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幻想] 虛空之主 作者：余雲飛 (連載中)

第110章 命不絕人族

    「這可能嗎？」

    不怪老伯爵沒文化，換做這個世界隨便一個人，都會感覺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的奇聞。

    實際上，在千年戰爭之後，人類失去了打造以及移動位面的技術。這是知識的斷層。

    剩下的領導者，多半是靠著拿劍砍人爬上高位的。一來這些武夫根本不懂，二來也沒這個必要。

    加上千年戰爭後，百廢待興，哪有多餘的錢款給法爺和魔導工匠研究這麼高端的技術。

    若不是魔族大舉入侵掀起戰事，各國也不會咬緊牙關，勒緊褲頭，讓最喜歡研究歷史和魔導科技的【真理之心】教派，重啟魔導和位面方面的研究。

    正常來說，這是【虛空】遊戲大後期的事。

    孔虛的出現，讓這一行動大大提前。

    「有什麼了不起？位面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虛空派系和真理之心聯手弄出來的。虛空系無法打造位面，但大量空間航行技術，是虛空派先研究出來的。我正好獲得了這方面的傳承。」

    老伯爵真是又敬又畏，深深地低下頭：「那就一切依仗主人了，我會盡力打理好領地的。」

    「嗯，最多三個月，各個帝國就會放棄胡安國王等失去領地的貴族。所以，我打算成立新的【虛空領】，不願意加入的……我也不強求。不過虛空系辦事，也不是其它教派可以插手的。」

    「我懂！」老伯爵立即明白。

    「這裡交給你了。」孔虛擺擺手，帶著胖子去虛空之石控制中心那邊了。

    這世界的人，哪怕給了他們虛空之石的最高控制權限，他們也不會搞。太多的以魔導技術實現的高科技，不是他們貧弱的想像力可以瞭解的。

    孔虛忽然感嘆，自己是個穿越者真好。

    換個人來，真不知怎麼啟動這個位面。

    虛空中的行進可沒那麼簡單，特別是涉及到巨大位面的移動。

    現在的狀況就好比《流浪地球》那樣，需要謹慎地平衡整個位面。否則動力偏移，輕則位面原地打轉，重則整個位面墜入變異星區徹底消亡，那真是雞飛蛋打，人財兩空了。

    虛空之石的移動方式同樣奇特。

    它是通過改變與各個位面和目標的引力，來實現移動的，感覺上很像蜘蛛俠玩盪鞦韆。

    一不留神就玩脫了。

    讓胖子和米奧守在外面，孔虛獨自一人在控制室內，坐上控制台，雙手握上『方向盤』。

    眼前豎起一個個虛幻投影，上面有著各種標註著坐標的數字，以及昭示虛空粒子流的流體模型，看著這一幕，孔虛腦仁有點疼。

    這難度，一點都不比穿越前開現代民航機簡單。

    「話說，我當初該有多蛋疼，跑去學了開位面……」某穿越者自言自語：「注意啊！孔虛！這可是去幼兒園的車，車門焊死了沒錯，記住不能一腳油門到底啊！」

    曾經，在遊戲裡有機會親自操作過一次，孔虛靜靜地回憶那個過程，然後緩緩將自己記憶中的星圖跟塔靈精神同步。

    塔靈無機的聲音響起：

    【接收到部分星圖，正在跟周圍環境比對，吻合率99.87%，評價——優秀】

    【移動目標確認，定位進行中……定位完畢。靜止模式改變，空間錨開始回收……3000個自然秒之後，位面開始進入加速程序，預計300個標準小時，位面速度達到巡航速度。】

    仔細觀察塔靈系統的魔法版顯示屏，孔虛長舒一口氣。300個小時內，他理論上不用再來這裡了。

    這一刻，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掀起了何種驚濤駭浪。

    他搞了一把天崩地裂，魔族那邊早就炸鍋了。

    負責攻略這個位面的羅爾王，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120萬部隊！居然給對方一鍋端了。搞偵查的傢伙是劣魔嗎？這麼重要的情報都沒掌握？」

    有一個蜥蜴臉的頭領說道：「這是魯巴斯……」

    「不要甩鍋給一個死人！如果確認人類可以輕易毀滅自己的位面，寧願毀掉一切都不給我們。那麼我們的進攻將會毫無意義！」羅爾王用力拍桌子了。

    這時候，傳令兵突然驚呼：「不好，人類的位面開始移動了！」

    在場所有魔族高層同時眼瞳一縮。

    透過法魔投影出來的立體模型，雖然緩慢，但可以真切感受到，這個虛空中巨大的懸浮大陸，正在緩緩移動著，越來越快。

    開始就像蝸牛爬，可過了一會兒，似乎有點向烏龜速度進發了。

    「這……這真是……」羅爾王氣得不知該用什麼形容詞了。

    一個脖子以上長得很像蛇的魔族，駝著背，吐著信，口吐人言：「之前的情報有誤。我們可以確認，人類依然還掌握著較為完整的空間位面魔導技術。這對於我們，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羅爾王彷彿沒脾氣了，頹然坐在他的專屬寶座上：「將這個情報通告其他王，以及那幾位魔王。這不是我們能搞定的事了。」

    一眾頭領都沉默了。

    這時候，沒有誰提出再派部隊過去。

    120萬部隊進去，什麼都沒撈到就死光了。現在對方顯然有了準備，空間屏障的密碼一定換掉了。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麼對位面用的大規模殺器。在這個前提下，冒然衝過去就是送菜。

    不論哪個魔族都沒想到，此時羅爾王心理樂開花了：我果然沒看錯人。本來以為那個孔虛頂多帶著艾麗法拉逃走，我還想著是不是要放他一馬。沒想到人類當中，還有這樣的人才。看來命中注定不絕我人族啊！

    羅爾王並不知道，自家女兒正在遭受欺負。

    孔虛看著艾麗法拉，抓住這個妞的手，一面認真：「這麼漂亮的手，不去耕田太可惜了。」

    堂堂領主千金瞪大了眼睛，眼裡儘是迷惑，她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哈！？」

    「聽不懂我說話麼？接下來，每個人都要去耕田。糧食才是最關鍵的。聽好了，是『每個人』！」

    本來，孔虛以為這對艾麗法拉是相當程度的羞辱。畢竟她是大小姐出身，自家老爸也沒垮。

    他倒是真想艾麗法拉給點反抗精神，方便試探一下她的性子。

    誰知道，艾麗法拉突然兩眼閃亮，臉上笑顰如花：「我很樂意！」

    咦！？？

第111章 無冬之地

    孔虛並不知道，體驗人類生活，這對艾麗法拉來說是什麼概念。

    孔虛帶她回來的這陣子，她反覆回想著父親放在她血脈裡的各種記憶。她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能感受不知道多少代人對回歸人類世界的渴望。她甚至看到了好多代先祖的記憶，他們渴望著看到傳說中老祖宗待過的、有著藍天白雲的世界。

    即便她知道，現在這個新的虛空領不是真正的星球，也不是她祖先生活的地方。可這種源自血脈的親切感，讓她放下了架子。

    「要我做點什麼？」一邊說艾麗法拉一邊挽起自己的褲腿，對即將下田表現得躍躍欲試。

    她不算高，一雙腿卻筆直，上面沒有一絲瑕疵。

    孔虛很想說『這麼美的腿，不穿著品如的衣服蹬三輪太可惜了』，想了想，還是不要調戲這個羊角妞。

    孔虛一副折騰她的樣子：「好吧，我改變主意了，下地什麼的，你體驗一下就好。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更重要的事？」

    「改變這個位面的氣候，我要把這裡變得稍微熱一點。」

    艾麗法拉一陣懵逼，什麼改變氣候，這簡直無法想像。

    孔虛很多事，告訴旁人，他們也不懂。

    接下來，就是人類世界最動盪的日子了。因為大量難民擁入，各國極度缺乏糧食，除了之前提過的慘案，還有著各種矛盾產生。

    最初是給難民的糧食供應，一個大男人，每天只能獲得巴掌大的一塊黑面包。

    活不下去，自然是要鬧。

    難民跟各個大國的本土居民產生的矛盾越發激烈，從最開始的偷竊，到搶劫和誤殺。各大國不得不將所有難民像看管囚犯一樣，統統鎖在難民營裡。

    後來，一度發展到易子相食的慘況出來，也就是兩家人互相換孩子，吃人……

    這迫使各國君王殘酷地推著16國殘存的貴族和遺民，跑去魔族領地送死。

    偏偏在這種時候，各個大國還有一群王八蛋在發國難財，發人災財。

    這一幕，當初孔虛在遊戲裡沒碰上，這方面的信息，都是以文字表述的形式給玩家知道。即便這樣，都夠驚慄了。

    孔虛可以肯定，現實絕對比遊戲裡遮遮掩掩的表述，更殘酷一百倍。

    歸根到底，還是缺糧。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改變農業位面的天氣。從原來近乎暖溫帶的氣候，改成至少是亞熱帶級別的氣候。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查過資料，原來的聖胡安位面，最熱月的平均氣溫在攝氏20度以上，最冷月的平均氣溫在攝氏0度以上。

    這種典型的氣候，其實對糧產真心一般。

    如果換成穿越前海南島那種熱帶氣候，地裡一年三熟，都不是問題。

    要做到氣候改變，現成的方式就是利用地靈大陣，重新在位面裡注入更多的火元素。

    孔虛並不精通火元素法師，在火元素注入這方面，他真心不敏感，所以他要請艾麗法拉來主持。

    來到瑪莎這邊，這位女獵手首領一開始都以為他瘋了。可是看在他拯救百萬國民的功績份上，答應劃分出一個邊緣地區作為氣候改造試驗地。

    最初那次，差點將那裡變成了火焰山，幸好一早疏散了那裡的民眾。

    足足花了三天，孔虛才跟她們聯手調配出一塊100平方公里的特殊地區。在那邊，日均氣溫在25攝氏度左右。

    基本上，以後那個地區不會有冬天，四季只剩下春夏秋，而且籠統地分為旱季和雨季。

    實際上，孔虛還是騙了瑪莎她們。氣候變化絕對不止一小片區域，氣溫上升，終究會影響到整個位面。

    對於調節氣候，孔虛一竅不通，反正對著天朝二十四節氣照用就是。

    在旁人看來，這又是另一個神蹟了。

    另一面，孔虛摒棄了這個世界最廣泛種植的小麥。強令民眾將相當一部分低產的小麥田換掉，改種紅薯和馬鈴薯（土豆）。

    因為紅薯畝產可達3000公斤甚至更高，每畝提供的能量比穀物高，而馬鈴薯畝產1500公斤左右。

    孔虛一早讓女獵手收集這些種子，種子倒是不難找。

    紅薯的栽種也是簡單的，以前孔虛老家鄉下有個院子，種了不少紅薯。買幾個紅薯切開幾塊，每塊固定好，泡一半在水裡，幾天就能長出紅薯苗。

    紅薯苗種地裡也簡單，只要保證溫度，培養苗床笫一個月的時候每七天的時候噴一次水，一個月以後七天噴兩次水。

    基本就完事。

    至於病蟲害什麼的，就不是這個年代的農業科技能搞定的，只能聽天命了。

    本來人類世界所有位面有著統一的季節，現在應該是冬天才對。某人搞了事，百萬難民不得不接受要過一個『炎冬』的奇葩事實。

    道理也很實在——缺糧。

    就算原本默多克伯爵趁著秋收，傾盡金庫，將所有錢去周邊領地購買糧食。要區區一個原本十來萬人的領地承受百萬人口，還是夠嗆。

    除了下地的成年人，小孩和婦孺只能分到一塊大的黑面包和少量的雜糧。

    按照孔虛估計，在調整了氣候之後，三個月時間就足夠第一批『冬玉米』長出來了。

    嗯，一年三熟，指的不是單一農作物。往往是玉米、水稻等農作物交替耕種。而且一年三熟相當傷土地。

    無奈人命關天，只好先湊合著。

    在孔虛慢悠悠地駕馭著自命名的虛空位面移動，大概一週後，人類世界炸鍋了。

    「什麼？魔族大舉入侵，16個農業位面全丟了？」類似的消息，第一時間放到了各位君王的桌案上。

    各個大佬頭都大了。

    自千年戰爭階段性結束，各國都致力於開發農墾。千年下來，能開發的土地都開發得差不多了。各國君王沒算到的是，哪怕前線嘆息之牆要塞消耗著大量的人命，人口在千年當中依然大幅度增加著。

    直接導致各國的存糧並不多。

    聽到16國覆滅，各個君王第一反應驚人地一致：「糧食不夠了！」

第112章 屠魔令的頒布

    聖*菲爾諾帝國的皇帝約翰*菲爾諾81世在民間的風評還行。至少他在位31年，無大錯。

    供應嘆息之牆要塞前線的人力物資從不曾短缺。

    除此之外，歌照唱，舞照跳。

    他的皇宮納爾遜宮，在皇都有著【不夜宮】的美名。說的就是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一年365天，天天都有舞會，通宵達旦。

    不是皇帝本人，就是幾位皇子。

    隨著皇帝年事已高，邁過60歲大關，皇帝對政事越發不耐煩了。

    正好在廷議時收到聖胡安王國的消息，皇帝當場就皺眉了。

    「陛下，農業位面對帝國太重要了。我們應當立即動員起來，集全國乃至全人類的兵力，發動最猛烈的反攻，奪回16個農業位面。按照千年盟約的【領土法】，人類國家之間禁止內戰，被外族侵攻的土地，若是原主放棄或者半年內無法奪回，就視為無主之地。」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將領。他所代表的少壯派，顯然更渴望建功立業。

    另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將軍皺眉道：「以防萬一，軍隊必須立即集結，但我們沒有足夠的交通工具將士兵運送過去。而且我們連魔族是怎麼入侵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魔族下一個目標是不是帝國本土。我們需要情報！大量準確的情報！魔族的兵力、兵種、戰鬥序列，指揮官的實力、特徵。」

    說到這裡，老將軍盯了剛才那少壯派將軍一眼：「這是賭上全人類命運的戰爭。我們不可能光靠熱情與勇氣打贏一場種族存亡的大戰。」

    少壯派將軍鼓脹得臉都通紅了。

    這時候，首相發話了：「我們的存糧不多，如果光是考慮國庫的話，頂多只能支撐10萬大軍出征。」

    「這麼少？」別說少壯派將軍，連皇帝都愣了下。

    首相垂首：「尊敬的陛下，我們不止聖胡安王國一個屬國。按照報告推算，難民的總數可能高達一百萬人。除非陛下您準備放棄這些屬國子民，否則帝國沒有那個餘裕支撐幾十萬大軍的遠征。請記住，士兵沒辦法在餓肚子的情況下打勝仗。而在那種低級農業位面當中，白銀級以上級別的強者是無法進入的。」

    類似的爭論，在各個大國宮廷中爭論不休。

    非常見鬼地，就在部分強國準備不顧一切先派出精銳部隊收復小型位面的時候，去農業位面的虛空粒子流那一端颳起了虛空風暴。

    魔導戰艦並沒有逆流而行的本事，不想船毀人亡，就只能放棄出港。各國合計超過百萬的大軍，不得不傻等在空港外面的兵營裡。

    與此同時，在魔族故意放水下，16國的難民用各種方式開始逃難。

    最誇張的那一波，是過百艘魔導戰艦，像拖船一樣拖著一堆隕石。由大法師發動魔法陣，以能量與空氣屏障包裹著隕石，在隕石上創造出一個可供呼吸，能在一週內生存的空間，愣是將魔導戰艦載荷量以上的人給拉了回來。

    難民以為是逃出生天，其實這只是苦難的開始。起初，宗主國的確熱情地接納了他們，打造環境不錯的難民營，不是帳篷，是木房子，好歹可以遮風擋雨。

    隨著時間的推移，狀況變得糟糕。

    糧食供應量減少了，上頭說是要調集糧食給復國部隊。

    大家還在忍耐。

    「只要復國就好了！只要復國就好了。」

    男人都踴躍參軍，越是條件艱苦，越是發狠磨礪自己。

    三個月期滿，各國立即迫不及待地派出大軍出征。

    結果……

    全部慘敗！

    這一消息震驚了整個人類世界。

    他們被完美地伏擊了。魔族並沒有改空間屏障的密碼，又或者說來沒成功解決虛空之石的塔靈，獲得完整控制權。但魔族用誘敵深入的戰術，將大批人類士兵誘到位面的中部，然後就是經典的十面埋伏戰術。

    大批長角魔一早藏在尖角蜥蜴打出來的大型地洞裡，人類的偵察兵根本沒發現。

    人類軍隊一路上順利地殲滅了數以萬計魔族的散兵游勇，這滋長了那些年輕將領的傲慢之心。

    偏偏因為力量等級限制的關係，很多實力強大的將領又沒法進入。各國貴族為了撈功勛，又拚命將自己的後輩塞到軍隊裡。最終結果就是派到16個位面的復國部隊統統大敗，區別只在於是全軍覆沒還是帶多點殘兵回來。

    唯一讓人類這邊在驚恐之餘感到疑惑的是，聖胡安位面少了一塊，就像是崩塌了一般。

    一時間，哀嚎一片。

    悲觀與絕望在無止境地蔓延著。

    依然有少壯派鼓動發起二次復國戰，可是，又拿什麼來復國呢？

    最有膽氣的那批亡國將士，這次基本都死在自己所熱愛的土地上。大批人甚至是投降之後，在獻祭儀式上被殘酷地虐殺死，做成靈魂水晶。

    本來就糧食緊張的各國，一時間也抓瞎了。魔族是秋末入侵的，如今才2月，要等到新一批糧食收穫，起碼要到下一個秋天。

    而且當初阻礙敵人侵攻的空間屏障，如今也成了復國之路的攔路虎。

    各國都沉浸在極為消極的氣氛中。

    不知不覺，各國皇室對這些流亡國王和貴族的態度產生了180度的變化。原先各個皇帝還愛惜名聲，個個爭著對流亡者們施以恩惠。現在，流亡者當中的精銳盡去，剩下的多半是幫不上忙的貴族，以及沒什麼戰鬥力的難民。

    這就是純粹的負擔了。

    首先發狠的是聖*菲爾諾帝國，皇帝以失職的名義，剝奪了胡安等三位從屬國國王的王冠。

    道理上沒問題，畢竟【失土之責】的確是重罪。而且菲爾諾81世不是沒給過下面這些從屬國機會，只是他們都搞砸了。或者說，魔族太厲害。

    皇帝只是唯結果論。

    與他凌厲做法相對的，是頒布【屠魔令】，不論是誰，只要能成功反攻16個位面當中的任何一個，守住，就能得到菲爾諾81世認可的一定王冠。

第113章 契機的來臨

    皇帝的做法終究有點不近人情，卻實實在在地刺激了國內那些大勢力。好多貴族家無法繼承爵位的二、三、四、五男，紛紛呼朋喚友，召集武力。

    很快，第二次規模達到三十萬人的遠征開始了。這次的部隊人數雖比上一次少，但更精銳。

    目的性和戰鬥願望也有著截然的不同。

    只不過，又是一次慘敗。

    連最小的、只有一萬平凡公里的位面都沒能站下來。反而又死了一大批人。

    這一次，再沒有誰提出反攻了。

    人類世界處於一種打掉牙連血吞的憋屈狀態。

    菲爾諾皇帝一發狠，在收到一堆治安報告之後，將所有原本屬國的難民全都隔離起來，關到一個巨型山谷裡，只給予最低限度的糧食。

    說白了，就是讓他們自生自滅。

    那可是最貧瘠的不毛之地，荒涼得觸目所及都找不到一點綠色的鬼地方啊！

    魔族入侵之日算起的第五個月，人類社會的秩序隱隱開始崩壞。

    魔族入侵的第二年，也是俗稱的黑暗紀元2年3月。

    拉法蘭帝國獨自坐擁一塊320萬平凡公里的巨型位面，由於家底厚，丟失三個農業位面對拉法蘭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範圍。所以投靠拉法蘭的四國流亡貴族，並沒有被剝奪貴族身份。

    拉法蘭帝都內，一處華麗的府邸裡，燈火輝煌，人影憧憧。

    仔細觀察，卻不難發現來往的女僕們面容消瘦，衣服也多有補丁。

    一間金碧輝煌的豪華房間裡，女僕長正在苦苦勸著一位坐在梳妝台前的美麗人兒：「菲爾麗熱殿下！不可以這樣做，一個真正的貴族小姐，絕對不能穿同一條裙子去兩次舞會。哪怕那條裙子再漂亮……」

    在大鏡子前，一個有著漂亮粉紅色頭髮的美麗公主，自個梳著頭：「我覺得沒什麼不好啊！」

    女僕長一把搶過梳子，交給另一個女僕：「你至少再讓王家裁縫……」

    「我們不是早就沒錢了麼？」公主用純真的語氣，訴說著殘酷的現實。

    女僕長一時語塞，旋即說道：「其實還有一點。」

    公主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我說過多少次，不許私下問莉莉安娜姐姐要錢。我跟姐姐關係的確好，但姐姐沒有義務，也沒有能力養一個國家的難民。」

    「但是……」

    公主突然眼角有淚：「我看到了，蘇西她們在夜鶯巷子……」

    蘇西曾是王家御用的女僕。

    女僕長不做聲了，跟著一道偷偷抹著眼淚。

    公主的臉上露出淒然的表情，她自個將放在梳妝台上那頂小小的金色王冠戴到自己頭上，然後將胸前的領口拉得更低一些：「現在的我，跟蘇西她們又有什麼區別？我決定了，誰的出價更高，我和我頭頂上的王冠就是誰的。」

    公主宛如藍寶石的雙眸中，再無迷茫，取而代之，是一種殉道者的光輝。

    「等等，是不是……」女僕長再勸。

    「我一直希望成為姐姐那樣堅強的人。可惜，我終究不是姐姐大人。」公主提著裙子大步走著，夜風吹拂著她，揚起粉紅色的頭髮，就像那即將撲火的飛蛾。

    這時候，還沒有誰意識到，一個改變人類命運的契機，已經來臨。

    三小時前，拉法蘭位面外，一艘魔導戰艦巡弋著邊境線。說真的，沒有誰覺得魔族會一口氣攻過來，畢竟這裡是人類各個巨星位面的集結點。攻過來，就意味著遭到整個人類世界所有精銳的圍攻。

    偵察艦上，百無聊賴的瞭望手突然發現了有什麼不對。

    「報告！發現超大型未知目標。見鬼，那玩意好大。」隨即瞭望手喊出了坐標。

    船長被驚動了，從魔法望遠鏡裡看到目標後，立即通知上頭。

    很快，一支有著兩百艘魔導戰艦的艦隊緊急出動。

    對方太巨大了，那是一個正在移動的位面。在這個長寬近一百平方公里的位面前方，兩百艘魔導戰艦太渺小了，簡直像是人跟蚊子的比例。

    現在的魔導火炮，壓根不可能對這麼一個龐然巨物造成什麼威脅。

    艦隊司令也就是循例發個魔法通訊過去。

    「這裡是拉法蘭第七巡洋艦隊。你已經進入拉法蘭帝國國境，立即報上你的身份和來意，否則我們要開火了！」

    真的只是循例。

    司令已經想好，如果真是魔族控制的位面，他大不了以死殉國。

    誰知道，對方竟然回覆了。

    「這裡是直屬虛空議會的【虛空領】，我們好不容易才從魔族那邊回來，請求允許我們的代表進入拉法蘭帝國國境。」

    司令眼睛都直了，他立馬意識到，這可是超級大事件。

    半小時不到，整個帝國上層都被驚動了。

    拉法蘭帝國皇宮內，拉法蘭36世聽到消息後相當詫異。

    「虛空系的人？核實過了嗎？」

    禮官的反應相當古怪：「用的是聖王聯合會專用的暗碼，老古董級別，但對的上。對方不肯讓我們的人上去領地，只是說要派幾個代表過來，跟我們商討關於糧食的事。」

    「糧食？」皇帝和首相同時耳朵豎了起來。他們對視一眼，立即想到一件事，胡安王國位面少了一塊。

    聯想到對方的位面竟然可以復興以前的功能，自行移動。

    那麼就對上了。

    「農業位面！」君臣心有靈犀地說道。

    「可是今晚我預定出席安森頓宮的舞會。」皇帝有點苦惱。

    「在那種場合接待這個神秘的虛空系客人，不是很合適麼？」首相反而笑了。

    「的確。」皇帝撫掌一笑。

    於是，當晚的盛大舞會上，好多不知情況的來賓，有點愕然地看著大門口。

    如果不是有著內政大臣康納帶隊，還有幾個皇家近衛陪同，估計好多貴族已經大呼小叫起來。

    帶頭的黑髮年輕人，顯得非常另類。一身黑色無袖風衣，內裡卻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襯衣，一條款式極為休閒的寬鬆長褲，怎麼看都畫風不對。

    如果說他還是人模人樣，那麼後面兩位就絕對偏離『人』這個概念了。

第114章 鋼琴？略懂

    誠然，跟在黑髮青年身後的兩位女子有著極高的顏值。光看人類的部分，一個高挑冷豔，一個溫和可人。

    可惜，加上她們頭上那對角，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某些人可以用欣賞的眼神，看著兩女頭上的龍角和綿羊角。

    更多人表達出最簡單的厭惡，甚至是些微的恐懼。

    看到龍女的襟章以及羊角女脖子上的項圈的虛空系符號，貴族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明白歸明白，不爽歸不爽。

    這時，一個三七分頭的英俊金發青年故意大聲地：「最近真是霉運連連，怎麼連陛下的宮廷舞會都有怪物出場了？這是哪來的新類型小丑嗎？還是說，怪物只喜歡帶著怪物出門？」

    他懟的人，當然是孔虛了。

    孔虛側了側頭，無悲無喜。反而旁邊的內政大臣臉上掛不住了，他站出來，半個身子擋住孔虛：「韋恩*魯邦特伯爵，注意你的禮貌，這是陛下的貴賓孔虛閣下。」

    「貴賓又如何？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罷了。」一身華服的年輕伯爵站了出來，左手叉腰，氣勢絲毫不弱地擋在前路，他右手攏了攏自己燦爛的金發，頭微微仰起，俯視下來的目光裡，儘是鄙夷與不屑。

    「魯邦特？」

    真是巧了！

    孔虛的眼睛眯了眯，他雙目中有著玩味的神光：「無知的小子。記住！就算全世界的人嘲笑虛空系，你都沒有這個資格。」

    「啊？」韋恩有點意外。

    不等他腦子轉過來，突然他聽到了孔虛下令：「米奧，掌嘴。」

    「等……」內政大臣剛想和稀泥，眼前一陣風掠過，那個火辣的倩影速度極快，其他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唯一聽到的就是「啪啪！」兩聲巴掌。

    韋恩伯爵的臉都抽腫了，他目光呆滯，真不信居然有人敢當眾打他耳光。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雙眸立馬儘是怨毒。

    他狠狠地剜了那些皇家近衛一眼，分明在問為什麼不制止這個瘋女人！

    近衛們也苦啊！不是他們不想，一來真的反應慢了一拍，二來在他們想有動作的時候，他們無端地感到了一股極為霸道的威壓感。那份彷彿與生俱來的壓迫裡，令他們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完全動憚不得。

    此時，舞廳的一幅巨大油畫後面，拉法蘭皇帝與首相透過油畫上的魔法透鏡，清楚地看到了大門口附近發生的一切。

    首相當場臉色不好，轉身就走：「陛下，我去制止那個無禮的傢伙。」

    「不！等等！」

    首相愣了。

    皇帝忽然嘆氣：「這位叫孔虛的閣下說得對。就算全天下人歧視虛空者，魯邦特家族都沒這個資格。因為，若不是當年那一位大人聽說魯邦特家的先祖有了未婚妻，不忍心魯邦特先祖陷入悲劇中，主動選擇犧牲自己，接下了成為虛空者的重任，那麼世上第一個虛空者就姓魯邦特。」

    首相瞪大了眼睛，他真不知道此等秘辛。

    按照這種說法，這淵源可以追溯到千年戰爭的十聖王時期了。傳說中，在那時候，本來只有九聖王，後來才多了虛空聖王。

    首相深呼吸一口氣：「看來這位孔虛閣下，他的傳承十分深厚啊！」

    皇帝不置可否，仰頭靠在椅背上，陷入了回憶中。

    外面，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一個老者出現了，光是看眾人紛紛讓路給他的氣場，以及他身上的公爵襟章，就知道這老者來頭絕對不小。

    「你好，尊敬的虛空者。我是當代魯邦特家族的族長法恩*魯邦特。對於不肖子孫的發言，我代表魯邦特家族對閣下致以最深重的道歉。」說罷，這個看上去少說六十歲，皮膚上滿是皺紋的老者猛然一把抓住自家孫兒的後腦勺。

    「砰！」老公爵完全是以蠻力按著這個出言不遜的孫輩，狠狠地讓孫兒給孔虛跪下磕頭。

    是真的磕下去，腦門都冒血了，將那貨磕得七葷八素的。

    偏偏自家老爺子揍孫，誰都說不了半個『不』字。

    這老爺子年輕時候，實力不簡單啊！

    孔虛瞄了對方一眼，輕描淡寫：「沒事，既然吵鬧的小子有自家長輩管教，那就行。我不計較。」

    「謝謝長輩寬容。」老公爵說這話，讓周圍的人掉了一地的眼鏡。

    這是什麼回事？

    看上去這個虛空系的傢伙來頭很大啊！

    一時間再也沒誰敢小覷孔虛了。

    不小覷不等於甘心，另一個貴族站出來：「歡迎你，孔虛閣下。今晚是宮廷舞會。我們這裡只歡迎……藝術！我想，你懂我們的意思吧？」

    潛台詞，滿身銅臭或者只會暴力的野蠻人就滾蛋吧！

    孔虛真心想笑，這群腦子不好的傢伙，還是這一套啊。

    「藝術？我略懂，請問，這裡有鋼琴麼？」

    鋼琴？

    貴族們聽到這話只想笑。貴族圈就這麼大，不是伯爵級或以上的大貴族，哪來的錢買鋼琴。這個叫孔虛的無名之輩，都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怪物，居然好意思打拉法蘭帝國貴族的臉？

    那個傢伙直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向樂隊那邊。

    孔虛回了他一個點頭，傲然走到樂隊前方，平靜地坐在鋼琴師讓出來的位置上。

    他優雅地舉起左手，以手指背輕輕從左到右順著掃了一遍，然後看似胡鬧地按了十幾個鍵。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當場就有人小聲地：「他一口氣試了多個和旋和八度半音階。」

    這話好多貴族聽不懂，依然心生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孔虛停下手，微微低頭，彷彿在感悟什麼地，先閉上雙眼，雙手緩緩抬起，表情平靜。

    光是這麼一個起手動作，已經讓人有種他彷彿就是一幅美麗油畫的恍惚感。

    整個舞廳中的氣氛隨著某穿越者的準備動作，變得相當有趣。

    貴族們的期待感，不知不覺都被吊起來了。

    當孔虛修長的手指頭按下第一個琴鍵，發出第一串音符時，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低聲的輕嘆。

    「居然不是任何一曲已知的琴譜！？」連音樂素養極高的皇帝，都感到驚訝莫名。

第115章 《命運》

    數百平米的舞廳裡，空氣彷彿凝固了，所有的雜音統統消失。

    不管願意與否，大家都下意識地屏息，放緩自己的呼吸，彷彿一個雜音就會毀掉一曲傳世金曲的誕生。

    他們的期待，沒有錯，當前奏開始，他們彷彿被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並為裡面所展現的東西，深深著迷。

    「有過量的感情能量。」有侍衛提醒皇帝。

    皇帝卻搖頭：「一個虛空強者無意中的感情逸散，很正常。」

    皇帝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心神沉浸到樂聲當中。

    只有技術，沒有感情共鳴的琴聲是蒼白無力。

    作為一個當年遊戲裡為了混入貴族圈，什麼都學的骨灰級玩家，孔虛的琴技絕對不是最頂級的，頂多也就業餘水準。

    練琴太晚限制了他的鋼琴水平上限。即便穿越了獲得一個不錯的軀體，也沒有拔高太多。

    但他不光是個很善於感情代入的人，他還是個穿越者。

    他會這個世界沒有人會的東西——

    貝多芬的《命運》！

    作為1808年公演，到某人穿越前，足足兩百年的時間，貝多芬的曲子無人能超越。

    這種世界級的非凡曲目，一下子就吸引住在場的所有聽眾。

    孔虛緩緩閉上眼瞼，甚至將部分精神從肉體中抽離出去，自己處於半魂遊的奇妙狀態。

    正是在這種迷離又安靜的氣氛中，他一邊彈著琴，一邊回憶著自己穿越前平凡又溫馨的生活，以及可能永遠再見不到的父母……

    曾經處在和平的國度，沒有戰爭，沒有硝煙，沒有超自然的恐怖。自己有著親朋好友的陪伴，還天天玩著遊戲，習慣了這一切，覺得理所當然。

    唯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而現在，偶然回想起來的時候，總有一種靈魂的半身永久失落的痛苦。就算自己在這個世界取得再多的輝煌與成就，都無法彌補這樣的遺憾。

    命運弄人。

    穿越了，也永別了親朋好友，過去的全部。

    一下子來到這個戰火紛飛，人命如螻蟻的世界，一次次面對死神的威脅，連當個安靜的美男子都沒機會。

    大貴族排斥著他，魔族威脅著他，毀滅的命運等候著他。

    前一步荊棘遍地，後一步萬丈深淵。

    好多次，都想一死了之。

    孔虛怕死。

    怕死的人往往戰場上第一個死。

    儘管一次次告訴自己，這跟遊戲裡沒什麼區別，在刀光劍影中，甚至感到那一絲凌駕於自己身體感覺之上的快意，但每當戰鬥結束無盡的後怕依然潮湧般襲來。

    或許下一次就要死了。

    每次掙扎，都明白以後還有更沉重的危機等著自己。

    這就是命運的嘲弄嗎？

    好想好想就這樣接受命運的安排！跟這個世界一道毀滅。

    可每每午夜夢迴，反問自己。

    我……甘心嗎？

    甘願接受這樣悲慘的命運嗎？

    就這樣放棄對所謂命運的抗爭嗎？

    不！絕不！

    小爺我就是要混得比誰都好！

    比誰都要讓旁人羨慕妒忌恨！

    炮最棒的妞！攬最大的權！做那億萬人仰望的那一位！

    不知不覺，孔虛的表情變得凶厲傳神，甚至有點猙獰，他咬著牙關，抿著唇，兩條手臂上下翻飛，幾乎出現虛影。

    激烈的琴聲扣動了所有人的心弦。

    「噹！當！當！當！」

    伴隨手臂強有力大幅度的揮動，人們的眼裡彷彿看到了命運之神惡狠狠地對這個年輕人掀起了萬丈狂瀾，要將這個渺小的人類狠狠打碎，吞沒，毀滅！

    孔虛如同承受著萬均重壓，不勝負荷，甚至整個人都好像即將在猛烈的抽搐中散架。

    他頂住了！

    以更急烈的琴聲，爆發出自己的抗爭，以震撼有力的音符，宣告著反抗，哪怕在漆黑深淵的底部，依然綻放出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希望之光。

    好激烈！

    貴族還是侍者，甚至是對音樂一無所知的皇家近衛，所有聽眾都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被著琴聲帶出的命運旋律所死死握緊。

    琴聲越發激昂。他們卻變得驚慌起來，他們期待著，也恐懼著。

    因為命運最後的審判之刻，要來了！

    來了！

    快來了！

    真的要來了！

    然後！

    然後……

    在孔虛以最激烈的節奏，彈出一連串高亢音符的當兒，非常突兀地一收。

    萬籟俱靜！

    咦？

    沒了？

    下面的呢？

    看到額頭微微滲出汗珠的孔虛，以優雅的姿勢，緩緩放下雙手，推開凳子，站出來，向大家微微欠身致意，誰都知道，這是表示演奏結束。

    沒有歡呼聲，沒有掌聲，有的只是錯愕。

    這就好比看書碰到斷章狗，那個難受啊！

    終於，有一個千金大小姐忍不住問出來：「孔虛閣下，這就沒了？」

    孔虛平靜地回答：「這首命運，是我的家鄉淪陷魔手，有感而發創作的。這曲子實際上尚未完成。」

    「什麼時候完成呢？」大小姐又問。

    「那……當然是要看諸位啦！」

    這句一語雙關，立馬讓所有貴族醒悟。

    同一首曲子，可以有不同的表達方式。孔虛一開始注入的感情是思念與緬懷，在貴族們看來，這就是對家鄉和平生活的追憶。而那代表命運巨浪的激烈音符，則是隱喻著狂瀾般襲來的魔族大軍。

    孔虛說的很對，這首曲子，真的是尚未完成啊！

    到底這麼一首偉大樂曲的後續是如何，就是看大家了。

    這時候，大家的參與感和認同感一下子爆表了。

    古典音樂無分國界，鄉下的窮貴族絕對玩不起鋼琴，能有創作出如此高雅的鋼琴曲，拉法蘭帝國的貴族們立即認定孔虛的出身絕對不低。

    事實上，貝多芬本人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平民小子，他的全名是路德維希*范*貝多芬。在古代歐洲，名字中有個單獨的『范』（van）字，一般都有著貴族血統。他父親就是科隆選帝侯的男高音歌手。

    作為兩個世界共通的古典音樂，孔虛拿了貝多芬的曲子出來，真心很能唬人。

    這種水準的鋼琴表演，理所當然地獲得了如雷的歡呼聲和掌聲。

    好多千金大小姐雙眼亮晶晶的，不顧淑女風度，手都快拍爛了。

第116章 吃薯條麼？

    更妙的是參與感，這個切入點，讓大家都覺得事情有點微妙了。

    孔虛今晚一來，下馬威給了，認可度也有了，那麼就缺點實際利益了。

    這時候，禮官出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神聖拉法蘭帝國皇帝——駕到！」

    伴隨著樂聲與禁衛軍的出場，拉法蘭36世手握短短的黑桿金頂權杖，身披紅色白絨邊披風，頭戴閃亮金冠，大步入場。

    年僅四十歲的他，正是一個男人年富力強，又經驗十足的年紀。

    兩鬢看不到風霜，金色的短髮與絡腮鬍子包圍著方正的口臉，一雙眼睛更是銳利如蒼鷹。

    「參見陛下。」不管男女，紛紛躬身行禮。

    「免禮，愛卿們。」拉法蘭皇帝踏入舞廳，脫下披風和手套給侍者，然後打了個響指：「今天晚上，在歡迎帝國的新朋友孔虛閣下之前，想先請大家嘗一嘗新玩意。」

    新玩意？

    舞廳兩邊偏門打開，一行侍者捧著一個個盤子進來。盤子裡有好多碟子盛著金黃色的東西，以及一個個長腳杯。

    「這是……」內政大托兒康納發出了疑問。

    「試一下就知道了。」

    舞會本來就提供飲品和小吃，大家並不意外，拿起小叉子，插起那一根根小指頭長，金黃鬆脆的東西放入口。

    一吃下去，口感鬆脆，芳香撲鼻。

    「這是什麼，挺好吃的。」有大小姐忍不住拿小叉子一連吃了幾條。

    皇帝笑了：「如果口渴了，配上冰飲，更好哦。」

    飲料是常見的紅茶，不過放入糖和冰粒，這口感就有點奇妙了。

    「陛下，這組合不錯哦。什麼來的？」一個公爵問道。這一次就不是托兒了。

    皇帝笑了笑，直接將一根金黃色東西放在嘴裡咬了下。

    嘎嘣脆！

    爽！

    「呵呵，其實就是馬鈴薯。」

    一句話，讓所有人嘩然了。

    馬鈴薯可以這麼好吃麼？

    不是孔虛吹，這世界的民風跟中世紀歐洲那一套簡直一模一樣。在飲食方面糟糕得一塌糊塗。這裡貴族最奢侈就是用香料來給食物調味。

    什麼時候吃過煎炸薯條配冰紅茶？

    如果不是擔心精神系的肥宅快樂水，會被人家認定為圖謀不軌，孔虛絕對會來給他們來個巨無霸套餐。

    這邊，皇帝拿餐巾擦了擦嘴巴，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好了，現在請歡迎我們的貴賓，來自前聖*胡安王國，為人類救回一個中型位面、帶回百萬噸糧食的英雄——孔虛閣下！」

    這個歡迎詞就很隆重了！

    16國淪陷，糧產地被搶，這可是整個人類世界的痛。

    現在竟然有人站出來，不光為人類帶回了土地，還有糧食！？

    這真是牛逼大了！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呼吸急促，不知多少人目光熾烈如火。

    歡呼聲此起彼伏。

    「厲害啊！」

    「英雄——」

    「歡迎來到拉法蘭，孔虛閣下！」

    有了剛剛一步步的襯托，孔虛光輝偉大的形象立即樹立起來了。一時間，哪怕最排外的老狐狸，都不得不選擇性地無視了他胸口的虛空徽章，以及那兩位有著非人外貌的女護衛。

    孔虛在內政托兒康納的帶領下，來到皇帝前邊，轉身面對大家。

    「感謝大家的歡迎！我知道，大家在過去幾個月裡經歷了無數的痛苦和磨難。但我堅信，這都是暫時的。帝國與人類的強大，有目共睹，大家只是被一些客觀因素束縛了手腳。」

    「可是沒關係，因為，我來了。我代表虛空議會，帶來了人類反攻的橋頭堡【虛空領】！」

    孔虛簡短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虛空領的狀況。領土面積，移動速度，以及產糧情況。當然數據都是打了折扣的。

    即便如此，不知多少人眼前一亮。

    幸好這也沒持續多久，皇帝友善地打斷了孔虛：「好了，我親愛的朋友。你的這些東西，可以在明天廷議的時候再說。現在是大家的歡樂時間，不是麼？」

    樂師知趣地開始奏樂。

    接下來就是交誼舞時間了。

    按照貴族的風俗，第一支舞很重要。

    皇帝當然是要下舞池的，他不缺乏舞伴。

    孔虛卻有點抓瞎。

    他這次來是拉攏拉法蘭的炮灰，阿不，是貴族。理論上，他戲這麼足，總該有個千金大小姐被迷住什麼的。

    事實上，他發現自己迷住的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至少十個原本圍著公爵與侯爵轉的大小姐，輕輕提著裙子走過來。

    誰知道，一個粉紅色的倩影搶先一步。

    某種意義上，她已經有點失禮了。

    可她等不及。

    看到她頭頂那一抹金色，大小姐們又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她並不算高，一米五五的身高，在這個時代女性當中偏矮了。

    身材比例倒是絕贊，那種玲瓏浮凸，絕對勾出男人的口水來。

    一頭非常特別的粉紅色波浪捲，配著金色的王冠，一等一的亮眼。那張略帶稚氣的精緻臉蛋，有種洋娃娃的感覺。

    偏生那D級凶器處，白色的晚禮裙上擺的開口還很低，這種氣勢，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動輒引發過慘案的存在，比如過億生靈陣亡在死亡三神之一的杜蕾斯手下。

    她就這樣站在孔虛面前。看她有些內收的肢體動作，孔虛就知道她其實有著膽怯的內斂性格。

    明明她已經怕得快要哭出來，卻裝作親切溫柔。

    孔虛心道：真是罕見的女孩子，是那種會一邊幾乎要哭出來一邊努力著的類型呢。

    雖然孔虛猜到了多少，但聽到對方用軟萌的聲音自我介紹。

    孔虛心中還是爆了句——臥槽！

    「您好！孔虛先生，我是普莉姆*菲爾麗熱。曾經是菲爾麗熱王國的二公主，現在，姑且是個有名無實的女王吧。我能有幸跟你一起跳舞麼？」

    真是難得！

    她居然沒有任何的欺騙，甚至是自嘲似的介紹自己。

    她這種故作堅強又軟軟的姿態，引起某人保護心的同時也在挑弄著想要欺負她的念頭啊！

    此時，冷不防孔虛腦子裡響起系統提示：【監測到宿主感情波動，你獲得了99點（色慾）】！

    啊呸，我是這樣的人嗎？

    給孔虛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真的對普莉姆下手。

    搞定普莉姆容易，以普莉姆撲街撲到地洞裡的現狀，舞會沒結束甚至都能上手。問題是這會往死裡得罪她姐。普莉姆那個遠房表姐，將來可是聖王啊！

第117章 紳士

    上天啊，你為毛要這樣懲罰我孔虛。

    孔虛一邊心中淌淚，一邊臉上憋出個溫和的表情。

    「不不不，這是我的榮幸。菲爾麗熱陛下。」孔虛就像個真正的紳士，躬身下去，以無法挑剔的禮儀，輕輕牽著普莉姆的手，在那隻纖細又軟若無骨的手的手背上，來了個吻手禮。

    然後對不遠處各位千金大小姐報以歉意的笑容。

    不遠處，正在跟一位公爵小姐步入舞池的皇帝，對普莉姆的選擇不稀奇，對孔虛的選擇卻有點意外。

    皇帝笑了。

    「陛下很開心？」公爵小姐知趣地明知故問。

    「當然。」

    伴隨悠揚的樂聲響起，孔虛兩人開始跳舞。其實兩人的舞技都在水準之上，外人看上去也無比和諧融洽。

    唯有兩人自己知道，其實尬得不行。

    普莉姆是有心搭上來，偏偏自己怕得要死，動作放不開。想學那些騷浪大小姐將自己貼上去，事到臨頭又微微縮了回去。

    孔虛的身體想吃豆腐，心靈卻有著蛋蛋的憂傷。不吹不黑，遊戲裡，有個全方位騙了普莉姆的貴族，後來被那位女聖王剁叼了。當時這事件還導致小範圍打馬賽克。任何進入該區域的玩家，其視覺都自動變成像素風。

    如果他不來，這位全家慘死在魔族手上，帶著二十萬國民艱難討活的十五歲落難女王，很快就要被那個拉法蘭花花公子騙了。

    雖然明知道自己現在是救人，但孔虛腦子裡，儘是那位女暴龍似的聖王殿下拿著寶劍咆哮的樣子。

    結果就是，孔虛非常恪守禮節，一隻爪子就是輕輕扶著對方的腰，既不上也不下。該什麼動作就什麼動作，沒有半分偏移。

    普莉姆一顆心卻在往下沉，落難這麼久，什麼人情冷暖沒見過。

    最熱情的，往往是騙子。

    冷淡的，多半是沒戲。

    她最忠誠的騎士，已經死在那場慘敗的復國戰當中。

    身邊一個可靠的人才都沒了。

    她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姿色，以及頭上那頂失去了榮耀與實質意義的王冠。

    現在對方竟然視她的美貌如無誤，也彷彿瞎了似的看不到那頂王冠。普莉姆覺得很沮喪。

    她不甘心，試探著：「我很佩服你的。在那種情況下，還活著都已經很困難了。你竟然還能帶著位面離開。我……我可以跟你商討一下關於糧食的問題麼？」

    換一個人來，孔虛說不定就甩臉回去一句：「你有錢麼？」

    活著是第一位的。

    人首先要活著，才會有其它的需求。

    哪怕今天剛到，孔虛已經能感到人類世界裡飛漲的糧價，一路進來皇都，路上看到糧店竟然營業到晚上。

    既然是普莉姆，那孔某人不介意賣將來那個暴龍女王一個人情，他小聲地回道：「可以哦。」

    「那今晚方便嗎？」普莉姆衝口而出。

    孔虛幾乎噴她一面口水。

    妹啊！你知道你的話意味著什麼嗎？

    顯然她意識到了，立即就羞紅臉，低下頭，卻沒有把話收回去。

    普莉姆太急了，這種稚嫩的人際處理，一上來就把底牌掀給別人看個精光。難怪上一世她被騙了乾淨還要幫人家數錢。

    孔虛無視了系統提示裡關於七大罪的系統提示，一本正經地：「今晚太晚了。舞會結束起碼要三點。我明天一大早還要覲見陛下……」

    說到這裡，普莉姆藍汪汪的眼瞳已經黯淡下去了。這就是拒絕人的套路了，而且冠冕堂皇。

    孔虛看著對方怯生生的樣子，就是忍不住欺負她一下啊。

    接下來的話，簡直峰迴路轉。

    「這麼晚了，我不忍心讓一位高貴淑女的風評被害。明天下午我邀請內政大臣康納閣下前往我的位面。要不菲爾麗熱陛下也一起來？」

    「好！當然，我願意！」意識到自己太急切了，普莉姆漲紅了臉，小聲地：「可以叫我普莉姆麼？」

    「當然，普莉姆。」

    孔虛看著對方羞澀無限的表情，覺得自己負罪感大了。

    尼瑪，15歲的大號蘿莉啊。我在想什麼呢？會404的！

    不知不覺一曲舞罷。周圍響起了掌聲。哪怕普莉姆再不捨，也只能一步兩回頭地讓開位置。

    不能連續跟同一個人跳兩支舞，這就是舞會的規矩。

    彷彿一早商量好，第二位上來邀舞的，是一位實權公爵家的千金小姐。她顯然打聽到了什麼。

    如同一隻高傲的孔雀，這位身材高挑豐滿、衣著華麗的大小姐挺著E級的凶器，以無可挑剔的儀容上來打招呼。

    「敬愛的孔虛閣下……」

    不遠處，普莉姆不由抓緊了自己的那套第三次穿來舞會的粉白相間的長裙。她能真切感受到周圍貴女們對她的鄙夷目光。

    可她又能做什麼？

    落地鳳凰不如雞。

    從國庫裡帶出來的財產，已經在前兩次的復國戰裡用光了。自己胸膛上這條藍寶石項鏈是母親的遺物，也是最後的遮羞布。不得不佩戴了一次又一次。

    沒錢沒地位就是會讓人看不起。

    這種日復一日的軟暴力，偏偏自己還必須去承受，否則那麼多依仗她的國民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所以普莉姆更加渴求著轉機的到來。

    她無法控制自己，將視線投向那個舞池裡風度翩翩的身影。

    她都沒想過會獲得回應。誰知，孔虛看到了，他點點頭，致以微笑。

    或許那只是一個禮貌性的笑容，普莉姆卻有種心臟猛跳，幾乎心都從胸膛飛出來的激動感。

    眼角不知不覺濕了。

    她壓根沒注意到，身後二十米開外，方圓一桌子沒其他貴族的桌子上，兩對眼睛正看著她。

    「米奧，這就是上流社會的交際嗎？」艾麗法拉小聲地問龍娘。

    龍娘眨眨眼睛：「我也不懂啊。」

    「你們怎麼交際的？」

    「簡單啊。夠強的公龍和母龍，從不缺少追求者。同一級別的，就去展示肌肉。看上了就去交配唄。當然，太弱的龍誰都看不上。」

    龍娘的回答，讓畫風徹底跑偏了。

    龍族都這麼簡單暴力的嗎？

第118章 虛空領見聞

    艾麗法拉突然有種問錯龍的感覺，她還是不甘心，偷偷小聲問道：「那你怎麼看……主人？」

    「那可是主人唉。主人的命令當然是一切。」龍族的上下級關係更加森嚴。看著米奧的表情，就知道她將這當成榮耀了。

    「……」想到米奧撅起屁股，搖曳著尾巴的樣子，綿羊角魔女突然想死，自己為什麼那麼嘴欠，居然問這個單細胞呢？

    艾麗法拉有了新的疑惑。

    這幾個月，跟著孔虛混，真心沒自己想像中那麼嚴峻。在虛空領，不知為什麼，默多克伯爵等貴族都很接受她，對於她腦殼上的綿羊角，一點都沒大驚小怪。虛空領的人民起初有點畏懼，一個多月就適應了。

    來到這裡，艾麗法拉卻能感受到明顯的憎惡與畏懼。

    「好想快點回去。」跟繁榮的拉法蘭皇都相比，還是虛空領令她覺得舒服。

    舞會上，沒有人跟她們打招呼，她們也樂得清淨，就這樣被幾個近衛軍隱隱包圍著，在這裡吃吃吃。

    舞會一直持續到凌晨兩點才結束，看氣氛就是一場大家happy的成功舞會了。也不知道孔虛跟多少貴族達成了私下的合作意向。

    回到國賓館，休息半夜，早上九點又要趕往廷議。在華麗與奢靡的誇張宮殿中，孔虛跟拉法蘭皇帝達成的一系列初步合作協議，看上去有點空洞。

    這只是意向，所有的關鍵在於下午的實地視察。

    至今為止，只有一艘軍艦去過那個虛空領位面，在那個黑霧繚繞的『太空港』接到了孔虛幾個人，以及一些食物的樣品。

    其它都沒見過。

    現在基本談了框架，那就是大規模py，呃，普通交易了。

    拉法蘭很重視，這次派出的是十條魔導戰艦帶隊，加上四十艘虛空商船的中型船隊。帶隊的是內政大臣康納*菲利普斯，以及帝國中將艾爾*文森特。

    除了他們，就是一堆代表了。

    理論上身份最顯赫的，是著急等到現在的普莉姆女王，剩下的是十幾個伯爵、子爵。他們的背後站著帝國各個大貴族。

    一行船隊駛出帝國皇都的空港，半個小時就抵達了實際上已經跟帝國所在位面相當靠近的虛空領位面。

    船艙中，大家在友好的氣氛中喝著下午茶。

    文森特中將突然問：「等下空間屏障……」

    「我的存在就是密碼！」

    果然，沒有任何意外，當船隊靠近虛空領的時候，裹在位面外圈的那層淡淡的藍色屏障打開了一個口子。

    長度八十米的魔導戰艦緩緩駛入，如同穿過了一個肥皂泡一樣簡單。

    眼前厚度超過一公里的大陸就這樣懸浮在虛空中，船隻靠過去，如同停靠在一個懸崖邊上，看上去相當驚慄。

    有經驗的船長都知道，下面其實還是虛空，不存在重力，也不會墜入所謂的萬丈深淵。

    只是看到這個空港，感覺真特麼土啊！

    二十條伸出虛空、足足有五十米長，五米寬的奇異石頭就算是碼頭了。

    碼頭上，幾十個佔地三百平方米左右的小倉庫排列成長方形。這種木製倉庫的建築質量簡直不敢恭維。

    上百個圓柱形的穀倉則在碼頭的另一邊。更多的倉庫和穀倉在建，到處都可看到正在賣力氣的工人。

    除此之外，就只有幾間比茅房大不了多少的木屋，上面掛著一個寫著《港口管理處》的牌子。

    沒有酒館，沒有旅店，在這個載貨往往需要好幾天的時代，沒這些配套的港口會被水手鄙視的。

    內政大臣可不會在意這些，他的目光被那爆倉的土豆吸引住了。

    「真有這麼多糧食啊？」他很想看看，是怎樣的土地種出如此之多的糧食。抬頭後，他愣了一下。

    港口的確很繁榮，幾千號人在這裡出出入入。碼頭通往內陸那邊有十個寬度超過十米的大門。門口車來車往，不停有車伕將一車車糧食運來港口卸下。

    但是整個碼頭的柵欄上空，有一個巨大的黑霧屏障。它隔絕掉港口朝大陸方向的一切視線。

    「這是……」

    「防魔族的。好像虛空領這樣純粹的農業位面不多了。再毀掉一個，人類傷不起。」

    雖說初步定下的條約裡，禁止商人和水手進入虛空領內部，但隔絕得這麼徹底，這也未免太緊張了吧。

    這時候孔虛露出一個笑容：「當然，我的朋友不在限制範圍內。而且這裡實際上受虛空議會直轄，誰也鬧騰不出什麼大事。」

    武將聽上去覺得理所當然，可內政大臣聽到，就覺得不是味道了：這更像是在宣告，誰伸手剁誰的爪子。這青年，不好騙啊！

    康納旋即把念頭驅走。

    現在帝國的當務之急是要弄到新的糧食來源。

    因為難民引發的問題正越來越嚴重，這不光是糧食不足和普通的治安問題，最近開始有大量邪教徒在難民營秘密傳教，而且相當有市場。那地區已經是滋生混亂的土壤了。

    其實拉法蘭帝國也無法負擔這批總數超過兩百萬人的糧食，現在實際上是拿戰備用的陳糧在撐著。

    這是很危險的做法，一旦帝國本土遇襲，將會面臨軍糧不足的局面。

    突然趕回來的孔虛，其虛空領就是最大的救命稻草。

    在碼頭上換乘馬車和馬匹，大臣和將軍都暗中點頭，起碼這種伯爵級別的家底拿出來，證明這裡並沒有受到嚴重的破壞。

    當車隊在碼頭衛士們的注目禮中緩緩駛出碼頭，眼前的景象驀然一變。

    首先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熱浪，這裡的氣溫少說比拉法蘭皇都高上幾度。那邊僅僅剛入春天，這裡感覺已是盛夏。

    大家的目光被其它東西吸引住了。

    「哇！這是……」普莉姆忍不住發出了驚呼聲。

    好一派田園風光。

    用大量青石鋪砌、可容四輛馬車並行通過的寬闊大道兩旁，是整齊宛如儀仗隊的樹苗。一看就知道種下沒多久，樹苗剛齊人高。

    樹苗外側，是整齊劃一、方方正正的水田。大批農民正在忙農活。

第119章 晉陞卡住

    有人注意到，水田裡竟然有魚。

    這都算了，更誇張的還在後頭。又走了一公里，路邊有塊旱地，大夥看到土地被農民挖了個大坑出來。

    一個個跟壯漢手臂差不多粗細、沾滿了泥土的紅薯被挖上來。可以清楚看到，旁邊的牛車上裝了滿滿一車，地上還有一大堆。

    康納忍不住喊道：「嗨，老伯，這一畝地能有多少紅薯啊？」

    那老農想了想，咧嘴開懷地笑道：「不知道，大概不會少於兩千磅吧。」

    內政大臣聽到，突然有種心肌梗塞的趕腳。

    他不知道，老農的數學不好。

    這裡的土地是某人用地靈大陣改良過的。只要孔虛想要，完全可以給予這塊土地三倍的養分。當初三萬平方公里的【地】元素，全在孔虛手上。

    短時間種大量紅薯和土豆的確很傷土地，跟這麼多【地】元素相比，就不算什麼了。純正的【地】元素，比什麼氮磷鉀肥強多了。

    孔虛還採用了他所知道的簡單易行增產方式，比如麥田用上曲轅犁，推廣堆肥等。所以這裡的畝產其實是不折不扣的三千公斤，超過六千磅。

    這世界重量單位近似地球上的英制，天朝的公噸跟這裡的英噸，其實差距不大。

    馬車車廂裡，坐大臣對面的孔虛風輕雲淡地點頭：「歡迎來到『虛空』領。」

    作為一個以感情能量為生的虛空者，他可以清晰感到，康納和艾爾這一文一武組合心中產生的些許【貪婪】。

    他絕對肯定，對方同時心生拿下虛空領的念頭，只不過立即就放棄了。

    現在正是需要虛空系出力的時候，誰也不會這麼白痴，攻打一個號稱是由虛空議會直轄的位面。當年虛空系的大能，能夠隻手掀起一場小型虛空風暴，來多少魔導戰艦，都是一個死字。

    孔虛知道，很快就會有誰來試探他這個虛空議會的成色……

    表面上，他當然不動聲色。

    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既然他弄到了一個農業位面，他就要把這個救世主當下去。魔族入侵，按照遊戲裡的進程只是新手村。接下來才是1.0版本的《邪神亂舞》。

    沒錯，因為人類社會累積的矛盾太大，好多難民沒活路。在強烈的求生欲和社會矛盾下，各種邪念瘋狂滋生。其中最出名的一個事件就是【死亡聖神的復辟】。

    這事一點都不好玩，直接讓一個帝國所在的巨型位面變成亡靈位面。好多個國家元氣大傷。此外，各個遠古邪神冒頭，搞得各國烏煙瘴氣，元氣大傷。

    變相讓魔族趁機掌控住新的地盤。

    本來孔虛可以狂撈一筆，為了大局，他必須半賣半送了。

    而且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孔虛的晉陞之路卡住了。

    虛空世界的晉陞，前面很簡單。白銀級之前，更多只是力量總值的單純堆砌。破壞力到了，基本就晉陞了。

    黃金級也是俗稱的滅城級，基本標誌就是有毀滅一座城市的實力。

    各個派系職業的晉陞要求不同。比如戰神一系的要求就是：只拿一把武器，在沒有護甲和任何幫手的情況下，單獨獵殺一隻處於全盛狀態的黃金級野獸或者魔獸。

    孔虛萬萬沒想到，虛空之王系列的晉陞路線居然如此特殊。

    它的要求是，擁有與爵位相稱的地盤。

    注意，這裡的地盤不是普通概念上擁有土地什麼的，而是虛空的領地。一隻強大的虛空生物，會把很大一塊虛空中的空域視為自己的地盤。

    地盤上一切存在都會由它主宰。

    孔虛試了一下，這裡真心不行。人類各大位面所在的主星區，被視為有主的空域。要將它變成自己地盤不是不行，請對各個帝國下手。

    這就尷尬了。

    所以於公於私，孔虛都必須推動人類反攻那16塊位面。唯有這樣，他才能順手弄到幾塊真正的虛空領地，滿足晉陞所需。

    這是孔虛的死穴，他可不會隨便給帝國的人知道。他要保持在各國大佬的印象是——跟其他冒險家別無二樣，渴望功名與封地的傢伙。

    從碼頭一路出來，沒走五公里就來到一座山邊，連綿的百米高山，像屏風一樣擋住了碼頭出來的平原。

    康納楞了一下，他很清楚這個位面絕對不止這麼小。只是他不好問，也有可能這位面剩下的都是山？

    山邊有個大鎮，一半在山腳，一半在山腹裡。一眼看過去，起碼有上百個高度從十米到百米不等的大坑洞。這些干燥得沒有一滴水分的大洞，現在全部被當成是糧倉，可以看到裡面堆積成山的土豆。

    入鎮，看清楚周圍的狀況後，康納和艾爾臉上就是一喜，光是這裡的存糧就必須以『萬噸』為計算單位了。

    內政大臣看重的是糧食。武將看重的則是另一個方面。

    康納正想開口，卻發現一個老伯爵和一個長裙上別著虛空系徽章的女子來到自己面前。

    「你好，尊敬的康納*菲利普斯閣下，我是黛西*邁耶，接下來我會代表我的老師孔虛，跟閣下商討關於跟帝國的糧食交易。」

    「你好，尊敬的艾爾*文森特閣下，我是默多克伯爵，我代表主君跟你商討關於軍事方面的合作。」

    康納一愣，這才醒悟，自己面對的不是普通的小人物。

    在【屠魔令】被各國認可的當下，這位孔虛閣下的偉績，價值一頂王冠。

    說白了，大臣也好，將軍也罷，都是皇帝和國王手下的打工仔。

    具體的討價還價，下面的人怎麼談都行，互相吐口水都沒所謂。大佬肯定不會親自下場，免得撕破臉皮。

    康納很識趣地對孔虛行了一禮，他倆被默多克伯爵和黛西接到旁邊的小洋樓裡，開始愉快的磨嘴皮時間。

    反倒孔虛閒了下來，他對著普莉姆輕輕一禮，伸出手來：「美麗的女王陛下，我有那個榮幸請你一起喝杯茶麼？」

    這就是下午茶的邀約了。

    「當然。」普莉姆臉蛋微紅，將手搭在孔虛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