到牆壁上面。

被劈的地方出現一個人形,人形痛苦的掙扎片刻,接著四分五裂成了幾個小球,紛紛滲出牆壁滾落到地上,碰到地上的瓷磚,幾個小球碎裂開來,然後從瓷磚縫裡,鑽到了地下。

我知道,這是被雞血門符籙控制的壁牆鬼擺脫了禁錮,化作陰魂去了地府,這樣也好,讓他們進入輪迴,總比被大虎吃了強。

想到大虎我又想起程月,連忙回頭去看床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3
057 五花大綁 (今日三更,明日預計四更)

我回頭去看床上,大虎這個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程月的手邊,此刻睡得正香,程月的一隻手,還放在大虎的肚子上。

我都有點嫉妒大虎了,那隻蔥白小手,本該撫摸我的!

看著大虎和程月都安然無恙,我心里長長鬆了一口氣,仔細端詳手裡的梅花雞血石,也就是石敢當印章。

一招見高低,這個石敢當現在這麼厲害,要是配上藥物,在我身上再溫養幾年,就能跟老史說的“魔”抗衡。

玉不雙戴,但是子剛牌和石敢當都是至陽之物,一個是玉一個是石,互相之間並不會排斥。等到子剛牌恢復了,一個是護身玉,一個是破陰石,我可以同時帶在身上。

為了防止還有壁牆鬼隱藏在牆裡,我用石敢當在四面牆壁上各印了一下,牆壁上出現“岳憤之印”四個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看看石敢當底部,還是顯示著無字的樣子,我知道,我的血已經進入石敢當內部,能夠無痕出字,石敢當現在已經是我的專屬了。

我衣服都沒有脫。翻身躺到床上,心想等天亮之後,玉珮裡的嬰靈就會全部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去掉壓製程月的雙旗銅板印記。

雙旗銅板印記的來歷雖然還不清楚,發紅發熱的時候,碰到了印記程月才會痛,不碰就沒事,要是有事,姜裁縫也不會放心的走。

但是我不能把希望都寄託在姜裁縫身上,他回來之前我要是去掉印記,程月舒舒服服的醒來,除夕夜我就不是孤家寡人的過年了。

看看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壁牆鬼的威脅已經去掉,我試試臥室的門已經能打開了,家裡一切正常,我和衣而臥,閉眼小睡養精蓄銳。

除夕,晴,暖陽。

等我醒來,天光已經大亮了,大虎也懶洋洋的睜開眼睛,一臉享受的神情,睡在那裡不起來,貓尾巴翻轉著,在程月的手上掃來掃去。

看來程月的手摸著大虎的肚皮,能幫助它消化夜裡吃下的陰魂還有玉片,現在的大虎,功力應該又增加了一分。

我敲敲大虎的頭說道:“臭小子,下次不要這麼貪吃了,要不是姐姐揉你的肚皮,夜裡你差點被毒死了知道不?”

大虎舔了舔程月的手,然後從程月的手裡鑽了出來,跟那晚在狼山破廟前一樣,一下竄到了床頭櫃上,拉開猛虎的架勢就要發聲。

我連忙跳過去摀住了大虎的嘴,對它說道:“哎呀我的哥。你千萬別學老虎叫啊,這大過年的,要是吵到了鄰居會引起恐慌,他們要是報警了,冰山李就要帶著麻醉槍把你抓走,你會被送上手術台。當做怪物給解剖了。”

聽到我這麼一說,大虎很掃興的樣子,跳下床悻悻的出了房間,我也沒管它,這傢伙是神獸,不像一般的寵物能夠鎖在家裡。

我小心的翻看床上的玉件。一個接著一個切玉門,很好,六十多個嬰靈都出來了,我試了試程月的玉珮,裡面傳來叮咚的水流聲。

現在這枚玉珮去掉了嬰靈的負擔,所有的靈力都恢復了,我連忙掀起程月的白衣,讓她的小腿露了出來,用濕巾擦了擦上面雙旗銅板的印記。

擦好之後,我用程月的“禾”字玉珮,去摩擦她小腿上的印記,等我拿開玉珮,發現印記沒有消失,依然發紅發熱。

玉珮對印記不起作用,難道這塊玉珮只聽程月的使喚,我用起來沒有效力?

現在看來,只有程月醒來,她才能利用玉珮去掉壓制。但是不去掉壓制她又醒不來,這是死循環,真是一個惱人的問題。

我收好那些嬰靈玉件,把床鋪重新搬到靠牆的位置,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到程月身上。這時我想到了新得到的寶器石敢當,萬一石敢當能夠去掉雙旗銅板的印記呢?

我捏著石敢當,就想往程月腿上的印記蓋個章,眼看就要蓋上了,啪啪啪,有人使勁的敲玻璃窗,我抬頭一看,老史站在外面,對我一個勁的擺手。

我連忙去開門把老史迎了進來,老史看看我手裡的石敢當,說道:“大憤,那個印子的奧秘我知道了,千萬不要用任何法器去碰!”

老史的臉色很憔悴,身上風塵僕僕,看來這兩天他沒少受罪,聽他說找到了雙旗銅板印記的奧秘,我連忙給他倒杯水,讓他不要急,先歇一歇。

老史坐在小爐子邊,喝口水又點上一根菸,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銅板,我拿到手裡一看,原來是一枚雙旗銅板。

這枚銅板上面鏽跡斑斑,很多地方都被腐蝕出了小小的坑,我想拿過來看看,老史拳頭一攥,對我說:“我已經三頓沒吃了,餓死了。”

我連忙鎖好臥室門,拉著老史在院子裡生火做飯,看著老史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我很好奇他對蘇清做了什麼,就問他怎麼惹上了蘇清。

“還不是為了你媳婦!”老史頭也沒抬,一邊往地鍋裡添柴一邊說。

我有點鬱悶了,說道:“老史,你欺負人家蘇清,怎麼是為了程月?”

老史抬頭看著我,兩眼射出的目光如電,說道:“她是栗木西的表妹,我師父跟栗木西,有天大的仇恨!我怎麼可能對她動心!”

我心說,沒動心,那不代表沒動手!

老史把這兩天的經歷跟我講了一遍。那天夜裡他吃了龍骨筍雞湯之後,身上也起了一陣邪火,小腹一陣發熱,頭腦也不太清醒,心裡一個勁想去找女人,就到大街上逛蕩。結果在街口看到了蘇清。

老史一路尾隨追蹤,跟著蘇清到了小區,翻牆入室之後,發現蘇清在洗澡間洗澡,老史無意中發現蘇清和栗木西的合影,心頭一震,登時清醒了。

原來在三十年前,老史的師父跟栗木西是同學,在大學裡,兩個人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生,那個女生對老史師父更有意思,栗木西就用了奸計。陷害老史師父偷東西,破壞了老史師父的名聲。

三十年前,名聲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很重要的,那個女生憤憤離去,投向了栗木西的懷抱。老史師父萬念俱灰,這才走上了摸金的道路。

說到這裡,老史憤憤不平:“我師父當初,那可是他學校考古系最好的學生,業餘對古錢幣的研究,更是在業內得到了肯定。所以很受導師的倚重,要不是栗木西耍了奸計,我師父就會成為一個考古學家,堂而皇之出現在考古現場或者大學講堂裡,都是這個栗木西,毀了他老人家的前程。害得他一生出入墳墓地穴,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沒想到栗木西這個人,還有跟老史師父橫刀奪愛的故事,我突然想到我爸在姜裁縫情書上做手腳的事,不過栗木西比我爸狠多了。

我點點頭,示意對老史說法的認可。老史平復一下心情,接著跟我講述。

老史發現蘇清跟栗木西有關係之後,打消了心裡的邪念,悄悄躲在蘇清的客廳裡,等到蘇清披著浴巾走出來,老史從後面摸上去,把金錢鏢架到了蘇清的脖子上,威脅蘇清不要喊叫。

蘇清臨危不亂,沒有喊叫,而且聽出了老史的聲音,淡淡的問老史想幹什麼。

老史逼問她跟栗木西的關係,蘇清如實回答,老史又打聽栗木西的下落,蘇清就咬著牙抿著嘴,不搭理老史了。

老史想到了自己師父的屈辱,惱羞成怒失去理智,稍微用了點力氣,一把摀住了蘇清的嘴。

其實老史就是有點激動了,結果他這個動作把蘇清嚇壞了,以為老史要殺人,就拚命的反抗,使勁踢打老史。

老史是不會真的殺了蘇清的,收起了金錢鏢跟蘇清扭打在一起,讓老史沒想到的是,蘇清學過小擒拿的功夫,沒有武器的老史差點被蘇清反制。

老史眼看要被一個女人制服,就出了一個壞招,一把扯下了蘇清的浴巾。

一片雪白出現在老史面前,如天使揮著翅膀降臨,閃瞎了老史那雙單身狗的鈦合金眼。

春光乍洩的蘇清,慌忙放開老史,去捂自己,老史這才找到機會反敗為勝,把一個嬌滴滴的出浴美人,用床單五花大綁在床上,堵住了嘴巴。

老史先是圍著床轉圈,又拿來幹毛巾給蘇清擦頭髮,從激動到溫柔,很像電影裡那些變態的連環殺手。

蘇清不淡定了,不停扭動自己的身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3
058 屍油迷蹤

蘇清這麼一動,老史突然想到電影裡一個惡少的台詞:“少爺我就喜歡活蹦亂跳的鮮魚!”

老史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也不淡定了:“老史,然後你就……”

老史深深吸了一口煙,說道:“我就你個頭……後來,我在蘇清胳膊上發現有模糊的印記,仔細一看,不就是雙旗銅板的印記嗎,我就問蘇清,雙旗銅板的印記怎麼來的。”

老史說到這裡強調說,我是想到程月小腿上的印記,這才放棄逼問栗木西的下落,跟蘇清打聽她胳膊上的印記。

聽到老史這麼一說,我心想老史真是我的好朋友,放著赤裸的美女不碰,看著仇人的下落不去打聽,反而幫我探查雙旗銅板的奧秘。

蘇清告訴老史,她小時候被人販子抓走過。胳膊上的印記就是人販子用雙旗銅板按壓出來的,被按壓印記之後,蘇清就昏迷過去。

等到蘇清醒來,發現自己跟十幾個小女孩被關在一個陰暗的大房間裡,外面不斷傳來慘叫聲,接著有兩個蒙面人破門而入。把她們解救出來。

所有的女孩都渾身無力,兩個蒙面人用一枚銅板,挨個按壓女孩身上的印記,按壓過之後,蘇清就感覺慢慢的力氣恢復了。

蘇清後來才知道,人販子按壓印記的銅板。是抹過屍油的,能夠迷惑人的心神,讓人神志不清。

蒙面人找到的銅板,雖然也是雙旗銅板,但是沒有抹過屍油,能夠去掉屍油的毒氣,讓人重新清醒過來。

抹過屍油的雙旗銅板就像鎖,沒有抹過屍油的雙旗銅板就像鑰匙,鑰匙能開鎖,沒摸過屍油的銅板能去掉抹過屍油銅板的壓制。

看到所有女孩都清醒了,兩個蒙面人在警察到來之前離開了,去掉印記的雙旗銅板正好扔在蘇清的身邊,蘇清就撿了起來放在身上。

老史連忙問蘇清那枚雙旗銅板在哪裡,蘇清告訴老史,她一直尋找那兩個恩人,只知道他們是本縣人,所以蘇清後來就定居在這裡。

蘇清經過多年的查找,一直沒有找到那兩個恩人,前段時間心灰意冷,去承天寺上香,就把銅板塞到了承天寺天王殿的功德箱裡面。

聽老史說到這裡,我感覺有點不對,剛才一個像變態的連環殺手,一個是“活蹦亂跳的鮮魚”,怎麼兩個人突然就能聊天了?蘇清還把小時候的陰影都告訴老史了。

再後來,蘇清到處找老史,連老史的捲簾門都踹癟了,這中間肯定有故事!

我心裡想著,不過沒有把疑問提出來,接著聽老史講述。

老史知道雙旗銅板的下落,去承天寺討要不成,就偷偷在寺院裡潛伏一天一夜,終於在黎明時分,打碎了功德香,把銅板帶了回來。

怪不得老史顯得這麼疲倦憔悴,原來在高手如雲的承天寺裡。虎口拔牙偷走了功德箱裡面的雙旗銅板,真是讓我吃驚。

跟老史聊到這裡,飯菜也做好了,兩個人一起吃好,我就跟老史要那枚雙旗銅板,想抓緊去掉程月小腿上的印記。

只要把壓制去掉了。這樣程月就能多吃一點,還會在今天夜裡醒來,跟我一起過一個美妙的除夕夜。

老史笑了笑說:“你等下,這塊雙旗銅板上面的鏽跡太多,有了毒性,為了安全起見。我要去掉上面的毒鏽。”

老史先用金錢鏢把毒鏽小心刮下來,又用眼鏡布使勁擦除底鏽,接著把銅板在我鼻子上蹭來蹭去。

剛才我做飯的時候,鼻子上有細細的汗珠,現在汗珠和鼻子上的油脂沾到了銅板上,老史在手裡摩挲幾下,把銅板遞給我,說可以了。

我拿著這枚雙旗銅板,興沖沖的來到臥室,按照老史的交代,先是用正面按到程月那個反面印記,又用反面按到正面印記。

程月為了救我才觸發了銅板的壓制,現在由我來解開,這樣我心裡舒服點。

老史的方法很對,按過之後,程月小腿上的印記由紅轉白,慢慢的不太明顯了,摸上去也變成了正常的溫度。

既然去掉了程月身上的壓制。那現在我可以給程月做飯了,相信她會好好吃一頓的,我走到院子裡,老史問我怎麼樣了,我說已經處理好了。

我又告訴老史那枚石敢當印章的事,說夜裡為了應急。只好把姓名和生辰八字印到了石敢當上面。

老史笑笑說:“咱哥倆還分你的我的,就當我送給弟妹的見面禮好了。沒想到十三姐和鐵牛那幫做舊販子又看走眼了,把這麼一塊寶貝放到狗肚子裡,真是暴殄天物。”

我點點頭說:“確實如此,他們這麼一搞,無形中去掉了石敢當上面不少的法力,我要養好長時間才能全部恢復,他們確實是有眼無珠。”

老史站起來要走,說兩天兩夜沒睡了,要回去好好休息,我把老史送到店門口,發現老史在邁出門檻的時候,小腿抽動一下,差點摔倒。

我一把拉住老史,指著老史褲子上慢慢出現的嫣紅說:“老史,你受傷了。”

老史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肩膀說:“承天寺那幫禿驢,一個銅板都不捨得給我,我只好跟他們打了一架,他們人多勢眾,我吃了一點小虧,沒事的,只是皮外傷,我躺床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著老史的背影,還有滲血的褲子,我的鼻子一下酸了,承天寺的和尚都不好惹,老史這次為了我和程月,肯定吃了大虧而不是小虧。

我一定要好好給老史養好童子玉,不然我怎麼對得起老史的厚待!

那枚雙旗銅板用過之後,就像老史的山鬼花錢,慢慢的佈滿了鏽跡,看來程月身上的壓制比蘇清當年的重,這枚解鎖的雙旗銅板,用過之後也失效了。

我隨手把失效的銅板放到地鍋鍋台上,這都快下午了,我洗手之後,開始用地鍋給程月煲湯,期待著程月積攢能量,夜裡能夠醒來。

我正忙活的時候,秦叔氣呼呼的進來了,指著我的鼻子說:“那隻死貓呢!你小子抓緊把它給我交出來。我非弄死它不可!”

看秦叔又開始發瘋,我也有點生氣:“秦叔,我家的貓到底跟你有什麼過節,你三番五次要弄死它?”

“昨天晚上,那隻死貓跑到我家裡,把我泡的蛇藥酒給喝光了。就連酒罈裡面的金錢白花蛇,也被它給吃了!”秦叔捂著胸口,心痛的說。

金錢白花蛇是我們這邊的土稱,其實就是銀環蛇,泡成藥酒,有祛風通絡的效用,怪不得大虎夜裡突然喝醉了一樣,原來是酒的後勁上來了。

大虎醉倒之前,疼的在地上打滾,我還以為它是吃了陰魂中了屍毒,沒想到它是吃了蛇才中毒了,要知道銀環蛇。那可是陸地上排名第四的毒蛇!

現在所有疑點都對上了,秦叔沒有冤枉大虎,我想勸勸秦叔,就想岔開話題,裝作好奇的樣子,問秦叔:“秦叔。你哪裡來的銀環蛇?”

秦叔氣呼呼的說:“哪裡來的,還不是給你跑腿去買龍骨筍,老九送給我的!”

聽秦叔這麼一說,我就有給大虎開脫的理由了,跟秦叔胡攪蠻纏起來:“秦叔,你看哈。其實你的金錢白花蛇,是我買龍骨筍老九才送的,這就等於,買龍骨筍送金錢白花蛇,說到底,蛇也算是我出錢買來的。對不?我家的大虎吃了我家的蛇,這不算什麼過分的事吧?至於喝了你的酒,我十倍賠給你老人家,你看你一個賣硯台的文人雅士,跟一隻不懂事的貓較什麼勁,消消氣消消氣。”

秦叔拍拍腦門想了想。沒有反駁我,看來我蒙對了,那條金錢白花蛇,就是老九打算送給我的,被他匿了下來。

秦叔老奸巨猾,眼睛一轉,跟我使了壞心眼:“我那可是散裝的茅台,一罈子酒要上萬塊,你小子說好十倍賠給我的,你可別反悔!”

酒被大虎喝了,現在是死無對證,所以秦叔獅子大開口跟我敲竹槓,我是不會上他的當的:“散裝的茅台,我的叔,你太會開玩笑了!你怎麼不說是皇族特供呢!回頭我給你搬一箱綠豆燒酒,你愛要不要。”

按過去的套路,這個時候,秦叔該跟我討價還價了,可是他並沒有接話,在牆角撿起一個碎石子,拿在手裡細細端詳,還自言自語小聲說著什麼。

我隱隱約約聽到他說:“壞了,壞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3
059 揚州瘦馬

我一看,秦叔手裡拿著的,正是大虎消化了昨晚的玉片,吐出來的殘渣,難道秦叔發現了大虎的秘密?

沒等我發問,這老狐狸一把扔掉殘渣,又走到我的地鍋旁邊,拿起那枚已經被鏽跡覆蓋了的雙旗銅板。

翻看了一下銅板,秦叔喃喃自語:“這個雙旗銅板,是養馬會的屍油迷蹤陰陽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養馬會?聽秦叔的意思,他知道這枚銅板的來歷,也知道養馬會的秘密?

我連忙問他:“秦叔,養馬會是個什麼玩意?開馬場養賽馬的嗎?”

秦叔抬頭看天,對我的猜測很是不屑:“還開馬場養賽馬,也虧你說得出口,小孩子懂個屁!”

這枚雙旗銅板在秦叔嘴裡叫屍油迷蹤陰陽錢,難道綁架蘇清的。是養馬會的人,壓製程月的也是養馬會的人?

我連忙走到店裡,在那些留下的玉件裡面摸出一個還算不錯的玉掛件,遞到秦叔手上:“這個您老先收下,就當是我賠償銀環蛇的損失了,回頭我再給你搬一箱五糧液……”

我想知道。程月和養馬會之間到底有沒有聯繫,所以現在只能哄好這位見便宜就上的老傢伙。

玉件遞給秦叔之後,我馬上問他:“秦叔,養馬會是個什麼東東?”

秦叔喜歡佔便宜,看看玉件的成色,他怕我反悔。馬上把玉件揣起來,歪著頭問我:“揚州瘦馬,聽說過沒?”

既然養馬會不是養馬的,那揚州瘦馬肯定也不是揚州出產的瘦馬,我索性不接話,裝出崇拜的樣子等秦叔解說。

秦叔對我崇拜的目光很受用,當然,對懷裡的玉件也很滿意,說道:“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揚州以前是兩淮鹽商的聚居地,鹽商個個富得流油,生活奢侈好色成性,特別喜愛年輕貌美的女子,於是就催生了一種職業,就是有一些黑心人,從窮人家裡買來底子不錯的女孩,教給她們歌舞技藝,幾年或者十幾年,調教成色藝俱佳的女子後,把她們賣給鹽商或者青樓,從中賺取差價——這些被買來的貧家女,在家裡的時候不是吃不飽就是有疾病,所以叫瘦馬;從事這種調教女子行當的人,就叫養馬人。”

把人當成馬來養肥出售,這簡直太沒有人性了!瘦馬這個詞,處處顯示出對女性的摧殘和蹂躪!

我憤憤的說:“什麼養馬人,不就是人販子嘛!”

秦叔不經意的對程月躺著的臥室瞟了一眼,說道:“沒錯,就是人販子!特別是明清時期,一個貧家女,十幾貫錢買入,上千兩銀子賣出,這一本萬利的營生吸引了很多不法之徒爭相參與,所以‘養瘦馬’蔚然成風,養馬人越來越多,牽扯到的利益糾紛就越多。後來經過協商,他們成立了一個所謂的商會,就叫‘養馬會’,說是商會,其實是當時勢力最大的幫會,專門幫助養馬人打點衙門。擺平那些反悔的賣主,追回逃跑的‘瘦馬’。”

秦叔瞟臥室的一眼被我發現了,難道秦叔真的深藏不露,發現程月是明朝時候,被養馬人買下的貧家女?

不對啊,明清時期的養馬會。不會有雙旗銅板,也就是秦叔說的屍油迷蹤陰陽錢,我有點搞不明白了,我就問秦叔,民國的時候有養馬會嗎。

秦叔現在話匣子打開,是知無不言:“民國的時候鹽商已經衰落,瘦馬養肥的買賣就少了,不過養馬會的勢力根深蒂固,早已遍佈全國,從買賣女童,變成了一個拐帶人口的組織,解放之後,國家發現了這個問題,重拳打擊之下——重拳打擊你明白嗎?專政鐵拳的厲害你是沒有見識過啊,橫掃一切的牛鬼蛇神啊!當時京城的青樓妓館都關的一乾二淨,何況這種喪盡天良的組織,被專政的鐵拳砸的粉碎,養馬會一直沉寂多年。直到改革開放這才重新露頭,死灰復燃之後,暗地裡發展一段時間之後,十八九年前吧,被兩個蒙面人搗毀了總壇,解救出來的十幾個女孩。其中有個家庭背景很深的,情況很快匯報上去,國家有關部門震驚了,又是一輪專政的鐵拳,養馬會差點被連根拔起,有十年時間吧,將近銷聲匿跡,不過這幾年聽說養馬會改頭換面了,不做拐帶活人的營生了,改成冥婚牽線的買賣,就是有錢人家有未婚男性暴斃,養馬會的人會出面尋找合適的女屍,送去配陰婚。偷死屍總比賣活人的風險小,養馬會也學會逃避打擊了。”

秦叔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十八年前搗毀養馬會總壇的,就是我爸和姜裁縫兩人,那個被解救出來、背景很深的女孩,就是蘇清。

栗木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上大學就能因為一個女生陷害老史的師父,年輕時的這份心機和手段,更不像普通人家的子弟。

養馬會真是不長眼,連他的表妹都敢下手,亦或者,蘇清家的背景更大,栗木西只是沾了蘇家的光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我在心裡為老史擔心起來,我不能讓老史去惹栗木西,還要讓他和蘇清道歉,不然老史肯定要吃虧的。

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秦叔把那枚雙旗銅板扔到了地鍋下的柴火裡,拍拍手說道:“這枚迷蹤陽錢,由於使用不當,已經不能留著了,還是高溫消毒的好!”

使用不當?聽到這四個字,我心一下涼半截,就怕我去掉程月的銅板印子之後還有後患,連忙問秦叔:“我的叔,怎麼使用不當了?”

秦叔眯縫著眼,捂著肚子,指著地鍋說道:“龍骨筍湯現在好了,真是太香了,這麼一聞。我怎麼感覺有點餓了,等不及了,我要回家吃飯。”

秦叔說完,邁著步子就要離開,我連忙一把拉住他。

我知道,秦叔現在開始敲竹槓了。但是我為了知道答案,跟這個老狐狸精,沒有講價還價的餘地。

我從廚房拿來一口碗,從地鍋裡給秦叔盛了一碗湯,這碗湯,價值幾千塊啊!

我把湯遞到秦叔手裡的時候,心疼的滴血。

秦叔接過湯碗,也不嫌燙,吸溜喝了一大口,臉上一副回味無窮的表情。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為了套出話,我臉上陪著笑問:“味道怎麼樣。我的叔?”

秦叔砸吧砸吧嘴,說道:“一般般,還是利友那小子的手藝好,你這個沒放辣椒,味道有點淡。”

秦叔享受的表情我看在眼裡,那個氣呀。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但是只能陪著笑,小心翼翼的問他:“我的叔,你剛才說,銅板使用不當,是怎麼不當法啊?”

秦叔一邊用手去扇湯碗。一邊回答我:“以前養馬會販賣人口的時候,屍油迷蹤陰陽錢的作用,就跟江湖中的蒙汗藥一樣,這幾年養馬會改成倒騰女屍了,迷蹤錢的用法也變了,據說有個密宗喇嘛。背叛密宗走上了邪路,利用武力整合了養馬會,在陰錢上面加持了密宗法術,陽錢在解除壓制的時候,需要給女屍穿上鎮魂裝,不然天色一黑。女屍很容易被外來的邪物潛入到身體裡,而且被附體之後,想把邪物驅趕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聽秦叔這麼一說,我擔心程月被陰物附體,脫口而出:“什麼樣的鎮魂裝?”

“咱們漢家有很多鎮魂裝,但是對密宗法術不起作用,能起作用的鎮魂裝,只有九眼不滅長壽金剛繩縫製的衣服……”

秦叔話還沒說完,我就大叫:“壞了!壞了!”

姜裁縫給程月縫製的內衣,用的縫線就是九眼不滅長壽金剛繩,原來就是解除屍油迷蹤錢壓制的鎮魂裝!

怪不得姜裁縫說等他回來給再程月解除壓制,想必當時他沒有陽錢,這次他不但去追殺雞血門的人,還要去養馬會搶來一枚陽錢!

擦!當時去掉程月的壓制,我就感覺實在太順利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大坑,我算是把程月拉進了坑裡!

我也顧不得隱瞞了,直接問秦叔:“我的叔,假如在女屍解除屍油壓制的時候,沒有穿鎮魂裝,怎麼補救?”

還是我江湖經驗不足啊,老史經過蘇清還有承天寺的折騰,也疏忽了這一點。

幸好現在天還沒黑,我只要從秦叔口中問出答案,採取補救措施,不耽誤程月今晚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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