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門法則 作者:八寶飯(連載中)

 
Babcorn 2019-6-12 23:35: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03 289808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9:17
第四十六章 驗貨

  用了半個時辰,聽風道人一行才完成了修行證的辦理,其中,他本人和楊先進都進了裡間重新補照相片。

  修行證辦完,一行正要出門,卻見海貿許可證管理處的院子那頭圍著很多人,都在吵吵嚷嚷。

  楊先進打出字幕:「去看看。」

  聽風不同意:「我不交那冤枉錢!」

  楊先進繼續打字幕:「只是看看。」

  聽風只好湊了過去,往人群裡擠。

  這一進去,就是半個時辰,就在楊先進等人不耐煩的時候,聽風道人一臉興奮的擠了出來,手上高高舉著個折頁對開的硬本子,上面寫著「海貿許可證」五個字。

  這下連事不關己的不救道人都好奇了,問:「島主這是何故?」

  聽風歡喜道:「咱們船上的貨物有銷路了,雞鳴觀大量收購,有多少要多少。」

  這次落葉島海船上滿載了大量海貨以及靈礦,其中秘銀四百斤、雲母石三百斤、海底金沙一百斤、貝粉三十斤、海龍岩三千斤,以及大量的珊瑚、珍珠之類。珊瑚和珍珠倒是不怕賣不出去,都是聯繫好了買主的,關鍵是海產靈礦不好賣,量大、價高,需要一點一點往外出貨。原本聽風還做好了在中原等待三個月到半年的打算,這樣一賣下來,直接可以趕在過年前返回落葉島了。

  楊先進打出字幕:「賣貨跟許可證有關係?」

  聽風道:「有了許可證,才能進入雞鳴觀競標採購名單,七天後就是競標期,我已經把咱們的海貨清單上報了,採購科的裴科長明天要去龍江碼頭驗貨,快快快,大家趕緊回去,把船開到龍江碼頭。」

  楊先進在白板上繼續提問:「一千兩銀子交了?」

  聽風點頭:「不過一千兩而已,便宜得很!」

  十二月的南京陰冷陰冷的,楊福文把自己身上的道袍又緊了緊,卻依然擋不住那股寒氣。寒氣是自腳底而來,讓他的雙腳冷得隱隱有些生疼,原本正常的走路行道,此刻也儘量蹦蹦跳跳的小步快跑,這樣才能暖和舒服一些。

  由於雞鳴觀草創,人員較少,楊福文雖是分配到了寮房,本職是做一些打雜和後勤上的事務,但因為曾經在楊慎身邊當了多年書僮,文化程度很高,便漸漸頂起了別的工作。

  比如裴中濘負責的指揮部採購科,就點名將他借了過去,搞一搞文書方面的事情。裴中濘本身是比較有文藝氣息的,遇到了楊福文這麼個同樣懂詩文的,大有「深得我心」之感,對他愈發器重。

  不僅是楊福文被裴中濘借調過去,雞鳴觀裡頭很多人都同時身兼數職,例如芊尋道童,在完成稽查隊的巡查班次之外,也被調進了修行證管理房,負責給新辦證的修士照相。

  今天到碼頭查驗貨物,裴中濘就調用了輪值休息的柳初九,柳初九一直苦於無從獲得貢獻點——他原本盟主的級別貢獻點在郭植煒大法師重新調整刷卡機後被清零了,必須從頭來過,當即就接了裴中濘的差遣,雙臂環抱長劍,跟在了裴中濘身後。

  三個人來到龍江碼頭,聽風道人和楊先進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遠遠看到裴中濘,聽風道人嚥了口唾沫,小聲向楊先進道:「昨日人堆中擠來擠去沒看出來,裴科長竟是如此美人,這身段......嘖嘖。」

  楊先進脖子後跳出白板:「正點!」

  聽風道人駭了一跳,伸手將他的白板打落:「能不能小聲點?」

  楊先進脖子後又跳出第二塊白板:「我沒發聲。」

  裴中濘等人走近,聽風道人連忙上前將三人迎住,往自己的停泊位引。

  龍江碼頭大小棧橋二十六座,五百料以上大船停泊位二十個,四百料至二百料中型停泊位五十個,百料以下小船停泊位上百個,此刻停得滿滿噹噹。尤其五百料以上大船,大多來自海外,都等著採買貨物回島過年,此刻上下卸貨,忙碌得一塌糊塗。

  落葉島的海船就是五百料大船,他們是昨天下午趕到龍江碼頭的,出示了海貿許可證後,進入了優先排位序列,於半夜駛入泊位,就在最外邊。

  順著棧橋一路往前,裴中濘忽然駐足停步,看著一艘巨大的海船,問:「這艘千料海船是哪裡的?」

  聽風道人當即回答:「這是靈鰲島的船。」

  裴中濘回憶了片刻,道:「靈鰲島?沒有參與採購競標。那麼大的船,肯定載滿了海貨,不應該啊。」

  聽風道人立即上眼藥:「靈鰲島島主叫梧桐道人,最是眼高於頂,什麼都看不上的,他手下那幫子人也個個輕狂得很。裴科長可以回去查查,恐怕靈鰲島沒人會來辦什麼修行證,更別提海貿許可證了。」

  裴中濘回頭覷向聽風:「我可以查,但你這些話會不會有些過了?若是人家辦了許可證呢?」

  聽風道人當即道:「在下可以和裴科長打賭,若是他們辦了許可證,在下送裴科長一座三尺高的珊瑚,若是他們沒辦,裴科長在應天擺一桌席面,請在下吃一頓便可。」

  裴中濘冷笑:「你倒是想得挺美,左右都是你佔便宜。」

  聽風委屈的申辯:「三尺高的珊瑚啊,在下怎麼佔裴科長便宜了?」

  裴中濘不屑道:「想送我東西,這不是佔我便宜麼?休想!」

  柳初九是稽查科的,當即飛符海貿許可證管理房,很快就收到回覆,沒有出身靈鰲島的海外散修辦理過修行證和海貿許可證。

  裴中濘點了點頭,沒有吭氣,到目前為止,辦理修行證和海貿許可證都不是強制的,人家不愛辦,也沒法說什麼,當然,前提是別搞出事來,比如賣東西被抓個現行。

  這已經是裴中濘一個月來第十三次上碼頭查驗大宗貨物了,非常有經驗,她在這邊抽查貨物品質,楊福文在那邊飛快的記錄核算,不多時便將聽風道人的貨物驗完。

  海外散修做生意的品行還是不錯的,貨物的質量都有保證,讓裴中濘很是滿意,當下便簽了允許列入採購目錄的證書,鼓勵聽風道人:「你們家的東西還算不錯,如無意外,幾天之後的招標應該是沒問題的。只要這次合作順利,你們下回的貨物可以免檢,憑此許可證,你這艘船……零五六級,編號113,這是今年與雞鳴觀合作的海商才有的待遇,等隆慶元年一到,想要再擠進免檢名錄,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楊先進打出字幕:「零五六級?」

  裴中濘解釋:「五百料屬於零五六級,八百到一千料屬於零五四級,兩千料為零五二級,再往上還有零五五級,這是雞鳴觀對船型的編號。」

  懵懵懂懂間,聽風連忙感謝,順手摸出顆拇指大的珠子來想要塞給裴中濘,裴中濘搖了搖頭不接,聽風勸了幾句,只好尷尬的收起來。

  裴中濘又道:「光是東西,恐怕佔不了你這大船多少地方吧?看你這船吃水很深,還拉著什麼貨?」

  聽風道:「也沒什麼了,剩下的是銀子,壓倉銀。」

  裴中濘道:「帶那麼多銀子做什麼?為什麼不多帶些貨物?聽風,你們帶多少貨物,我雞鳴觀都能吃得下。」

  楊先進在後面搶答,跳出白板寫道:「大明商人要銀子的多,要貨的少。」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9:17
第四十七章 防偽

  雞鳴觀中,趙然正在景陽樓裡給蘇川藥做檢查,真氣探入蘇川藥已經成型的功德力氣海,頓時感受到了一陣莫名的熟悉,就像久違了的老鄉一樣,幾乎就要落淚。

  趙然批評道:「功法已成,為何不早一些來稟告為師?」

  蘇川藥小聲道:「想再多煉化一些功德力,再給老師個驚喜的。」

  蘇川藥的功德力氣海上個月就已經形成了,藉著幫助笪民搬遷等事項,開始慢慢煉化起功德力,趙然探查時,已經能夠察覺到在蘇川藥功德力氣海中彙集的這麼一小攤功德法力,這是功德力氣海初入道士境的證明。

  趙然心緒久久難平,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川藥的成功,意味著他可以開啟一條自己的傳承了。當然,真正開啟自己的傳承,是在進入煉師境以後,只有進入煉師,才能給弟子打入觀想圖,助他們成就功德力氣海。

  而在此之前,還有大概半年的時間,可以讓蘇川藥繼續修煉功德力,看一看修行之中會不會產生偏差,至少在前幾關的破境上有沒有問題。

  一切都還需要時間。

  趙然想了想,道:「為師在龍安府和松藩開辦的惠民濟醫堂知道麼?」

  蘇川藥回答:「知道,聽曲師兄說過。」

  趙然道:「你跟那邊聯繫一下,讓惠民濟醫堂派人過來,在應天也辦一個,這件事由你來主抓,需要銀子,只管來找我。記住,一定要盡心而為,不要懈怠推諉,否則功德力到不了你氣海。」

  蘇川藥為難道:「老師行動不便,誰來服侍老師?我還是再等等吧。」

  趙然搖頭:「用不著,我自己轉著輪椅就能走,不用你伺候。這是你的大事,更是為師的大事,把事情做好,就是對老師最好的回報。」

  蘇川藥去籌備京城的惠民濟醫堂了,趙然留在景陽樓裡,仔細批閱各方發來的公文。

  時維明起草的發行小額銀票方案,以及關於擾亂銀錢秩序的處罰條令,都已經於前天的朝堂廷議中議決通過。這是趙然提前和幾位大學士、陳洪、顧騰嘉等人做過面對面談話的結果,不管理解還是不理解,至少在會前進行過充分溝通,在廷議時得以通過也就順理成章了。

  按照廷議結果,戶部已經責成寶鈔司抽調人員,一切就等趙然的道法設備進場了。

  趙然當即飛符詢問郭植煒,郭植煒和龍卿欵很快就從春風閬苑趕到了雞鳴觀。

  郭植煒和龍卿欵帶來了一件和複寫法台相似的法器,現場給趙然打印了一張價值一兩銀子的小額銀票。小額銀票的底色是粉中帶紅,以廬山為背景,上面是財神趙元帥的頭像。這幅畫是趙然去武當山的時候,請赤松子前輩出手繪製而成,頗有立體感,顯得栩栩如生。

  圖案本身就很複雜,關鍵是左側三分之一處的那個八卦水印,這才是複寫法台最有技術含量之處。

  這個水印具有獨特的道法印記,道法印記采自趙然的氣海,與飛符印記別無二致。這一點是高度機密,如果有人將八卦水印作為飛符對象,趙然就能收到對方的飛符。

  這台印鈔機對郭植煒和龍卿欵來說並不複雜,主要的問題在於紙張和驗鈔。

  所用的紙張肯定不能是宣紙、麻紙、竹紙,太軟,容易損毀;也不可能用符紙,成本太高,承擔不起,所以需要特殊的印鈔紙。

  關於這一點,趙然和時維明曾經討論過,從成本和耐用度方面考慮,還是選擇了以前的寶鈔用紙,夠便宜,也耐磨損。雖然依舊不是很令人滿意,但至少這是現成的。

  除了紙的問題,另一個更加關鍵之處在於,如何辨別真偽。

  以趙然的道法印記為標識,固然在防偽上可以萬無一失,但修士畢竟是少數,還有很大一部分使用小額銀票的人都是不具備修為的,如何讓他們也能辨別這種獨特的道法印記呢?

  趙然提出,製作一款簡易的驗鈔機,最好一隻手那麼大,提供給各大錢莊、商舖、乃至個人使用;同時將印記做成水印,也可以方便沒有驗鈔機的時候進行判別。

  後者肯定不能完全防偽,但至少剔除掉了粗製濫造的偽鈔,增大了作偽的成本和難度,前者則用於百分百識別。

  這個思路一提出來,對於郭植煒和龍卿欵來說,剩下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龍卿欵表示,驗鈔機很簡單,成本可以直接壓到五兩銀子以下,如果大規模生產,甚至可以壓到二兩銀子以下。

  當然,這又勢必要建立一個作坊,專門用於生產驗鈔機。但是郭植煒和龍卿欵都表示,實在沒有那個精力和人手來幹這件事了,他們希望交給別人來做。

  郭植煒和龍卿欵走後,趙然開始思考的驗鈔機問題,正在琢磨交給哪家更為合適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張飛符。

  「致然小友,你在雞鳴觀嗎?老夫剛到應天,來找你喝茶。」

  趙然笑了:「安伯怎麼有空來應天了?晚輩在雞鳴觀,恭候安伯大駕光臨。」

  時已黃昏,安伯看著景陽樓下的應天勝景,感慨道:「致然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啊。」

  趙然笑道:「安伯在金雞峰洞天,那裡才是勝景,聽說閣皂山也不錯,我這裡只能是煙花世俗裡圖個鬧中取靜而已,就不要取笑晚輩了。」

  安伯道:「也罷,不跟你兜圈子,忙得很。我看過你寫的股票上市制度了,致然大才啊,我是越看越佩服。原本我還想,有了致然提供的這套制度,怕是可以把股票的事情搞起來了,一邊讀還一邊做著準備。但多讀了幾遍之後,我又不敢繼續下去了,只覺其中有大恐怖啊。」

  趙然道:「能說出這句話來,安伯就是有大智慧的。真正的股票交易,和西夏搞的那一套有很大的不同,西夏那一套,不行的。」

  安伯點頭:「所以老夫很疑惑,西夏的那一套為何還沒崩盤。」

  趙然想了想道:「體量太小,這是其一,依託金波拍賣行,這是其二,西夏以貨易貨為主,現銀只是末節,這是其三。若是放到大明來,需要更加慎重。」

  安伯道:「那你還把這套東西給我?」

  趙然無奈道:「晚輩當時以為自己要死了......」

  安伯哈哈一笑,道:「股票的事情,我看完你寫的東西后也知道了,時機還不成熟,聽聞你要搞小額銀票,我就在想,這是不是在為建立股市創造條件?所以老夫坐不住了,過來和你談一談。」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9:17
第四十八章 聯合儲蓄銀行(為AD先生的小號盟主補更)

  聽安伯問起小額銀票是不是在為創建股市做準備,趙然笑了笑道:「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全是,實話實說,晚輩沒想那麼多。」

  安伯追問:「那你準備發行小額銀票,究竟是為什麼?是為發行寶鈔做準備嗎?」

  趙然反問:「四季錢莊的全國州府一級布點完成了?」

  安伯道:「上個月完成的?」

  趙然又問:「什麼時候開始各縣布點?」

  安伯愣了愣:「還要各縣布點?」

  趙然道:「連各縣布點都沒有完成,怎麼發行寶鈔?安伯您剛才也說了,小額銀票、小額銀票,本質上還是銀票,區別在於小額還是大額。它既不是銀子,也不是寶鈔,就是一種存銀證明,表明在錢莊中存有多少銀子。」

  安伯道:「既然是小額銀票,為何要由寶鈔司來印製?我四季錢莊發行的小額銀票,我四季錢莊想印多少就印多少,跟寶鈔司何干?」

  趙然道:「完全可以啊,四季錢莊當然可以發行自己的小額銀票,毫無問題,那你們為什麼不發行呢?」

  四季錢莊為什麼不發行小額銀票?其中的原因很簡單:沒有需求。換言之,發出來沒人用。

  銀票的最大作用,在於方便匯兌。應天的商人到山東做買賣,打聽好哪家錢莊在山東有分鋪的,去開好通行通兌銀票,到了地頭直接以銀票付款,用不著隨身帶上數額巨大的現銀。

  至於小額支付,比如一、二兩銀子,甚至幾錢銀子的,直接用的都是碎銀。錢莊自己印製小額銀票不合算,防偽成本太高,老百姓也沒那心思去兌換——他們看著銀子更實在。

  如果換做寶鈔司印製小額銀票,一來成本低廉,二來有飛符、彩票、期刊等等支付商品作為依託,市場需求上就有了支撐,具備了一定的發行基礎。

  既然是小額銀票,暫時就不存在超發問題。小額銀票是存銀證明,各大錢莊想發行多少,就要在寶鈔司存上多少銀子。而有了各大錢莊聯席監督機制,寶鈔司也很難濫印小額銀票。在趙然的設計中,啟動法器生產小額銀票的時候,必須有聯席委員會的授權,這是一種道法技術上的授權,並非文書上的授權,屬於「硬」授權,繞不開的。

  安伯了問了一個問題:「如果致然不打算超發小額銀票,寶鈔司就不能獲利,朝廷就不能獲利,做這件事的意義何在?難道致然不打算解決錢荒?」

  趙然回答:「目的有兩個。其一,把小額銀票的信用建立起來,讓老百姓知道,不是一定要金銀或者銅錢才能買東西,小額銀票不是廢紙,等大家習慣了小額銀票的存在,就為信用貨幣的發行奠定了社會基礎和心理基礎。」

  頓了頓,等安伯慢慢消化了一會兒,趙然繼續道:「其二,當寶鈔司集中了一批現銀後,將以此為基礎,創辦一家錢莊,當然錢莊只是便於理解的稱呼,將來他的正式名稱應該為『聯合儲蓄銀行』。」

  「聯合儲蓄銀行?什麼意思?」

  「銀行是錢莊的高級形式——這一點,以後咱們再討論。這家銀行的資本來自於各大錢莊購買小額銀票的存銀,故名聯合。銀行每年定出一個錢息比例,為各大錢莊儲存於銀行中的銀子支付儲蓄錢息,故名儲蓄銀行。錢息比例可從百分之三到百之五浮動。」

  安伯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在寶鈔司買了多少小額銀票,每年就可以在這家聯合儲蓄......銀行獲得多少錢息?」

  趙然點頭:「安伯可以嘗試大量吸納老百姓的儲蓄,以前誰在四季錢莊存銀,誰要向四季錢莊交錢息,今後,誰向四季錢莊存銀,四季錢莊向誰交錢息。四季錢莊可以把吸納的儲蓄存銀拿來寶鈔司購買小額銀票,賺取其中的錢息價差。」

  安伯立刻道:「如果支付的錢息可以達到每年百分之三,四季錢莊可以購買一百萬兩小額銀票;達到百分之四,購買二百萬兩!每漲一個百分點,我多買一百萬兩!」

  趙然頷首:「多謝安伯支持。差不多明年開春之後,寶鈔司將開始印製第一批小額銀票,這批小額銀票將首先提供給四季錢莊。」

  安伯追問:「你打算怎麼把這筆錢息付出來?」

  趙然回答:「辦法很多,大規模投資、購買債券......」

  「債券是什麼?」

  「是一種借款憑證,表明我欠你多少錢,每年應該支付你多少利息,什麼時候把本金還給你......」

  「來來來,致然再說一下,銀行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說是錢莊的高級形式......」

  將安伯送走之後,趙然把時維明找來,時維明現在身兼二職,忙得不可開交。見了趙然,立刻匯報大橋的工程支出。買了什麼、支付了多少銀兩,說得清清楚楚。

  末了道:「修行球慈善金支付的四十萬兩已經付出去了一半,剩下的恐怕支撐不了三個月。下官測算過,到明年二月前,還要按進度支付十八萬兩,用於購買橋墩的煉製材料。此外,再過幾天,還要支付今年募工們的工時費,支付青磚、碎石的第一期購入款......」

  趙然道:「慈善金暫時沒錢了,今年冬季賽整整晚了一個月,你需要等到明年二月初才能拿到十萬兩。這樣吧,四季錢莊開具的五十萬兩授信額度可以動用,我批准你先期借貸十萬兩。」

  說完大橋的事情,趙然又問起了寶鈔司:「當年寶鈔司發行的寶鈔,唯一能讓我入眼的只有一樁,製紙的技術。這項技術寶鈔司還有保留麼?」

  時維明回道:「有的,圖紙、流程都記錄在冊,但作坊早沒了。寶鈔司印製最後一批寶鈔是在正德三年,其後作坊便被撤銷。」

  趙然道:「小額銀票的用紙,我考慮來考慮去,還是覺得用以前的寶鈔紙張為佳。聽你這麼一說,要想恢複製紙作坊恐怕有點困難,而且就算恢復了,估計成本也太高,得不償失。寶鈔司能不能把技術拿出來,讓民間去做?做出來的小額銀票用紙,由寶鈔司收購即可。先期的採購支出,可由戶部暫借,待聯合儲蓄銀行走上正規,可由盈利中支付.....」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9:18
第四十九章 別墅、大船和問診

  正說話間,趙然收到了黎大隱的飛符,沉吟片刻,向時維明道:「還有樁事,元福宮黎院使飛符告知,莊方丈......莊方丈知道是誰麼?」

  時維明點頭:「文昌觀老方丈,下官知道的。」

  趙然道:「莊方丈有位表兄,名王成羽,在海外漂泊半生,如今返回了家鄉松江,想要安度餘生。他通過莊方丈找到了黎院使,打算拿出半生積蓄來,真金白銀的投入做點事情。這樣的海歸散修,心繫家鄉,願意為家鄉百姓做點實事,這是我們應該鼓勵和支持的。正好寶鈔司準備印製小額銀票,君山技術開發出了可以辨識真偽的驗鈔機,這個東西,我打算賣個面子給黎院使,就交給王成羽來做。希望寶鈔司帶頭採購驗鈔機,將驗鈔機推廣出去。」

  時維明笑道:「王成羽能找到方丈的門路,真是上輩子積德了。」

  這句話,王成羽也同時在元福宮中說了,不過他說的對象是黎大隱:「王某能找到黎院使的門路,真是上輩子積德了。」

  黎大隱道:「王道友太客氣了,老莊那人我很熟,我們一起在棲霞山共事八年,雖然他是十方叢林的俗道,但就在我三茅館前山,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莊托我辦事,哪裡有不行的?你回頭把這個道法吃透,把事業做起來,造福鄉梓,總有你的好處就是了。」

  王成羽又是連連道謝,然後道:「今後來應天的機會還多,王某想在應天尋一處宅子,不知黎院使能否相助?」

  這是在給黎大隱送好處了,如果放在往年,黎大隱眼珠子一轉,必定會給王成羽尋到一處宅院,然後加價數倍完成交易,但今日......

  黎大隱取出一張江岸別墅效果圖來,在王成羽眼前攤開,王成羽頓時眼直接了:「莫非這是傳說中的道門洞天福地?卻是何處?」

  黎大隱笑道:「非是洞天福地,勝過洞天福地,處於鬧市之中,感受自然之遠。老王,這樣的別墅,整個應天僅有九十九席,怎麼樣?來不來一套?」

  「這要多少銀子?」

  「甲類三千六百兩,乙類兩千四百兩。」

  「何謂甲乙?」

  「獨棟為甲,聯排為乙。」

  「果然美不勝收,黎院使可否告知王某,別墅位於何處?王某現在就想去看一看。」

  「走,我帶你去,但先說好,這是樓花......」

  「何謂樓花?」

  「還沒蓋出來,光開花沒結果,交房須得明年九月以後了。」

  「啊?這......」

  「我自己都預訂了一套,你要不要?這個真不勉強的,但先說好,過了年,恐怕你一套都搶到不到了。等我看看......已經賣出去三十八套了,獨棟只剩六套,聯排還多一些,但搶房的趨之若鶩。」

  「那麼火?」

  「給你透露個小秘密,趙方丈準備改動風水,為這片江岸別墅區調配出靈力來,坐在家中即可修煉,絕不是句騙人的鬼話。」

  這下子,王成羽悚然動容了:「哦?那可真是必須要去看看了。」

  「走,我帶你去看看地方,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什麼是無敵江景、至享尊貴了。」

  十二月中,聽風道人終於拿到了大橋指揮部計財科開具的四季錢莊銀票,總計三萬六千兩白銀。他們按約定將珊瑚、珍珠等海產送交客戶後,也到手了一萬六千兩白銀。連同壓倉的七萬兩銀子,全部花了出去。

  今年正月間下單訂購的全新一艘千料大帆船已由應天龍江船坊完工,此刻就停泊在落葉島的五百料海船邊。聽風道人仰望著高大的桅杆,心裡樂開了花,嘆道:「咱們落葉島可算有自己的千料大海船了!」

  楊先進同樣仰頭注視著這艘大海船,脖子後的白板上跳出一行字:「壯觀......兩萬五千兩銀子,好貴!」

  聽風道人搖頭:「別這麼想,雖然確實貴了一半,但也提前一年搶到了船,這才是最緊要的。」

  落葉島的水手們正在往兩艘船上分裝採購回島的貨物,瓷器和綢緞是大宗,這是下一步販往南洋的主要貨源,船底則以大米壓倉,這是落葉島三個月的糧食,最為貴重的是法器和符籙、靈丹靈藥,這是海島武力的保證,其餘還有淡水、藥品、酒、醬菜、牛羊豬雞狗等活物,以及許多書籍。

  除此之外,聽風道人還讓手下去買了不少孩子的玩物,如風箏、陀螺、連環鎖、畫片等等,落葉島上現在有幾百個孩子,這些都是島嶼的未來,過年了,也得讓孩子們樂呵樂呵。

  到了午後,所有東西都裝完了,聽風道人向著船下前來送行的不救道人揮手:「不救,過上半年,我們就會回來看你的。」

  不救道人揮著手,輕輕點了點頭。她身邊的蘇川藥好奇的看著棧橋旁的兩艘海船解開纜繩,起錨離開,匯入大江上的千帆之中,向著下游駛去。

  聽風嘆了口氣,道:「先進,你說裴科長好看,還是蘇經理好看?」

  楊先進打出字幕:「一個是科長,一個是經理,如何選擇,這就要看你的人生規劃了。」

  聽風搖頭道:「你別想那麼複雜好不好?咱們單純說顏值行不行?怎麼那麼勢力呢?」

  楊先進打出字幕:「一個腿長腰緊,一個身段柔媚,看你喜好了。」

  聽風道:「你喜歡哪種?」

  楊先進繼續打出字幕:「一個是趙方丈隔山師妹,一個是趙方丈的親傳弟子,喜歡哪個都不現實。」

  聽風掃興道:「你不要那麼現實好不好......」

  江岸上,蘇川藥和不救道人轉身往回走,蘇川藥問:「不救前輩,惠民濟醫堂的選址已經完成了,無需前輩出一分銀子,但希望前輩能帶幾個徒弟,這是我們的條件。」

  不救道人當即表示同意:「我也這麼考慮的,濟世救人,本就是我這門傳承的宗旨。我希望能夠盡快開始。」

  蘇川藥道:「那是個辭鄉朝官的院子,明日我就去辦理文契,盡快僱人整葺,但馬上就是正旦了,只能等元宵之後才能開工,所以,想要開始坐診,怎麼也要明年三月。」

  「沒關係,這段日子,我可以出診。」

  「我安排前輩暫時住宿在雞鳴觀,附近人家有了病痛的,我會專門為前輩聯繫上門的。」

  「小蘇,如果有身孕的人家出了事,可以找我,我比較擅長保住胎兒。」

  「我記下了。趙方丈原本想要今天和前輩見見面的,但忽然有急事出門了,他讓我向前輩致歉,過幾天他回來之後再來拜會前輩。」

  趙方丈去哪兒了?他又去了武當。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9:18
第五十章 斗禮武當山(為黎大隱盟主補更)

  武當山下,趙然見到了老師和師娘,連忙上前拜見:「見過老師,見過師娘。」

  操控無窮蓮座的周克禮和凌從雲也趕忙拜見大名鼎鼎的樓觀掌門,心中頗為忐忑。

  江騰鶴見了趙然乘坐的飛行法器,點頭道:「這就是三茅館的無窮蓮座?果然不俗。」

  先到大聖南岩宮拜見隱仙派掌門孫碧雲,孫碧雲一副煙燻火燎的樣子,從南岩宮的地下火眼中出來,抱歉道:「本想至山下迎候江掌門,一不留神忘了時間,江掌門莫怪。」

  樓觀一門和孫碧雲很熟,知道這老道的秉性,毫不介意,說笑著就進了石殿。

  閉關四個多月,樓觀大師兄魏致真破關而出,神識化嬰,成功晉級煉師。時隔僅僅一天,青衣道人同樣晉級煉師。為此,江騰鶴夫婦特意知會趙然,一起來到武當,為這兩個人的親事正式提親。

  江騰鶴抱拳道:「孫真人,我那大徒弟和貴派青衣都成功晉陞煉師修為,晚輩這是特地來道喜的。」

  孫真人開心的笑道:「接到江掌門的飛符,老道我很是高興,便將此喜訊傳遍武當各脈。青衣是老祖的嫡傳血脈,也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看著長大的,能在如此年輕之際便入境煉師,與江掌門和貴派上下對她的照顧是分不開的。」

  江騰鶴笑道:「都是自家人,談什麼照顧。」

  孫碧雲又道:「致真那孩子我也是很熟的,是個好孩子,你們樓觀幾個弟子都很好,尤其是致然,甚得老道我之心吶!對了,致然要建應天長江大橋,老道我都在給你這弟子幹活……」

  江騰鶴道:「那是孫真人對致然的寵溺……」

  孫真人走到沙盤前,向江騰鶴招手道:「你看,這麼宏偉的大橋,一想起來,老道我就忍不住激動,恨不得早日完工!來,江掌門,快來看……」

  江騰鶴笑著走到沙盤前,聽孫真人介紹:「這座橋有五十三個橋墩,橫跨四百八十丈的江面,此外,兩岸的引橋也很長,我們設計的是盤旋上橋法……麗娘,快來,別光坐著……」

  趙麗娘在符陣和煉器上比江騰鶴強不少,當即就如何在煉製橋墩時,解決法器過大而造成的冬天收、夏天漲的問題,和孫碧雲探討起來。

  江騰鶴擦了擦汗,終於得以解脫,向孫碧雲告辭而出,留著趙麗娘在裡面繼續陪著研究。

  拜見了孫碧雲,還要去見過武當的另一位煉虛,於是,趙然又帶著他來到淨樂宮。

  赤松子和龍姑婆婆要比孫碧雲靠譜一些,帶著他參觀了淨樂宮各殿,陪著江騰鶴上了香,又在後面隱居的茅草房處,由龍姑婆婆親自做飯,招待江掌門吃了一頓。

  快吃完的時候,赤松子不動聲色塞過來一捲圖冊,趙然剛想展開來看,卻被赤松子咳嗽一聲制止。心中有些納悶,老前輩這是玩的哪一出?

  吃罷,龍姑婆婆也看出來了,真正能談魏致真和青衣雙修一事的人不是江騰鶴,還得是趙然,又拉著趙然準備去瓊台觀,找趙杏姑一起商量。

  趙然連忙將赤松子偷偷塞過來的那捲圖冊放進儲物扳指,轉動輪椅,跟在龍姑婆婆身後下去,就聽後面赤松子道:「江掌門,左右無事,我們去釣魚吧……」

  好一番折騰之後,真正談事的趙然和龍姑婆婆、趙杏姑兩位坤道大煉師面對面坐在了一起。

  六目相對,各爭一口氣勢。

  趙然從懷中取出一份聘禮清單,啪的拍在了桌上,推到兩位坤道大煉師的面前:「龍姑婆婆、杏姑婆婆,這是我樓觀的聘禮,請二位婆婆過目!」

  龍姑婆婆掃了一眼清單上的聘禮,頓時老臉失色。

  法器上,以法寶觀山鏡領銜,三件高階法器、八件中階法器、十六件低階法器。

  銀錢上,狗頭精金三十六斤,百合金線錢三千六百兩、現銀十萬兩。

  珍寶上,九尺高珊瑚一座,大東珠十二顆、海珠子三斛、玉鐲十六對、翡翠三十六塊、羊脂玉一斤、雞血石六十四方。

  龍姑婆婆滿臉凝重,望向身邊的趙杏姑,趙杏姑臉色微變,旋即恢復正常,也取出一份禮單拍在桌上,猛的推了過來:「且看看嫁妝再說!」

  趙然低頭一看,上面羅列的是:

  八階符籙三張:玄玉瑛淵神將符、降雲包日赤泉符、太丹玉女三山符。

  七階符籙六張:無根無花符。

  六階符籙十二張、五階符籙二十四張!

  靈丹靈藥:秋霜落葉草三株、黃旗葉三兩、五土靈根三塊,這都是《芝蘭靈藥譜》上排名前十的三種聖藥。醴丹瓊液一壇、元氣洪精丹三瓶、玄滋補炁丸三瓶,這些也是極珍稀的靈藥。

  光看到這些,趙然已經不用再往下看了,就這些東西,已經超過了自家聘禮的價值,驚慌失措下慘叫了聲「果然厲害」,繼而向後一倒……

  趙杏姑冷笑:「還有沒有了?」

  趙然躺在地上高高舉手:「有!」說著,勉力爬起來,沉吟片刻,當場取出紙筆,寫起一份財產轉讓書:今有君山移動股份百分之十,無償轉讓武當,以為聘禮!

  龍姑婆婆看不懂,望向趙杏姑,趙杏姑卻喃喃道:「果然了不起!

  龍姑婆婆問:「很厲害?」

  趙杏姑緩緩道:「君山移動的百分之十,這個條件換別人,誰接誰就一夜暴富。」

  禮單交換完畢,又商量了其他事宜,將雙修大典定在了正月十六。其中當然還有問名、納吉等等環節,就不再贅述。

  離開武當之時,江騰鶴詢問趙然歸期,趙然道:「弟子會在大典前兩日返回大君山的,實在抱歉了老師、師娘,大師兄的雙修,弟子無法親自操辦了,不過如今大君山也有了很多子弟,不缺我這一個,弟子建議可由鳳和操辦,咱們和洪澤系結親的那次,他幹得就不錯。」

  事情談妥,趙然當晚就乘無窮蓮座返回了京城,景陽樓前站了一排人。

  古克薛、裴中濘、蘇川藥、柳初九、林阿雨、芊尋道童。

  趙然有些詫異:「怎麼了這是?」

  裴中濘道:「他們三個今天和一幫海外散修打了一仗,對方兩條船,跑了一條,剩下一條船上沒人,全是貨物,被暫時扣押下來。也不知這件事是對還是錯,所以特地過來問問師兄。」

  趙然有些吃驚:「打起來了?你們有沒有受傷?」

  「那幫傢伙不禁打,弱的很,沒人受傷。」

  趙然放心了:「對方是誰?」

  芊尋道童回道:「東海散修,是靈鰲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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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緝私

  聽說是緝私,趙然當然是要鼓勵的,於是道:「抄查走私,本就是稽查隊的職責,乙組這麼幹是沒錯的。按照咱們的規矩,打卡加貢獻點。這次出的任務比較危險,按最高一百點算,立功再加一百點。老古,你回頭寫個公文,我批一下,然後刷卡記入。」

  古克薛是稽查房的執事,也是稽查隊的隊長,當即答應了,柳初九、芊尋道童和林阿雨都喜動顏色。

  趙然又道:「但有一點,我要批評你們,動手之際,為什麼不多叫點人?丙組呢?丁組呢?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該叫人就叫人。單單你們三個,力量肯定薄弱啊,今天能贏,日後呢?打不贏怎麼辦?要是有了危險怎麼辦?堂堂稽查隊,要是來個全軍覆沒被人打死了,冤不冤?」

  柳初九、芊尋道童和林阿雨都低著頭不說話。

  畢竟是第一次緝私,而且還查抄到了一船貨物,趙然也沒再多批評,開始詢問具體情況。

  裴中濘道:「我去查驗落葉島的貨物,看見了靈鰲島的船,我見他們船上裝滿了東西,就多了個心眼,讓執事房的人查一下,結果已經辦理了修行證的三百六十名海外散修中,沒有一個來自靈鰲島的,在發放的二十八張海貿許可證中,也同樣如此。我就把這件事告訴老古。」

  古克薛點頭:「今日正好乙組輪值,裴科長告訴老朽後,老朽讓他們去龍江碼頭核實,他們去了以後,正好看見靈鰲島的船隻在和人交易,乙組就動手了。」

  古克薛沒在現場,所以詳情由柳初九講述,柳初九講述完後,趙然有些驚異:「那麼莽的嗎?你們這是兩個大法師、一個金丹啊,他們就一個大法師,帶著十來個黃冠,就跟你硬幹?還搶先動手?」

  芊尋道童回答:「東海、南海,都這麼打的,打不打得贏那是後話,敢不敢打,這是關乎名聲和尊嚴的大事。」

  趙然問:「光扣下貨船了?大船沒逮著?靈鰲島的人全跑了?」

  柳初九面露慚色:「跑了,他們配合還是很默契的,一時間難以攻下。」

  芊尋道童補充:「東海的打法,團戰組隊。」

  趙然問芊尋道童;「他們承認自己是靈鰲島的了?沒有冒名頂替?」

  芊尋道童很肯定:「領頭的我見過,尹馴龍,靈鰲島四大將之一,海上修士都叫他龍炮手,炮打得很好。」

  趙然對此很關心:「什麼炮?」

  「就是戰陣使用的法弩重炮,靈鰲島的海船上都有一到兩具。」

  「他們哪兒來的法弩重炮?」

  「自制的,比不上朝廷......道門的法弩重炮,差遠了,但在海上遇到,也很頭痛的。」

  「他們這船貨都是什麼?要賣給誰?」

  裴中濘回答:「我看過了,都是海貨,有一部分是咱們建橋需要的靈礦,還有很多是珊瑚、魚骨、獸材之類,可惜沒有壓倉銀,估計銀子都在跑了的那艘主船上。至於賣給誰,這就不清楚了,買家也跑那艘船上去了。」

  問話完畢,柳初九三人組回到稽查房,古克薛立刻行文報送趙然,趙然圈閱了同意,古克薛取了刷卡機,讓三人組將卡片插入,每人輸入兩百貢獻點。

  這是稽查隊第一次查繳走私,趙然在研修中心的大堂召開雞鳴觀全體大會,讓三人組介紹經驗。

  柳初九話不多,幾句話就說完了,林阿雨也很不好意思,唯獨芊尋道童很來勁,當著近百人的面滔滔不絕、口沫橫飛,雖然條理性不強,而且經常說著說著就跑題,但大概的情況還是講清楚了,尤其對海外修士的鬥法方式、行為習慣都介紹了不少,令雞鳴觀的所有人都對此有了比較直接的印象。

  台下坐著的澹台阿炳和王致鵬臉色不太好,澹台阿炳湊過頭向身邊道:「致鵬道友,明日該你我輪值,咱們也好好查一查。」

  趙飛槍伸手將澹台阿炳的頭推過去:「你們家致鵬道友在那邊!還有,明日是我七星修士輪值,到不了你們兩個。」

  雞鳴觀的緝私經驗報告會舉辦之後,馬上就該過年了,趙然暫時放下手中的事務,開始忙碌起這個大年來。

  以他現在的身份,看望駐軍是必須要去的,而且是排在的第一位要務,因此,便以文昌觀的名義,看望慰問了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各處營房。文昌觀為此拿出了一萬兩銀子,給各處軍營購買年貨,分送到每一處營房中。

  中軍都督張略陪著趙然整整跑了三天,才將所有營房全部走完。趙然最後一站來到的是龍潭衛,給軍士們送完年禮,做了個小小的齋醮為他們祈福之後,龍潭衛牛指揮使陪著張略和趙然來到江邊視察水軍。

  龍潭衛下轄一個水軍營,統共五百人,大小戰船十八艘,最大的三百料,最小的就是巡哨所用的哨丁船,只能乘坐五人而已。全軍走水面行動時,以徵集民船為主。望著眼前這支小小的船隊,想起龍江碼頭上那些高大的海船,趙然問:「忠道、老牛,你們這些船,能幹得過海外散修的商船麼?」

  牛指揮使還不明所以,張略已經反應過來了:「方丈打算對沒有海貿許可證的海船進行查扣?」

  趙然道:「海貿許可證制度施行快兩個月了,現在一直處於告知階段,對於不明情況的海船,要求他們辦理許可證,對於已經知道這項規定卻依舊不遵守的,要堅決查處。前幾天雞鳴觀稽查處對靈鰲島散修的海船執法,查沒貨船一艘,但人跑了。我聽說許多海外散修的大船上都有法弩炮,不知道如果在水面上,咱們的水師是不是敵手。」

  張略道:「如果事先有所準備,在江上,這些海賊是肯定跑不了的,就怕臨時遭遇,一對一的話,咱們恐怕幹不過。海賊中有修士,隨時隨地都可以用法器作戰,這一點上咱們沒辦法,除非也給咱們的戰船配備修士,還要給予戰船使用陣符的臨機應變之權。」

  聽完之後,趙然看著龍潭衛水營中的船隻,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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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隆慶元年

  隆慶元年的正旦大朝會是在奉天殿舉辦的,在京文武百官、宗室親貴、民間耆老代表,近千人參加,可謂莊嚴隆重。

  作為在京的道門代表人物,以文昌觀方丈兼職雞鳴觀方丈趙然領銜,包括文昌觀監院顧騰嘉、玄壇宮方丈兼元福宮宮院使黎大隱、玄壇宮監院冷騰興、朝天宮宮院使陸西星、靈濟宮宮院使衛朝宗、顯靈宮宮院使湯耀祖,還有一個,是趙然的老熟人,趙致星。

  除了十方叢林的三位俗道外,奉天殿上出現了三位煉師、兩位大法師。

  這一排高道出現在殿上,令大朝會的氣氛更加肅穆。按照司禮監掌印陳洪的說法,這是幾十年來,頭一次見到如此多的玄門正宗高道齊齊亮相朝廷盛典。

  道門修士中,原本只需趙然上朝的,但陸西星年輕的時候曾經想過走科舉之路,對朝堂上的事情比較感興趣,堅持要隨趙然一起參加,「想見見世面」。朝天宮要參加,剩下的兩宮自是不甘落後,都向趙然報了名,趙然只能全部安排上。後來一想,元福宮也別落下了,乾脆動員黎大隱也參加。

  朝儀結束,內閣眾臣將一眾道士送出皇宮,出了宮門,趙然和眾人點頭致意,大家紛紛散去,只留下了趙致星。

  趙致星向趙然笑道:「趙師兄如今聲威大振,我在江西聽得耳繭子都出來了。」

  趙然問:「怎麼忽然來道錄司當正印了?你不是在九江府監院的位置做得好好的麼?」

  趙致星道:「究竟怎麼回事,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只聽說是張天師親自點名讓我來應天的。」

  趙致星老爹是下觀大都管,他口中的「聽說」,基本上就意味著事實,趙然不禁打趣他:「怎麼?是不是你小子看上你們家方丈,被張天師知道了?」

  趙致星嘆道:「我們家方丈神仙般的人物,我們這些俗道哪裡敢去看?師兄就不要拿我取笑了。」

  趙致星嘉靖二十二年調任九江府星縣監院,用了七年時間,升任九江府三聖宮監院,腳步不可謂不大,居然不輸趙然分毫,年歲尚自不到四十,便達到了省觀三都一級的水平,也算是十方叢林中的異數。

  而九江三聖宮,與玄壇宮和天鶴宮一樣,都是級別高半格的道宮,這座道宮的方丈正是龍虎山九姑娘。

  道錄司正印在十方叢林中比掌道錄司事略低半格,與三聖宮監院相當。趙致星算是平調京城,但有了這麼個資歷,他今後的路子可就更加寬廣了。

  老朋友相見,自是要敘敘舊的,趙然雖說很忙,依舊在景陽樓設宴,招待了趙致星一頓,算是為趙致星的履任接了風、洗了塵。

  參加完正旦大朝會,趙然必須履行他做為文昌觀方丈的職責了,一連舉辦了四場齋醮科儀。

  趙然辦齋醮,如今的京師中還有誰敢不來?連隆慶皇帝都場場不落,可見他的科儀所受歡迎程度之高,已經到了人人「歡喜讚歎」的地步了。

  他也藉著齋醮搞了幾次白日顯聖,更是令棲霞山前香雲繚繞,百姓們趨之若鶩。可惜的是,趙然這幾次科儀都沒有將仙神本尊虛影請下凡界,聽不到逼格極高的那句「下界何人」,更談不上自如對答。

  見識過一次納珍仙童本尊虛影下凡的他,對這些與木偶塑像沒什麼本質區別的虛影分身越來越感到索然無味了。

  雖然百姓們都很願意前來觀看齋醮,但趙然很快就感覺不太對勁,每次文昌觀中都是皇帝領銜,內閣大學士全員參與,廷議重臣作為骨幹,之後按品級依次排位,八品以下在觀前廣場排列,七品以上入觀,七品以上入觀,四品以上登階,三品以上進殿,至於真正的香客百姓,都在山道邊翹首以待。

  到了第四次的時候,趙然偶然微服出觀,見到了當值的鴻臚寺官員在文昌觀前給官員排序,頓覺無趣到了極點,敢情自己費半天勁搞齋醮,這幫朝官們全都當成上朝了。

  這可是正月啊,按例都是休沐的,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成了惡人?因此,這次齋醮之後,趙然便停了正月的所有科儀。

  有一回,皇帝忍不住向趙然道:「老師,要不您再考慮考慮,朕讓禮部給您上一個不那麼張揚的尊號?我大明需要一位國師啊!」

  趙然當即拒絕:「都說過了,哪裡有大法師境界做國師的?傳出去還不被人笑話?再者,你我都要低調一些,萬事都不能太過於張揚的。行了,到底想說什麼?」

  皇帝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內閣在奏摺上的票擬,有些朕真的覺著應當商榷的,可一旦廷議過的,陳洪總說應當遵循廷議的決定,朕不是很喜歡,朕是天子,不能總由著臣下胡來。朕想做一個英武的天子,超越歷代先皇的天子。」

  趙然沉吟道:「習慣了就好,尊重廷議結果,這是陛下虛心納諫的寫照,將來必定會名載史冊。」

  皇帝還想說什麼:「可是……」

  趙然打斷他道:「陛下想不想修仙?」

  皇帝驚喜道:「朕這天賦,老師也有辦法?」

  趙然道:「陛下記住兩條,一要清心無慮,二要堅持強身健體。少操點心,多錘煉錘煉你的體魄。貧道傳你的養生功法沒煉了吧?」

  皇帝赧然:「有些時日沒練習了。」

  趙然道:「務必堅持下去,至少一年,少操心別人,等你身子骨好起來了,貧道再教你如何修行。」

  皇帝眼放精光,興奮著下山了。

  到了元宵節的前一天,三茅館的無窮蓮座再次飛到了雞鳴觀,這回,不僅周克禮和凌從雲要去大君山,黎大隱和彭雲翼也要去。

  此外,蘇川藥、裴中濘、郭植煒、龍卿欵、古克薛師徒,以及收下的記名弟子諸葛家光等等,都要回宗聖館,參加魏致真和青衣的雙修大典。

  魏致真試劍四煉師之後便名震天下,想要前去道喜的人不要太多,如衛朝宗、陸西星等人已經提前一步先行出發了,趙然是走在最後的。

  又等了一會兒,新任講法堂祭酒陸元元姍姍來遲:「致然抱歉,來晚了。」

  趙然道:「不妨事,都到齊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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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大師兄成親(靈狐祝賀芊尋生日快樂加更)

  隆慶元年的大君山宗聖館,早已和八年前完全不同。

  八年前大君山洞天初立之時,只有龍陽祖師、樓觀師徒五人,外加問情谷師徒六人,其中的周雨墨還常年不在,如果不是趙然弄了一批靈妖進去湊熱鬧,實在是冷清到了極致。

  八年之後,這裡已經完全不同。趙麗娘、青衣、蔡雲深、屠夫、沈財主等人先後加入,《君山筆記》編輯部、君山藥業、君山移動、君山技術等等先後在這裡成立,如今,大君山已經成了川省乃至西南地區的道法交流中心。

  對於宗聖館的主人來說,更為重要的是,樓觀和問情宗的三代弟子已經成型,樓觀以曲鳳和、封唐為首,三代弟子已經達到三十六人;問情宗以趙玉蕾為首,也有了十二人。

  因此,元宵這一天,宗聖館小師叔回到大君山的時候,洞天中立時一片沸騰。弟子們奔走相告,都紛紛趕來拜見。

  趙然離開自家的道院已經有一年半了,此刻回來,感觸良多。

  坐在堂屋中,趙然挨個點名:「鳳和,這是你的。」

  曲鳳和接過來一看,驚道:「多謝小師叔,哎呀,這不是小師叔的月鳴幻境八卦陣盤麼?弟子焉敢......」

  趙然一擺手:「以後歸你了。」又道:「封唐,過來,你擅使刀盾,這裡有一套繳獲自上三宮修士之手的玄神刀盾,原主是個金丹修為幾乎圓滿的修士,這刀盾也屬於高階,夠你用到煉師了。」

  封唐恭恭敬敬接過來,將修行印記烙印於上,頓時眼前一亮,好東西,特別趁手,說明小師叔一直惦記著自己。

  「鳳山,你修為如何了?」

  曲鳳山是第三個拜師的,已在大君山洞天修行五年,他資質很好,已經是羽士境圓滿了,當即道:「就等著感悟來臨,衝擊黃冠。」

  趙然取出一捲圖冊,扔給他:「這是武當隱仙派淨樂宮赤松子前輩閒暇時遊戲之作,我覺得比較適合你,你且看看。」

  曲鳳山接過來,打開一看,共有九張圖畫,全部是室女圖,每一張都栩栩如生,如在眼前,就好似要從畫卷中走出來一般。

  他當即愛不釋手,翻到第四頁時,頓時就呆了,丟下一句:「感悟來了。」直接跑出去閉關了。閉關成功的話,他將成為樓觀三代中的第三位黃冠。

  眾弟子大奇,紛紛向小師叔詢問究竟,趙小師叔笑而不語。

  緊接著是駱致清收的弟子袁臨,這孩子的父親是當年趙然在白馬院任方丈時的搭檔袁灝,如今袁灝已高昇川西總督府掌書記,袁臨也入了羽士境,特點……特點與他老師一樣,有些呆。

  袁臨羽士境,專注於劍術,這是趙然不擅長的,因此,趙然給了袁臨四階地焰金光符護身,一如他當年拜入樓規時,師門給他的入門禮。唯一不同的是,趙小師叔出手就是一打。

  然後是趙昊,這是當年周雨墨和宋雨喬去石泉縣趙家莊淘出來的兩個孩子之一,四年前正了根骨之後,用了一年入道,道士境待了三年,今年十月剛入羽士境,在樓觀的六位「大弟子」中,屬於天賦最普通的。

  但他是趙然的堂親侄兒,因此也多受魏致真關照,功課倒是沒落下太多。趙然給了他一打金甲金兵符,刀盾手、長槍手、弓弩手各四張。在他這個修為上,當然不可能全部召回出來組成軍陣,拼了命也就是一張一張使用而已,但也基本上可以做到同階難有敵手了。

  「六大弟子」的最後一位,就是蘇川藥,她一直跟隨在趙然身邊,也就不用送禮物了。

  至於其餘弟子,都在道士境或者入道門檻上徘徊,趙然也同樣贈送了小禮物,人人有份,連問情宗的十二位女弟子也沒忘了。

  除了三代弟子,趙然也沒有忘記為大君山洞天立下汗馬功勞的君山系靈妖們。蟾宮仙子已經閉關快兩年了,現在依然處於閉關狀態。靈妖化形需要閉關很久,動輒就是三五年,所以想見兔子,趙然還要等上幾年。

  倒是白鶴的歸天,讓君山靈妖們深感與有榮焉,個個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有時候說話間都帶出「老子和白鶴當年如何如何」的習慣語——除了通臂神猿和馬王爺。

  這兩位靈妖硬氣得很,不屑於沾白鶴的光,從來不說自己跟白鶴如何如何,而是揚著下巴,見人就說:「老子當日可是跟大天師硬碰硬幹過的!」

  這句話當真百試不爽,無論何時何地,話一出口,群妖皆服。

  趙然要討靈妖的歡心,難度絕對和討師侄們的歡心不在一個數量級,在萬獸山莊擺了一次燒烤大宴,只花了幾十兩銀子,就把靈妖們哄的服服帖帖。

  元宵一過,魏致真和青衣的雙修大典就拉開了帷幕,這一次,趙然可就不用再勞心勞力了,以曲鳳和為首的三代弟子們打理得井井有條。

  當然,魏致真畢竟只是樓觀大師兄,青衣道人也只是隱仙派的晚輩——雖說她身份尊貴,因此前來觀禮的都以小輩為主,除了隱仙派外,各宗各脈的掌門、宗主就沒來。

  大君山洞天山門前的兔妖木鼓隊和猴子銅鑼隊再次排列演出,與上次相比,它們的演出更進了一步,一邊敲鑼打鼓一邊扭起了秧歌,將熱鬧的氣氛烘托到了高峰。

  相比之下,食鐵獸們卻依舊冥頑不靈,沒什麼進步,只能繼續端著盤子,脖子上扎個領結充當宴會的侍者。

  隱仙派十七脈,除了大聖南岩宮之外,都來了觀禮的賀客,其中一半是宗主親至,以赤松子、龍姑婆婆和趙杏姑為首,組成了五十餘人的龐大親友團,可見青衣在武當山的份量。

  遺憾的是孫碧雲真人沒有過來,大聖南岩宮第一座實驗性橋墩正處於煉製的關鍵時刻,他們實在走不開。

  對於這個囊括一位真人、四位大煉師、十位煉師的龐大親友團,宗聖館以最高規格相陪,江騰鶴夫婦、林煉師齊出,給予了充分尊重。

  赤松子卻毫無煉虛高人的自覺,和上上下下都打成一片,尤其是以楊致溫為首的《君山筆記》編輯部美工部,更是「相處莫逆」,在大君山的幾天裡,大部分時間都廝混在一起。

  但如此行止,也給他惹來了不小的麻煩。剛將魏致真和青衣送入洞房,赤松子就跑來找趙然避禍了。

  「前輩這是怎麼了?」趙然看見有些狼狽的赤松子,很是詫異。

  赤松子哀嘆:「我家那老太婆,一個勁的追查我給你的那卷室女圖,非讓我把剩下的交出來,哪裡還有嘛!」

  趙然頓時明白了,都是自己惹的禍,宗聖館三代弟子們想必是吵著跟赤松子索要室女圖,以至於被龍姑婆婆知道了,於是愧疚道:「這事賴我……」

  赤松子沒等他說完,四顧無人,立刻從儲物法器中掏出六冊圖卷,飛快塞進趙然懷裡:「這都是你的,跟老道我沒關係啊,記住沒?」

  「……記住了……」

  得了這句承諾,赤松子連忙逃也似的跑了,回頭還丟下一句:「我沒來找過你啊,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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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嘉靖二十九年的信力

  嘉靖二十九年的天下信力簿由周真人飛符直送趙然手中,周真人什麼話都沒說,讓趙然不禁心懷忐忑。

  連忙打開信力簿,總信力值赫然躍入眼簾,十五億八千八百萬,比嘉靖二十八年整整多了一億七千萬!

  看見這個數字,趙然頓時「老懷大慰」,足足增長百分之十二,想必周真人也在心裡偷著樂吧。

  如此增長速度,應該大部分有賴於白鶴歸天和龍陽祖師飛昇,人前顯聖,向來是最長信力值的。

  暗地裡做個比較,龍陽祖師的飛昇,比七年前張大真人的飛昇,對於信力增長的助推,應該高了兩倍還不止。

  翻開第一頁,江西信力值依舊穩穩排在最前列,有史以來第一次突破兩億,達到兩億零六百萬圭。

  緊接著的第二、第三名排位同樣沒有變化。湖廣以一億七千萬排在第二,山東以一億六千萬排在第三。

  趙然翻到南直隸,從去年的九千多萬,增長到一億兩千八百萬,淨增三千萬,名次雖然依舊第七,但大大拉近了與浙江的距離,同時拉開了和四川的差距。

  在南直隸的信力排位中,應天府獨樹一幟,達到兩千九百三十餘萬,增長兩千萬!

  看著這組數字,趙然頭一回心生慚愧,兩千九百萬的信力值,估摸著一大半都是龍陽祖師飛昇帶來的。不過又一想,自己可也出了大力氣的,只是鮮少有人知曉罷了。

  除了南直隸,趙然同樣關心川省信力,去年川省信力值正式突破一億,其中,松藩貢獻了六百八十萬,依舊在增長,但增速終於開始放緩了。

  畢竟整個松藩的人口也才剛剛突破六十萬,與中原腹心之地不可同日而語。好在松藩的十方叢林一直延續趙然之前訂下的鼓勵移民、鼓勵生娃政策,這六十萬人口中,十歲以下兒童的比例逐年上升,相信再過十年,人口增速將大大提高。

  雙修大典之後,緊接著就辦了魏致真和青衣的授籙儀式,兩位煉師同時授籙,放在一年前的宗聖館是無法想像的,但今時今日,不僅材料富裕,信力值也不缺了。

  兩人的授籙儀式消耗了七百二十萬圭,宗聖館積存的信力值再度花去了大半。龍姑婆婆本來提出,青衣可去武當受籙,但江騰鶴沒同意。總觀免去了宗聖館十年信力值上繳的義務,接下來的九年,宗聖館預計將有六千萬信力值可以留存,花個七百二十萬真心不算什麼。

  授籙之後,宗聖館實力繼續攀升,擁有了兩位大煉師、三位煉師,這份實力也算很不錯了。

  在大君山休息調整了半個月,二月初一,趙然回到應天,繼續他的勞累命。

  從去年十一月至今,已經陸陸續續有四百餘海外散修在雞鳴觀辦理了修行證,海貿許可證也發出去三十八張。這些修士和海船來自於二十三個島,其中東海的島嶼為十九個,南海的有四個。

  趙然抽出時間來調檔閱覽了一次,讓執事房的人按照檔案上的資料和信息描繪了一副沿海輿圖,將已經得到信息的島嶼標註了出來。

  二十三座小島,繪入廣袤的大海,不過是滄海一粟,更何況這些島嶼基本上以近海為主,輿圖上的未知區域依舊籠罩於迷霧之中。但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趙然有耐心等著將這層迷霧逐漸驅散。

  到了二月中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好消息,孫碧雲師徒煉製的第一座實驗橋墩完工了!

  這是一段尺許長的法器,原理與孫碧雲煉製殿宇相同,以高深的修行手段,將橋墩煉製壓縮成可隨身攜帶的物件,需要時再展開。

  橋墩法器由三部分組成,中間有個厚重的圓盤,這是承重台,圓盤上方,是一體化的墩身,敦身是兩根中空的鐵管子,以構件相連,呈躺下來的「工」字狀。

  承重台下方是五根細長而極為堅固的樁柱,呈梅花形排列,佔到了整個橋墩一半的高度,這五根樁柱佔用了整個橋墩七成的高端耗材,是橋墩中最高精尖的部分。橋墩能不能立得住,全看樁柱打井深不深,能不能「築底」。

  趙然特意從龍潭衛調了艘三百料的大江船,拉上一票人,在上游尋了處相似深度的江面,進行試驗性打樁。

  趙然記憶中,打樁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圍堰法,也就是在選點上圍出一個區域來,將裡面的江水抽空,形成無水的深井,把橋墩打下去。

  但這種方法工程量太大,難度太高,以現有的條件很難實現,因此,採取了第二種方式——直接往下打,就像敲釘子一樣,直接往下敲。

  江底較深,差不多四到五丈,能夠下水並待得住至少一炷香的,至少應該在黃冠境以上,為了穩妥起見,趙然將稽查隊四個組都帶了出來,確保實驗的人力。

  稽查隊都在金丹修為以上,加上趙然和孫碧雲徒孫三代,二十八人一起下水,來到江底。

  蘇川藥的修為太淺,下去了支撐不住,於是換由裴中濘推著趙然下水。

  在四海和伏九方的指揮下,大家圍出一個六丈方圓的圈子,這個圈子中間的地帶,就是準備下樁之處。

  大法師以上修為能在江底撐小半個時辰,趙然主要關心金丹境界的修士能不能撐住,他看了看芊尋道童等十幾位金丹,挨個以手勢詢問一遍,每個人都學他將拇指和食指圈住,伸直後三指,示意自己很好,於是趙然向孫碧雲打出同樣的手勢,讓他開始。

  孫碧雲將橋墩法器從懷中取出,向中心位置一拋,法訣掐動,法器上一道流光閃映,立刻膨脹起來。

  橋墩法器一膨脹,趙然頓感水波晃動,一股巨大的力道撲面而來。裴中濘腳下發力,踩入江底泥地,手上死死把住輪椅車,這才堪堪站穩,但身子也止不住的動搖西晃。好在輪椅車上綁了幾塊巨石,否則趙然已經被水波壓力沖走了。

  她們兩個都如此,遑論其餘境界低一階的金丹,芊尋道童還好,直接往地上一趴,雙手插入泥地緊緊扣住,其餘金丹都不太好過,有五六個直接被沖走十多丈遠。
Babcorn 發表於 2019-8-31 01:57
第五十五章 道法改變生活

  法器橋墩迅速膨脹,從水底望去,彷彿一根從天上落下來的巨大柱石,望之而令人生畏。

  但眾人沒有時間去感嘆這修行道法創造出來的奇蹟,因為橋墩在水流巨大的搖晃力下已經開始傾斜了。

  孫碧雲打出一根鐵桿子,兩頭都呈叉形,迎著橋墩倒下來的方向撐了上去,一頭抵住橋墩的承重盤,一頭抵在江底泥地中。

  但橋墩實在太過沉重,鐵桿子很快就被拍進泥地裡,完全支撐不住。

  伏四海和伏九方兄弟連忙上前相助,卻依舊止不住橋墩下傾之勢。

  古克薛、古大、巨衡山、趙飛槍、王致鵬、澹台阿炳等等大法師境以上的修士全力出手,一干金丹修士們也穩住了身形,趕過來各施道法。

  二十多位中高境界的修士合力,好歹算是止住了橋墩的傾倒之勢。

  但情況卻並沒有好轉多少,修士們施展道法不可謂不賣力,卻也把江底攪成了一鍋粥。紊亂的水流帶著泥沙掀起巨大的力道,橋墩在其中東倒西歪,根本無法立起來。

  趙然目光詢問孫碧雲有沒有辦法將橋墩立穩,孫碧雲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類似橋墩這類建築法器,因為體量太大,通常都無法做到留印記、任由操控,那就不是簡陋的建築法器了,而屬於法寶,比如樓觀的劍閣。孫碧雲當然能夠煉製法寶,但恐怕窮其一生,也就只能煉出兩三件來,所以趙然寄希望於孫碧雲精細操控橋墩立樁,是不現實的。

  就這麼折騰了小半個時辰,許多金丹都紛紛上浮換氣,連大法師也快支撐不住的時候,江面上那艘龍潭衛的大船終於扛不住水下掀起的亂流,被漩渦捲入水底。

  孫碧雲一看要糟,連忙掐動法訣,將法器橋墩收了,眾修士們合力救船救人,這才防止了慘禍的發生。

  第一次實驗失敗了。

  當晚,孫碧雲師徒和趙然在雞鳴觀中連夜召開問題分析會,分析出來的最大難題,就是隊伍太過雜亂的問題。

  別看白天出動的人手不少,但施法之間雜亂無章,不僅起不到協同效果,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混亂。

  真正能做到相互協同的,只有孫碧雲師徒三代這九人,其餘的幾乎可謂烏合之眾,空有一身道法,卻不過是互相拆台。

  於是孫碧雲打算從武當山各脈中調人,每一脈再抽調兩位金丹,有這三十餘人為基礎,第一根實驗性的橋墩便有了立起來的基礎。

  孫碧雲道:「致然在你雞鳴觀中找個地方,我要花上些日子給各脈子弟講講課,他們雖然以前也多次跟著我幹過,但這次建橋不同往日,難度極大,很多東西要重新講解,更要讓他們好好學會配合。」

  趙然當即點頭應允:「正好雞鳴觀有研修中心,原本是準備召集海外修士給他們上課的,能容納二百人同時培訓。」

  想了想,又道:「乾脆,既然孫真人要講課,能否我在《皇城筆記》上發出公告,徵募有志於此的散修?就是不知這些東西,孫真人願不願意外傳?」

  孫碧雲表態:「也不是什麼祖傳秘笈,都是老道我自己的愛好,如果有人願意學,我當然歡迎。」

  實驗暫時停止,伏九方專程趕回武當找人去了,趙然也同時在《皇城內外》上刊發了公告,招募願意從事大橋興建的各方修士。

  《皇城內外》發行覆蓋區域主要集中在南直隸周邊,尤其是應天府地區,大部分受眾都蝟集於此。公告發佈之後,立刻引起京師各方不小的反響。

  去年十月,莫不平終於和牛首山趙氏結親,娶了趙孤羽的親妹子。他取出自己在彩票買賣上積攢的三百八十兩銀子,在紫金山下購置了一座兩進的宅院,算是把家安在了京城。

  宅子確實很貴,但緊鄰紫金山,不僅看球方便,更可借助紫金山散逸的靈氣修行,對於修士而言,這一點非常重要。

  趙孤羽身為大舅哥,毫不客氣的佔了宅中一間廂房,與莫不平夫妻朝夕相處,共謀彩票發展。

  今年春季賽的正賽馬上就要開戰了,兩人圍坐在前庭中的石桌前,正在挨個分析十二位正賽選手的過往戰績。分析了一通,給每一位參賽修打出了與其他十一人相互之間的對陣勝負預測表。剩下的,就等今天最新一期《皇城內外》的發售,根據第一輪的對陣安排,選擇下註明天發行的彩票。

  快近晌午時分,門外響起了報童的叫聲:「期刊來了!」隨著話音響起,大門下的旋轉木板掀起一條寸許長的門縫,報童將《皇城內外》塞了進來。

  趙孤羽將期刊拾起來,放到桌上,兩人匆匆翻開,依照對陣表寫下了六注彩票號,各自相視而笑。

  僱傭的老媽子將飯菜做好,妻子探頭詢問:「夫君、大哥,你們在屋裡吃還是外頭吃?」

  趙孤羽繼續研讀著期刊上關於修行球第一輪比賽的各種分析評論文章,頭也不抬的敲了敲石桌:「就跟這兒吃。」

  莫不平則趕緊起身,去廚房幫忙端菜。

  酒菜擺上,哥兒倆很有默契的舉盅一碰,各自飲下,趙孤羽繼續看期刊,莫不平則捏著自己預寫的六注號碼紙條,自信斟酌,看看還有什麼要修改之處。

  趙孤羽剛夾了口菜送進嘴裡,忽然眉間一挑:「哎?趙方丈發公告了!」

  莫不平抬頭詢問,趙孤羽忙將期刊送到他面前,兩人湊頭一起看。

  《讓道法改變生活!》——這是公告的大標題。

  公告中徵募有志於報效道門的各方修士,一起建設應天府長江大橋。

  徵募的修士有名額限制,共計一百五十名,修為要求為兩種:黃冠和金丹。其中黃冠徵募一百二十名、金丹徵募三十名。

  徵募期間包吃包住,此外,黃冠修士每月餉銀十五兩,金丹修士每月餉銀三十兩。

  公告的最後,趙方丈親口向有志修士們說:「一個人的生命是應該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臨死的時候,他才能夠說,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經歷都在為道門的興盛而努力奮鬥。讓我們一起見證奇蹟,看一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大橋是怎樣建造的!能力越大,責任越重。請記住,你是一位修士!」

  看著這段話,兩個本就熱血的年輕修士頓時挪不開眼睛了。

  良久,莫不平又看向了標題——道法改變生活,以及標題下那張應天長江大橋巍峨壯麗的效果圖,一腔心潮澎湃的激情,再次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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