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真] 劍修男神打臉之路 作者:夏風清水(已完成)

 
BabOdin 2019-7-6 14:02: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8 110030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5
第50章 反派大師兄23

  因是壽宴, 整個蜀山派此時被裝扮一新,而前來賀壽的江湖名宿如過江之鯽,整個蜀山都因此熱鬧起來。東華派一行人來得剛好,今日正是壽宴之日, 距離開席還有數個時辰。

  東華派是正道數一數二的門派,勢力與蜀山劍派相比不遑多讓,雖然掌門白華德沒有前來,但帶隊的長老也是先天巔峰的高手, 自然被安排到主席坐下。

  玄淵雖是年輕小輩,但武道境界以武爲尊, 他已是先天大師,又出自東華派,也被引到了主席坐下,至於宋明宇等弟子, 則是被安排到年輕一輩的席位上, 與其他門派的年輕弟子比鄰而坐。

  席位上坐的都是年輕弟子, 宋明宇性格開朗健談,很快便與同桌的英杰少俠打好了交道、建立了交情,他這熱情大方的模樣, 與同桌的蕭升與白樂光大相徑庭。

  這兩人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 就是一副蔫蔫的陰沉模樣, 臉沉如水, 人家大壽這樣的大好日子, 一張臉上也不見半分笑顔, 板得死死的,不知道還以爲他們是來參加葬禮的。

  至於清寧,在上蜀山前就已經明智的退離了,她拿捏住了東華派的軟肋,却不代表她會傻乎乎的跑上蜀山劍派送死。

  雖然還未正式開席,但是同桌的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談天說地、論道交流,倒也暢快無比,年輕小輩的席面上熱鬧極了。

  玄淵與東華派的長老一起坐在主席上,他神情淡然平靜,對於江湖前輩的贊賞他也隻謙虛應下,除此之外幷不多言,沉默是金。

  雖然如此,但玄淵還是贏得了主席間一些江湖宿老的贊揚和欣賞,而且他們對他的態度也幷不是長輩對晚輩,幾有平輩相交的感覺了。

  畢竟此世以武論道,實力才是王道。

  推杯換盞間,開席的時間越來越近,前來蜀山賀壽的江湖好漢絡繹不絕,待客的大廳中人聲鼎沸、喧鬧無比,而這一次壽宴的主人公,蜀山劍派的掌門滿臉紅光的向來與他道賀的江湖好漢寒暄,情緒無比高漲。

  玄淵端起酒杯,遮住唇角的意思冷笑和不屑,局面如此熱鬧喜慶,誰能想到在這繁華之下隱藏著怎樣的危險和血腥呢?正道實在安逸得太久,已經從內部開始腐朽了。

  將之摧毀,然後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將已經變得如死水一般的江湖重新喚醒,讓它再度煥發生機,重新建立起新的制度,想來如此,也是原主心中所願。

  輕輕擱下手中酒杯,在桌面上發出一聲輕響來,玄淵抬起眼眸看向同席的雲天機,墨黑眼眸中蘊著深沉的莫名眸光,無端令人心悸。

  對視上這樣的眼神,雲天機稍稍屏住呼吸,神情如常但眼神凝重的朝玄淵微微頷首,表示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行動。

  得到肯定的回答,玄淵勾了勾唇,露出一個微小的笑容來,只是他漆黑眼眸底部,凝著如冰雪一般的寒霜,冷冽清寒至極。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終於到了開席的時間,蜀山劍派掌門紅光滿面的說了些場面話,便舉杯要與廳中所有前來祝壽的江湖好漢們共飲一杯。

  這是祝壽之酒,廳中衆人自然是紛紛端起了酒杯站起,遙遙朝著蜀山劍派掌門作勢碰了碰杯,然後衆人同時將甘冽醇厚的酒水一飲而盡,氣氛越加熱烈。

  前來祝壽,自然要送上賀禮,喝過祝壽酒後,各門各派前來祝壽的代表便開始送上賀禮,每個門派送上賀禮,自有蜀山劍派的人高聲將賀禮名稱宣唱出來。

  在玄淵看來,這不過是在炫耀罷了,蜀山劍派炫耀的是有這麽多人前來,而送禮的人則是在攀比賀禮的珍貴。

  但今日誰送的禮物都不會有他送的賀禮來得珍貴,不是嗎?玄淵唇角勾起別具意味的微笑,

  「蜀山劍派掌門壽辰,聖門四派特來祝賀!」就在廳中氣氛越發熱烈高漲時,廳外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這聲音浩大却又飄忽,似乎從極遠的地方傳來,但怪就怪在這聲音却讓廳中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這聲音突然響徹在廳中衆人耳中,頓時如同一道炸雷炸響在他們耳中。邪道四派前來賀壽?邪道的人什麽時候竟然團結到一起,選了今日這樣的時間來找正道的麻煩?

  蜀山劍派的掌門臉色鐵青,憤怒之色溢於言表,今日是他的壽宴,此處又是蜀山,邪道的人在這裡放肆,無疑是在挑釁他的權威,頓時讓他臉色極不好看,提起真氣厲喝道:「宵小之輩,藏頭露尾,有本事出來與我當面『賀壽』。」

  蜀山劍派掌門性情暴烈,他重重一拍桌子轟然站起,右手已經抬起探到身後去拔背負在背上從不離身的長劍,可就在他運轉真氣間,突然丹田之中傳來極致的痛楚!

  丹田仿佛被人用尖利的匕首穿刺攪動一般,鋒利而劇烈的痛苦攪得丹田痛苦不堪,原本運轉的真氣也因此岔了氣,頓時散亂的真氣開始在經脉中逆行。

  「是毒!我中毒了!」當蜀山劍派掌門察覺到自己無法控制真氣時,便陡然反應過來。因爲邪道突然出現,其他江湖好漢也紛紛運起內力,他們體內的毒也都被催發開來。

  當下,原本熱鬧喜慶的廳中,席間的英雄豪杰們個個都只覺得渾身無力,再也無法運起內力反抗,在這種情况下,唯有先天大師才能稍稍以真氣壓制體內之毒,但同樣沒有再戰之力。

  「不愧是毒王,這一手使毒的本事真是獨步天下。」陰沉的蒼老聲音響起,大廳門口突然出現一行人,他們大搖大擺的走進壽宴舉辦的廳中,無比囂張,正是邪道中人。

  毒王乃是陰詭派的高手,乃是個四十左右的蒼白中年人,他陰笑兩聲,低沉道:「當不得哭老翁如此誇贊,全因蜀山劍派的人不警惕罷了。」

  大抵是正道壓制邪道時間太長,他們便以爲邪道的爪子被卸下了,以爲他們再也不敢反抗,故而掉以輕心,對壽宴安全沒有重視。

  「不可能,席間酒水、菜肴皆是無毒,我們也有派弟子小心警惕,怎麽可能中招?」丹田劇痛難忍,提不起一點真氣,但蜀山掌門依舊强自喝道,冷冷看向這些大搖大擺走進來的邪道衆人,保持著一派掌門的氣勢。

  「你們的酒裡面當然沒有毒,我只是加了西域奇花雪珂蘭的粉末,此花無色無味,更沒有毒,反而是釀酒時常用的一種輔料,能讓酒水更加清冽澄淨。」毒王笑眯眯的開口解釋著,從容不迫、耐心友好,好像毒不是他下的一樣。

  迎著廳中正道衆人驚懼憎惡的眼神,毒王繼續笑眯眯的說道:「不過雪珂蘭的花粉若是與夢曇花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兩種混合在一起就成了能壓制內力和真氣的奇毒。」

  毒王多年來浸淫毒術,却養成了一個不太好的習慣,那就是每次下毒必須得給人說清楚他下的是什麽毒,這也算是職業病了。

  「說起來,這也多虧了雲天機你們將夢曇花帶進來,否則我還沒那麽容易下毒成功。」毒王笑眯眯的看向坐在主席的雲天機,言笑晏晏,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他。

  當下,廳中前來賀壽的江湖英杰頓時目光不信、驚疑、鄙視怨恨的朝著雲天機看了過去:「天機閣竟是與邪道四宗同流合污了麽?」

  雲天機面容刻板冷肅,沒有任何表情,即使被衆人以憤怒憎恨甚至鄙夷的眼神盯著,他也沒有半分情緒波動,他只是冷冷說道:「禽擇良木而栖,爲了宗門繼續傳承下去,沒有什麽是不能妥協的。」

  對於雲天機的話,正道衆人眼中憤怒痛恨更濃,許多性子粗野的江湖莽漢甚至不顧內力被制破口大駡起來,一時間整個廳中都是各種粗暴難聽的咒駡聲,吵吵鬧鬧混亂極了。

  雲天機這一番話惹了正道衆人的怒火,但是邪道等人却挺欣賞,有人笑呵呵說道:「不錯不錯,挺有覺悟的嘛!」

  「你們還在浪費什麽時間?」就在正道破口大駡天機閣,邪道衆人圍觀看熱鬧時,廳外傳來一聲嬌喝聲,身著紅色紗裙的清寧踏步進來,容貌妖嬈、姿態曼妙。

  看到清寧走進來,原本面色蒼白歪倒在桌子邊的蕭升陡然抬起頭,目中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來,他突然扭頭朝玄淵看來,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笑容譏諷不屑,似帶著同病相憐的嘲諷。

  好生生坐在席間面容淡漠圍觀鬧劇的玄淵莫名其妙就接到了來自蕭升的嘲諷,簡直是莫名其妙:「他笑什麽?」沒有感情經歷的玄淵不是很懂他們這些莫名其妙的糾葛。

  0617:「大概是在說,你也和我一樣落到被清寧背叛的下場,嗯,好像就是這個意思吧?」

  玄淵扯了扯唇角,嗤笑一聲,這等情况下,還有閒情逸致爲兒女情長分心,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蕭升的這番作爲了。

  在蕭升轉頭朝著玄淵譏笑時,踏進廳中的清寧施施然的掠過叫駡著的混亂衆人,走到了玄淵身前五步遠,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恭敬又拜服跪了下來,恭聲道:「宗主,一切事情已經安排妥當。」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5
第51章 反派大師兄(完)

  隨著清寧當衆跪下, 原本分散站在廳中冷眼看著正道諸人醜惡之態的邪道衆人和被排斥怒駡的天機閣等人全都緊隨著她一起跪下:「拜見宗主。」

  從毒到廳中的人後就一直只是冷笑著圍觀的邪道中人突然有此等表現, 頓時讓還在怒駡的正道等人像是嗓子被掐住一樣停歇了駡聲, 驚疑不定的偷偷看向邪道中人跪下的方向。

  他們是朝著主席跪下的, 原本正道中人還以爲他們是朝著雲天機下跪,可是細看就發現雲天機和天機閣的弟子全都跪下了,這下他們不由更是驚惶疑惑。

  難道邪道某一宗的宗主,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替代了哪位正道魁首,而他此時就坐在主席之上?這樣想著, 數道或是憎恨或是恐懼的目光紛紛朝著主席投了過去。

  就連原本坐在主席之上的蜀山劍派掌門、東華派的長老都忍不住四下顧盼,試圖分辨出他們這一桌上到底誰是被邪道稱爲宗主的人。

  在這麽多稱不上友好的目光注視中,玄淵慢慢站了起來,他目光平淡冷然的掃了一眼跪下的清寧等人,淡淡道:「都起來吧,不必執著虛禮,先將此間事了。」

  「大、大師兄……你……你是……」見玄淵站了起來發號施令, 宋明宇第一個不敢置信的叫了起來,眼中滿是茫然無措, 顯然從沒有想過看著自己長大的大師兄突然就變成了邪道宗主。

  宋明宇的驚叫無人理會, 清寧笑眯眯的站了起來, 垂手恭敬的立在玄淵身前:「蜀山其他弟子已經都被控制住,如今如何處置他們, 請宗主定奪、列出個章程。」

  玄淵看了清寧一眼, 淡淡道:「有什麽章程, 要麽降, 要麽死,僅此而已。」他目光掃過廳中衆多正道豪杰,眼神漠然,「給他們一炷香的時間,若依舊不降,便將他們了結。」

  玄淵說完這些,就不欲留在此處,可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喚聲,宋明宇强撑著無力的身體站了起來,喘氣道:「大師兄,我跟你一起!」

  他不怕死,但是他相信大師兄!十二年前是大師兄將逃難流浪的他撿回東華派,也是大師兄一直悉心教導他習武,他隻相信大師兄,隻願意跟隨大師兄一人!

  轉頭深深看了宋明宇一眼,玄淵微微勾唇,點頭:「好,你跟我來。」他眼波輕描淡寫的看過東華派其餘人,一言未發,便要離開,顯然對這些人,就沒有什麽特例了。

  玄淵懶得再理這些事情,最跳脚的是0617,他在玄淵識海中翻滾著提醒道:「蕭升!蕭升!宿主你忘了嗎?原主留下的心願中有殺了蕭升這一條的,你是不是把這個忘了啊?」

  都怪蕭升這個天命之子沒什麽存在感,他們差點就把他給忘了!

  經過0617這麽一提醒,玄淵才想起來確實有這件事情,他想了想,覺得讓原主最爲痛快的處理之法,應該是讓蕭升死在他滿心愛慕的人手中。

  「你殺了蕭升。」這樣想著,玄淵在離開壽宴舉辦的大堂時,傳音向清寧吩咐道。不管蕭升是降還是不降,他都必須要死。這是寧雲澤留下的執念之一。

  而讓他死在清寧手中,是對他最大的折磨與報復。玄淵垂眸輕笑著離開,想來如此,對於最終死在白樂光手下的寧雲澤而言,應該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是。」清寧恭聲應下,其餘邪道中人早已經獰笑著朝廳中內力不濟癱軟的正道諸人走去,這些年來,邪道和正道之間的摩擦可不算少,他們心中對這些「英雄好漢」的怒氣和怨氣不輕。

  寧雲澤是邪道宗主這樣的事實讓廳中只要是認識他的人都露出極爲驚詫的神情,他們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寧雲澤身家清白,自小在東華派長大,怎麽會突然就變成邪道宗主?

  而且他不過是先天巔峰的武者,雖然在這個年齡有此等境界已經是武道英杰,但也不至於讓邪道的人俯首稱臣吧?

  「雲澤……」

  「大師兄……」

  東華派的幾個人見玄淵抬步之間打算離開,竟是不打算管除了宋明宇之前的其他人,頓時開口喚道,可是玄淵的脚步連頓都沒有頓一下,帶著宋明宇大步徑直離開了。

  白樂光眼睜睜看著寧雲澤的背影消失在廳中,看著桀桀冷笑手執武器朝他們逼迫過來的邪道衆人,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她忍不住閉上眼睛尖叫道:「你們不能殺我,我是他的師妹、是他的未婚妻,你們殺了我,大師兄不會放過你們的!」

  聞言,其他不知內情的邪道中人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些遲疑,清寧此時却不屑的笑道:「你算什麽,你以爲宗主大人會在意你?呵,要麽降於我們,要麽去死,就這兩個選擇,別在那裡叫得人頭疼。」

  「堵住她的嘴!」見白樂光摔下板凳,抱著頭不斷尖叫著試圖威脅靠近的人,清寧柳眉一竪,冷喝道。

  「嗚嗚,嗚嗚嗚……」在白樂光被不知從哪裡來的布團堵住嘴發出沉悶聲音作爲背景中,清寧美目流轉,巧笑嫣然:「好了諸位,該做出選擇了,可不要耽誤時間。」

  出了壽宴大廳後,玄淵見宋明宇脚步虛浮,臉色蒼白,便遞給他一個嬰兒巴掌大小的玉瓶:「這是解藥。」

  宋明宇哦哦點頭接過,然後才遲疑問道:「大師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玄淵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回答道:「不急,之後會與你解釋。」嗯,等寧雲澤回來了,讓他自己跟宋明宇解釋去。

  雖然沒得到答案,但宋明宇已經習慣了聽從大師兄的話,聞言就傻乎乎的點了點頭,真的不追問此事,只是問道:「那、大師兄接下來要做什麽?」

  「接下來麽?」玄淵負手而立,抬頭勾起唇角無聲的笑了笑,「接下來去東華派,那裡還有些事情要做。」

  宋明宇猶豫了一下,才小聲問道:「大師兄是想要一統武林麽?」

  「算是吧。」模棱兩可的回答了一句,玄淵便擺擺手,「你先服下解藥祛除體內的毒吧,這些事情,你用不著管。」

  一刻鐘後,清寧率先從壽宴大廳中走了出來,當她走近玄淵準備禀報結果時,玄淵已經嗅到了她身上濃鬱至極的血腥味。

  「有一半人不降,已經被殺,如今投降臣服的那些人,正在被喂食陰骨胎靈丹。」清寧束手站在玄淵五步外,語氣恭敬的回報情况,「之後會將這些人的名單呈上來給你。」

  玄淵微微搖頭,淡漠道:「用不著。」就是將這些人都殺了也無所謂的,無所謂正義或者邪惡,既然是江湖中人,就應該做好隨時被人所殺的準備。

  手中既然握著傷人的兵刃,就該早做好被人所傷的準備。

  「那邊的消息傳回來了麽?」玄淵不再關注此事,轉而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清寧神情鄭重起來:「趁著蜀山掌門壽宴、正道多人前來祝壽門中力量空虛的機會,我們集結聖門力量,聯合天機堂搶攻青坷寺、大梵門、百花谷。」

  「剛剛接到探子傳回的消息,聖門弟子已將三派中堅力量拿下,但還有三派殘餘弟子逃離宗門,暫時沒能將他們抓住。」

  玄淵微一點頭:「做得不錯,天機閣、蜀山劍派、青坷寺、大梵門、百花谷……如今算來,正道六派中已去其五,只剩最後一個東華派了。」

  勾了勾唇,玄淵露出一個凉薄的微笑來:「東華派,就由我親自出手來對付吧。今日我們便出發前往東華派,讓哭老翁他們儘快將投降的人安置好,帶著他們一同前去攻打東華派。」

  「是,宗主!」清寧語氣高昂的應道,隨著正道六派即將被覆滅,聖門即將稱霸整個武林,如此揚眉吐氣的事情,自然令她欣喜异常。

  覆滅正道的任務已經只差最後一個環節,玄淵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從這個世界立刻了。既然快要塵埃落定,他就分心關注了一下另外一個任務:「蕭升呢?」

  清寧嬌美精緻的面容上神情自若,沒有因爲蕭升曾與她有過一番糾葛而有所异樣,淺笑嫣然道:「他還有些骨氣,寧死不降,被我親手了結了。」

  頓了頓,她抬眸看了眼玄淵,見他神情無异才說道,「東華派此次前來賀壽的人,除了白樂光與宋明宇,都寧死不降,已然被處决了。」提及白樂光時,清寧美眸中掠過一絲淡淡的譏諷和不屑。

  這一次前來賀壽的弟子中,除了寧雲澤、白樂光、宋明宇、蕭升四人是掌門一系,其餘都是長老一派。

  「我知道了,將他們安葬吧。」玄淵沉默了片刻,方才語氣淡漠的說道,「將他們的屍骸送回東華派。」曾經的寧雲澤客死他鄉,他這些曾經的同門,就不要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了。

  清寧微微躬身應諾:「是,我知道了。那白樂光,怎麽處置?也是喂她吃下陰骨胎靈丹麽?」

  「不——」玄淵一口拒絕,在清寧微帶驚訝的目光中,他淡漠道,「用不著在她身上浪費陰骨胎靈丹,將她的丹田廢了,之後攻打東華派也帶上她。」

  清寧原本還以爲玄淵是要心軟,這下子徹底放下了心,行了一禮後轉身離開去做玄淵吩咐的事情了。

  「接下來攻打東華派,你真的不想親自完成這件事情麽?」在清寧走後,玄淵背負雙手,突然在除他之外空無一人的林中語氣含笑的開口問道。

  0617打了個寒顫:宿主又在和那種東西對話了……

  空曠的山林中,突然吹起一陣幽絕的長風,清風吹動林間的樹葉,葉片輕輕摩挲發出窸窣的聲響,就好像是有人在耳畔絮語一般,在清幽的林間,顯得頗爲詭异。

  玄淵側耳傾聽良久,片刻後他微微勾唇露出淡淡的微笑來,眼眸燦若繁星,對0617說道:「我們可以離開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5
第52章 寧雲澤番外

  「接下來攻打東華派, 你真的不想親自完成這件事情麽?」當輕忽若柳絮的詢問聲飄到耳中時,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仿佛在水中沉浮的寧雲澤陡然清醒過來。

  想, 他怎麽可能不想?

  對於他承載了他這些年成長歲月的東華派, 這養育他、教導他,最終背弃他、放弃他的宗門,寧雲澤心中是憎恨的,可憎恨中却也有無法排解的懷念和不捨。

  他確實是要毀滅東華派,因爲他的憤恨和不甘,讓他沒有辦法繼續讓東華派存留下去, 這個宗門的存在就像是一直在提醒著他, 他被放弃與唾弃的那些歲月。

  曾經有多麽愛, 如今就有多麽憎恨。在被門派背弃之前,寧雲澤雖然性情冷淡孤標, 但却願意爲了宗門奉獻付出,願意盡自己所能回報宗門。

  可惜的是,東華派無情的拋弃讓寧雲澤醒悟過來, 其實沒有什麽事情是永恒的,他以爲他會永遠留在東華派,成爲門中頂天立地的支柱, 但實則不是這樣。

  其實他幷沒有那麽重要,宗門也幷沒有那麽在意他。既然如此,既然門派選擇背弃他, 那麽他的選擇也同樣。

  寧雲澤性情桀驁孤僻, 從東華派放弃他的那一刻開始, 他心中對於門派的熱愛也就此打消。他從來不是被背弃了以後依舊傻乎乎付出的人,他承受怎樣的痛苦,都要加倍奉還。

  他會親手覆滅東華派,作爲回報。即使代價十分高昂,但是世間之事皆是如此,想要得到,就必須要付出,不勞而獲是天方夜譚。

  「想。」他聲音沙啞的回答,整個人從似睡非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不知道這個來替他完成心願的天外之人爲什麽要這麽問,也不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但這是不知道錯過了還有沒有下一次。

  不管這天外之人問這話是爲什麽,也不管他回答後這人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但是寧雲澤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所以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他依舊開口回答了「想」。

  他從不掩飾自己對東華派的憎恨,他就是想覆滅東華派,僅此而已。

  「既然這樣,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你自己去完成吧。覆滅東華派是你的執念,由你親自取動手,想來更好。」含著淡淡笑意的平淡聲音在寧雲澤耳畔響起,疏朗落拓。

  下一刻他仿佛覺得自己輕飄飄的魂魄落到了實體,再次變得沉重起來,他不再是飄飄蕩蕩的魂魄,而是再次擁有了承載魂魄的肉體。

  他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而原本替他完成心願的天外之人,已經在將身體的支配權還給他後離開了,沒有半分拖泥帶水,走得乾脆利落。

  寧雲澤睜開了眼睛,午後燦爛又明亮的陽光透過層叠在一起的樹葉照射下來,投射下稀疏斑駁的光華,他站在空無一人的林中,耳畔的輕輕吹拂的風,自由而清爽。

  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孤魂野鬼,只能依附著自己的肉體飄蕩在周圍,寧雲澤已經記不清自己什麽上一次感受這自由的風的時間了。

  站在林間許久,寧雲澤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也好,這最後一世,就讓我轟轟烈烈的過個痛快吧,有些事情,也確實要由我親自了結。」

  宋明宇剛剛解了毒,就急吼吼的來找寧雲澤,他遠遠看到寧雲澤從林間走出,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大師兄前所未有的熟悉,之前似有若無的陌生感一掃而空,好像他又變回了曾經的那個大師兄!

  「大師兄!」宋明宇靠近過來,期期艾艾的叫了一聲,覺得還是這樣熟悉的大師兄讓他心安,不由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來,「大師兄,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寧雲澤目光微微複雜的看向宋明宇,對這個上一世爲了救他而死的師弟,寧雲澤心中還保留著一絲柔軟,大抵是因爲他是少有的沒有背弃寧雲澤的人,所以他也難以捨弃他。

  「接下來我要帶領聖門以及降服的人手去攻打東華派。」寧雲澤沒有隱瞞什麽,直言與宋明宇說道,「如今正道六派,只剩東華派還未拿下,我打算親自將東華派覆滅。」

  目光幽深的看著宋明宇突變的神情,寧雲澤輕聲道:「你可以不跟著我去的。」

  他知道宋明宇不是他,不是被東華派捨弃,憎恨著東華派,所以讓他反水對付東華派,必定讓他十分爲難。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勉强。與東華派的仇恨,和宋明宇無關,也幷非一定要牽扯到他。

  可是讓寧雲澤驚訝的是,宋明宇神情複雜的低頭想了想後,問:「大師兄是憎恨東華派的所有弟子嗎?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師弟師妹們願意投誠,大師兄會接受嗎?」

  寧雲澤沉默了下來,當時間扭轉一切從頭開始後,很多事情都在天外之人的干涉下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比如說原本追捧蕭升、背弃唾駡他的那些人,這一次都沒有選擇追隨蕭升。

  「其他人我都可以放過,但是……」寧雲澤漆黑眼眸中掠過一抹深沉的黑暗,他低低道,「師父還有小師妹,我沒有辦法原諒他們。」

  宋明宇明顯鬆了口氣:「我跟師兄你一起去東華派。」白樂光的死活他才懶得管,至於師父白華德,自從蕭升出現後,宋明宇就對他頗多積怨,再加上原本也沒什麽感情,自然無所謂。

  在去東華派之前,寧雲澤先去見了白樂光,她怕死,所以選擇了投降,在東華派其他弟子慨然赴死的對比下,白樂光貪生怕死的行徑更加令人厭惡。

  此時她已經被廢了丹田廢了武功,與其他剛剛被喂了陰骨胎靈丹的投降的人關在了一起。

  寧雲澤走進來的時候,穿著玫紅衣裙的她渾身都是血迹,頭髮散亂,狼狽無比的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壽宴時,蕭升還有東華派不肯降服的弟子都坐在白樂光身邊,當時他們被殺時,鮮紅溫熱的血濺射出來,澆了她滿身,現在她身上沾滿了蕭升和同門的血,瑟瑟發抖的縮在角落,似乎快要崩潰。

  寧雲澤脚步緩慢的走近,他低頭俯視著狼狽受驚的白樂光,眼中沒有一絲波動,毫無動容之色。

  這是寧雲澤第一次見到白樂光如此狼狽的模樣,可奇怪的是,以往會心疼的他此時却是半點情緒也沒有,心靜得出奇,就好像白樂光不過一個陌生之人。

  他站在這裡發了會兒待,在回想當初對白樂光的感情,可是越想就覺得越發飄渺陌生,一點兒也想不起當初他喜歡白樂光的心情。

  「大師兄……」他在這裡站了許久,久到白樂光發現了他的身影,不由驚喜交加的撲了過來用雙臂抱住他的腿,仰著滿是血污的臉哭叫道,「大師兄,你是來救我的嗎?」

  寧雲澤低頭看著她,幽深漆黑的眼眸像是一潭死水,沒有半分光華,陰沉冷然,沒有辦法情緒波動。

  「我錯了,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們回東華派,等見到父親,我們就成親好不好?」白樂光雙手死死抱緊寧雲澤的腿,眼泪將臉上沾染的血迹暈開,越發顯得狼狽。

  寧雲澤還是不說話,只是沉默著,用一種陌生而淡漠的眼神看著不斷祈求的白樂光。

  「大師兄,你不是喜歡我的嗎?樂兒願意和大師兄在一起,我不會再任性了,我會乖乖和你成親,大師兄你不要殺我,他們廢了我的武功和丹田,我好疼啊大師兄……」白樂光哭得越來越驚懼惶恐,她察覺不到半分寧雲澤的心軟,好像曾經的喜愛都已經消失不見。

  沉默著,在白樂光不斷的哭叫中,寧雲澤終於蹲了下來,他捧起白樂光狼狽至極的臉,用一種極爲古怪的眼神凝視著她,輕輕嗤笑一聲,神情冷漠酷絕:「你臉上還沾著蕭升的血,說這些話時,你不覺得對不起蕭升麽?」

  不是愛他愛到可以放弃他這個青梅竹馬的大師兄,不是愛他愛到可以放弃尊嚴接受和其他女子一起與蕭升在一起麽?

  怎麽現在這麽快就改變了心意?到底是女人太過善變,還是白樂光本來就是這樣膽小軟弱的人,生死考驗就讓她放弃了所謂的「愛情」。

  看到這樣的白樂光,寧雲澤幾乎想不起來曾經喜歡她的那種心情,頓時頗覺沒有意義的鬆開了手,丟開了白樂光的頭。

  往後退了一步,寧雲澤抽出腿避開了白樂光,他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爲此浪費時間。

  在寧雲澤後退兩步避開白樂光後,旁邊有人遞來一塊乾淨柔軟,帶著清香的帕子,他順手接過,仔細將手上沾到的血迹抹去,然後側頭看去:「都準備好了麽?」

  遞出手帕的清寧微笑著點了點頭:「已經整裝待發,只等宗主下令。」她眸光微含不屑的掃過白樂光,略覺譏諷和莫名不悅的輕輕撇了撇嘴。

  不過她幷未多關注白樂光,只是目光驚疑不定的在寧雲澤身上掃過,總覺得他的氣質好像突然改變了些許,雖然依舊强大,但那種從一舉一動中透出的强大自負、連天地都不畏懼的璀璨光華似乎消失了。

  好像突然從高高在上、位於雲巔的仙人變得更真實了一樣,雖然心頭有所疑惑,但是清寧可不敢開口說什麽,隻作不知他身上的變化,派了人壓著白樂光就帶著衆人從蜀山出發前往東華派。

  覆滅東華派的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一來他們人手足够,聖門四派再加上臣服的那些武林好手,實力可以說是硬碾壓東華派。二來,寧雲澤帶頭覆滅東華派,對於東華派許多弟子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此時他還是衆多弟子信服的大師兄,他的出現讓許多弟子再無鬥志。

  攻打東華派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投降的長老、弟子自有人去安排,而東華派空曠殘留著血迹的大殿中,只剩下白華德、白樂光還有寧雲澤三人。

  寧雲澤目光沉沉的從曾經傷他最深的二人身上掠過,心間突然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他應當是憎恨他們的,可是此時他却回想不起半點有關於此的感情。

  就好像他曾經對白華德的濡幕、尊敬,對白樂光的喜愛、溫柔,都已經在那些狼狽不堪、低落塵埃、被人唾弃的歲月中被消磨得一乾二淨了。

  心願已經達成了,可他却沒有半分欣喜的感情,他看著狼狽咒駡的白華德,看著啜泣畏縮的白樂光,只覺得一陣陌生和空茫,他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心情了。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曾經桎梏他的天塹已經成爲了小山溝,是他所能輕易越過的。原來他曾經所憎恨的白華德和白樂光,與他而言早就是陌生人了,早就沒有憎恨的必要了。

  沒有再理會這二人,寧雲澤轉身大步離開,將這曾經占據了他生命中很大分量的兩個人遠遠拋在了身後,就像是將他的過去拋下。

  從今日起,他將擺脫這一切,有屬￿他自己的全新未來。如此,方不負他這重來的,最後一生。

  清寧守候在殿外,見他出來便迎了上來:「宗主,東華派衆人已然伏誅。」她掃了寧雲澤身後一眼,笑著問道,「他們二人又該如何處置?」

  「廢了他們的武功,驅逐他們離開,任他們自生自滅去吧,以後,不必多管他們。」寧雲澤語氣淡漠,他抬頭看了眼高遠長空,淡淡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應付大燕力量的反撲,無需記挂此等小事。」

  距離江湖一統還有不少距離,他沒有心思浪費在無關之人身上。他只剩下這最後一生,若不能建立一番轟轟烈烈的偉業,不能痛痛快快的縱橫江湖、快意恩仇,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最後一世?

  他總不能辜負這最後一生,定要過得轟轟烈烈才好,這些無關之人、無足輕重的小事,又何必浪費時間。

  清寧嬌美無限的俏臉上露出溫柔拜服的笑容來,她輕笑著拜道:「願爲宗主差遣。」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5
第53章 蕭升番外

  溫暖燦爛的金色暖陽穿過屋頂的漏洞灑下來, 落在他臉上, 給他帶來一片溫暖和略顯刺眼的光明。

  睡在破爛木棚屋、破爛木板床上的少年眼皮動了動, 終於慢慢的睜了開來,他眼神先是有著些許迷茫,還殘留著驚懼和痛苦, 但漸漸就被驚駭和茫然所取代。

  木床上的少年差不多十五六歲的模樣,頭髮枯黃、臉頰蒼白削瘦, 體型也十分纖瘦, 一看就是處境幷不算太好, 平時連飯都很難吃飽的貧困少年。

  這少年在夏日溫暖到有些炎熱、燦爛得有些刺眼中的陽光中醒了過來,他呆愣楞的躺在床上, 在金色的陽光下呆滯著眼睛發楞了許久。

  「我……我還活著?」少年乾澀發白,因爲乾渴而起了皮的嘴唇翕動了兩下, 發出艱澀而不可置信的聲音來。

  這個少年——也就是蕭升,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蜀山之上, 清寧絕情而冷漠的雙眸, 和毫不猶豫刺向他胸膛的利刃, 他本來以爲迎接他的會是永久的沉睡與死亡,但沒想到他還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死亡之前的場景還映在他心間, 那痛苦而絕望的陰影還殘留在他心間,歷歷在目,讓蕭升即使是在陽光下, 却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那股痛苦仿佛還凝聚在心頭。

  「呼……呼呼……」回想起胸膛被刺入長劍, 鮮血迸射出來的場景,那溫熱帶著腥氣的血落了自己滿身的感覺,蕭升猛地捂住臉,粗重的喘息了好幾聲,似乎難以排解那種痛苦。

  「我還活著……我還活著,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蕭升喃喃自語,頭埋在粗糙布滿老繭的雙手中,半是逃避半是安慰自己。

  這裡是大燕西北之地的一個普通縣城,名字就是普普通通的青山鎮。因爲地處偏僻,所以官府勢力很小,而江湖人也很少來這樣偏僻又滿是窮山惡水的地方。

  這裡居住的百姓大多都很貧窮,一輩子也不見得能離開這裡出去,這裡與世隔絕,偏僻却平和。不管江湖上有多少刀光劍影,此地都不會受到影響。

  「蕭升,病好了吧?這幾天見你精神了不少啊!」青山縣街道上,一個原本在擺攤賣自己種的青菜的大叔遠遠看到一個衣衫發白,但身姿挺拔的削瘦少年,就揚聲打了個招呼。

  穿著一身發白舊衣的蕭升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也朝他點了點頭:「賴大叔,我病已經好了,多謝大叔關心。」

  蕭升在蜀山上死後借屍還魂已有半個月的時間,很巧的是,他如今的身體原名也是蕭升,是這青山縣上的一個孤兒,他生活困苦,本是因發熱而去世,這才被蕭升借了身體。

  怎麽會有這樣的機緣,蕭升想不通也不想多想,他只是分外珍惜他這重來的一生。如今重來一世,蕭升才覺得曾經的自己有多愚蠢。

  妄自尊大、手高眼低、偏激執妄,這樣醜陋又愚蠢的他,也活該死在清寧手中,死在那蜀山之上。蕭升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陷入了怎樣的迷惘中,怎麽會變得那樣愚蠢又自以爲是。

  他怎麽會以爲天下溫柔可親、嬌美無限的女子會喜歡當時那普通無甚特殊的自己?不是誰都跟白樂光一樣眼瘸,而他却偏偏以爲是自己魅力大,所以才惹得女子愛慕。

  但其實差別真大很大。如今重來一世,蕭升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麽愚蠢,這一世,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他不恨清寧殺了他,只是恨曾經的自己太過愚蠢。

  雖然如今的處境幷不好,但是蕭升自小也是吃過無數苦頭的人,倒也沒什麽不適應的,况且他已經重新開始習練東華派傳下的武功了,這具身體的資質比他以前好,入門修煉出內力要容易得多。

  蕭升可以對清寧不愛他的事情釋懷,可以爲自己的死亡釋懷,可總有些事情,他現在還不能放下,必須親眼去看一看,才能放下心,才能就此揭過。

  在青山縣中待了半年,養好了身體,練出了些許內力,賺了一筆路費後,蕭升便拜別了青山縣於他有恩、對他很是關照的鄰居們,離開了青山縣這安靜平和的世外桃源,朝那快意恩仇、刀光劍影的江湖而去。

  離開青山縣這片遠離江湖的地方後,蕭升再次接觸到了江湖,而通過衆多江湖豪客的談話,蕭升知道,距離蜀山劍派上發生的驚天大變已經過去了半年之久,一切早已經塵埃落定。

  江湖上再沒有從前高高在上的正道六派,如今一統江湖的是以聖門四派爲主、臣服投降的六派弟子爲輔的雲澤派。是的,就是寧雲澤的雲澤。

  蕭升不知道的是,在玄淵離開後,寧雲澤不知出於何種情緒,竟然沒有將玄淵隨口所取的名字更改,反而保留了下去。

  因爲原本庇護大燕的國師楊玄之與寧雲澤是好友,對寧雲澤一統江湖的事情不予阻攔,反而歸隱山林追求破碎虛空去了,所以大燕朝廷最終也沒能阻止雲澤派一統江湖。

  雖然說大燕皇朝還在,但實力和威望都縮水許多,不得不向雲澤派低頭,江湖上的官府勢力大幅度縮水,再也壓制不了江湖中的豪杰。

  聽說雲澤派宗主寧雲澤出自東華派,年紀輕輕已經是大宗師,聽說少宗主清寧原本是白骨派聖女,聽說他們二人男才女貌、極是親密,只怕是一對江湖俠侶……

  又有人說寧雲澤原本就是爲了清寧才叛出東華派統一邪道然後一統江湖的,也有人說是清寧爲了寧雲澤拋弃聖門後兩人才走到一起,又是因爲東華派掌門苛刻要至清寧與死地寧雲澤才叛門……

  這些道聽途說的消息,蕭升通常是聽過就罷了,他已然對清寧釋懷,已經不想再去管這些事情。他這次離開青山鎮,只是爲了追尋師父白華德和白樂光的下落。

  雖然幷沒有那麽喜歡白樂光,但是蕭升知道,這兩個人對他有著無法磨滅的大恩。

  如果不是白華德帶他回東華派,他根本不可能習武,而如果不是白樂光幫助他,他上一世不可能那麽輕易就內力入門。不管這二人是不是好人,但他們對蕭升的恩情,是他無法遺忘的。

  在江湖中輾轉打聽了許久後,蕭升終於打聽到了有關他們的消息,原來當初寧雲澤於蜀山蕩滅蜀山劍派後,立刻就快馬加鞭趕往東華派,親自帶頭將東華派覆滅。

  寧雲澤俘虜了整個東華派後,寧雲澤幷沒有對白華德和白樂光做什麽,只是廢了他們的武功將他們趕出了山門,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雖是如此,可寧雲澤到底沒有太過絕情,除了武功被廢,白華德和白樂光都幷未受傷,甚至還能帶著些許盤纏離開了東華山,如果他們能安心找個民風祥和、遠離江湖的地方定居,日子不會過得太差。

  蕭升先是爲此鬆了口氣,然後便將身上大半盤纏換了匹老馬,然後快馬加鞭趕往東華派。既然已經找到了師父和師妹的下落,他自然要儘快趕去。

  江湖歲遠,當蕭升趕到東華派山脚,輾轉找到白華德二人的下落時,距離他離開青山鎮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他如今已經改了模樣,借屍還魂在另一具身體上,自然不敢將真相告訴旁人。

  他趕到東華派,不過是想親眼看一看白華德和白樂光過得好不好,若是他們安好無憂,他便放下心回轉青山鎮,在那裡扎根生活下去,若是他們過得不好,他便暗中幫忙,或是帶著他們一起回青山鎮。

  這一日,秋雨如霧,細如牛毛般的細雨霏霏落下,給這片大地帶來一片濕潤和清凉。如今已是初秋十分,天氣漸漸轉凉了,蕭升牽著老馬,打著一把青色的寬大油紙傘,慢慢走進若水鎮。

  因是下雨,街上行人不多,原本熱鬧繁華的街道也在雨中安靜一片,蕭升打著傘慢悠悠的走過青石街道,循著路走到鎮北一處小院附近。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打聽到,白華德和白樂光就定居於此。如今他已經不是東華派的小師弟,與白華德和白樂光再無什麽親密關係,不過是個陌生人,倒也不能貿然與他們相認。

  蕭升身上還有些盤纏,他在思量再三後,暫時在若水鎮安定了下來,他如今已經識字、又有點武藝在身,找份活幹倒也容易,就這般,蕭升在若水鎮停留下來,暗中觀察白華德和白樂光日常生活。

  在這裡待了不過幾日,蕭升便發現,他們過得幷不好。雖然寧雲澤沒有再追究什麽,雖然他們身上帶的盤纏不少,但東華派覆滅、武功被廢還是讓他們二人頽廢痛苦。

  尤其是白樂光,她本性刁蠻任性,此時一朝落敗,倒是完全無法適應,依舊嬌蠻任性,可她沒了武功,失了靠山,倒因爲姣好的容貌惹來了不少麻煩,而沒了武功的白華德護不住她,反而讓兩人過得非常艱難。

  這艱難不是寧雲澤施加在他們身上的,而是他們自己做出來的。蕭升在一旁冷眼旁觀,只想嘆息,却不知道該如何幫他們,畢竟白華德二人不愁吃穿,只是日子過得沒那麽順心罷了。

  可如今這等情况,除非他們豁然開朗,不再對東華派之事耿耿於懷,能接受目前的現狀,否則他們永遠都不會快樂。

  這是心魔迷障,除了他們自己看透,其他人沒有任何辦法幫助他們,蕭升也不例外。蕭升能幫他們打退一次兩次的壞人,却護不住他們永遠。

  就算武功被廢,如果他們振作起來,情况也絕不會是這樣,但事情的關鍵依舊在於,他們是不是看得透。

  蕭升暗中庇護了白華德和白樂光一段時間後,見他們依舊頽廢渾噩,他也幫不上什麽太大的忙,而他却不打算將所有時間都耗費在這若水鎮了,他已經打算回轉青山鎮。

  他這重來的一生,不求轟轟烈烈縱橫江湖,不求榮華富貴高高在上,只求清茶淡飯、一生平安。東華派上那一場俠義的夢,過了也就罷了,醒了也就忘了,不必再牽挂,也不必再懷念。

  最後在背地裡替白樂光料理了因爲她刁蠻任性而得罪的人,蕭升帶著這段時間所賺的盤纏,牽著那匹相伴了許久的老馬,從這若水鎮返回西北之地偏僻而落後的青山鎮。

  不急著趕路,蕭升騎在老馬上慢悠悠的往西北趕路,經過大半年的練武,因爲他這具身體根骨還不錯,如今他也勉强算個三流高手了,只要不惹事小心謹慎點,倒不虞安全。

  「前面是雲澤宗的人出行,聽說天下唯二的大宗師、寧大師也在其中!」

  騎在馬上,蕭升突然聽到路邊行人來往突然十分興奮的互相傳遞著消息,那副激動無比的模樣,好像他們遇到了什麽讓他們極爲驚喜的事情一般。

  蕭升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突的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寧雲澤也好,清寧也好,這些曾經有所交集的人於他而言早已經是夢中場景了,如今他不該記挂,也無需再接近,只是聽過,就罷了吧。

  他無意再去接近他們,但也許緣分就是這樣擾人的存在,蕭升最後還是遠遠看到了寧雲澤與清寧等人,雲澤宗的一行人身上氣勢驚人,所過之處,江湖人紛紛退讓開來。

  蕭升拉著老馬,遠遠避開了他們的馬隊,隻隔著紛涌的人群遠遠看過去,寧雲澤眉目俊逸、神情淡漠的行在最前面,而清寧依舊一身火紅紗裙,嬌俏妖媚的跟在寧雲澤身後,時而駕馬凑上前與寧雲澤嬌笑著說話,即使寧雲澤反應淡漠也不以爲意。

  蕭升默默的看了許久,最終低下頭輕笑一聲,心中桎梏終於散去。也許和他好不好無關,清寧只是喜歡旁人罷了。

  這樣也好,她已有摯愛的良人,而他餘生之中,或許也能找到相携一生的愛人。

  「宗主,你在看誰?」清寧敏銳的察覺到寧雲澤的注意力從她說的話上轉移,不由星眸微閃,輕聲問了一句。

  寧雲澤徐徐收回了目光,神情冷峻漠然,語氣波瀾平靜:「只是看到一個曾經的仇人。」

  清寧挑起了柳眉,嬌笑一聲:「仇人?可要清寧替宗主解决了他?宗主的仇人也是奴家的仇人呢。」

  「不——」寧雲澤一口拒絕,他神情不改,若高山之雪,漠然寒絕,隻目光微微複雜,低聲道,「我與他,恩怨已了。自此以後,他不欠我,我不欠他,已然是尋常陌生人了。」

  等寧雲澤等人行過,蕭升才牽著老馬重新回到官道,他轉頭遙遙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突的揚眉朗笑一聲,然後策馬揚鞭,朝西北之地趕去。

  江湖如夢,一去天涯。

  此去,夢醒,該迎來真實的人生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6
第54章 帝王的替身1

  「宿主你又撂攤子, 你是不是只會撂攤子啊!」0617崩潰絕望的聲音在布置雅致舒適的主神空間中響起,帶著心碎的痛苦,「你好歹把東華派攻打下來再撂攤子啊……那可是一大筆積分啊!」

  QAQ好心疼啊……

  就差最後一點點,宿主就能完成覆滅東華派、覆滅整個正道的任務了, 但是他偏偏選擇那個關鍵的節點撂攤子,原本兩個手到擒來、板上釘釘的任務就被他這麽放弃了!放弃了!!

  這兩個任務如果完成了那是多大一筆積分啊,宿主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一點兒都不知道它爲了賺積分有多麽努力嚶……

  「別哼唧了, 你先看這個世界的積分。」脫離第二個世界回到主神空間後就被0617這個積分財迷嚶嚶嚶得腦袋疼,玄淵嘆了口氣, 無可奈何。

  0617蔫蔫的,總算是停止了哭訴爬過去查看積分,它蔫蔫的咕噥道:「唉, 肯定沒多少, 好傷心,難得抽到中等武俠世界的……賺積分難, 難於上青天……啊!!!!」

  嘀咕到一半, 0617的聲音突然拔高N個度, 尖叫起來:「一萬二積分?一萬二?」

  被布置成林軒竹臥房的主神空間中, 一道拖著尾巴的銀色光團抽風一樣在空間中碰來撞去, 整個系統完全癲狂, 它朝著姿態散漫隨意的坐在榻上玄淵飛了過去, 猛地一頭撞進了玄淵懷裡。

  「宿主你怎麽做到的, 明明任務沒完成的, 但是積分居然這麽多!宿主你真是太厲害了……」0617化身爲玄淵的小迷粉,在玄淵懷裡撲騰著各種好聽諂媚的話源源不絕的流淌出來,跟沒有盡頭似的。

  見風使舵、吹噓拍馬,在上個世界與邪派四宗的人混了一段時間後,0617好像點亮了一個不得了的技能點。

  但可惜的是玄淵幷不吃這一套,他挑起眉,哼笑道:「現在就改了一副嘴臉了?0617你還真是爲了積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都會拍馬屁了,真是進步飛快。

  0617心情好到飛起,才不去理會玄淵的話,只是一扭身去查看獲得的積分細則了:「殺了蕭升一千積分,統一邪道三千積分,親自覆滅正道五派四千積分,寧雲澤的感激四千積分……」

  「誒,這一次又有原主全心全意的感激誒!」0617大驚小怪的嚷嚷起來,「看來把人生還給原主是對的,宿主你要繼續堅持下去啊!」

  玄淵唇角輕輕一抽,有點無奈又有點想笑,之前他這麽幹的時候,0617滿心都是感動他將人生還給原主、給原主享受最後一生的溫柔和體貼,現在就變成高興賺到大筆積分了?

  系統,真是善變。

  「不僅是積分,氣運也收集到了好多。」0617美滋滋的跟進了米缸的老鼠一樣,「我能升級了,我收集到的氣運足够讓我直接升到三級誒!」

  0617難掩得意:「嘿嘿,我肯定是升級速度最快的系統了……」

  玄淵嗯了一聲,隨口問道:「升級了以後,你多了那些能力?」

  「…………」

  「……………………」

  「?」一陣沉默後,玄淵抬頭默默的看向了飄在半空中呆滯住的0617,輕咦了一聲,「不會是沒有任何變化吧?」

  0617嘴硬道:「才不是呢!我、我……我能更快的帶著宿主前往任務世界呢!」

  眨了眨眼睛,玄淵終於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來,墨黑眼眸中淌出笑意來,若星辰一般璀璨明亮,玄淵輕笑著搖頭:「因爲是你,我竟然覺得幷不意外。」

  大概是0617不甚靠譜的形象,在他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了吧?

  0617快要氣成河豚,收穫了大筆積分歡喜都要被氣沒了,還不等它把火氣發出來,玄淵就淡淡笑道:「好了,帶我去下個世界吧。」

  一向對積分非常嚮往的0617却遲疑了一下:「宿主,你不需要在主神空間休息一下嗎?這樣沒有間隔的穿梭小千世界,對靈魂是有損傷的,宿主還是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玄淵微微搖頭,語氣輕描淡寫:「用不著。」以他的神魂强度,別說是這樣在0617的保護下前往小千世界了,就是憑他自己的力量撕破地膜進入小千世界也不難。

  0617想了一會兒,也是想到了前兩個世界宿主彪悍的行爲,頓時放下心來:「好噠,那我就給宿主抽取下一個前往的世界啦!」

  在熟悉的時空倒轉後,玄淵一直處於清醒的狀態中,隨著兩個世界的歷練,他的神識好像進步了不少,這一次他比前兩次更加清楚的把握到了主神穿越小千世界的手段。

  玄淵輕輕呼出一口氣,再多經歷幾次,他就能徹底弄清楚主神穿越小千世界的原理了。垂下眼眸,眼底掠過一抹鋒芒,玄淵勾了勾唇,笑容凉薄淡漠。

  雖然對於在無盡世界中游歷的事情很感興趣,但依靠旁人的力量實現這一點却不符合玄淵的作風,雖然0617又傻又蠢,但玄淵依舊不放心在這一點上受制於它。

  儘快找到穿梭無盡世界的辦法,以後就是不依靠主神,他也不會因此停下脚步,這是如今當務之急,是他要儘快解决的事情。

  「宿主,你醒了麽?」傻白甜的0617都隨著玄淵經歷兩個世界了,還以爲玄淵在轉換世界時沒辦法保持清醒狀態,也是傻得可愛了。

  玄淵也不去提醒它,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在接受原主記憶的同時游刃有餘的說道:「把這個世界的劇情傳遞給我吧。」對普通人而言海量而難以承受的記憶碎片,於他而言却不過爾爾。

  在一邊接受原主記憶和劇情時,玄淵一邊不著痕迹的查看他現在所處的環境,此時正是深夜,房中沒有點燈,也沒有人守夜,只有他一人,在寂靜的黑夜中,原主換了芯子這樣的事情無人察覺。

  等到玄淵接收完原主的記憶以及這個世界的劇情後,他頓時陷入到無語之中,他從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腦殘的存在,有這個世界作爲對比,玄淵突然覺得前兩個世界是那樣的美好。

  玄淵:「0617,請你評價一下這個世界天命之子的所作所爲。」

  0617:「給他四個字:媽的智障。」作爲系統,它都覺得自己的三觀快要炸裂了好麽?就沒見過這樣智障的男主。

  這個世界的主綫劇情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英俊奇偉的帝皇與溫柔可人的妃子之間的愛情傳奇,哦,對了,還有穿插在兩人愛情傳奇間的爭霸天下和家國大事。

  大慶朝帝皇宴君賢不過十六之歲便登基爲皇,他母家勢力不足,先帝膝下又有九子,能坐上皇位,宴君賢憑藉的是一品威武大將軍、沈國公沈瑜的幫助。

  沈瑜乃武將之首,掌邊關八十萬兵馬,有他相助,宴君賢方能成功登上帝位,而且朝堂穩定也多是依靠沈家才能安定下來。

  爲了表現對沈家的看重和感激,也是爲了進一步拉攏沈家讓他們幫助自己穩定朝局,在登基後就立刻將沈瑜獨女沈霄月以鳳架接近宮中,册封爲正一品貴妃,封號元,稱元貴妃,以此來表示對沈家的恩寵。

  但是與宴君賢共同譜寫「愛情傳奇」的人却幷不是元貴妃沈霄月,宴君賢的真愛另有她人。

  沈霄月出身武將世家,她生得五官大氣、杏眸高鼻,更是身材高挑、英姿颯爽,她如火焰一般瑰麗又熱烈,美得驚心動魄,是一種明媚大方的美,如熱烈盛開的牡丹花,華貴濃烈至極。

  可惜宴君賢幷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子,他喜歡的是身材嬌小可人,說話嬌柔低怯,柔弱憂鬱、惹人心憐的女子。他的真愛李茗雪,就是這樣一個氣質柔弱憂鬱、容貌秀麗可人,如弱柳扶風一般的白蓮花。

  李茗雪只是小官之女,雖然是宴君賢的真愛,却不能得封高位,只是被封爲正五品的柔嬪。

  雖然真愛是李茗雪,但因爲朝堂之事還要依仗沈家,所以宴君賢不得不做出寵愛元貴妃沈霄月冷落後宮的假像來,可要是寵愛沈霄月,他就不能與真愛李茗雪相處,宴君賢自然是不願的。

  爲了兩者皆得,宴君賢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個與他長得有九成像的同齡男子,他人這個被尋來的人成爲他的替身,每日夜裡去應付沈霄月,做出寵愛她的架勢來。

  而他自己,則是偷偷從大明宮的密道前往柔嬪李茗雪的宮殿與他恩愛。

  0617:這一波找個替身代替自己去寵愛自己妃子的操作,只有智障才做得出來吧?

  就這樣宴君賢一邊以寵愛沈霄月的假像安撫沈家,讓沈家爲他出生入死、征戰沙場,一邊在暗地裡與真愛李茗雪卿卿我我,同時暗地裡開始籌謀對付沈家。

  終於在一次與鄰國的交戰中,因爲宴君賢按著糧草不發,沈家一門男丁最後戰死沙場,而沈家沒有了利用之處後,沈霄月一夕之間便從高高在上的元貴妃成爲廢妃,被打入冷宮。

  最後在宴君賢與李茗雪當著她的面秀恩愛和對她的鄙夷不屑中,沈霄月不堪受辱,撞墻自盡而亡。而沈霄月死了,用來應付他的替身自然沒必要存在,也被宴君賢秘密處决,死在了黑暗之中。

  對了,玄淵這一次附身的對象,就是這個「皇帝」替身。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6
第55章 帝王的替身2

  「皇帝是個這樣的智障, 大慶國居然沒有滅國?而且在沈家戰死沙場後, 還大敗鄰國?0617, 這個劇情……你是在逗我嗎?」玄淵看完劇情後,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不悅感, 在第一個世界代替林軒竹時, 玄淵就知道一個國家的帝皇如果不能將自己的百姓守護好,不能愛護他們,那麽百姓的日子就不會過得順遂。

  宴君賢作爲一國帝皇, 他沒有將心思花在□□定國、爲民謀利上, 而是沉湎於兒女情長,甚至爲了私情罔故國家大事, 將國之棟梁的沈家暗害而亡。

  這樣對臣子、對天下之名沒有責任和承擔的帝皇,除了他身上的龍袍, 他又有哪一點配得上帝皇這個詞匯?

  玄淵不禁想起第一個世界他親自教導的淵帝,淵帝也是年少登基,同樣是母家勢力不足, 不得不依仗外臣。

  可他聰穎好學、仁民愛物, 每日苦學奮鬥都是爲了成爲一個能帶來天下安寧、能給百姓創造一個平穩天下的好皇帝。

  同樣的境地,淵帝與宴君賢可謂是天壤之別, 正因爲曾經親自教導過淵帝,知道真正愛民如子的好皇帝應該是什麽模樣, 玄淵才越發覺得宴君賢所謂的真愛令人作嘔, 完全毫無意義的事情。

  玄淵輕輕吸了口氣, 輕聲道:「0617, 你的手氣也太不好了。」這抽的是怎樣一個三觀扭曲、令人生厭的世界啊!

  0617也被這三觀扭曲的智障劇情搞得有點崩潰,聞言就自暴自弃道:「宿主,這一次還是請你粗暴的完成任務吧,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太智障了,我討厭他!」

  一直以來,0617都不太贊成玄淵簡單粗暴、不符合報復美學的完成任務的方式,覺得太粗暴太直接了。

  但大概是宴君賢與李茗雪所行之事太顛覆它的三觀,被噁心到的0617第一次支持玄淵粗暴直接一點的對付他們。

  玄淵微一頷首,他從床榻上站起,走到窗邊,抬頭看向天際上的彎月和繁星,心中慶幸他不是在和元貴妃沈霄月在一起時附身:「原主的留下的心願是什麽?」

  原主本來是大慶朝一個偏僻郡城鄉下的小地主幼子,家境還算衣食無憂,自他被擄掠到皇宮後,就一直被關在大明宮的一處暗房中,只有宴君賢需要他去安撫沈霄月時,才會被放出來。

  他在這金碧輝煌、華麗至極的皇宮中活得像個影子、像個透明人,不能隨意行走,不能隨意與人說話,隨時都有人監視著他。

  而這些人除了看管他,不會跟他說半句話,他活得痛苦而壓抑,沒有人理會他、沒有人在乎他,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甚至到最後,在沒有利用價值後,他就直接被秘密處死了,他前半生也是被父母寵愛的幼子,被擄掠到皇宮後却過得如此痛苦,這都讓他難以釋懷,心中痛苦和憎惡難以排解。

  他願意用他的靈魂爲代價換得一切重來,他要報復宴君賢,而他這重來的一生,他希望不要再活得這樣沒有價值。

  原主留下的任務是:不想再做替身,他要成爲真正的皇帝,他要讓宴君賢與李茗雪得到報應、反目成仇,同時讓沈霄月一生幸福、生活美滿,但是他也特意留下條件,取代他的任務者不能和沈霄月在一起。

  0617把任務列表拖出來給玄淵看了後,忍不住嘀咕道:「這麽多心願,好貪心啊!」雖然宴君賢的三觀很成問題,雖然原主是很可憐值得同情,但大概是因爲沒什麽人格魅力,反正0617對他觀感一般。

  玄淵掃了一眼任務列表,淡淡道:「也是三個心願,沒多到哪裡去。」一是成爲真正的皇帝,二是報復宴君賢李茗雪,三是給沈霄月幸福。

  不過……玄淵挑了挑眉,輕輕嘖了一聲:「他留下心願要任務者給沈霄月幸福,怎麽還要特地强調任務者不能和沈霄月在一起?這個要求有什麽必要或者玄機嗎?」

  之前兩個世界,不管是林軒竹還是寧雲澤,都沒有留下這樣的限制,玄淵不是很懂這有什麽意義。

  「額……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個人愛好?」0617囧囧的想了半響,依舊沒有頭緒,不由不甚確定的猜測道。

  玄淵是自修真後從不分心他顧,只覺情愛之事乃夢幻泡影,是一條千年單身狗,而0617,它真正蘇醒過來的時間只有跟著玄淵的兩個世界,所跟隨的又是玄淵這樣無心情愛的宿主,對於情愛一事也是沒接觸過的。

  兩條單身汪搞不清楚原主這個要求背後的深意,既然想不通乾脆就沒有再費心去想,反而將此事拋到了腦後,開始琢磨任務該怎麽完成。

  其實原主留下這個限制是很有理由的,他被擄掠到皇宮後,除了去見沈霄月以外,其餘的時間都是被關起來的,在這種情况下,沈霄月就是他生命中難得的自由,是他的光。

  雖然只是宴君賢的替身,但他却愛上了沈霄月。他希望能够給沈霄月幸福,讓她不要再落得滿門戰死沙場,自己也於冷宮自盡而亡的下場。

  她是傲雪盛開的梅、是冠絕天下的牡丹國色,應當一生順遂富貴,而不是遇上負心人,一生不得歡顔。

  但是給沈霄月幸福的那個人,他却不希望是被任務者代替了的他,因爲若是那樣,沈霄月真正喜歡的人,還能算是他嗎?他不想要這樣虛假的沈霄月的喜歡,所以寧願給沈霄月幸福的人不是他。

  其實說到底,他是怕沈霄月會喜歡上被任務者取代的他,喜歡上幷非真實的自己。

  他自然是希望沈霄月喜歡他的,但他要的是沈霄月喜歡真正的他,而非被任務者所取代、幷非真實的他。

  可惜他這番複雜曲折的心理活動,在沒有感情經歷的玄淵和0617完全無法理解,幷且對此嗤之以鼻。

  玄淵附身而來的契機正是大慶朝與鄰國大秦交戰之前,沈瑜已經帶著兩個兒子前往邊境,沈家軍也已經整裝待發,開始準備與大秦交戰。

  在原本的劇情走向中,再有一月,大慶朝與大秦的一場大戰中,宴君賢藉故扣押糧草不發,使得沈家軍沒有補給,最後不敵大秦數日圍攻,城破軍敗,沈家男丁盡皆戰死沙場。

  而此時,沈霄月已經入宮一年,是後宮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元貴妃,可惜沈霄月滿以爲宴君賢是真心愛她,却不知道這一年以來,每次夜晚與她相處的人,都是原主,而不是宴君賢。

  宴君賢之所以不碰沈霄月,是因爲他與李茗雪乃是真愛,他要爲他真愛的柔弱小白蓮守身如玉,所以即使沈霄月是個明媚耀眼的大美人,他也不願意碰她,進宮一年,沈霄月依舊是完璧之身。

  至於原主是宴君賢的替身,與沈霄月相處一年却爲什麽沒有與沈霄月有肌膚之親,那自然是因爲宴君賢幷沒有智障到那種程度。

  他雖然不喜歡沈霄月,不願恩寵她反而派個替身代替自己,但是這不代表他就喜歡自己給自己帶一頂綠帽子了,沈霄月是他的妃子,他不動,不代表旁人就能動。

  而沈霄月進宮一年却未被寵信,宴君賢給沈霄月的解釋是:「你年紀還小,太早破身和承孕於身體不好,朕願意等你到十八歲。」

  宴君賢長了一副好皮相,俊眉修眼、顧盼神飛,他這樣含情脉脉的說出這樣一番深情無限的話,自然是讓出身武將世家、天真爽利的沈霄月信以爲真,進而對他死心塌地。

  對此,玄淵的評價是:「這個沈霄月是眼瞎吧?一瞎在錯愛負心人,二瞎在分不清真正說愛之人和替身。」她都分不清宴君賢和原主,玄淵很懷疑她是不是腦子有坑。

  况且,白天和黑夜兩個人對她的態度肯定有差异,沈霄月竟然沒發現麽?

  0617:「沈霄月從小跟著父兄舞槍弄劍,心眼比較粗。而且她一直以爲白天宴君賢對她不如晚上寵愛是因爲他想保護她,免得她鋒芒太過,受到後宮中人的嫉妒。」

  「……劇情裡是這麽說的啦,反正要我看,她這就是濾鏡太重,濾鏡濾得腦子眼睛都壞掉了。」0617默默吐槽,也覺得頗爲受不了。

  玄淵附身而來這一晚宴君賢是宿在大明宮的,沒有去找李茗雪,所以原主這個「替身」也被關在大明宮的一處殿堂中,沒有去元貴妃的栖鳳閣。

  0617在玄淵的識海中轉了個圈,滿含憂慮的問道:「宿主,這一次你附身的對象時刻被人監視著,而且你只是替身,不是真正的宴君賢,這次任務該怎麽完成啊?」

  玄淵墨黑眼眸中映著銀白的彎月和璀璨的星河,聞言,他深邃眼底蕩起帶著笑意的眼波,攪碎了眼中倒映的彎月繁星,漾起滿眸的細碎光華來。

  垂下眼簾,遮住眼底淌過的笑意,玄淵勾起薄唇說道:「我看你是傻了,原主留下的心願中,不是已經爲我們指明了完成任務的方式了嗎

  「只要取代宴君賢成爲大慶朝真正的帝皇,一切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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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帝王的替身3

  吱呀一聲,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兩個面容普通神情沉靜的宮女端著洗漱用品走了進來。

  此時天色已亮,已經是清晨起床的時候,這兩個宮女就是宴君賢派來照顧,同時也是監視原主的人, 在被幽禁在宮中的這些時日裡, 她們二人是原主接觸最多的人。

  可惜她們從來不會開口與原主說話,就好像是啞巴一樣,當原主被關在殿中時,如果他自己不出聲,這裡就仿佛空無一人的禁地一般, 空洞而冷清。

  這兩個宮女都訓練有素, 不僅性情沉穩、行事有度, 而且頗有些武功在身,原本是暗衛選拔中被刷下來的一批人中挑選出來的,要控制原主這麽個手無縛鶏之力的書生, 幷不難。

  說起來宴君賢倒也沒有虐待原主,他在宮中的吃穿用度都是很好的, 畢竟在宮中, 不會讓他吃糠咽菜, 比他原本在家中不知好了多少,只是限制他的自由, 遣人看管他同時逼迫他做替身欺騙沈霄月罷了。

  但這種監視與强迫的行爲, 更加令人身心受損, 但原主會遭遇這些,究其根本,還是因爲他太弱,沒有反抗的能力。

  因爲大慶朝即將與大秦交戰,爲了安撫領軍的沈家,宴君賢即使心中不耐煩應付沈霄月,却還是要耐住性子去安撫她,所以這幾日他都是親自出馬去安撫沈霄月的。

  雖然玄淵不是很懂這種父兄在外領兵打仗,安撫他們的方式是寵幸他們的女兒、妹妹究竟是種什麽操作。

  因爲用不上原主,宴君賢自然是將他丟在這大明宮的一處殿閣中好幾日,那兩個訓練有素的宮女寸步不離的跟著玄淵,既是伺候他,也是監視他。

  雖然去到哪裡都有兩個人跟著,做什麽事情都有兩個人看著,但是玄淵却還是淡定得很,自顧自的從這間殿閣的書房中取了一本史記歪在榻上翻看。

  玄淵拿的是大慶朝的史書,記錄的是大慶開國皇帝的事迹,他選這本書倒不是瞎選,而是打算好生研究一番史書中記載的開國皇帝的爲君之道。

  雖然難免有誇大美化,但是大體還是真實的,也能給玄淵一點借鑒的作用,原主既然留下心願來成爲真正的皇帝,那就絕不能只是身份上變成一國帝皇,而是要真切對得起頭上的冠冕,做一個體察民情、任賢用能的好皇帝。

  玄淵以前從來沒有做過帝皇,更不曾站在這樣的角度去爲天下生民著想,去體諒他們幫助他們,自然這一切都需要從頭開始學起才行,不能有半點輕忽。

  這樣被人限制的生活原主過得痛苦又憋屈,甚至因爲被幽禁而産生了心理疾病,對外面的世界無比嚮往。(玄淵嚴重懷疑原主會喜歡沈霄月是因爲他唯一能出去、能自由行事的時候就是和沈霄月在一起時。)

  玄淵當然不會受到這種影響,當他附身原主的身體三日,也已經將記錄大慶朝開國帝皇一生的史書看完了,而此時的宴君賢終於是難以繼續忍耐沈霄月,也抵不住對真愛李茗雪的思念,準備安排替身繼續趣應付沈霄月了。

  一串沉穩、頻率穩定的脚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只聽脚步聲,就能聽出主人心中的自信與氣度,他大步靠近,身後還跟著一溜兒太監宮女,但除了他發出的脚步聲,其餘人半點兒聲響也沒有弄出來。

  玄淵微一挑眉,稍稍放下手中的書朝著這間偏殿的大門看了過去:「是宴君賢,看來隻忍了沈霄月三日,就忍不下去了。」

  沈霄月性情爽利大氣,兼之明麗嬌媚,與宴君賢心頭肉的柔弱憂鬱可人完全是兩個樣,他向來不怎麽喜歡沈霄月,放著這樣一盤珍饈不喜歡,却偏愛清粥小菜。

  看過劇情後玄淵倒是知道爲什麽,無非是先帝喜愛這樣明媚大方的女子,而作爲不受寵的皇子,宴君賢曾經在先帝愛妃身上吃過大虧,自然留下了些許陰影。

  不過是遷怒罷了。先帝愛妃已經去世,他對付不了她,見著太過相似的沈霄月,自然難免心生厭惡。而投了他喜好的李茗雪,却和宴君賢那嬌柔憂鬱的母妃一個白蓮花模樣。

  宴君賢大踏步走了進來,目光如劍般掃過手執史書靠在軟榻上的玄淵一眼,皺眉發號施令:「今晚你去栖鳳閣,好生安撫一番沈霄月,讓她給沈瑜去信,接下來與大秦的仗好好打。」

  玄淵依舊半倚半靠在軟榻上,聞言懶洋洋的抬眸瞥了宴君賢一眼,原主既然被尋來做宴君賢的替身,二人自然是長得極爲相似的。

  這三日玄淵也在銅鏡中見過自己如今的容貌,如今再看宴君賢,當真是一般無二,很難通過外貌將他們分辨清楚。若說他們原本只有九成像,可宴君賢爲了僞裝得天衣無縫,特意給原主精修過面容,如今他們的臉型當真的完全一樣。

  要分辨二人,就只能從宴君賢身上獨有的胎記來區分了。宴君賢生來左手腕偏上一些的位置有一塊拇指大小,似若蒼龍翻騰的青色胎記,這個胎記是宴君賢身上獨一無二的標誌。

  「沒聽到朕的話,還不快去栖鳳閣?」宴君賢見玄淵不動,頓時皺起了眉頭,他冷喝一聲,身上帝王的威壓深重,他雖登基不久,但已然掌權,自有一番威嚴氣度。

  玄淵抬頭看著宴君賢,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後,勾起唇角笑了起來:「聽是聽到了,但却幷不想按照你說的做。」

  「大膽!」

  「放肆!」

  玄淵話音一落,原本隨侍在宴君賢身後的大太監和貼身婢女同時喝道,至於宴君賢,他只能眉頭微皺冷冷看著玄淵,連呵斥的話都不屑說。

  若非他還有用處,就這一句話便要將他處死!宴君賢心中冷哼,殺意越發旺盛,等到解决了沈家,也是時候送這人去死,他雖然不喜沈霄月,但是這碰過他妃子的男人,也留不得。

  玄淵微微搖頭,他將手中的史記合攏放在榻旁的小幾子上,動作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放肆不放肆我不知道,但我膽子却大得很。」

  在宴君賢以及殿中一干太監、宮女不可置信,像看傻子一樣鄙夷又不屑的目光中,覺得他怕是瘋了。

  玄淵長身玉立,朝著宴君賢微微一笑,下一瞬,在殿中旁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玄淵已經跨越了數十步的距離站到了宴君賢身邊。

  「你……」宴君賢瞪大了眼睛,目光滿是驚駭的瞪著不過一息時間就已經出現在他身旁的玄淵,目光中頭一次露出驚慌來,從玄淵這露出的一手來看,讓宴君賢感覺到了生命威脅。

  看出了宴君賢眼中的恐懼,與宴君賢一般無二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友好疏朗的笑容,玄淵朝他笑了笑,語氣溫和似若商量般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殺你。」

  玄淵依舊是微微笑著,但唇角的笑意依舊轉爲凉薄和漠然,他淡淡道:「我只是想借你的身份用一下,畢竟做了你這麽久的替身,我對做一個真正的皇帝,還是頗感興趣的。」

  目光淡漠的看著宴君賢,在他越發駭然驚恐的目光中,玄淵突的抬起右手,他掃了殿中衆多宮人一眼,竪起食指抵在唇上:「噓……別說話,都安靜下來。」

  在玄淵語音落下後,殿中見著皇帝被擒住而滿臉惶恐擔憂,打算大聲呼喊大明宮外的禁衛軍進來救駕的太監和宮女們全都像是被凝固的雕像一般石化在了原地。

  他們面容上還保持著驚恐和擔憂,眼中更是有無盡惶恐與絕望浮現,但就在一瞬之間,他們就突然石雕一般被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臉上神情依舊栩栩如生,却再也動彈不得了。

  「你、你想做什麽?」哪怕宴君賢少年登基,這幾年來也經歷了不少大場面,可此時他依舊難以維持鎮定和冷靜,看著玄淵就像是在看一個妖怪一般。

  這樣如魔似妖的手段,對於從未經歷過如此魔幻之事的宴君賢而言,實在是太過刺激。大慶朝也不是沒有道士,可他們要麽是真正的清修者,要麽就是耍些假伎倆,像玄淵這樣能一步跨過十餘步、能同時定住許多人的手段,再也沒有的。

  被這樣恐怖的人制住,宴君賢頓時就覺得自己渾身發寒,汗毛倒竪,只覺得毛骨悚然。因爲他怕死,他怕會死在玄淵手中,即使他承諾了不殺他。

  就在宴君賢滿心惶恐之時,玄淵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抬了起來,然後直接將明黃色綉著五爪金龍金龍的袖子擼了起來,露出宴君賢蒼白勁瘦胳膊,以及手腕偏上一點的一團青色蒼龍胎記。

  微一挑眉,玄淵右手食指輕輕彈了彈,宴君賢便發現自己的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動也動不了,只能維持抬臂的姿勢立在原地。

  伸出左手,玄淵比劃了一下位置後,輕輕在宴君賢手腕上的胎記上點了一點,下一刻,原本長在宴君賢手腕之上的胎記頓時移到他的手上,從位置到大小,全都一模一樣。

  做完這一切後,玄淵勾唇笑了笑,看向宴君賢道:「從今以後,你我身份交換,從今日起,我才是帝皇,而你,只是一個替身。」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6
第57章 帝王的替身4

  看了眼出現在光滑蒼白肌膚上的青色蒼老印記, 玄淵輕輕撇了撇嘴, 似乎挺嫌弃這個胎記的,眼中都露出絲絲的冷漠。

  這個胎記是皇室宴家人的遺傳,每一代男嗣身上都會有,只不過大小、圖案還有胎記位置不盡相同罷了。

  在之前玄淵對宴君賢動手時, 0617完全處於目瞪口呆之中, 都沒反應過來這麽厲害的宿主是它家的,直到此刻它終於反應過來,不由囧囧問道:「把胎記奪過來以後,就能身份互換了?」

  「宿主你是不是有點傻哦,這裡這麽多眼睛都明明白白的看到你奪走他的胎記了好嗎?」0617簡直哭笑不得。

  玄淵輕笑一聲, 動作慢條斯理的將袖子挽了下去, 他抬頭掃了在場像是雕像一樣站在原地的衆多宮人, 寒星般的眸子掠過一抹冷意:「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0617一坨銀色小身體身上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號,它覺得自己智商都不够了。

  玄淵修長的眉輕挑,他微微一笑, 也不解釋,只是朝著宴君賢又彈了彈手指, 下一刻, 原本被定住的宴君賢就恢復了自如, 不再如雕像一般動彈不得。

  「你做了什麽?」恢復自由的第一刻,宴君賢就朝著玄淵暴吼道, 語氣凶惡, 神情狠戾, 看似天子一怒、浮屍千里,實則色厲內荏,他此時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又是驚恐又是害怕,生怕下一刻他就會人頭不保。

  玄淵神情淡漠的看了宴君賢一眼,懶得理會他,只是擺了擺手,讓殿中被定住成雕像的宮人們重新恢復了自由。

  這些被定住的宮人似乎根本就想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曾經被定成雕像無法動彈,在恢復自由之後,他們臉上的擔憂驚惶之色消去,依舊肅立在原地,等待著皇帝的吩咐。

  竟是將剛才玄淵突然暴起出現在宴君賢身邊,而他們要急著救駕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

  見著這些宮人恢復了,宴君賢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拿出君王的威嚴朝他們喝道:「你們還楞著做什麽,還不來護駕。」

  宴君賢滿以爲這些宮人會一擁而上對付玄淵,可是讓他打從心底裡升起寒意的,却是這些宮人們對他的命令的無動於衷,他們眼神冷漠的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迷失了自我的瘋子。

  「怎麽回事……我是皇帝,我才是皇帝,你們快來護駕!護駕!」宴君賢滿心崩潰,喃喃自語著像是跌入了一個絕望的夢境中一樣。

  可是宴君賢到底是少年登基的帝皇,心性還是很堅定的,很快他又振作起來,似是堅定决心又似是安慰自己:「朕還有私印,還有虎符,朕還有機會。」

  他一邊說著,就要跑出這座殿宇去尋外面巡邏的禁衛軍,他就不信了,這個人的妖法有那麽厲害,能够同時控制住他的禁衛軍!

  「抓住他。」掃了一眼往外逃去的宴君賢一眼,玄淵轉身在榻上坐了下來,將之前擱下的史記又拿了起來,他垂頭,修長的手指翻過泛黃的紙張,找到之前看到的地方,細心做了標記。

  對於轉身而逃的宴君賢,玄淵根本沒有花費半分心思,直接將他無視了,像是此時宴君賢這個人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不值當他再浪費時間。

  在玄淵低頭翻書時,原本肅立在殿中,對宴君賢的命令和呼喚置若罔聞隻拿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的宮人們一擁而上,朝著他撲了過去。

  宴君賢年輕力壯,手上是有幾把子力氣的,可惜雙拳不敵四手,在加上原本看守原主的兩個有武藝在身的宮女也在,很快他就被拿住,雙手被扭到身後束縛住,直接把抓住動彈不得了。

  「放肆,朕是皇帝,你們竟然敢以下犯上?朕要誅你們九族!」宴君賢被兩個有武藝在身,力氣極大的宮女壓制住,披頭散髮、狼狽不堪,他不停怒吼,怒氣衝天。

  擱下手中做了標記的史記,玄淵微微皺眉:「吵。」不僅是吵,而且聲音還難聽,連0617那圓潤的機械音都比不上。

  玄淵站起來,朝著被兩個宮女押住的宴君賢走了過去,他的靠近讓宴君賢渾身汗毛都竪了起來,十分明智的住口不敢再說哈,與他如出一轍的俊逸面容上露出緊張兮兮的神情。

  勾了勾唇,微紅的薄唇勾出一個微帶嘲諷的弧度,玄淵凑近宴君賢耳畔,低聲道:「別叫了,沒用的,在這些人眼中,我才是宴君賢,而你,不過是一個替身。」

  宴君賢目瞪口呆的看著玄淵,像是到這一刻才清楚的認識到,他與他的替身身份進行了交換,他從帝皇變成了沒有人會在意、只是容貌相似的平民。

  而原本他用來敷衍沈霄月的替身,却一飛衝天,取代了他的位置成爲了皇帝。

  魚目混珠、魚目混珠,連胎記都被移走了,到這一步,到底還有誰能分出誰是真正的明珠,誰又是濫竽充數的魚目?

  0617:「宿主,你現在已經得到皇帝的身份了,做很多事情都會很順利,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完成報復宴君賢和李茗雪?」

  玄淵歪頭想了想:「原主不是說,要讓他們所謂的愛情破碎麽?既然這樣,就去把李茗雪帶過來吧,讓她與失去了帝皇身份的宴君賢在一起,看他們的愛情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堅定不移,不爲榮華富貴所動搖。」

  做下了决定,玄淵就抬頭朝肅立在殿中的宮人下令道:「去將柔嬪請過來,順便派個人去栖鳳閣,就說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晚些再去栖鳳閣。」

  「是,陛下。」大太監一甩拂塵,彎腰恭敬無比應道,然後領了幾個小太監下去,去執行玄淵的命令。

  見著這些宮人口稱玄淵爲陛下,對他的命令不打折扣的完成却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宴君賢頓時心中恨極,眼中都染上了血色,恨若欲狂,癲似瘋魔。

  他低喝道:「你要對雪兒做什麽,她只是一個柔弱女子,你要對付她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也真是真愛了,身份都被人取代了,還有時間關心李茗雪,就是不知道這份情誼能維持多長時間了。

  掃了眼不斷掙扎的宴君賢,玄淵也覺得麻煩,就說道:「去庫房裡找兩條鏈子出來,捆了他的脚將他綁在內室。」

  看著驚惶的宴君賢,玄淵笑了笑:「你放心,我說過不會殺你,也不會動柔嬪下手,你不是喜愛她麽?我成全你們,讓她來好好照顧你,成全你們的真愛,多好啊。」

  不管宴君賢怎麽掙扎,如今在這些宴君賢的心腹眼中,他才是大慶朝的帝皇,對他的命令是不打折扣完成的,很快就有粗使太監取了兩條嬰兒手臂粗的玄鐵煉回來,不顧宴君賢的掙扎將他綁在了內室。

  而等宴君賢雙脚被堅硬無比的玄鐵煉捆住困在方寸之地無法脫身開來,李茗雪也被人「請」了過來。

  其實她心中是有些打鼓的,一路上設想了許多可能,又是擔憂又是期待是不是有什麽驚喜。

  畢竟入宮這麽久以來,雖然宴君賢經常晚上偷偷過來與她私會,却從來沒有將她召到大明宮,沈霄月性情善妒,爲了保護李茗雪不受沈霄月欺淩,宴君賢從來不會在明面上寵愛她的。

  等李茗雪在引路的太監指引下進了這座大明宮的偏殿,她盈盈朝著玄淵拜下,籠烟眉下一雙霧濛濛的含情目,嬌怯柔弱,憂鬱病弱,似一朵出水的白蓮花一般清新動人。

  「參加陛下。」李茗雪原是試探性的拜下的,因爲每次不等她真正福身,宴君賢都會叫起或是親手扶起她,可這次玄淵只是眼含淡漠的看著她,任由她實打實的拜了下去。

  李茗雪心中一個咯噔,行完禮後偷偷抬眸朝著陛下看了過去,然後就對視上了一雙幽深如海、眸光淡漠的眼睛,與這雙眼睛對視上的瞬間,李茗雪的心就砰砰跳了起來,手不由握緊,汗水滲了出來。

  0617:「宿主,她是不是認出你來啦?」

  玄淵輕輕嗯了聲,目光淡漠的掃了李茗雪一眼,輕描淡寫道:「到底是宴君賢的枕邊人,認出來也不足爲奇。」不過瞧李茗雪這樣子,雖然認出來了,却似乎幷不打算拆穿?

  「陛下喚臣妾來可是有事?」李茗雪柔情似水的凝視著玄淵,好像他是她的英雄一般,充滿了仰慕和專注,這樣依賴嬌怯的表情最能喚起男子的憐惜。

  可惜玄淵却是不解風情的木頭,他抬了抬手,原本侍立在殿中的宮人們便脚步無聲的退了下去。

  「你知道我不是宴君賢,怎麽還能對我做出這幅神情?」玄淵勾了勾唇,直言問道。

  李茗雪臉上神情微微一僵,却裝作聽不懂一般的嬌笑道:「陛下,嬪妾不明白您的意思,您就是陛下呀。」

  玄淵低低笑了出來:「所以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真愛?一個愛的是皮相,一個愛的是帝皇身份象徵的榮華富貴?」

  他輕蔑的勾了勾唇,嗤笑一聲:「真是可笑。」

  李茗雪還要開口解釋什麽,被紗簾和屏風擋住的內室中傳來一聲暴喝:「賤人!!!」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6
第58章 帝王的替身5

  李茗雪的臉色刷的變白了, 她不是傻子, 從見到玄淵, 認出他不是真正的宴君賢那一刻起, 她就懷疑這個人必定是用什麽手段和宴君賢交換了身份。

  再想玄淵之前與她說的一番話, 還有這突然響起的暴喝聲, 她還有什麽不懂的, 只怕內室中被關著的就是真正的宴君賢了,而她剛才那副作態, 只怕不僅被這個眼神深若淵海的男人看到, 也落在了宴君賢眼中。

  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此人是如何取代宴君賢成爲帝皇的,可她看之前那些宮人,對玄淵無不是恭敬拜服, 就知道他已經徹底掌控住了這些心腹。

  連這些最忠誠宴君賢的人都歸順了, 更何况旁人?正是因爲想到這一點, 李茗雪才根本不敢開口揭穿,當然,她必須承認,她不僅不敢,而且也不願意。

  她自然是喜歡劍眉星目、容貌俊逸又對她深情寵愛的宴君賢的,可她更喜歡的是他的帝皇身份,更在意的是帝皇寵愛象徵的榮華富貴, 而非空洞稀薄的感情。

  可她沒有想到, 她的這些小心思會被玄淵一語點出, 更沒有想到真正的宴君賢被囚禁在屏風之後見到了她的做派,她如今是既沒有得到了玄淵的寵愛,也被宴君賢發現了真面目,可謂是丟了芝麻也丟了西瓜,一無所獲。

  玄淵才懶得厲害李茗雪在想什麽,他在發現李茗雪對宴君賢的感情如此脆弱,根本就禁不起半點風浪,哪有什麽愛情神話的影子,就覺得人性真是可笑無比,令人不屑。

  勾了勾唇,玄淵對李茗雪說道:「從今日起,就由你親自照顧宴君賢,他被鐵煉綁在內室,不能自由行動,日常起居都由你服侍。至於你是怎麽照顧他的,我是半點不管。」

  「只一點,宴君賢不能死,他若是死了,你就陪他一起去死吧,如此,也算是對得起你們之間的真愛了。」玄淵輕飄飄的留下這句話,就沒有去看李茗雪的臉色,徑直離開了。

  走出殿外後,玄淵看向殿門口侍立的宮人們,語氣淡淡的吩咐道:「日後偏殿中二人起居,皆有他們自理,你們不能相助。你們二人還是看管著他們,別讓他們跑了,或是聯繫外人。」

  原本看守原主的兩個宮女行了一禮,沉聲道:「是,奴婢知道了。」原本原主的一切起居都是二人和一些跑腿的宮女、太監照顧的,如今玄淵開口不許她們相助,她們就真的不會相助。

  玄淵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道:「大明宮主殿中的床鋪被褥,甚至是各種擺設,全都換掉。」他現在取代宴君賢的帝皇之位,肯定是要住大明宮主殿的。

  既然如此,被宴君賢住過的大明宮自然要從裡到外全部更換一遍才行,玄淵山洞住得破廟也住得,但偏偏不是很喜歡在有別人氣息停滯過的地方。

  這些事情他既然開了口,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完成,用不著他費心什麽,這種封建皇朝的皇帝就是這一點好,上位者一句話,自有下位者跑斷腿。

  玄淵帶著衆多宮人乘坐著輦輿前去栖鳳閣,坐在隻輕微搖晃的輦輿上,玄淵本來打算閉目養神,思量一下接下來與沈霄月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的。

  但顯然0617沒給他閉目養神的安靜環境,銀色的一團在他識海裡團團轉,0617一邊笑得咯咯的,一邊說話斷斷續續夾雜著笑聲的跟玄淵吐槽著:「宿主你都不知道……噗哈哈哈,宴君賢和李茗雪在撕逼誒。」

  「劇情裡不是說他們是真愛,是愛情神話嗎?宴君賢還爲李茗雪守身如玉不喜歡沈霄月,多好的感情啊,可是他們現在……哈哈哈哈撕逼撕得好難看啊。」

  「宴君賢脚被鐵煉綁住了,手還能動啊,他給了李茗雪一巴掌,嘖嘖,好重的一巴掌,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人家李茗雪直接被扇得倒在了地上。」

  「爬起來了,李茗雪爬起來了,然後……哈哈哈她去扯宴君賢頭髮了,動指甲了,哎呦喂,看不出來柔柔弱弱的李茗雪其實很會打架的嘛!好凶哦!」

  0617遠程監視著宴君賢和李茗雪的一舉一動,一邊笑一邊吐槽,一邊還要分享給玄淵,雖然輦輿中安靜寧和,但在識海中笑得打滾的0617却讓玄淵安生不下來。

  抬手輕輕按了按太陽穴,玄淵輕吸了一口氣,拿出他僅剩的耐心和溫柔來,語氣還算溫和的說道:「0617,你別聒噪,吵得很。」

  雖然玄淵覺得自己的語氣還算溫柔,但敏銳(大概是被欺負得多了)如0617,還是立刻就發現了隱藏在他平靜語氣下的風雨欲來,頓時一秒變得正經起來。

  「宿主,你打算要跟沈霄月坦白麽?話說,沈霄月心那麽粗,眼睛那麽瞎,只怕還是分不清你和宴君賢的。」0617圓潤的機械音無比正經嚴肅的開口問道,一秒畫風突變。

  玄淵輕輕嗯了聲:「不坦白怎麽辦,繼續欺騙她?原主留下的心願不是要沈霄月幸福麽?既然如此,就放她出宮再嫁好了,以她的容貌家室,再嫁不難。」

  0617:「不止這個原因吧?」它怎麽都不覺得這樣爲人著想的人是宿主誒。

  玄淵微一頷首,也沒有隱瞞什麽:「沈家的支持還是很重要的,與大秦的戰爭,宴君賢願意輸,我可不願意。」

  「可是你畢竟不是真的宴君賢,如果沈霄月知道了你的身份,沈家怎麽會幫你啊?沈家不是忠君愛國的簪纓侯府嗎?」0617還是不解。

  玄淵搖頭微微一笑:「宴君賢的刀都割在沈家身上了,你真以爲他們爲了忠君愛國願意搭上整個沈家、邊境八十萬軍隊的性命?忠這個字,也要對值得的帝皇才有意義。」

  「我現在主要是擔心,沈霄月會因爲所謂的愛情頭腦發熱非要與一直欺騙她、利用沈家的宴君賢在一起,如果真是那樣,證明她腦子有坑,而是是救不回來的那種。」

  玄淵微勾薄唇,語氣十分刻薄:「如果她也是智障一個,那旁人再怎麽想就她也是枉然。」

  0617一想沈霄月會跟智障一樣要死要活的非要跟宴君賢在一起,說不定還會暴露宿主與宴君賢交換了身份的事情,頓時細思恐極:「聽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是沒有腦子的,如果她真的智障了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讓她撞個頭,失個憶忘了宴君賢不就好了。如果那樣事情還更簡單了,直接把她送出宮,讓她父兄安排她再嫁即可。想來沈瑜還是有腦子知道怎麽抉擇的。」玄淵嗓音含笑,輕描淡寫一般的說道。

  0617:「…………宿主你是不是又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本了?我跟你講不是撞了頭就會失憶的,這種戲劇的場面,只會出現在旁人幻想的話本子中。」

  玄淵輕嗯了一聲:「我知道啊,撞一下是不能失憶,但我抹掉她的記憶,也不是難事。」

  0617:皮一下你就開心了嗎?

  遠遠便聽到了淨鞭聲,在栖鳳閣中焦急等待的沈霄月登時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托著火紅華麗的裙擺在殿中轉了兩圈,雙頰上泛起紅暈,明媚大氣的面容上露出喜色來。

  「陛下來了,雲珠,你看看我的妝容可有不妥之處?」眨了眨大而亮的明眸,沈霄月臉上的笑容熱情張揚,如牡丹一般艶冠群芳。

  她的貼身婢女笑道:「娘娘你哪日不是極美的,這新流行的桃花妝越發襯得您容貌明媚,姣若春水。」

  滿意的撫了撫鬢邊簪著的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沈霄月臉上的笑容更盛,明媚耀眼,華光四射:「這妝極配陛下賜下的這支簪子,我若戴了,他必定是極爲高興的。」

  沈霄月歡歡喜喜的帶著人去栖鳳閣的大門迎接皇上,正好輦輿停在栖鳳閣前,玄淵從輦輿中走下,大步朝著站在栖鳳閣前的沈霄月走來。

  「陛下。」爽利的行了一禮,沈霄月明媚嬌艶的面容上笑容燦爛,若盛陽下灼灼盛開的牡丹,美得大氣華貴。

  玄淵微一頷首,淡淡道:「起來吧。」徑直大步朝著栖鳳閣內走去,沈霄月微抿紅唇,轉身裙角飛揚,追著玄淵走了上去,這是第一次陛下在夜裡對她如此冷淡,讓她稍微有些挫敗。

  不過沈霄月倒是沒發現換了人,只是以爲陛下再爲邊境與大秦即將到來的戰爭而煩心,她是真的愛慕宴君賢,努力想要爲他分擔身上的壓力。

  「你們都出去。」進到栖鳳閣後,玄淵便擺了擺手,讓殿中服侍的宮人盡數退下。這裡雖然是栖鳳閣,但是宮人也不敢忤逆陛下的話,紛紛脚步極輕的退了下去。

  等到殿中只剩他與沈霄月後,玄淵上下掃了她一眼,直言道:「我不是宴君賢。」頓了頓,在沈霄月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又接著說道,「之前每夜來栖鳳閣與你相處的,大部分時間都不是真正的宴君賢,而是『我』。」

  「『我』是他特意從宮外尋來,容貌與他相似,用來敷衍和欺騙你的替身。」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7
第59章 帝王的替身6

  沈霄月明媚的面容刷的變得慘白,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玄淵, 嘴唇輕輕翕動, 却說不出半句話來, 腦中盡數都是玄淵剛剛隨手放下的大雷, 她被炸得滿眼發花, 幾乎快要站不穩。

  「你也無需懷疑什麽, 夜夜與你相對的都是另外一人,你總不會半點都沒有發現异樣吧?」玄淵掃了沈霄月一眼, 「你回想以前, 白日與晚上所見的人, 應該有很大的區別才是。」

  沈霄月終於勉强回過神來,同時也相信了玄淵所說的,他幷不是宴君賢的事情, 於是脚步慌亂的往後退開幾步, 拉開了與玄淵的距離。

  對此, 玄淵眼神淡漠,任由她做白日功,原主代替宴君賢晚上陪了沈霄月一年,這個時候拉開距離,有什麽用處嗎?不知道她是爲了清白,還是害怕他會殺了她。

  「到底是怎麽回事,陛下他讓你做替身, 來欺騙我?這一年來, 每日夜裡疼寵愛我、與我纏綿恩愛的, 其實不是陛下,而是你?」太過驚訝之下,沈霄月已經有些思維混亂,口不擇言的質問著。

  她回想這一年來,白日裡宴君賢對她寵愛之下藏不住的不耐,還有夜晚那完全不同的溫柔繾綣模樣,腦子都快要被這件事情搞得炸掉。

  她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她以爲她遇到了難得的不刻薄寡恩、而是深情專一的帝皇,以爲自己遇到相知相愛的真心人。

  可如今殘酷的現實告訴她,這不過是她的幻想罷了,夜裡溫柔對她、與她相愛相知的愛人,根本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根本就不是她以爲的那個人。

  這算什麽??宴君賢要安撫她讓沈家爲他所用,而他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寧願找另外一個男子來與她朝夕相對,也不願意與她相處?

  這就是她以爲的與她相知相愛的愛人?這就是她交托真心的夫君?

  沈霄月再也撑不住,整個人搖搖欲墜,她鬢角精緻而華麗的鳳釵隨著她的顫抖輕輕顫抖著,流蘇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來,在這樣的聲音中,沈霄月只覺得眼前發黑,真想就此暈厥過去,將這混亂不堪、殘酷痛苦的現實拋開。

  可惜沈霄月從小在邊關長大,騎馬習武,兄長跟著父親習練的,她一樣不差,即使如今心神激蕩,良好的身體素質却讓沈霄月很快便站穩,不由讓她苦笑起來。

  「清醒了麽?想清楚事情真相了麽?」就在沈霄月抓住一張紫檀木雕花靠椅的一角穩住身形後,微帶一絲凉薄和淡漠的聲音遠遠傳來。

  沈霄月甩了甩頭,把心頭的苦澀甩去,到底是將門虎女,雖然爲宴君賢用替身欺騙她的感情而痛苦,但她更在意的是此事背後透出的宴君賢對沈家的惡意。

  抬頭看去,沈霄月就見自稱是宴君賢替身的男子負手站在原地,幽深而不可測度的眼眸正凝視著她,只是他眼中眸光淡漠得緊,分明沒有一絲溫度。

  沈霄月心中又是一痛,原主的相貌與宴君賢一模一樣,外人真的看不出差別,就是沈霄月算得上與他們二人朝夕相處,也實在是沒有分出。

  也許是她,被他深情專心她一人的假像所蒙蔽了吧。沈霄月自嘲般的勾了勾唇,她看向玄淵,沉默著點了點頭。

  雖然知道這個人是每日夜中陪伴她的人,但在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後,沈霄月却不知該以何種面目對待他。說他們是陌生人,可這一年裡她有多少夜晚與他耳鬢厮磨?可說他們是愛人……呵,這就更加搞笑了。

  玄淵目光波瀾不驚的掃了沈霄月一眼,確定她是真的鎮定下來了,才三言兩語將宴君賢與李茗雪那些不得不說的真愛二三事、替身與身份交換、宴君賢坑害沈家滿門二三計這些事情與沈霄月說了個清楚。

  剛剛接了一個雷就接二連三被雷打中的沈霄月:「…………」她按著眉心,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快要不够用了,玄淵話說得簡略,可信息量却不少,她聽得滿腦子糊塗,都快理不清事情真相了。

  不過笨人也有笨人的法子,沈霄月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是理不清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隻抓住重點問道:「所以,你是假的陛下,真的被你控制住了,而他原本是打算對沈家動手?」

  玄淵微一頷首,目光略帶贊揚的掃了眼這麽快就從兒女情長中脫身而出的沈霄月:「正是如此,與大秦的戰爭,宴君賢原本打算扣押糧草,使得沈家軍傷亡慘重後再發兵支援。」

  「你是個聰明人,如果你想救沈家,就與我合作。」玄淵直言說出他的目的。

  沈霄月沉默了片刻,心中不斷思索著得利,事關整個沈家,宴君賢真愛的居然是柔嬪的事都變得無足輕重起來,已經沒有辦法讓她再分心了。

  她不確定眼前的人是否可信,但他能不聲不響的與陛下交換身份,大搖大擺的在宮中行走却不被人發現,足以說明他的實力,與他合作是與虎謀皮,可不合作……她又能怎樣呢?

  想到這裡,思及遠在邊境的父親與兄長,沈霄月神情堅定的重重點頭:「我答應與你合作,你需要我做什麽?」

  玄淵淡淡看了沈霄月一眼,語氣平緩:「用不著你做什麽,只要你去信讓你父親好好打這一仗即可。」

  沈霄月微微一楞,沉默著應了下來:「我知道了,那麽現在你已經取代了陛下的位置,你會對沈家施以援手麽?」

  「我不是宴君賢,會因爲忌憚臣子便葬送幾十萬的臣民。」玄淵輕嗤一聲,「你放心吧,不管他有什麽計劃,既然我現在才是陛下,那麽一切自然是不作數的。」

  沈霄月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一時間無需擔憂沈家了,原本强自壓下的有關於宴君賢和李茗雪的事情又充斥在她心間,讓她眼中不由露出幾分苦澀來。

  「你是否願意出宮再嫁?」就在她要忍不住去想這些糾葛時,清淡漠然的聲音突然響起,喚回她的思緒,她不由猛地抬頭朝玄淵看去。

  迎著沈霄月似是隱藏著脆弱的目光,玄淵緩緩說道:「宴君賢幷非良配,與你更是只有欺騙,你不必爲他留在宮中。這紫禁宮廷,不適合你。」

  「你可以離開這牢籠般的宮廷,出宮再嫁他人,尋找你真正所愛,找個對你好的人,過完這一生。」

  沈霄月呆呆看了玄淵許久,突的凄楚一笑:「出宮再嫁?我這樣的女子,還有人會願意娶我嗎?」宴君賢厭惡她到這等地步,可見她絕不是什麽討人喜歡的人。

  「你不必現在就做下决定,你何時願意出宮,我何時都可以成全你,這大好河山如畫,你沒必要困於宮中。」玄淵淡淡勸了一句,不是很懂沈霄月在自卑什麽。

  事情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玄淵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又道:「宴君賢與李茗雪被我困於大明宮偏殿,你可隨意去看他們。」

  目送玄淵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後,沈霄月終於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如果說他一直都是宴君賢的替身,是替代宴君賢每夜與她在一起的人,可爲什麽他對她這樣冷淡呢?

  而且他到底是怎樣控制住宴君賢,與他交換了身份,甚至沒有人發現,這件事情他都沒有仔細說過,隻三言兩語的帶過,實在讓她心中疑惑。

  沈霄月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這些事情了,這一晚她得到了太多信息,必須要好好想清楚,有關於沈家、有關於宴君賢,也有關於……這個自稱是宴君賢曾經替身的人。

  「宿主,我覺得沈霄月好像不太願意出宮誒?」在乘坐攆輿回皇帝的住處大明宮的路上,0617期期艾艾的說著,「她會不會還喜歡宴君賢啊?」

  「她到底是沈家的女兒,要是她把皇帝換了人的事情透露出去,只怕很多人都會信的,到時候宿主該怎麽辦?總不能來一個殺一個吧?」0617憂心忡忡,難得的用腦子思考了一下現狀。

  玄淵却很淡定,輕笑著說道:「別著急,從剛才來看,沈霄月不傻,也不是爲愛迷失了理智的人,她拆穿我有什麽好處?換了宴君賢繼續猜忌沈家、對付沈家?」

  「再說了,就是她真的那麽傻,我也不會如她所願。」玄淵唇角的笑意加深,這幷不是一個友好溫柔的笑容,反而帶著些許冷意。

  0617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寒顫,慫噠噠的不敢開口勸說玄淵不要行事太過粗暴,只說道:「宿主,你快抓緊時間學習當皇帝吧。」

  它嘆了口氣,無限憂愁:「明天你就要作爲宴君賢去早朝了,怎麽辦啊宿主,你都沒經驗,而且宴君賢對付沈家應該布置準備了很久,我們怎麽應對啊?」

  「真是難得你想了這麽多……」玄淵笑著感慨一句,在0617炸毛之前又道,「急什麽,我不是還能去問宴君賢麽,他不說,我也自有辦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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