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養玉為妻 作者:岳家郡(已完成)

 
Babcorn 2019-5-29 10:28: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73149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4
070 路引黃冊

蘇清並沒有在意我的反應,抬頭之後,露出一臉的笑容,很開心的樣子,從包裡掏出一張卡,塞到程月手裡。

程月看看銀行卡,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用,在手裡轉來轉去,尋思銀行卡的用處,一副很是好奇的樣子。

我倒是誤解蘇清了,還以為她要傷害程月,看她只是給程月壓歲錢,我忙客氣的跟她說:“清姐,你太客氣了,栗總上天給我送了大禮,現在我怎麼能再收你的錢。”

蘇清笑笑跟程月說:“妹子,有空姐姐帶你逛街啊。”

程月沒聽懂逛街的意思,不過還是禮貌的跟蘇清點點頭,蘇清把我拉到一邊,小聲的問我:“你去跟九龍山的人買龍骨筍了?是不是這個妹子病了,只能用龍骨筍治病?”

老九為了保密。連我的面都不見,讓秦叔帶錢去拿的貨,蘇清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連這個事都知道?

我沒有否認,點點頭。

蘇清拍了我肩膀一下,說道:“那你小子還跟我客氣啥,這些錢就算是我送給妹子買龍骨筍吃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可惜,臨時起意,裡面的錢有點少了。”

蘇清說完就要走,我一把把她攔住,蘇清看看我,說道:“行啊,你小子還算講義氣,是不是怕我把‘屎裡有’剝皮了?”

看蘇清開玩笑的語氣,我想老史應該沒有大問題,直接問出了我的心裡話:“清姐,沒有密碼,銀行卡還不是塑料片一張,你倒是告訴我密碼啊!”

蘇清沒憋住,咯咯咯笑起來。告訴我密碼,然後踢著翻毛小皮靴,連送都沒讓我送,邁著步子,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等蘇清走了之後,我悄悄走回程月身邊,程月捏著銀行卡。問我這是什麼,我說這裡面有錢,也就是有銀子,可以買東西。

程月把銀行卡遞到我手裡,讓我收起來,然後不解的問,這個薄薄的東西里,怎麼可能放得下銀子。

我告訴她,現在的新社會,已經不使用大塊小塊的銀子和成串的銅錢了,現在都是用鈔票,就相當於以前的銀票,不過面值更小了。

程月再次聽我提到新社會,臉紅紅的,眼淚下來了,我知道,她這是剛醒來不適應,又怕我嫌棄她什麼都不懂。

我連忙表明立場,接著轉移話題:“沒事的,有我在,你這麼冰雪聰明,很快就會適應現在的生活,比如,剛才清姐說的逛街,這就是現代女孩子最喜歡的活動,簡單的說,就是上街購物,買衣服鞋包。你養幾天,到時我帶你逛街,前幾天,我還帶你買了羽絨服和長筒靴,後來曲風那個壞蛋出現,把羽絨服和長筒靴弄壞了,這個事。你還記得嗎?”

程月想了想,對我說道:“我記得自己昏睡了十天,中間有條蛇咬你,我就伸手把蛇彈了出去,後來你好像要去會那條蛇的主人,你當時就像離開易水去刺秦王的荊軻,我怕你有事。我還哭了。”

看來,程月睡在棺材裡的時候,對外界的知覺並不明顯,她現在已經記不起棺材裡給我溫暖,我第一次從懸水嶺下來,對我進行冰凍的那些事了。

後來我把她背回家,她曬到了陽光,就慢慢的恢復了感覺,不錯,還記得那晚我去狼山赴約,她為我流下的淚水,艾瑪,這就是感情基礎啊!

程月接著往下說:“那個石頭人和葫蘆頭,我也模模糊糊的記得一些,還有,你那晚,欺負我……”

程月說到這裡不說了,小臉蒙上了一層紅雲,我知道,小丫頭這是想起了曲風變血玉殭屍之前,我把她摟在懷裡使勁的親。有點不好意思了。

就等著程月回憶到這個的,我好借題發揮,就接著跟她說:“對不起啊,當時那個環境,樹葉像蝴蝶一樣圍著你,你實在太美了,我就沒忍住。當然,我並不是看你漂亮才親你,我是打心底喜歡你,我用血給你寫下的‘誓約’,是算數的,我要娶你為妻……哎哎哎,你別捂耳朵啊,聽我往下說……我知道大明女子,都是守身如玉的,被未婚男子看到了光腳,都要以身相許以全名節,昨晚我看到的,可不止光腳啊,何況這麼多天,咱倆睡一張床,而且有了肌膚之親,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是非我不嫁的,對吧?”

我已經等不及了,不能再用騙她喊我老公的小伎倆了,我現在直接給程月下了一個猛藥,我自信這個問題。有著大明記憶的她,是沒法反駁的。

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的程月,突然鼓起勇氣對我說:“老公,你不是說現在是新社會了嗎?很多稱呼都改了,這個婚嫁的問題,規矩應該也變了吧?”

是的,現在實行戀愛自由了。尼瑪,我現在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程月,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我一著急,脫口而出:“那晚,你還喝了我的血,現在你身體裡,流著我的血,你只能嫁給我。”

蹲在程月腳旁的大虎突然“喵嗚”一聲,竄上了磨盤,我感覺有點不對,剛才一著急,我沒有在意有人已經站到了我身後。

連大虎對來人都要躲避,這肯定是個高手。看著面前的程月,我絕對不能讓她受一點傷害!我悄悄摸出石敢當,打算拉著程月轉身後撤。

沒等我有動作,來人笑了,說道:“大憤,看不出來,你還學會逼婚了!”

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原來來的不是敵人,而是冰山李,別看剛才我口若懸河,她一來我立馬啞火。

冰山李說過,只要程月同意嫁給我,她會給我做主,剛才程月被我繞來繞去有點糊塗了。還沒答應我呢,這要是被冰山李誤解我欺騙懵懂少女,要耽誤我談戀愛的時間。

我連忙對著程月眨眨眼睛,不過這丫頭現在還沒適應,更別提跟我有了默契,不但沒有配合我,反而關心的問我:“老公,你眨巴眼睛幹什麼,是不是眼睛進了風沙?”

想到身後的冰山李,我忙說:“是的,早上燒地鍋,進了一點灰塵,現在有點難受。”

說完我還轉身面對冰山李,一邊揉眼一邊跟她打招呼:“阿姨,你來啦,我眼睛好難受……”

“我看你小子眼裡不是進了風沙灰塵,而是進了磨盤,少裝了。”冰山李總是愛打斷別人的話,現在一點面子沒給我留,伸手一推,把我推到一邊。

推開我之後。冰山李跟程月就面對面了,我怕她一臉冰霜嚇著程月,連忙把籐椅放到程月身後,又給冰山李搬來小板凳。

冰山李坐下之後,也感覺自己的冷臉讓程月很緊張,換了一副微笑模樣:“姑娘,你剛才稱呼岳憤。就是他,叫什麼啊?”

程月看看我,我忙說:“這是咱們的長輩,也是本地的派出所長,就是大明那會的捕頭,以後給你辦理黃冊和路引,就靠她了。”

明朝那會家家戶戶都有官府發放的黃冊。相當於現在的戶口本,老百姓出門還要有路引,假如離開家百里以外,沒有官府發放的路引,是以犯罪論處的。

程月聽我這麼一說,很快明白面前這個阿姨的份量,乖巧的回答冰山李:“小女子給大人施禮了。我叫他老公,就是公子的意思。”

聽程月這麼解釋“老公”,冰山李馬上知道是我使壞,對我一指:“去,到磨盤邊站著去。”

我最愛的人就在場,你怎麼不給我留點面子,我臉都紅了。背對著程月,拍著自己的臉提醒冰山李,小聲說道:“阿姨,面子,給我留點面子。”

冰山李一下明白過來,畢竟她也是屬暖壺的,外冷內熱。讓我也坐下,我連忙搬來小板凳,跟她倆呈三角形坐在院子裡。

冰山李等我做好,又問程月:“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是我期待已久的,不過我沒敢問。我怕我喊了這麼久的程月,不叫程月。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4
071 嬰兒手

冰山李問程月名字,程月沒有絲毫猶豫,答道:“小女子姓程,單名一個月字。”

冰山李看看我,接著問:“姑娘,你是原來就叫程月呢,還是這位岳公子,告訴你你叫程月的。”

程月回答冰山李,這個名字很好聽,她接受這個名字。

聽到她的回答,我心想我真是太聰明了,從兩塊玉牌上面的字和圖案,起的名字她很認可,這不就是上天的安排嗎?

真是千里有緣來相會啊,我一時高興,哼起了歌:“西湖美景三月天啊哎,春雨如酒柳如煙啊哎……”

冰山李瞪了我一眼,我馬上閉嘴。程月看著冰山李瞪我,臉色一下變了,小丫頭知道心疼我了。

要知道,冰山李就算微笑,也是自帶威嚴的,她習慣打斷別人的話,現在對我哼歌干擾她跟程月的對話有點不高興了。

看到了程月臉色的變化,冰山李忙說:“姑娘,你別害怕,這個岳公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有點調皮,我呢,作為他的長輩,對他一直很嚴格的,我想你也知道,良好的家教,對一個人未來的發展很重要的。我怕他出事情,所以時不時的敲打他一下,你別放心上啊,現在我並不是以捕頭的姿態坐在這裡,而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明白嗎?”

程月沒有太明白。冰山李又細細解釋了一遍,程月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沒想到我轉眼變成冰山李從小看著長大的調皮孩子了,看冰山李維護我的面子,我知道,這條大腿,我算是牢牢的抱上了。

冰山李又問程月的父母叫什麼,程月想了一會,說不知道,然後一臉痛苦的樣子,看來女屍的身世並沒有佔據她的大腦,她是玉生的精靈,哪有什麼父母。

我連忙把冰山李拉到一邊,對她說:“阿姨,她現在剛醒來,還沒恢復呢,可能是頭碰壞了,得了妄想症,一個勁的說自己是明朝的人,你就別跟審問犯人一樣,一個勁的追問了,等她過一兩個月,身體恢復了,你再來問,你看行嗎?”

冰山李看看程月。對我點點頭,到底是漂亮乖巧的女孩子,連冰山李都喜歡。

冰山李掏出一個紅包,塞到程月手裡,我堅決不收,冰山李說這是程月的壓歲錢。跟我沒有關係,我不能越俎代庖,替程月拒絕。

冰山李看程月對我有點依戀,沒有拆穿我騙程月喊老公的事,只是叮囑我,只要姑娘家不同意。絕對不允許越雷池一步。

我心說這還不好辦,今晚我就能把她哄同意了,一時有點忘乎所以,對冰山李說道:“阿姨,這可是你說的,只要她同意就行,對吧?”

冰山李彎起手指敲敲我的腦門,說道:“你小子想的什麼,我一清二楚,她什麼時候跟我說,願意嫁給你了,那樣才算她同意。”

腦門被敲得有點疼,我也急了,一梗脖子:“阿姨,憑什麼非要你同意,你又不是她媽!現在可是戀愛自由啊。”

冰山李沒有跟我多解釋,斬釘截鐵的說:“你小子敢不信,你給我試試!你看我能不能把你抓起來。再說了。阿姨不是怕這姑娘來歷不明,回頭你再有個閃失,或者這小姑娘再沉睡了過去……你明白嗎?”

冰山李的意思我很明白,雖然我用程月是得了妄想症來掩蓋,但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是,程月肯定不是正常人類。所以冰山李怕我忍不住跟程月滾了床單,陰陽交合之後,說不定會把我害了,或者把程月害了。

冰山李雖然不是道門中人,但是對我這麼關心,我再不理解她的一番苦心,那真是狗咬呂洞賓了,我跟冰山李點點頭:“阿姨,我聽你的。”

冰山李摸摸程月的臉,說道:“程月,阿姨下班還沒回家呢,先走了啊,他要是欺負你,下次我來你要告訴我哦。”

冰山李走了之後,我打開她送的紅包,裡面是十張嶄新的連號百元鈔,雖然這一千塊跟蘇清的比肯定少了不少,但是冰山李賺的少啊。我也很感激。

看冰山李走遠,再看看程月,我現在可以理直氣壯的喊她程月了,不過,程月兩個字到了嘴邊,我感覺這麼連名帶姓的。是不是顯得有點生份了?

還是叫她月兒吧,畢竟,那兩塊玉珮上,不都是雕著一個月牙的嗎,而且這樣喊也比較親熱。

我把“月兒”兩個字在嘴裡醞釀半天,唯恐程月不接受這暱稱,醞釀的差不多了,我才開口:“月兒,你真的記不起來父母是誰了嗎?”

程月搖搖頭,說記不起來了。她臉上的單純告訴我,她沒有撒謊。

看來她除了對大明朝還有印象,確實沒有女屍的其他記憶。這樣就簡單了,不然回頭要找父母,我去哪裡給她找。

我又試了試她胸前的玉珮,玉珮上面的氣流很平緩,就像一個正在恢復的病人,看來壓制屍油的傷害,這塊玉珮也有功勞,現在正在自我修復呢。

只要等到程月和玉珮都恢復了,我這些天再培養培養她,托冰山李給她登記身份,然後在冰山李主持下,光明正大跟程月成親。對了,伴郎就老史了,伴娘,當然是蘇清啦。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程月問我笑什麼,我說我有個過命的朋友,很有意思的一個人,經常給我帶來歡樂,剛才我突然想到他了,以後介紹給你認識。

聽說我有朋友,程月低頭沉思,估計是她感覺自己沒有朋友,看她現在有點迷茫,我就想怎麼讓她盡快適應現代生活。

對了,我可以教她讀書啊!看書看電視,這都是接觸現代生活的最佳途徑啊,我是絕對不會教她上網的,網上比我會撩人的傢伙多的是!

想到這裡。我拿出一本書,問程月認識上面的字嘛。

程月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畢竟繁體和簡體還是有區別的,在外面的鞭炮聲中,我開始教程月學習漢語拼音。

中午吃飯的時候。程月已經學會了二十六個拼音字母,拿著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我還是願意把她當做一個精靈的,或者說,她就是明朝的一個女孩,在棺材裡沉睡幾百年,現在剛剛醒來。

看程月把大虎抱在懷裡。拿著紙筆在學習,我心想,我對教師這一行,不專業啊,難道,寒假開學。要給程月報一個學習基礎知識的補課班?

吃完晚飯,我又研究了一下養玉筆記,雖然裡面沒有玉種靈貓的飼養方法,但是我也悟出來了,大虎的修為提升,越往後越難。之前一個玉片能達到一成的境界,再想升到下一境界,可能就需要三片五片。

我把大虎拖來的所有鱗施都處理了,喂了大虎兩片,大虎吃完之後,懶懶的睡在小爐子邊。這是在消化玉片上面的靈性。

院子裡很平靜,今天程月的精氣神比昨天好多了,再加上九眼不滅長壽金剛繩做成的鎮魂裝的守護,程月已經度過了被附身的危險階段。

自從把程月背到家,最近我是沒有一天安生,但願今晚的大年初一。能夠沒有任何人或者其他的東西,來打擾我們。

看看天已經黑了,我找到一塊木板,走進院子開了燈,我想修補一下衛生間被大虎撞壞的門。

走到衛生間門口,我聽到裡面有點老鼠吃東西的那種聲音,我沒有著急進去,彎下腰順著門下邊的洞往裡一看。

院子裡的燈光順著小洞照進去,我突然看到了衛生間裡照著燈光的地方,有白嫩的嬰兒小手按在光潔瓷磚上。

假如現在衛生間裡出現血嘴獠牙的怪獸,或者渾身滴血的惡鬼,甚至是滿地蛇蟲,都不會讓我感覺如此驚悚!

一二三四,一共四隻小手,全部順著一個方向,就像有兩個嬰兒,現在用小手倒立在瓷磚上。

可是,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四隻小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5
072 跳樓風波 (明日九點再見)

影視劇裡的鬼嬰都是很恐怖的,特別扶桑和暹羅電影裡,那種臉色煞白兩眼冒血的鬼嬰形象,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看到衛生間光潔的瓷磚上,按著四隻白白的嬰兒手,我突然想到了電影裡的鬼嬰,著實嚇了我一跳,這肯定不是普通的嬰兒,普通的嬰兒,小手按在冰冷潮濕的瓷磚上,早就哭的稀里嘩啦了。

我第一想法是,難道姜裁縫的乾坤袋壞了,裡面裝著的那些嬰靈玉件,其中有兩個小傢伙,脫離玉珮跑出來了?

要真是能夠脫離玉珮獨立存在。那樣的嬰靈就是自成一體,可以幻化人形,而且戾氣很重,可就不好對付了!

我不能讓裡面的兩個嬰靈跑出去害人,嬰靈跟精靈一樣,都是中陰性的東西,像我懷裡的石敢當,對他們根本不起作用。

我牢記嬰靈最好去感化這一點,沒有抄起牆邊的工兵鏟,而是拿起大虎叼來的毛線球,還有小孩子落在我家的幾片積木。

我調整一下呼吸,做好看到衛生間裡兩個倒立的邪惡鬼嬰的準備,就在我伸手去拉門把手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歌聲在靜夜裡傳出好遠。我退後兩步,扔掉手裡的毛線球,接聽了手機。

“大憤,我這兩天戴著假髮,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結果還是被蘇清發現了行蹤,現在她正堵著小面包的家門呢。”老史焦急的聲音傳來,我還從來沒有感覺到老史如此慌張。

我眼睛牢牢盯著衛生間的門,對老史說:“老史,你正好開門把她放進來,用你的魅力去征服她啊,你昨天不是說了嘛,征服她小菜一碟的嘛。”

“這母老虎現在正在氣頭上,手裡拿著明晃晃的刀呢!你倒是來征服一下試試!這門很快就要被她踹開了——是不是你小子把我賣了的?”

老史這句話說完,我在電話裡都能聽到蘇清隔著房門的叫罵,什麼“姓屎的,你這個沒有用的縮頭烏龜”、“屎裡有,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反正罵的是火冒三丈義憤填膺。

聽語氣,不把老史剁成十八塊是不解恨,千算萬算,我還是忽略了“女人心、海底針”的名言,蘇清這久在商場打拚的女人,怎麼可能像程月一樣單純!

看蘇清今天笑眯眯“千里尋夫”的樣子,我才告訴她老史的下落的。現在好了,把老史害了,我在心裡連著對老史說了三聲對不起。

我不敢承認賣了老史,就埋怨老史,掩蓋事實推卸責任說:“事出有因。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

老史的聲音很委屈:“我要是做了,被她砍了我也認了,我是什麼也沒做啊!小面包戴著的玉錢現在發熱了,是不是可以了?”

火燒眉毛老史還惦記著童子玉,我不得不佩服他。連忙說:“我的哥,發熱了就行了,你拿來我就可以給你養童子玉,記得要小面包十幾根頭髮,還有食指兩三滴血啊。”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接著我聽到開窗戶的“嗤啦”聲,老史對著電話說:“大憤,這丫頭瘋了!我要出去躲躲風頭了,回頭咱電話聯繫。”

老史開窗戶,肯定是要跳窗,要知道,小面包家可是五樓啊,我想讓老史等下,他已經掛了電話,弄得我很是擔心他。

等我收好手機。再去打開衛生間門的時候,在衛生間裡什麼都沒有發現,四隻嬰兒的小白嫩手一點蹤跡都沒有。

經過老史電話的這一番折騰,我認為剛才可能是我看花了眼,回到臥室打開乾坤袋。數數里面的玉件,沒有少一個,而且每個裡面都有嬰靈在沉睡。

嬰靈怎麼可能輕易鑽出乾坤袋呢!肯定是我看錯了。

我把衛生間門的洞用木板釘好,然後抱起呼呼沉睡的大虎,拉著精神頭還行的程月,帶著一人一貓出門上了皮卡車,鎖好店裡的捲簾門,我開車奔著小面包家裡馳去。

程月對我很信任,根本沒有問我去哪裡去幹什麼,這是她正式醒來第一次乘車,這個飛馳的鋼鐵機器,加上外面飛馳而過的樹木,讓她有點害怕,坐在副駕駛伸出一隻手捏著我的衣角,眼睛看著我不敢看前方。

要不是惦記老史有沒有摔死。我現在早忍不住停車去親近美人了,沒辦法,美人早晚都能親近,兄弟,摔死就不能復生了。

很快來到小面包家樓下。我在樓道兩邊看看,在地上沒有發現什麼,接著我把大虎放在車裡,拉著程月噔噔蹬跑上樓。

樓上,小面包家裡的不鏽鋼防盜門,是那種老式的格柵式的,已經被踹壞了,我進了房間,發現孫鋼老娘站在窗邊,正對著打開的窗戶發愣。

窗外的冷風吹來。讓我覺得有點冷,孫鋼老娘聽到腳步聲,這才回過頭,她的表情余驚未消,看到我也沒有說話。

是房門對面向陽的窗戶,難道老史是從那個窗戶跳下去的?

我實在不忍心伸頭看到老史摔成肉餅的摸樣,哆哆嗦嗦問孫鋼老娘:“大娘,撥打過急救電話了吧?”

孫鋼老娘這才抖抖索索掏出手機,說道:“我剛才嚇壞了,忘記打了。不用打急救電話,報警就行了。”

我心裡一緊,急救電話都不用打了,難道老史摔死了?

想到老史千里追蹤鐵牛,兩天蹲守承天寺,為了我吃過苦挨過打,我差點哭了出來,心裡直罵自己害死了老史。

小面包突然從外面跑進來,一臉興奮的跟我描述:“叔叔,剛才史叔叔跳下去之後,那個阿姨看到史叔叔跳下去,也跟著也跳下去了。”

不對,蘇清也跳下去了?我跑到窗戶邊伸頭一看,下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連忙問小面包:“他倆摔到沒有?”

小面包比劃著說:“史叔叔跳下去之後坐在地上,我就跑下去扶叔叔,結果那個阿姨站在窗戶邊罵史叔叔,然後也跳下來,揪著史叔叔的耳朵。一個勁的打。”

老史應該受了一點小傷,蘇清下去還能打人,估計都沒有受傷,這點很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問小面包:“然後呢?”

小面包一臉的笑。說道:“然後史叔叔掙紮著爬起來跑了,那個阿姨跟在後面一邊追一邊罵,罵他是‘殺千刀的’。”

“殺千刀的”,這是我們這邊年齡大的女人對丈夫又愛又恨的暱稱。

聽到小面包說蘇清罵老史是“殺千刀的”,再聯想到“姓屎的。你這個沒有用的縮頭烏龜”、“屎裡有,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這兩句,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一顆心也放下了,蘇清輕易不會弄死老史的。

不過我很奇怪蘇清的身手。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竟然比老史還利索,一點傷都沒有,看來之前我小看她了。

孫鋼老娘抖抖索索的還沒撥通“搖搖靈”,我連忙按住她的手:“大娘。他們是兩口子,難免鬧點彆扭,不用報警了。”

告別小面包和孫鋼老娘,我拉著程月上了車,一邊笑一邊開車。程月經過奔波,有點累了,在車裡睡著了。

到了古玩街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我忘記買鞭炮了,今天大年初一,我還沒放鞭炮呢!

經過秦叔的店舖,我看到他店門口的地上,盤了一條長長的鞭炮,在地上蜿蜒如長蛇,又崎嶇如山路。

我把車停好,悄悄走過去,伸手在長長的鞭炮上面拽了一截下來,拿到家門口點燃,這掛鞭炮的聲音比較特殊,還有點悶,跟普通鞭炮“噼裡啪啦”的聲音有點不一樣。

我估計秦叔貪便宜,買了受潮的鞭炮,我對著鞭炮的火光,閉上眼睛在心裡說:爸,媽,你們保佑我和程月,給你們生個孫子吧。

放好鞭炮,我把大虎和程月都抱回家放到床上,一人一貓睡得正香。

但願,接下來的幾天,能夠平靜一些,事情不再擠在一起接連發生。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5
073 鬼抬轎 (今天加更,總共四章)

除去老史和蘇清的打鬧,再除去衛生間嬰兒小手的有驚無險,也就今天讓我感覺安生一點,從臘月二十到除夕,事情一天接著一天,想想就感覺有違常理。

不過,這世間有違常理的事情多了,現在我身邊不就睡了一個玉生玉長的精靈嘛,我給程月脫去外衣,摟著她坐了一會。

聞著懷裡的美人香,看她淺笑而又嬌媚的小臉,再想起她甜甜的叫“老公”,新生的她,膚白細嫩,我伸出手握握她的小手,柔若無骨。

恬靜睡去的程月,如聖女般純潔,哪怕是對她伸出一個指頭。也是莫大的褻瀆,想到這裡,我從她手上把自己的手拿開,又把她的手塞進被窩。

把懷裡的程月放平躺好,我嚼了兩顆口香糖,然後對著她的櫻桃小口親了下去。甜甜的,有點涼涼的感覺,就像是撒了糖的冰塊。

我總是能給自己偷香的舉動做出完美的開脫——伸出一個指頭是對她莫大的褻瀆,但是現在的吻,那是為了表達我胸中激潮澎湃的愛。

程月從被窩裡伸出小手,在我的臉上輕輕推了一把。嘴裡發出“嗯”的輕哼,好像是我的舉動讓她有點不舒服。

我連忙抬起頭,挺直腰桿正襟危坐,好像剛才我是謙謙君子柳下惠,沒有做出任何唐突美人的舉動。

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去回味剛才的味道。現在她是沉睡,沒法配合我的吻,要是醒來的她,在我親的時候配合一點,那該是有多麼美妙?

還是等她醒來,我要慢慢的進行調教,我想到自己變“公子”為“老公”的主意,不禁笑出了聲。

大虎被我笑醒了,翻個身子看著我,豎中指一般豎起了它的尾巴,睜著陰陽眼注視我,一臉的不屑。

我輕輕取下程月的玉珮,捏著的時候,又感覺到裡面的流水聲,把玉珮放到程月的枕邊,我洗漱一番,在大虎的注視下,上了另一個被窩。

關燈之後,大虎陰陽眼的兩道光,監督我一般的照過來,我在被窩裡,對大虎做出一個睡覺的手勢,也像是保證我會老老實實的,大虎這才閉上眼。

這傢伙越來越精明了,看來我要考慮給它分房了,不然有這個電燈泡擋在我和程月中間,讓我做事有了顧忌不說,還感覺自己一點隱私也沒有了。

連日的奔波勞累,僅僅昨晚的休息是不夠的,很快。疲憊打敗了我對身邊程月蠢蠢欲動的小心思,我也沉沉睡去。

我是被窗外的鞭炮聲和煙花吵醒的,不知道哪個土豪放的煙花,每次在天上炸開,把我的窗簾都照的雪亮,我翻身下床。拉開窗簾,想欣賞一下。

天還沒亮,不過夜空還是被不斷騰空的煙花照亮了。

窗外的玻璃上面有了霜花,霜花中間好像按了兩個手印,就像是有嬰兒在外面扒著玻璃往裡面張望,就在我拉開窗簾的同時。小手離開了玻璃。

又是白白的嫩嫩的嬰兒小手!我心裡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連忙打開窗戶,外面的防盜窗沒有被破壞,我鎖好窗戶,開門跑到了店舖外面。

在窗戶下面,什麼腳印都沒有發現,我正在納悶的時候,聽到臥室裡有輕微的響動,我擦擦玻璃上的窗花,發現放著嬰靈玉件的櫃子在輕輕晃動。

壞了,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進了我的臥室!我來不及去想這東西怎麼進去的,只是在心裡埋怨自己,輕易不該離開程月身邊的。

就在這時,一陣特別的鞭炮聲傳來,不是那種“噼裡啪啦”的鞭炮聲,跟我昨晚放的一樣,是悶響。我抬頭一看,秦叔店門口那條鞭炮長龍,正在炸響。

沒有看見秦叔的影子,鞭炮炸起來鬼火一般,並不太亮,只是碎屑亂飛。秦叔這掛鞭炮!

昨晚我就說嘛,老傢伙為了省錢買了受潮的鞭炮,能炸就不錯了。

鞭炮炸響的時候,我趴在窗戶邊,看到臥室裡的櫃子停止了晃動,我眨眨眼,認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要是有陰性的東西進去了,大虎不會沒有感覺。

肯定是我的幻覺!老是看到嬰兒的小手,難道是我潛意識裡,總是想跟程月生個孩子?

想到這個,我就甜蜜了。跑回家裡,自己先洗漱一遍,開始做龍骨筍湯,等會用這個湯煮餃子,但願程月能吃幾個。

正在燉湯呢,捲簾門響了,天還沒亮,是誰來做客?我在地鍋下面添了兩把柴禾,拍拍手走出去打開門。

大年初二,黎明前,有霧。

我拉開門口的燈,燈光在霧裡顯得很微弱。外面站著兩個人影,看到我出來,其中一個走上前,客氣的對我說:“我是來接小妹回娘家的。”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們這裡,大年初二的時候,有嫁出去女兒的人家,都要派出男丁,接女兒回娘家的。

為什麼選在初二?因為已逝的老祖宗,年底會回家享受供奉,如果看到家裡有外人,就不願進家了。

已婚女子就是外人。所以不可以在娘家過除夕和初一,初二老祖宗就會離開,女兒才可以回娘家。

這個規矩以前在我們這邊特別嚴格,違反了就是大不敬,不過現在是新社會了,有些遠嫁外地的女兒,過年時也會在娘家過除夕和初一。

不過,初二接親回娘家的習俗沒有變,看來這是到這裡接親的,我忙對面前的中年人說:“大叔,你找錯人家了,我還沒結婚呢。”

中年人指指我昨晚放的鞭炮碎屑,說道:“沒錯,就是你這家。”

他這麼一說我就愣了,再仔細想想,不對,就算是接親的老鄉,找錯了房子還能找錯了人啊,他難道連姑爺都不認識?

我再仔細看看,中年人一臉的蒼白,這張臉隱在霧氣裡,顯得很模糊,倒是那兩隻眼珠子,直直的眼神,沒有一點生氣。

這個冰冷天氣,按道理人呼氣的時候,帶動周邊的冷氣會產生白煙,但是面前這個中年人,說話的時候,面前的空氣沒有任何動靜。我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活人!

姜裁縫一直說,程月會給我招來很多麻煩,他肯定知道程月身上有養馬會的標記,所以養馬會算是一個麻煩,還有那個連姜裁縫都對付不了的陰靈。

現在這個中年人。會是養馬會飼養的屍,還是陰靈手下的亡魂?

養馬會,那是一個勢力龐大的組織,陰靈,那可是一招就能秒殺姜裁縫的存在,無論來的是哪一路,我這個年,過不安了。

走一步看一步,我捏著手裡的石敢當,就想對著中年人蒼白的臉上來一下子,這時我身後傳來一連串低沉的虎吼。

大虎對陰物是很敏感的,現在它過來幫我了,虎吼聲音不大,但是穿透力很強,中年人一愣,連忙退後兩步,兩隻手護到了胸前。

霧氣裡另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二叔,咱們走錯了,放鞭炮的是另一家。”

那個中年人聽他侄子這麼一說,也沒跟我解釋,後退幾步,整個人隱在霧氣中,然後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了老式木製家具“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時又是一陣煙花騰起,五色繽紛的彩光,穿透了厚厚的濃霧,炸開的一瞬間,古玩街亮如白晝。

我看到剛才的中年人和一個小夥子,抬著一頂小花轎,搖搖晃晃走在古玩街的主道上。

鬼抬轎!

我連忙拉滅門口的燈。然後隱身趴在門邊,偷偷注視鬼轎。

放好花轎之後,中年人上前,去敲秦叔的門,就在這時,天上的煙花放完了,我已經看不清那頂鬼轎,還有秦叔門口的情況了。

腳下的大虎按著爪子,身子向前傾斜,做出隨時撲過去的準備。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5
074 陰謀論

可以聽到抬轎鬼敲擊秦叔店裡捲簾門的聲音,大虎身子一躬,就要竄過去,我連忙抓住它的尾巴,對著大虎“噓”了一聲,讓它不要發出動靜。

黎明前的黑暗,我感覺危險無處不在,怕臥室裡的程月有事,讓大虎不要發出動靜,然後指指家裡,輕輕說了一聲“姐姐”。

大虎心領神會,為自己能保護程月而自豪,一臉的得意神情,掉轉身子,竄進了臥室。尾巴鋼鞭一樣一甩,還把臥室門給關上了。

雖然跟秦叔是鄰居,但是鬼抬轎到了他門口,我不去幫忙是有原因的。

那個中年抬轎鬼是按照我家門口的鞭炮屑找上門的,後來秦叔門口的鞭炮被發現了。他就知道找錯了。

昨晚我感覺秦叔門口那掛長長的鞭炮擺的像一條長蛇,現在回想起來,那根本不是長蛇,而是一個怪異的圖案。

這個圖案縮小一點,就是一張符籙的形狀。而且鞭炮炸起來綠瑩瑩的鬼火一般,這就證明,秦叔用那掛怪異的鞭炮,引來了鬼抬轎。

怪不得秦叔也是冰山李的關注對象,原來這個老傢伙瘋瘋癲癲的樣子。真的是裝出來的,我是最怕扮豬吃老虎的人的。

秦叔的店是賣硯台的,他收來的古硯台,都是不出手的,只賣現代新廠出產的硯台。

買硯台的都是文人,我們這個小縣城,連附庸風雅的算上,能有幾個文人?所以秦叔的店,生意很差。

秦叔好像並不缺錢花,雖然他顯得很摳門,但是自己買硯台字畫和藥材,都是一擲千金,我都懷疑上次我讓他幫著買的蛤蟆尿臭棘子什麼的,是不是他拿自己的存貨賣給我的。

所以我認為,秦叔一定有其他的財路,現在我感覺,這頂鬼抬轎,就是揭開秦叔秘密的關鍵。

我扒著門邊,聽到了捲簾門拉開的聲音,雖然我看不到秦叔門口的情況,但是我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邊,我怕等會有煙花升起來照亮古玩街,我會錯過看清那邊的機會。

天助我也!對面的那一排服裝店後面,是一個單位的宿舍樓,不知道哪個土豪。在樓頂放起了煙花,一團火光鑽上了天。

是那種非常燒錢的煙花,上天炸開之後,一條長長的蜈蚣在空中擺動著身上五顏六色的長足,絕對是好看至極。

藉著煙花照亮半邊天的光亮。我看到秦叔扶著一個蓋著紅蓋頭的女子,從店裡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那個女子的蓋頭上貼著一張金黃的符籙,走路的時候,兩條腿就像木棍一樣的僵硬。

我知道,這絕對是一具女屍。符籙是鎮屍符,防止女屍暴起傷人的。

煙花不斷炸出來各種動物,秦叔抬頭看看天上,突然甩手扔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那個東西在鬼抬轎上空炸開之後,化作一團黑煙籠罩鬼轎,黑煙散去,鬼抬轎已經憑空消失。

然後秦叔就像完成一件重大任務,拋掉了背上的千鈞重負,抬頭看看天上的煙花,腰桿一下挺得直了,背著手走進了家門。

有那麼一刻,背手走進家門的秦叔,背影是那麼的落寞,給我一種魏晉名士的傲世孤獨感。讓我想起來,秦叔那句“是真名士自風流”。

我趴在門口感嘆秦叔的背影時,耳邊響起中年抬轎鬼的聲音:“小七,咱們要快一點,天就快亮了。”

然後我的家門前。那兩個抬轎鬼,二叔和那個小七,發起了轎伕的“嘿吆”的用力聲,還有那頂鬼轎的咯吱聲。

我知道,是秦叔扔出的那個東西,用了障眼法我才看不到鬼轎,不過障眼法,瞞得過眼睛瞞不過耳朵,所以鬼轎經過的聲音被我聽到。

要是我身上沒有石敢當,就跟普通人一樣。是聽不到這聲音的。

以後大家黎明前出行的時候,感覺身邊有異常的輕微氣流,眼前又突然紅光一閃,假如你是男子,大搖大擺的走就行了。

假如你是一個女子的話,我建議你屏住呼吸快步前行,千萬不要試著去一探究竟,因為那台鬼轎如果是空的話,你很可能會被拉進轎子,抬到一個讓你無法接受的地方。

聽到抬轎鬼的聲音。怕他們經過的時候看到我在偷看,我連忙躡手躡腳走到店裡,在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涼水,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我從小在我爸熏陶下,喜歡看歷史書,史書裡有的是爾虞我詐,所以我有不同一般的成熟,涼水下去了,一股冰冷從我心底升起。

剛才秦叔用過障眼法之後,給我那種魏晉名士高潔的背影。反而讓我感覺物極必反,我突然冒出一個陰謀論。

秦叔很有可能是養馬會的人,那個上了轎子的女屍,就是秦叔一直養著的,現在養好了,利用鞭炮召喚鬼轎,讓抬轎鬼接走女屍,肯定是準備給某個橫死未婚男子配陰婚的。

秦叔要不是養馬會的人,他怎麼會對養馬會那麼瞭解?

養馬會本不會和本縣有牽扯,為什麼十八年前,姜裁縫和我爸會去揚州的荒郊,挑了養馬會的總壇,這很有可能是養馬會的幫派內鬥,秦叔利用了姜裁縫和我爸,透露一點信息給這兩個年輕人,利用他們的熱血沸騰,打倒養馬會的舊班子,培養自己扶持的新勢力。

這麼看來,秦叔是養馬會的高層,很有可能,最低是蘇北地區的扛把子。

那秦叔為什麼告訴我去掉程月身上屍油餘毒的法子?應該是他想讓我幫他先養著程月,等到我養好了,他再出手或者讓養馬會其他人出手,把程月從我身邊奪走。

以後我一定要小心一點秦叔,尤其不能讓她接觸程月。這老小子,自從程月來了我家,他來我家串門也串的勤了。

還有秦叔的老婆,整條古玩街的人都知道她經常把秦叔的臉抓破,但是她好像幾年都沒露面了。說不定還是秦叔的同夥。

我坐在店裡的小板凳上,被這個陰謀論折磨的頭疼欲裂,過了好久,窗外亮了起來,太陽終於出來了。

腳下傳來一個喵嗚,大虎跳上了我的膝蓋,蹲在我大腿上,自從程月醒來,這隻貓咪很久沒跟我親熱了。

我伸手去摸大虎的頭,剛想誇它兩句,眼前香氣襲人,程月的羽絨褲和小皮靴出現在我眼前。

我的手還沒摸到大虎的頭,大虎已經從我大腿上跳走了,我抬頭一看,這臭貓小子,原來不是想跟我親熱,而是拿我的腿當跳板,跳進了程月的懷抱,現在正貼在程月胸前,在兩山之間的月牙上蹭著身子,羨慕的我咬牙切齒。

程月的一雙美目羞答答的看著我,怯生生的對我說:“老公,我餓了……”

美人的話猶如山泉叮咚,把我從陰謀論裡解救出來,我也意識到了推理的漏洞。萬一,秦叔送出的女屍不是給別人配陰婚的,那我所有的推論都錯了。

等老史回來,我要跟他想辦法到秦叔家裡,去看看有沒有養著成排的女屍,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我把思緒從秦叔身上解放出來,站起來對程月說:“哎呀,我的月兒起來了,餓了好辦,咱們馬上吃飯。”

程月點點頭,大虎也從她懷裡伸出頭,喵嗚一聲,很是期待早餐的樣子。

我不客氣的敲了大虎的頭一下:“姐姐有好吃的,你沒有,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大虎縮縮頭,把頭埋到程月的臂彎裡,去享受本該屬於我的溫香軟玉,連理都懶得理我了。

地鍋裡的火已經滅了,我重新生火,做好龍骨筍湯,又用龍骨筍湯煮了餃子,給程月和我各盛了一大碗。

餃子是芹菜肉餡的,正和我的胃口,程月喝湯比較多,一個餃子也不肯吃。

看來程月除了龍骨筍,其他的還不能吃。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5
075 為了你,一擲我命 (後面還有一章,很快就出來)

我沒有給大虎盛飯,但是程月把她碗裡的餃子都挑到了大虎的貓食碗裡,大虎埋頭大吃,那尾巴甩的跟風扇一樣,我真想起來對著它屁股來一腳。

這小子吃好,還挑釁的看著我,喵嗚喵嗚的叫,意思是我不給它吃,它也能吃飽吃好,這是跟我叫號呢。

看大虎嘚瑟的樣子,我實在氣不過,把筷子上一個雞爪子扔過去砸它,又被它跳起叼在嘴裡,按到爪下啃了起來。

我真想走過去跟它幹一架,不過我沒有贏的把握,想想我還是放棄了。

我夾起一個餃子,遞到程月嘴邊,開始勸她:“現在是春節。餃子餃子,更歲交子,是‘喜慶團圓’和‘吉祥如意’的意思,本來昨天咱們就該吃的,結果忙得忘記了,所以今天必須吃。聽話哈,乖,你不吃的話,咱們就會有大災難。”

我這麼上綱上線的軟硬兼施的一說,程月再怎麼也不能拒絕,她只吃了餃子皮,並沒有吃掉裡面的餡。

程月放下碗,示意吃飽了,我夾起她碗裡的肉餡,心裡齷齪的想:美人咂巴過的,我這麼一吃,就等於跟她親嘴了。

我就這樣一邊嚼著嘴裡的肉餡。一邊看著程月的櫻桃小口,把肉餡當成她的舌頭,一個勁的YY跟她的熱吻。

吃好收拾好,我收拾了家裡的玉件,盤算著過年的財路,龍骨筍快沒有了。我相信老九那裡肯定還有存貨,不過要想讓他吐出來,必須出高價,我要抓緊搞到更多的錢。

快到中午的時候,陽光終於驅散了濃霧,院子裡暖洋洋的,程月跟大虎也坐到了院子了,有陽光在,我不怕有陰物來傷害程月。

程月正跟大虎玩的開心,在我沒有撩她的情況下,臉上突然飄起紅雲,用比蚊子還細的聲音跟我說:“老公,血飲之處,在哪裡?”

嚇得我心裡一驚,好傢伙,龍骨筍湯吃的不過癮,難道你想換個口味,找個地方喝我的血?

不會真的是老史說的魔吧,看程月嬌羞的樣子,不可能是魔,就算是魔,想吃肉我都給她,別說一點血了。

現在我回想起老史師父不讓老史找那個魔報仇的事,說不定老史師父跟我一樣。當初也是自願的。

我捲起袖子,把胳膊伸到程月嘴邊,對程月說道:“就在這裡喝好了,別人看不見的,不過你要注意可持續開發,別一次性喝光了。”

說完我咬緊牙關。心想你隨意吧,我心裡升起一種為了愛不惜一切的壯烈感。

雖然程月聽不懂什麼叫可持續開發,也明白我是讓她喝血,她打開我的胳膊,著急的說:“不是要喝你的血,雪隱。‘獨釣寒江雪’的雪,‘築中置鉛魚隱刀’的隱。”

“雪隱”,我明白了,連忙把程月拉到衛生間,看到馬桶旁邊的紙巾筒裡面有紙,掀開馬桶的蓋板,簡單告訴程月怎麼使用,這才退了出來。

雪隱之所,其實就是五穀輪迴之處,是古代對廁所的委婉稱呼。

我爸我媽曾經因為“雪隱”這個詞的來歷爭辯過,我媽沿用古人的解釋,說雪隱出自宋代的典故:高僧雪竇明覺曾在杭州靈隱寺打掃三年廁所,雪竇明覺的“雪”,靈隱寺的“隱”,合而為“雪隱”一詞,便成了“廁所”的代名詞。

我爸是走野路子的“考證派”,說以前的達官貴人家裡的廁所,是一個鋪滿鵝毛的大坑。濁物自人體排出,掉到坑裡陷入鵝毛,不但能蓋其髒還能掩其臭,就像隱藏在白雪裡面,所以叫雪隱。

當然,最後的爭論總是以我爸的失敗而告終。我媽獲勝不是因為她的史料充實,而是因為她的眼淚,只要她的眼淚一打圈,我爸沒有不順著她的。

想起我爸和我媽的恩愛,我非常想和程月也走到那一步,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愛情很神聖,我跟程月玩弄“老公”“公子”這樣的小伎倆,有點過分了,我要跟我爸一樣,用學識來爭取美人的歡心。

獨釣寒江雪,那是連老史都知道的詩詞。築中置鉛魚隱刀,出自李白《結襪子》一詩,這個知道的人應該不多,講的是高漸離刺秦皇和專諸刺吳王僚的故事。

女屍肯定是出自大戶人家,懂的不少詩詞,這些記憶現在存在程月腦子裡了。幸好,我岳憤也久讀詩書——我厚顏無恥的給自己戴上了一頂書生的帽子。

程月還在衛生間裡,我努力在腦海裡搜到《結襪子》這首詩,然後用悲壯的語氣,誦出了口,聲音不大,正好能傳到程月耳朵裡。

燕南壯士吳門豪,築中置鉛魚隱刀。感君恩重許君命,泰山一擲輕鴻毛。

詩文誦完,衛生間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程月紅著臉走出來,說道:“老公。這首詩我都快忘記了……”

在那麼一瞬間,我文曲星附體:“自古燕趙多悲歌,吳楚多慷慨,太史公所書《刺客列傳》,字字珠璣句句帶血,每每讀來,都令我心潮澎湃,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也會如燕趙吳楚烈士一般,將重如泰山的生命,鴻毛一般,不惜一擲而出。”

程月對我的話很認同,小女生哪有不仰慕英雄的,她柔情的看著我,說道:“老公,雖然一介女子,這首詩也讓我熱血沸騰,為了大明。亦不惜粉身碎骨。”

女孩兒別站在國家這個高度,大明也早已亡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我靈光閃現,登時愛神附體,道出了神情的表白:“我沒有你那麼高的境界,不會為了江山粉身碎骨,但是我會為了一個女孩,刀山火海!”

說到這裡,我捧起程月的小臉,深情的說:“假如我說這個女孩,就是你,你信嗎?”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程月遇到危險的話,只要能救她,我會毫不猶豫,把自己的生命扔出去!就像那天鉗斷自己的血管一樣。

剛剛散去的紅雲又回到程月臉上,她咬咬嘴唇,最終還是回答了我:“我信!”

看著程月的櫻桃小口,就像兩個月牙合成的一般,那嫣紅似有無限魔力,我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

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我碰到的是她猝不及防的生澀,不過這樣別有一番風味,就算是冰糖,我要是給你舔化了。

吻了幾下,程月身體很快軟了,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我記得上次在楊樹林,我吻她的時候也是這樣。我連忙把她扶住。

接吻都能讓她軟了,要是滾床單,說不定真的昏死過去一睡不醒,看來冰山李擔心的沒錯,程月身體的恢復程度,離滾床單還差的遠了。

我扶程月坐到籐椅上歇著,回頭發現大虎看的都入迷了,現在還傻傻的沒有回過神來。

我偷偷對著它豎豎中指:小貓咪,跟我鬥,你還嫩!

大虎沒有回應我,而是夾起尾巴,一個完美的跳躍動作,進了牆上的空玉搖床,把整個身子縮在罈子裡。

大虎這是要躲避什麼!我轉身看向店舖門口。

門外,一個和尚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阿彌陀佛”四個字中氣十足,整個院子都有嗡嗡的回音。

程月被這佛號震得捂上了耳朵,看來,外面這個和尚有點道行,連程月都怕聽到他的佛號。

我連忙走到店裡,關上院子和店舖中間的大門,然後走到大和尚面前。

大和尚在門外對我一躬身,光頭差點撞到我的胸口,我連忙後退一步。

大和尚站直之後,單手立掌在胸前,說道:“請問,岳憤岳施主,在嗎?”

我打量一下這個和尚,四十多歲正當壯年,陽光下鋥亮的光頭,兩隻眼睛精光四射,肥胖的身軀,就像寺廟的大鐘扣在我的面前。

不會是承天寺的和尚,來跟我討要大虎的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6
076 金錢鏢 (四章完成,明日再見)

大和尚的語氣很謙卑,動作很虔誠,處處顯示他的佛法修為,我也不能失禮,先摸摸他的底細再說。

我客氣的跟大和尚說:“大師辛苦了,我就是岳憤,不知道大師在哪座寶剎修行?法號怎麼稱呼?”

大和尚眼睛微閉,答道:“阿彌陀佛,貧僧鑑銘,在承天寺出家伴佛。”

果然是承天寺的,聽老史的描述,這些和尚很貪財,不過這個鑑銘和尚,看上去雖然沒有慈眉善目,像是有道之人,但願他不要跟我要大虎。

假如他張口提大虎,那我就說憑什麼生在承天寺的香爐裡就是你們寺廟的,我還在大虎窮途末路的時候。養活了他呢。

再說了,大虎已經躲起來了,你一個出家人總不能進去搜吧。

我心裡有了底,所以大膽的問鑑銘:“大師,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鑑銘和尚微微一笑。說道:“前日,對門的史利友史施主,硬闖承天寺,強搶功德箱,對我寺內僧眾大打出手,不知道史施主在官家有何關係,僧眾報官之後,此事竟然不了了之,貧僧今日路過此地,順便找史施主討個公道,不曾想貧僧敲門多時,史施主閉門不答。聽說岳施主和他交情甚好,就想請岳施主幫忙叫門,貧僧和他言語幾句,跟他講講佛法,去去他心中戾氣,然後自會離開。阿彌陀佛。”

原來是老史在承天寺大鬧一場,承天寺的和尚嚥不下這口氣,現在來找老史麻煩了,不過這大和尚把上門找茬說的這般文雅,還真難為他了。

大和尚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我看不是老史戾氣重,而是你戾氣重吧,不過還好,不是來跟我討要大虎的,而是想讓我幫他把老史的門騙開。

想到大虎還貓在罈子裡,我就想抓緊把鑑銘給打發走,於是笑著對他說:“大師,一看你就是得道高僧,你說你跟他一個倒賣假古董的計較什麼啊,他不是不給你開門,而是人根本沒在家,這小子前幾天在外面闖了大禍,現在遠走高飛躲起來了,我估計,三五年不見得能回來,禍,闖的老大了。”

大和尚還挺八卦,好奇心不小,跟我打聽:“不知道史施主闖了什麼大禍。要背井離鄉三五載?”

我上前一步,對著大和尚的耳朵,小聲說道:“桃花禍!”

沒想到這個大和尚看上去年齡不小,對這樣的話題卻有點忌諱,連忙雙掌合十,一個勁的阿彌陀佛。好像我跟他說了老史天大的罪過。

看鑑銘臉都紅了,我的目的也達到了,可以送客了:“大師,本來應該請你進來喝口茶水,不過我家裡還有病人要照顧,實在不好意思。改天我再登門拜訪,聽聽大師的教誨。”

說完之後,我轉身進店,結果大和尚在後面用手一搭我的肩膀,我不想跟他多說,想抓緊進去關上玻璃門,就晃了晃肩膀,想掙脫他。

沒想到大和尚在我肩膀一用力,我就感覺千斤的力量壓下來,肩膀劇痛眼前一黑,要是他鬆手的慢了,我非吐血不可。

“岳施主,請留步,既然史施主不在,那就麻煩岳施主把那枚銅板交出來。”

大和尚這句話可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是怎麼知道,那枚銅板老史交給我了的?

老史肯定不會說銅板是拿來給我用的,難道鑑銘大和尚知道我跟老史關係好。故意來詐我的?

這大和尚力氣太大,不放我走我也走不了,我轉身面對他,直接來個死不認賬:“大師,出家人動手動腳的不太好吧?什麼銅板,我見都沒見過。”

大和尚從突然拿起靠在牆邊的禪杖。甩一甩上面的銅環,閉眼念了兩句經文咒語,睜開眼之後,對我說:“過橋禪杖落,坐石袈裟袒。現在那枚銅板,就在岳施主家中,貧僧要是猜的沒錯,就在炊具之下,灰燼之中。”

真是奇了怪了,這個大和尚甩一甩禪杖一閉眼,就能定位那枚雙旗銅板,也就是屍油迷蹤錢陽錢的所在。真的讓我大吃一驚。

難道這個鑑銘,表面身份是承天寺的和尚,私下是養馬會的人,就像曲風能遙控石頭人一樣,他也能遙感迷蹤錢?

不對不對,自從去掉程月腿上的壓制印記。我現在看誰都像養馬會的人,秦叔,鑑銘,肯定是我最近太敏感了,有點神經過敏了。

鑑銘來頭不小,而且道行很深,輕易不能得罪他,反正那枚銅板之前生滿了鏽,又被秦叔扔在鍋底,已經沒有價值了,給他又何妨!

不過,有個疑問。需要鑑銘解答:“大師,你說的沒錯,那枚銅板被別人扔在了我的地鍋下,你只要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我就把銅板給你。”

“阿彌陀佛,那枚銅板是邪魔外道害人所用,上面加持了密宗心法,我承天寺為佛家雲門宗,同是佛門傳承,自有感應。”

原來,鑑銘是通過佛門心法找到迷蹤錢的!不知道他跟養馬會的那個判教喇嘛比試的話,誰更厲害。

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鑑銘手裡的禪杖,我突然想到了那個把白娘子壓在雷峰塔下的法海禪師,心裡一陣冰涼。

萬一這個鑑銘跟法海一樣喜歡多管閒事,發現了程月的秘密,把程月抓走。我豈不變成了懦弱無能的許仙?

管他拿走這個屍油迷蹤錢去幹什麼,抓緊讓他離開最好,我連忙對他說,稍等一下,馬上把銅板拿給你。

我開店舖連接院子的大門時,就開了一條小縫,我怕鑑銘看到裡面的程月起了疑心,從縫裡擠過去之後,馬上又關上門。

程月剛想跟我說話,我對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用一個小叉子,把地鍋底下的灰都扒出來,發現那枚銅板,竟然已經陷入下面的土裡。

我把銅板摳出來,上面的鏽都被火烤成了黑色,我用地鍋邊的抹布在上面擦了一下,銅板的鏽一下都擦掉了,不過顏色變成紅色的了。

捏著這枚發紅的銅板,又聽到外面鑑銘的催促聲,我怕他走進院子,來不及多想銅板的變化,跑過去開門進了店舖。

鑑銘站在門外的陽光下,光頭如一座雪山,手裡的禪杖銅環耀眼。

我心想,出家人如此蠻橫,今天小爺吃了你的癟,改天我要翻倍拿回來!

我捏著銅板遞了過去,鑑銘伸出一隻胖手,臉上終於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在銅板就要到鑑銘手裡的時候。年輕女子的脆聲傳來:“臭大糞,慢著!”

我本來就很緊張,這一聲嚇得我一愣,銅板掉到了地上,鑑銘連忙彎腰伸手去撿。

一個閃著白光的東西飛過來,鑑銘連忙把手縮了回去,那個東西正好打到地上的銅板,銅板和飛來的東西,一下都彈出去多遠。

等到那個東西和銅板都彈到我旁邊的牆上掉下來,我才發現,是老史經常拿在手裡的那種邊緣很鋒利的金錢鏢。

鑑銘剛才手要是縮的慢了,幾根手指頭就要掉到地上了,我抬頭看看他,胖臉上肥肉顫抖,大嘴吐出兩個字:好險。

說話的女聲是蘇清,金錢鏢是老史的,難道這對冤家,昨晚跑哪裡去一夜風流,現在感情進了一步,牽手回來過年了?

蘇清穿著一身水果色走來,鑑銘伸手又想去撿地上的銅板,嘩啦一聲,蘇清手一翻,手裡亮出了七八個金錢鏢,對著鑑銘淡淡的說道:“和尚,你敢去撿,我就敢扔。”

看著蘇清手裡明晃晃的金錢鏢,鑑銘後退一步,禪杖在手裡一翻,大頭往下斜著擋在身前,單掌一豎,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我看看四周,沒發現老史的蹤跡,難道剛才那枚破風的金錢鏢,真的是蘇清擲出來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7
077 昆吾刀

聽蘇清的意思,鑑銘伸手的話,她還要放暗器,看來金錢鏢是她剛才扔出來的,老史的金錢鏢都在她手裡,那老史呢?

說不定兩個人現在好成了一個人,老史把自己防身的金錢鏢都給了蘇清,我就問:“清姐,老史怎麼沒來?”

蘇清沒有看我,而是盯著鑑銘,怕鑑銘把銅板拿走,嘴裡對我說:“那坨大便實在噁心,被我砍成了一團漿糊,捏著鼻子用塑料紙包起來,扔到運河裡餵魚了。”

想到蘇清從五樓跳下來沒有事,又見識了她的暗器功夫,說不定老史昨晚被她痛扁一頓,把身上的暗器法寶都掏出來了。

不過我是不相信她會殺了老史的。蘇清現在說把老史殺了的語氣,更像是對負心漢的抱怨。

鑑銘看看蘇清,捏緊了手裡的禪杖,說道:“這位女施主何來衝天怒火,非要和貧僧作對?那枚銅板本是我承天寺的,前日史施主硬闖我寺。強砸寶箱,從裡面拿走了這枚銅板,貧僧雲遊回寺得知此事,便想上門討個說法,結果史施主外出未歸,幸好聽聞銅板在岳施主這裡,就過來討要,岳施主眉清目秀通情達理,要把銅板交還本寺,這與女施主何干?”

剛才還對我肩膀施壓,用武力示威,逼我交出銅板。現在話鋒一轉,變成我通情達理主動歸還了。

這大和尚的嘴上功夫,不比我這做生意的差啊,尼瑪還順嘴誇了我一句眉清目秀!

我這睜開都被程月認為閉著的小眼睛,我自己心裡有數。

“強砸寶箱?那枚銅板是我的,供奉香火錢的時候。不小心隨著鈔票掉到功德箱裡,我回家之後才發現,就讓我家的狗腿子去拿回來,有錯嗎?硬闖承天寺?和尚,你可以在縣裡打聽一下,姐姐我可是有名的不差錢,既然是我家的狗腿子,還能逃了你那破廟的門票!我家的狗腿子,是買票進場的!當時我在功德香裡塞了幾千塊,你們怎麼不說!你一個和尚,跑了幾十里上門要一枚不屬於你們的銅板,還要不要臉了?我算是看出來了,沒有空鏡大師的管教,你們一個個都打起了傘!”

聽蘇清這麼一說,我有點納悶了,蘇清怎麼連老史買票入場的細節都知道?難道是老史跟她說的?

蘇清一通搶白,弄得鑑銘滿臉通紅,蘇清的最後一句他還有點不明白:“打起了傘?”

蘇清板著臉說:“對,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這句話一出來,正好顯示鑑銘智商有點奇缺,把他氣的渾身發抖,抖了抖禪杖,看著街上稀稀拉拉的過客。最終還是沒有出手,伸頭摸著光頭,一個勁的摩挲。

看鑑銘的樣子,我又想到一個歇後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蘇清挑起了大拇指。

厲害了我的姐!這張小嘴簡直無敵了,連珠炮一般,還挖了一個坑,鑑銘傻傻的跳了進去。

蘇清沒有理會我,捏著手裡的金錢鏢死死盯著鑑銘的一舉一動,看來。她對拿下鑑銘,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鑑銘摸了足足有兩分鐘的頭,把光頭摸紅了,臉色卻白了下來,就像是把怒火通過摸頭釋放了出去。

街口走過兩個熟悉的人影,是一胖一瘦那兩個巡警,往這邊看了一眼。

鑑銘忙把禪杖掉過頭拿在手裡,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蘇清也收起了手裡的金錢鏢,對我笑了一下。

兩個巡警以為我們三個在聊天,胖巡警還跟我招招手,又走向了遠處。

鑑銘雙掌合十,對著蘇清說道:“不知道女施主怎麼稱呼,貧僧以後見了,也好打個招呼。”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老子今天吃虧了,這裡人多嘴雜,你留個名號。改天咱們再較量。

蘇清撇撇嘴,對我說:“大憤,告訴他我是誰!”

算了,我還是別說了,省得鑑銘懷恨在心,以後找蘇清的麻煩。我就模棱兩可的說:“史利友是這位美女姐姐的狗腿子,這位美女姐姐,就是史利友闖的桃花禍。”

鑑銘看我沒有明說,不過蘇清這樣的,明顯有來頭,想打聽也不難,他就沒有追問,而是對我招招手,說道:“岳施主,你過來,我跟你說一個事。”

蘇清已經伸手撿起了金錢鏢和銅板,我要是連鑑銘的身邊都不敢去。那就太丟人了,我邁步走到鑑銘的面前,看他想玩什麼花樣。

“岳施主,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追回那枚銅板嗎?因為我承天寺的功德箱,裡側的木板,印了歷代住持的掌紋。那枚銅板,顯然是有人做了手腳,故意扔進去的,吸收了我承天寺的寶氣!我剛才能夠確定銅板在你家裡,其實不是因為那枚銅板上的密宗心法,而是摒心靜氣,通過寶氣追蹤到了銅板,現在這枚銅錢,又沾染了一點靈氣,經過柴火炙烤,已經鳳凰涅槃,變成了殺魔的法器。”

鑑銘小聲跟我說。沒等我評論,接著又說:“岳施主,雖然僅僅只看到一眼背影,貧僧也能明白,貴宅院內的小女子,玉色纏身靈氣環繞,是養出來的玉種精靈,估計你的養玉功夫已經超過令尊無數倍,按道理昆吾刀法已經臻至化境,剛才貧僧一時技癢,這才手結金剛印試探一下,你為什麼沒有反制?”

昆吾刀法?那不是陳子剛獨門的玉雕秘技嗎?據說早就失傳了啊!

難道,昆吾刀法也是一種絕世武功,或者高深法術?

我不禁在嘴裡反覆念叨“昆吾刀法”四個字,鑑銘又摸了摸頭,說道:“昆吾刀法,那可是令尊的成名絕技啊!當年令尊在養馬會連斬四大邪靈,威震蘇中蘇北。連我師父都讚不絕口,難道,岳施主另闢蹊徑,棄昆吾刀而不練,成就了別的功法?怪不得剛才對我的金剛印沒有產生反應,原來早已知道貧僧只是試探,岳施主深藏不露,功力收發自如,果然是後生可畏!”

大和尚說到這裡,晃頭讚歎,顯然把我當成連昆吾刀都懶得練習的高人了。

我心說,大師,你誤會了!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而且對他一眼看出程月的來歷有點納悶,就問道:“大師,你也懂得養玉之道?”

鑑銘口誦佛號,說道:“手把白玉鞭,驪珠盡擊碎——我承天寺為明覺禪師雲遊時創立,明覺禪師頓悟之前,也曾把玩玉器,我雖然不會養玉,道理還是懂得一點的。”

明覺禪師,就是那個在靈隱寺打掃三年廁所的雪竇明覺,又稱重顯大師。

“手把白玉鞭,驪珠盡擊碎”,這句詩就是出自於明覺禪師,實在沒想到,歷史上中興雲門宗的得道高僧,業餘時間也養養玉!

我正感嘆的時候,鑑銘看到蘇清準備走進我的店。胖手稍稍用力,把禪杖往古玩街的水泥路面一頓,一聲悶響,禪杖足足入地三寸。

蘇清聽到悶響,回頭一看,鑑銘對蘇清道:“不是貧僧膽怯,而是不想跟女流之輩當街動手,驚動俗世!女施主銅板既然已經到手,但求不要拿去害人,否則我承天寺上上下下,絕不輕饒!”

鑑銘說著,只伸出兩根手指,夾著禪杖,摘花拈針一般,把一根沉重的禪杖從地上輕巧巧的拔了起來,對我點點頭:“岳施主,後會有期!”

這大和尚說完轉身,給我留下一個肥胖的背影,還有最後一句“我佛慈悲,普度眾生。”

蘇清把銅板揣在懷裡,罵了一句:“就是一頭腦滿腸肥的偷吃胖豬,裝什麼得道高僧!”

劇情扭轉的太快了,恃武壓人搶奪銅板的大和尚,原來是怕銅板落入壞人之手的好人,幫我出氣的蘇清,原來是精於算計的心機女!

這個心機女,現在邁步進了我家!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7
078 蛇蠍女

我慌忙跟在後面,擋住了通往院子的門,蘇清笑了笑,掏出一枚金錢鏢,在手裡轉來轉去,金錢鏢不小,而且邊緣鋒利,很容易割破手。

蘇清不但沒有割破手,金錢鏢在手裡正反旋轉上下翻飛,轉出了各種花樣,這靈巧的手上功夫,非同一般!

腦子裡一串聯,我明白了,蘇清當初把銅板掉進承天寺功德箱,並不是無意的。而是她計畫裡的一環。

蘇清看到程月的第一眼,就發現了程月身上存在屍油迷蹤錢的壓制,畢竟她曾經被壓制過,何況壓製程月的比當初壓制她的更厲害!

然後蘇清就找機會,把自己那枚做好手腳的銅板扔到了承天寺功德箱裡。老史那晚吃過龍骨筍之後心火大盛,遇到蘇清肯定不是偶然。

一定是蘇清把他引到家裡的,不然憑她五樓跳下都沒事和扔金錢鏢不次老史的暗器手法,家裡進了一個大男人,她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然後洗好澡披著浴巾的她,沒想到老史多年的法術早已失去,結果功力連她都不如,差點被她打倒,她要是打倒老史了,戲就沒法演下去了。

所以蘇清在貼身打鬥中故意賣了一個破綻。讓老史抓住機會扯掉她的浴巾,然後製服了她,又恰好讓老史發現她胳膊上的印記。

那個屍油迷蹤錢的印記,肯定是她作假的,程月用陽錢解除屍油之後。印記都消失了,那麼多年過去,她的印記早就沒了。

接下來她跟老史之間發生了什麼,我現在也沒法確定,我估計是她被老史綁在床上,裝作楚楚可憐,擺平了老史。

然後老史知道了銅板被她扔到了承天寺的功德箱裡,為了我和程月,老史孤身一人就過去了,蘇清等的就是這個。

她明知道功德箱裡有寶氣,承天寺的和尚不會輕易把銅板給她,所以通過這一系列的安排,誘使老史幫她把銅板拿了回來。

蘇清不去的原因就是因為承天寺有真正的高手,比如今天這個鑑銘大和尚,要是不顧路人圍觀當街發飆,蘇清就算有一百個金錢鏢也贏不了他。

幸好鑑銘當時不在,老史受傷拿到了銅板,給程月解毒之後,又沾染了程月身上一點靈氣,表面突然生鏽。應該就是因為靈氣突然滲入,銅板不適應引起的。

秦叔發現銅板之後,看出了我使用不當,也透過鏽跡,發現了承天寺的寶氣。秦叔知道下一個步驟,但是他明著跟我索要的話,因為是老史拿來的東西,我不見得能給他,所以秦叔謊稱消毒。隨手扔到了地鍋下面。

蘇清沒有鑑銘感應銅板所在的能力,昨天火急火燎的去找老史,其實是想問清銅板的下落,她沒想到,銅板就在我的地鍋下面。

昨晚不知道她跟老史又發生了什麼,反正她知道了銅板在我家,今天來拿的時候,正巧碰上鑑銘大和尚。

這枚銅板如蘇清所願,經過吸收寶氣、沾染靈光、柴火炙烤這幾個步驟,已經成了殺魔的法器,現在就裝在蘇清的兜裡。

我看了蘇清一眼,她微微一笑,我跟她都心知肚明,不過沒有挑明罷了。

我不能再讓蘇清跟程月有接觸,她才是我遇到最陰險的一個。這個連環套,把我跟老史都套進去了。

“清姐,我的院子比不上你的花園洋房,塵土飛揚的,你還是回家過你的富家小姐日子吧。”

蘇清手一翻。速度實在太快,我根本沒反應過來,她開玩笑似得,已經把金錢鏢抵在我喉嚨上,笑靨如花的說:“大憤,你說這什麼話,你當我是來找你玩的嗎?我的程月妹子就在裡面,我不看你,來看我的妹妹總可以吧?誰知道你小子昨晚有沒有欺負她。”

現在我心裡無比痛恨我爸,你怎麼捨得讓昆吾刀法失傳。也不教給我!本來我也可以成為一個揮刀斬惡的俠士,現在好了,誰來都能欺負我兩下。

“大憤,我對程月沒有半點惡意,我要是想怎麼她。現在我只要在你喉頭輕輕一劃,進去之後對她要殺要剮,還不是隨我的便?”

蘇清說的也是,我想了想,現在我孤立無援,院子裡至少還有大虎!

我打開了門,咬著牙對她說:“清姐,你要是敢動程月一個手指頭,我就算變成鬼,也要從地府油鍋裡爬出來咬你一口!”

蘇清笑眯眯的說:“哎呀我的大憤弟弟。你看你說到哪裡去了,大過年的別說喪氣話,我還等著你跟程月結婚,給你當伴娘呢。”

看著蘇清走向程月的背影,我攥著雙拳,慢慢踱了過去。

蘇清蹲在程月身邊,笑眯眯的跟程月說著什麼,把程月引得一臉期待,我走過來的時候,程月抬頭對我說:“老公,清姐要把頭飾送給我。”

我調整一下心態,擠出一絲笑容,對程月說:“那就收下吧,你清姐家裡有的是錢,送你一個頭箍太不夠意思了。過幾天我帶你去她家裡,把她的包包都拿來,她穿過的衣服鞋子就算了,誰知道髒不髒。”

程月沒有聽出我話裡的弦外之音,我眼睜睜看著蘇清拿掉她的毛線帽,把髮箍給她戴上。

“果然還是我的程月皮膚白髮質好臉蛋靚,戴著這個髮箍,比你清姐戴著漂亮多了。”我現在不放過每一個打擊蘇清的機會。

蘇清根本不在意這些,反而順著我的話說:“是的,月妹子戴上確實比我好看——哎,對了,妹子,你叫大憤什麼?”

程月天真無邪的說:“叫他老公啊,老公說,現在公子不叫公子了,而是叫老公。”

蘇清一下就明白是我使壞,對我笑了笑說:“大憤,咱姐弟倆彼此彼此啊,你也不是白紙一張。”

看我不理她,她又對程月說:“月妹子,這小子跟你使壞,故意騙你呢,老公,就是丈夫的意思,可不是公子的意思。你以後別這樣叫他了。”

程月歪頭看看我,問道:“是這樣的嗎?你是騙我的嗎?”

假如是我先跟程月坦白,我有一百種方法讓她開心的認為,這只是一個善意的玩笑,但是經過蘇清的搬唇弄舌,就完全的變了味。

程月果然恢復了迷茫的樣子,我是她最信任的人,看來這次傷到她了。

蘇清剛才對我打擊她沒有還嘴,她是在找機會報復,趁熱打鐵對程月說:“月妹子,你看這個院子裡,還燒地鍋,牆上掛著土罐,到處髒兮兮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哦,比他好的‘公子’多的是,到時姐姐帶你認識。”

蘇清這麼一說,我坐不住了,偷偷抄起了地鍋旁的砍柴刀,我要劈了她!

蘇清看到我的動作,站在程月後面,裝作給程月理頭髮,把手裡的金錢鏢在程月的脖子上比劃兩下,我立馬洩了氣,把砍柴刀扔到一邊。

大虎看到蘇清剛才跟程月親熱,把蘇清當成了自己人,完全沒想到,它的女主人現在處在危險當中,還傻乎乎的在地上打滾討兩個美女的歡心。

我想了想,打算好好跟程月認錯,結果程月抬頭看看我,然後紅著臉,認真的對蘇清說:

“我現在吃他的喝他的,什麼都要他照顧,他從來沒有怨言,我要喝血,他就把胳膊伸出來,我要遇險,他不要命也會救我——我不要別的‘公子’,我就要他!”

我緊張的心情一下飛上了天,幸好我早飯後表白及時!

我跑過去,抱著程月的脖子,竟然哭了起來,這些天吃的苦受的罪,現在處處被別人壓一頭的憋屈,通通釋放出來。

此刻,我更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程月倒是像一個大人,她把我的頭埋在她懷裡,撫摸著我的頭髮。

蘇清敲敲我的頭,又偷偷用金錢鏢在程月脖子上比劃兩下,威脅我說:“大憤,我需要你幫個忙。”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0:47
079 五足蟾

大虎叼著毛線球,又跳到了磨盤上逗程月開心,根本沒注意這邊,現在只要蘇清手再偏一點,程月冰雪一般的脖子,就要多了一道致命的傷口。

蘇清一邊比劃著金錢鏢,一邊給程月理頭髮,不時偷眼看一下大虎,若無其事的對我說:“你倆都快把我感動哭了,等到你們結婚那天,姐姐一定包個讓你倆感動的大紅包,大憤,你既然這麼好,姐姐的忙你可一定要幫啊。”

我別無選擇,只能對蘇清點點頭,然後在心裡祈禱,但願她不會讓我去做喪盡天良的壞事。

我輕輕把程月的手拿開,擦去我的眼淚。還有程月的眼淚,在程月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慢慢站了起來。

我對還沉浸在幸福裡的程月說道:“月兒,我去跟清姐談一點事情,你先跟大虎玩一會,我馬上回來。”

程月點點頭。我對著磨盤上的大虎招招手,大虎看我要走,馬上跑到程月的腳旁,在程月腳上蹭著身子。

我狠狠的打了大虎一下,罵道:“你這個貪吃沒用的傻東西!”

大虎沒有感覺到疼,我的手反而被它的鋼筋鐵骨震得發麻,程月看到我情緒不太對,擔心的看著我,我連忙對她笑笑:“我跟大虎開玩笑呢。”

蘇清笑著對我說:“大憤弟弟,我知道岳家人從來說一不二,答應過的事情一定做到,我要是轉身了。你的貓別來咬我啊,要不,你發個毒誓吧。”

蘇清說完對著程月努努嘴,她是想讓我拿程月發誓,我悲從中來,心裡暗暗發誓:我要找到昆吾刀。我要練成昆吾刀法!

我看著蘇清,冷冷的說:“假如大虎咬了蘇清,我岳憤願意吞下千年血玉,變成一具無知無覺的血玉殭屍。”

我話音剛落,蘇清已經放心的走出了好幾步,這就是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好人就算背叛誓言,心裡也會備受煎熬,壞人根本不拿誓言當回事。

這個倒霉蘇清!笑裡藏刀的蛇蠍美女!老史,我一定讓你把這個小娘們拿下,暴擊、剝殼、蹂躪!

我跟著蘇清走到我店裡,回身關上了門,蘇清推了我一把:“生氣啦?”

“去你媽的!”隔著門,程月看不到聽不到,我懶得跟蘇清演戲,直接爆了粗口。

蘇清沒有跟我計較,而是指著老史的店對我說:“大憤,史利友店裡有我想要的東西,你幫我拿出來,就這點事,很簡單的。”

簡單,簡單你會讓我幫忙,而且,從我兄弟家裡偷東西給你,我成什麼了?我這樣一想。就有點猶豫不決。

看我低頭不語,蘇清幫我整整領口,溫柔的說:“大憤,我也是為你考慮,你看程月現在這麼虛弱,你又沒有保護她的能力。要是引來各路強手,你哭都沒地方哭,你放心,幫我之後,我會把你和程月送到金陵去,你和程月的安全。由我表哥負責,怎麼樣?”

怎麼樣?我還能怎麼樣!我又不傻,今天這個忙我要是不幫,蘇清言下之意,我和程月就危險了。

蘇清說完,從我店裡走出去,然後翻出一串鑰匙,挨個的去試老史的捲簾門,不祥的預感一下竄進我的腦子,然後轉變成一股絕望。

蘇清終於打開了捲簾門,隔著街道對我招招手,我慢騰騰的走過去,冬日的暖陽,第一次讓我感覺到晃眼。

“你都有鑰匙,自己進去拿就是了,幹嘛還要我幫忙?”我再也不會稱呼她“清姐”了,老史可能也沒法拿下她了,那樣太便宜她了。

插在捲簾門上的鑰匙。上面還有乾涸的血跡,那是老史從不離身的鑰匙,現在我完全相信,老史或許,真的被蘇清殺了!

這些天的有驚無險,讓我以為一切都可以安然度過。看來是我太樂觀了,蘇清沒打程月這個精靈的主意,就是對我天大的恩賜!

蘇清拔下鑰匙,把我推進老史的店裡,開了燈又拉下捲簾門,然後當著我的面,擦著鑰匙上面的血,擦好之後,又把我拉到老史店裡的鎏金蟾蜍前面。

曾經被我嘲笑的木頭蛤蟆,大嘴裡的鬼臉聽陰錢上面,躺著一個三角蛇頭,還有兩根乾癟的手指。手指頭已經流乾了血,蛤蟆嘴裡卻沒有一絲血色。

在蛤蟆喉嚨口,還有一張燒的只剩小半截的符籙,蛤蟆喉嚨深處,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到了。

蘇清笑了笑。說道:“看來昨晚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先是用蛇去偷裡面的東西,結果蛇被金蟾咬掉了頭,這個人沒辦法,就燒了一張符塞到金蟾嘴裡,他以為金蟾被符鎮住了,然後伸手進去,結果金蟾還是咬了他,幸好他縮手比較快,不然一隻手就要被金蟾咬下來了。”

老史並沒有騙我,他的這個木頭金蟾,除了老史之外。真的是誰伸手咬誰,而且還能咬斷蛇頭和手指,真是好厲害的機關。

我明白了,蘇清是想讓我伸手到金蟾嘴裡,幫她偷老史的鬼臉聽陰錢!

我看看對面我的店,我可不想回去的時候斷手成了殘廢,程月現在還沒有生活自理能力,我還要給她做飯洗衣服。

我在身上摸了摸,掏出蘇清給程月的銀行卡,遞到了蘇清面前。

蘇清沒明白我是什麼意思,沒有接銀行卡,不解的問我:“怎麼,嫌少?這是表哥給我的壓歲錢,我就買了幾件衣服,花了多少我記不清了,反正裡面還有十幾萬。”

我把銀行卡放到蘇清手裡,對她說道:“蘇清,咱們現在鬧成了這樣。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恨不得把你放到我家的拐磨裡面拐,君子絕交不出惡聲,這個東西,小爺不要!”

畢竟之前我叫過她清姐,而且她告訴我孫鋼和錢老闆的死也算是幫了我的忙,說完我拉著自己的衣角拍了拍,就當是割袍斷義了。

蘇清笑眯眯的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是女子,不是君子,所以你別跟我來割袍斷義那一套,這次你幫了我的忙,姐姐心裡有數,以後有用得到的地方,招呼一聲就行了。”

誰招呼你幫忙誰是孫子!此刻,我已經在心底跟她一刀兩斷。

蘇清彎腰背對著我,擰亮一根強光小手電,往金蟾的嘴裡照了照,皺著眉頭,一臉的凝重。

我在地上搜尋武器,要是有刀,我會毫不猶豫在她背後插一刀,可惜,沒有刀,不過就算有刀,我也沒有把握偷襲成功。

我知道,裡面的東西不是這麼好拿的,拉開老史的玻璃櫃,拿出幾個銀元,又在櫃檯上找到一個毛巾。我把毛巾鋪開,把銀元在毛巾裡面整齊擺一溜,然後捲起毛巾,捆到自己的左手腕上。

右手不能受傷,還指望右手做家務呢,所以我打算把左手伸進去,這才用毛巾抱著銀元纏到左手腕上,就算金蟾咬下來,銀元也能擋一下。

蘇清研究了一會金蟾,回頭看看我,凝重的表情沒有了,浮現了一絲笑意,指著我手腕說道:“大憤,你真以為這玩意能擋住金蟾的嘴?”

我現在看蘇清笑,就想在她臉上抽一巴掌,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不要叫我大憤,麻煩你叫我岳老闆。”

蘇清聽我這麼一說,有點傷感:“你真的這麼絕情?當時在你家裡,我實在是怕那隻貓來咬我,我絕對不是它的對手,所以才拿程月挾制你,你要相信我,我是不會對程月下手的……”

我知道蘇清說銀元擋不住金蟾的嘴,應該不是騙我,索性把手裡的毛巾解下來,扔到一邊,大方的對她說:“少廢話了!跟我講講這個金蟾吧,等會小爺伸手進去,也好有個準備!”

蘇清看看我,說道:“這是聽風閃斷五足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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