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幻想] 虛空之主 作者：余雲飛 (連載中)

第90章 無間道

    虛空議會就孔虛一個活著。

    甭管投票權是偷的、騙的、穿越作弊來的。

    反正某代理者投了一票贊成票，那就是全票通過啊！

    若不是他知道虛空系早就全滅了，給他一萬個膽子都不敢在偌大一個議會裡亂來。

    實力不到虛空親王，就沒投票權。如果在議會鼎盛時期，他這樣亂來，隨便一個大佬就能跨越空間直接弄死他。

    現在嘛……

    「哈哈哈！我的地盤我做主！」

    精神海裡狂笑不止的孔虛立馬聽到，山谷裡密道的塔靈有回覆了。

    【身份確認——孔虛閣下為虛空龍巴克西奧斯的子嗣！按照虛空議會授權，閣下獲得本系統最高管理權限。】

    孔虛感到，身後的通道口迅速關閉。眼前有一條邊線上散發著淡淡螢光藍色的通道打開，指引著他一路前行。

    這個秘密基地可說是典型的年久失修。儘管使用了當年最堅固的材料，好多地方依然能看到缺損。

    前行兩百米左右，來到一個巨大的空洞。一條直道通往中間倒垂的錐形中心區。只是直道周圍，竟然是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在緩緩打著旋兒。

    小的石頭有拳頭大小，大的則有一棟房子那麼大，簡直觸目驚心。

    孔虛發現，沒有一塊石頭會接近直道附近。

    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孔虛大步前行，進入控制中心，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處於圓筒形空洞中間的一顆圓柱形石頭。

    石頭上有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不停閃爍著奇異的紫黑色光輝。

    可別小看這塊大概只有馬車車廂大小的石頭。

    硬來的話，哪怕是遊戲裡最強的神器，都無法一擊將其毀滅。

    它是【虛空之石】，虛空世界裡各種位面的核心。

    位面的基礎是一塊塊平板型的巨型大陸，可是要將這些大陸固定在虛空中，不會隨便墜入變異星區被撕扯為碎片，就需要【虛空之石】將大陸定位。

    虛空之石有兩種模式，一種是固定不動的定界模式。另一種就像是地球繞著太陽轉，以某種規律和路線行走的巡航模式。

    看到閃爍著神秘光輝的虛空之石，孔虛也感慨萬分：「若是沒有最高權限，我也只能用中級權限跑路了。不過現在嘛……」

    孔虛正出神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塔靈的傳訊：【孔虛閣下，剛收到第三紀模式的加密傳訊。是否播放？】

    孔虛蛋都疼了。

    第三紀元？這不是虛空世界裡，傳說中千年戰爭結束前的人類所用的紀元法？

    尼瑪的，哪來的老古董密碼？

    人類這邊的密碼好歹換過幾百遍了吧？

    如果孔虛不是一個骨灰級玩家，平時遊戲裡很有興趣翻越各地的古籍，瞭解遊戲的背景故事，還真不知道如何應對。

    「以圖雅克王朝制式編譯，每兩句話作為一個循環，第一句抽掉第3、6、9音節，第二句抽走2、4、8的單詞。」

    【明白！】

    下一秒，孔虛耳邊頓時響起一個中性的聲音。

    「喂喂！還有人能聽懂這段話嗎？我是【深淵火炬計畫】的後裔！我的身份已經暴露，我身上帶著萬分重要的情報！如果還有誰能聽懂這段加密語，請給接應指示！聽不完整也沒關係，立即找十大議會。隨便一個都行！情況緊急，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

    孔虛聽得眉頭直跳。

    十大議會？

    這年頭哪裡還有純正的十大議會？連人類最高權力機構聖王聯合會都特麼是個空架子了。

    本來千年戰爭就讓十大聖王一口氣死了七個。剩下三個也因為傷勢過重，一直無法理事，一個在大戰三年後死去，另外兩個處於類似冰凍沉眠狀態，熬了好幾個世紀。

    偶爾只被當成是象徵物，百年左右才抬出來一次。

    各國強者也是百不存一。

    人類元氣大傷，各國都忙瘋了。

    本來傳承的缺失就夠嚴重了，距今還發生過幾次規模不小的內戰，形成了至今各個人類國度各管各的局面。聖王聯合會就是用來扯皮的，決定各家按什麼比例向嘆息之牆輸送兵力糧食罷了。

    十大議會裡比較活躍的只剩下黎明之光和戰神教會。問題這兩幫傢伙從來不以謀劃出名。論到什麼間諜行為，肯定跟他們無關。

    孔虛很想不管這貨，奈何這信號相當近啊！

    有樣東西叫做三角定位法。就是通過不同位置傳出的聲波，計算反饋回來的時間，確定對方所在的位置。

    孔虛作為這個位面虛空之石的最高權限者，可以控制到全位面所有六個虛空之石，讓不同地方的分系統運作。

    僅僅幾秒鐘，他就知道對方的位置了。

    「他喵的！這麼近？」

    孔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對方居然距離他不到三十公里。這貨已經進來聖胡安了啊！

    孔虛無限糾結。

    這事很可能是個陷阱，就算不是陷阱，也是個超級大坑。身份被發現，魔族不大肆追殺他才怪呢。

    想回來，又有另一個可能。既然魔族可以讓大批夢魘潛入人類世界，各種搞事，將人變夢魘獸。人類同樣可以玩無間道。

    遊戲裡，他是沒聽過這事。

    很可能這是一段隱含劇情，本來給人類翻盤用的。但是這位在魔族老巢裡，每天早上心中大喊一聲「我是警察」的臥底先生，恐怕是被逮到，然後GG了。

    「這一世，不能放過啊！隱含劇情什麼的，最有愛了。」

    好奇心毒死喵。

    孔虛嘆了口氣，還是借用塔靈回了話：「這裡是【愚者】！你的求救已經收到。報告你的狀況。」

    「噢！真神奇！這種老古董密碼居然真有人懂！？」

    有那麼一瞬，孔虛都以為自己碰上魔族裡釣魚的傢伙了。

    他不吭聲了。

    「阿不，愚者先生，我無意冒犯！這秘密傳了十五代人了，誰也不確定密碼還能用。」

    「報告你的狀況——」孔虛加重了語氣。

    「我偽裝長角魔進入這個限定位面。可惜我不肯吃人肉，結果被發現了。垃圾長角魔我不怕，來多少殺多少。但上空的哈比（鷹身女妖）很煩，我的位置被鎖定了。估計用不了半天，追殺我的特殊部隊就要到了，肯定是實力超過白銀級的破格者。如果你這邊無法提供足夠的黃金級戰力，請不要來，我想辦法將情報傳達給你。」

第91章 接應

    孔虛沉吟起來。

    情報固然重要，但一個活生生的臥底價值更大。

    「你走好運了。魔族攻擊的16個位面裡，就我這裡有足夠戰力保下你。我已經鎖定你的位置，請向西南方向移動，最多兩里地你就能看到一座鷹嘴形狀的百米小山，去鷹嘴山南面的山谷。進入山谷就會有進一步的引導。你十五分鐘後出發，到時候就不用顧忌哈比了。」

    「明白！」聲音裡充滿了雀躍。

    雖然對方不知道孔虛有什麼不知，但聲音中那種絕境逢生的興奮感覺是不會錯的。

    孔虛皺著眉，沉浸下心神，透過虛空烙印，他聯繫上了龍娘米奧。

    「立即出發往正東，大概二十公里左右就能看到一座山頂有巨大白玉公牛雕像的城市。那是平卡城，那座城市多半淪陷了。以那座城市為中心五公里範圍內的鳥人都給我滅掉。地上的一切雨女無瓜。」

    默多克城裡，龍娘仔細聆聽著孔虛的命令。

    這可是來自她感激不盡，心悅誠服的那位大人的命令，米奧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個任務辦得漂漂亮亮的。

    如果米奧是一條真正的純血巨龍，那麼只要一聲龍嘯，那就是百里震撼，風雲變幻。

    她不是！

    作為一個半龍人，她有著自己天生的卑微，那種對上級巨龍的無條件服從，讓她一點都沒認識到自己體內龍血是何等的純正。

    她滿心只想著如何辦好第一個任務。

    光華無痕的後背驀地泛出了紅色的輪廓，十分之一秒後，就能清晰看到，那是一小片的龍鱗。隨即，一對散發著凶厲氣息的龍翼從肩胛骨靠近脊椎的位置『長』了出來。

    一對將近四米長的紅色龍翼第一次在世人面前舒展開，僅僅一個下意識的拍翼動作，就讓默多克城主府的後花園裡飛起漫天草屑，周圍的人統統在狂風中睜不開眼。

    「你要幹什麼？」默多克伯爵剛好在附近。

    沒有回答，下一個拍翼，米奧已像坐火箭一樣，高速騰空，龍翼幾個撲騰，就消失在天邊。

    默多克伯爵等人愣了好一會兒，另一個正在匯報情況的貴族才問道：「伯爵，那位小姑娘……」

    「主人從艾格特礦山帶回來的半龍人。」

    老伯爵帶頭單手撫胸，向著孔虛離開的方向微微欠身以示尊敬。

    起初，孔虛將米奧帶回來的時候，說是救回來的夢魘獸。

    大家都不信。

    理論上夢魘獸有著各種形態，可大家沒有見過龍，都聽過龍的傳說。那種隱隱的高傲，以及那彷彿與生俱來的強烈威圧感，讓默多克城每一個貴族都不敢小覷龍娘。

    獲知真相，又收到魔族入侵的消息，起初滿是委屈的滿城貴族，現在剩下的只有敬畏。

    十五分鐘後，平卡城的天空中，鷹身女妖集群的陰影從平原上掠過，她們尖銳的吵鬧聲，宛如地獄的喪鐘，不停刺激著下方城鎮裡的人的神經。

    平心而論，鷹身女妖作為魔鬼戰鬥序列裡的低級兵種，真心不強。討厭穿盔甲，只披著一身鳥毛的鷹身女妖，連農夫的糞叉都能一招秒掉。

    熟練的老手，只要懂得躲她的那招撲騰而起，半空中的連環爪擊，用拳頭都能打得鷹身女妖滿地找牙。

    重點就在於她的高速和敏捷。

    不適應對方敏捷異常，高來高去的游擊打法，不知多少人在鷹爪下喪命。進而各個城鎮的聯繫都被徹底切斷。

    這時，給普通人的心靈帶來無邊無際恐懼的女妖，碰到了天敵。

    龍娘張開雙翼還在數百米開外，來自上位獵食者的恐怖威壓已肆虐整個天空。

    乾枯的草原上，前一刻還在張牙舞爪的鷹身女妖，已經被恐懼所攫住。

    「龍！」不知是哪只女妖首先用魔鬼語發出一聲尖叫，天空中原本來算整齊的女妖集群立馬四散開來。

    可惜太晚了。

    轉眼之間，米奧便已經飛掠到這些渺小的生物上空，她垂下頭，明明她的身型跟任何一隻鷹身女妖相比都不見得佔有優勢，倒影在她金色的眼瞳裡的，卻是四散逃竄的鷹身人。

    對於這種弱小的敵人，米奧產生不出任何的興趣。

    「既然是主人的吩咐……」

    話沒說完，一大團金色的火元素呈圓球狀，彷彿無限地擴散開去。

    龍娘壓抑著自己的力量，即便如此，當火元素擴散到三百米開外，依然有著數百攝氏度的高溫。

    沒有任何火焰抗性的鷹身女妖幾乎一點就著。

    她們的翅膀，身上每一根毛髮都瞬間發出「霍霍」的聲音。

    前一刻還縱聲狂笑，肆意霸佔整個天空的鷹身人大軍，在下一刻迎來了天空真正的霸主後，立馬悲劇了。

    拙劣的小丑終究無法霸佔舞台的中心。

    她們一個個化身為鳥型的火炬，在慘叫中墜落地面。

    這一幕無比壯觀。

    地面城市裡躲在屋裡瑟瑟發抖，徬徨不可終日的人們，驚愕地看到這些鳥人變成的『流星火雨』。

    大部分鷹身人尚未墜落地面，就被烈焰燃燒殆盡，化為飛灰。

    少數的屍骸落地時依然帶著火焰，結果引發了小範圍的火災。

    即便如此，下面的人依然像開篝火晚會一樣興奮，他們大呼小叫著。

    「萬歲！」

    「燒得好！」

    「幹掉那些該死的鳥人！」

    唯有城外一個躲在石頭中間的高挑女性身影，看著天空中大發神威的米奧有點發愣。

    「一個半龍人？難道她就是【愚者】所說的接應者？」這聲音的主人出現了猶豫。

    半龍人的強大毋庸置疑，但誰敢說半龍人不會對她動手。

    「沒時間猶豫了，正好十五分鐘。搏一把！」

    她咬著牙，近乎自暴自棄地從掩體內衝出來。如果天空中那一位不是愚者派來的強者，那麼她多半會像那些倒霉的哈比一樣，被烈焰焚燒殆盡。

    苦逼的步兵對上龍族的空軍，真是死都不知道怎樣死的。

    她高速跑了幾十步，就注意到對方投來的視線。

第92章 深淵火炬計畫

    那種來自頂級掠食者的目光恍若實質，明明在這個距離上對方只是一個小點，可她就是清楚感到，那雙黃澄澄的豎瞳正在盯著她。

    米奧的確看到她了。

    那是一個很奇特的魔族女性，有著修長健美的身軀，隨風飄揚的綠色長發也無法遮蓋額頭上冒出來的獨角。

    一個很典型的魔族！

    她健步如飛，右手提著一個戰錘，左手一面大半人高的大盾，盾面上是一個有著兩根獠牙的猙獰魔神臉龐造型。

    米奧有那麼一下，都想這個魔族女給燒了，她想起了孔虛的叮囑。

    雨女無瓜？

    哦，是與你無關吧！

    米奧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反而望向綠發魔女身後遠方的哈比。她一振雙翼，朝著哈比群衝了過去，又是一陣燒烤……

    地面上，快速奔跑的綠發魔女終究放下了心頭大石。

    「果然是他的人！我真是撞大運了？」

    她沒有徹底放下心來，繼續以百米五秒左右的非人極速前進。很難想像，她還扛著一面少說百斤的沉重盾牌在後背，腰間別著一把幾十斤的戰錘。

    一路上，她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來到了鷹嘴山。

    然後她感到了危險。

    「誰？出來！」她舉起了盾牌，護住自己正面。山谷邊上隱隱傳來的威脅感，令她繃緊了神經。她說的，卻是略顯蹩腳的人類通用語。

    「是【深淵火炬計畫】的朋友麼？」一個男音傳來。

    「是我，你是愚者的人？」

    這時，一個球形胖子從一塊大石頭後面爬出來，他手上拿著一把弓。

    威脅感消失了。

    「請跟我來。」胖子說是帶路，她很快發現他其實也是第一次來。這讓她有點不安。

    胖子何嘗不是亞歷山大。這個魔族女人長得還不錯，就是太高大了，足足一米九零，除了額頭那根獨角，她身上肌肉修長有力，有著明顯的肌肉輪廓。那種隱隱散發出來的野性凶暴氣息，讓胖子有種坐立不安的趕腳。

    一路上，是魔法版的黑科技通道。

    惴惴不安的兩人，總算在這個虛空之石要塞裡見到了孔虛。

    「你好，我是孔虛，也是【愚者】。」孔虛坐在一個幾乎空無一物的小廳中間，在一張石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右手托著下巴：「托馬斯，你先出去一下。」

    胖子乾瞪眼，自己剛好在這區，被孔虛一個命令趕著過來，就帶了個人，然後就要出去了？

    胖子哀嘆自己命苦。

    小廳裡就剩下孔虛和那綠發魔女了。

    「孔虛閣下，麻煩你先出示一下自己的身份。」

    孔虛微微感到愕然，他伸出左手，一個白玉平台升了起來。他按在上面，虛空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型魔法陣豎在半空。法陣中央，赫然有著一段第三紀的通用語文字【虛空特使】！

    她拿出一個印章，同樣激起了塔靈的回應，一個小型魔法陣出現了。

    「我是格瑞絲*暴熊，千年戰爭前，由聖王聯合會批准的【深淵火炬計畫】的後裔。目的是利用混血的魔族，探尋魔族這邊是否還有其它出路，可以離開這個封閉宇宙的角落。」

    孔虛愣了下。無法否認，十聖王他們的腦洞真大。

    虛空世界這裡的人類，說到底是所在這個廣闊宇宙的某個角落裡，被更強大的種族【毀滅者】按著揍。只不過是趁著地利擋在唯一的入口，也是出口，苟延殘喘。

    孔虛聳聳肩：「那找到了？」

    格瑞絲苦笑：「雖然魔界跟人類世界處於不同的維度，但本質上，兩個世界的空間相當大一部分是重疊一起的。我們十幾代人探索了上千年，發現魔界其實小的可憐，只有人類領地的十分之一不到，而且更貧瘠。那裡無法孕育生命，所有生命體都以靈魂為養料維生。最關鍵是，那裡的靈魂消耗越發嚴重，各個種族為了求生，每天殺掉的生命很多，誕生的新生命卻越來越少。」

    孔虛的臉僵住。

    這就有點尷尬了。

    以為魔族那邊是新世界，其實那邊更窮。

    怪不得魔族拼老命玩一場以小博大。不打這場仗，就是慢性自殺。

    孔虛嘆氣不止。

    「閣下，感謝你的救援，不過為了人類的未來，我必須盡快通知聖王聯合會……」

    「現在聯合會名存實亡了。」孔虛苦笑著用十分鐘跟格瑞絲說出人類的現狀。

    格瑞絲傻眼，呆在原地足足十幾秒。

    「當年那麼多強者，居然絕大部分死光了。人類現在就是一盆散沙？那我們不惜墮落入魔，苦苦探索千年為了什麼……」格瑞絲的碧綠雙眸失去了焦距。

    孔虛聳聳肩：「至少你們否定了一個不靠譜的可能性。」

    格瑞絲臉上逐漸蒼白：「當年聯合會承諾，如果我們找到了答案，就會迎接我們回歸人類。去除我們體內的魔血，讓我們的後代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現在聯合會沒有了，那我們……」

    孔虛白眼都翻起來鳥。這就更尷尬了。

    臥底這麼好當的嗎？

    他經過0.01秒的深思熟慮就知道，這就是當年某聖王開的空頭支票啊！

    格瑞絲的先祖也是真的信了。

    不，應該他們其實也懷疑了很久。可是，這種事作為唯一的心靈寄託，不信也得信啊。否則臥底一旦被發現，那就是GG了。

    世上不分種族，最恨的肯定是內奸叛徒。

    這可不是大喊一聲「大佬收我」就能解決問題的，你都當了一千年的間諜，誰知道你是不是繼續玩雙面間諜遊戲。按照魔族的玩法，對這種傢伙，動不動就是靈魂丟到靈魂烈焰裡炙烤千年了。

    看到格瑞絲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孔虛心念一動。他很清楚黎明之光那些正派的尿性，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

    這時候，他反而想起了遊戲裡，人類跟魔族決戰之前的一段秘聞。當時人類兩面受敵，關鍵時刻，魔族突然陷入了內亂。

    人類得以長驅直入，先行擊潰魔族主力。

    魔族內亂的原因沒找到，然而人族憑藉這一次的戰鬥，總算獲得了片刻的喘息機會，得以掉過頭集結所有殘存兵力，跟毀滅者死磕。

第93章 大膽的想法

    只可惜，人類大軍趕往魔族內戰地區太晚了，所有的屍體都混作一團，根本分不清是什麼回事。

    當時的說法是，有魔族神經錯亂，突然發狂。

    現在想起來，這應該就是這些臥底干的。

    一念至此，孔虛有個大膽的想法……

    他故作輕鬆地發笑起來。

    「怕什麼！？」

    「唉！？」格瑞絲大感意外。

    「你們完成任務，接受你們回歸，這是聖王聯合會的承諾。既然我能夠對上密碼，你就不想想我這邊。」

    格瑞絲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

    是啊！虛空議會也是聖王聯合會的一部分，哪怕是最弱的，虛空聖王當年也是十聖王之一。

    「那您的意思是……」

    「只要你們能提供足夠的證據，證明身份，最好有點魔族那邊的爆料，哪怕聖王聯合會癱瘓了。虛空議會還是能給你們找個相對獨立的小位面安置你們的。」

    格瑞絲的呼吸一下子急速起來，她太激動了，從小她就被父母灌輸著回歸人類的理念。

    這個畫餅，一畫就是百年。

    這簡直是她們這一族的夙念。

    現在驟然知道回歸有望，不激動才怪呢。她還沒有失去最後的理智，問出了她當年父母教下的最後一個問題。

    「那我們的身份？」

    孔虛攤攤手：「短時間內，只能委屈你們，假裝夢魘戰士了。」

    格瑞絲的雙眸亮得嚇人。

    潛伏在魔族，沒點魔族特徵，早就被其它族給滅了。他們也知道自己樣子嚇人，隨便回去人類世界，肯定會被當做敵人給殺乾淨。

    【夢魘戰士】的身份，完美地解決了這一個問題。

    她顫抖著聲音：「我們的人數不少。」

    言下之意，你們虛空議會保得住麼？

    「還是那句話，你們先證明身份。第一批我不敢承諾太多，我可以用虛空議會的名義承諾，一、兩萬人是可以搞定的。」說罷，孔虛直接打開虛空之鏡。

    他聯繫上議會的塔靈，立即開始一項動議。

    很快，格瑞絲就看到了一張她很熟悉的【授權書】，大概意思就是虛空議會授權孔虛接洽【深淵火炬計畫】成員，並提供相對安全保證。

    虛空議會正式的靈魂烙印，不可能造假。

    她當場激動得哭了，撲上來，雙手緊緊握住孔虛的手。

    「謝謝你！謝謝你！偉大的閣下！你的心胸比宇宙還要寬廣。抱歉，我太激動了。嗚嗚……」

    被這麼一個漂亮的女漢子死死握住雙手，孔虛只有一個想法——

    放手！你特麼快點放手！

    孔虛晉陞白銀級之後，一身屬性暴漲，他自認自己力氣不小。

    可他的力量，在這個身高一米九的漂亮女漢子面前，簡直是渣啊。

    感覺自己像一個把自己手指頭放到龍蝦鉗子裡，挑戰龍蝦能不能掐斷自己手指頭的作死少年。

    孔虛一張臉都因為疼痛漲紅了。

    這時候格瑞絲才發現自己失態，連忙鬆手：「抱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看到格瑞絲一面羞窘，孔虛也不好責怪她：「沒事。是了，你說你身份暴露了，回不去了。那你怎麼通知他們？還有，你的情報呢？作為一個打前哨的，情報不在你身上吧？」

    「我跟他們有聯繫，但表面上是沒有關聯的。只要我不被抓到並被成功搜魂，他們就是安全的。我可以在魔族大軍入侵的地方留下特有標記，他們看到就會知道，並再度派人來。」

    孔虛皺眉：「沒有更有效率的方式麼？就算你留下記號，能表達的信息也不多吧？他們冒然派人掩護你怎麼辦？」

    格瑞絲沉吟了一下：「如果能用你們的虛空系統進行廣域廣播，他們可以第一時間知道。但你之前已經回了我一次信號，我怕會引來更多的【滅絕部隊】！」

    滅絕部隊就是魔族專門用來收拾叛徒的。數量不多，基本上都是同級無敵那種強者。

    孔虛卻笑了，笑容中有著絕對的自信：「沒關係，讓他們來。」

    很快，一束信號從這個虛空之石要塞裡放射了出去。由於虛空風暴的關係，這信號並沒有傳多遠。頂多是臨近十萬公里範圍內有機會接收到。

    此時此刻，在聖胡安王國位面外側，一顆巨大的隕石內，一個魔族男子驀然眼瞳一張。有那麼一剎那，他的眸子從瑰麗的紫色變成了無瑕的碧綠色。

    正獨自一人的他，深呼吸幾口，他摀住了臉，害怕自己的激動被誰看到。好一會兒，他的心情才平復下來。他取下了頭上那個很像三叉戟的金色王冠，隨意地將它丟棄在床邊，就像丟一包垃圾。

    五分鐘後，男子戴上了他的王冠，重新以威嚴的姿態出現在一眾魔將面前。

    他接到了一份報告，皺起了眉頭，然後望向送信來的特使。

    「緊急請求？」

    特使躬身，露出一口獠牙：「尊敬的羅爾王，這三個位面都是由您負責的。所以也只能請到你頭上。」

    「這種小事……也挺麻煩的。」被稱為羅爾王的男人隨手將這份報告丟下去。他的謀士將其撿了起來，然後給下面的大將傳閱。

    對於攻陷人類領地的大事，這種抓拿間諜的事，的確不算什麼。重點是，不知道那個很可能是人類間諜的傢伙掌握了什麼情報，只知道相當重要。

    「就算派出獵殺隊，哪怕使用特殊手段，也無法超過黃金級。」謀士皺眉：「要改變這個位面的屏障特性，必須找到其虛空之石，破解固有的法陣程序。這很費時間，不是一年內可以搞定的。」

    羅爾王不屑地：「那你們派幾個人，跟著滅絕部隊進去。這好歹是200魔金點的任務。」

    一定到這個數字，將領們的眼睛都亮了。魔金點就是魔族的功勛系統，魔族成員憑這個獲得晉陞，還能換取各種福利。

    大將們看不上，但自家後輩缺這個啊。魔金點是不能轉讓的。

    一時間，幾個大將紛紛推薦自家的後輩。

    羅爾王笑了笑：「既然如此，艾麗法拉！」

第94章 主場之利

    「是的，父王！」一個身穿紫色鎧甲，身材嬌小玲瓏，頭上有著雙角的女騎士踏步出列，單膝跪下。

    「你去一趟吧。」

    「是！」艾麗法拉恭謹應諾。

    「你是我最疼愛的孩子。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活下去』！」羅爾王說到最後，『活下去』三個字化為洪鐘，不停在艾麗法拉的心靈中嗡嗡作響，迴蕩不惜。

    「是！」艾麗法拉感覺有什麼不對，卻沒在意。

    旁邊的大將都呵呵笑了起來，自己的王對於這個小女兒的溺愛全魔界聞名。大家都想要讓自家兒子摘下這朵魔界之花。可惜羅爾王看得很緊。

    現在大戰來臨，羅爾王也無法將自家孩子藏在安全的地方。身為王族，不斷磨礪自己，證明自己的強大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也不避忌，當著王的面，吩咐自家兒砸，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這位公主殿下。

    時間很快過去一整天。

    就算有著米奧不斷收割空中的哈比，魔族大軍的攻勢依然不可阻擋。

    一支十六人的特殊部隊，來到了鷹嘴山。

    十名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下的魔族，跟其餘六位盔明甲亮的魔族有著截然不同的畫風。六名鎧甲男女有著極強的存在感。十名斗篷男哪怕站在荒蕪的平原上，依然散發出晦暗不明的陰冷氣息，一不留神就會將其存在忽略掉。

    一個斗篷男舉起左手，手背上忽地現出一個滿是尖銳小牙齒的嘴巴。斗篷男將一小塊意料碎片丟到小嘴巴裡，頓時響起一陣難聽的咀嚼聲。

    那張嘴咕嘟了什麼。

    「目標就在附近。雖然她的氣息斷了，但可以感應到她的靈魂波動。」斗篷男一指前方，頓時有一小團幽影飛出去。

    這團不起眼的影子在凡人看來沒什麼，在六名鎧甲男女眼裡，宛若黑夜裡的燈塔一樣清晰。

    一個身材高大，少說有兩米一零的巨漢說話了，他的聲音轟隆隆的，一如其人。他頭上一對碩大的白色牛角很是顯眼：「我們正面進去。」

    斗篷男：「我們繞後，我的小朋友告訴我，後面有另一條路進去。」

    兩幫人本來就不是一路的，姑且說好，不論哪一邊成功，功勞都記在這群羅爾王一系的後輩上。可自己完成，還是借人之手完成，名望上差別很大。

    雙方都存在了競爭的心思。

    只是誰也沒將目標放在心上，一個小小的白銀級護衛型角魔，或許因為她抗揍，才注定挨最毒的打。

    進入山谷，花費了一番工夫，他們還是找到了入口。

    入內，卻發現不妙了。

    「大牛角，小心……」艾麗法拉正想提醒一下自己人，忽然驚愕地發現，自己被一團粘稠得宛若濃湯的黑色霧靄給封住了所有的感知。

    同伴呢？

    敵人呢？

    不光眼睛瞎了似的，還聽不到任何的呼吸聲，感知不到任何的能量，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靈魂能量。

    這種彷彿被獨自丟到了虛無空間的感覺，讓艾麗法拉有點慌。

    一個是如此，個個都是如此。

    來襲者誰都沒發現，不遠處的幽暗中，兩對眼睛盯著他們。

    格瑞絲驚訝道：「這就是你的能力？」

    「你可以這麼理解。」孔虛並不說穿。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虛空之石的奧秘，很多人窮盡一生都無法將其研究透徹。作為一個穿越者，他知曉一些用法，在竊取到這個位面虛空之石的控制權之後，才能調用部分功能。

    首先，這玩意不是文盲玩得轉的。

    這世界99%的人是文盲，就算好多大佬，也只是動動刀劍的莽夫。能打就是王道。

    不是孔虛吹牛，天朝隨便一個大學牲，都能在這裡某個國家當宰相或者宮相。穿越者眼中的常識，好歹也是經過無數科學家驗證過的科學。大學牲經過16年的教育，才學會這一切。

    其次，就是對於位面特性的瞭解。

    作為骨灰級玩家，孔虛很清楚，當年聖王們為了打造一個穩定的大後方，給這些農業位面定下了極為嚴格的空間屏障設定。

    要想動這些？

    可以，首先必須120級以上，換算成魔界，那至少要魔神級，還是法系的才有機會改動。

    瞭解這一切，孔虛就能在不觸及禁忌的前提下，做最大限度的改動。

    比如，先行打開虛空之石周圍的防禦系統，等敵人全部進來之後，再朝防禦區裡注入大量的虛空之力。

    這樣子，好好一個地下廣場，就成了孔虛的主場。

    至於為什麼不用虛空之石自帶的防禦系統？

    孔虛怕一不小心，連『線索』都滅了啊！

    格瑞絲之前沒頭沒腦地，只是說出一句古通用語，翻譯成孔虛能理解的意思就是：「16034C2236！」

    這就是另一個聯絡人的代號。

    「你守在這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孔虛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身影沒入黑色的煙霧當中。

    身處黑霧當中，孔虛可以感到一種自己正在聯繫虛空議會的恍惚感。從虛空中能夠無窮無盡地抽調來力量。

    所謂的主場優勢，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此地，竟似乎被開闢出一片獨立於聖胡安王國位面之外的虛空特性空間。

    孔虛置身其中，隱隱生出一種感覺，像是這具自己穿越過來的身軀不再是自己的身軀，而是消解掉了一層束縛，回到當初自己玩虛空系小號的感覺。

    話說，哪怕是『小號』，那也是一個80級的號，換算到虛空世界，那就是介乎於鉑金級和大師級之間。

    孔虛心中笑了笑，暗自點頭。

    跟自己先前的猜想差不多，在擁有塔靈防護的重點設施當中，的確可以通過改變防禦區的元素屬性，增加己方的勝算。

    下一秒，在昏暗的虛無黑霧中，一個斗篷男驟然發現在這個幽靜漆黑的迷霧空間裡，隱約亮起兩條粉紅色的奇異光芒，讓這個詭異的空間不再那麼陰暗。

    斗篷男突然想笑。

    看清楚點，那兩條粉紅色，赫然是一個小姑娘的雙馬尾啊！

    「記住，擊殺你的人是我——阿麗婭*韋斯特！」怯生生又無比稚嫩的聲音，讓斗篷男突然想笑。

第95章 上北下南

    最慘的笑是什麼笑？

    笑不動了？

    不！

    是就地立flag，光速收旗的那種哭喪笑容。

    斗篷男不就說了句「小姑娘你真可愛，我會把你的屍體做成真皮娃娃的。」，然後小姑娘就暴走了！

    「我一點都不小——我十八歲了！」阿麗婭氣勢洶洶地揮舞著劍鋒。

    正常來說，走技巧型路線的強者很怕失去冷靜。走技術流，就證明無法在力量、生命力、防禦力等方面壓過對手。

    對手有很多次犯錯的機會，技術流往往只有一次。

    阿麗婭完全是個另類中的另類。

    起初鬥篷男也以為這是個天賦滿滿，但缺乏交戰經驗的小姑娘，甚至從她極具野性的步伐動作中看到，她並不像其他人類劍士那樣恪守『攻防一體』的劍士守則什麼的。

    莽，卻靈動！

    她一個純血人類，竟然有著凌駕於斗篷男之上的敏捷和速度。

    對於危機，她有著近乎天然的判斷力。普通的破綻她看都不看，斗篷男就像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可是真正有機會，她貪刀，哦，貪劍貪得要死。

    能刺三劍絕對不刺兩劍就跑。

    愣是用一把【精良】級別的白銀級長劍，玩出了放血流的精粹，斗篷男幾乎被她逼瘋。

    終於憋不住！

    斗篷男爆發了！

    就在阿麗婭憑著高速靠近斗篷男的時候，他的背部沒有任何徵兆地驟然爆出一大簇東西。

    那是數不清的章魚觸鬚！拇指粗細，一環一環藍紫相間，有些觸鬚上還有小小的眼珠子，看上去絕對令人頭皮發麻。

    阿麗婭也忍不住發出了驚呼：「啊！」

    斗篷男幾乎可以想像，在下一秒裡，阿麗婭被觸手刮蹭到，身中劇毒，癱軟在地上任他施為的一幕。

    誰知這妞還有下一句：「原來是這個啊！差點嚇到我了。」

    咦！？

    起初鬥篷男都以為她是吹牛。

    阿麗婭以實戰告訴對方，她是真的懂。

    一個簡單的伏身打橫小跳，就將一大簇觸鬚躲過去了。更超乎斗篷男想像的是，阿麗婭的劍赫然經過黎明聖水與森林系的生命法術的加持。

    劍光一閃，大把大把的觸鬚在切下來的同時就被蒸發了。

    正常情況下，哪怕觸鬚被利器切割，都會濺射出毒液，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完全沒應有的效果。

    「不！不可能，你怎麼對滅絕部隊的動作這麼熟悉？」斗篷男終於慌了，在連番劍挑劍刺的招呼下，他不光斗篷變破布，隨之而來是身上驟然快速增加的傷口。他可以感到自己生命力在飛速下降著。

    「熟悉？」阿麗婭歪了歪腦袋。她不知怎麼解釋，是師父給她的精神世界訓練裡，最近一直有類似這種傢伙作為對練。

    一旦這種黑乎乎、神秘兮兮的傢伙放大招，她腦門上就會有個鮮紅色的『危』字提醒她。

    練到後頭，她都幾乎是條件反射了。

    實戰中，似乎挺好用的啊！

    不愧是師父！

    如果有誰看到這一幕，只會評價阿麗婭……熟練到讓人心痛。

    可阿麗婭不覺得啊！

    這種連做夢都可以訓練的好事，她覺得自己是個神（仙）人了。

    「混賬！」斗篷男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恐怖的咆哮。

    隨之他撕開了自己身上某個封印，一條巨大傷痕似的裂縫，在他胸膛上蜿蜒扭動。

    他露出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他從來就不是白銀級。他的真正等級是……

    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在他暴露出強大氣息的瞬間，一條虛空縫隙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頭頂、胸前、後背、腳下……上下左右前後，竟然無一生路，盡數被空間裂縫給封死了。

    「不可能！怎麼空間屏障這麼快有反應！而且這是……殲滅模式！？」

    大家都知道，為了保護低等級的農業位面，當年那些大能設下空間屏障，就是禁止一切白銀級或以上級別的存在進入。除非是老早設定好的例外存在，否則一旦發現，整個空間就會本能地排斥這傢伙。

    黃金級一般是空間排斥，直接逼走。

    對於更高級的犯規存在，則會相應予以更猛烈的反擊。比如鉑金或者更高的鑽石級，就是死刑侍候了。

    斗篷男絕對是個有資格橫掃這個位面的存在，奈何他犯規了，給某人控制的系統更快更準地抓住了小辮子。

    孔虛有最高控制權不假，那也只是在規則下最大限度幹活。對方不違規，他也不好下手。

    現在不同了，斗篷男管他是什麼來頭。在這種空間破碎的超凡偉力下，他必死！他驚恐萬分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被切割得支離破碎，還看不到有血肉飛濺出來。

    這時，孔虛的聲音隔空傳來：「阿麗婭，快去你的NW300。」

    孔虛的聲音有點急，一不留神就用上了穿越者在遊戲裡的術語，意思就是東北300度的位置。

    他忘記了幾件事。

    這特麼是現實，而且在虛空黑霧裡，人並不會有明顯的方向感。

    還有……

    「唉唉！東北是哪邊？師父說過『上北下南左西右東』，拿叉子的是左手，拿餐刀的是右手……」阿麗婭像幼兒園小孩一樣，伸出左手數著手指頭，然後她眼前一亮：「嗯！我理解了——」

    這都能理解？

    其實話出口之後，孔虛自己都後悔了。主要是他感應到，有兩個斗篷男快匯合了，剛才他才這麼急。

    可是現在……

    「東北方300度，應該就是我右上方的地方。」阿麗婭仰頭朝自己右上方，堅信不移地望過去，似乎想從那裡找出一條天梯什麼的！

    某穿越者的血壓瞬間拉滿！

    臥槽！你的地理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瑪德！智障！

    等等，這貨好像還真的是智障劍魔啊！

    孔虛已經很小心，絕不會讓阿麗婭這逗逼單獨出來，事到臨頭，還是有種心肌梗塞的感覺。

    「是那邊！」孔虛意念一動，通過聯通著他心念的黑霧，驀然打出一個黑色的箭頭出來。

    在虛空系的人眼裡，這跟一個巨大光標沒區別。

    「哦！懂了！」

    阿麗婭朝相反方向跑了。

    你懂個錘子！

第96章 牛頭怪

    虛空裡，黑霧凝聚成一隻大腳，狠狠地將阿麗婭踢了回去。

    「那邊！」

    「啊！對不起——以後不會搞錯了。」阿麗婭光速道歉，絲毫不惱，屁顛屁顛地衝向下一個對手！

    不用解釋，菇娘，我知道你的模式就是『對不起！下次還敢！』。

    孔虛覺得自己心態一定要佛系。

    沒辦法，自己出身就這樣，弄不到那些正派的牛人。只能這邊抓隻雞，那邊摸條狗湊合一下。

    跟這逗逼劍魔相比，慫逼戰神就可靠多了……暫時！

    姑且不論托馬斯這貨是不是一邊心中淌淚，一邊幹活，黑霧這種地方太適合這個猥瑣的胖子。

    這貨用【虛影箭】射殺了三個斗篷男了。

    兩個是暗算死的。一個是一箭逼得對方撕開封印，實力破格後遭到空間屏障抹殺。

    幾個斗篷男的死，顯然驚動了所有來襲者。魔族有著某種方式，可以確認同伴的生死。哪怕是虛空迷霧都無法隔絕他們的感應。

    魔族的那個牛角男眉頭擰緊了。

    「又有滅絕部隊的傢伙死於破格？也就是說，我們不可以使用超過白銀級的力量嗎？」

    突兀地，虛空中傳來了一個男音：「你說的很對，很抱歉，要你們陪我菜雞互啄了。」

    牛角男眼前的虛空迷霧一下子散開，現出一個面無表情的黑髮男子。他穿著無袖長風衣，赤著的手臂上，龍形的虛空符文最是吸引牛角男的注意力。

    「呵？菜雞互啄？很有趣的說法！我還以為你會躲到最後。」

    孔虛聳聳肩：「我也有我的苦衷。」

    如果發動虛空之石保護系統的陷阱，你們這些傢伙就要全死光咯。

    不過最大的問題終歸是傳承與管理的缺失。

    這世界古人的智慧與創造力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竟然可以憑空以魔法文明打造出這樣偉大的獨立位面。不光可供人類生存繁衍，還能有各種神奇的近似創世神造物主的功能。

    可惜，隨著千年戰爭裡大量法神和神匠級別的傢伙陣亡。大部分傳承斷絕，千年下來，好多高科技系統，後人別說使用了，連到底是什麼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說日常維護了。

    聖胡安王國位面的虛空之石控制系統，除了最誇張的滅殺全部入侵者的大殺器之外，中小型防禦系統因為年久失修，早就癱瘓了，否則孔虛也不用這麼辛苦。

    「真是稀罕，我還以為你們虛空系的傢伙死光了呢。初次見面，我是阿法西*阿爾道夫！」

    「愚者！」惡趣味的某人一揚手，金色護手的黃金級長劍耍了個劍花。

    「哦，你至少不像你的名字那麼愚蠢。」

    孔虛一翻白眼，心中嘆氣，他可沒辦法向這個牛頭解釋什麼叫塔羅牌。

    說到底，還是要打過一場。

    之所以挑上這牛角大哥，是有原因的。孔虛可不認為，除了自己，還有誰能搞定他。連米奧都不行，龍娘現在被他派去毆打鬥篷男了。

    長著牛角的阿法西，打開自己後背的掛扣，拿出兩把短柄斧。

    漆黑的斧頭，唯有斧刃最是明亮。

    不知是何等材質做成的雙斧，很有激情地對磕一下，伴隨沉悶的鏗鏘之聲響起，這個被灰暗霧氣包裹的空間，頓時有無盡殺意和戰意湧現。

    這是聖*胡安位面的人無法想像的凌厲凶狠的力量，以『噸』為單位的破壞力，在這裡完全是犯規級別的存在。

    一斧頭劈出，週遭的霧靄頓時像是受驚的鳥雀，四散飛走。

    區區一把斧頭，竟然彷彿變成天朝神話中開天闢地的盤古斧，那種破開整個空間的威勢，十分嚇人。

    凌厲霸道的斧芒瞬間穿越空間，劈到孔虛面前。

    這一刻，孔虛的耳朵有了幻聽。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十萬人搏殺的絕命戰場，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刺耳的刀劍交擊聲，以及最原始的殺戮……

    殺！

    或者被殺！

    再沒有第三種結果。

    這種強烈的戰意熏染著環境，衝擊著孔虛的心神。

    一股濃烈的煩悶從胸口上瘋狂湧出，催促著孔虛。

    我要宣洩！

    我要殺戮！

    我要投身於這場延綿千年的超級大戰當中。

    ……

    被對方的瘋狂戰意所幹擾，孔虛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牛頭哥的斧頭到了，斧刃終究砍了個空。

    孔虛的身影在最後一刻驀地扭曲了一下，化作黑色的煙霧，消失在阿法西的視界中。

    狂暴的斧刃去勢不減，狠狠地劈在地上。

    這不是什麼石質地面，這是保護虛空之石的鋼鐵要塞，裡面連地板都是不知名的金屬質。可是斧刃的黑色光華直接將其劈開，像是一把餐刀切開柔軟的黃油！

    這時孔虛的反擊來了，他的身影如幽影搖曳，無聲無息出現在阿法西后背，刺出了相當辛辣的一劍。

    這一劍刺上去，卻發出了「噹」一聲金屬交擊響！

    孔虛皺眉，起初以為這貨穿了內甲。

    誰知問題比想像中更嚴重。

    「哦，不錯的攻擊力。以這個世界來說，不錯了。可惜……」阿法西粗獷的臉龐開始變形。

    開始他還像個人，頂多長得野蠻一點，這時候伴隨著他體型的膨脹。他居然在短短三秒內變成了一個類似牛頭怪的傢伙了。

    身高三米，具有爆炸性力量的恐怖肌肉，一身暗紅色的皮膚上泛出的赫然是金屬光澤。

    「這……犯規了吧？」看著這個人型坦克一樣的物體，孔虛有點蛋疼。他可以清晰感到到對方的的強大，可是在自己與虛空之石系統的心靈聯動中，對方的氣息依然停留在白銀級。

    那張牛臉獰笑著扭曲了起來：「為了研究破解你們的空間屏障，我們聖族可是準備了好久。比如讓我們學會如何壓制自己的能量波動。」

    孔虛頓時蛋疼，一隻牛頭怪都學會屏息之類的技巧，這簡直是用牛蹄去玩繡花，玩得轉麼？

第97章 自己人，別開槍！

    接下來牛頭的攻擊，更加凌厲了。

    一對斧頭揮得像電鋸上不停旋轉的鋸齒，硬度堪比鋼鐵的地面，被斧刃硬是劈出一刀刀深淺不一的斧痕，飛濺出來的金屬碎片四處激射。偏生這些碎片又在阿法西奇異的金屬掌控能力下，化作一股圍繞他魁梧身軀旋轉不停的小型金屬龍捲風。

    孔虛嘗試了一次穿過這風暴，他的無袖風衣的衣角頓時被刮擦成破布條。

    長長的黑色下襬，現在居然被切割成了燕尾服。

    「嗨！小傢伙！我勸你快點投降。效忠聖族可是你們人類的榮耀！」牛頭阿法西的臉上有著揶揄的表情。

    某種意義上他說得對。

    普通攻擊根本無法破開他那層金屬質地的厚皮。如果對一個對手，連破防都做不到，那還打什麼？

    趕快逃走，回家哭去！

    孔虛齜了齜牙，利用自己敏捷的腳步迅速拉開距離。

    十米，這是一個以阿法西的爆發力都不能瞬間殺到的安全距離。

    下一瞬，孔虛周圍的虛空能量鼓蕩起來。

    只見他握劍的右臂迅速往後拉伸。虛空中本來不停翻滾的虛空能量在神秘的力場壓縮下，不斷縮小。

    這種感覺就像是強行將一個巨大的彈簧狠狠地壓到最底，以此積蓄出龐大的彈力。

    下一刻，他黑色的雙眸中，沒有什麼光芒大盛，反而像是黑洞般，將所有光芒都吸進去。

    「嗑！」奇異的聲響中，孔虛猛地握緊劍柄，將拉後的長劍像是彎弓射箭般轟出。同一剎那，壓縮到劍柄之後，疊加在劍身上的彈力瞬間爆發！

    那是……徹底超越了孔虛力量上限的一劍。

    前一個百分之一秒，阿法西還有點不以為然，下一個，他的牛臉上終究露出了震驚。

    快！

    太快了！

    普通強者的劍，必定是出劍後越發緩慢，若不加以腳步和腰腹臂力，必然會像力盡的箭矢，到最後軟弱無力。

    孔虛這一劍，完全違反了常理，那種不斷暴增的加速度，在阿法西的臉上狠狠地刻下一種名為【驚駭】的表情。

    刺出的利劍，夾雜著龐大的虛空之力，在刺中阿法西左胸的硬皮瞬間，無聲無息地剜出一個足以致命的小口子。

    下一刻，牛頭兄的左胸由內而外膨脹，爆發出晦暗的黑芒。他發達的胸大肌，就在推開三步的孔虛面前爆開，如同爆掉的墨水瓶。

    「啊？啊啊啊啊啊——」

    牛頭怪一顆心臟，在染上虛空之力的黑色之後，轟然爆炸，如同爆漿的橙子！

    孔虛飄然後退，隨意躲開飛濺的黑色血肉。

    以人類的標準，阿法西應該死得不能再死。

    誰知道這貨竟然單膝跪地，丟掉斧頭，舉起左手，大喊：「停！停手！不要打我剩下的心臟，我是自己人！」

    「哈！？」孔虛瞪大了眼睛，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阿法西隨即切換了語言，一口標準的圖雅克王朝通用語：「我是【深淵火炬計畫】的成員……」

    他一番說法，竟然和格瑞絲*暴熊的說法幾乎沒差別，純粹是換了個人當故事的主角。

    有那麼一瞬間，孔虛都特麼有點信了他就是那個線索。

    言語懇切，最關鍵是，他徹底放開了自己的靈魂，給孔虛窺視。那份對魔族的憤怒和仇怨，絕對是真是的。作為對感情能量最為敏感的虛空系，這真騙不了人。

    對著跪下都有著兩米高的巨漢，孔虛走上去，伸出左手，一副將要搭上阿法西左肩安撫他的樣子。

    誰知道，異變驟生！

    【暗影烈焰】毫無徵兆地在阿法西面盆大的傷口處迸發出來。黑中帶蒼白色的火焰一眨眼就擴散到牛頭人的上身。

    與此同時，淒厲刺耳的嘶鳴聲響起，彷彿毒舌吐信，比暗影烈焰更辛辣，更加凌厲的血箭，無比詭異地從阿法西的腰帶、臂甲處射出來。準確地說，是從牛頭人身上皮膚的每一個毛孔激射出來，組成一張血色巨網，狠狠罩向孔虛。

    可惜，血網逮了個空。

    孔虛顯然早有預料，身影退得更快，一下閃到二十米開外。

    黑白與血色的光芒交相輝映，居然一下子驅走了週遭方圓百米的黑霧。

    此時此刻，猶在這個大廳裡，剛剛被虛空之霧隔絕了視野、聲音與感知的倖存者們，紛紛投來驚愕的視線。

    「阿法西！你怎麼了！？」那是一個全身包在鎧甲裡的女性魔族的驚呼。

    不論哪邊的人都能看到，阿法西的狀況實在令人驚慄——他上身幾乎完全烤焦，胸膛有個大大的口子。

    牛頭上，大塊的臉皮因為烤焦而脫落，露出下面開始碳化的肌肉。一隻眼珠子已然因為高壓高溫爆漿似的爆掉，另一隻眼珠就掛在眼眶外面，即便如此，他依然在笑。

    「桀桀……嘿嘿！哈哈哈！真是厲害，【愚者】先生，你是怎麼發現我不是魔族接應你們人類的間諜的？」被暗影烈焰瘋狂灼燒，身體呈現碳化，甚至牛角都熔融起來的阿法西，發出了令人心悸的邪魅笑聲。

    孔虛側了側頭，一副奇怪的表情：「如果魔族當中最瘋狂、主張屠乾淨人類的『血海一系』都會投靠人類，那我會認為世界末日真的到了。你同意我的觀點嗎？【血魔】……先生？」

    每個種族都會有些極端偏激的傢伙。

    這位血魔兄，就是遊戲裡最特麼出名的野外boss！傳說中的野團殺手，殺妹狂魔，真*反人類主義者，魔族最負盛名的【十魔將】之一的【血魔】泰倫*A*盧卡斯。

    這貨是個十足的大變態，最喜歡虐殺人類。

    最引起玩家憤怒的就是其殺妹行徑，曾經一個漂亮的人類公主當眾殺死，以血液形態鑽進左耳，再從右耳出來，反覆出入受害者的五官……

    當初這一幕將不知道多少玩家噁心吐了。

    由於其本質是具有極強自我意識的魔神血液，具有不吃物理傷害，不停增殖，精神分裂等各種噁心屬性。這貨從玩家40級開始一直當boss，當到魔族戰敗，都依然有分身在人類領地內瘋狂搞事。

    你給孔虛說哪個魔王是二五仔，或許孔虛都會稍微信一點點。

    這貨？打死孔虛都不信他會反賊跳忠臣。

第98章 幾乎無解的血海

    「阿法西！你把阿法西怎麼了！？」魔族女騎士氣得渾身發抖。

    這一刻，不止是她，連三個不是斗篷男的魔族都氣得發抖，他們竟然拋下了本來跟他們對峙的托馬斯、阿麗婭和米奧，氣鼓鼓地衝過來。

    或許在他們眼裡，眼前的對手不值一提，這個謀殺了他們朋友的血魔才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

    「嘿嘿！我的食物，誰允許你們說話了。」血魔控制的阿法西咧嘴狂笑著，一邊笑，一邊有大塊大塊烤焦的血肉、乃至牙齒從牛嘴裡倏倏地掉下來。

    嗯？

    驚變再生！

    那三個魔族掛在脖子上項鏈的紅寶石陡然化作魔物！它們先是變成一把凶厲傳神的血液做的匕首，輕易穿透了三個魔族身上品相不俗的鎧甲，狠狠地剜入胸膛，等到刺穿對方的心臟，就立馬變成了一個漏斗形狀，讓鮮血像噴泉一樣狂噴出幾米開外。

    本來，那個穿著全身鎧甲的女性魔族也差點中招。誰知道最後關頭，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幫了她一把。

    當金色的光華驀然從虛空裡彈出，閃電般削過來時，魔族女騎士的第一反應是孔虛要殺她。她顧不得自己脖子上的血色物質的驚變，下意識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鋒利無比的長劍劈砍的對象顯然不是她。

    「噌——」清脆的切割聲之後，就是一聲淒厲的怪叫。紅寶石炸碎開，猶如飛濺的碎玻璃，下一瞬細碎的血色固體化作本來應該奪走她性命的血液長槍。

    可惜，某人一揚手，大半的血液瞬間被黑色中帶著蒼白的烈焰給剎那間蒸騰乾淨。

    「你……」境況變化實在太過駭人，女魔族一時間竟是失聲。

    本來應該是自己可以託付後背的同伴，變成了魔界中最臭名昭著的殺神。

    本來應該是自己發誓要就地擊殺的敵人，變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條滅絕部隊交給他們當通訊工具用的項鏈，居然暗藏殺機。

    人生，哦，魔生之大起大落，莫過於此。

    她震驚震撼之餘，橫著手中的黑色長劍，一連後退三大步。她發現，不光孔虛沒有追擊過來，連血魔都沒有進一步行兇的舉動。

    「呵呵呵！真是嚇到我了。本來上頭說，這裡有魔族高層的叛徒，我還是不大相信的。沒想到，一個人類的強者竟然無視立場，庇護羅爾王之女。這劇情展開真是神奇啊！」說話的，是四個不同的聲音。很快，說出這段一模一樣的話語的聲音，變成了十四個。

    魔族女騎士和其他觀戰者個個張大了嘴巴，因為近的、遠的，生的、死的，那些斗篷男的身體全都開始溶解了。

    明明十來具屍體，算你體內都特麼是血，也不會有多少。

    誰知這些屍體溶解後，竟是個個體內彷彿藏了好幾個標準泳池那麼多的鮮血，猛然噴射爆發開來，有點鋪天蓋地的感覺，一時間偌大的地下大廳裡，竟是一片血色。

    陰沉渾濁的暗紅色血團，不停翻滾勇氣，那種隨時爆發並掀起狂瀾的樣子，像是一個真正的血海。

    阿麗婭她們都有點傻眼了。

    「愣著幹什麼，扣6，阿呸，快滾開！」孔虛的大吼，驚醒了他們。這三個傢伙連忙後撤。

    魔族女騎士有點不知所措，這時候，迎面撞來一面巨大的塔盾，上面猙獰的魔神臉孔浮雕和凸出的彎翹獠牙，很是嚇人。

    可是……

    對方明顯不是為了殺她。

    那對凸出的獠牙完美地卡住了她的腰，讓她無法左右移動，同時盾面傳來的莫大推力，讓她整個人幾乎是倒飛出去。她眼睛的餘光瞥到盾牌邊緣靠外的景象，剛剛自己站的地方赫然已被血海所淹沒。

    「又一個敵人救了我？」女騎士腦子超亂。

    孔虛也暫時退開了。

    他其實也在頭痛，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對上這個bug一樣的血魔。

    不光因為他實力強大，難以殺死，更重要的是，這貨完全不受空間屏障的管束。

    農業位面的空間屏障排斥黃金級以上強者，奈何那是針對單獨個體而言。唯獨血魔這貨就是個不會被檢測系統發現的掛逼！

    這個變態吞噬掉敵人的血肉，全部融成血液，並不等於完全消滅了敵人。他會俘虜敵人的靈魂，繼續讓那冤魂掌控自己那份血液。所以在虛空之石系統的塔靈看來，眼前的血池不是一個強大的破格敵人，而是千百個實力剛好不超過白銀級的血液系異種生物。

    可惜他的主靈魂控制這麼多被奴役靈魂，這種靈魂層面的狀態，不會被系統所察知。

    無論孔虛如何『舉報』，系統都不會啟動滅殺程序。

    奈何這貨絕對是以量變引起質變的超級怪物。

    普通血魔還有個控制上限，唯有孔虛最清楚，泰倫這逼，其潛力深不可測啊！隨他亂來，他一個就能將整個聖胡安位面幾百萬人殺個乾淨，把這個空間變成真正的血海。

    這就麻煩大了！

    打血魔泰倫，理論上最有效的打法是用精神系或者靈魂系的攻擊，直接找到他的主靈魂，滅掉他。

    泰倫很雞賊，他會用大量奴役的靈魂帶上自己的靈魂氣息，從外界根本感應不到誰是主靈魂。

    精神系和靈魂系的打法又非常耗神，普通法爺消解十個八個靈魂都累壞了。

    標準的打法是派上大量法爺控場，元素系尤為優先。當然，火系是不行的。曾有玩家認為，用大量的火元素蒸發掉血液會是比較有效的做法，實際操作中，一開始貌似是成功的。

    誰會想到這竟然是泰倫的陷阱！

    魔界很多地區充滿烈焰，這麼多年下來，泰倫早就進化出非常強的火焰抗性。

    孔虛一邊退開，一邊繼續心靈聯繫。其實早在發現泰倫身份那一刻，孔虛就下了個命令。

    「潘多拉！我有一個關乎整個位面幾百萬人安危的任務要交給你！」

第99章 無須再退

    幾分鐘前，默多克領內，以老伯爵為首的貴族團隊忙瘋了。魔族的入侵，哪怕默多克領早有準備，依然被打個措手不及。

    再怎麼準備，都只是一個伯爵領的力量。崩潰的是整個王國的秩序，在知道默多克領地相對安全之後，周邊領地的難民瘋了一樣湧進來。

    正當老伯爵商討事宜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粗魯地打開了。

    正常來說不會有誰這樣做，老伯爵正想發火，突然看到了自家的寶貝女兒，嗯，狐狸版的。

    「父親，主人有萬分重要的任務！」

    『犧牲』掉自己的女兒，老伯爵一開始是痛心的。隨著時間的過去，又變得不是不可以接受了。

    畢竟女兒由最糟糕的夢魘附身狀態回來，就多了那麼一對狐狸耳朵和尾巴，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感覺上，女兒跟了孔虛就是混日子的。

    當潘多拉快步來到會議室，講述了孔虛的要求之後，老伯爵徹底愣住了。

    這時的默多克領早已亂成一鍋粥，默多克城收容本領地的領民都夠嗆，更不要說從各方湧來的難民。幸好一早準備了柵欄圍成的難民營，也提前搭好了大批帳篷。

    儘管如此，一下子翻了幾倍的人口，哪個領主都要急得掉頭髮。

    好多難民慌忙逃來，除了簡單的隨身物品，他們沒有任何的糧食。吃喝拉撒，什麼都要當領主的去煩惱。偏偏同為聖胡安王國人，不好拒絕他們入境。事實上，領地與領地之間也沒有頎長的圍欄阻擋他們進來。

    這時，一個聲音降臨到了默多克城的上空。

    「在魔族大軍鐵蹄下瑟瑟發抖的人民啊！」

    這聲音意外的年輕。典型的少女聲線，民眾愣了片刻，都沒意識到這聲音來自何處，簡直像是在腦子裡自己冒出來似的。

    「我是默多克伯爵的女兒莉莉絲*默多克。也是偉大的虛空使者孔虛大人的僕人。現在，孔虛大人正在跟一個可以毀滅整個王國的可怕魔族強者戰鬥，所以，需要大家的幫助。」

    城市裡，以及周邊的難民營中，所有人都抬起了頭。人們發現，城衛軍、默多克城的士兵和騎士紛紛躬身，將左手放在胸口，向這個聲音的主人示以至高無上的敬意。

    「這是……怎麼回事？」有人忍不住問一個城衛。

    「前陣子有個很厲害的夢魘襲擊了正在舉行舞會的全城貴族，莉莉絲大小姐為了避免大家全部變成夢魘獸，用秘法獨自承受了在場所有人的【七大罪】。結果自己一度變成夢魘獸，可以說，她是以自己的犧牲換來了默多克伯爵等百多位貴族與八位院長的安全。幸好被現在的虛空院長孔虛大人救回來了。」

    除了本城居民，更多人瞭解了莉莉絲（潘多拉）大小姐的事蹟。

    那邊，潘多拉還在繼續：「虛空系職業者以吞噬人類的感情為力量，大家只需要就將自己的憤怒、恐懼、飢餓、不安等情緒，下意識凝聚在城主府這邊就可以了。放心，不會有危險，只是孔虛大人有一招需要大家的負面精神能量。」

    這真是奇聞！

    虛空系太神秘了，偶爾有人知道，都發現虛空系是些形態相貌不同於普通人的怪人。說怪人都算禮貌了，基本上都是些被普通人稱之為怪物的傢伙。

    可是自己在別人家裡，好歹表示點什麼吧。

    祈禱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也沒說要改變大家的信仰什麼的。

    想到就去試。

    「我好餓啊，賑災的面包什麼時候發放？」

    「該死的魔族，它們殺了我的老父親。」

    「累死了，一個指頭都不想動了，為什麼我還要搭帳篷。」

    ……

    無數的情感開始朝著城主府匯聚過去。

    當然普通人是看不到、感受不到任何東西的。城主默多克伯爵作為一個曾經夢魘化又變回來，基本算個人類的特殊存在，他對於感情能量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七大罪】的力量在城主府上空徘徊著。

    最多的是【憤怒】、【暴食】，以及【貪婪】，其它也有，相對而言少一點。

    一個普通人的感情能量，說真的，也沒多少。

    那一千人、一萬人……三十萬人份的呢？

    剛剛他女兒用盡了之前積攢的感情能量，才創造出廣域精神廣播的效果。沒想到，一瞬間就獲得了百倍、千倍的回報。

    感情能量看似虛緲，實際上在虛空系的眼裡，就像是人類平常用的錢幣一樣，是可以計量的。

    就在一眾實際上是虛空戰士的貴族面前，潘多拉炸毛了。

    請原諒，用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女士的確不禮貌。

    但真的是炸毛。

    兩隻白色的狐狸耳朵豎起來不算，一條又粗又大、毛茸茸的白色狐狸尾巴，瞬間炸毛成一個近似的圓柱體，看起來非常地……喜感。

    狐狸小姐嘴巴裡流洩出旁人不懂的啟動咒文，在幾個呼吸後，曾經夢魘化的人驚訝地看到，在潘多拉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無比精美的大盒子，大概跟飯盒差不多大小。

    上面有著這世界的人所不懂的奇異花紋，精美絕倫，又帶著些許的神秘與邪魅氣息。當那盒子的蓋子自行打開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天空中，在精神世界裡呈現各種不同顏色的精神能量，彷彿被盒子裡產生的漩渦所吸住。

    不管是憤怒、是貪婪、是傲慢，所有的負能量統統被吸入了盒子裡面。

    同一時刻，血魔在咆哮，他掀起一個又一個可怕的血色巨浪，撲打追趕著眾人。

    「喲，親愛的『愚者』先生，你不是很厲害的嗎？居然布下陷阱來獵殺我？那麼，現在被獵物反殺的滋味又如何？哈哈哈哈！」

    血浪彷彿無休止地擴張著，戰場早已經從剛才的大廳轉移到更靠近虛空之石所在的中央控制室的地方了。

    孔虛一行人顯得無比狼狽。

    「師父，怎麼辦？我們要退到哪裡？」胖子有點慌。

    這時，一退再退的孔虛終於露出笑容：「退無可退，那就無須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