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真] 劍修男神打臉之路 作者:夏風清水(已完成)

 
BabOdin 2019-7-6 14:02: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8 110046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7
第60章 帝王的替身7

  玄淵乘坐輦輿回到大明宮後, 沒有先去皇帝日常起居的主殿, 而是先去了偏殿, 正如0617所說,他必須儘快熟悉皇帝該怎麽去做。

  而更爲緊急的是,他得儘快弄清楚宴君賢暗地裡對付沈家的布置,如此才可以儘快做出反應,將這些布置打斷,阻止那些潜伏在暗中的人對沈家下手。

  宴君賢籌謀著對付沈家起碼已經計劃了一年, 他安排潜伏在暗地裡的人手必定不少, 能够在關鍵時刻扣留支援邊境大軍的糧草而在明面上沒有被抓住破綻, 足以說明他計劃周密詳細。

  甚至極有可能他在沈家軍中都安排了人, 如此沈瑜向朝廷急發的糧草缺失的消息才會根本沒能遞到朝堂上,其他的朝臣根本就不知道邊境糧食急缺。

  而在沈家軍全軍覆沒後,他們還以爲是沈家軍不敵大秦兵馬的進攻, 如此才會盡數覆滅。沈家滿門被滅的真相就此被掩埋, 沒有多少人想到會是大慶朝的帝皇相助, 讓大秦覆滅了邊境八十萬沈家軍。

  「你個賤/人, 原以爲你是如母妃一樣溫柔嫻靜、單純美好,沒想到你不過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蛇蝎心腸、令人噁心,根本就與母妃完全不像,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充滿憤怒的怒吼聲響徹偏殿, 可謂是中氣十足, 而他語氣厭惡, 好像他此時咒駡的人令他無比噁心一般,充滿了惡意與憎恨。

  緊隨在這道怒駡聲後,是一道清甜却嘲諷的冷笑聲:「我愛慕虛榮怎麽了?你以爲你又好到哪裡去,你一邊倚仗沈家穩定自己的江山,一邊算計沈家滿門,你又算是什麽好人?」

  「呵,要不是因爲你是皇帝,你以爲我願意與你做戲嗎?整天演什麽深情戲碼,還要扮成跟你母妃蓮妃一個模樣,你知道有多噁心麽?」

  玄淵站在偏殿門口聽宴君賢和李茗雪怒駡、諷刺了一會兒,突的撇了撇唇:「這就是所謂的真愛?」還愛情神話呢?他們兩個是來搞笑的嗎?

  0617翻了翻劇情,才嘆氣道:「在現在這個階段,宴君賢還是因爲李茗雪像自己的母妃才喜歡她的,而且多半是爲了報復、冷落沈霄月,有感情却沒有那麽深。」

  宴君賢的母親蓮妃早逝,而記憶中的人是會被美化的,宴君賢越是懷念母親,越是覺得與母親相似的女子是天底下最美好,所以才會對李茗雪另眼相看。

  而他此時迫於對沈家的依仗不得不做出寵愛沈霄月的模樣來,這樣被强迫的喜歡讓宴君賢的驕傲和自尊受到了不少打擊,他更加不喜歡沈霄月了。

  這種時候李茗雪出現在他眼中,當下他便生出了找個替身敷衍沈霄月,而他自己偷偷與李茗雪幽會的想法。這既是因爲他更喜歡李茗雪,更是對沈霄月的嘲諷和報復。

  「看,朕寧願喜歡一個小官之女,也不喜歡你這高高在上的天之嬌女,你再怎麽受人追捧又如何,只要朕想,一個區區五品小官之女都可以壓在你們身上。」

  這正是宴君賢心中所翻涌的惡毒念頭,他與李茗雪在一起,與其說是爲了什麽真愛,不如說是對沈家、沈霄月的報復。

  此時,距離他真正的愛上李茗雪,還有一段時間,此時他們二人的感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玄淵勾了勾唇:「現在看來,第二個任務完成起來還是很容易的,他們二人的真愛已經被證明了,只是個笑話。」一邊說著,玄淵一邊踏進了偏殿之中。

  殿中兩個面容普通、沉默寡言的宮女無聲肅立,對耳邊宴君賢和李茗雪的怒吼和嘲諷聽而不聞。

  原本遮掩內室的簾子已經被掀起,屏風也被推倒在一邊,內室的場景剖露在眼前,只見宴君賢臉上帶著指甲抓痕,頭髮散亂的坐在床榻上,脚踝上被玄鐵煉拴住,被捆住沒有多少活動空間。

  而在床榻對面的軟塌上,正用濕毛巾敷臉的李茗雪早已經把自己散亂的衣襟和頭髮收拾乾淨了,此時一邊熱敷被宴君賢打得青腫的臉頰,一邊微微挑眉用詞辛辣刻薄的諷刺宴君賢。

  玄淵脚步一頓:「不是說李茗雪性情溫柔恬靜嗎?」說話這麽刻薄不饒人,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溫柔恬靜在哪裡。

  0617嘆氣:「是演戲啊,因爲宴君賢喜歡溫柔小意那一型的女子,所以她一直在扮演這種類型的女子,在原本劇情中,她演戲演了一生,一直在欺騙宴君賢。」這樣一看,宴君賢好像也蠻苦逼的。

  「現在她的真面目不是被宴君賢發現了麽?而且宴君賢被宿主控制,已經沒有皇帝的權利了,她自然懶得再收斂性情僞裝溫柔小意,直接暴露了真實性格。」

  「女人,果然很凶殘。」玄淵點了點頭,下了評語。

  李茗雪雖然口中不停的在刻薄宴君賢,但是却隨時關注著殿中的事情,此時見到玄淵進來,她當下盈盈一拜,朝玄淵說道:「拜見陛下。」

  識時務者爲俊杰,她才不要爲了宴君賢這個失敗者賠上自己,雖然玄淵看起來對她觀感一般,甚至因爲宴君賢有些厭弃她,但是好歹惡意沒有那麽深重,她應該還是保住性命的。

  玄淵若有所思的看了李茗雪一眼,却道:「做得不錯,繼續保持。」這就是鼓勵李茗雪繼續欺淩被鐵煉拴住輕易移動不了的宴君賢了。

  李茗雪心下一鬆,果然比起她,玄淵還是更討厭宴君賢,只要有宴君賢作爲對比,她的日子也不會那麽難過。

  「你要做什麽?」見玄淵大步走近,宴君賢眼中瞳孔微縮,撲騰著往床榻後縮了一點,想要避開玄淵。對於之前玄淵在殿中一瞬間控制住所有宮人,如魔如妖的手段,依舊讓他忌憚不已。

  玄淵勾了勾唇,目光平和的看著宴君賢,淡淡笑道:「你幹嘛這麽緊張,我說過了,不會要你的性命。」

  宴君賢咬牙冷笑,色厲內荏一般的强撑著氣勢說道:「你是不會要朕死,可是你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讓朕生不如死。」他的目光如刀子般在李茗雪身上剮過,冷笑,「將她帶過來,不就是爲了折磨朕嗎?」

  玄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既沒承認也沒反駁,只是徑直問道:「你既然打算對付沈家,想來暗中布置了不少,將你的暗中的計劃與布置告訴我。」

  宴君賢先是一楞,然後目光古怪的盯著玄淵:「你是不是覺得朕是傻子?」他冷笑一聲,「你以爲朕會把這些告訴你?」

  不等玄淵說出威脅的話,宴君賢已經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眼神微變:「你突然發難對付朕,是因爲朕要向沈家下手?」他的臉色越發鐵青難看,咬牙道,「莫非你與沈霄月日久生情,當真愛上她了?」

  「這個賤人!」宴君賢咬牙暴喝出聲,他不喜歡沈霄月是一回事,但沈霄月移情別戀喜歡上旁人,也絕對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事情,這對他的男子自尊心,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玄淵唇角的笑意越發漠然,墨黑眼眸中突的掠過一抹譏諷,扯了扯唇角,玄淵慢吞吞的說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會爲了兒女情長這樣的事情罔故國家大義和百姓性命。」

  「只因爲你忌憚沈家,就要讓邊境八十萬沈家軍、還有邊境三鎮的百姓一起送命,這樣自私自利的事情,也唯有你做得出來了。」玄淵唇角笑意鄙薄不屑之極。

  掃了眼臉色鐵青難看的宴君賢一眼,玄淵漠然道:「爲了一己私利,連國家利益你都能放弃,連和大秦的戰爭都能故意相敗,你這樣的帝王,真是國家之不幸。」

  宴君賢臉色難看,依舊强撑著,他冷笑道:「朕是絕對不會將朕暗中的布置告訴你的,呵,就算你能拿到玉璽、拿到朕的私印,找不到下命令的人,你也無計可施。」

  「你救不了沈家,沈家注定會覆滅。」

  在宴君賢這樣的宣言下,玄淵目光依舊清淡漠然,毫無波動:「你現在主動告訴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你要是非咬死不說,我只能自己動手了,我相信你不會喜歡那種結局的。」

  宴君賢回想之前玄淵的手段,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臉色刷的變得慘白起來。他還記得那種整個人化作雕像無法動彈的感覺,心中恐懼越發深重。

  他盯著玄淵,咬了咬牙,有心想要服軟,可是却又捨不下臉面,不願意就此失了驕傲,故而惡狠狠的瞪著玄淵,咬牙强撑。

  玄淵眉頭微蹙,不到最後關頭,他不願意搜魂,因爲那對人的傷害極大。而如果宴君賢因此變得瘋瘋癲癲,自然無法得到報復、感受到痛苦,若是這般,第二個任務豈不是會失敗?

  沉吟片刻,玄淵目光清淡的開口道:「等你有了子嗣,可封他爲太子,以承國祚。」

  宴君賢猛地睜大眼睛,又驚又疑的朝玄淵看來。

  勾了勾唇,玄淵輕笑一聲:「我幷非篡位,這皇帝之位,還是會還給晏家人。」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7
第61章 帝王的替身8

  看著灑然微笑的玄淵, 宴君賢牙幫子咬得死緊,他在妥協還是死硬之間猶豫不定、徘徊不决, 他不知道玄淵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他得承認這個誘惑真的太大。

  別看宴君賢死倔著,好像智珠在握有把握重新搶回帝王之位,其實他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玄淵之前的那番作爲, 簡直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面對玄淵這樣掌握著神魔手段的人, 宴君賢一點兒將皇位搶回來的把握都沒有, 連他貼身的心腹都完全被他籠絡過去,甚至連宴家人獨有的胎記都被轉移,他又還有什麽底牌?

  就算他能逃出囚禁他的大明宮, 又有幾個人會真的相信他是真正的宴君賢?他沒有宴家獨有的胎記,也沒有任何信物在身,根本沒辦法取得旁人的信任。

  正因爲他爲失去的帝皇之位無可奈何, 根本找不到能够奪回身份的辦法,所以他才會那麽著急憤怒,對於有背叛他傾向的李茗雪如此憤怒和憎恨。

  其實只不過是在遷怒。憤怒於自己的無能, 憤怒於原本捏在手中可以任意操縱的人反客爲主將他制住, 這種對於自身尊嚴和驕傲的損傷, 才真正讓他憤怒和難堪。

  宴君賢到底是個君王,他確實挺喜歡外貌氣質作態都符合他心意的李茗雪, 但是這種喜歡遠遠比不上他的江山、他的驕傲和尊嚴, 他還不至於爲了李茗雪的背叛如此失態。

  原本宴君賢已經心灰意冷, 以爲宴家的大好江山就此葬送在他手中,他會成爲宴家的罪人、會被玄淵折磨至死,在憤怒和絕望中,宴君賢甚至想過要不要保留住最後的驕傲和尊嚴——

  保全最後的體面,以帝皇的身份自盡而亡。

  但沒有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宴君賢本來以爲這傳承了數百年的皇位將被篡取,可現在篡取了皇位謀得了權力的人居然說:願意將皇位還給他的兒子?他的目的幷不是謀朝篡位?

  宴君賢不敢相信玄淵說的話是真的,但是他却也不捨得就此錯過這樣的機會。如今他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會有怎樣的後果都取决於玄淵一念之間,就算他是騙他的,他又能做什麽呢?

  可萬一是真的呢?

  如果此人說的乃是真話,萬一他真的會將皇位還給他的兒子,那樣宴家的皇室體統豈不是能繼續傳承下去了?

  有這麽多的如果,這麽多的萬一,宴君賢實在不捨得就此放弃,他死死盯著玄淵,望進他幽深如海的眼眸中,想要從他的眸光來分辨他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玄淵依舊神情淡淡的站在原地,目光淡漠的看著宴君賢,當宴君賢目光驚疑不定的朝著玄淵看過來的時候,玄淵甚至勾唇對他笑了笑。

  兩個長相、身材完全一模一樣的兩個人一站一坐相對著,無端透露出幾分詭异來,玄淵勾唇淡笑道:「你用不著懷疑什麽,我沒必要花功夫去誑騙你。」

  原主留下的心願是當真正的皇帝——這個心願可沒有限定時間,玄淵從一開始,就幷不打算讓大慶朝的主人換一個姓氏。

  所以他會完成原主的心願,但同樣的,在他離開之前,他也會將這大慶江山還給宴氏一族。原主付出的代價於他個人而言,確實無比沉重。

  但是這不代表,他付出了這些,就能輕而易舉的取代宴家成爲大慶朝的主人,讓他的後裔能成爲皇族,享受這無比的榮華富貴。

  宴君賢是做錯了事情,但是打下這片江山的宴家先祖,宴家的其他人,却幷沒有什麽地方對不起原主。

  他要做個真正的皇帝?行,玄淵滿足他。

  但,這是有時限的,時間到了,他也該退位讓賢,重新把這個位置還給宴家人。一個皇朝的覆滅與更迭,不該用這樣的方式來改變。

  玄淵會這樣選擇,不過是因爲他覺得這樣做更好罷了。雖然是覺得在數個世界中輾轉,觀看不同的風景、體味不同的百態很有意思,但這不代表玄淵會爲此罔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做什麽事情。

  他幷不是會爲了獲得繼續在世界穿越下去的機會而盲目完成任務的人,原主留下的心願要不要完成,怎麽完成,都取决玄淵自己的想法。

  他本身的想法與决定,高於原主留下的心願。付出了魂飛魄散的代價換取重來一世,不代表他許下的任何心願都會實現。如果人人都這麽做,這個世界早晚有一天亂套。

  「你說得對。」宴君賢凝視了玄淵許久後,突然咬牙點了點頭。他雖然在處置沈家的事情上有些偏頗,但是好歹也在皇位上坐了一段時間,雖然看不透玄淵,但却看得出他的驕傲。

  他看得出來,玄淵根本就不屑於騙他,而且宴君賢也有理由相信,能够使得出那種如魔似神一般的詭异手段,玄淵要從他這裡獲得想要的信息,完全是輕而易舉之事。

  「好,朕將對沈家的布置盡數告訴你。」宴君賢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抬頭看著玄淵,沉聲道,「你要記得你的承諾。」

  玄淵輕輕嗯了一聲,又回頭看了李茗雪一眼,淡淡道:「你們兩不是真愛麽?我就不給你召其他的女人過來了。」

  他倒是很想看看,爲了這個會承祚帝位的兒子,他們兩個之間還會不會有更多有趣的發展。反正這兩個人也不值得同情,玄淵倒是很想看看這一對「愛情神話」,在現實和利益之下,會有什麽樣的改變。

  宴君賢的臉色沉了下來,李茗雪倒是喜形於色,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變化,當下驚喜無比。她倒不是真□□君賢,但如果他的兒子能成爲下一任帝皇,她豈不是母憑子貴了?

  殿中侍立的宮人們均是宴君賢的心腹,也不知道玄淵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麽,此時玄淵與宴君賢的一番對話也沒有隱瞞他們,他們却肅立於殿中,半點反應也無。

  「將你對沈家的布置全部告訴我吧?」玄淵擺了擺手,無視宴君賢難看的臉色語氣淡淡的說著,他會將帝位還給宴家,不代表就不報復宴君賢和李茗雪了,這是兩個概念。

  宴君賢臉色鐵青,但深吸一口氣後,還是知道識時務者爲俊杰的道理的,他咬了咬牙,將他這些年來籌謀計劃,好不容易布置出來的對沈家的安排盡數吐出。

  「爲了對付沈家,他還真是準備了不少。」玄淵微一搖頭,失笑道。如此精心準備,如此智珠在握,却是爲了對付與他有恩的沈家,宴君賢此舉還真不知道讓人怎麽說。

  此時他已經回到大明宮的主殿,正如他之前下令的那樣,整個宮殿從裡到外所有的布置都被更換了一遍,沒有留下任何之前的痕迹。

  玄淵揮退衆人後,在書房中把玩著玉璽和宴君賢的私印,輕笑了一聲:「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這宴君賢的心眼還真不少。」

  0617心有餘悸:「是啊,宿主,如果他不將這些都告訴我們,我們哪裡想得到他有這麽多心機,布置了這麽多陷阱。」

  「嘖嘖,沈家到底是怎麽惹惱宴君賢了啊?多大仇多大怨。」0617嘖嘖感嘆著,搖頭晃腦,無語凝噎,「看來做臣子也是講運氣的,碰上這樣小心眼忌憚臣屬的陛下,真倒黴。」

  玄淵對0617的吐槽不置可否,只是從一旁的書桌左邊擺放整齊的一叠精美白紙中抽出一張來鋪開,研磨潤筆後,玄淵提筆開始寫字——爲了讓原主成功成爲一個完美的替身,宴君賢對他進行過許多「培訓」。

  其中就包括字迹,原主的字迹是特地練過的,雖然和宴君賢不說完全一樣,但也相差不離了。玄淵回憶了一番原主的記憶,倒也能順利模仿出來,甚至能寫得和宴君賢一般無二。

  「要停止針對沈家的布置,宿主起碼要下令給七個人呢!宴君賢這一年來就沒做其他事情,專門往沈家軍裡插探子和暗樁了。」見玄淵開始寫字,0617無語道。

  玄淵輕輕嗯了聲,又道:「阻止沈家滿門被滅也就罷了,但即使如此,也不代表邊境與大秦的戰爭一定能勝利。」

  「那也沒辦法,大秦也不是吃素的。」0617自覺和玄淵關係已經很熟了,此時察覺到玄淵語氣中的失落和無奈(?),頓時安慰道。

  玄淵却嘖了一聲,低聲道:「要不我去邊境一次好了?」破宵出鞘的話,解决大秦兵馬也不過一劍 ,不過,若是他真的在這個小千世界揮出這一劍……

  這個小千世界不會被他不小心毀了吧?經歷了兩個世界以後,玄淵是有感覺到自己變强了的,而他一直沒有出手,只怕會控制不好分寸。

  對大秦軍馬動手倒沒什麽,毀了整個小千世界……嗯,玄淵想了想,覺得爲了這麽點事情好像沒必要搭上一個世界。

  0617渾然不絕玄淵剛剛心裡轉動了什麽危險想法,還在咋咋呼呼的說道:「宿主沒事啦,就算跟大秦打仗輸了,保下了沈家還能再打仗的嘛!」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8
第62章 帝王的替身9

  第二日清晨,在宮人們的伺候下, 玄淵換上龍袍、帶上冠冕, 乘坐龍輦前往早朝所在的皇極殿, 大慶朝的早朝時間在寅時末,那真的是天都沒亮, 一片漆黑。

  早朝開始一刻鐘前,需要來早朝的官員們就已經在皇極殿外聚集齊了, 他們安靜肅立於殿外, 等待早朝開始。

  而在皇極殿外,除了靜候等待早朝開始的官員, 還有無聲肅立的御林軍。他們站如標槍,彪悍英勇, 乃是守衛紫禁宮城的中堅力量。

  當早朝開始的鐘聲響起後, 靜候早朝的文武百官們便按照文武分做兩列,根據官銜大小依次按順序走進皇極殿,除了少數幾個剛剛加入早朝的官員, 其他官員都是做慣了的,徑直很是順利的進了皇極殿。

  文武百官進了皇極殿後,分成左右兩邊,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又依據官銜大小不同依次排列而下,自有定數和規矩, 不是能輕易破壞的。

  百官進殿後, 肅立不過小半刻時間, 淨鞭聲便由遠及近的響起,下一刻,有大太監一甩浮沉,高聲宣道:「陛下駕到,百官跪迎。」

  原本身著顔色各异、胸前圖案也不盡相同的文武百官們同時轟然跪下,動作整齊劃一:「拜見陛下。」

  在衆人跪迎之間,玄淵已經坐到龍椅上,他微挑鳳眸,掃了一眼跪伏下來,頭抵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們,隨意往後靠坐著倚靠在龍椅上,沉聲道:「衆卿家免禮平身。」

  0617忍不住小聲與玄淵說道:「宿主,感覺好氣派啊。」跟著宿主被這些人一拜,它感覺它的層次都提升了不少呢!

  玄淵勾了勾唇,語氣雲淡風輕:「沒見識。」

  0617:好氣!寶寶要氣成河豚了!!

  在玄淵免禮後,百官站了起來,理了理身上的官袍,然後手持象笏肅容而立。侍立在龍椅一側的大太監再次一甩手中浮塵,揚聲宣道:「衆卿家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玄淵端坐在上首,饒有興致的看著下方百官,微薄的唇輕輕一勾,笑得高深莫測、頗有深意。

  0617打了個寒顫:「宿主你在笑什麽啊?」笑得它心裡發虛,總覺得這笑容裡蘊含的意味幷不是友好的,反而帶著說不出的冷漠。

  玄淵輕嗤一聲:「只是有那麽一點點,同情宴君賢了。」他這樣說著,可他稍稍拉長的語音裡明顯帶著嘲諷,「好像有那麽一點理解宴君賢爲什麽對沈家有那麽大的敵意了。」

  0617:???

  鳳眸微挑,深不可測的墨黑眼眸中流轉著些許難以測度的眸光,他淡淡道:「下面這些看似恭敬順服的文武百官中,宴君賢真正的心腹不超過十人。」

  「而且這些人的官位都不算高,最高才是四品。」玄淵唇角的笑意越深,帶出些許冷漠來,「作爲一個帝皇,真正可用的官員才這些,而沈家黨羽却以百計,這要宴君賢怎麽不如鯁在喉。」

  玄淵笑了起來:「坐到這個位置之後,我總算明白爲什麽說帝王多疑,實在是很多時候,不多疑不行啊。」帝王這個位置,所負擔的東西太多了。

  0617哦了一聲,沒什麽感覺得問道:「宿主也打算對付沈家嗎?」反正他們的目標是完成原主留下的任務,沈家不沈家的,其實沒那麽重要。

  「嗯,起碼我不想看見,早朝一半人都姓沈。」玄淵勾了勾唇,懶洋洋的說著,眸中掠過一抹冷意,「宴君賢對沈家下手不爲過,過的是他要搭上邊境三鎮和八十萬沈家軍。」

  在玄淵與0617交談間,一個手持象笏的緋紅官袍武官排衆而出,朝高臺龍椅上端坐的玄淵拜道:「陛下,臣有事啓奏。今大慶朝與大秦交戰,所謂兩軍交戰,糧草先行,還請陛下下令,讓戶部發糧。」

  玄淵右手手肘撑在龍椅扶手上,頭微側靠在支起的手上,聞言隻挑了挑眉,一語不發,饒有興致的看著下方衆人的反應。

  果然下一刻文官一列戶部尚書便出衆道:「陛下,今年各地多有天灾人禍,戶部早已經運送糧草至各地開倉放糧,如今戶部庫存不足,實在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况,半月之前秦國公北赴邊境迎擊大秦後,戶部便已經窮盡戶部之力,運輸了部分糧草前往邊境。那些糧草足以給八十萬大軍數月所用,如今秦國公又請運輸糧草,莫非半月之前送去的糧草,竟是已經分毫不剩了麽?」

  戶部尚書侃侃而談,一番話說下來,既說出了戶部無糧的難處,也點出了戶部已經給邊境兵馬運輸過糧草的事實,甚至還不著痕迹的刺了請求放糧的武官一句,影射他們有私吞軍糧、中飽私囊的嫌疑。

  這文官說起話來,就是彎彎繞繞。

  「半月之前戶部送去邊境的糧草自然還有剩餘,可大秦兵强馬壯,邊境之戰不知會持續多久,多準備一些糧草自然是有備無患。前幾年大慶風調雨順,稅收不少,戶部怎麽會無糧?」之前當先站出來的武官皺起了眉頭說道。

  戶部尚書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兩個月前,黃河又發大水,沿途皆遭水灾,陛下仁愛,特令開倉放糧,賑濟灾民。這黃河沿途數百萬百姓,皆是因陛下仁政才保得性命,如今戶部已無餘糧。」

  兩人據理力爭,因各自立場不同爭論著,而文武雙方各自有人開口聲援,一時間文武百官互相針對,各有同僚站出來,一時間一個往邊境運輸糧草的事情,差點兒引起了文武兩方的爭鬥。

  「咳。」眼看下方爭論的文武百官的火氣越來越重,都快要吵起來上演全武行了,玄淵輕咳一聲,將衆人的注意力吸引而來。

  目光淡漠的看著下方的官員們,玄淵淡淡道:「戶部盡力籌措糧草送往邊境,傳聖旨給秦國公,與大秦之戰儘快準備好,爭取儘快有所結果。」

  原本爭吵的官員們訕訕停了下來:「是,陛下。」不管他們心中怎麽想,反正現在的結果勉勉强强他們都能接受,也就先這樣吧,畢竟今日陛下威嚴深重,實在是讓他們心中有些不安。

  「是否還有本奏?」見衆人消停了下來,玄淵環視衆人一圈,嗓音磁性微冷,語氣淡然冷漠。

  金鑾殿中文武百官們面面相覷的沉默了片刻,爲陛下今日突然變得冷漠的語氣,衆人心中都是一突,察覺到今日陛下似乎有所改變,不如往日那般溫和平靜。

  「陛下,臣有本奏。」禮部一個官員出列,朝上首一躬身後方道,「陛下即位四載,然膝下空虛,後宮雕零,臣以爲該舉行選秀,擇秀女入宮,爲陛下綿延子嗣。」

  「子嗣事關國家社稷,輕忽不得,還請陛下聖裁。」

  玄淵挑起了眉,若有所思的勾唇笑了笑,拖長聲音道:「選秀啊……」

  見玄淵一副幷不反對的模樣,這禮部官員又拜道:「陛下春秋鼎盛,正是勵精圖治之年,但社稷大事,不僅在於朝堂,也在於子嗣綿延,還請陛下下令,擇秀女入宮。」

  站在沈家一邊的官員們臉色頓時微微一變,元貴妃沈霄月入宮足有一年,然一直無所出,這一直是他們心腹大患,如今有人奏禀選秀,頓時讓他們臉色難看。

  作爲沈家黨羽,他們自然是希望沈霄月能够誕下皇嗣繼位的,如果沈家能成爲下一任帝王的外祖,那這潑天的富貴,自然也就唾手可得。

  思及此,立場偏向沈家的衆人官員都站了出來,開始反對選秀之說,他們找的理由無非是國庫緊張,不應在此時選秀,再不就是大戰在即,時機不對,總之,理由十分牽强。

  爲帝王擇秀女綿延傳承子嗣,絕對是任何人都無法直接反對的事情,因爲這關乎國之根本。如果一個國家的帝王沒有繼承人,效忠的臣子看不到未來,找不到未來該服從的人,朝堂自然就會生亂。

  在宴君賢膝下空虛之時,誰都沒有合適的理由直接拒絕、阻攔,因爲這是正事!不要覺得好笑,一個國家想要傳承下去,繼承人就或不可缺,只有能穩定傳承下去的皇室,才能讓人全心追隨。

  至少他們的功勞與情分會在下一任帝王那裡得到延續,他們的子孫後代也有著落,這種凝聚力和向心力,才是一個朝代傳承下去的根本。

  玄淵高踞坐於上首的龍椅上,看著下方一個接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官員,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凉薄,眼中的眸光也越來越深沉,帶著幾分風雨欲來、令人心驚的冷意。

  玄淵心中嘆息:「沈家這是不是在作死?」他微挑修長的眉,濃密睫羽下的眼中露出幾分若料峭冰雪的寒霜,冷冽而漠然。

  0617瑟瑟發抖,不敢說話,它敏銳的察覺到,宿主對沈家的觀感一落千丈,怕是要搞事了,不過,只要頂雷的不是它,它才不管沈家會有多倒黴呢。

  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

  玄淵垂下眼眸,淡淡道:「就在給他們一個機會好了,等下了朝,去栖鳳閣見沈霄月,給她提醒一下。」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8
第63章 帝王的替身10

  「好了, 吵什麽。」見下面的朝堂因爲衆多官員的爭吵再次有變爲菜市場的趨勢, 不耐吵鬧的玄淵微微皺眉,冷聲說道。這群人嘰嘰喳喳的, 比0617還要煩。

  0617:???關它什麽事情哦?!

  玄淵環視衆多文臣武將一眼, 神情漠然, 隱隱帶著些許不耐:「既然大戰在即, 選秀之事押後再議。諸位卿家有這麽多閒工夫關心後宮之事, 不如多放些心思在政務上。」

  玄淵冷氣一放, 這麽語調漠然的語音一落,朝中官員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什麽,今日陛下的威嚴越發深重, 讓他們不自覺便臣服, 不敢多言半句,可謂是君威深重。

  等到衆臣子安靜下來後, 玄淵方才輕哼一聲:「好了,還有沒有事情要禀告?若是沒有,今日早朝便到這裡吧。戶部與兵部下去協商一下, 無論如何, 與大秦之戰, 不可輸。」

  「是,陛下。」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同時出列, 兩人互帶嫌弃的對視一眼, 然後同時朝高臺之上的玄淵拜下, 躬身回答道。

  玄淵輕輕嗯了一聲,便道:「今日就到此吧,退朝。」

  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監再次上前,一甩浮沉,高聲肅容宣道:「退朝!」

  「吾皇恭安!」參與朝會的文武百官們同時刷的跪下,同時呼道,動作十分整齊。而在他們跪下恭送時,玄淵已經從龍椅之後的門離開了皇極殿,離開了早朝之所。

  參加朝會的文武百官們默默的多跪了一會兒,等確定陛下已經離開後,幾個站在最前列的一品、二品文臣武將們慢吞吞的站了起來開始拍打膝蓋上的浮灰後,站在後面的官員們才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兵部尚書是個黑臉粗髭、高大雄武的壯漢,身上隆起的肌肉撑得身上的官袍都凹凸不平,極爲威武雄壯,他大步走到戶部尚書身前,黑臉上露出一抹「友好」的微笑來:「夏大人,我們一起好好商量一番糧草之事吧。」

  他笑呵呵的看著戶部尚書:「陛下可是說了,此戰不能敗,想來夏大人也不想被陛下問責吧?」

  戶部尚書夏大人今年乃是不惑之年,容貌清矍,身姿挺拔,美須打理得十分精緻,和跟一頭黑熊一般的兵部尚書完全是兩個模樣。

  面對兵部尚書的邀請,他一翻眼睛,俊逸清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傲然和冷意:「戶部能拿出來的糧草,都已經運到邊境了,怎麽說也够沈家軍三個月的嚼用。」

  「如今一個月不到,你們就嚷嚷著沒有糧草了,呵,誰知道背地裡你們有哪些勾當。」戶部尚書臉上譏諷之色更重,帶著幾分冷凝,「陛下只是讓我們商量,可沒下令要我們戶部運糧。」

  他抬頭看了眼比他高出半個頭,跟黑熊一樣健壯的兵部尚書,冷笑道:「至於與大秦之戰不能輸,那是你們兵部該操心的事,你們可別辜負陛下才是。」

  丟下這句話,戶部尚書夏大人高高昂著頭,從比他高半個頭的兵部尚書身邊驕傲冷然的離開,文臣的傲骨和架勢擺得足足的,讓跟黑熊一樣威武雄壯的兵部尚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目瞪口呆看著他離開。

  不管早朝之後皇極殿中有怎樣的風波,反正玄淵離開皇極殿後,是直接乘坐龍輦前往栖鳳閣。坐在寬大華麗的龍輦之中,玄淵雙眸微闔,在心中與0617說著閒話。

  「要做一個真正的、合格的好皇帝,幷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玄淵嘆息了一聲,語氣有些微的唏噓在其中,「宴君賢不是個好皇帝,可我自己也沒把握成爲一個好皇帝。」

  這是玄淵從來沒接觸過的領域,雖然第一個世界裡面,帶她林軒竹去科舉、去做官,玄淵也沒接觸過,但當時不是有林英杰這個鬼當他的家養小紙人麽?

  所以當時,玄淵是沒花多少力氣就順利替林軒竹完成了一干任務,這其中,林英杰起碼占了六成的功勞。要不是林英杰幫忙,最起碼科舉那一關玄淵都過不去。

  雖然玄淵曾經是修真界的無冕之王,但那種權威來自於他的實力和强大,而作爲壓服整個修真界的無冕之王,玄淵也用不著爲修真界的修者們操心什麽。

  踏上修途之後,生死各安天命,每個人都得自己爲自己負責,沒有誰有這個義務去爲別人做什麽,也沒有誰的人生要靠旁人承擔。

  修真者,七情六欲淡薄,除了追求强大,他們不會在其他方面更多的去浪費什麽時間,而一般的天灾人禍,顯然對修者而言什麽也不是。

  所以,作爲曾經修真界的無冕之王,玄淵要做的就是,壓服整個修真界,讓修真界在爭鬥之中依舊保留一定的秩序,不至於淪爲瘋魔之地。

  僅此而已。

  他雖然曾經是修真界的無冕之王,站在了修真界的最頂端,但這到底和帝王是不一樣的。而如何去做一個於家國臣民有利的好皇帝,玄淵尚且沒有抓住什麽脉絡,摸到什麽玄機。

  「宿主你別灰心啊,我們可以慢慢學、慢慢來。」0617小聲開口安慰道,「哪有人是從一開始就無所不能的呢,總要有一個學習的過程。最開始不會不重要嘛,慢慢學就好了。」

  至少它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它這樣沒什麽輔助能力、智能也不算特別頂尖的系統,能够綁定像宿主這樣的厲害人,已經是很幸運了。

  前兩個世界能够順利完成,他一點兒忙都沒有幫上,作爲一個系統,它除了被宿主欺負、呱噪騷擾一下宿主以外,真是一點兒用都沒有呢!

  不過,雖然它之前都沒有幫到宿主什麽忙,但是現在,它終於想到能够幫助宿主的辦法了!

  它,0617,是要做業績第一淡淡系統!是有著遠大理想與高大節操,有追求、有夢想、有付出的偉大系統。

  玄淵唇角微抽,就見在他識海中的0617突然就亢奮了起來,銀色的小光團跟抽了風一樣的充滿激動和熱烈的在他識海裡滾來滾去,看跟發了瘋一樣。

  砰砰砰!一本又一本具現化的大塊頭書被0617移了出來,在玄淵識海中摞得高高的,0617圍著這些書轉了幾圈,難掩興奮的說道:「宿主快看,這些就是我收集給你的,適合帝王看的書!」

  玄淵微一挑眉,在激動抽風的0617的大力安利下,他反而有些猶疑的輕輕笑道:「如果這些書是你0617收集的話,那我還真得懷疑,你是不是搜集錯了方向。」

  0617:氣成河豚QAQ

  「咳……」見0617大受打擊,身上的光都黯淡了下來,玄淵也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的於心不忍,不由道,「好吧,我就看一看,你給我準備的是哪些書。」

  0617精神一振,連忙開口劈裡啪啦的開始向玄淵介紹它的豐功偉業:「首先是各代的史記,只要是能够找到的都找出來了,所謂觀史如觀棋局、如身臨其境,宿主多看一些史書,多看書中記錄的事迹,也是好事。」

  玄淵微一挑眉:「好吧,也算有點道理,之前我看大慶朝開國帝皇的傳記,覺得有點意思。」

  0617嗯嗯著附和:「史記很好的,除了史記,我還給宿主準備了資治通鑒啊、厚黑學啊之類的書籍,這些都很有用的。」

  玄淵:「……姑且信你一次。」

  0617就難掩得意的插腰笑了起來:「宿主你選擇相信我,絕對沒錯的!我是很靠譜的,我很厲害!」那得意的小模樣,真是令玄淵不由失笑。

  就在玄淵與0617談笑間,龍攆已經到了栖鳳閣,玄淵下了攆輿後,甚至沒有讓攆輿停下,直接就進了栖鳳閣,他前來隻打算與沈霄月說一句話,幷不會停留太久。

  「娘娘,陛下已經到了。」沈霄月的貼身婢女小聲提醒道,然後眼神有些奇怪和擔憂的看著微微發楞,却沒有露出喜色和嬌羞前去迎接陛下的沈霄月。

  也不知道昨日晚上,陛下與娘娘獨處時到底說了些什麽,從昨晚起娘娘就一直顯得心不在焉,時常發呆,好似滿腹心事一般,實在讓她頗爲擔憂。

  「陛下駕到!」大太監高聲宣道,這聲音讓沈霄月徹底回過神來,她微抿了抿紅唇,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就見一身威嚴皇帝朝服的英偉男子已經走進了房中。

  因是直接下了早朝後過來,玄淵身上的朝服冠冕還未摘下,他身材高大、猿臂峰腰,一身明黃朝服越發顯得他身姿挺拔,如竹頎長。

  透過冠冕垂下的九條黑玉珠簾,沈霄月能看到他那雙幽深如海、深邃而不可測度的黑眸,他目光沉沉、漠然疏離的看著她,眼中再無沈霄月之前所熟悉的那種溫暖和溫柔。

  她心中隱隱有所觸動,仿佛明白了什麽,又仿佛什麽也沒有明白。

  玄淵目光無波的掠過沈霄月,語氣淡漠道:「一句話,你提點給沈家知曉。」

  在沈霄月略顯茫然的目光中,玄淵眼中神色一瞬變得幽深下來,仿佛藏著無盡深意,他嗓音低沉道:「月滿則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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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帝王的替身11

  沈霄月渾身一震, 美眸猛地睜大朝著玄淵看了過來,眸中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來, 臉色也陡然變得蒼白起來,粉色的唇微顫, 顯出主人不平靜的心情來。

  玄淵眸光淡漠依舊, 渾然沒有爲沈霄月的表情有所動容, 他只是語氣平靜而篤定的又重複了一遍:「月滿則虧, 這個道理你應該是懂的,傳回沈家吧。」

  留下這句話, 玄淵再目光淡漠的掃了沈霄月一眼,從她突然滯住的身形到她蒼白的神情, 玄淵很確定她知道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所以幷不打算再特意點明。

  見玄淵就此打算直接轉身離開,沈霄月脚步略顯踉蹌的追了兩步, 蜀錦綉蝶舞牡丹花紋的裙擺輕輕晃動了兩下, 逶迤出如水的弧度來。

  沈霄月追在玄淵身後, 仰頭語氣急促帶著擔憂:「你也對沈家不滿,也覺得我父兄所爲有失妥當,也打算對我們沈家動手嗎?」

  她以爲昨日玄淵過來與她說要救沈家,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可是如今看來, 却幷非如此。月滿則虧, 這句話分明是在敲打沈家, 分明是對沈家有著不滿。

  對於沈霄月的糾纏和追問, 玄淵脚步微微一頓,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眸中露出幾分冷漠來,他側轉過身,幽深如海的眼眸深邃而不可測度:「你覺得委屈,還是覺得不平?」

  沈霄月微微一怔,還未開口說話,玄淵已經接著說道:「沈家確實勞苦功高,宴君賢能够順利登基也是仰仗了沈家的幫助,但這些,都不是沈家狂妄自大、專權霸朝的理由。」

  「不是的,我父親沒有攬權……」沈霄月咬了咬唇,潔白的貝齒在粉嫩的下唇上留下兩個小小的牙印,粉嫩中點綴著蒼白,顯得極是倉皇茫然。

  沈霄月自小受父兄寵愛,在她心中,父親一直是忠心耿耿的直臣,他怎麽可能會去專權霸朝,又怎麽會狂妄自大?可,不管是宴君賢還是玄淵,都對沈家難以忍耐啊……

  對沈霄月蒼白無力的解釋,玄淵隻勾了勾唇,不屑的笑了笑,他甚至懶得對此發表什麽意見,只是說道:「我和宴君賢不一樣,對於國家棟梁的沈家一系,我不會直接以雷霆手段動手覆滅沈家。」

  「我會給沈家一個機會。」玄淵的語氣很是寡淡,不帶一分暖意,「如果沈家還知道什麽是爲臣之道,知道做出改變,那就是最好的,我也不願意做什麽狡兔盡、走狗烹的事情。」

  在冠冕垂下的黑玉石珠簾之下,長眉修目、眉眼俊逸之極的男子勾起了唇角,他的目光冷漠寡淡,毫無波動,露出的笑容不帶半分暖意,反而森白冷厲:「這是最後一個機會。」

  不再理會沈霄月,玄淵旋身離開,明黃綉五爪金龍的袍角飛揚起來,袍角翻飛,只留給沈霄月一個冷硬漠然的高大背影,他大步離開,不曾停頓,更不曾轉身回頭。

  玄淵出了栖鳳閣後,在上龍輦之前,玄淵頭也不回的對身後侍立的大太監道:「傳旨,元貴妃身體欠佳,需要靜養,無法再攝六宮事宜,今日起將鳳印收回,交由惠太妃,由惠太妃統攝六宮之事。」

  原本肅立緊跟在玄淵身後的大太監微微一楞,旋即深深的彎下腰,恭聲道:「是,陛下。」原本以爲陛下下了早朝就來栖鳳閣是對元貴妃的看重,可如今看來,却幷非如此啊。

  宮中之人最擅長見風使舵、察言觀色,帝皇的態度,直接决定了他們對待後宮衆人的態度,以前他們明裡捧著元貴妃、暗地裡照顧柔嬪,都是因爲陛下的態度所向。

  而如今看來,他們也需要調整一下對元貴妃的態度了。

  跪在栖鳳閣院門前恭送陛下離開的兩個小太監渾身顫抖,玄淵下令時幷未避諱旁人,雖然不是揚起聲音說話,但也絕無隱瞞之意,不僅是這兩個小太監聽到了,只怕其他妃嬪派出來探查的小太監們也能聽到。

  元貴妃被剝奪了鳳印,奪走統攝六宮的權力的事情,只怕立刻就會傳遍整個紫禁城,這於栖鳳閣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啊!元貴妃吃了挂落,他們這些打雜的小太監,日子也要不好過。

  等到陛下的龍輦行駛離開後,這兩個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太監抖著腿爬了起來,然後急急忙忙的進了栖鳳閣,將這個消息儘快傳遞給貴妃娘娘知曉。

  龍輦一路從栖鳳閣駛回大明宮,玄淵下了輦輿後便徑直去了大明宮的書房,雖然0617一向不太靠譜,但有一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那就是,不會的事情,只要努力去學就好了。

  等服侍的太監宮女們研好墨分好紙後,玄淵便揮手讓他們都下去了,只留他一人在書房中。玄淵沒有急著去看0617拾掇出來的那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的書籍,而是先翻看起了奏摺。

  在玄淵下朝後前去栖鳳閣時,御書房中伺候的宮人們就已經將今日百官們遞上來的摺子整理好了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御書房的書桌上,而之前宴君賢批閱過的奏摺,都也已經整理清楚,整整齊齊的放在了一邊。

  隨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份奏摺,玄淵翻開看了看後,不由挑了挑眉,墨黑眼眸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原來這份奏摺乃是戶部呈奏上來的,奏摺中清晰明瞭的將戶部今年爲黃河大水的灾禍所花銷的銀兩與糧食列明,同時將送往邊境的糧草、戶部如今的存糧都寫得一清二楚。

  這份奏摺之上沒有一字半句爲自己開脫的話,全篇都是如實記錄下來的數據,用這些直白而清晰的數據,戶部清清楚楚的表明:沒糧!

  玄淵勾了勾唇,唇角的笑意變得清晰起來:「我記得戶部尚書姓夏,倒是個聰明人。」玄淵確實要大慶朝與鄰國大秦的戰爭取得勝利,但是這場戰爭,絕對不能久拖,必須早日結束。

  拿起墨玉紫毫筆,玄淵沾了沾鮮紅如血的朱砂,然後在這份奏摺上批閱了幾個字迹:「已閱,無需送糧食去邊境。」

  將這份批閱過的奏摺丟開後,玄淵也沒急著去批閱其他的奏摺,反而是開口問道:「0617,你把劇情再給我看一遍。」

  0617哦哦叫著,連聲應和著,然後將這個故事的劇情給拖了出來,給玄淵重新查看。等它做完這一切,它才反應過來:「宿主你要看劇情做什麽?」

  玄淵微抿薄唇,臉上的神情雲淡風輕,他輕描淡寫道:「宴君賢在劇情中能成功對沈家下手、掌握整個朝局,甚至在與大秦的戰爭中取勝,手上總有得用的人才吧?」

  「既然是人才,自然要早早收攏了過來爲我所用,朝中沒有可用之人,就算我從林英杰那裡知道了不少於民有利的政見和法子,無法推行下去也是沒有用的。」

  0617恍然大悟,驚聲說道:「我知道了,宿主你是打算去挖宴君賢的墻角啊!」

  玄淵黑下臉,隱隱有些咬牙切齒,又有點無奈,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吐了出來後才道:「你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成啞巴。少說話,多做事,於你而言是難得的美德,要保持。」

  0617委屈巴巴的應了一聲後,突然發現了些許不對,機敏的指出了問題:「可是宿主,你也沒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啊,我都沒有什麽事情要做。」

  玄淵:「……怎麽沒有事情?」他沉眉垂眸,輕哼一聲道,「剛才不是說過麽,好好把劇情翻一遍,把我能籠絡過來的人才的名字、身份、來歷都給我找出來。」

  「是該給你找點事情做了,免得你每日就知道在我的識海中聒噪,正經的事情却一點兒也沒學會。你不是有遠大志願,成爲業績第一的系統嗎?那就從現在開始,好好努力。」

  「光有夢想和目標,却不付諸於行動,你這是在等天上掉餡餅嗎?還不快點從現在開始努力!光想就能够實現夢想的話,你一聒噪我就想你消失,你看這想法實現了麽?」

  0617:QAQ,爲什麽宿主在說這種令人感動的鶏湯的時候,還是不忘嘲諷它啊摔!

  泪奔著卷著劇情跑走,0617縮回到玄淵識海深處的角落裡,一邊嚶嚶嚶一邊認認真真的翻看劇情,記錄下劇情中所提及的可以招攬的人才。

  宿主說得對,它不能光想但却不去行動,如果不努力的話,想再多都是沒用的,所以果然還是要好好努力,只有付出才有回報。它的宿主這麽厲害,它也不能光拖後腿啊!

  要知道,只要積分足够,宿主也不是不能更換綁定的系統的,它這麽沒用,一直都幫不到宿主,真的好怕宿主會拋弃它QAQ

  曾經因爲智能有所缺陷而被迫在主神空間中沉睡了無數年的0617,真的不想再回去沉睡。

  這邊玄淵與0617,一個批閱奏摺,一個對著劇情苦思冥想的記錄名單,兩人都忙得很,而栖鳳閣這邊,沈霄月在經過一番思索,寫廢了好幾張紙箋後,終於下筆將寫給父親的信寫完了。

  不過一日,沈霄月明媚的容顔便憔悴了些許,嘆道:「希望父親初心未改。」否則沈家怕有大禍。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8
第65章 帝王的替身12

  0617覺得自己這個智能都被劇情中那些七彎八繞可能只出現了幾句話的小配角而鬧暈了, 它好不容易把劇情從頭到尾過了一遍,終於將所有稱得上是人才的傢伙給找了出來。

  而且還非常貼心的,清清楚楚的給玄淵記在了小册子上,只要翻一翻,就能看得十分明瞭。這份用心,0617都不得不自己給自己點了個贊, 默默爲自己驕傲、自豪。

  果然之前它表現得那麽沒用, 是因爲它沒有真正發力啊,看, 它一努力,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0617得意洋洋,覺得自己真是超級厲害,棒棒噠。

  可惜這份得意的心情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0617從玄淵的識海深處鑽出來, 正準備拿著手裡的小册子去給玄淵炫耀時,它忍不住爲它看到的事情一嗓子叫了出來:「宿主你幹啥呢?」

  只見在明亮寬闊的御書房內,玄淵靠坐在金龍扶手的龍椅上,而在他面前寬大華麗的禦桌上, 不知什麽時候落了七八隻巴掌大小羽毛顔色暗沉普通的小鳥。

  而玄淵捧著一盤宮人送上來的糕點,修長的手正將這些糕點捏碎, 喂給這些嘰嘰喳喳、跳來跳去的小鳥吃。原本整潔乾淨的禦桌上, 滿是細碎的點心屑和鳥爪印, 看起來真是一片混亂, 白瞎了這高大上的環境。

  對於0617的驚呼, 玄淵未做反應,只是稍稍抬起右手食指,很快一隻吃飽了的小鳥就凑了過來,羽毛蓬鬆輕軟的頭輕輕的在玄淵修長的食指上親昵的蹭著,嫩黃的鳥喙時而輕啄玄淵的手指一下,好像是在與他親熱玩耍一般。

  「沈霄月已經向沈家傳信了。」玄淵與這隻小鳥逗趣了一會兒,才懶洋洋的笑著與0617說道,「沈家的手還真的挺長,宮中倒也有不少眼綫和人手。」

  0617有點懵逼,它記得它去翻看劇情從裡面找能够招攬的人才,應該沒有多長時間吧?宿主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啊?他有安排人盯著沈霄月,還是說,原本宴君賢就已經在查這件事情了?

  像是察覺出0617的驚訝,玄淵低笑了一聲,用微帶薄繭的食指輕輕蹭了蹭一隻小鳥柔軟的頭,淡淡道:「它們告訴我的,這些小傢伙,最是碎嘴,喜歡討論這些八卦。」

  別以爲普通的動物就沒用了,有些時候,它們能够看到的東西比人想像得要多得多,而玄淵無需通過與它們對話獲得它們所「看」到的畫面,只需要通過感知即可。

  這些被他附著了神識,外表十分不起眼的小鳥們,將會成爲他的眼睛、他的耳朵,蔓延開來到他所看不到的地方,將他看到的場景一幕幕都傳遞過來。

  0617:「……宿主你聽得懂它們說什麽嗎?」宿主我們這一次穿越的是古代背景的小千世界啊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搞事啊!!!

  微一挑眉,玄淵偏頭問:「你聽不懂麽?」那位主神有那樣强大的力量,0617作爲被祂用來監控宿主的存在,竟然沒有被賜予任何不一般的能力?

  0617:「我是一個正常的、普通的、 畫風幷不違和的系統。」才沒有那些亂七八糟跟穿越的世界畫風都不一樣的能力呢QAQ……(雖然它好羡慕)

  玄淵輕輕嗯了一聲,神情雲淡風輕,極爲淡漠,好似幷不在意,只是說道:「叫你做的事情怎麽樣了?」他一邊問,一邊擱下手中的盤子,起身走到窗邊開窗,讓禦桌上蹦躂的小鳥們撲騰著翅膀飛了出去。

  0617頓時忘了剛才驚訝的事情,連忙將自己精心準備的小册子取了出來交給玄淵:「給,宿主,我全都整理了一遍,清清楚楚的放在這裡了。」

  玄淵微一挑眉,語氣頗爲有些驚异,他含笑道:「不錯不錯,想不到0617你這麽厲害,看來之前是我耽誤你,早該鍛煉你一番,讓你學會獨當一面的。」

  0617挺起了不存在的胸膛,得意無比的╭(╯^╰)╮了一聲,語調飛揚得意:「那是,我是誰啊,我是要成爲系統王的人!我的目標可是業績第一,區區這種小事,才難不倒我。」

  玄淵微微搖頭,對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的0617頗爲無奈,却也什麽也沒有說,任由它得意去,只是將0617準備好的小册子翻了開來,開始翻看其中所記錄的名單,排除他所需要的。

  「陛下?」就在玄淵眉頭微蹙、目光專注認真的翻閱0617所列出來的幾十個有才之士時,御書房外突然傳來一聲音量適中,帶著徵詢和試探意味的呼喚聲。

  玄淵聽得出來,這是宴君賢貼身太監的聲音,而他既然主動開口呼喚,必定是有所原因,玄淵不由挑了挑眉,暫且停下了翻看名單,沉聲道:「進來。」

  御書房的沉香木門被輕輕推開,宴君賢的貼身大太監德安微微躬身抱著拂塵脚步輕不可聞的走了進來,他靠近玄淵十步內後,就一彎腰道:「陛下,已是午時了,該用午膳了。」

  玄淵反應過來,是了,自他進了御書房後,便一直在批閱奏摺,唯一閒了會兒就是招來了幾隻小鳥喂了些點心給它們吃,等0617冒出來,他又忙著看0617總結出來的英才錄,還真忘了用膳這回事。

  說起來,玄淵之前兩個世界待的時間都不算長,這兩段短暫的旅程顯然是沒有辦法給玄淵養成按時進食用膳的習慣的,畢竟他都不知道辟谷多少年了。

  微微一怔,玄淵很快就反應過來,點頭道:「也罷,那就用膳吧。」他站起身,隨意指了指書桌之上批完的奏摺,淡淡道,「將這些奏摺發回去。」

  「是,陛下。」這些事情之前在宴君賢身邊,他們都是做慣了的,這些批閱好的奏摺,自然回以最快的速度發回給呈遞上這些奏摺的官員。

  之前幾日,玄淵都是以原主的身份在大明宮偏殿生活,所用的膳食雖然也算佳肴珍饈,但是比起帝王所用的膳食,不管是規格還是菜肴的珍稀程度,都不在一個檔次。

  雖然玄淵本身幷不愛口腹之欲,但美食總比乾癟無味的食物來得讓人心情愉悅,再加上玄淵本身不怕人下毒,所以跟不上用不著顧忌什麽只能吃三口的規矩。

  玄淵幷不講究什麽食不言的規矩,一邊用著午膳,一邊隨口問著身邊服侍的宮人:「大明宮偏殿如今的情况如何?」他問的自然是宴君賢和李茗雪了。

  玄淵有些好奇,在他言明等宴君賢有了子嗣便會將皇位傳給他的兒子後,這兩個人又會有怎樣的發展。

  站在玄淵身側侍立的貼身太監彎了彎腰,一甩拂塵低聲開口道:「因爲陛下下令要柔嬪親自照顧被鏈住的陛下替身,如今他倒是頗爲狼狽,柔嬪娘娘嬌生慣養,怕是做不來伺候人的事。」

  玄淵隻語氣清淡的嗯了一聲,對此他倒是能够理解,他特意下令讓李茗雪親自照顧宴君賢,可不就是爲了達成原主的心願報復他們?

  嘗過榮華富貴的滋味,他們也總該嘗嘗什麽是人間疾苦。宴君賢與李茗雪之間的感情還沒有那麽深刻,離間他們之間的感情只會讓他們覺得憤怒和被欺騙,却不會痛苦。

  既然虐不了他們的心,那就只能虐身了。不過,想來等他們有了兒子,應該還能再虐一虐他們,好歹也爲原主出口氣。

  「繼續下去,不要給他們兩人提供任何幫助。」玄淵端起圖案精美的玉碗喝了一口湯才淡淡說道,「可以給他們準備一些東西,但是不能幫他們做什麽事情。」

  貼身太監彎腰躬身:「是,陛下,奴婢會將此事安排妥善安排好的。」

  玄淵輕輕嗯了聲,又道:「準備一套常服,選幾個身手不錯的侍衛,與我一同出宮。」頓了頓,他又問道,「惠太妃可有領了鳳印?」

  貼身太監似是沒想到玄淵竟然這麽快就問起此事,竟是稍稍猶豫了一瞬才道:「陛下早朝後才下旨讓惠太妃執掌鳳印、統率六宮事宜,如今鳳印才剛剛從栖鳳閣拿回,還未送到惠太妃手中。」

  惠太妃乃是先帝的妃子,只是不太受寵,多年來在後宮中都是個透明人,不受寵不出頭,踏踏實實、安安靜靜的待在宮中。

  宴君賢即位後對惠太妃還算寬待,不說視爲親母,但幷無苛刻,她的日子反而要比先帝在時過得要好,而在褫奪了沈霄月的掌宮之權後,將六宮事宜交給惠太妃也只是權宜之計。

  但這件事情肯定不能繼續交托給沈霄月了,畢竟她遲早都會被安排出宮。

  「儘快將鳳印交給惠太妃,此時不要再拖下去。」玄淵倒也幷無責怪之意,只是隨口又囑咐了一句,同時停止了用膳,站了起來道,「準備出宮吧。」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8
第66章 帝王的替身13

  雖然即將與大秦交戰, 但是大慶朝國都還是不改繁榮盛景, 大慶立朝已有數百年, 一直算得上國泰康平, 幷無大難,故而大慶朝底蘊足够,即使即將與大秦有大戰, 國內依舊一片安平。

  玄淵出宮後便換了一身玄色的寬袍大袖, 帶著扮作侍衛和隨從的御林軍侍衛一同從皇宮一處角門離開了這座紫禁華城,前往東城。

  因是爲了不惹人注意,不僅玄淵身上的衣服玉佩都是尋常之物, 甚至爲了不與人發現他來自宮中,玄淵連特徵太過明顯的太監都沒有帶, 就怕被人認出身份不同。

  而他挑選出來在身邊跟著的侍衛都是御林軍中不起眼的一些人,他們身世一般,幷非出身高門大戶,不過是平民百姓,在國都中幷無名氣, 不虞被發現。

  出了皇宮後,這裡才有些烟火氣息, 才有一種有人活在這裡的真實感。皇宮雖然華美精緻, 但却像是一座沒有生氣的美麗牢籠, 在宮中所有人都得循規蹈矩, 半點差錯都不能犯。

  這樣太過森嚴和規矩, 反而透著沉悶和壓抑, 再怎麽金碧輝煌、雕欄玉砌,也不過是空洞的牢籠,反而不如皇宮外來得有意思。

  不過內城是皇宮與各家王府所在之地,說到烟火氣息,還得去皇都的外城,那裡才真正是烟火氣息濃厚,真正有著官員、商人還有百姓生活的地方。

  出了內城後,果然就見外城一片熱鬧繁華,街道兩邊都有皇城外挑擔的百姓進來販賣貨物,賣絹花的、胭脂水粉的、鮮果子、各種小吃點心的,簡直是數不勝數,各種東西都能在兩旁的攤位找到。

  玄淵此行沒有選擇乘馬,而是徒步行走在東城的一條繁華大道上,明裡跟著他出行的侍衛們小心謹慎的跟在玄淵身後,不著痕迹的隔開玄淵與路人的距離,不讓人輕易靠近。

  而除了這些明面上跟隨玄淵出行的侍衛,在暗地裡,還有不少暗衛不遠不近的跟著,一旦有什麽事情發生,這些隱藏在人群中的暗衛就會衝出來護駕,甚至他們會手執令牌前往皇都兵營調遣御林軍來救駕。

  總之一句話,別看玄淵好像就帶著幾個人輕裝簡行的離開了皇宮,實際上幷非如此,暗地裡跟著的人數量不少,所動用的力量和人手衆多。

  空氣中飄滿著各種風味小吃與應季的鮮花的混合香氣,食物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與花朵清新甜美的香氣組合在一起,形成別有一番風味的獨特「風景」。

  玄淵背負雙手,在東大街這條繁華的大道上漫步,一邊走,一邊眉頭不由輕輕的蹙了起來,墨黑眼眸中流露出幾分忍耐和無語。

  因爲,隨著他一路走,就有人吞了一路的口水,那刺溜刺溜的聲音,不知道還以爲是哪裡來的餓了不知道多久的野狼在吞咽口水呢!餓、不,饞成這副模樣。

  「你吞口水吞够了沒?」挑了挑眉,玄淵語氣微帶忍耐的嘆了口氣,像是無奈,又像是無語凝噎,總歸是拿這吞口水的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0617語氣幽幽怨怨的嘆道:「宿主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麽些好吃的,人家饞得快瘋了却也吃不到,宿主你却不屑一顧,甚至飽漢不知餓漢饑。」

  玄淵唇角一抽,總覺得越和0617相處,越發覺得這隻系統真是蠢萌蠢萌的:「不過是些身外之物,這等口腹之欲,用得著你如此記挂嗎?」

  「况,你又沒有身體,就是這些珍饈美食再怎麽美味,你又嘗不到,何必爲了注定得不到的東西上心?」

  0617的語氣更委屈了,它小聲道:「就是因爲沒有辦法得到,所以才特別想啊!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自己的身體,然後將我之前享受不了的一切東西都好好享受一番。」

  玄淵回想0617所要兌換的身體的價格,再想想前兩個世界0617賺到的積分,不由輕咳一聲,語氣含笑道:「那你好好加油吧,努力!」

  十萬積分和兩千二,這差得可真的是有點遠,是不是?不過那什麽,夢想還是要有的,就讓0617努力奮鬥去吧,不努力,怎麽會有結果呢。

  玄淵薄唇輕勾,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疏朗柔和笑容,心中雲淡風輕的如此想著,真的是分外君子如玉、端方出塵。

  到東城區來,自然是因爲玄淵有要找的人,0617列出的英才錄上,排在第一的便是日後會被宴君賢所招攬的一名文臣顧文清。

  他本是侯府嫡子,但生母早逝,繼母不慈,父親也偏心繼室嫡子,雖是嫡子,但在侯府中却頗受壓迫,就連平日裡習文,他父親都沒給他尋個好師父。

  至於侯府的世子之位,更是沒落到他身上,已經是弱冠之年却沒有差事,在侯府中混著日子,而因爲繼母性情頗爲尖利,他在府中所受的待遇根本匹配不上嫡子這個身份。

  在遇到宴君賢之前,顧文清可以說是地裡黃的小白菜,好生生一個嫡子被磋磨得連庶子都不如。但好在此人是真的天資聰穎,雖然他沒有名師教導,但靠自己也有滿腹才氣。

  而在遇到貴人宴君賢後,顧文清被壓抑許久的才華終於綻放開來,在步入仕途後,他成爲大慶朝一顆璀璨升起的新星,他本就機敏能幹、足智多謀,經過歷練後更是成爲宴君賢依仗的謀臣。

  在此後宴君賢掌握住整個大慶朝堂的過程中,顧文清出力極多,可以說是宴君賢手中最得力的臣子。這麽個能幹的臣子,玄淵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任不管。

  「宿主,你不覺得顧文清的經歷讓你有點熟悉嗎?」在玄淵繞過那一條繁華的街道拐進顧府所在的巷子後,0617從饞嘴的狀態中醒悟過來,不由開口問了一句。

  這條街上坐落著好幾家侯府和權貴之家,環境很是清幽安靜,行人也不多,不似之前東城商業地段那般繁華,但此處的府邸建築得精緻華麗,也遠非商業地段那裡的酒樓和店鋪能够媲美。

  「何處熟悉?」對0617的詢問,玄淵微一挑眉問道,「我可沒見過顧文清。」

  「可是宿主你曾經替林軒竹完成過任務啊,同樣是侯府嫡子,宿主就沒有半點感覺嗎?」0617打破沙鍋問到底,很是執著。

  玄淵扯了扯唇角:「0617你要不要思維這麽發散?林軒竹與顧文清幷不相像之處。」一個是心思單純的傻白甜,一個却頗有心機和謀略,何處相似?

  0617覺得宿主果然還是個老古董,梗這種時興的東西他還是理解不了,就轉而說道:「宿主,我找到顧文清了,他在自己的小院裡看書呢。」

  「嘖嘖,好歹是個侯府嫡子,但是住的院落却那麽偏僻敗落,伺候的丫鬟小厮總共沒幾個,各種擺設也陳舊得很,這侯府夫人就是偏心,也用不著這麽明顯吧?」

  「問題是,人家這麽明火執仗的偏心,這顧文清的祖母、父親都是眼瞎嗎視而不見?堂堂一個嫡子活得這麽憋屈,也是醉了,這家侯府有毒!」

  0617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勸玄淵成爲宿主完成任務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理由的萌新了,此時它口中接連不斷的吐槽著,語氣頗爲嫌弃。

  玄淵:「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聒噪,把你送人好不好?」

  0617╭(╯^╰)╮一聲:「把我送人了宿主你還想穿越不同的小千世界麽?」

  「一萬積分換綁定系統瞭解一下。」玄淵語氣平淡,風輕雲淡的威脅了一句。

  而作爲一個智能有缺陷的系統,0617深刻知道,一旦和玄淵接觸了綁定,只怕很難再有第二個宿主與它綁定了,立刻慫了下來:「我安靜我安靜。」說完這話,它再也不敢吐槽,團成一團窩在玄淵識海裡不動彈了。

  顧文清在侯府中,玄淵也懶得等他出來再尋什麽時機與他接觸,在繞到距離顧文清所在的院落最近的院墻後,玄淵脚尖輕輕一點地面,整個人便騰空而起,飛越過了城墻落到了顧府中。

  身後跟著玄淵的侍衛們同時一臉懵逼,陛下竟然有這樣厲害的身手麽?突然覺得他們這些侍衛有點沒用,好像陛下壓根用不著他們保護……

  等等,陛下就這麽跳進顧府了,他們沒這麽俊俏的功夫,跟不上啊!

  不管被留在府外的侍衛們是如何崩潰,玄淵却是很快就來到了顧文清的書房中。

  顧文清見到突然出現的想要後,眼中先是掠過一抹驚駭,然後動作驚惶的站起朝著玄淵跪了下來:「拜見陛下。」

  玄淵微微眯起了眼睛,顧文清驚駭的是他突然出現在此,而幷非他的身份,這說明什麽,說明他不僅見過宴君賢,而且一直在籌謀著試圖接近帝王。

  否則,如果只是曾經遠遠瞥到帝王,怎麽會將他的容貌記得這麽清楚,甚至能够在瞬間就認出改換了裝扮的帝王來?

  勾了勾唇,玄淵深不可測的墨黑眼瞳中露出一抹笑意來,看來這顧文清早就有投靠皇帝的準備了,果然幷非是心裡有野心的人。

  這樣,極好。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9
第67章 帝王的替身14

  玄淵負手立於布置簡陋、稍顯破舊的書房中, 即使房間不算精緻華麗、反而陳舊簡單, 但依舊不掩他身上矜貴冷然、傲氣尊貴的氣質。

  似笑非笑的瞥過顧文清,玄淵微挑長眉,薄唇微勾:「你認識——我?」顧文清雖然驚訝於他突然出現在此, 但態度却是非常篤定的, 看起來對帝王的長相非常熟悉、了然於胸。

  顧文清不敢起身,依舊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跪伏在玄淵身前, 聞言垂著頭低聲說道:「草民曾在宮宴上遠遠見過陛下一次, 陛下英武雄偉,只一面草民便陛下容貌深刻於心, 再難相忘。」

  玄淵了然的點了點頭,是了,沒到一年新年,宮中都會舉辦晚宴,宴請朝臣侯爵, 顧家雖然不算如日中天已有敗落之象, 但侯府的爵位還在,進宮參加晚宴也是正常。

  只不過席位會非常遠就是了, 遠到很可能只能看到上首高位上坐著身穿明黃帝服的帝王, 却根本看不清長相。而且以顧文清不受寵的嫡子身份, 只怕這樣的晚宴他也沒去幾回。

  對於顧文清的恭維,玄淵不置可否, 只是語氣淡漠的輕聲說道:「顧文清, 你不甘現在的現狀是麽?身爲嫡子, 却爲父親不喜,世子之位遲遲不定。繼母不慈,在府中頗受磋磨,甚至連讀書習文都難,你甘心麽?」

  玄淵問得直白,而顧文清在渾身一震後,也回答得十分直白:「草民心中却有不甘,但幷非爲身在侯府被磋磨一事,而是不甘臣一身抱負不得施展,草民雖然卑微、學識淺薄,但亦有治國平天下之偉志。」

  「一、身、抱、負?」唇齒間一字一句的輕輕拈過這句話,玄淵眼中笑意變得更加深邃,他低頭看著顧文清,似笑非笑的語氣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喜,「你倒是很有自信啊。」

  顧文清瑟縮了一下,深深的低下了頭,低聲道:「草民自知才疏學淺,但也有一腔熱忱希望能報國,還請陛下明鑒。」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玄淵眯起了眼睛,笑了起來,「你本來就是侯府嫡子,一旦有世子之位便可進入朝堂爲官,我會下旨允你世子之位,之後你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顧文清本來想著,若能搭上陛下的綫進入朝堂爲官,就已然是天大的喜事,可沒想到陛下幾句話之間就輕描淡寫的表示會將世子之位允他。

  這固然是件好事,可是聽陛下的意思,却分明是不打算在他爲官後對他有什麽特別的照顧和提携了,若是他想要在朝中升官、步步青雲,都得靠他自己的才華和努力。

  陛下只是給他一個機會,一個他可以借此進入朝堂的機會,但之後如何發展,都全看他自己。可這個機會,又是如何難得,顧文清心中自語,他一直以來等待的不就是這個機會嗎?

  「多謝陛下,草民定當竭盡全力,不讓陛下失望。」顧文清深深低頭,頭顱抵在書房的地面上,無比恭敬感激的順服,這一刻,他雖然還能維持些許表面的冷靜,但實際內心已經如沸騰的岩漿般,滿是激動和感激了。

  爲人臣子,受君差遣,將他們滿腹才思發揮出來投效於君王,正是他們這些學孔孟之道的文臣一生所願。所謂修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他們日夜苦學、懸梁刺股,不就是爲了得帝王青眼,將一身抱負施展。

  玄淵隨意應了一聲,顧文清雖然才幹足够,但到底還是太年輕,真正要他成長起來足够爲他所用,還需要一段時間。目前,就讓他先歷練著吧,反正玄淵已經决定,這個世界會待得久一點。

  「盯一下朝堂之上沈家的黨羽。」留下這句話,玄淵便轉身離開了顧府,如他來時那般,沒有引起顧府衆多僕從的注意,閒庭信步一般的漫步離開了顧文清的小院,脚尖輕點縱身躍起重新回到院墻外。

  玄淵是如來時那般直接離去了,沒有引起半點旁人的注意,但書房中跪伏在地面的顧文清却久久沒有回神,他確實頗有才幹,心智謀略皆屬上乘,可此時太過年輕,又缺少歷練,今日所見實在讓他心中忐忑,難以平靜。

  「沈家……看來陛下果然是不會再容忍拉黨結派的沈家了,這倒也是,沈半朝這樣的名號都暗地裡流傳了出來,沈家,實在是這幾年太順風順水,忘了臣子的本分了。」顧文清倒抽了一口冷氣,低聲喃喃自語著。

  不過雖然心中知曉陛下打算對沈家出手,他却幷無兔死狐悲之感,一是沈家所爲確實逾越,二却是,陛下還是對沈家容情的,否則他不會從朝堂上沈家黨羽下手,而是直接對沈家滿門下手了。

  玄淵走了許久後,顧文清才慢吞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環視他這破落得不知道多久沒有修繕過的書房,看著書桌上陳舊的、不知翻過多少遍的古書,看過那些此等的筆墨紙硯,仿佛等看到昔年他在此潜心苦讀時的場景。

  少年壯志不言愁,可過了少年意氣風發之時,壯志未酬,却才是擺在面前最深的絕望。但好在,今日終於得獲良機,有望一展抱負。

  顧文清長長的嘆了口氣,走到書桌旁,將那份他夙興夜寐,花費了好些時日寫就的策論拿起,輕輕在手中撫摸。

  這份策論凝聚了他莫大的心血,原本就是要想辦法送出去獲取名聲搏一把的,這原本是他的計劃,希望能以這份策論得到貴人青睞,可事情比他想得要順利,策論還未呈上,陛下已經給了他夢寐以求的機會。

  嘆息了一聲,顧文清選擇了將這份策論收好,日後再尋機會呈遞給陛下,這份策論中所寫的正是月前黃河大水後賑灾修堤的方法,乃是他潜心所做,凝聚了無數心血,自覺可解黃河水患之難題。

  「陛……宴公子。」看著玄淵輕描淡寫的越過院墻從顧府翻了出來,原本急得冒火,快要等不及的玄淵出來想要衝進沈家的人侍衛們簡直是喜極而泣,差點就喊出了真正的敬稱。

  玄淵擺了擺手,這些侍衛才算是稍稍恢復冷靜,朝玄淵恭敬行禮:「宴公子,接下來我們往哪裡去?」他們暗地裡祈禱,只求陛下可別又不走大門直接跳門進哪家府邸中。

  抬頭看了眼天色,玄淵便說道:「有些乏了,找家茶樓暫歇一會兒吧。」玄淵伸手探進袖子裡,取出一張折叠起來的白紙交給一名侍衛,淡淡道,「交給暗地裡跟著的侍衛們,叫他們將紙上所寫的人帶回宮中。」

  這種找人的事情,也幷非要他本人親自出馬,若非顧文清日後是宴君賢手下第一能臣,玄淵也不一定會親自來顧府。

  「是,小的這就將您的吩咐傳達下去。」接過紙條的侍衛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入了胸口衣襟的夾層中,朝玄淵拱手行禮後,才轉身七拐八繞的離開了。

  等他離開後,玄淵便帶著人前往東城區的茶樓。龍源茶樓是東城最好的一座茶樓,地段極好,樓高三層,各種珍貴的好茶都可以在此處找到,是許多愛茶者愛來之地。

  三樓竹字號的包間中,玄淵獨自一人坐在窗邊,其餘跟來的侍衛們都守在這間包間之外,而包間兩側的房間,也盡數被包下,侍衛們小心謹慎的不讓任何人靠近。

  包間中的窗戶半開著,從三樓往下看去,正好能看見東城門通往此處的大道,每日來往皇都的人數不勝數,這條大道上行人絡繹不絕,大道兩旁街道不可枚舉,熙熙攘攘一片,好一番熱鬧場景。

  玄淵倚靠在窗欄邊,桌上漂浮著濛濛霧氣的茶水半滴不動,他垂眸看著下方大道上熙熙攘攘經過的人群,眼神莫測,似是流轉著無盡深沉眸光。

  「宿主,你在看什麽?」0617敏銳的察覺到宿主心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不由憋住心頭的慫,勇敢的開口關心道。

  玄淵目光依舊落在樓下熙熙攘攘、人間百態的人群上,他神情淡漠,目光冷然:「我只是在想,這些人原主放弃自己轉世的機會發布一個個任務,到底是對還是錯。」

  0617:「啊?」小千世界的原住民發布任務,宿主完成任務賺取積分,這一直是主神空間的規則,規則怎麽會有錯呢?

  「前兩個原主暫且不提,單只說這個原主,他要當真正的帝王……可是他是否有想過代替他的人有沒有這個能力做好一個帝皇,能讓這個國家繼續繁榮安平下去?又是否想過,他是不是有這個能力守護這個天下?」

  玄淵垂眸,喃喃自語:「我承認宴君賢算不得一個爲國爲民的好帝皇,但除了耽於男女之情,除了對沈家手段太過,他確實將大慶朝打理得井井有條。在這一點上,原主真以爲取代了宴君賢,他就能做到這一切?」

  「是不是付出了魂飛魄散這樣的代價,無論什麽心願都能實現?哪怕這個心願會間接影響到數以百萬人計的生死?是不是只要有人捨得自己的輪回,就能將這天下顛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主神到底爲什麽要與這些許下心願的人合作?主神空間所做的事情,真的是順應天道的嗎?

  以玄淵來看,幷非如此。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9
第68章 帝王的替身15

  不管玄淵心中怎麽懷疑主神空間的善惡, 他都沒有將後面所思所想透露給0617一詞半句,也許0617本身很傻很蠢, 但它背後的主神却絕非如此。

  玄淵幷不能對它們完全放心,雖然經過兩個世界的成長,玄淵自覺自己又變强了一點,但還不够。每次穿越世界時, 從0617那裡影影綽綽感受到的主神的强大,玄淵清楚的知道, 還不够。

  他還沒有主神那麽强,他還需要時間成長,還要花費時間去探查主神空間的秘辛。不管如何, 他總會搞清楚這一切, 然後做出最後的决斷。

  不管是毀滅主神空間, 還是與祂合作追求更强的境地, 他都需要先成長到與祂一樣的高度,才能平等對視,做下最後的决定。

  「宿主, 你怎麽不說話了?」0617直覺得覺得玄淵剛才輕聲呢喃的話很有深意, 可它聽不懂,也不敢聽懂,所以隻作不知, 故意賣蠢道, 「宿主是不是害怕啦, 怕自己做不好皇帝這個職業?」

  不等玄淵回答, 0617就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故意得意洋洋的笑道:「宿主別擔心啊,你不行,還有我啊!我可厲害啦,我會一直站在宿主這邊幫你的。」

  鴉羽般的纖長睫羽輕輕一顫,又如蝴蝶振翅般輕輕上下扇動了兩下,玄淵深邃而不可測度的墨黑眼眸中掠過一抹深意,但他却微微勾起薄唇,露出一抹笑容來:「指望你?我還不如指望鐵樹會開花。」

  「你只要乖乖的不聒噪,安安靜靜的,就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其他的事情,可不敢指望你。」玄淵輕笑一聲,抬手端起小巧精緻的紫砂壺傾斜壺口倒了一杯茶。

  微微泛著碧色的茶水被衝泡進紫砂小杯中,帶動幾抹茶葉在甘洌清澈的茶水中沉浮不休。玄淵素手修長,骨節分明,握著茶壺的姿勢優雅而矜貴,氤氳在淡淡飄蕩的霧氣中。

  0617:「宿主,你這樣看不起系統是會被我投訴的!我跟你講,你要失去本寶寶了。」

  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睛,玄淵慢條斯理的哦了一聲,好整以暇道:「快去啊,我等著。」他勾唇笑了笑,狀若不經意的說道,「就是不知道,你還能不能順利綁定第二個宿主了。」

  0617此時終於想起來,它才是那個廢材到主神寧願把它丟在主神空間沉睡的故障系統,如果沒了玄淵,它只怕又要回去睡到天荒地老了……

  秒慫的0617立刻狗腿道:「人家哪裡捨得宿主啊,我最愛你了,絕對不會捨得去投訴宿主和你解除綁定的!你就是我的光我的電,我最喜歡宿主了!」

  「得了吧,油嘴滑舌。」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玄淵對0617的討好漠然以對,不甚動心的模樣。他的目光透過半開的窗落到下方的大道上,突然看到什麽,眉頭不由輕輕皺了起來。

  眼神突的陰沉下來,玄淵勾了勾唇,聲音極輕極淡的說道:「之前宴君賢坦誠對付沈家的布置中,是曾說過他要與大秦太子訂立協議的事情罷?」

  0617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重重點了點頭附和道:「是說過呢!宴君賢要將功高震主的沈家除去,大秦太子也想借此機會提升威望將一直蠢蠢欲動的幾個皇弟打壓下去。」

  玄淵眼中的墨色越發深沉,他抬了抬下巴,神情冷漠的虛點了點下方剛剛從東城門進來的一行商隊:「這隊是來自大秦的商隊,我剛才似乎看到了一個了不得的人。」

  玄淵看見的,其實是那人身後盤踞的龍氣。修真者是能看見龍氣的,而且一般都不會輕易對一國帝皇動手,因爲龍氣對修士的反噬極大,會讓他們因此受傷。

  但玄淵太强,一國的氣運反噬於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麽,所以他從未在乎過這小千世界帝皇身上纏繞的龍氣,若非他剛才恰好瞥到那一抹龍氣,只怕也要錯過這條大魚了。

  0617倒抽了一口冷氣:「宿主你是說,有大秦皇室的人混到皇都了?他們膽子那麽大的嗎?」

  「不是膽子大,是宴君賢與他們協議中的內容太誘人了。」玄淵站了起來,「不管近年來沈瑜行事如何,八十萬沈家軍,一直是大慶朝邊境的守護神,拱衛著國家,抵禦外敵入侵。」

  「宴君賢倒也捨得,爲了除去沈家,連這八十萬大軍都捨得拋弃。」玄淵目光冷冽的凝視下方越行越遠的商隊,語氣不知是譏還是嘆息。

  「可惜現在主事的人是我,决策的人也是我,這八十萬軍隊,我不會捨,與大秦的戰爭,也不會輸!」玄淵目光深沉冷然,轉身離開窗邊準備離開茶樓回府。

  在玄淵打開包間的木門時,0617略帶擔憂的問道:「可是宿主,宴君賢不是都跟大秦的人商量好了?只怕人家手裡肯定有證據啊,你要反悔,萬一大秦的人翻臉把證據暴露出來怎麽辦?」

  「就算我反悔那又如何?」玄淵眼神凉薄,勾唇露出冷冽冰冷的微笑來,「他們只要敢有所動作,我自然有所應對。」

  垂下眼眸,玄淵微勾唇角:「我雖然不會治國,但我却會殺人。當一個好皇帝治理國家需要去學,但殺人這種事情……從我握劍起,就已經刻在我骨子裡了。」

  0617:……所以宿主你是玩不了政治權謀準備上拳頭嗎?很好,這很玄淵,這絕對是宿主做得出來的事情!

  回到皇宮後,玄淵又一頭扎進了御書房,他要儘快熟悉政務,要儘快將朝中臣子的黨派理清,要培養自己的心腹,這些事情都是當務之急,不能再拖延。

  至於搜羅人才的事情,玄淵已經把這件事情安排給了能絕對信任的暗衛,有名單在,想來0617列出的名單上的人很快就會到位。

  這些人,有的是文臣,有的是武將,甚至還有商人,但無疑皆是滿身才華,若有他們相助,最開始的心腹班子就算搭起來了。

  他們需要時間去成長,而一點點將朝堂上的沈家一系的臣子拔除的過程,就是給他們歷練的最好舞臺,等玄淵搜羅而來的人才成長起來,也能用來填補空了大半的朝堂了。

  沈家的黨羽玄淵必定會剪除,他這一系的臣子,玄淵不會趕盡殺絕,但也是不會再啓用了,這些人走了,自然得有新的人填補上來。

  在御書房中將過往的奏摺都翻看了一遍,以玄淵的强大神識自然能輕鬆看完,而且對政務有了一定的熟悉,對朝中之事也梳理了一遍。

  宴君賢的心腹都已經完全歸順玄淵,通過詢問他們,玄淵也將朝中那些彎七繞八的關係給理順了七八成,朝中臣子背後的黨羽、宗室與侯府,總之是勉勉强强終於將朝堂理順。

  如今朝堂上其實就兩件大事,一是黃河大水後賑濟灾民,二是大慶朝與大秦之間的戰爭。

  第一件事,戶部已經放糧,大慶各郡也已經下達了指令不得驅逐流民難民,要將他們妥善安置,只不過這種天灾人禍每次禍及人數太廣,短時間內沒有太大成效。

  而第二件事情,大慶與大秦的戰爭即將到來,邊境糧草已經到位,而如今玄淵取代宴君賢的位置,不會再和大秦合作,反而能借著與大秦的「交易」坑他們一把,這場仗,輸不了。

  「宿主,你要不休息一下吧,你已經把近一個月的奏摺全都看了一遍了。」0617見玄淵右手食指輕輕拈著眉心,似是有些頭痛,連忙勸說道。

  玄淵輕輕嗯了一聲,雖然以他神識的强度接受這些信息不難,但要將一個國家的事情理順,真的不是那麽容易的:「什麽時辰了?」從回宮後就一直待在御書房埋頭翻開奏摺,只怕過去不短時間了。

  「陛下,已是子時了,您該就寢了。」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監微微躬身輕聲回答道,他眼睛微微垂下,雖然就侍立在書桌旁,却不敢去看書桌上的半點東西。

  玄淵先是微微一楞:「都這麽晚了?」他輕舒了口氣,「也好,是該就寢了。嗯,鳳印交給惠太妃了嗎?」

  「是,今日下午已經交給惠太妃娘娘了,而元貴妃今日稱病,取消了這個月每日早上後宮衆妃的拜見。」大太監輕聲細語的解釋著,將後宮中的情况如實說來。

  對此,玄淵只是神情淡漠的嗯了一聲:「讓惠太妃好好將宮中梳理一遍,之前元貴妃精力不濟,又無甚經驗,怕是將六宮理得亂糟糟,正好重新梳理一遍。」

  「至於元貴妃,她既然稱病,就讓她安安生生養病吧,她要吃什麽人參雪蓮,也無需捨不得,都給她拿去便是,讓御醫們好生照看,慢慢養病,切不可有失。」

  大太監的頭深深低了下去,這慢慢養病幾個字,可是大有深意啊,看來這沈家和元貴妃,是不可親近了。

  「走吧,回寢宮。」將手中摺子放下後,玄淵就起身出了御書房,準備就寢了,原主之前整日被幽居在大明宮偏殿,身體幷不算康健,還是得小心照看。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14:19
第69章 帝王的替身16

  一連數日,玄淵除了早朝, 便是在御書房中熟悉政務, 而他之前派遣出去尋找0617列出來的人才的暗衛們也已經回來了, 所有0617列出來的人才都已經找了回來。

  而在得知將他們聚集而來的人是大慶朝的帝王后, 這些人再也沒有反抗的想法, 反而覺得榮幸异常,極爲興奮的開始爲玄淵辦事。

  這些人各有安排,已經像是播撒下去的種子一般撒到該生長的地方去了, 此時他們還只是剛發芽, 但總有一天, 這些不起眼、無人知曉的種子,會成長成參天大樹。

  玄淵之前已經下了聖旨,將承諾給顧文清的世子之位給他了, 作爲侯府世子,顧文清總算有入朝爲官的資格了。

  否則以他父親對他的刻薄,他此前不曾無人照料, 無法參加科舉,他父親又不替他謀官身,他就是再也才華, 也被蹉跎盡了,只能在府中空虛度日。

  不管顧文清在得到世子之位後是怎樣處理與府中的關係, 反正在玄淵聖旨下了不出三日後, 他便以侯府世子的身份入朝, 成爲戶部一名七品小官。

  雖然官位不高, 但戶部掌管天下銀糧,權力不小,尤其是現在朝中不管是賑灾還是與大秦的交戰,都需要戶部撥糧,戶部官員如今在朝中頗有些聲勢。

  而戶部官員中,沈家一系的官員所占的比例是最少的,沈家到底是武將世家,還是在軍隊中勢力最大,而文官隊伍中,確實有人投身沈家,但大多是混得不得志的,數量幷不多。

  入朝後,顧文清便將之前他嘔心瀝血寫就的策論呈遞了上來。這份策論確實言之有物,玄淵下令戶部按之施行,順便提了提顧文清的官位,將他提到了五品。

  「陛下……」這一日玄淵用過膳後,本打算午睡片刻再繼續處理政務,大太監不知道從下面跑腿的小太監那裡接到了什麽消息,走回到玄淵身旁時面有難色,像是有話難以啓齒的模樣。

  「什麽事情,儘管直言便是。」玄淵瞥了身旁侍立的大太監一眼,微微皺眉。能在帝王身邊服侍良久,他眼力見絕對不差,露出這副模樣來,只怕事情不簡單。

  可是玄淵仔細想想,最近幾日不該有什麽事情發生才是,與大秦的仗一直在打,小勝小敗皆有,而目前是大慶朝是占了上風,秦家軍幷非吃素的。

  至於賑灾之事,玄淵加大力度施行顧文清策論中的法子後頗有奇效,如今黃河决堤之處已然修繕完畢,灾民也妥善安置了不少,幷未因黃河水患而起民怨。

  玄淵左思右想,還真想不出來什麽事情能讓這大太監露出這般模樣來,好像他說錯一句話就會引來他的雷霆怒火一般。

  「之前陛下不是下令說元貴妃隨時可以去偏殿見陛下替身與柔嬪的嗎?今日早晨,元貴妃來看他們了,發生了一點……小衝突。」大太監滿臉尷尬和賠笑的說道,一邊說一邊不由去覷玄淵的臉色。

  玄淵微微皺眉:「元貴妃?她不是稱病麽?怎麽,她惹出了什麽亂子來?」似是想到了什麽,玄淵眉頭微皺,「宴君賢沒受傷吧?」

  大太監微微搖頭:「陛下的意思我們是明白的,元貴妃有些太激動了,我們是不敢讓她靠近那位的,但柔嬪娘娘,却不太好。」

  「宴君賢沒事就行了。」玄淵語氣淡漠的回了一句,他就怕沈霄月一時想不開動手殺了宴君賢或者是……咳咳,對宴君賢的子孫根做出了什麽不可逆轉的傷害。

  若是那樣,宴君賢怎麽留下子嗣,這大慶朝的江山又該交托給何人?所以宴君賢的安危,還是要保證的,不可有失。

  至於李茗雪如何,與他何干?本來原主留下的心願中,就有報復李茗雪這一條。

  雖然說玄淵本身不欲與女子計較什麽,除了讓李茗雪與宴君賢相看相厭幷沒有干涉什麽,但本質上,他對李茗雪如何也是不怎麽關注的。

  不過,能够讓大太監露出這幅模樣來,只怕這衝突不小,玄淵皺了皺眉還是决定暫緩午睡,先去偏殿看看他們到底鬧成了什麽模樣:「罷了,去看看他們鬧成什麽模樣。」

  玄淵起身大步朝著偏殿而去,本來政務已經熟悉得差不多了,玄淵最近心情還算不錯,但沒想到朝堂風平浪靜,後宮却起了波瀾,如今看來,還是要早日將沈霄月打發離開宮廷。

  對宴君賢的所作所爲,玄淵固然是心有不喜,但對沈霄月本來的悲慘遭遇,除了些許憐憫之外,玄淵幷無動容。會落得那般地步,與沈家本身攬權的逾越、沈霄月自己的愚蠢是脫不開關係的。

  進了偏殿後,玄淵就見房間中摔了滿地的碎瓷,他眉頭皺了起來,環視殿中一圈,沒有見到沈霄月,估計是已經離開了,而宴君賢依舊被鐵煉束縛在內室中。

  「李茗雪呢?」玄淵眉頭緊皺,開口語氣冷冽的問了一句。

  像木頭一樣守在殿中的兩個暗衛出身的宮女一福身道:「柔嬪娘娘受了些傷,如今正在被太醫診斷。」

  玄淵雖然下令說宴君賢和李茗雪的起居都要靠自己的雙手,旁人不得相助,但也沒刻薄到他們受了傷、生了病還不請太醫的地步,此時他微一頷首,隨口問:「傷勢如何?」

  兩個宮女對視一眼後方才答道:「柔嬪娘娘只是傷了臉,其他地方倒是無事的。」

  墨黑眼瞳中極快的劃過一縷幽暗,玄淵的眉心蹙起:「沈霄月毀了李茗雪的容貌?」

  對女子而言,外表更甚於生命,以往修真界那些女修,打架鬥法時誰敢傷了她們的臉,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了。沈霄月毀了李茗雪的容貌,不管原因爲何,都有些太過惡毒。

  別說現在一切都沒發生,就是在原本的劇情中,對付沈家和沈霄月的人也是宴君賢,李茗雪從沒插過手,甚至連背後的推波助瀾和煽風點火都沒有。

  從這一點上來說,做出毀人容貌這種事情的沈霄月才對不起李茗雪,就算她心裡有怒有仇,大可以衝著宴君賢去——雖然在宴君賢留下子嗣之前他幷不會讓人傷害宴君賢,可沈霄月也不該遷怒旁人。

  宴君賢是虧欠沈霄月的,可李茗雪……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幷沒有對不起沈霄月什麽。畢竟,沈霄月和李茗雪,都只是宴君賢的妃嬪罷了,不是麽?

  「元貴妃想來是病得有些糊塗了,讓她安生待在栖鳳閣,無事便不要出來了。」玄淵微一皺眉,擔心沈霄月還會來找宴君賢和李茗雪的麻煩,乾脆就將她禁足在栖鳳閣了。

  如今的情况,沈霄月要麽乾脆利落的離宮,要麽就待在栖鳳閣不要隨意出來了,今日她鬧的這一出,打消了玄淵對沈霄月最後的一絲憐憫,所謂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沈霄月要作死,就任由她去。

  就算讓沈霄月幸福一生的任務完不成也無所謂的,玄淵本來就不算太在乎這個。

  「讓太醫好生給李茗雪診治,不必顧忌什麽,也無需捨不得,儘量治好她的傷。」玄淵吩咐了一句,就大步朝內室宴君賢所在之處走去,他與李茗雪幷無關係,除了安排太醫給她診治,也沒必要去探望她。

  進了內室後,玄淵就見宴君賢呆愣楞的坐在床榻上,他如今十分狼狽,頭髮散亂、鬍鬚滿面,身上更是隱隱散發著酸味,李茗雪雖只是小官之女,但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自然是照顧不好宴君賢的。

  「李茗雪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受你連累,你對沈霄月做的惡,最後承擔這些的却是旁人。」玄淵神情淡漠的站在宴君賢五步之外,「宴君賢,你至今仍舊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嗎?」

  對付沈家不是錯,可是利用、欺騙一個女子,對沈家下手太過,就是錯漏了,宴君賢如果行事不是這麽不容情,也行事情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既然李茗雪受傷暫時無法照料你,你就靠自己吧,日常起居都要你親自去做。」玄淵淡淡看了宴君賢一眼,已經懶得再理會他什麽,轉身就想離開。

  在玄淵邁開步子後,身後傳來宴君賢嗓音沙啞低沉的詢問:「她……柔嬪,她沒事吧?」

  「臉被沈霄月毀了。」玄淵語氣平淡的留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偏殿,等站在烈日之下,在正午的炎熱中,玄淵突的嘆了口氣,「0617,這人世間的因果善惡、是非輪回,果真是難以悟透。」

  就想宴君賢、李茗雪和沈霄月三人之間的糾纏,誰是善、誰是惡,誰是罪有應得,誰是無辜,都難以分清。他們之間的因果報應,糾葛恩怨,玄淵這個局外人,真的分不清誰對誰錯。

  0617有些茫然又有點不解:「宿主,我們要想這麽多嗎?」它想了想,就小聲說道,「不管誰對誰錯,都是旁人的事情,宿主以你自己的看法爲准就好了啊。」

  玄淵先是一楞,繼而反應過來,仿佛撥雲見霧一般豁然開朗,他郎笑出聲,墨黑眼眸中露出些許恣意和通透:「是了,世事複雜千變,當以『我』爲主才是。正邪善惡,存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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