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 皇子奮鬥日常 作者:容默(已完成)

 
BabOdin 2019-6-29 10:10:4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7 53204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16
第200章 流民

  單論長相的話,裴清殊後院的這幾個女眷, 可謂各有千秋。

  宋氏是鵝蛋臉, 瑞鳳眼的古典美人;鐘氏是瓜子臉, 桃花眼的傾城佳人;南喬雖然身材很豐滿, 可卻長了一張小小的巴掌臉,一雙柳葉眼生得十分勾人。

  剛剛進門的傅七姑娘,則是圓圓臉,杏眼的大眼美人。再加上她比裴清殊小一些的緣故,看起來就像個小妹妹一樣惹人疼愛。

  不過讓裴清殊有些意外的是,這個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在新婚之夜並沒有特別害羞。恰恰相反, 她竟然還有些主動。

  看來出嫁之前, 家裡是找專人調教過了。

  裴清殊不知道的是, 為了籠絡住他的心,穩固傅氏在後宅裡的地位,傅七姑娘出嫁之前不僅學習了如何管家、如何與其他妻妾相處這些日常的事情,甚至還專門學了一套「生子秘術」, 以便儘快懷上子嗣。

  就像裴清殊娶傅氏, 不是為了個人感情目的一樣,對於傅氏而言,嫁給裴清殊,也不僅僅是為了她的個人幸福那樣簡單。

  她身上背負的,還有整個傅家的期望。

  所以她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之後才嫁過來的。

  進門次日,傅氏掐了一個不早不晚的時間, 去蘭章閣向宋氏請安。

  傅氏去的時候,鐘氏和南喬都已經到了。

  宋氏卻還沒有出來。

  鐘氏是側妃,所以不用等宋氏出來,就先在梨木椅上坐下了。

  南喬則站在對面,兩個人明明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卻是誰都不搭理誰。

  傅氏猶豫了一下,沒有坐在鐘氏身側,而是緩緩地坐在了鐘氏的對面。

  鐘氏原本好像有些困倦的樣子,聽到有人來了,便抬起頭來,對著傅氏淺笑著點了點頭。

  傅氏從前和鐘氏的交集不多,但也是見過她的,所以對於鐘氏的美貌早已有所瞭解。

  可就算是這樣,這般近距離地見到鐘氏時,傅氏心裡還是忍不住直打鼓。

  眼前的這個女子,擁有一張可以禍國殃民的臉。如果鐘氏恰巧還有些手段的話,那恐怕會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

  她也對鐘氏回了一個頷首禮。

  就在傅氏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宋氏出來了。

  幾人連忙起身,向宋氏行禮。

  宋氏在主位上坐下之後,才溫聲說道:「都起來吧。」

  南喬起身之後,便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宋氏的身側,好像她是宋氏屋裡的婢女一樣。

  鐘氏又坐回了原來的位子上去,可傅氏卻沒有坐。因為她知道,自己還得給王妃敬茶。

  除了家中的長輩之外,傅氏還從來都沒有跪過外人,更何況還是跪宋氏這樣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年輕女子。

  可傅氏也知道,這是必須要走的一道流程,於是便咬咬牙,跪在了宋氏面前的團花錦墊上,雙手托著茶盞高高舉過頭頂,口中說道:「請王妃喝茶。」

  宋氏接過茶盞之後,並沒有像當初對鐘氏那樣,很快就叫傅氏起來。而是掀開杯蓋,吹了吹熱茶,然後才慢慢地抿了兩口。

  將茶杯放在一旁之後,宋氏又說:「俗話說得好,家和萬事興。希望傅妹妹入府以後,能用心侍奉殿下,和其他姐妹好好相處。我的意思,傅妹妹可聽明白了?」

  傅氏覺得宋氏這是故意在敲打自己,心裡不禁有幾分不悅。不過她也知道,宋氏是正妃,說的話也沒什麼錯,所以她嘴上只能十分乖巧地答應道:「多謝王妃教誨,寶璋明白了。」

  宋氏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叫傅氏起身。

  ……

  比起有些人家的後院裡,女眷之間鬥得你死我活的情況,恒郡王府的後院雖然也難免有一些暗潮洶湧,但總體來說還算和諧。起碼目前為止,不會影響到裴清殊辦公。

  裴清殊熟悉了戶部的情況之後,便開始著手於安置流民的事情。

  裴清殊相信,如果能夠重歸故土的話,沒有人願意背井離鄉,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

  所以他計劃,在全國範圍內貼出告示,給那些因為戰亂和天災四處流竄的災民一個機會重回故鄉,讓他們參與到戰後和災後的重建當中去。

  只要他們肯幹活,朝廷便出資包他們的食宿,並給他們發放一定的工錢。

  除了青壯年勞動力之外,女人也可以通過做飯、洗衣、幹雜活,得到臨時住宿的地方和一日兩餐。

  至於在戰爭和地震中成為孤兒的孩子,其實很多都已經餓死或者病死了。幸運一些的,還能夠遇到願意撫養他們的養父母。再次一點的,會被人牙子拐走,賣到有錢人家去做下人。最後剩下一些沒人要的,就會流落街頭,成為小乞丐,甚至是小偷。

  別小看這些小毛賊,這群孩子要是流竄起來,偷起東西,足夠擾亂一方的治安。

  所以裴清殊打算,通過官府來給這些小孩子們尋找一個去處。

  早在幾十年前,大齊便設立過慈幼局,專門用來收養幼小的孤兒。這樣沒有子女的人家,就可以去慈幼局收養孩子。

  不過後來,由於許多人販子都去慈幼局騙孩子,再拿去買賣,慈幼局便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後來便不了了之了。

  現在裴清殊打算重振慈幼局,並對其原有的規章制度進行一定的調整和改善。

  以後所有被慈幼局收養的孤兒,都要登記在官府的名冊上。若有人想要領養慈幼局的孤兒,必須出示戶籍文書,並提供自己至少一年的納稅證明或者資產證明,且一個男主人至多領養兩個孩子。領養的時候,還要捐一筆錢給慈幼局,算作孩子之前一段時間的供養費。

  如果發現有從慈幼局騙取孩童,再把孩子賣掉的現象,便以誘拐良民的罪名,打涉案人員三十大板不說,還要蹲十年的牢房。重罰之下,這種現象自然會減輕。

  慈幼局給孩子們提供一日兩餐,但並不給他們銀錢。如果孩子們想要獲取收入,自願為奴的話,也可以充為官奴。

  慈幼局只收十四歲以下的小孩子,十三周歲以上者,則視為成人,必須離開慈幼局,另謀出路。

  和下屬們商議過之後,裴清殊擬定了具體的實施方案,然後遞交給他的上司賈昂審查。

  與當初在禮部時不同的是,二皇子是個不願意操心的人,所以他擔任的是戶部右侍郎,可以說是一個掛名的虛職,算是賈昂的副手。

  這樣倒是省了裴清殊的麻煩,有什麼事情,他只要直接和賈昂彙報就好了。

  賈昂看了裴清殊的方案之後,覺得非常不錯。

  師徒二人估算了一下這套方案所需要投入的成本之後,賈昂覺得可行,便拿著裴清殊的方案去找戶部尚書龍啟章批准。

  裴清殊的這一套方案,雖然看似要投入很大一筆銀子進去,不過災後重建本就需要人手,就算不雇傭流民,也需要提供很大一筆軍餉給幹活的官兵,拖的時間越久花費越大,所以由官府出面雇傭流民是可行的。

  至於慈幼局那邊,龍啟章提出了一點不同意見:「光指望著收養孩子時捐的那一筆錢,恐怕不足以養活那麼多的孤兒。本官以為,可以由官府出面,把五歲以上的小孩子送去做學徒,或者請專人教他們一些技術,讓他們學一門手藝,這樣他們將來也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一個孩子的力量雖小,不過人多了,也能做不少活。所產生的收益,就算不足以養活這麼多張嘴,但好歹能減少一些朝廷的負擔。」

  裴清殊和賈昂聽了之後,都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都說人不可貌相,看來這位戶部尚書,還真是一個有想法,能做實事的人。

  裴清殊的想法雖然還有一些不成熟的地方,不過龍啟章還是十分欣賞地說:「不錯,不錯啊。如果這套方案真的能成功實施下去的話,那麼大齊的治安一定會提升許多。等到那個時候,咱們戶部就立了大功了。」

  龍啟章雖然沒出京城,但身為一品大員,他的消息十分靈通。他知道最近幾個月,接連的天災人禍導致了大量流民的產生,已經嚴重地危害到了大齊的治安。各地官府都派了不少官兵用於維穩,可治標不治本,還是叫地方官員和兵部感到十分的頭疼。

  如果他們能把這件事情做好的話,那兵部尚書禮親王他們,可就欠了他們戶部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

  傅氏入府的第三天,裴清殊請了半天的假,陪傅氏回門。

  這一次他們回來,傅家人顯得格外熱情。畢竟以前,裴清殊只是淑貴妃的養子。可是現在,他還多了一層身份,就是傅家的女婿。

  親上加親之後,傅家便更把裴清殊當做自己人了。

  榮國公和傅煦他們都在軍中操練,一時走不開。負責招待裴清殊的,是傅家的三老爺,也就是傅七姑娘的生父,還有傅七姑娘唯一的同父兄長,傅五少爺。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18
第201章 僵局

  傅三老爺是和淑貴妃、榮國公同母所出的親弟弟,也是他們那一輩傅家嫡支最小的兒子。

  相較於自己的兩個兄長, 一個是國公, 一個是清貴的僉都御史, 傅三老爺文不能及第, 武不敢上戰場,所以便乖乖待在家中,幫助兩個兄長打理祖產和傅家名下的鋪子。

  傅三老爺的子嗣緣一般,膝下統共只有兩女一子。傅五少爺和他父親一樣,才能平平,是傅家這一輩的少爺當中唯一沒有考取功名的一個。所以現在,他正跟著傅三老爺, 還有他的二堂哥一起, 學習如何打理家中的產業。

  他們父子倆, 可以說是傅家最「閒」的兩個人了。

  當初裴清殊在傅六小姐和傅七小姐當中選擇的時候,考慮的不僅僅是她們自身的容貌和性格,更多的還是兩人身後的背景。

  傅六小姐是傅二老爺的庶女,傅煦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和傅三老爺比起來, 傅二老爺雖然有官位在身, 看起來對裴清殊奪位更有助益,可裴清殊想到的,不僅僅是眼前的這點利益,還有很久以後的事情。

  他考慮的是,萬一自己奪嫡成功,順利當上太子的話, 那麼將來他登基之後,傅家作為外戚,是否會過於強大呢?

  裴清殊不想養虎為患,所以乾脆選擇沒什麼大本事的傅三老爺做他的岳父。這樣一來,他既能得到傅家的支持,又不用擔心會在外戚這一塊留下特別大的隱患。

  畢竟伯父和岳父,差距還是很大的。

  裴清殊和傅三老爺、傅五少爺他們把酒言歡的時候,後院裡,傅氏拜見完了她的嫡母之後,便去了她姨娘屋裡說話。

  邱姨娘一見到女兒,便立馬拉著她問道:「怎麼樣,十二殿下對你好不好?」

  提起裴清殊,傅氏便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點了點頭:「姨娘放心,殿下待我很好。」

  「那宋氏和鐘氏她們呢?有沒有為難你?」

  傅氏想了想,收起笑容道:「還好吧,我入府時間還短,和她們的接觸也不多。王妃平日裡忙著帶孩子,叫我們每個月去請兩次安就可以了。鐘氏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這幾天就只在王妃那裡見過她一次。」

  邱姨娘聽了,多少放心了一點,不過還是囑咐道:「這才沒幾天功夫,還看不出來什麼。你也不要掉以輕心,小心吃虧。」

  傅氏笑了笑說:「姨娘放心,我省得的。」

  ……

  傅氏進門後不久,又有一波朝臣,向皇帝提出了立後的事情。

  其中自然以立全皇貴妃和榮貴妃這二人的呼聲最高。

  上一次大臣們集體請求皇帝立後的時候,皇帝以戰事為由搪塞了過去。

  這一回皇帝很苦惱,不知道自己該找什麼理由繼續拖延下去。

  在這個時候,不管是立全皇貴妃,還是榮貴妃,根本就不僅僅是立一個皇后那麼簡單,幾乎可以說是連著太子人選都能一塊兒確定了。

  皇帝還不想現在就讓別人知道他的決定。

  皇帝想了想,召來了內閣首輔岳安一同商議此事。

  和戶部尚書龍啟章相似的是,岳安的母親,也曾是皇帝的奶娘。

  不過和臃腫肥胖的龍啟章相比,儘管人到中年,岳安的身材還是保持得很好,看起來十分溫文儒雅。

  可以說除了公孫越之外,皇帝最信任的大臣就是岳安了。

  皇帝信任公孫越,主要是因為公孫越會觀星算卦。在皇帝看來,這樣的人是通神靈的,皇帝不得不敬重他。

  不過這種信任,和他對岳安的信任不同。皇帝對岳安的情感,不僅僅是君臣之誼,還有兄弟成分在的。

  所以從情感上來說,皇帝還是更倚重岳安。

  岳安聽了皇帝的苦惱之後,幫皇帝分析道:「現在朝中提出立後的,大多是和葉家或是容家交好之人。不管皇上立皇貴妃,還是榮貴妃為後,都會直接打破這種平衡。想要徹底解決這種現象,除非葉家或容家有一方出事,或者二皇子和四皇子當中的一人,失去競爭皇位的資格。否則的話,皇上也只能暫時拖一陣子,沒辦法從根本解決問題。」

  皇帝著急地說:「能拖一陣子也行啊!」

  「那微臣倒是有一個辦法。」岳安說著,低聲對皇帝說了幾句話。皇帝想了想之後,歎了口氣道:「就這麼辦吧。」

  ……

  幾日之後,宮中傳出旨意,晉封二皇子裴清辰為康親王,四皇子裴清墨為安親王。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立後一事,轉移到了兩位皇子同時晉封親王的事情上。

  岳安給皇帝出的緩兵之計,便是同時晉封二皇子和四皇子為親王。這樣一來,皇帝就能暫時滿足葉家和容家的利益需求,讓這兩派人馬再鬥上一陣子了。

  好在葉家和容家都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勁敵。如果不徹底把對手擊垮的話,根本沒辦法讓皇帝下定決心,立皇貴妃或是榮貴妃為後。

  所以他們也不再逼迫皇帝,而是想著該怎麼才能擊倒對手。

  四皇子這邊,主要把目光集中在了葉倫的身上。

  裴清殊和七皇子去安親王府賀喜的時候,四皇子便將他們留了下來,一起分析局勢。

  「據容大表哥所說,葉倫在戰場上的時候,簡直有如神助。」四皇子微微皺著眉頭,肅聲道:「匈奴人好像非常懼怕葉倫,只要葉倫率兵出擊,匈奴人便節節敗退,落荒而逃。葉倫的武功是不錯,但好像還沒有到了令匈奴人聞風喪膽的地步吧?」

  七皇子想了想,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測來:「難道葉家還有人會做法不成?」

  裴清殊原本正和四皇子一起凝神想事情,聽七皇子這麼一說,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怎麼可能?」

  不過否認之後,裴清殊忽然之間又有些不確定了。

  裴清殊雖然沒有具體的宗教信仰,但他完全相信神佛的存在。

  不說別的,他自己能獲得新生,這件事本身不就是一件非常玄妙的事情麼?

  於是改口道:「咳咳,我又想了一下,七哥說的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是吧是吧!」七皇子感覺自己真相了,「一定是這樣的!」

  四皇子轉了轉手上的佛珠,沉聲說道:「難道葉家還有這等高人?看來,我們有必要再派人手去打探一番了。」

  ……

  四皇子這邊在找葉家的漏洞,全皇貴妃那邊,也在積極地尋找四皇子身上的污點。

  然而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全皇貴妃還是沒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全皇貴妃是不想動用手段去誣陷四皇子的。這倒不是因為她心地善良,而是因為誣陷這種事情,就等同於無中生有,必須編造出一套非常完整的邏輯出來。如果哪一個環節有漏洞的話,不僅不能打敗對手,還有可能把自己牽連進去。

  所以說,全皇貴妃更擅長的,是像當初對付皇后那樣將計就計——先找到對手的錯處,再加以利用,而不是平白無故地誣陷。

  可無論是四皇子,還是榮貴妃,還有榮貴妃背後的容家,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全皇貴妃用心探查了好一陣子,發現容家人做事簡直就是滴水不漏。凡是有可能被人詬病的事情,他們都絕不會插手。

  四皇子本人也不像二皇子那樣,有什麼明顯的惡習。

  不過和圓滑的容家人相比,全皇貴妃覺得,還是從四皇子身上比較好下手。

  畢竟四皇子的性子和容家人完全不同,他既耿直又執拗,這樣的性格,應該得罪了不少人才對。

  ……

  其實,裴清殊可以說是目前極少數人當中,知道四皇子致命傷的人。

  對於四皇子而言,他最大的軟肋,無外乎已經嫁給宋大公子多年的左家長女,左大姑娘。

  裴清殊毫不懷疑,如果他以左大姑娘為誘餌,陷害四皇子的話,四皇子一定會上鉤。

  但他絕對不會這麼做。

  就像他沒有為了損壞二皇子的名聲,就犧牲鐘氏的名節一樣,裴清殊做不到單純為了上位,就用卑劣的手段去傷害自己的親人。

  他始終記得,在這個世界上,他寫的第一個字,是四皇子手把著手教他寫的。

  至於他現在沒有和四皇子吐露自己奪嫡的意向,一方面是因為四皇子和二皇子都將對方視為勁敵,都沒有特別把裴清殊這個年少的弟弟放在眼中。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裴清殊知道,真的到了他不得不和四皇子對上的那一天,他們兩個之間,便不得不撕破面皮。到時候,大概也就沒有多少兄弟情分可言了。

  ……

  二皇子和四皇子晉封親王之後,朝廷中維持了一段詭異的平衡,或者說是僵局。

  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皇帝決定帶著自己的愛妃和愛子,啟鑾南巡。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18

  第202章 膈應

  雖然私心裡,皇帝只想帶儷妃母子同行, 不過為了大局考慮, 這次南巡, 除了儷妃之外, 皇帝還帶上了淑貴妃、成妃和寧妃,還有七皇子、八皇子的生母慎貴嬪。

  皇子之中,隨行的有五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

  除了老十之外,全都是和裴清殊關係不錯的。

  原本皇帝突然要南巡,裴清殊還感覺有些措手不及。不過在聽說了伴駕人員名單之後,裴清殊就開始期待這次南巡了。

  同樣感到期待的,還有裴清殊府裡的女眷們。

  裴清殊這回隨扈南巡, 至少要三四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如果不能跟他同行的話, 就意味著有至少三個月的時間不能見到裴清殊。所以一時之間, 恒王府的女眷們都很緊張,不知道裴清殊會選擇帶誰一起去。

  冬哥兒年紀太小,不方便出遠門,宋氏肯定要留下照顧他的。

  至於鐘氏和傅氏, 還有南喬……

  其實裴清殊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了, 不過他在蘭章閣裡用晚膳的時候,還是順便問了問宋氏的意思。

  雖說她們都是裴清殊的女人,不過裴清殊待在後院的時間,可要比宋氏短多了。宋氏作為正妃,想來她對這些側室的瞭解,絲毫不亞於裴清殊。

  可讓裴清殊意外的是, 向來挺有主意的宋氏,在這件事情上,似乎有些犯難。

  其實站在宋氏的角度想一想,就很好理解了——比起家世背景雄厚的傅氏,宋氏認為鐘氏的威脅更小一些。可鐘氏的身子不好,能不能出遠門折騰還不好說。所以如果宋氏完全不為自己的地位考慮的話,她應該會建議裴清殊帶剛進門不久的傅氏一起去。

  可是要讓宋氏違背自己的心意,勸裴清殊帶傅氏同去的話,宋氏自己心裡又會覺得不舒服。

  好在裴清殊並沒有為難她,見宋氏吞吞吐吐的樣子,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便趕忙說道:「我也只是隨口問問,你若是覺得為難,也不必非要給我一個答案。」

  宋氏鬆了口氣,笑了笑說:「還是殿下自己決定好了,我不管說哪個,傳到另外一位妹妹耳朵裡,都不好聽呀。」

  裴清殊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有些抱歉地捏了捏宋氏的手:「是我不好,讓你為難了。」

  其實裴清殊會問宋氏,也是因為他自己也覺得有一些為難。

  按說傅氏剛進門不久,就把人家留在家裡不好。可在情感上,他把傅氏當成妹妹多一些。如果能完全按照他自己的心意選擇的話,裴清殊絕對會選擇鐘氏。

  但他又不能把宋氏一個人丟在家裡,另外兩個側室都帶上。這樣對宋氏就顯得有些不尊重了。

  好在皇帝雖然決定南巡,但南巡之前的準備工作還需要一段時間,裴清殊還有些日子用來考慮。

  ……

  傅氏入府後的一段時間裡,發現自己並沒有像她預想當中的那樣,和宋氏或者鐘氏發生什麼爭執。

  相處了一陣子之後,傅氏就發現,宋氏其實是個極有分寸感的人。平日裡宋氏就在蘭章閣裡帶孩子、處理府中大小事務,完全不會平白無故地出來找其他側室的麻煩。

  傅氏的嫁妝很豐厚,根本不指望著府裡的份例過日子。可宋氏還是按時叫人把傅氏該得的那一份東西送過來,從來沒有克扣過傅氏的吃穿用度。

  可以說是很得體了。

  鐘氏也是,雖然她有過人的美貌,但她完全沒有像邱姨娘她們所猜測的那樣,天天纏著裴清殊不放。

  恰恰相反,鐘氏很文靜內斂,甚至還給人一種與世無爭的感覺。

  讓傅氏沒想到的是,嫁人這麼多天,最讓她看著不順眼的,是她過去從來都沒有注意過的對象,裴清殊的通房南喬。

  傅氏的兩個陪嫁大丫鬟,花宜和竹枝,也都非常討厭南喬。

  「這個南喬姑娘也太纏著十二殿下了,」花宜領著小丫頭們擺飯的時候,對傅氏和竹枝憤憤不平地說道:「剛才我去廚房領飯的時候,看到她又往前院跑了。這人也真是的,就算她還不是個正經主子吧,也不帶這麼輕賤自個兒的呀?天天把自己當個丫鬟使,也不臊得慌。」

  大戶人家的女眷,除非有要事,或者出門參加交際,平日裡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個二門,指的就是分開前院和後院的那一道門。

  所以無論是宋氏,還是鐘氏和傅氏,如果沒有裴清殊的傳召,都不會主動跨過二門。

  而且裴清殊平日裡很少叫女眷去前院,一般都是他到後院去看望她們。

  在這種情況下,以丫鬟身份出入前院的南喬,就顯得特別扎眼了。

  宋氏作為正妃,其實老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但她一直都沒把南喬放在眼裡,也懶得出面做這個惡人。

  反正在她看來,南喬就算懷上了子嗣,也不會對宋氏構成什麼威脅,還能給裴清殊開枝散葉,讓外人覺得宋氏這個王妃賢德。

  所以只要南喬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只是單純地獻媚邀寵而已的話,宋氏是不會管的。

  可傅氏和宋氏不一樣,她沒有正妃的地位,裴清殊的寵愛對她而言十分重要。

  現在她才進府不到一個月,南喬就敢光明正大地和她搶人了,這一點讓傅氏心裡感覺非常不痛快。

  伺候傅氏淨手的竹枝也道:「聽說這個南喬姑娘,是當年幫殿下通人事的女官,學了一身勾引男人的伎倆。殿下八成就是因為這個,才被她給籠絡住了。」

  傅氏有些不甘心地說:「可是……可是我出嫁之前,家裡也找年長的媽媽教過我如何行夫妻之事的呀。」

  「我的傻姑娘呀,」竹枝好笑地看了看眼前珠圓玉潤的小姑娘,「您學的那些,那都是最基本的,只能說是讓您不在新婚之夜出醜而已。可像南喬那種司寢女官,肯定學了不少的花樣,才能哄男人開心的。」

  花宜贊同地說道:「沒錯兒,而且您是大家閨秀,她就是一個低賤的丫鬟,肯定要比您能放得下身段兒啊。」

  傅氏著急地說:「那怎麼辦,我總不能叫一個通房丫頭搶了風頭去吧!」

  「這次南巡,您一定要跟著十二殿下同去。」竹枝正色說道:「而且您還得想辦法,不讓那個南喬跟著一起去。」

  「這……」傅氏猶豫地說:「可是母親說了,男人都不喜歡善妒的女子。我若是直接和十二殿下這麼要求的話,他應該會不開心吧?」

  竹枝替她出起了主意:「您若是不好開口的話,可以進宮去和貴妃娘娘說呀。您可是淑貴妃娘娘的親侄女,她不幫著您,還能幫誰呢?」

  傅氏一想,是這麼個道理沒錯。

  第二天進宮去向淑貴妃請安的時候,傅氏便把自己最近的煩惱說給了淑貴妃聽。

  可是讓傅氏沒有想到的是,淑貴妃聽說此事之後,並沒有一口答應幫傅氏壓制南喬不說,反而有幾分責怪傅氏的意思。

  「當初南喬這個孩子,是本宮親自挑選的。她雖有些爭寵的小心思,但根本不足以對你構成威脅,你又何必非要和她過不去呢?」

  「可是……」傅氏不甘心地說:「我才進府多久呀,這個南喬就在府裡上躥下跳的,這不是讓宋氏和鐘氏她們看我的笑話麼?」

  「殊兒府裡統共就你們這麼幾個女眷,既然你怕宋氏和鐘氏看笑話,那你就更應該好好對待南喬,與她齊心協力才是。」

  淑貴妃知道自己的這個小侄女心思比較單純,但她沒想到傅家人調教了傅七姑娘這麼久,她的頭腦還是如此簡單,「你也不想想看,就算南喬比你先生了孩子,也不過是做個侍妾而已,甚至連個庶妃都不是。這樣的人,你要是還同她計較的話,那將來殊兒要是寵起了一個出身尊貴一些的,還不是要把你給活活氣死?」

  傅氏嘟起嘴道:「那依您的意思,我就這麼由著她騎在我頭上,什麼都不做麼?」

  淑貴妃淺淺一笑,在傅氏手上安撫地拍了拍:「傻孩子,你想叫南喬留在京裡的話,有的是法子,何必要自己親自去和殊兒說,或是讓本宮插手呢?」

  傅氏心中一動:「您的意思是……?」

  「就像你先前抱怨過,宋氏敲打你的事情一樣。你是側妃,她只是個通房,你也可以用相似的手段敲打南喬。若是她在意識到你不好惹之後,還敢亂來的話,那到時候再收拾她也不遲。不過依本宮所見,用不著到那一步,南喬就會乖乖向你服軟了。」

  看著小侄女似懂非懂的樣子,淑貴妃突然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堅持把傅六姑娘嫁給裴清殊了。

  傅六姑娘雖然略顯衝動了一些,但好歹是個腦子清楚的。傅七到底是年紀有些小了,又是被家裡人寵大的,很多時候都顯得懵懵懂懂的。

  「你先回去,自個兒好好想一想吧。」

  好在傅七雖然腦子不夠靈光,卻是個聽話的。長輩的話,她還是聽得進去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19
第203章 示弱

  傅氏回到恒郡王府之後,就按照淑貴妃教的, 讓人把南喬叫了過來。

  南喬見了傅氏, 自然得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安。

  傅氏想著宋氏敲打自己的樣子, 故意先不叫起, 而是自顧慢悠悠地喝了半盞茶。

  直到南喬行禮行得腰酸背痛,傅氏這才說道:「起來吧。我聽說,你伺候殿下已經有些年頭了?」

  南喬身上不舒服,也顧不上去揉,趕緊回話道:「回側妃的話,已經有四五年了。」

  傅氏諷刺地說:「那你可真是殿下身邊的老人兒了,難怪這麼有本事, 可以不把我這個側妃放在眼裡。」

  南喬聞言大驚, 慌忙在傅氏面前跪了下來:「側妃這話是怎麼說的, 奴婢怎敢不把您放在眼裡呢?」

  傅氏身旁的竹枝「呸」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你還在這裡裝蒜!我們側妃進府才多久,你就天天往前院跑,霸佔著十二殿下不讓他進後院兒, 你這不是故意讓我們側妃沒臉麼!」

  「不是這樣的!」南喬倒是拉得下臉, 比傅氏大了好幾歲的人,幾乎匍匐在地上,向傅氏伏低做小,「側妃您聽我說!您年紀還輕,所以不知奴婢的苦楚。奴婢今年已經二十多了,若是再懷不上孩子, 等奴婢人老珠黃了,殿下哪裡還能記得奴婢?所以、所以奴婢才一時心急,無意中得罪了側妃,還望側妃恕罪!」

  其實南喬心裡覺得,爭寵一事,本來就是各憑本事。傅氏不能吸引裴清殊天天到她這裡來,又放不下身段主動送上門去,那就沒資格怪別人能爭得男主人的寵愛。

  而且同樣是側妃,先前南喬這樣巴著裴清殊,鐘氏都沒說過什麼,所以南喬就誤以為,傅氏也能一樣好說話。

  可現在南喬知道了,傅氏是個有脾氣的人,她得罪不起。所以南喬也不和傅氏強嘴,直接認錯、裝可憐。

  她都已經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了,傅氏就不好再為難她了。

  果然,傅氏見南喬態度不錯,起碼對自己很恭敬,便放緩了語氣說:「其實吧,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只是這段時間,你做的實在是太過了。原本你是我姑姑送給十二殿下的人,我們可以比現在更親近一些的。可你這樣不給我面子,叫我想對你好,都好不起來了呀。」

  南喬聽了,腦中飛速運轉,做出了一個判斷——

  比起天天黏著宋氏,或許和傅氏走得近些,對她更加有利!

  宋氏雖然寬容、大度,但她對南喬只能說是不差,和鐘氏的關係倒是不錯,所以兩人之間沒有那種同仇敵愾的感覺。

  傅氏就不一樣了,身為側妃,她不需要搞端莊賢惠的那一套。而且傅氏心思單純,有什麼都寫在臉上。這樣的人,可比宋氏好利用多了。

  想清楚之後,南喬忙道:「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您說的對,奴婢是淑貴妃娘娘選出來的奴才,那就是您的奴才。以後您叫奴婢做什麼,奴婢便做什麼,奴婢一定以您馬首是瞻。」

  不得不承認,南喬的低姿態取悅了傅氏。她還以為南喬這麼能蹦躂,是個多厲害的主兒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她收服了。

  傅氏非常高興,賞了南喬一對玉鐲,讓她以後經常來溢彩軒坐坐。

  南喬捧著一對質地上佳的鐲子,歡歡喜喜地回去了。

  過了幾天,府裡的人就全都知道,南喬姑娘現在不往前院跑,改而頻頻去溢彩軒報到了。

  流光閣裡,鐘氏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略帶諷刺的微笑。

  「姑娘,您不擔心麼?」銀燭不解地看著鐘氏,「南喬本來就和您不對付,現在又有了傅側妃給她撐腰……」

  「有什麼好擔心的啊?」鐘氏搖搖頭,分析給自己的兩個陪嫁丫鬟聽:「現在南喬一門心思地盼著能趕緊懷上個孩子,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沒有懷上子嗣一日,殿下便還能惦記著她一日。等她懷上了孩子,殿下還會這麼由著她麼?等到那個時候,她現在的日子就算是到頭了。」

  兩人聽了,都覺得有些道理。知道她們家姑娘心中有數,銀燭和輕羅就不再多嘴了。

  晚些時候,裴清殊把冬哥兒哄睡之後,來了鐘氏這裡。

  這還是打傅氏進門之後,他頭一次來流光閣。

  鐘氏已經把那本名為《落花情》的小說給看完了,最近正在讀《史記》。

  裴清殊看她閱讀跨度這麼大,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讀史?」

  裴清殊這麼久沒來,這會兒過來,鐘氏見了他也不覺得尷尬,只是笑吟吟地對他說道:「那天我在一本書的留言簿子上看到,有讀者看到一半,不想看下去了,就在上頭留言,說他覺得不好看,以後不看了。然後底下有其他讀者挨著他回復,說是『我讀《史記》看到一半看不下去了,還沒告訴司馬遷呢,你在這裡多什麼嘴!』真是好笑!正好小時候讀過一遍的書都有些忘了,我就叫人又把這本大部頭翻了出來。」

  「這麼厚的書,你要看到什麼時候?」裴清殊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鐘氏細密的睫毛。「仔細傷了眼睛。」

  鐘氏垂下眼睛,低低地說:「反正殿下離京之後,我閒著也是閒著。三四個月的時間,應當能把這套《史記》給讀完吧。」

  聽她這麼說,裴清殊心裡忽然揪了一下,「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帶你同去呢?」

  鐘氏抿抿嘴,柔聲說道:「傅妹妹剛進府不久,想來殿下是要陪她的……」

  「可去年你剛進府的時候,我先是忙著查案,再是領軍平叛,冷落了你許久……」裴清殊越說越覺得心裡頭過意不去。

  「我?我沒關係的呀。」鐘氏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卻頗有幾分落寞,「我和傅妹妹不一樣,我是家裡的長女。從小,所有人都教我要讓著弟弟妹妹。可傅妹妹是麼女,受寵習慣了,哪裡能受得了委屈。」

  她越是用這種不在意的語氣說著自己沒關係,裴清殊心裡就越是覺得有關係。

  裴清殊未嘗不知道,鐘氏有故意向自己示弱的意思,但他還是說道:「妙珠,你的身子能行麼?如果可以的話,你陪我一起去南方吧。」

  鐘氏吃驚地張大了眼睛:「殿下?」

  裴清殊拉住她柔軟的手,捏在手心輕輕揉了揉,抬眼望著她說:「怎麼樣,你願意麼?」

  鐘氏本想再推讓一番的,可是看著裴清殊那雙清亮的眼睛,鐘氏心中一軟,忽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是含笑點了點頭。

  「嗯,我願意。」

  ……

  其實,自打傅氏進門以後,後院裡的暗潮洶湧,裴清殊多少能感覺到一些。

  據裴清殊對傅氏的瞭解,他覺得傅氏本人不像是個有壞心的,甚至還有些單純。

  但她身邊的下人,包括她身後的傅家人卻不是這樣。

  這些人,整日裡為傅氏出謀劃策,在傅氏和他的婚姻當中影響太大了。

  以至於他每次看到傅氏,都有一種不是在和她這個人相處,而是和她身後的一大家子過日子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難免會令人感到一絲疲倦。若是在府裡的時候還好,他不必天天和傅氏在一起。但若是帶傅氏出京的話,那他們難免要朝夕相處,裴清殊怕到時候不自在。

  還有南喬,裴清殊是打算給她一個孩子,抬她的位份沒錯。但他能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推移,南喬越來越不知道滿足,纏他纏得有些過分了。

  裴清殊知道後宅裡不可能一直一片和諧,但他不希望他的女眷們心太大,鬧得家宅不寧。

  所以他打算冷傅氏和南喬一段時間。也不用太長,這三四個月的時間剛好。

  裴清殊和鐘氏說好之後,鐘氏便開始準備行李了。

  她是需要常年吃補藥的,外地配藥不便,必須把幾個月的分量都提前準備好。

  鐘氏雖並未張揚,可裴清殊南巡要帶鐘氏的事情,還是很快就傳遍了恒郡王府。

  傅氏和南喬原本都一心以為裴清殊會帶自己同行的,卻沒想到裴清殊最後竟然選擇了鐘氏,這讓兩人都覺得十分不好受。

  南喬更是直接對著傅氏抱怨道:「鐘側妃她自己就是個病秧子,讓她跟著殿下出行,誰來照顧殿下啊?」

  南喬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卻說出了傅氏的心裡話。

  不過傅氏到底是大家閨秀,現在和南喬雖然走的近了些,但也不到熟稔的地步。所以傅氏倒並沒有當著南喬的面,說什麼鐘氏的壞話。

  但她難免在心中暗暗希望,鐘氏隨裴清殊去南方的這幾個月,不會先她一步懷上身孕了。

  ……

  古往今來,皇帝出巡,都會命太子監國。如果沒有太子,就會命太子的大熱人選監國。

  然而現在朝中呼聲最高的,有兩名皇子,皇帝是選哪個都不是,乾脆就讓皇帝唯一的親弟弟禮親王監國。

  禮親王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又十分聰穎,所以當年十分得先帝喜愛。先帝一度想過把皇位傳給他,不過最後還是按照「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原則立了當今皇帝為帝。

  皇帝繼位後,曾經對這位同母胞弟猜忌了好一陣子,總是擔心禮親王會有對自己取而代之的念頭。

  和皇帝相比,禮親王的確要聰明許多。他知道皇帝疑心自己,所以處處對皇帝示弱,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怎麼參與政務。

  後來皇帝見禮親王這麼多年來都很安分,漸漸地便開始重用這個兄弟了。

  有忠親王府的前例在,皇帝一時倒是不擔心禮親王會有反心。

  而且太后過世之後,兄弟二人突然發現,這世上的親人不多了,親兄弟更是只有他們兩個,所以兄弟間的感情好了許多。

  皇帝臨行之前,把禮親王叫來宮中,屏退下人,兄弟二人長談了一番。

  之後,皇帝便放心地出京南巡去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19

  第204章 南巡

  皇帝這次南巡,雖說有暫時避開立後紛爭的意思, 不過主要目的, 還是在於巡視各個地方, 確定在曾家謀反之後, 地方的治安和繁榮沒有受到特別大的影響。

  一般皇帝出巡,都要提前準備至少好幾個月,以便地方官員準備行轅等接駕事宜。

  不過皇帝這回南下並不是打算去享受的,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所以就沒有再拖下去,從下旨到出發,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因為現在國庫緊張的緣故, 皇帝怕勞民傷財, 特意囑咐太僕寺和光祿寺等相關機構, 能從京城準備的東西就從京城帶,儘量不給地方官員和百姓增加壓力。

  包括皇帝在內,所有隨行人員的車馬、膳食,都比在京中時的規格低一等。

  就算是這樣, 對於皇帝在國庫空虛時南巡一事, 朝中還是有不少文武官員表示不滿。

  但他們大多也隻敢私下裡說說,誰都不敢在明面上說皇帝的不是。

  四皇子本想勸諫皇帝,讓皇帝暫時不要南巡。結果他還沒有提出來,就被榮貴妃叫去訓斥了一頓。

  二皇子倒是十分支持皇帝南巡,但他很想和皇帝一塊兒去。

  全皇貴妃看見自己兒子沒出息的那個樣子就頭疼:「你這傻孩子,等你以後當了皇帝, 還不是想什麼時候南巡就能去?你父皇把你和老四留在京中,為的就是考察你們兩個在他不在的時候誰表現的更好。趁著這段時間,你趕緊和你九皇叔親近親近。等你父皇回來之後,你九皇叔若是能為你美言幾句,你這太子之位就更有希望了!」

  二皇子雖然不甘心,但他知道自己母妃說的有道理,便沒有纏著皇帝求他帶自己同去。

  ……

  除了儷妃被皇帝特許,坐在皇帝的鑾駕上之外,其餘的後妃都在南巡隊伍的中後方。皇帝怕儷妃見到別的妃子不高興,特意把她們都打發得遠遠兒的。

  不過按照男子在先,女眷在後的原則,這樣的排法倒也不能說是錯。

  緊挨著皇帝的鑾輿的,是五皇子甯郡王。然後是皇子們按照齒序,依次排開。

  排在皇子之後的,則是二公主令儀和駙馬容漾。

  皇帝對令儀向來疼愛,淑貴妃又在隨扈名單之中,所以皇帝帶令儀來並不奇怪。

  五公主樂儀因為年紀太小的緣故,一直都是貼身跟著儷妃的。

  其餘的公主都留在京中沒有同行,不過皇帝倒是讓甯妃把三公主的女兒曾雲一起帶了過來。

  過去,因為不喜皇后朱氏的緣故,皇帝對昌儀這個女兒態度是很一般的。

  不過裴清殊聽淑貴妃說起過,說自打皇后和三皇子都死了,皇帝又殺了昌儀的養子之後,皇帝心裡就對三公主很是愧疚。

  可三公主的精神狀態不太好,皇帝和她說什麼,昌儀都聽不進去。所以皇帝只能以對曾雲這個外孫女好的方式,來補償三公主。

  裴清殊這邊除了帶上了鐘氏之外,公孫明、傅煦還有鐘氏的弟弟鐘悅,這回也都在伴駕人員之列,可以和裴清殊互相照應。

  對於裴清殊沒有帶傅氏,而是帶了鐘氏這件事情,傅家人自然是有一定不滿的。不過他們才抱怨到淑貴妃那裡去,就叫淑貴妃給痛駡了一頓,讓他們以後少管裴清殊後院的事情。

  這件事,淑貴妃沒好意思親口和裴清殊說。不過傅煦基本上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和結果都轉達給裴清殊了。

  「後宅婦人,見識短淺,還望殿下海涵。」

  傅煦知道,自己本可以不將傅家女眷的所作所為告訴裴清殊的。

  但他覺得裴清殊既然沒帶傅氏出來,就說明他對傅氏,尤其是傅氏背後那些手伸得太長的婦人們,已經有所不滿了。

  如果話不說開的話,恐怕不僅僅是傅氏失寵這麼簡單,就連他和裴清殊的關係都有可能受到影響。

  裴清殊聽完,笑著拍了拍傅煦的肩膀:「阿煦,你放心,我並沒有怪罪誰的意思。寶璋年紀小,家裡人多關心她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的後院裡,不止有她一個女眷,我需要維持後院中的平衡,你可明白?」

  傅煦忙道:「這是自然。」

  把事情都說清楚之後,見裴清殊的確沒有怪罪下來的意思,傅煦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

  南巡隊伍途徑黃河的時候,裴清殊與一眾皇子、大臣們一起,陪著皇帝視察了一番黃河沿線的堤壩。

  自古以來就有一句古話:「黃河三年兩決口,百年一次大改道」。

  在裴清殊的記憶當中,大概在宣德皇帝繼位之初,黃河沿岸就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洪災。算算時間,也就是五、六年之後的事情。

  裴清殊看著一旁的皇帝,心中突然打起鼓來。

  距離他推算當中皇帝駕崩的時間,只有不到三年了。可皇帝現在看起來還是好好兒的樣子。雖然皇帝偶爾也會抱怨一句頭疼,但他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毛病。

  究竟是裴清殊或者其他因素,使得皇帝變得比以前更長壽,還是說當年皇帝……是因為意外駕崩的呢?

  「十二弟,你在想什麼呢?」七皇子見裴清殊在發呆,就過來摟住他的肩膀問道。

  「七哥,」裴清殊迅速回過神來,「你們工部每年在修建堤壩的投入上多麼?」

  裴清殊雖然身處戶部,但他現在管的是戶籍司,而不是財政司,對於各項工程的具體開支並不是很清楚。

  「多啊,你是不知道,修建堤壩可費錢了,還費人,費時間。」

  裴清殊點點頭,回去之後就在自己記事的本子上面,又多加了一條。

  鑾駕離開黃河沿線之後,在抵達江寧府之前,裴清殊收到了一個從京城傳來的好消息——南喬有喜了,剛剛兩個多月。

  南喬雖然識一些字,但她身份低微,沒有途徑叫人送信,所以信是宋氏寫的。

  宋氏說了,叫裴清殊放心,她會讓人照顧好南喬的。

  南喬不比宋氏、鐘氏她們的身份,可以請宮裡的太醫幫忙診脈。不過好在裴清殊剛建府不久的時候,就讓人培養了幾個信得過的大夫養在府裡。除了他這回出京,隨身帶了兩個大夫之外,府裡頭還養著兩個婦科聖手,正好可以幫南喬安胎。

  雖說在臨出京之前,裴清殊對南喬已經有一點不耐煩了,但在聽說南喬懷孕的消息之後,他還是很高興的。

  畢竟「多子即多福」,不管南喬生的是男是女,都是為他開枝散葉,這是喜事。

  不過,裴清殊有點擔心,鐘氏心裡會不會不高興。

  他想過,要不就先瞞著鐘氏,不讓她知道這個消息,先帶她好好地在外面玩一陣子,散散心。等快回京城了再告訴她。

  然而轉念之間,裴清殊又想到了當初儷妃懷孕生子時,皇帝明明知道儷妃懷孕,還完全瞞著他的事情……

  雖說他現在和皇帝當年的情況不同,但知而不報,哪怕是善意的隱瞞,也有可能會叫人感到傷心。

  所以裴清殊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告訴鐘氏。

  沒想到鐘氏竟然表現得特別開心:「太好啦。」

  她挽住裴清殊的手臂,笑吟吟地說:「現在昭屏姐姐和南喬都有了孩子,就算是按照順序來,怎麼著也該輪到我了吧?」

  裴清殊好笑地說:「你不是說自己年紀還小,等兩年再生也不遲麼?」

  「能不能懷上是其次,起碼我也能像南喬那樣子,光明正大地霸佔殿下一陣子了。」鐘氏說著,收緊了手臂,把裴清殊的胳膊抱在懷裡,自己把臉貼了上去。

  裴清殊垂眸看著她小鳥依人的樣子,含笑說道:「放心,就算你想,這裡也沒人跟你搶。」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19

  第205章 調查

  鑾駕抵達江寧之後,無論是皇帝還是伴駕人員的居住條件, 都明顯上升了一個等級。

  江甯作為大齊除了京城之外最繁華的一個城市, 曾是六朝古都, 向來有副都的美譽。

  雖說當年, 那些皇朝在江寧建造的宮殿大多都已經破敗了,不過江寧境內還是有許多既寬敞又雅致的園林。

  為了方便在玄武湖上遊覽,皇帝選擇入住了靠近玄武湖的玄武園。

  當地官員為了保證皇帝一行人的安全,規定在皇帝南巡期間,整個玄武湖都不得有外人出入。

  裴清殊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皇帝是打算在江寧待上一陣子了。

  這也難怪,京城雖然繁華, 但北方的景致, 尤其是自然景觀, 和南方這邊的差異很大。

  雖說皇帝起初不是抱著遊玩的心態來的,可是到了江南之後,皇帝就會覺得來都來了,順便逛逛也是可以的吧?

  於是就暫時停在江寧不走了。

  公孫明他們來找裴清殊議事的時候, 就忍不住抱怨起來:「我看皇上這樣, 遲早要出事。」

  傅煦向來謹慎,聽到公孫明這麼說,便警惕地對公孫明說道:「阿明,皇上豈是你我能夠議論的?」

  「怕什麼啊,咱們不都是自己人麼,你還能向你父親打小報告不成?」公孫明渾不在意地說, 「我是說真的,皇上本來就是一個立場不太堅定的人,現在這個江甯巡撫和江甯織造郎中,又是可著勁兒地勸皇上多留些日子,以便享受江寧的美食和美景。皇上現在,怕是已然忘了當初離京時的初衷了吧?」

  傅煦無奈地說:「你的擔憂我可以理解,可現在皇上剛來江南不久,正是高興的時候,誰敢去掃他的興?」

  公孫明歎了口氣,道:「要是我父親在這裡就好了。」

  公孫越不是個衝動的人,但他會用中肯的言語勸諫皇帝。他的話,皇帝也能聽得進去。

  可是現在,起碼在隨駕出巡的這些人裡,有血性的大臣地位不足以說服皇帝,地位高的,又個個都是人精,沒有哪個肯冒著得罪皇帝的危險,去勸皇帝趕緊回京。

  所以一時之間,也只能在江南多待些日子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京城那邊,燕修讓人送來了密報。」公孫明說起正事來,「我們的人注意到,似乎有人正在尋找四皇子從前的伴讀。」

  「四哥的伴讀?」裴清殊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沒見過,「四哥不是很早就不用伴讀了麼?」

  四皇子從小的性子就比較古怪,一般人和他都合不來。只有活潑熱情的七皇子,才能和他走到一塊去。就連裴清殊,四皇子一開始也是出於皇命,才肯和他走得近些的。

  裴清殊記得自己聽淑貴妃說過,說是四皇子原本也是有伴讀的。可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他就和那兩個伴讀都鬧掰了。為此,榮貴妃還曾和四皇子鬧過不愉快。

  裴清殊認識四皇子,那是他四五歲左右的事情了,也就是十三年前。那個時候,四皇子才十二歲左右……

  究竟是誰,在尋找四皇子當年的伴讀,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公孫明頷首道:「沒錯,發現有人在暗中打聽這件事之後,我們的人也去查了一下。四皇子當年的兩個伴讀,分別是容家庶出的三少爺,還有敬安伯程家的庶長子。在四皇子十一歲那年,不知因為什麼緣故,他突然將兩個伴讀全都攆回了家。」

  容家就不用說了,敬安伯程家,則是當今皇帝生母、已故太后的娘家。

  對於京城各大家族之間的關係,出身國公府的傅煦要更瞭解一些。見裴清殊面露疑惑,傅煦便把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出來:「據我所知,容家和程家當初並沒有姻親關係。不過因為幾位公子年紀相仿的緣故,據說程大少爺和容三公子的關係非常不錯。許是因為這層關係,程大少爺才當上了四皇子的伴讀。」

  裴清殊想了想道:「還有一種可能。也有可能是榮貴妃想要通過程大少爺這層關係,拉近她和四哥母子與太后之間的關係。只可惜太后心中最寵的還是六皇兄,和四哥母子的關係只能說是平平。後來又出了四哥把程大少爺攆走的事情,太后就更是不喜歡四哥了。」

  公孫明點點頭道:「殿下分析的在理。」

  裴清殊仔細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從來沒見過容三公子和程大少爺,可以說是很奇怪了。

  這麼多年來,四皇子也從來沒提過他們兩個,甚至在裴清殊和七皇子談到伴讀這個話題上時,四皇子不僅從來不接話,還會轉移話題岔開。

  裴清殊以前還沒多想,不過現在,既然知道有人在調查這件事的話,那裴清殊就不由地好奇了起來。

  「那燕修他們有沒有說,容三公子和程大少爺現在身在何處?」

  公孫明搖搖頭道:「當年的事情,我們實在是很難查到。殿下如果有機會的話,不妨問問淑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和榮貴妃走得近,或許知道內情也不一定。」

  裴清殊頷首道:「我知道了,明早向母妃請安的時候,我就問問她這件事。」

  ……

  送走公孫明和傅煦之後,裴清殊很快又迎來了另外一位訪客——九皇子簡郡王。

  九皇子約裴清殊一起出去逛逛。

  自打兩人一起去了一趟皇陵之後,裴清殊和九皇子的關係就親近了許多。這會兒裴清殊也能笑著打趣他了:「在江南這等『花柳繁華地,富貴溫柔鄉』,九哥不帶著嬌妻美妾,攜美同遊,來找我做什麼?」

  九皇子打著扇子道:「少來了你!帶著女人出去多不方便啊,走,咱哥倆去碼頭轉轉。」

  裴清殊聽了之後,也生出幾分興趣來,於是欣然同往。

  江甯碼頭是大齊最大、最繁華的碼頭之一,是大江流域水陸運輸的重要樞紐。不僅如此,在北方鬧旱災、糧食不足之時,朝廷要從南方調糧的話,運糧的起始點就是江寧碼頭。

  然而看著江甯碼頭一片繁榮的樣子,裴清殊和九皇子在欣慰之餘,卻都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的樣子。

  兄弟倆對視一眼,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看懂了對方的心思。

  最後還是九皇子率先開口說道:「十二弟,依你之見,這江寧碼頭如何?」

  「好,但還不夠好。」裴清殊實話實說:「我讀史的時候讀到,襄皇帝在位時期,曾經短暫地解除過海禁。當時的江南,『黍禾餘及億秭,倉箱累萬千』。天下各州商貨,皆從此處往來,其繁華富庶之景,可謂舉世無雙。然而現在,雖然也還能當得一句『繁榮』,但比之當年,還是差得遠了。」

  九皇子好像找到了知己一樣,興奮地看著他說:「十二弟所說的,正是我的心裡話!不瞞你說,我覺得大齊早就應該開放海禁了!與番邦各國積極往來,方能顯示出我大齊的超然地位嘛!只可惜我人微言輕,同父皇提過一次之後,就被他斷然拒絕了,還說我『不識大體』!」

  這的確像是皇帝能說出來的話。

  裴清殊好笑地說:「父皇怎麼說的?」

  「他說實行海禁,是為了防範倭寇和海賊,是為了大齊百姓的安危著想。說我只想著那點『蠅頭小利』,便置百姓於水火之中,這是不通民情,不懂事理。」

  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可九皇子回想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十分難受,「我知道父皇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我認為,倭寇之患又不是不能解決的。十二弟你說說看,到底是誰因小失大?」

  海禁乃是大齊長久以來實行的國策,裴清殊雖然對此有所不滿,但還不至於像九皇子這樣激進,直接跑去找皇帝,讓他打開國門,取消這門政策。

  這是不現實的。

  「九哥稍安勿躁。大齊實行海禁已久,非你我一言一語,一朝一夕之間就可以改變的。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才行。」

  裴清殊怕九皇子以為他像皇帝一樣,只是想使用「拖字訣」解決一切,於是補充道:「我帶過兵,雖然沒有親自上陣殺敵,卻也知道一些大齊軍中的情況。在連續經歷了內部叛亂和匈奴人的襲擊之後,以大齊現在的兵力,根本不足以主動出擊,解決倭寇之亂。」

  九皇子長歎一聲,懊惱地說:「從小我們就被教導,要好好讀書,讀書!可等長大了才發現,若想實現自己的抱負,光會讀書又有何用?還不如像大哥那樣,早早從軍,學得一身上陣殺敵的好本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九皇子說的沒錯。從根本上來講,大齊如果想要強大起來,必須改變現在這種重文輕武的現象。

  裴清殊還需要更多的權力,和更高的地位,讓他在這件事情上有話語權。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20
第206章 寧妃

  和九皇子從碼頭回來之後,已經是傍晚了。裴清殊順勢請九皇子到自己那裡吃飯, 誰知正好趕上七皇子過來找裴清殊。

  七皇子和九皇子小的時候曾經有過一點不愉快, 不過七皇子心大, 不記仇, 後來兩個人跟著裴清殊一起補習了一段時間的功課之後,關係就漸漸地趨於和緩。

  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只能說是還可以,如果不是因為裴清殊的話,這兩兄弟是不會湊到一起去的。

  九皇子見到七皇子像是進自己家門一樣地走了進來,便笑著對裴清殊說道:「十二弟的人緣可還真是好啊。」

  裴清殊笑了笑,不置可否。

  雖說比起裴清殊, 五皇子才是皇子當中誰都不得罪的那一個。但沒有交惡的人, 也意味著五皇子和誰的關係都差不多, 沒有特別鐵的生死之交。不像裴清殊,起碼他和七皇子已經是過命的交情了。十四更是,除了跟裴清殊親熱之外,和別的皇兄都不怎麼親。

  七皇子挑眉看向九皇子道:「老九, 你這個時候跑過來幹什麼, 蹭飯呐?」

  九皇子笑笑說:「七皇兄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

  七皇子被他噎了一下,轉過頭背對著老九,像是忘了剛才在說什麼一樣,一臉興奮地問裴清殊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逛逛。

  「聽說江寧的夜市很是繁華!」

  裴清殊搖搖頭,含笑道:「逛夜市可以, 不過我已經和鐘氏說好了,要帶她一起去,七哥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這次出巡,七皇子妃林氏和宋氏一樣,都在家中照看年幼的孩子。不過七皇子和他的側妃感情一般,懶得帶側妃出來,這才來找裴清殊。誰知道裴清殊卻是打算攜美同遊,不帶他玩兒。

  七皇子好像被拋棄的小媳婦一樣,哀怨地看著裴清殊。

  九皇子笑吟吟地說:「七哥,既然十二弟已經有約了,不如你我一起,作個伴如何?我晚上正好沒事兒。」

  七皇子下意識地拒絕:「兩個大老爺們兒一起去逛夜市麼?我才不要呢!」

  裴清殊好笑地說:「七哥,你剛才不還要約我一起去呢麼?」

  七皇子沒想到,裴清殊也幫著九皇子一起懟他,氣得詞窮。

  九皇子的笑意更深了:「七哥,你該不會是想偷偷去喝花酒,怕我知道吧?」

  「胡說八道什麼呢!去就去!等會兒吃完飯就走!」七皇子極有氣勢地拍了拍桌子,「上菜!」

  ……

  晚飯過後,七皇子就和九皇子結伴走了。

  裴清殊淨完口之後,換了身素淨些的衣裳,然後就去後院接鐘氏出來。

  裴清殊一見她,便是一怔。原來兩人今天都穿了天青色的衣裳,倒像是提前約好了一樣。

  看得出來,鐘氏今天是特意打扮過的。一身梅蘭竹暗紋的絲質長裙,襯得她肌膚如玉,飄然若仙。頭上梳了一個小巧的靈蛇髻,顯得既靈動又嫵媚。除了一個景泰藍掐絲珍珠紅寶石分心之外,頭上一點多餘的裝飾都沒有。耳上倒是戴了兩隻又細又長的耳墜,耳墜的尾端各墜著一顆牙白色的珍珠,看起來和那分心是一套的。

  整個人看起來賞心悅目。

  裴清殊伸出手,對她說道:「走吧。」

  鐘氏抿著嘴笑了笑,點點頭,上前幾步拉住了裴清殊。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這都是裴清殊頭一次來江寧。

  鐘氏也是第一次來,所以看什麼都新奇。不過她很乖巧,不會主動和裴清殊要求買什麼東西。就是看到喜歡的東西時,她會像個想吃糖的孩子一樣,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些小東西都不怎麼貴,就算是貴,裴清殊也完全負擔得起。所以不等鐘氏開口,裴清殊就讓小德子付錢,買下了。

  除了給鐘氏買些小玩意兒之外,裴清殊也給府裡的其他幾個女眷選了些小禮物。

  當然,他肯定不會只給她們帶這麼點兒東西回去。不說別的,江甯織造郎中送他的那些綢緞,裴清殊肯定大部分都是要帶回去給宋氏她們的。

  現在買些小東西,看的也不是禮物本身貴重與否,而是他的心意。

  兩人幾乎是逛了一路,買了一路。小德子和小悅子他們幾個都快提不過來了,連陸星野也要幫忙提,輕羅和銀燭手上也拿了些小東西。

  除了購物之外,夜市上還有很多民間藝人在表演雜耍、唱小曲兒。裴清殊陪著鐘氏看了幾個,只要鐘氏看笑了的,都叫人送了賞錢。

  一晚上玩兒下來,兩人都覺得很盡興。唯一遺憾的是,裴清殊身份特殊,不好隨便吃街邊的小吃。鐘氏身子弱,怕吃壞了東西,所以兩個人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別人吃。

  明明晚上都是吃過飯的,這會兒聞到食物的香氣,看到別人吃得很香的樣子,裴清殊和鐘氏竟都有些餓了。

  裴清殊看著鐘氏無意識地嘴唇微動,好像很饞的樣子,就說:「走吧,回去之後,讓人做點好克化的宵夜送過來。」

  鐘氏點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裴清殊身邊。

  兩人回到玄武園之後,天基本已經黑透了。不過玄武園內還是燈火通明,將園內照得恍如白晝。

  裴清殊和鐘氏下榻的地方名叫蓮苑。因為整個園子極大的緣故,在回到蓮苑之前,兩人必須步行走一段路。

  到了江寧之後,不止裴清殊他們,其他隨駕人員也都多多少少地放鬆下來。能出去的就出去玩兒,出不去的就在園子裡逛逛。

  裴清殊和鐘氏回蓮苑的路上,就在翠洲竹林旁邊遇到了甯妃和曾雲。

  寧妃是個與世無爭,十分淡泊的女子,再加上她是六皇子生母的緣故,裴清殊對寧妃的印象不錯。

  遠遠見到寧妃之後,裴清殊並沒有直接躲開,而是對鐘氏說道:「等等再回去,咱們先去給甯妃娘娘請個安。」

  鐘氏點點頭,聽話地跟了上去。

  寧妃見了他們兩個,顯得很高興,招手讓他們過來一起坐坐。

  甯妃很細心,許是怕小曾雲著涼,出來的時候讓人帶了好幾個墊子。這會兒小曾雲正站在不遠處和下人們一起玩抽陀螺,軟墊正好給他們兩個用。

  鐘氏坐下之後,寧妃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對裴清殊誇讚道:「這孩子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妙人兒。逢年過節的時候,一在宮裡瞧見她,我就管不住自個兒這雙眼睛,總往她身上瞧。真是個標緻的女孩兒。」

  在太后和六皇子相繼過世之後,寧妃曾經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怎麼愛和別人說話了。

  不過自打皇帝把曾雲送給寧妃撫養之後,寧妃就變得活絡了許多,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沒什麼架子、好相處的長輩。

  所以每回遇見了,裴清殊都樂意和她聊上幾句。

  因為寧妃這個人就和她的封號給人的感覺一樣,和她交談時,總會讓人打心底裡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寧靜與平和。

  裴清殊側過頭看了鐘氏一眼,見她笑得害羞,便替她對寧妃說道:「甯妃娘娘不知,妙珠她不僅生得美,性子也很好呢。您要是不嫌棄的話,以後回京了,就叫她多去您那兒走動走動,省得她老悶在屋子裡頭看書,見天兒地不見太陽。」

  「好啊,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寧妃說著,轉過頭看了小曾雲一眼,「有這麼個溫柔漂亮的姐姐陪著,我們雲兒肯定要高興壞了。」

  鐘氏聽了這話,不由以手掩唇,輕輕笑了兩聲:「甯妃娘娘,您是不是算差輩兒了呀?雲兒是三公主的女兒,是十二殿下的外甥女。她若是叫我姐姐的話,殿下該叫我什麼呢?」

  寧妃聽了,搖頭笑道:「看來我是上了年紀,開始老糊塗了。也是,你雖然年輕,但也到了生兒育女的年紀了。按著輩分,雲兒該當叫你一聲舅母才是。」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正是相談甚歡的時候,不想不遠處的曾雲,突然爆發出一陣驚人的哭聲。

  寧妃一改平日裡淡定從容的模樣,大驚失色地站了起來,朝小曾雲衝了過去,著急地將幼小的女孩兒抱在懷中。

  「雲兒不哭不哭,怎麼了,快告訴外祖母呀。」

  三公主雖然不是甯妃生的,可曾雲和寧妃的感情極好,私底下一直是稱呼甯妃為外祖母的。

  曾雲用小手抹了抹眼淚,卻是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站著的成年男子。

  寧妃抬眼一看,發現不知何時,老十竟然站在了那裡,手裡還抓著小曾雲用來抽陀螺的小鞭子。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21
第207章 口角

  寧妃見了,不由顫聲說道:「十皇子, 你這是在做什麼?」

  十皇子將手中的鞭子丟在地上, 漫不經心地說:「這小崽子沒長眼睛, 打到我身上了, 我就順手把鞭子拿了過來。」老十說著,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好像要證明他的清白一樣,「我可沒打她,是她自己哭的啊!」

  寧妃氣得要命,一邊護著曾雲,一邊站起來瞪著十皇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雲兒怎麼說也是你的外甥女, 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呢?」

  十皇子輕蔑地看了被寧妃護著的小女孩一眼, 鄙夷地說:「得了吧, 我可不想認反賊的女兒做外甥女!」

  曾雲雖然才四五歲大,但她從南疆來到京城,又住到宮裡,這種經歷不是誰都能有的。特殊的經歷, 使得她小小年紀, 就已經不知看了多少人情冷暖,心思向來敏感得很。

  她本來就知道自己的祖父和父親做了壞事,全都被殺了,連續做了好久的噩夢。剛到宮裡那陣子,她甚至都不敢跟別人說話,全靠寧妃一直耐心地陪伴著她, 慢慢地幫她打開心扉,小曾雲才漸漸恢復如常。

  現在聽到十皇子這麼說她,曾雲忍不住哭得更傷心了。

  但她只有剛剛被十皇子搶鞭子的動作弄得摔倒之後才因為疼痛哭得很大聲,等寧妃一過來,她就拼命忍著,連哭都不敢大聲哭了,生怕惹得寧妃擔心。

  可寧妃還是被老十給氣了個半死。

  「好,就算你不顧血脈親情,可雲兒是個女孩子,她還不到五歲,你怎麼忍心這麼對她?」

  寧妃越想越生氣,但她向來溫柔和善,不會與人吵架。和老十站在一塊兒,那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老十知道寧妃是個不得寵的,娘家又無權無勢,所以一點都不怕她:「我說甯妃娘娘,你不要顛倒黑白好不好?明明是這個逆賊之女先打到我身上的,我只是本能地自保而已,她就哭成了這個樣子,好像我殺了她全家似的。真是的,晦氣!」

  十皇子說著就要走,可他瞥了眼裴清殊之後,突然頓住腳步,露出一個涼涼的笑容來,充滿惡意地對寧妃說道:「甯妃娘娘,看在死去的六哥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吧。別人家的孩子,給口吃的就得了,那麼精心護著做什麼?您就不怕長大之後養出個白眼狼來?而且這老天爺啊都是公平的,小時候越受寵的孩子,越容易短命,您可別又養死一個了。」

  寧妃被他戳到痛處,氣得心肝俱顫,肝膽欲裂,卻又不知該拿老十如何是好。

  像個鄉野潑婦一樣衝上去和老十廝打,這種事情,寧妃是決計做不出來的。

  就在寧妃感到一陣絕望的時候,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的鐘氏站在一旁,突然喊道:「不好了殿下,甯妃娘娘被十皇子氣得暈倒了!」

  寧妃雖然向來不摻和宮廷紛爭,但這並不代表她對後宮妃嬪慣用的招數一無所知。聽到鐘氏這麼說,甯妃立馬會意,順勢歪道在鐘氏身上。

  裴清殊配合地說:「福貴,快去通知父皇,請父皇傳太醫!」

  老十見了,十分不高興地上前阻攔:「老十二,你多管什麼閒事?」

  十皇子本來只是嘴賤,知道寧妃軟弱,拿她們孤兒寡母的過過嘴癮罷了。要是鬧到皇帝那裡去,他肯定是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的。

  他說著就要去攔福貴,結果剛走出兩步,就覺腕上一痛,原來是裴清殊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十皇子憤怒地說:「老十二,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請十皇兄把方才對甯妃娘娘說過的那些話,再同父皇親口說一遍。讓父皇好好地看一看,十皇兄是多麼的正義凜然。」

  「你少來這套!為了這麼點小事勞煩父皇,沒必要!」

  十皇子說著,就試圖甩開裴清殊的手,結果發現自己竟然甩不開。

  裴清殊冷笑一聲,微微挑眉道:「十皇兄是想和我過幾招麼?」

  裴清殊雖然不像大皇子那樣天生力大無窮,但他這幾年一直有在堅持習武,又帶兵上過戰場,身上自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

  十皇子這種連三腳貓的功夫都不會的人,突然之間感到一陣害怕,不敢再試圖逃跑了。

  福貴動作很快,加上他曾經是御前的人,說話分量很重。

  很快,他就領了御前太監梁德,還有一名禦醫過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鐘氏的三叔小鐘太醫。

  梁德一見十皇子和十二皇子這架勢,就知道今天晚上有熱鬧看了。

  「傳皇上口諭,傳十皇子、十二皇子至梁州問話!」

  梁德說完,便彎下腰,親自抱起了小曾雲。

  有了皇帝的口諭之後,裴清殊就是撒開手,十皇子也絕對跑不了了。

  不然他就是違抗聖旨,老十還沒有這個膽子。

  到了皇帝那裡之後,裴清殊發現儷妃就坐在屏風後面喝茶。

  老十一看見儷妃在就慌了——有儷妃給裴清殊坐鎮,還不是裴清殊想怎麼樣,皇帝就會依著他麼?

  於是十皇子決定先發制人,進門後不過幾息的功夫,他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委屈至極對著皇帝大聲地述說了自己是怎麼走在路上,無緣無故地被曾雲的鞭子抽到,寧妃又是怎麼護犢子指責他,裴清殊又是怎麼對他動粗的,說的好像全都是別人的不是一樣。

  皇帝沉著臉,看向裴清殊:「殊兒,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裴清殊並沒有像十皇子那樣走苦情路線,比誰的嗓門更大,而是以一個目擊者的姿態,不卑不亢地將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他並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原原本本地把老十的話複述下來,就足夠使皇帝憤怒了。

  十皇子看到皇帝的表情一點一點地變了,趕忙膝行上前,抱住皇帝的大腿,聲淚俱下地說道:「父皇,請您相信我,十二弟這純屬誣陷呐!!」

  說著他又頂著一臉的鼻涕眼淚,憤憤地看向裴清殊,好像自己本是一個仁慈友愛的好哥哥,卻平白無故被弟弟陷害了一樣,委屈得不得了:「十二弟,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害我!莫不是因為我在戶部比你做的久,你就想出這等陰毒的計策,想要把我趕走麼?!」

  見裴清殊不說話,十皇子還以為裴清殊是詞窮怕了他了,於是「乘勝追擊」,繼續追問道:「而且你剛才說的那些,可有證據?!可別讓你的女眷和下人給你作證,他們可都是你的人!口說無憑,你休想陷害我!」

  裴清殊看著十皇子像個跳樑小丑一樣上躥下跳地演完了這場獨角戲,簡直都想給他鼓鼓掌了。

  皇帝見了,皺起眉頭,對一旁的梁德吩咐道:「去看看,寧妃醒了沒有。」

  皇帝說完,又走向一旁的曾雲。緩緩蹲在她身邊之後,皇帝抬手虛虛環住還在抽噎著的小姑娘,十分和藹地問道:「雲兒不哭,雲兒告訴外祖父,誰說的是真話啊?」

  曾雲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步履蹣跚地走向裴清殊。

  皇帝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他心裡本就是傾向於裴清殊的,讓曾雲幫忙指證,也不過是想讓十皇子心服口服而已。

  此時一切都已明瞭,皇帝眉頭緊皺,恨恨地看向十皇子,讓十皇子忍不住心裡發慌。

  他現在既心虛,又後悔,後悔自己今日不應該逞一時口舌之快,去和甯妃曾雲還有裴清殊作對。

  可是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皇帝憤怒之下,忍不住狠狠給了老十一腳。

  十皇子在地上跪了半天,腿都發麻了。這會兒被皇帝一踢,身形不穩之下,歪倒在地上,看起來狼狽至極。

  皇帝指著老十的鼻子把他給痛駡了一頓,甚至還讓老十不用再陪著他南巡了,直接滾回京城。

  原本伴駕出巡乃是無比光榮的大事,十皇子還為此很是得意來著。

  可如果在伴駕途中,被皇帝趕回京去……

  那丟人可就丟大發了!

  十皇子害怕之下,也顧不得狡辯了,只是一個勁地哭求皇帝饒了他這一次。

  皇帝痛心疾首地看著他說:「朕本以為你心思簡單,是個單純之人,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惡毒,這麼小的孩子你也忍心傷害!寧妃那樣與世無爭之人,你還要用刀子戳她的心!像你這種畜生,根本就不配為人!」

  十皇子剛才是裝委屈,這會兒是真心覺得委屈了:「父皇此言,實在是太過誅心了啊!兒子縱然有錯,那也是無心之言啊!父皇您就饒了兒子這一次吧!兒子再也不敢了!」

  皇帝冷笑著說:「朕本還想著,若你這次伴駕期間表現得不錯,就給你和老七都封郡王。現在看來,隻封老七一人就夠了!」

  「父皇!」如果皇帝不說這句話還好,可一聽說自己與心心念念的郡王之位擦肩而過,十皇子便難受得抓心撓肝,甚至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電光石火之間,十皇子突然心生一計,還真的做出要自盡的樣子,「拼命」地往牆上撞了一下。

  當然,他的力度掌握得很好,肯定是不會撞死的。但他的頭撞破了,腦袋上流了不少的血,看起來怪嚇人的。

  十皇子縱有千般不是,那也是皇帝的親生兒子。皇帝一看他滿臉是血的樣子,也不忍心現在就把十皇子送回京城了,只能無可奈何地允許他繼續留下來養傷。

  不過這郡王之位,皇帝是不打算給他了。

  第二天一早,皇帝便下旨,封七皇子為襄郡王,封曾雲為婉雲郡主。

  還賞了裴清殊……

  兩個江甯美人??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22
第208章 舊事

  皇帝給裴清殊的這份賞賜,來得有點突然。等裴清殊知道的時候, 人都已經送到蓮苑來了。

  裴清殊本計劃著一早上就去淑貴妃那裡請安, 順便問問四皇子伴讀的事兒的。結果被皇帝這麼一攪合, 裴清殊只能調整計劃, 先去了皇帝那裡一趟。

  裴清殊知道,這幾天江甯的地方官員為了討好皇帝,送了不少貌美的江南女子到玄武園來。

  皇帝自己礙於儷妃的緣故,不敢寵倖這些年輕漂亮的女子。不過這幾天,他沒少往隨行的大臣、皇子那裡送人,沒想到這就輪到裴清殊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皇帝,裴清殊想了想, 是他自己疏忽了。之前他隻和皇上說過, 別隨意給他選媳婦兒的事情, 卻忘了囑咐皇帝,別的女人也不要隨便送。

  在皇帝看來,這些女子再美也不過是消遣的東西,就算他賞了, 裴清殊不喜歡, 大不了就晾著,用不著特意跟裴清殊說。所以皇帝也沒和他商量一下,說送就送了。

  但裴清殊可不是這麼想的,既然他不打算寵倖人家,那帶回府裡去,就不僅僅是多兩個人吃飯的問題, 還涉及到那些姑娘的終身大事。

  而且皇帝賞的美人,不像別人送的,還可以轉手送人。皇帝是君,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如果是皇帝送來的美人,裴清殊是推不開的。

  皇帝見裴清殊來了,還挺高興地問他:「殊兒,朕送你的那兩個女子你可喜歡?朕特意給你選了兩個最漂亮的。」

  看著皇帝一臉求表揚的表情,裴清殊很是無語。

  「父皇,您的好意,兒子心領了,不過兒子身邊並不缺女人……」

  這是裴清殊的真心話。

  現在他家裡的這幾個女眷,裴清殊覺得已經足夠了。

  皇帝見裴清殊這般反應,第一反應是覺得失望,感覺自己的好意並沒有被對方所接受。

  不過很快,皇帝又在失落之餘,感到了一絲欣慰。起碼這證明,裴清殊不是個好色之徒,是個有正經精神的好孩子。

  皇帝組織了一下語言,舔舔嘴唇說道:「那個,殊兒啊,這次朕不是不知道麼?朕以後就知道了,不會再亂給你送美人了。」

  皇帝頓了頓,好聲好氣地和裴清殊商量道:「不過這次朕送都送了,你給朕退回來也不好看。要不你回去之後,就先把人養在府裡,當個歌姬養著?」

  皇帝的這個建議,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些個美人,本來就是歌舞俱佳的官婢或者官妓。

  許多大戶人家,府裡都會養一些歌舞伎,在宴請客人的時候充門面。

  裴清殊現在已經是郡王,府裡養些資質出眾的家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裴清殊讓步道:「好吧,父皇,這次就按您的意思來。不過咱們可說好了,下不為例。」

  皇帝連忙點頭。

  從梁州出來之後,裴清殊便去了淑貴妃下榻的櫻洲。

  裴清殊去的時候,淑貴妃正在和五皇子的生母成妃說話。

  成妃和五皇子一樣,是個誰都不得罪的性格。她和淑貴妃的關係還可以,但是和皇貴妃她們的關係也不差。所以淑貴妃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頂多聊一些日常的事情,太私密的話是不會說的。

  裴清殊來了之後不久,成妃便告辭了。

  成妃走後,淑貴妃對裴清殊擠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就連成妃這樣的老實人,都和我說起皇上封曾雲做郡主的事情了。可見皇上突然來這麼一出,把多少人都給嚇了一跳。」

  裴清殊是目睹了事情經過的人,相對之下沒有淑貴妃她們那麼驚訝。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複述給淑貴妃之後,淑貴妃還是搖了搖頭:「可就算是皇上心疼外孫女,也不至於一下子就給她封郡主呀?老十的話說的難聽不假,但也是事實。曾雲畢竟是反賊的女兒,封個縣主也就頂天了。封郡主,皇上實在是太抬舉她了。」

  「母妃,還不止如此呢。」裴清殊剛才從皇帝那兒出來之前,還聽皇帝說,他打算給曾雲改姓。以後曾雲就改姓裴,叫裴婉雲了。皇帝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曾雲徹底從曾家的陰影中走出來。

  「唉,但願如此吧。」聽裴清殊說完之後,淑貴妃長歎一聲,「皇上這麼做,雖是有些衝動了,但也沒什麼大礙。畢竟曾雲只是一個孤女,礙不著誰的利益,抬舉了也就抬舉了。只是你大皇兄是親王,女兒現在也不過是縣主而已,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麼意見。」

  「大皇兄本就覺得虧欠了雲兒,應當不會有什麼不滿吧。只是大皇兄的女兒們怎麼想,就不好說了。」

  淑貴妃用四個字精准地總結了曾雲,或者說是裴婉雲的命運:「福兮,禍兮?」

  說完今天早上最令人關注的消息之後,裴清殊又問起淑貴妃關於四皇子伴讀的事情。

  淑貴妃聽了,微微挑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裴清殊和淑貴妃之間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既然淑貴妃問了,他就把公孫明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淑貴妃。

  淑貴妃聽完之後,露出深思的表情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是不是皇貴妃或者葉家手下的人在打探這件事?」

  「對方的身份掩藏得很好,我的人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依兒子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現在最想找四哥麻煩的,不就是皇貴妃他們麼?」

  淑貴妃緩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裴清殊:「所以呢殊兒,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先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再決定該怎麼做。」

  淑貴妃咬咬牙,有些艱難地說:「可你不是說過,你想要爭取那個位子麼?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你完全可以……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裴清殊聽了,不禁有些驚訝地看向淑貴妃。

  畢竟,當初勸裴清殊追隨四皇子的是淑貴妃,和榮貴妃交好的也是淑貴妃,結果現在四皇子可能有難,淑貴妃卻叫他袖手旁觀麼?

  這不像是快意恩仇的淑貴妃會幹出來的事兒啊!

  「母妃,我是想爭取那個位子不假,但四哥和別人不一樣。有些事情,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就有必要提醒他。尤其是——如果這件事還和左大姑娘有關的話。」

  淑貴妃聽了,意外地挑起眉梢:「你知道當年左大姑娘的事?」

  不僅淑貴妃驚訝,裴清殊也驚訝:「母妃知道?」

  「哎呀,是這樣……這件事情,還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聽淑貴妃說了,裴清殊才知道,原來四皇子的這兩個伴讀,都是那種有些放蕩不羈的紈絝子弟,和四皇子本身的性格大相徑庭。

  他們本就與四皇子不怎麼合得來,不過一直沒出現什麼太大的分歧,才勉強繼續給四皇子做伴讀。

  出事那一年,兩人一個十二歲,一個十三歲,都正是青春懵懂的時候。

  當時承恩公府的左大姑娘,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才貌雙全。

  四皇子的這兩個伴讀,因為大公主和左大姑娘交好的原因,跟著四皇子的時候見過左大姑娘幾次。

  兩人對左大姑娘都有點旖旎的心思,可容三少爺和程大少爺雖然都是出身於勳貴之家,但兩人都是庶子,根本不夠資格娶承恩公的嫡長女。

  這兩人不知怎麼合計出來了一個計劃,試圖猥褻左大姑娘,占一占她的便宜。

  結果還沒等他們的計劃實施,就被四皇子給發現了。

  四皇子當時氣得要命,親自打斷了容三公子的腿。

  若不是下人拼命攔著的話,搞不好當時都會出人命。

  為了保護左大姑娘的名節,這件事情只有榮貴妃,還有容家和程家的極少數人知道。

  程家雖然是太后的母族,但程家並不是什麼擁有豐厚底蘊的世家,只是靠著太后的關係才封了爵的新興家族而已。

  但左家卻是大齊最清貴的世家之一。程家人不敢得罪承恩公府,又自知理虧,加上程大少爺是庶子,正好他的嫡母看他十分不順眼,就以將程大少爺送去鄉下思過,永不回京為條件,封住了四皇子的口,這事兒才算沒繼續發酵下去。

  裴清殊聽了之後,不禁好奇地問道:「既然容家和程家都想保密,那母妃是怎麼知道的?是榮貴妃告訴您的麼?」

  淑貴妃搖搖頭道:「當時四皇子和容家少爺打架的時候,正好被然兒碰見了,是然兒分開了他們。」

  淑貴妃口中的「然兒」,就是榮國公世子傅然。

  這樣的話……淑貴妃會知道這件事,就說得通了。

  「雖說理虧的是那兩個伴讀,但你四哥把自己的表哥打成那樣,傳出去也不好聽。所以榮姐姐特意來拜託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裴清殊聽了,微微皺眉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更得把這件事告訴四哥和榮貴妃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6:23
第209章 臨安

  淑貴妃很快就明白了裴清殊的意思:「你是擔心那些人查到當年的舊事之後,會利用此事做文章, 然後再栽贓到我們身上?」

  「非常有可能。」裴清殊看著淑貴妃說道:「尤其是, 如果對方是皇貴妃的情況下。」

  「可就算你能幫你四哥躲過這一劫, 你早晚還是會有和他對上的那一天。與其到了那個時候在動用手段, 為何不現在就假他人之手達到目的呢?」

  裴清殊搖搖頭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兒子不敢以君子自居,但是兒子只能過良心上過得去的事情,還望母妃諒解。」

  裴清殊本以為淑貴妃不會同意他的話,會覺得他放著打擊四皇子這個對手的機會不用,是一種太過天真的表現,卻沒想到淑貴妃竟然痛快地說了聲「好」, 還主動問他:「是你給四皇子寫信, 還是我給榮姐姐寫信?」

  裴清殊有點意外地看向淑貴妃。

  淑貴妃苦笑了一聲, 解釋道:「母妃剛才那麼說,不是叫你隔岸觀火的意思,而是母妃想知道,你內心真實的想法是什麼。所謂『仁者不憂, 勇者不懼』, 母妃覺得你已經做到了。看到你成長為如今的樣子,母妃心裡真的很高興。」

  雖說淑貴妃礙於母子情分,早先就答應了幫助裴清殊奪嫡,但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打心眼裡地願意幫助裴清殊登上皇位。

  因為她相信,裴清殊如果上位, 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

  ……

  母子倆在斟酌措辭,給四皇子寫信的時候,翠洲附近的一處廂房裡,鐘氏正在喂寧妃喝補藥。

  寧妃靠坐在床邊,非常不好意思地說道:「好孩子,還是我自己來吧,我沒事兒的。」

  寧妃身為四妃之一,早就可以自稱「本宮」了。但她性格隨和,從來不擺架子,看起來就和一個尋常人家的長輩一樣,待人十分和氣。

  鐘氏溫婉地笑了笑說:「甯娘娘別和我客氣了,小叔叔都說了,娘娘急火攻心,需要靜養,您還是好好歇著吧,我來喂您就好了。」

  聽到「小叔叔」三個字時,寧妃才想起來,昨天給自己瞧病的是鐘氏的親叔叔。

  寧妃昨天當然並沒有真的暈過去了,但是小鐘太醫把甯妃的情況說得十分嚴重,為的就是突出事情的嚴重性,讓皇帝重視此事,從而嚴懲老十,為寧妃和小婉雲出氣。

  想到這裡,寧妃感激地握住鐘氏喂藥的手:「昨日多虧了你們幫我,不然我和雲兒……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昨天十皇子說的那些話,就像尖銳的刀子一樣戳進了寧妃的心。

  想到曾雲的身世,和她自己失去獨子的經歷,寧妃不禁悲從中來,掉下了苦澀的眼淚。

  鐘氏把藥碗放在一旁,反手握住寧妃的手,輕聲細語地安慰道:「甯娘娘,我知道您性子好,但也不能就這樣默默地把所有的苦都往自己肚子裡咽呀。十皇子昨日的所作所為,未免也太猖狂了。您要是什麼都不做的話,他以後一定會變本加厲地欺負您和雲兒的。」

  「我是想著,等回京之後,我們和他的交集也不多,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有句古話不是這麼說的麼?『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是怕得罪了他,他會想辦法報復我們孤兒寡母的啊!」

  「您不想得罪十皇子的心,我能理解,但正是因為人人都不想惹麻煩上身,才會讓十皇子如此猖狂的。」鐘氏說著,又為裴清殊說起了好話,「我們十二殿下就不怕惹麻煩。昨天您是沒看見,他抓住十皇子不讓他走的樣子,可英勇了。」

  寧妃見她像個墜入愛河中的小女孩兒一樣,誇起裴清殊來,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是,十二皇子的確是人中龍鳳,人又念舊情……」

  寧妃本來好不容易露出了一絲笑意,現在不知怎的,說著說著,突然又掉起了眼淚。

  「我都聽說了,前些日子,他和小九又去西陵看躍兒了……我那苦命的躍兒啊。」一想到去世多年的獨子,甯妃便心如刀絞。

  鐘氏看她這樣難受,連忙勸道:「甯妃娘娘,我知道您心裡難過,可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不說別的,您現在還得照顧小郡主呢。就算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郡主想想啊。」

  「是啊,我還有雲兒……」甯妃說著,擦了擦眼淚,感激地對鐘氏說道:「多虧了你和十二皇子,我們雲兒才能得封郡主,還有了新名字。現在她姓裴,是皇家人了,我這心裡真是替她高興!」

  「不過……」寧妃忽然想起什麼,「聽說皇上為了獎賞十二皇子,送了他兩個歌女?」

  鐘氏頗為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是啊,一早上就送來了。兩個姑娘都很年輕漂亮,看著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嫩得好像能掐出水來。」

  雖然鐘氏已經儘量用一種不在乎的語氣說話了,但寧妃還是聽得出來,鐘氏的話裡含了一絲酸意。

  寧妃有點同情地看著她說:「唉,十二皇子怎麼說?」

  鐘氏苦笑一聲,道:「還能怎麼辦呢,既然是皇上賞的人,也只能暫時收著了。這不,人送來之後,殿下就去向皇上謝恩了。」

  其實裴清殊臨走前和鐘氏說了,他是去告訴皇帝,以後不要隨意給他送女人的。

  鐘氏本來心裡還有點不舒服,但是聽裴清殊這麼說了之後,便覺得舒心多了。

  寧妃怕她想不開,便好言勸道:「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了。男人啊,有點權勢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嫁入皇家之後,這些事情就更是由不得自己。這還得虧皇上這幾年不怎麼辦選秀了,要是按照慣例,三年一大選的話,內務司肯定還是要送人進皇子府的。」

  「是啊。」對此,鐘氏也頗感幸運。

  她是可以接受裴清殊有除她之外的其他女人,因為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她必須接受現實。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希望裴清殊後院的女人越多越好。

  人越多的地方,紛爭就越多。她又不是有毛病,想要給自己找麻煩。

  鐘氏和寧妃聊到一半,婢女進來通傳,說是婉雲郡主來了。

  甯妃立馬露出笑容:「快讓她進來。」

  鐘氏注意到,小婉雲身上已經換了郡主品秩的服飾了。

  已故的皇后朱氏雖然姿色平平,不過三公主生得還不錯。小婉雲長得雖然說不上令人驚豔,但也是玉雪可愛。

  寧妃一看到婉雲,就喜歡得不得了,將她摟在自己懷裡,對著婉雲說道:「雲兒,快謝過你妙珠舅媽,昨天是她和你十二舅舅幫了咱們呢。」

  鐘氏忙說不用,可小婉雲聽了寧妃的話,卻是很認真地站直身子,對著鐘氏行了一個禮。

  鐘氏本來還沒有急著要孩子的,可是看到這麼聽話懂事的小孩子,她的心裡突然一片柔軟,忍不住伸出手在婉雲頭上摸了摸,柔聲道:「雲兒乖,皇上和甯妃娘娘對你這麼好,以後你要好好孝敬他們哦。」

  見婉雲點頭,寧妃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看到鐘氏對孩子這樣溫柔,寧妃不由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孩子,不如自己也趕緊生一個。趁著南巡這段日子,十二皇子身邊沒有旁人……」

  鐘氏到底年紀輕,臉皮薄,聽寧妃這麼說,不由微微紅了臉頰。

  寧妃見她秀面微紅的樣子,發自內心地說道:「要是回去的時候,肚子裡能揣上一個就好了。」

  ……

  皇帝一行在江寧停留了大半個月之後,終於繼續南下,來到此次南巡的最南端,臨安府。

  來到臨安之後,除了接見地方官員,瞭解民生民情之外,皇帝免不得又要四處遊覽一番。

  西子湖上,綠水碧波,滿目團荷。

  晴空之下,一座巨大的雙層畫舫緩緩行駛在湖面上,正是當地官員為了迎接皇帝而連夜裝飾而成的畫橈。

  此時此刻,皇帝與一眾皇子,正在畫舫一層宴請群臣。

  挑起精美的畫簾,幾十名絕色女子魚貫而入,全都是當地官員精挑細選之後,進獻給皇帝和諸位皇子的美女。

  裴清殊下意識地掃了幾眼,發現那些女子的確都很美。

  只是她們的美,都美於表面,臉上討好的笑容也好像是糊上去的面具一樣,經不得細看。

  和儷妃、鐘氏這樣有韻味的女子比起來,這些女孩兒就是再年輕,也都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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