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真] 劍修男神打臉之路 作者:夏風清水(已完成)

 
BabOdin 2019-7-6 14:02: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8 110932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31
第680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13

  相比於教會保守派的意見,雷蒙作爲教會內部特殊團體狂信徒的首領,作風就比較狂烈和積極進取,他粗長的眉頭揚起,輪廓深刻的面容上染上了怒意,一雙虎目圓睜,目光威嚴冷然的掃了在場所有支持保守派意見的參會人一眼。

  「只因爲懼怕這位根本不知道什麽來歷、有多强大的四代親王血族,教會就要放弃苦心布置了數年的計劃,錯失這個一舉清繳血族的大好良機?」雷蒙緊皺眉頭,對於這群貪生怕死、膽小怕事的傢伙們很不滿,作爲一名勇猛的騎士,他幷不喜歡牧師。

  環視了圍繞著長桌而坐的所有參會人一圈,雷蒙沉聲將實情一一講述而來:「諸位幷非第一次參與有關這個計劃的討論,心中對於此事都是心知肚明,你們應該很清楚的知道,爲了進行這個計劃,教會籌謀布置了多少年,耗費了多少心血。」

  挑選信仰堅定不會被血族所腐蝕的騎士,以儘量自然不引人懷疑的方式將選中的棋子送入血族領地,靜待他取得血族中實力强大、地位超然者的信任……這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沒有那麽簡單,在成功的阿普頓之前,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位教會派出去的攤子折在血族了。

  雷蒙的話還在繼續:「阿普頓在血族站穩脚跟,取得一位公爵的信任幷不簡單。而他以初擁儀式作爲藉口,誘導黑色鬱金香公爵邀請所有血族前往她的領地參加儀式這個藉口只能用一次,這個機會也只有一次,一旦教會放弃這次機會,阿普頓就會死在血族。」

  「而你們應該知道,阿普頓死後,我們在血族就再沒有了位置足够高、能够打聽到足够多綫索和消息的探子了。錯過這次機會,教會也許再等十年、五十年,都再遇不到這樣的好時機。我們計劃了這麽久,不該因爲一個小小的變故就這麽放弃這次計劃。」

  雷蒙話音落下後,長桌衆人都不由陷入到沉默當中,保守派無人說話了,倒是坐在雷蒙身旁的一位幹練自信的女性騎士附和道:「雷蒙大人說得不錯,我們不能輕易錯失這次機會。」

  她語氣加重,增加說服人的氣勢:「諸位都知道,黑色鬱金香公爵是血族最年輕的公爵,她是因出身高貴才年紀輕輕就成爲了公爵,因此不像其他血族公爵那般心機深沉,才會被阿普頓成功欺騙。教會能在她身邊安插下探子,不是因爲教會手段高明,而是因爲這位公爵年輕單純。」

  「但是,一旦教會放弃這次機會,阿普頓暴露身份,黑色鬱金香公爵必定會知道他的來歷有問題,一定會引以爲戒,日後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等黑色鬱金香公爵成長起來,日後教會再想再她身邊安插人手就太難了。」

  「諸位應該知道,幾百年來教會一直堅持不懈的試圖在萊茵公爵身邊安插人手,却一直失敗的事情吧?血族的生命漫長,近乎不老不死,隨著時間他們的閱歷不斷增長,心智越加成熟,也就越發不好欺騙,而我們會老、會死,抓不住這次機會,日後想對血族動手就更難了。」

  這位女騎士的話讓昏暗陰沉的地下室內的氣氛更加凝滯了,因爲在場的人都不傻,都知道她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一旦錯過這個機會,教會損失的可不僅僅是之前爲這個計劃所投入的準備,還有一舉剿滅血族的唯一契機——以後,怕是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然而雖然情况如此險峻,雖然教會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是幷不是所有人都能鼓得起勇氣不顧一切、孤注一擲的對血族下手,這個抉擇實在是太艱難了,進不得、退不得,誰也無法預知結局如何。

  教會算計血族的事情,只要計劃中出了哪怕一絲的紕漏,冒險深入血族領地的教會衆人都會受到重大打擊,甚至整個教會都會因此一蹶不振。如此代價和後果,讓許多保守派的牧師、騎士一時很難下定决心是不是要冒險一搏,他們可不想滿盤皆輸。

  「教會的典籍記錄中,血族現存的唯一一位四代親王是西爾維斯特•艾斯艾爾,他是三代皇族的純血統後裔,天生强大,實力莫測。安斯艾爾沒有血族子嗣,一向行事神秘低調,教會對他的信息掌握得十分片面。」審判所執事垂下眉眼,語氣淡薄。

  在一片昏暗之中,無人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堅定而不動搖的話語:「這位四代親王也會出現在初擁儀式上,他是變數,教會原本安排潜入血族領地的騎士和牧師名單都已經確定,那麽由誰來對付這位親王殿下,又有誰能擋住他?」

  這位身著黑袍,一生都在黑暗中行走,負責教會中一些見不得人的黑暗秘事的老人冷聲質問:「雷蒙,我知道你很强,配合上教會內所藏的聖光寶物和聖水,你甚至可以直面血族最强大的公爵。但是,你要清楚的是,四代血族和五代血族的實力差距,那是天差地別!」

  「阿普頓傳回來的信息你也看了。」雷蒙皺眉,瓮聲瓮氣的說話,聲音很大,如沉悶雷聲響於地下室內,「他說這位血族親王不過剛剛醒來,而且他多年沉睡,實力只怕削弱得很厲害,就算是四代血族,也沒有什麽好怕的。」

  即使屬￿保守派的一員,審判所執事也幷不懷疑阿普頓,因爲阿普頓是狂信徒,是願意爲了主全心全意奉獻出一切的人,他相信阿普頓傳遞回來的消息,只是依舊固執己見:「就算如此,只要有足够的鮮血,他想要恢復實力幷不難。沉睡確實會削弱血族的實力,但只要他們沒有受傷,想要彌補幷不困難。」

  氣氛在此時凝滯,爭論也在此刻停下,雷蒙有直面血族第一公爵萊茵的勇氣和實力,但是他對於血族神秘莫測的四代血族依舊是忌憚頗深,他心裡沒有把握能擋得住四代血族,狂信徒的本質使得雷蒙坦誠、誠實,他自認爲不是四代親王的對手,便不會出言自誇自己有這個實力。

  其實教會內部,不管是保守派還是主戰派,都是想要進攻血族,趁著這個機會一舉蕩滅血族高層的。只不過保守派顧及血族突然蘇醒的四代親王,一時失去了直面血族的自信,所以才想打退堂鼓。而主戰派雖然主張繼續進行計劃,却同樣沒有應對四代親王的實力和方案。

  於是,這就很尷尬了。

  昏暗幽深的地下室內,只有長桌上點燃的三根燈火暗黃的蠟燭還搖曳著燭火,長桌上所圍坐的教會人員都陷入沉默當中,讓他們放弃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不甘心、捨不得,但是讓他們衝上去就是幹,又怕一個不小心就拖著教會趟了渾水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在一片靜默的沉默當中,一直坐在長桌最上首,只是傾聽著衆人爭論却一直沒有出言的教皇抬手將手中的權杖在地面上敲擊了一下,清脆沉重的聲音讓衆人一個激靈,從沉默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紛紛朝著教皇看了過去,等待這位主於地面上的代行者說出他的觀點和傾向。

  別看審判所執事和狂信徒首領爭論得不可開交,誰也說服不了誰,事實上只要教皇站出來開口說一句話,這場爭論也就到了尾聲了——每一任教皇在加冕時,都會降下聖恩,由主親自加冕賜福,教皇在教會中的地位是最高的,因爲教皇乃是主承認的地上代言人。

  「繼續與阿普頓聯繫,原定計劃照常進行。」白髮戴高尖頂軟帽的教皇聲音蒼老沙啞的輕聲說著,在幾位保守派人員皺起眉頭露出擔憂之色時,老教皇繼續淡淡說道,「你們不用擔心血族那位四代親王,計劃稍做改變,我也會一起進入血族領地,到時候,這位安斯艾爾親王就由我來對付。」

  教皇的宣言就像是往火堆裡澆下了一鍋熱油,就像是丟下了數個炸彈,頓時讓原本還猶如死水一灘的議事長桌上喧鬧一片,審判所執事和雷蒙基本上同時出言反對:「不可,冕下,您不能去冒險。」

  「無論如何,冕下你不能貿然進入血族領地去冒險啊!您是主於大地上的代行者、代言人,您是教會的教皇,是爲吾等指明方向的大人,您不能以身犯險!」

  面對群情激奮的反對,教皇只是語氣平靜道:「就算身隕,也不過是蒙主恩召而已。我意已决,不必再多說什麽,立刻開展計劃吧。」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32
第681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14

  初擁儀式舉辦這一日,黑色鬱金香公爵的領地十分熱鬧,數以千計的血族貴族們持著請帖前來參加今日的盛大儀式,而除去持有請帖前來的血族以外,還有許多根本沒有得到邀請的血族也自發前來黑色鬱金香伯爵的領地。

  當然,他們可不是爲了見證黑色鬱金香公爵的伴侶將會被初擁成血族而來,黑色鬱金香公爵只不過是因爲太年輕,所以這才只是她的第一個情人,第一個將被初擁成血族的伴侶,日後的歲月還長久得很,誰知道這第一份愛情的火焰能燃燒多久呢,血族對這個根本就不在意。

  大多數自發前來的血族主要是想瞻仰(……)一下已經幾乎是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四代血族親王的風華,說句不太吉利的話,誰知道這位碩果僅存的四代親王閣下什麽時候就會陷入永恒的沉睡當中去了,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出席如此盛大和公開儀式,以後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凱瑟琳受封公爵很晚,當時整個血族大部分土地已經被分封給其他的侯爵、伯爵,爲了能够找出一塊面積足够大的土地封給她做封地,可想而知的是這片屬￿凱瑟琳的土地幷不是什麽太好的地段和區域——

  她若是想讓自己的封地更換到更好的地段,那就必須爲血族做出貢獻來,天生的血統和實力在這一點上幫不了她太多忙,畢竟在血族內,如果光論血統和實力,而不看重貢獻的話,血族內部早就紛亂四起了。

  凱瑟琳選擇把自己的城堡建造在她自己封地中一片叢林幽暗、古木參天的連綿深山之中,這符合大多數血族的審美,不僅位置十分隱秘遠離城鎮,而且保證城堡即使是在白天也不會經受太多的陽光照耀,陰森,黑暗,非常適合血族生活。

  城堡建造於山峰之巔,這座龐大的哥特式風格的城堡在深山之中顯得十分陰森詭秘,尤其是當夜幕來臨,銀月的光輝灑落下來,落在城堡外連綿起伏的上百畝黑色鬱金香之上時,那神秘幽暗的花朵包圍著城堡,就好像是開在地獄裡的亡魂之花。

  今夜也不例外,當銀月清冷的光輝灑落下來,便輕輕的爲這座高大的城堡披上了一層清淺的銀色輕紗,一位位血族貴族或是乘坐著馬車、或是騎著神駿高大的白馬、或是直接化作一團被血霧包裹住的蝙蝠,他們沿著上山的蜿蜒小道,朝著位於山巔的城堡而去。

  而沒有接到請帖的血族別說前來這座位於深山之中的城堡了,他們根本不敢深入凱瑟琳的領地,領地屬￿私有,這片區域的主宰者就是領地的主人,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便貿然深入,那麽就是被領地主人殺死也無人能伸冤的。

  所以最近消息傳開以後,想來瞻仰四代血族風采的血族們隻敢在凱瑟琳領地的邊緣處晃蕩,準備抓住四代親王前去城堡或者離開的時機遠遠看上一眼。只不過是一個八卦,就使得許多血族漸漸開始朝著凱瑟琳的領地附近彙聚,而最致命的問題是這件事情根本沒有多少人發現。

  這個致命自然是對教會而言。教會選擇今日作爲發動計劃的日子,他們在今天在阿普頓的接引和包庇下潜入血族的領地,準備在今夜發起對血族的圍剿,却根本沒有察覺到聚集到凱瑟琳領地附近來的,不只是凱瑟琳發請帖邀請的血族,還有更多自發前來的血族,這豈不是致命的錯誤和疏漏?

  其實也不能怪教會沒有察覺到這個疏漏,甚至於就算今夜教會僥幸逃出生天回轉教廷大本營,他們也不能因此去責怪教會安插在血族內部的探子沒能查探到這個重要的消息幷且即使傳回消息。

  畢竟,這些血族聚集而來幷非是受到了任何人的指使,而是他們紛紛不約而同所促成的巧合。如果不是當事人,如果沒有仔細研究過這件事情,那麽根本就不會發現有這麽一樁巧合出現,而這樁巧合,却即將成爲教會的催命索,讓教會陷入到萬劫不復的地步當中去。

  此時在阿普頓的接引下已經悄無聲息的從一處隱蔽山林進入到凱瑟琳的領地,幷且在城堡外圍的一處必經入口處小心潜伏起來,等待著所有被邀請的血族抵達全數到達然後開展圍剿行動的教會幷不知道,他們在包圍了城堡中血族的時候,同樣也被凱瑟琳領地之外的血族給包圍了。

  在這個包圍圈中,教會一行人從他們自以爲的幕後黑手變成了夾在蟬和黃雀之中的螳螂。教會以爲被他們盯上的秋蟬必死無疑,却不知道黃雀已經被消無聲息的引了過來,已經將他們這隻螳螂圍得嚴嚴實實了呢。

  城堡當中,今夜是燈火通明的,大抵是爲了表現出對自己第一任伴侶的看重,所以這一場初擁儀式非常的盛大,城堡中點燃了成千上萬隻燭火,在做工精美、閃閃發光的燭臺上,潔白的蠟燭燃燒著,火光亮眼盛目,將城堡內的一切映照得分外清楚。

  城堡大堂中,許多血族貴族已經安然就座,在城堡中的女僕和男僕的服侍下或是品味著芬香溫熱的鮮血,或是手執著葡萄酒三三兩兩的交談,又或者於擺滿了各色鮮血和酒水的長桌旁,尋覓著合自己口味的,也有的血族找到了臨時的舞伴,一起旋步滑入了舞池當中翩翩起舞。

  大堂角落裡,特意請來的樂隊正在演奏著歡暢活潑的樂曲,在這優美的音樂中,寬闊的大殿中四處都是歡樂愉悅的氣氛,沒有哪個血族不長眼睛的在這種時候鬧事,即使空氣中飄蕩著濃鬱香甜到馥鬱的血腥味,也沒有哪個血族貴族受不住誘惑發狂,一切都竟然有序得很。

  「萊茵大人,您來得真早,我敬您一杯。」

  「萊茵公爵大人,今日能在此見到您真是幸運極了。」

  銀髮血眸、睿智沉鬱的萊茵公爵身邊圍著一圈上來討好他的血族貴族們,不僅僅是他面臨這樣的局面,其他六位公爵也是如此,周圍都是一群奉承討好的血族,以這位公爵爲核心,偌大寬闊的大堂中就影影綽綽分出了數股勢力。

  血族漫長的壽命,十分穩固的高層結構使得血族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血族貴族基本上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這三百年來,或者在往前推,這數百年來唯有凱瑟琳一人憑藉著她天生擁有的高貴血脉得封公爵,除此以外這麽多年裡連一位公爵都沒有封賜,足以說明血族高層的變動性是極低的。

  如此情况,自然使得血族內部開始有人紛紛朝著幾位公爵們投誠,根據自身封地的位置,與幾位公爵的關係好壞和情緒傾向,許多血族會選擇不同的公爵作爲追隨者,這樣就使得血族內部呈現出數股勢力幷行的局面,在平時可能還不明顯,在這種衆多血族彙聚的時候,就分外清楚了。

  隨意應付著圍在身邊說著奉承話的血族們,萊茵公爵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遠遠的和德庫拉公爵對視一眼,幷看到了他血眸中隱藏的鋒銳和冷意,與什麽內幕都不清楚的侯爵、伯爵等血族不一樣,他們幾位公爵可都是心知肚明,教會派出的爪牙此時就潜伏在城堡外。

  「怎麽只見六位公爵大人?這場初擁儀式的主人公黑色鬱金香公爵大人呢?還有她的伴侶,怎麽都沒見著踪影?」一位血族侯爵笑吟吟的開口詢問著萊茵公爵,他是萊茵公爵麾下附庸的貴族第一人,與他關係親密,此時開口不是試探,只是單純的好奇。

  這位侯爵的問話頓時迎來了一片附和聲,許多血族都開始好奇起來,紛紛調笑道:「難道是臨到此時,黑色鬱金香公爵大人的伴侶害羞了,不願意太早出場不成?」他們可不認爲凱瑟琳這個血族會害羞。

  「著什麽急啊,主角都是要在最後在最隆重的時刻出場的。」大廳內氣氛歡快活躍,由於種種原因,今天前來參加舞會的衆人都心情十分歡暢活潑,紛紛開著玩笑,一掃平日裡過於陰暗和深沉的氣氛。

  不過可不要以爲這些血族們是真的在關心凱瑟琳和她的「伴侶」阿普頓,其實這些血族們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很快就有一位伯爵忍不住,在輕輕抿了一口鮮血後,開口問道:「不知道安斯艾爾親王殿下什麽時候才會出場?」

  「殿下既然是這場初擁儀式的見證人,那麽應該會在兩位舉行儀式的主人出場前出面吧,不知道殿下何時才會現身啊。」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32
第682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15

  沒錯,衆多血族關心的根本就不是黑色鬱金香公爵和她即將被初擁爲血族的伴侶,如果這場初擁儀式的見證人不是四代親王安斯艾爾殿下,凱瑟琳發出去那麽多張請帖,才不會出現眼前這種凡是收到請帖的血族貴族全部前來參加儀式的盛大局面。

  作爲根基最淺、實力也相對最弱的黑色鬱金香公爵,凱瑟琳根本就沒有這麽强大的號召力讓所有收到請帖的血族全部跑到她這個偏僻疙瘩角落的領地來參加什麽初擁儀式,畢竟她只是一位公爵而已,而且還是在血族聲望最低的公爵。

  出於禮節,凱瑟琳是給血族所有擁有名譽和封地的血族貴族們寄出了請帖的。這麽多血族貴族,他們各自派系不同,追隨的上位血族也各不相同,如此龐大的數量和各自不同的複雜背景,就連萊茵公爵也不一定有這個能耐將他們所有人聚集,更何况是凱瑟琳?

  這些血族們汹涌來到她的領地,帶著請帖和禮物進入她的城堡大概只有一點點心思是爲了祝賀凱瑟琳找到願意轉化爲血族的伴侶,更多的心思都在於想趁這個機會親眼看一看傳說中的四代親王安斯艾爾殿下,所以衆人不過是意思意思的問了凱瑟琳兩句,就開始詢問他們真正關心的事情。

  一位血族侯爵滿臉嚮往,用咏嘆調輕聲說著:「不知道親王殿下何時出場?說起來我一百年前有幸參加過一次殿下舉辦的宴會,雖然只是遠遠看過殿下一眼,但不得不說殿下真是優雅端方、氣度非凡,果然不愧是親王殿下,他的風姿令我至今難忘。」

  衆多血族紛紛附和:「殿下風姿非凡,吾等深切盼望著能再次遠遠觀望殿下一眼,不知這儀式何時舉辦?說來,這初擁儀式也幷非什麽大事,凱瑟琳大人爲何如此扭捏,遲遲不出面?」這些血族們,却是以爲玄淵不出面的原因是凱瑟琳沒有登場,故而開始遷怒起凱瑟琳來。

  微微蹙眉,萊茵公爵陰柔姣好的眉宇間帶著些許陰沉和冷然,他看著這群傻呼呼的根本不知道有什麽潜藏內幕,也沒有察覺到平靜表面下隱藏著的波濤汹涌的血族們,只覺得他們一個個都太蠢了,半點沒有血族該有的睿智和聰慧。

  想到如今血族都是這些愚蠢的貨色,萊茵公爵越發覺得鬱卒和不滿,這群喜好奢靡,就知道享樂、四處沾花惹草的渣渣們,如果不是親王殿下指出阿普頓是教會的人,只怕今日教會的計劃真的會成功,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蠢笨至極的血族們會死在教會手中,那些血族會死,跟他們蠢是脫不開的。

  這群蠢貨,怎麽就不懂得動一動自己的腦子,血族被漫長歲月所賦予的睿智和聰慧是都被他們自己吃掉了嗎?還是說這些傢伙滿腦子都是對鮮血的渴望,根本就忘了自己還能思考了?

  沒有一個人去想爲什麽凱瑟琳有關小小的初擁儀式值得四代親王親自見證,沒有一個人去想爲什麽六位公爵齊齊到來爲凱瑟琳祝福,都只在歪歪自己的小心思,著實令人可氣。萊茵公爵看著這群不爭氣的血族們,覺得血族真的遲早要完。

  雖然很氣這些血族們沒心眼遇事不知道多想三分,但耐不住這些血族一直詢問,萊茵公爵不想一直被人追著問,就說道:「當銀月升起時,殿下自然會出面,而當月上中天,殿下會作爲見證人主持儀式舉行。」

  月上中天之時,銀月光輝灑落下來,照耀得大地猶如被一片銀紗遮掩,彼時將是血族實力最强之時,也是默認的血族舉辦各種儀式的最佳時刻,血族大部分儀式都會在月上中天之時舉辦,銀月越是飽滿,代表這一日越是適合血族。

  比如今天,就是這個月的滿月,銀月如盤,月光如紗般籠罩整個大地。在銀月照耀之下,血族的實力會比往日黑夜却沒有銀月照耀時强上一到兩成,別看增幅的層次好像幷不算多,但如果跟正午陽光普照時相比,那麽實力相差的水平就足有四五成了,這就是非常大的區別了。

  教會與血族對峙上千年,對於這一點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們深知血族在銀月照耀時實力最强,在正午時分會被陽光削弱,所以他們非常明智的把動手的時間放在了明日正午時分。

  在教會的計劃中,他們以爲今夜前來赴宴的血族會在城堡中放縱聲色,度過糜爛又無下限的一夜。而等到白日,按照血族們晝伏夜行的本能和習慣,他們一定會在黑色鬱金香公爵的城堡當中休息。

  等到正午陽光最烈時,血族們昏昏欲睡,實力下降到極致,而教會潜伏在城堡下方深林中的騎士和牧師們則會一涌而出,直接向著城堡發動進攻,在正午陽光燦爛璀璨之時,將這座城堡中所有的血族消滅得一乾二淨。

  這就是教會原本的計劃,在他們看來,就算給凱瑟琳面子前來參加初擁儀式的血族貴族數量不會很多,但也絕對少不到哪裡去,她畢竟是一位公爵,而殺掉這些貴族絕對是對血族的重大削弱。

  只要先把這些前來參加宴會血族盡數誅滅,將與凱瑟琳公爵交好的存在一起屠滅,那麽教會完全可以將這個消息封鎖在這片區域內,不讓其他血族警醒到教會發動了對血族的清繳。而以阿普頓數年在凱瑟琳領地內的經營,教會完全可以以此處爲起點,開始對整個血族進行大範圍的剿殺。

  這才是一舉數得的好算計,也是教會預期中最好的局面,更是時間回溯之前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如果沒有玄淵的出面,這一切是真的會成真上演的。不過既然此刻玄淵出現了,那麽血族的悲劇自然不會再重演。

  得到萊茵公爵的回答後,在場許多血族貴族們都不由露出幾分焦急和遺憾來,此時夜幕才剛剛降臨,雖然已經有些許朦朧月光照耀下來,但是距離血族認爲的月升時刻還有很長時間呢,他們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攏在黑色披風中的左手輕輕一顫,萊茵公爵血眸輕輕一眯,他揮退衆多圍上來討好奉承的血族們,與收到他的眼色後自發甩開了其他追隨者的德庫拉公爵凑到了一起,萊茵公爵輕聲開口,跟打啞謎似的說道:「銀月光輝之下,任何存在都不要想瞞過血族的眼睛。」

  德庫拉公爵俊美沉穩、成熟冷靜的面容上頓時露出幾分笑容來,動作優雅的理了理袖口,聲音低沉笑道:「看來可以開始行動了,銀月在上庇佑著血族,我們一定能將敢於潜入血族地盤的小蟲子抓捕收拾掉。」

  萊茵公爵微微點頭,銀髮披肩、容貌秀美的他此刻却肅然道:「此事便不必勞煩親王殿下出手了,由吾等六位公爵領頭,絕對能輕而易舉的將所有教會潜入領地的牧師和騎士盡數處死!」

  當日在安斯艾爾城堡中,萊茵公爵等六人都先見過跟在凱瑟琳身邊的阿普頓,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認出阿普頓血液中流淌的聖光,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是教會中人,反而一個個在那裡就凱瑟琳的「愛情」開玩笑,打趣她、笑話她,根本沒把阿普頓放在眼中。

  對於這件事情,向來驕傲的萊茵公爵非常惱火,他完全不想承認自己也曾經犯過這麽愚蠢的錯誤。之前他還嘲笑前來參加宴會的血族們個個就知道四處享樂放縱,不知道去追尋隱藏在虛假表面之下的真相,然而他自己也曾經被假像所欺騙過,這簡直讓他覺得羞耻極了。

  所以,一定要雪耻曾經的耻辱!他要向親王殿下證明,也許他幷不如親王殿下那般睿智聰慧,能一眼分辨出何爲真實、何爲虛假,但他也絕對不是什麽沒腦子的蠢貨,以萊茵公爵之名發誓,他一定要撿起曾經在親王殿下丟去的面子,一定要洗刷曾經的耻辱。

  德庫拉看了眼自己交好數百年的同伴一眼,突然覺得自己的獠牙有點疼,萊茵這副模樣騙不過他,不就是覺得在親王殿下面前丟臉了想要把面子找回來嗎,他明白萊茵這種想把事情做好然後在親王殿下面前誇耀的心理。

  「好,我們各自去聯繫完全臣服於我們的血族,然後會合凱爾斯等人一起行動。」雖然對於萊茵公爵這麽積極的理由完全心知肚明,但是德庫拉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表達了自己的支持和贊同的態度。

  你問爲什麽?那當然是因爲他也深深的覺得在親王殿下丟臉了,必須辦好這件事情才能挽回他在親王殿下心目中的形象啊!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32
第683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16

  在只有圓盤似的銀月挂在夜幕上的黑夜中,深山密林中有夜風拂過,樹影搖曳、花香浮動,越發顯得詭秘陰森,在密實的樹林當中,一眼望去却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讓人心頭無端的發慌,仿佛在這深沉的黑暗當中潜藏著什麽令人心驚膽戰的危險似的。

  抬頭看去,可以看到在一片連綿森林的後方,在山峰的高處,有一座城堡屹立於山巔,銀月的清輝灑落下來,將這幢城堡映照得清晰可見,不管是城堡尖尖的頂端,還是哥特式的建築風格,全都盡數在銀月照耀下纖毫可見,無比清晰。

  此時教會冒險潜入到血族領地當中的牧師、騎士們,正剛剛抵達他們預定好的潜伏地點。因爲身處血族地盤,他們個個都十分警醒小心,各自戒備著,只要熬過這一晚,等到第二天太陽升騰起來,就是血族們的末日了。

  因爲封號是黑色鬱金香,所以凱瑟琳在自己所住的城堡外圍種滿了黑色鬱金香,花田面積多達數百畝。其實黑色鬱金香在城堡外種植時幷不順利,每日都有大量鬱金香雕零,這樣自然顯得花田不整齊很難看,故而城堡內的花匠們每天都需要將枯萎的鮮花移植走,栽種上新鮮的。

  在凱瑟琳城堡所在的山峰中,唯有半山腰有一處天然的山谷適合鬱金香生長,這裡地形開闊,白日時陽光普照,是培育鬱金香花苗的好地方。在這個山谷中,培育著大量的鬱金香花苗,當城堡外當做裝飾品的鬱金香雕謝了部分後,花農就會從山谷中移植出健康的新的鬱金香栽種到城堡外的花田中。

  這個山谷距離城堡不算遠也不算太近,而對於這個只是用來培養黑色鬱金香的山谷,凱瑟琳對其說重視算不上,說無視和放任也不至於,總體來說屬￿城堡體系當中那種很不起眼的布置和,而在這一天初擁儀式舉行時,按照計劃,花田中的花僕會被阿普頓以人手不足爲理由抽調去城堡。

  如此,這座山谷中便不會有一個血族留下來,這處山谷在一段時間內根本不會有血族顧及和光臨,會成爲天然適合教會隱藏踪迹和潜伏的位置所在,而事實上,教會確實選擇了這個山谷作爲埋伏一夜的位置。

  「教皇冕下,您不應該親自前來冒險,這太危險了。」山谷中最深處的一片花田當中,狂信徒的首領雷蒙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但依舊顯得瓮聲瓮氣的說著,他的語氣和表情都表明他對於教皇進入血族領地事情的不贊同。

  雖然他是主戰派,也主張不要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一定要抓住時機對血族出手,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教皇冕下親自前來血族的領地,對於教皇冕下以身犯險的事情他十分擔憂,他幷不是說認爲血族有什麽反撲的餘地,只是單純的認爲冕下不該前來冒險。

  作爲教皇,冕下應該做的事情是留在教廷中等待他們把捷報傳回去,而不是在此時與他們一同冒險。這太人膽戰心驚了,萬一計劃出現了半點差錯,教皇冕下便可能在這一場伏擊當中遇到意外,而教皇出現半點差錯,都是教會難以接受的事情。

  教會和血族不一樣,血族壽命悠長,是不死魔物,除了新晋的黑色鬱金香公爵,每一個公爵都有近千年的經歷,這使得他們經驗豐富,擁有衆多寶物,掌握了許多信息,對陣這樣的血族本就不容易,唯有得到神恩的教皇冕下能爲教會預兆出正確的道路。

  而教皇若是身隕,短時間內就算有第二位教皇即位,有神賜下聖恩爲教皇加冕,但新教皇想要徹底掌握教會的勢力依舊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在這一段過渡的時間,就是教會最虛弱的時間,對於此事教會早已經蒙受了深刻的教訓——

  在幾百年前,那時候教皇經常會站出來身先士卒的帶領著教會的牧師和騎士與血族戰鬥,那時候教皇會浴血奮戰於第一綫,故而在教會歷史上有好幾位教皇都是戰死在與血族戰鬥的戰場上的。

  而當老教皇隕落,新的教皇不曾徹底掌握整個教會時,教會的實力衰减到極致,被血族抓住機會大肆反傷,若非神降下聖恩,教會只怕早已經被血族在這片大陸上連根拔起了。所以吸取到那些年親身經歷的教訓,教會一直試圖將教皇保護得滴水不漏,使教皇的交替平穩過渡。

  對於雷蒙幷不掩飾的擔憂和反對,帶著白色尖頂軟帽,手中握著權杖的白髮教皇聖•伊凡微微一笑,滿是皺紋和滄桑的面容上笑容慈愛和煦,充滿了包容和慈悲,他淡淡道:「若能借這個機會一舉削弱血族,就算吾輩身隕也死不足惜。」

  教皇神情平靜,對於死亡幷不懼怕,反而淡然以對,所是視死如歸也不爲過。包括他在內,其實所有冒險潜入血族領地的教會中人其實都是做好了可能會失敗,把命丟在這裡的準備的。只想著計劃成功,却不預算著失敗的計劃,那是最無用的。

  見雷蒙等人都是微微皺眉,一副擔憂無比、難以啓齒的模樣,教皇平靜和藹的笑了笑:「你們放心吧,我的繼任者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决定了,這三年來他做得很好,想來就算接過教皇的位置依舊能讓教會平穩渡過過渡期。」

  「我已經老了,可能沒有幾年就要蒙主恩召離開人間,就讓我在死之前再做一件大事吧。若是成功了,便是我爲教會大幅削弱了血族的勢力,給教會掙來了光明的前景,若是失敗,教會便立刻全面收縮地盤,渡過這最艱難的一段時期。」

  雷蒙嘴唇翕動,他是在老教皇在位期間被教會發掘出來的信徒,也是在教皇的教導下一步步成長爲狂信徒,受主的青睞,成爲教會內實力最强的騎士。對他而言,教皇既是必須尊敬聽從的智者,也是教導他成長的老師,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教皇出世。

  「冕下放心,事情不會到那一步的。血族防守如此稀鬆,早已經從內部腐化,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今夜潜伏於此。等到明日白天,血族們的實力十不存八,聖光之下,我們一定能將黑色鬱金香公爵城堡中的血族一鼓作氣的全部蕩清。」

  不願聽到教皇用那樣平淡的態度提及自己的死亡,也不想聽他像是交代後事一般的交代情况,雷蒙沉聲開口,希望用自信的口吻說服教皇,讓他相信事情沒有那麽艱難,相反其實局面大好,他們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教皇端坐在一叢黑色鬱金香之後,聞言只是笑容和藹的微微搖頭,却幷不出言多言什麽,不管是贊同還是反駁都沒有,他輕輕摩挲著手中權杖的頂端,那裡鑲嵌了一顆明燦璀璨的寶石,充滿了聖光的力量,乃是教會至寶,擁有强大的實力。

  就讓他在蒼老得舉不動這根權杖之前,再爲教會做最後一件事情吧。選在這個時候是最合適的,教會有成熟合適的繼任者,而他也還沒有老邁到要被葬入墓地,這個時候對血族動手,成功了自然是於教會有利,失敗了也不過是把未來可能會經歷的局勢提前一段時間而已。

  血族新誕生一位純血統公爵,隨著時間流逝,這位新晋的黑色鬱金香公爵的實力就會越發强大,將會使得血族和教會之間平衡的局勢被打破,在血族先動手之前,教會必須先發制人,先拔除掉血族的部分勢力,如此才能繼續維持教會與血族之間的平衡。

  當然,若是能够大幅削弱血族的實力,那更是好事一樁。無論如何,教會所付出的代價都不會太過,所面對的局勢不會太嚴苛——只要不出現什麽大的意外的話。

  教會中前來的騎士在山谷中分散開來警戒著周圍的情况,就算這處花田暫時空置,也隨時警惕著有血族靠近。在衆多教會聖職業者的簇擁之中,處於警戒最內圈的教皇陡然站起起來,原本顯得有些渾濁和蒼老的眼眸精光四射,高聲喝道:「警戒!有血族靠近!」

  教皇身處於數位狂信徒的保護之下,他舉起手中的權杖,高聲吟誦道:「神啊,您忠誠的信徒祈求您的眷顧!聖光普照!」

  下一刻,一顆人頭大小的光球徐徐出現在這根權杖的頂端,明亮刺眼的聖光璀璨流光,在教皇輕輕一揮手後,這顆光球頓時飛到了半空中陡然炸開,一下子就把黑暗深沉的山谷盡數照亮,刺眼的光芒比白日裡還要明亮。

  而在這刺目的聖光之下,潜伏而來的血族的踪迹暴露開來,原本打算潜伏偷襲的算盤瞬間落空。如果說,太陽光只是讓血族不喜歡,削弱他們的實力的話,那麽聖光對於血族而言無异於硫酸對金屬,强烈灼熱的聖光會腐蝕血族的血肉,讓他們落到被真正淨化的下場。

  「原來是聖•伊凡教皇閣下親自前來,若是我們早就知道此事,一定會大開門戶,敞開領地,歡迎教皇閣下前來血族做客。」一股血霧飄飄然的飛來,盤旋於聖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處,血霧之中,一隻巴掌大小,通體晶瑩剔透猶如上好的血玉雕琢而成的蝙蝠四下飛舞著,聲音絲滑低沉,磁性動聽。

  教皇臉上的鄭重之色更甚,因爲這個血族不是他預期當中的黑色鬱金香公爵凱瑟琳,而是教會的另外一位老對手:「萊茵公爵?」這可是血族排名第一的公爵,是教會最爲忌憚的敵人。

  「前來圍剿你們的,可不只萊茵一個。」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又是五道氣勢磅礴可怖的血霧蔓延過來,隱隱有將這個山谷包圍的趨勢,却是血族除凱瑟琳以外的六位公爵盡數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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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17

  在德庫拉公爵開口說話後,教皇的目光頓時隨之移到了他身上,只見在濃厚深沉的血霧當中,一隻兩個巴掌大小,通體漆黑、爪牙尖利,只有一雙眼睛泛著濃重血光的蝙蝠正拍打著翅膀飛舞著,在小蝙蝠血色的眼睛中流淌著的是如同猫抓老鼠一般的戲謔,森冷而漠然。

  不僅僅只有德庫拉這一個公爵現身,包括萊茵公爵在內,當教會衆人把目光投過去時,就看到一共有六隻包裹在濃厚深沉、陰氣森森血霧中的蝙蝠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這六隻氣息强大、籠罩著濃烈血源氣的蝙蝠到來,讓教皇使出的聖光普照都暗淡了下去,光芒沒有那麽正常那般耀眼璀璨。

  聖光普照這個神術是由神賜下的,雖然只是很普通的神術,但這一次可是由教皇親自施展,而且動用了權杖。當這一擊聖光普照剛剛施展出來時,整個山谷都被光芒所照耀著,一片光明璀璨,宛如白日一般光華明亮。

  然而,隨著血族公爵們的接近,當那屬￿血源力的力量爆發開來時,濃厚的黑暗頓時就侵蝕了這些光明。銀月的光輝灑落下來,照耀在血族們身上,增强了他們身上的力量,也削减了聖光所帶來的危害,此時正是月上中天之時,是血族最强的時候。

  此消彼長之下,教會反而陷入了困境之中,此時是深夜,不是普通人正常活動的白日,就算有聖光普照帶來的光明,但光源之外深不見底的黑暗依舊讓人發怵,削弱著教會中人的决心和意志,讓他們不由自主的驚惶害怕,忍不住想要却步退縮。

  而且,不僅僅是環境和時間上的不利,可不要以爲血族出動的就只有六位公爵。教會都幹得出來以多敵少圍毆的事情,血族又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雷蒙手中握著寬大如一塊巨板一般的長劍,他站在白髮蒼老的教皇身邊,眉頭緊皺,又驚又疑的朝著山谷外的一群血族看了過去。那哪裡是只有以萊茵公爵爲首的六位血族公爵,在六團血霧背後分明還有數百隻或大或小,各種顔色、各種模樣的蝙蝠無聲飛翔著。

  毫無疑問,這些蝙蝠全部都是血族。在哪濃厚翻涌的血霧當中,一時半會兒沒有人看得清血霧中到底潜藏著多少血族,只知道數量多得可怕,因爲血霧中那一雙雙泛著血光的眼眸,在黑暗中已經閃爍著嗜血的眸光。

  雷蒙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血族怎麽可能會知道我們躲藏在這裡?今夜只是黑色鬱金香公爵舉辦的一次初擁儀式而已,怎麽可能讓另外六位公爵盡數到場,她不可能有這樣的面子!這是陰謀,這是一場針對教會的陰謀!」

  雷蒙心中不斷的叫囂著,理智讓他確認眼前這一幕源自於血族將計就計的反擊,血族知道了教會潜藏的秘辛,必定是有其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泄密,然而理智上知道這可能就是真相,然而感情上却無法接受——

  雷蒙打從心底裡認爲這不可能,阿普頓是不會背叛的,他是教會的狂信徒,身心皆奉獻於主,不可能會背叛教會!作爲狂信徒的首領,雷蒙完全無法相信他麾下的狂信徒會做出背叛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阿普頓主動背叛暴露一切,血族又怎麽可能察覺教會的計劃?阿普頓身上可是帶著教會的一件特殊寶物,能够潜藏身上的聖光氣息,血族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身份,之前他在黑色鬱金香公爵身邊埋伏了那麽久,她不是也從未發現過他的真實身份?

  就在雷蒙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發須皆白的教皇輕輕嘆了一口氣,枯瘦蒼老的右手緊緊握住手中的權杖,沉聲說道:「我想能窺破教會計劃的,大概只有血族的四代親王吧。」教皇只覺得滿心苦澀,怪就怪教會對四代親王血族的瞭解實在太少。

  「是我小瞧了他,我以爲就算四代親王蘇醒,再怎麽强大也無所謂,因爲只要我願意捨身請神降臨,施展神降術的話,就是四代血族我也有把握能拖著一起同歸於盡。但我沒想到的是,四代親王竟然能看破阿普頓的僞裝,抓住漏洞發現教會的布置和計劃。」

  「這當真是一步錯千步錯。」教皇的嘆息聲蒼老嘶啞,充滿了滄桑,他握緊手中的權杖,一瞬間心頭有各種複雜情緒掠過,很快他便下定了决心——原本他就是打算,如果碰上四代親王,就拼死使用神降術對付四代親王血族的。

  如今既然情况逆轉,那麽就由他拼死施展神降術拖住這些血族,給雷蒙等人換來一條生路吧。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黑色鬱金香公爵的地盤在血族邊緣,要退離這裡回轉教會的勢力範圍內幷不算太難,而且他們潜伏進來時沿路都有阿普頓的布置,想來教會要退離應該不會太難。

  「雷蒙,我現在命令你,帶著麾下所有的騎士和牧師現在掉頭離開血族領地,立刻回轉教廷。你們放心,只要我還活著,你們就不用擔心追擊的血族,我會在這裡爲你們守著後路,將這些血族牢牢擋住!」教皇一抬權杖,又一次施展聖光普照,只是這一次光輝越發刺眼灼目,將靠近過來的血族逼退開來。

  在將圍攏而來的血族暫且逼退後,教皇厲喝一聲:「快走!!!」他的語氣堅定决絕,充斥著不容置喙充滿了威嚴和冷厲,而在他的命令下,以雷蒙爲首剩下的那些騎士和牧師們,幾乎是本能的遵從他的命令轉身而走,這是銘刻在他們心頭對於教皇的聽從和信任。

  雷蒙等人直到轉身奔襲了幾步才反應過來,雷蒙滿臉都是悔痛和堅决的神色,他轉身駐足大喊道:「教皇冕下,我不能放您一個人拖住他們,請讓我跟隨您一起留下來吧。我來當您的盾,爲您披荊斬棘,抵禦一切危險和攻擊!」

  說著,雷蒙便揮舞著手中的大劍大走幾步來到教皇身側,却是打定主意不肯退去,决意要與教皇一起戰鬥到最後,哪怕死也不足惜。爲教會付出生命,他甘之如飴,而且永不後悔。

  隨著雷蒙主動留下來,教會中其他一起前來血族領地的同伴們也不願意就這麽拋下教皇一個人自己逃離,他們同樣堅定不移的表達了要留下來幫忙的意願,面對他們捨身取義的選擇,教皇又氣又怒,現在難道是要比誰更虔誠,誰願意爲了主、爲了教會奉獻出生命的時候嗎?

  現在是要努力讓同伴多逃出去一些,保留教會中堅力量的時候。只有活著回去更多的人,血族才會忌憚教會的力量而不敢侵犯教會領地,爲了更光明的未來,必要的犧牲是必須的,哪怕要犧牲的是他這個教皇,也是理所應當。

  教皇厲喝道:「你們是要讓我的犧牲毫無意義嗎?還不快走?!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能跑一個就是教會的收穫和勝利,只有你們平安無事的回到教廷,血族才會心有忌憚不敢打上門將教會覆滅。爲了更光明的未來,現在,立刻,快走!!」

  雖然雷蒙等人都知道教皇說的是對的,但是誰能够在這個時候輕易作出取捨,尤其是現在面臨犧牲的是他們衆人無不尊重、敬仰的教皇。越是虔誠的信徒,越是忠心於教會和主,他們就越是沒有辦法拋下教皇冕下就此離開。

  但是教會衆人忘了一件事情,現在能够决定教會與血族之間的局勢的一方,從來不是教會,而是血族。教皇想要以一己之力拖住所有前來圍剿埋伏的血族,有問過萊茵公爵等人的意見嗎?

  他們六位公爵聯袂出動,就是爲了將這些教會中人盡數留在此處,雖然意想不到的是,在這一群人中還混入了一條大魚,但就算有這個變故,他們也絕不可能放過這群敢於觸犯血族尊嚴的傢伙們。

  包括教皇在內,這些所有膽敢摸到血族領地內來的騎士和牧師,他們一個都不會放過。既然這些教會的爪牙敢於直面血族的威嚴,那就要做好失敗的準備,做好失敗後接受懲罰的準備,血族從來不是善男信女,沒有說被人欺辱了不還擊回去的說法。

  巴掌大小、通體猶如血晶石雕琢而成的血蝙蝠萊茵公爵於血黑的霧氣當中速度極快、忽左忽右的飛翔著,他尖嘯一聲,似在與什麽溝通,接著他對教會衆人嘲笑道:「教皇,你以爲這群蠢貨真的逃得掉嗎?這裡是血族的領地,聽從呼喚而來的血族數以萬計,足以將你們全部撕碎於此!」

  教皇死死咬牙,布滿皺紋的蒼老面容上盡是决絕,他一揮權杖,將雷蒙等還在猶豫著是要聽從教皇的話退去還是留下來一起戰鬥的教會衆人直接揮退開來,讓他們順著山谷深處的隱秘小道原路返回,而他自己則選擇留在原處,擋在山谷之中。

  「神啊,您忠誠的信徒伊凡祈求您將您的力量降臨於我身上,以我的眼代您巡視這片大地,以我的身軀承載您的神念和力量。」教皇示意雷蒙等人立刻離開後,便將手中的權杖高高舉起,帶著視死如歸、淡然輕鬆的神情念出了禁忌的咒語。

  教皇陡然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他神情虔誠而無畏,權杖豁然指向山谷外包圍而來的血族,高聲喝道:「神,請助我消滅眼前邪惡的敵人,讓您的光輝重臨於世,淨化這世間一切的邪惡!」

  教會所掌握的禁忌最强神術——神降術,就在此刻豁然被使用出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32
第685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18

  隨著教皇高舉權杖、高聲以特殊的神語吟誦出咒語,之前被教皇再次施展的聖光普照後驟然變得灼眼刺目起來的聖光暫時逼退的萊茵公爵等血族頓時反應過來:這是神降術的咒語!

  有關於神降術,對此記憶尤深的可不僅僅是教會中人,對此,血族也是一樣記憶深刻。在過去教會和血族對峙的幾百年裡,血族在教會手中吃的虧也不少,而這些虧多半都是由這玉石俱焚的神降術所帶來的,故而對於這個神術,血族同樣十分不願意見到。

  所謂神降術,其實就是教皇祈禱他所信奉的神明降下聖恩,將神明的意志附著在他身上,在施展神降術的這段時間中,教皇以自己的凡人身軀承載神靈的力量,而施展神降術的教皇會變得异常强大,因爲他相當於神的分身,擁有神的意識和力量。

  但是施展神降術幷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先不說先决條件有多麽苛刻,光是後果就已經讓教會很難接受,輕易不會動用神降術。這個强大無匹,幾乎可以說能在瞬間改變局勢的强大神術,每一次施展,都必將以教皇的壽命和靈魂作爲代價。

  簡單的打個比方,當施展神降術時,教皇成爲了一個燃燒的火炬,隨著燃燒的火焰越旺,他所能動用的屬￿神祇的神力越多,他的實力越强。那麽,這個燃燒的火炬是以什麽作爲燃料的呢——自然是以施展了神降術的教皇作爲燃料。

  他的靈魂和壽命,他的力量和血肉,就是火炬燃燒的燃料,這些屬￿教皇的本質力量盡數燃燒著,支撑著教皇在短時間內操控神祇五分之四的力量。然而神祇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與普通人有著天差地別,當教皇施展神降術開始以自身作爲燃料點燃神的力量,那麽這個燃燒的過程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神降術一旦施展,直到教皇的靈魂和力量被燃燒殆盡才會停止。也就是說,每一次施展神降術,最後都將以教皇的身隕作爲結束,至於神降術能持續多長時間,就取决於施展這個神術的教皇的實力了。

  總之,神降術一旦施展,教皇就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型烟花,他以自己的靈魂與力量作爲燃料,不斷的燃燒著自己的一切,承載著神祇的意識和實力,以如此强大的實力去對付敵人,而等到一切燃燒殆盡,教皇就會像烟花熄滅一般隕落於聖光之下。

  「是神降術。」看到教皇身上綻放出神聖明淨的璀璨光華,影影綽綽感受到有什麽至高無上的存在降臨於教皇的身上,使得教皇的實力在短時間內呈幾何倍數增長,化作一隻血玉蝙蝠的萊茵公爵有些頭痛的沉聲說道。

  血族的力量遠超於普通人類,再加上漫長到近乎不死的壽命,而相對來說,教會想要培養出足以媲美血族公爵的强大能力者都很艱難,而且人類的壽命比起血族就真的很短暫了,一位能跟公爵級血族幷肩的强大騎士或者牧師,可能活不了多少年就死掉了。

  但就是這樣的局面,教會和血族却一直處於僵持和對峙的狀態當中,雖然小範圍有所爭鬥,但從大局面著眼看去,還真的能說得上是和平共處,會出現這樣的情况,難道是因爲血族崇尚和平不願意與教會爭鬥太多嗎?

  顯而易見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血族真的本性純善,崇尚和平,血族要是對他們這個族群的食物——人類報以和平相處的想法,那整個血族還要不要發展存在下去了?乾脆直接餓死好了。更別說血族還真的說不上是本性純善,作爲黑夜中潜伏著的音樂之子,在漫長歲月的折磨下,大半血族的性格都不由發生了些許扭曲。

  血族之所以一直跟教會維持著大體平衡的局面,就是因爲教會每一任教皇都掌握著可怕的神術——神降術。雖然說施展神降術的代價是教皇身隕,但是,一旦教皇捨身忘死决意拼死,那麽以神降術的威力,完全可以在教皇燃燒殆盡隕落之前滅殺一到兩位公爵。

  在血族,公爵的地位是十分高貴的,而且血族公爵的數量極少,又很難誕生,哪怕損失一個都是難以接受的,如果連續幾代都跟教會正面剛莽著來,教會固然損兵折將,但血族同樣要大傷元氣。而血族新生兒的誕生速度,就遠遠遜於人類了,血族一旦損失一位公爵,可能幾百年都無法誕生新的公爵。

  畢竟血族可不是教會,不像他們可以各處收集有潜力的孩子加入教廷,然後將他們不斷培養成教會的强大能力者。

  血族强誕生一個公爵那是極爲艱難的,要麽有四代公爵初擁出五代子嗣來,要麽就是六代侯爵通過不斷的修煉,經歷各種奇遇,方才能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公爵,如此才能受封,不得不說如此效率極低,而且成功率幷不高。

  血族幾百年來,就只有凱瑟琳這一位因爲天生血統高貴而晋升爲公爵的血族,足以說明公爵級的血族是多麽不常見。教皇拼命就能殺掉一到兩位公爵,而教皇最多花個三四五十年就能培養出一個新的,大不了教會用人數堆,反正血族也不可能滅了人類全族——人類死光了血族吃什麽喝什麽?

  若是血族一直跟有神明庇佑的教會正面肛,那麽在神降術的威脅下,只怕血族很快就會死的高層都沒有了。故而一直以來,血族都有意識的將跟教會的戰爭縮小在可控制範圍內,就是爲了避免自身難以培養的高層隕落。

  與血族不同,教會扎根於人類,他們培養高手就跟割麥子似的一茬又一茬、一代又一代。在這一點上血族確實是遠遜於教會,他們在擁有漫長壽命的時候也有他們的缺陷。

  每一個高階血族都是十分珍貴的存在,不能够折損在跟教會的敵對當中,所以當白髮白鬚的教皇舉起權杖使用神降術時,萊茵公爵條件反射的就想退後,以教皇的實力拼命,最起碼能留下一個公爵的性命,而其他層次更低的血族就更不用說了,萊茵公爵可不想白白葬送血族的性命。

  但他心中也清楚,若是現在退後了,也許教皇確實要把命留在這裡,但是其他幾十個教會的騎士和牧師可就要趁著有人斷後的時候退離血族領地了,就這麽讓教會的人大搖大擺的進來晃蕩一圈再離開,實在是讓萊茵公爵心中十分不甘,不願意就這麽輕易的放任著這些教會的人退出。

  就在萊茵公爵躊躇著,一時有些下定不了决心。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狠狠心犧牲幾個侯爵級血族拖著施展神降術的教皇片刻,他跟另外五位公爵以最快的速度動手將教會那群已經轉身往小道跑去的教徒殺死。

  二是暫且不管教皇,直接退下山去跟那群游弋在凱瑟琳領地邊緣、被他通知過來的血族平民們會合,將這群教徒包圍然後動手。

  這兩個方法各有利弊,前者只怕要死傷一大片的六代侯爵,而後者,施展神降術的教皇不是想避開就能避開的,在血族們衝下山去圍剿教會信徒時,教皇一定會追擊上來,而在這個過程中教皇一定會死盯著他們五位公爵,怕是至少得死一個。

  是死一到兩個公爵,還是死一大片的侯爵,對於作爲性格陰沉冷淡,幷不缺乏自私性情的萊茵公爵而已,是很簡單的選擇題。然而如今這麽多血族貴族盡數出動,他這麽明顯的推人去頂施展神降術的教皇的缸,未免不太好?

  就在萊茵公爵躊躇時,短短瞬間,教皇身上的氣息已經升騰到了極致,如果說原本他只是一個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老者,那麽此時他就化作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炙熱、强大、灼烈,帶著能將一切毀滅的巨大威力——

  只不過這團火焰是外强中乾,雖然確實氣勢汹汹、恐怖异常,但隨時可能像戳破的氣球那般爆炸開來。雖是外强中乾,但在火焰燃燒殆盡之前,殺個把幾個血族,那却是殺鶏用牛刀,輕而易舉得很。

  「你們去追擊逃入小道當中的教會信徒。」在萊茵公爵六人耳中,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磁性、嗓音絲滑好聽的聲音來,這道聲音的主人用風輕雲淡、輕然淡然的語氣平淡說著,態度一如既往的平靜,「教皇由我來對付。」

  「潜入血族領地的教會信徒,最好能活捉,若是不能,那就就地格殺,爭取不要走脫任何一個教會信徒。將他們全部都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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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19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萊茵公爵等六人都不由异口同聲的在心中驚愕叫道:「親王殿下!」雖然自親王殿下醒來後,衆人與親王殿下的接觸幷不多,但是對於這個聲音他們却是牢牢記在心中的,故而當那低沉悅耳有大提琴輕輕震顫的聲音響起時,他們全都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而等到萊茵公爵等人理解了玄淵所說的話,當下他們六個公爵心頭都忍不住浮現出羞愧和放鬆幷存的情緒。他們既羞愧於他們面對施展神降術的教皇時的退縮,但却同樣忍不住爲玄淵主動站出來面對神降教皇而感到放鬆。

  怎麽說呢,雖然很多血族經常會在漫長歲月的流逝當中失去了對生活的激情,開始變得了無生趣,最終選擇了永恒的長眠。然而血族自發選擇了永恒的沉眠幷不代表血族就想死啊,他們自己覺得世間無趣不想活了跟被人殺死完全是兩種概念。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血族其實都是很怕死的。以萊茵公爵爲首的六位公爵在面對施展神降術的教皇時遲遲不動甚至有退縮迹象的緣由就在於此了,他們是真的怕是,幷不願意就這麽輕易的把命丟在這裡。

  此時六個血族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爲他們不用再直面有著神祇六分之五力量的神降狀態的教皇而感到放鬆。然而他們放鬆過後,却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紛紛出言阻止:「親王殿下,神降術太過恐怖,這不是我們能直面的力量!」

  如果現在有人把注意力落在血族的這六位公爵身上,就會在此刻看到一幅讓人啼笑皆非的搞笑場面,只見在一大片肆意蔓延的泛著血光的黑霧中,六隻體型嬌小、顔色各异,但都爪牙尖利的蝙蝠們正狼狽慌亂的拍著翅膀在黑霧中飛來飛去,一幅無比擔憂驚惶的模樣。

  別人是群魔亂舞,這裡是群蝠亂舞,幽深黑沉的霧氣中,六隻眼神靈動有神的蝙蝠們急切的拍著翅膀,當他們察覺到玄淵的氣息靠近這處山谷時,這六隻蝙蝠頓時有志相同的朝著玄淵飛了過去,意在阻攔下玄淵,不讓他去直面神降術狀態下的教皇。

  在察覺到教皇施展神降術後,玄淵便立刻趕來了這處用來培育黑色鬱金香的山谷,他輕飄飄的花田邊緣,動作輕盈的仿佛展翅飛來輕輕落下,身後寬大飄逸的黑色斗篷也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揚起,然後在重力的作用下徐徐飄下來,一直垂在地面上,乍一看倒像是帶著他無聲飛翔的翅膀

  黑色斗篷的衣料質地極好,當玄淵落足於山谷當中朝著那仿佛光源一般的白髮白鬚老者走過去時,衣服下擺輕輕摩擦過花田邊生長的青草,發出簌簌的細微聲響來,玄淵步子平緩的往前走著,姿態隨意,但是目標却很明確。

  然而玄淵落地後才朝著教皇踏出了兩步,伴隨著黑霧蔓延過來,六隻最大不過人頭大小、最小才巴掌大的六隻蝙蝠一起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飛得渾似喝醉了一般歪歪斜斜,簡直丟進了蝙蝠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爲蝙蝠不會飛呢。

  「殿下,我們還是先退開吧,就算暫時先放這些人下山又怎麽樣?凱瑟琳的領地之外聚集著數量龐大的血族,我已經通知他們朝附近趕來,一定能將這些教會信徒給攔截住的。等教皇死了,我們再去追擊也來得及!而且教皇死了,教會必定陷入動蕩之中,到時候我們再大舉進發教會豈不是更輕而易舉?」

  血紅如晶玉雕砌而成的小蝙蝠一邊急切的說著,一邊一頭朝著玄淵衝了過來,他正是衝在幾個公爵最前面的萊茵公爵。而這隻氣勢汹汹的衝過來的蝙蝠在靠近玄淵時,直接就被玄淵條件反射的一揚斗篷直接扇飛了出去。

  巴掌大小、通體晶瑩剔透猶如血玉雕刻而成的蝙蝠倒飛回去,重重的砸進了身後深幽漆黑的血霧當中,然後砸到了緊跟在他身後的德庫拉公爵身上,一瞬間,黑霧中一片翻滾,原本就在聖光普照的影響下飛得晃晃悠悠的六隻蝙蝠頓時頭暈目眩、叠在一起往地上落去,簡直狼狽極了。

  玄淵:…………你們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看著這六隻傻了吧唧的蝙蝠的衰樣,玄淵忍不住按了按額角,頗爲無語。掃了眼擋在下山小道入口處的教皇,和已經盡數衝進了入口內部的教會信徒,玄淵微微挑眉,再次對萊茵公爵等人重申道:「我擋住教皇,你們去把已經踏上了那條小道的人抓回來。」

  一邊說著,玄淵隨手一揮,那下山小道原本狹小的入口瞬間爆炸開來,一個巨大的豁口直接被轟開,,這下子教皇就算是站在小道入口之前,却也沒辦法做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

  玄淵掃了眼面前艱難飛起的六隻蝙蝠,神識也發現了山谷外更遠處那一群成百上千隻被教皇的神降術嚇到、根本不敢靠近這種滿了黑色鬱金香山谷的血族們,頓時不由爲血族的能力和膽量報以深切的懷疑,他今日算是知道了,血族原來一個個都這麽慫!

  偌大寬闊的山谷中,教會中人已經鑽入了下山小道,將六隻籠罩黑霧當中的不靠譜蝙蝠排除以後,便只剩下教皇與玄淵兩兩對峙,教皇身上的氣勢驚人,身上所洋溢彌漫的聖光讓玄淵現在所暫時使用的身軀都覺得本能的不適,足以說明此刻教皇的强大。

  神降狀態的教皇看向來玄淵,布滿滄桑的眼中有著决然和高緲聖潔的情緒共存,此時他不僅僅是教皇,在他的身體裡還同時有著神的一道意識,然而不管是哪個意識,當他/祂察覺到玄淵之後,都决定趁著神降沒有結束之前將這個新現身的四代血族殺掉。

  教皇舉起了權杖,原本布滿了滄桑豁達的眼睛裡此時盛滿了威嚴神聖的金光,他高舉權杖,轉頭看向玄淵,表情嚴肅,尊貴却又無情,帶著神祇特有的高緲之意:「你就是血族四代親王西爾維斯特•安斯艾爾吧,吾……」

  他的話還沒說完,根本就沒打算要理會他的玄淵就已然自顧自的出手,將飛得歪歪扭扭的六個公爵一同用風卷起,直接朝著教皇身後那被玄淵破開了一個巨大豁口的山間小道入口擲了出去:「你們六個,去聯手把逃掉的教會信徒抓回來!」

  玄淵隻打算讓這六個人去,至於慫得待在山谷之外都不敢靠近的血族,算了,太沒用了,根本不期待他們能派上什麽用場,就在山谷外卷起血霧製造出以多敵寡的陣仗來給予敵人壓力,然後當圍觀群衆喊666吧。

  六隻大小不一的蝙蝠被狂風卷著以極快的速度被投擲到了通往山下的山間小道之中,教皇眼中掠過一絲慍怒和驚怒,舉起權杖一個聖光斬就直接朝著被風包裹在一起的六隻蝙蝠劈了過去。

  然而不等飽含著濃鬱聖光氣息的攻擊落在萊茵公爵等人身上,玄淵不知何時已然在瞬間出現在教皇身後,站在那大片被他轟擊出來的豁口前,擋住了教皇的去路,而在玄淵身後,六隻蝙蝠裹挾在長風當中,直接被送去了小道的深處,朝著教會衆人追了過去。

  威勢驚人的聖光斬斬擊落下,玄淵微微挑眉,抬頭朝著那威嚴赫赫,完全以聖光凝聚而成的巨大長刀看了過去,稍抬右手,玄淵直接以蒼白修長的手掌去迎接這充斥著聖光氣息的恐怖一擊。

  見玄淵一副找死的模樣,還擁有著一半身體支配權的教皇眼中露出嘲笑和期待來,他嘲笑玄淵自以爲是的認爲自己能接下這一記聖光斬,期待這位在血族有著非凡地位的四代親王隕落於這記聖光斬之下,徹底在聖光之中化爲灰燼灰飛烟滅。

  然而教皇的期待落空了,隨著聖光斬落下,那削瘦修長、骨節分明,精緻好看更像藝術品的右手接住了下落的聖光斬的刀刃,然後教皇便眼睜睜的看到,那完全由聖光凝聚而成的巨大長刀,就那麽輕而易舉的在玄淵輕輕一握之下,碎成了千萬片閃著金光的聖光碎片。

  「神降術……也不過如此。」輕描淡寫的握碎了這一記聖光斬,玄淵不由帶著幾分失望的輕輕搖頭嘆息了一聲,「孱弱老邁的身體是沒有辦法承載神祇的意念和力量,就算勉强通過燃燒靈魂强行施爲,所能够施展出來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目中含著幾分淡漠,玄淵抬手微微一指,對身體內同時存有神祇和教皇兩份意念的「教皇」說道:「想要殺掉你,再簡單不過。」

  盛滿了金光的眸子中,那威嚴高緲的眸光大盛,在教皇的容貌以飛快的速度老去時,神祇最後說道:「時間的力量……是你回來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33
第687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20

  「雖然你在施展了神降術之後,得以暫時借用了一位神祇六分之五的力量,這使得你在短暫的時間內擁有極爲强大、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然而不得不遺憾的說一句,你在擁有了常人所難以企及的强大之時,同樣也暴露了一個極爲明顯的缺漏。」

  玄淵微微笑著,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語氣,淡漠而冷淡的對教皇說道,語氣中透著一股漫不經心和輕慢:「而且你所暴露出來的這個缺漏是致命的,只要利用好這一點,想殺你不過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

  對於教皇使用神降術獲得力量這一點,玄淵其實不太瞧得起。因爲這樣的行徑說到底,也是在借用他人的力量,而非靠自己努力修煉變得强大、獲得足够抵禦一切危機和險境的力量。

  這樣的行爲在玄淵看來,其實說不上有哪裡值得贊賞,他也不會爲了教皇捨生取義决定付出生命的代價施展神降術而有什麽感慨。在他看來,教皇燃燒生命與靈魂施展神降術,其實與許多無力改變現况,所以請求外來者幫忙的原主沒有什麽區別,這沒有什麽值得他尊敬或者敬佩的地方。

  玄淵願意在一個個任務世界中行走、替原主完成願望,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因爲敬佩他們願意付出靈魂的代價換取一切重來,他只是有一點惋惜和嘆息,所以才願意順手替形形色色的原主實現願望。對他們,玄淵甚至連同情都說不上——他實在做不到感同身受,因爲他沒有經歷過那樣的局面。

  真正能够贏得玄淵欣賞和贊同的,是靠自己修煉出强大到足以主宰一切的實力,光靠祈求別人的話,將永遠仰仗他人、受限他人,一舉一動都不自由、不自在,如此又有什麽意思。

  而且教會越是對神降術依賴,越是將之視作底牌,就越是受限於神祇的垂憐與恩賜,相當於作繭自縛。一旦神祇不再將目光投注在教會身上,那麽教會、信徒的存在就會變得毫無價值、毫無意義。

  教會對神祇的依賴,硬生生把自身的命運歪曲到如此可悲、仿佛是水上浮萍的地步,看得清楚的人都不由爲此唏噓嘆息,然而身處局中的教會衆人却當局者迷、執迷不悟,看不清自身命運所在,找不到真正解救人生的通道。

  教皇感受到如今自己這個狀態的强大,對於玄淵的話,他根本不信,隻淡淡一笑:「如果你覺得這樣說,我就會動搖,那你就想的太多了。這麽多年,神降術一直都是教會最後的底牌,數千年來從沒有人能够在施展神降術的教皇手中逃得性命,就算你是四代親王也不例外。」

  他頓了頓,方才以一種似嘲諷似森冷的語氣說道:「雖然這麽多年了,教會確實已經很久沒有成功獵殺過公爵級別的血族,但是在教會的歷史中,過去也不是沒有公爵級別的血族隕落在教會手中,親王只是比公爵更强一點而已,在神降術的狀態下,我一定會殺了你。」

  教皇心裡很清楚,如果他不能將這位四代親王殺死或者限制住,那麽教會其他進入凱瑟琳領地內的教衆們是很難有機會退離這裡的,因爲只要這位親王在這裡擋住他,那麽以雷蒙爲首的教衆未必能够在六位公爵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必定會損兵折將。

  事實上,現在教會唯一的機會就是先殺掉這位四代親王,然後他在趁著壽命和靈魂被徹底被燃燒殆盡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教衆那邊,逼退那六位公爵,幫助教會的人員成功逃脫此處。

  「你信不信其實無所謂。」玄淵不甚在意的說了一句,他本來也不是爲了給教會提醒才開口說些,他的目的向來很明確,比如說現在他要做的是儘快殺死處於神降術的教皇,不讓他在最後的關頭拖著衆多血族一起去死,就這麽簡單而已。

  在教皇施展降神術時,要殺掉他其實只要抓住一個缺點就行了。那就是,教皇的壽元正處於被激烈燃燒的狀態,這意味著他的壽元所剩不多,以教皇的年齡,他的靈魂和壽命能維持神降術的燃燒多長時間?

  半個小時?十分鐘?五分鐘?誰也說不準,但是最長也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壽命只剩下半個小時,這完全相當於垂死掙扎,只要玄淵稍稍把時間加快一點,讓半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那麽教皇剩下的壽命自然也隨之消逝。而他壽元燃燒殆盡,自然要提前結束神降術的時間,於聖光之下隕落。

  「對於普通人而言,時間加快流速半個小時甚至是一個小時都是無所謂的事情,畢竟只要不是病染膏肓、垂死掙扎的人,壽命好歹都有很長時間,但像教皇這種燃燒壽命和靈魂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壽元以極快的速度燃燒著,基本上稍微快一點,結局就會是教皇失去所有的壽命死去。」

  屬￿時光的力量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將周圍的一片區域侵蝕,時間以極快的速度流逝著,對普通人而言可能就是一小時的時間,但是對於壽命沒有多少的教皇而言無异於死亡,隨著時間流逝的加快,教皇的壽命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燃燒著。

  本來處於神降術的狀態時,教皇就能够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個漏水的篩子,他的壽命和靈魂就像是篩子所盛著的水不斷的往下泄露而去,而當玄淵撥動了時間的輕弦之後,教皇立刻察覺到……象徵著他壽命的水往下流淌的速度無聲無息的加快了。

  「是時間的力量。」降臨在教皇身體之中的神祇的意念輕輕驚咦了一句,在高緲淡漠的語氣間帶上了幾分驚訝和預料不到的不解,「時間……這是只有他才擁有的力量,是他回來了?可這不可能,他已經被流放到無盡深淵,永世不得超生了。」

  神祇開口說話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往的教皇在施展神降術時,神祇降下意念更多的只是降臨下力量,屬￿神祇的意念從來不會開口說什麽,然而此刻他却忍不住開口了,因爲他察覺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規則波動,那是時間的弦被撥動的聲音。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神祇還不曾踏上神明的寶座之前,他曾經有一個糾纏了許久、一直與他爭奪著神位的對手,而那個人所掌握的規則,就是[時間],在他們互相爭鬥的那些年裡,對這時間的規則他真是記憶深刻,哪怕時隔這麽多年依舊記得。

  雖然當初神祇的對手只是掌握了殘缺不全的時間規則,却也給完全掌握了光明法則的神祇帶來了諸多麻煩,他們一直爭鬥了數千年,直到神祇獲得勝利,凝結出了神格登上神座,才以他的對手被永恒流放無盡深淵作爲結束。

  在這片大陸上,神祇對手的後裔得以流傳,他們稱他爲——初代血族。

  思及此處,神祇恍然大悟,是了,血族這個生活在黑暗當中的不死魔物們,不正是延續了那個傢伙不完整時間規則的存在嗎?轉化爲血族後其實幷不是不死,而是「時間凝滯」,這正是屬￿時間的力量。

  但時間這種禁忌的力量舉世唯有初代血族一人掌握,就算是他的後裔,也不該誕生掌握了這種力量的存在……真是怪事一樁,也許祂該去無盡深淵看看,看看被流放在那裡的初代血族如今是什麽樣的狀况。神祇做下了决定,意念無聲無息的潜伏下去,再次不言不語,隻提供給信徒力量,而不干涉任何事情。

  「時間的力量!」

  在神祇開口之後,教皇立刻醒悟過來,當他的時間被加速之後,他能維持神降術的時間會越來越短,於是再也不猶豫什麽,高舉手中的權杖對準玄淵,厲喝道:「聖光普照!聖光斬!大天使之護!」

  手中權杖急舞,教皇一連直接施展了三個强大的神術,當下偌大寬闊的山谷中,灼烈而盛目的聖光灑落而下,將整個山谷內映照得一片光明,山谷內的一切都纖毫畢現,明亮得比白日還要光亮,而且山谷中的光芒是聖光,比起日光對血族的灼燒和傷害更甚。

  在光華璀璨,盡數被泛著金色的白光所照耀的山谷中,五六柄巨大的以聖光凝聚而成的大刀直接朝著玄淵斬落下來,聲勢赫赫。而在聖光斬之後,則是三個足有六米高、背後生長著三對翅膀,完全由聖光組成、看不清面容和性別的天使飛了下來,目標同樣直指玄淵。

  教皇一拼命,頓時就顯出神降術狀態時他的厲害和强大來,聖光照耀整個山谷,甚至有往外蔓延的趨勢時,原本躲躲藏藏飛在山谷外不敢靠近的血族都有被聖光灼燒道,忙不迭的後退,但就是如此,也有好些血族在聖光之下受了傷,被聖光所灼燒。

  「這些對我沒用。」沐浴在灼眼得近乎刺目的聖光中,玄淵却渾然無事,隻挑了挑眉語氣含笑道。這些聖光對他而言却不算什麽,雖然西爾維斯特的身體是扛不住聖光,但是只要以劍氣將靠近身周的聖光盡數斬滅,這些聖光自然也奈何不了玄淵什麽。

  微抬眼簾,玄淵掃了眼急速斬來的聖光斬與三個持劍衝鋒而來的天使,不由屈起食指輕輕一彈,下一刻,這些由擁有神祇六分之五的力量施展出來的神術直接就湮滅無形,再也不剩半分踪迹。

  教皇不可置信的哀嚎一聲:「這不可能,這些神術怎麽可能會對你毫無作用,你是黑暗中的邪惡之子、不死魔物,是聖光要淨化的對象,爲什麽這些攻擊對你無用?我現在擁有神六分之五的力量,爲什麽殺不了你?!」

  「因爲你永遠不會懂,神祇最强大之處不是在於祂們擁有了多少力量、能禦使多少聖光,而在於神祇的位格和掌握的規則。」玄淵語氣淡淡的給出解釋,態度勘稱友好,有問必答,「如果你所信仰的神不是借著你的肉身施展,而是直接降臨意念,哪怕沒有身體,所能發揮出的實力也將無比强大。」

  不過若是那樣,神祇直接降臨的意念最終的結局必定是迷失在這片大陸無法重回神界,教會所信奉的那位主顯然是沒有這麽偉大無畏,願意爲信徒付出如此代價的,畢竟在神祇看來,就算是信奉他的教徒,也只是一群螻蟻而已。

  教皇蒼老面容上的表情又迷惑又不解,帶著深切的驚愕與茫然,他不知道爲什麽玄淵會清楚這麽多秘辛,這麽瞭解神祇是一種怎樣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爲什麽會回答他的疑問,但這些在此時都不重要了,因爲教皇深切的知道,他的時間要到頭了。

  看了玄淵一眼,教皇知道他就算是神降術狀態也奈何不了這個四代親王,但是沒關係,這裡的血族不僅僅只有這個四代親王,眼中掠過一抹决然和冷意,蒼老而微微顫抖著的手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權杖,在最後的一秒鐘時間裡,教皇聲嘶力竭的念出了最後一個神術的咒語:「聖光淨化!」

  龐大的淨化之光被召喚出來,於半空中組成了一個形狀是十字架的巨大光海,而這道淨化之光所衝向的對像是——不是玄淵,而是山谷之外不敢靠近過來的其他血族們,是那群被萊茵公爵等血族驅使,準備來圍剿教會信徒,却被教皇的聖光普照嚇得根本不敢靠近的那群血族。

  玄淵不由蹙了蹙眉心,輕輕嘖了一聲。這一刻,他完全瞭解教皇在生命最後一刻的打算和心中所懷的想法,教皇奈何不了玄淵,但是沒關係,因爲聖光淨化對於除他以外的血族都是殺傷力極大的神術,而山谷外不正是有著一群血族嗎。

  如果能將這群數以百計的血族淨化掉,就算沒能殺死這位四代親王又怎麽樣?連中堅的力量都被消滅,血族怕是要衰敗好長一段時間。就算他今日死在這裡,就算雷蒙等人也沒有一個逃出去,盡數死在血族領地,使得教會敗落,但那又怎麽樣。

  雙方都受到了巨大的重創,豈不又是一種和平?來啊!互相傷害啊,誰怕誰啊,大不了拖著血族的中堅力量一起去死,反正人類中誕生出有天賦的天才怎麽也比血族誕生出新生兒來得容易,他們耗也能耗死血族。

  抱著這樣的想法,在生命燃燒的最後一刻,教皇用盡全身力量施展出了規模盛大讓人難以想像的聖光淨化術,直接朝著山谷外的那群侯爵、伯爵等血族貴族丟了過去。

  當施展出這最後一個神術後,原本站在山谷中小道前的教皇全身上下頓時有星星點點的白色聖光亮了起來,那光芒柔和、璀璨、溫暖,沒有聖光的霸道和對一切污穢的排斥,反而如水一般清亮。

  在這光芒之中,白髮白鬚、滄桑老邁的教皇維持著高舉權杖的姿態,在下一刻直接化作了閃灼著點點白光的齏粉,消失於天地之間。一瞬間的時間,原本還好生生站在那裡的教皇已經化作了一片光點,風一吹過,便再也了無痕迹。

  聖光之下,教皇於光輝中化作齏粉灰飛烟滅,而原本寄居於他的身體中,爲教皇帶來强大力量的神祇的意念也飄飛起來,回轉神界。教皇在神降術的狀態中所留在這個世間的,就只剩下那朝著血族們汹涌而去的聖光淨化。

  山谷外,一個個血族貴族紛紛化作原型,鼓蕩出一片泛著血光的黑霧來,他們拼命撲騰著翅膀遠離這片山谷,遠離猶如附骨之疽緊跟著他們不放的聖光淨化,此時此刻,他們真恨蝙蝠天生沒多長幾雙翅膀,讓他們飛得不够快。

  在一陣尖銳刺耳的蝙蝠驚叫聲中,玄淵不由抽了抽唇角,無語凝噎的朝著那群群魔亂舞、驚惶害怕的蝙蝠看了過去,不由心中呵呵:這就是優雅、高貴、從容、淡定的血族?這是虛假廣告吧,就血族這逗比模樣,爲什麽人類進行藝術創作時總是把血族描寫得格外有魅力?

  答:藝術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

  雖然對那一群撲騰著翅膀不斷尖叫著的蝙蝠們十分無語,但玄淵也不能看著這一群蝙蝠真的被淨化掉,若是如此,西爾維斯特的願望不僅落空,而且局勢更壞,這就不太好了,總不能讓人家付出了代價,却什麽也沒收穫到吧。

  閃身出現在山谷之外,玄淵淩空立於半空在,面對著那一大片紛紛揚揚飄灑下來的淨化之光,不由微微沉吟。聖光淨化這個神術如果是對普通人而言,不僅不會傷害他們,而且還能淨化掉他們體內的病痛和沾染的厄運,乃是祝福類的神術。

  然而這個普普通通的祝福神術對於血族而言却是最難以抵擋的神術,因爲血族作爲凝固了時間、活在黑夜之中的不死魔物,天然就屬￿需要被淨化的範圍內,屬￿碰上這淨化之光,血族就會像是冰雪消融於陽光之下,到最後點滴不剩。

  「雖然對血族而言是致死的神術,但本質依舊是光明、積極向上的祝福神術。」抬手輕輕拈了拈下巴,玄淵喃喃自語著,「就這麽浪費了也不好,說起來,生命樹種在芥子空間內,確實是少了光的照耀,少了光明向上的積極力量。」

  雖然說玄淵從精靈族得來的生命樹之種在融合了精靈神三分之一的神格之後長得十分高大茂盛,整棵巨樹渾身上下都縈繞著濃鬱至極的生靈之力,但是玄淵一直覺得這株生命樹沒有成長到極限,如今看來,可能是缺少了陽光普照。

  於是事情到現在就順理成章了,既然生命樹需要陽光,正好現在教皇死前以全身力量召喚出了一大片聖光淨化,正好廢物利用了不是。反正玄淵是不可能讓這些淨化之光真的將血族淨化,那就乾脆讓他將這些力量收起來吧。

  雖然說這是教皇死前最後的掙扎,但是玄淵這麽做幷沒有什麽對不起教皇的地方。教會潜伏進血族的領地來本來就沒想著做什麽好事,難道還不興血族反抗嗎?而且,玄淵又沒打算將教會的人一網打盡,他交代萊茵公爵等人是儘量活捉教會的人。

  比起直接把教會打倒放任血族坐大,玄淵却隻打算讓教會和血族之間簽訂合約維持和平相處的局面而已。這個世界本身就是血族與人類共存的世界,任何一方坐大都不合適,不如尋找一個平衡點,讓雙方得以共存下去。

  心中下了决定,玄淵就很淡定的在一群蝙蝠不斷尖叫的背景聲中輕輕一揮手,直接將那一大片的淨化之光給收了起來,盡數丟到了芥子空間生命樹的樹冠上,讓這些充滿著光明和積極的祝福光輝盡情的普照著生命之樹,讓這顆大樹在光輝之下生長得更加茁壯高大。

  在處理了淨化之光後,玄淵便把目光投向了身後那一大群擠擠挨挨飛在一起、驚慌失措得把血族的優雅和冷靜吃進狗肚子裡的蝙蝠們,額角不由微微一抽,頗爲嫌弃的說道:「你們還楞在這裡做什麽?還不追上去,幫助萊茵等人活捉教會的信徒?」

  在玄淵開口之後,這一群蝙蝠們才驟然回過神來,發現原本如附骨之疽跟著他們的淨化之光已經消失不見了,當下他們全都鬆了口氣,終於是恢復了些許活泛,在濃重的黑霧當中,一隻隻蝙蝠們上下左右胡亂飛舞著,嘰嘰喳喳的尖聲訴說著他們劫後餘生後的喜悅和高興。

  ……一群本應該畫風陰森可怖的蝙蝠們,硬生生的憑藉自己獨有的人格魅力把他們的畫風扭曲到了逗比傻缺,這一届的血族真的是丟進了血族的臉面,說好的銀月之子呢?優雅高貴、憂鬱深邃的氣質呢?難道說血族就只有臉能看?

  玄淵按了按額角,覺得血族的畫風真的是與他原本從影視資料中看到的模樣越來越不同了,這個世界的血族真的是不走尋常路啊,難道說在被轉化成血族之後,固化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他們的智商和心理年齡?不對,這哪裡是固化,這是退後了吧。

  從半空中落在地上,黑色頎長的披風隨之墜落在地上,玄淵皺眉看向這群還在嘰嘰喳喳四處亂飛的蝙蝠們,懷疑他們是不是根本沒有聽到他剛才讓這些傢伙去幫助萊茵公爵等人的話,不過不等玄淵再次出言,這群本來還在嘰嘰喳喳宣泄著劫後餘生慶幸的蝙蝠們就圍了過來。

  「親王殿下您真是太厲害了!」

  「不愧是親王殿下,教會的教皇又怎麽樣,就算施展神降術也根本不是殿下的對手啊!殿下不愧是血族傳說中的先輩人物!」

  「能親眼看到殿下的英姿,我們真是幸運,啊~銀月在上,今天真是先祖賜福的日子。」

  夾雜著血光的血霧蔓延開來,隨著黑霧的靠近,這一群形態各异、大小不同的蝙蝠也壯著膽子靠近過來凑在玄淵身邊,見玄淵只是挑著眉頭一臉似笑非笑,雖然稱不上高興但也沒有斥責不悅,於是這群蝙蝠們立刻開始嘰嘰喳喳的不斷說著贊嘆的話,圍在玄淵身旁殷勤得不像是蝙蝠,像一群小蜜蜂。

  其實如果只是表現得迷弟一點兒也就算了,但是誰讓這群蝙蝠靠近過來後,大概是恢復了一點理智,知道不能太丟人,要在他們崇拜的親王殿下面前表現出血族優雅高貴的一面來,於是一個個的在說著贊嘆誇耀的話語時,用的都是婉轉動聽的咏嘆調。

  可問題是,用咏嘆調說話之前不能先化作人形?用蝙蝠的形態說咏嘆調,還故作優雅的扇翅膀……想想吧,一隻隻或大或小的蝙蝠群魔亂舞一般的飛在重重黑霧當中,一個個張著嘴說著咏嘆調,真的是違和死了好嗎。

  這群血族,真的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玄淵覺得西爾維斯特之所以沒有自己重新回來解救血族,根本就不是認爲自己沒這個能力怕把事情搞砸,根本就是不想醒來搭理這群逗比,只想永恒沉眠誰也不搭理,所以才會把任務交托出去的吧。

  懶得理會這群呱噪的蝙蝠們,玄淵直接一揮手,將這群蝙蝠們扇飛開來。下一刻,原本正在與雷蒙等人交手的萊茵公爵等人,就看到在他們戰場邊緣,一隻又一隻的蝙蝠拋落下來,個個在半空中轉啊轉的,轉得血紅眼眸發暈,就像是喝醉酒一般的砸在了地上,發出啪的響聲來。

  就像是下了一場蝙蝠雨似的,數百隻或大或小的蝙蝠就跟從洗衣桶裡轉了幾百來圈然後被丟出來,每一隻都是暈頭轉向,一時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還層層叠叠的落在戰場邊緣壘出了一片蝙蝠地,一打眼看過去,還以爲蝙蝠窩被掏了,死蝙蝠倒了一地呢。

  原本正在使用自己獨有的能力,試圖將教會的信徒拖入夢境當中,讓他們意識渾噩沉睡的凱爾斯動作一頓,驚愕問道:「你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因爲凱爾斯的能力屬￿遠程輔助類,所以他是站在六位公爵最後面的,也是距離那頭暈眼花摔在地上一圈的蝙蝠最近的人。

  蝙蝠堆中,一隻足有成年猫那般大小、通體漆黑的蝙蝠艱難的把砸在他身上的蝙蝠們掀開,慢慢的爬了出來,飛到半空中然後化作一個身穿燕尾服、年約三十左右的俊俏男子,完全沒有蝙蝠形態時的逗比,他撫掌躬身優雅的行了一禮,方才斯文含笑道:「殿下安排我們過來助公爵大人們一臂之力。」

  凱爾斯:……你以爲化作人形以後,我們就會忘了你們剛才一群蝙蝠嘰嘰喳喳拋落下來的狼狽場面嗎?大家誰不知道誰啊,這個時候裝什麽裝。人形再怎麽優雅從容,化作蝙蝠是被蝙蝠的本能影響了性格,還不是秒變逗比。

  雖然很想出言嘲笑,但是凱爾斯想想他們六個公爵也是被親王殿下直接用風卷著丟到教會信徒等人面前的,在這個方面真是大哥別笑二哥,真開了嘲諷被損的還不知道是哪一邊呢,於是明智的閉上了嘴。

  倒是原本正一力將狂信徒首領雷蒙死死壓制住的萊茵公爵抽出了一點兒時間來對那燕尾服的血族男子道:「不要站著旁觀,大家一起動手!親王殿下的意思是,儘量活捉,實在沒法抓捕再就地活捉!」

  在萊茵公爵的呼喝下,這群摔了個頭暈眼花的蝙蝠們終於記起來玄淵把他們丟過來是要他們做什麽的了,於是很不要face的一起朝著教會信徒衝了過去,以多欺少非常的自然和熟稔,完全沒有一點兒公平較量的自覺。

  廢話,又不是决鬥,公平有什麽意義?

  這邊一群蝙蝠,咳,不對,一群血族聯手圍毆教會信徒,而在凱瑟琳的領地邊緣還有更多的血族趕過來,想也知道以雷蒙爲首的教會衆人是沒辦法從血族的領地全身而退了,這已經是沒有疑慮、不用懷疑的結果了。

  這邊,玄淵在將一群蝙蝠揮退之後,幷沒有去管那些往山下逃去的教會信徒們,而是直接回轉了位於山巔凱瑟琳的城堡。在此時,城堡之中雖然依舊點燃著千萬根蠟燭,燈火輝煌極爲明亮,但是却不復之前的繁華熱鬧,而是一片寂靜,仿佛沒有人在此。

  不過城堡中幷不是空無一人的,在之前萊茵公爵等人帶著一衆血族趕往半山腰的山谷去圍堵教會中人時,還有兩個人留了下來,留在城堡之中。這兩個人自然就是凱瑟琳和阿普頓,在成功將教會的人抓捕之前,已經被强制轉化爲血族的阿普頓不適合出現在他們眼前,而能够制約阿普頓的凱瑟琳自然要一起留下來。

  城堡大廳中,阿普頓滿臉痛苦和悲傷的萎頓坐在地上,他死死把頭抵在膝蓋上,雙手緊握,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在發抖。他在爲正在發生的事情而感到痛苦,這麽多血族齊聚於此,等著瓮中捉鱉,他已經預見到了教會所面臨的殘酷未來,知道教會這一次的計劃以失敗告終,而且將會付出重大代價。

  阿普頓知道所有的一切,這使得他痛苦不堪,但更讓他悔恨和憎惡的是,他明明知道血族圍剿他的同伴的事情正在發生,他却根本沒有任何阻止的辦法,甚至於他清楚的知道,血族將計就計、瓮中捉鱉的計劃,還多虧了他傳遞回教會的信息,多虧了他在沿途的不知。

  在這場教會和血族的殘酷角逐中,他被强制轉化爲了血族,不得不遵循本能按照凱瑟琳的意思反過來幫著血族去坑害教會,他是罪人,今日教會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爲他所犯下的罪孽和錯誤,是他……害了教會。

  「你覺得痛苦嗎?」看到阿普頓痛苦萎頓的模樣,穿著一身繁複黑色長裙半靠在沙發上的凱瑟琳用塗著漆黑甲油的纖手掩嘴嬌笑起來,眼神妖媚惑人,霧濛濛的好似承載著許多複雜難言的情緒,「阿普頓,你應該知道,今日你所承受的這些痛苦,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活該!」

  嫵媚精緻的面容上露出深切的憎惡和冷意,注視著阿普頓,凱瑟琳回憶不起一點當初喜歡阿普頓的心情來,此時看到這個人她所能回憶想起的只有她被欺騙、被辜負的憤恨和憎惡,還有就是差點行差踏錯害得血族萬劫不復的後怕和驚惶。

  「阿普頓,這些都是報應,你覺得是不是這樣。如果你的欺騙沒有被拆穿,如果你的陰謀詭計沒有暴露,此時處在你的位置,痛苦不堪的人就會是我,我會悔恨我居然聽信了一個教會狂信徒的欺騙,居然因爲一場虛假的愛情害得血族淪陷傾覆——」

  凱瑟琳挑眉笑著,眉宇間的神色極冷,也極鋒利,帶著深沉的黑暗與凜冽:「阿普頓,這些都是你活該。你當初欺騙我時,就該做好你們的陰謀被拆穿的準備,你現在所承受的痛苦,如果你的陰謀成真就會加諸在我身上,所以我認爲,還是把這些痛苦全數奉還給你,才更適合。」

  在凱瑟琳帶著嘲諷和恨意的話語下,原本就已經萎頓而了無生趣的阿普頓雙手抱著頭,將額頭死死抵在膝蓋上,他把自己的臉埋在腿上,滿是痛苦和悲傷,他泪流滿面,張開嘴想要哭泣,却連泣聲都發不出來,只能無聲嘶吼著,覺得心像破了個大洞一般,呼嘯而過的都是凜冽冰霜的寒意。

  他痛苦得想要去死,可是作爲凱瑟琳的血族子嗣,他被凱瑟琳命令,甚至連死都做不到,他只能繼續維持著血族這不老不死的形態活著,在黑暗中汲汲營營,承受著無盡的痛苦和悲哀,成爲不死的魔物,永遠都在痛苦中煎熬。

  在凱瑟琳無聲冷笑時,她身前閃現出一個披著黑色飄逸披風的頎長瘦削身影來,淡金色的長髮在燭火光輝下折射著光芒,順滑如絲綢一般,這個人眉眼淡漠的看過來,說道:「凱瑟琳,我有一件事情要問你,關於初代血族。」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33
第688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21

  身前驟然出現一個頎長瘦削的身影,這仿佛是瞬移一般的手段讓凱瑟琳吃了一驚,等她認清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是誰後,連忙站了起來,雙手提起裙擺的兩側,提著繁複層叠的黑色長裙,屈膝行了一禮,語氣又畏懼又忍不住崇拜和敬仰的喊道:「親王殿下!」

  打過招呼後,凱瑟琳才稍稍鎮定下來,她定一定神,這才反應過來玄淵的問題,遲疑了一瞬仿佛在回憶什麽,片刻後方才神情若有所思的慢慢說道:「殿下,我出生得太晚,對於基本上已經是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先祖瞭解不多。」

  在玄淵不辨喜怒的目光下,凱瑟琳嬌美妖艶的面容上却沒有露出半分具有魅惑力的微笑來,而是一派認真和正經,她繼續道:「但是我父親在陷入永恒沉眠之前將他千年來所收藏的典籍都送給了我,如果殿下感興趣的話,不如移步到書房去看一看那些古籍,也許殿下能從其中找到什麽綫索。」

  眼神微微一閃,玄淵對凱瑟琳的提議很感興趣,便沒有矯情的說什麽拒絕,畢竟他是真的對那位傳說中創造出了血族這個族群的初代血族感興趣,故而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在凱瑟琳的指路下準備往城堡樓上而去,她的書房在樓上四樓。

  在上樓之前,玄淵側眸輕輕看了委頓在地的阿普頓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突而語氣清淡的對凱瑟琳淡淡道:「他還大有用處,暫時不要讓他死了。」頓了頓,玄淵又補充了一句,「只要留下他的性命即可,其餘的你自己處置吧。」這也就是默認凱瑟琳可以報復阿普頓了。

  說完這句話後,玄淵便沒有再理會凱瑟琳和阿普頓,飄逸寬大的黑色披風輕飄飄的蕩起來,他踏上了大廳通往樓上的環形樓梯,邁步在彎曲繁複的樓梯之上,黑色的身影快若閃電,仿佛是一抹清淡的黑烟,輕飄飄的就沿著樓梯上了樓。

  書房在四樓,房間的位置很是偏僻,凱瑟琳幷不喜歡讀書,她甚至連領地的內務都不喜歡處理,若非如此,也不會將領地中的內務一手交托到阿普頓手中,故而她的書房除了進去打掃衛生的僕人以外,基本上書房真正的主人凱瑟琳很少踏足。

  雖然在凱瑟琳的書房內擺滿了她父親留給她的跨越了數千年歷史的古籍和珍貴文物,但這些事物却從不曾對凱瑟琳有什麽吸引力,自她在這處山巔建造了城堡以後,這間書房一直是無人造訪,可以說是十分寂寥了,要不是每日還有僕人記得來打掃打掃,這書房都要變成鬼屋了。

  踏進書房,玄淵就見房間內擺得滿滿當當的都是高至天花板的巨大書架,而在一排排的書架上,擺得嚴嚴實實的都是書籍,其數量極爲驚人,打眼看去怕是有數千本。

  而且這些書籍看上去竟然有一大半都是古籍,光是看露出來的書册就可以看出來這些書籍是歷史久遠、歲月沉澱的典籍,因爲很多古籍用的材質都是與現在通用的大不相同,除了羊皮紙所制而成的書籍,以玄淵的眼力,他甚至發現了好幾本人皮書和各種奇怪的獸皮書。

  玄淵在西爾維斯特的城堡中醒來時,自然也去過他的書房,但即使是西爾維斯特這位四代親王,書房中所存放的典籍也沒有凱瑟琳書房中來得多,而這些古籍多半都是凱瑟琳的父親傳給她的,那可是一位誕生得比西爾維斯特更早的四代親王,所經歷的歲月更加漫長,經歷更加豐厚。

  快步走到書架前,玄淵伸手取下了一本一看就年代久遠的古籍,他之所以會到凱瑟琳的書房中來翻看這些書本,是因爲他聽到了之前在對陣教皇時,那附身於教皇身上、神祇的一縷意念所說的那句話。

  對於神祇所說的那番話,玄淵心裡有些在意,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神祇所提及的熟悉的存在,應該就是初代血族,而從神祇話中的含義來分析,不難推測出一件事情來——那就是初代血族同樣掌握了時間的力量。

  這還是除了主神以外,玄淵遇到的第二個掌握了時間之力的存在,他對初代血族很感興趣,因爲如果有幸能找到他遺留下來的些許傳承,也許會讓他對時間之力有更深刻的認識和瞭解,甚至也有可能在觸類旁通之下掌握更深層次的時間之力。

  就算玄淵沒能從初代血族遺留下來的典籍和傳說中得到任何啓發和好處,僅僅只是知道曾經也有一個存在掌握過時間之力,知道在這條道路上玄淵幷非一人踟蹰獨行,也曾有人與他一樣行走在這條艱難無比的道路上,光是知道這些就已經讓玄淵心裡十分高興了。

  抱著這種就算什麽收穫都沒有也無所謂的態度,玄淵在這間偌大的擺滿了古籍的書房內轉悠起來,不斷的翻看著書架上擺放著的一本本古籍,尋覓著他感興趣的那部分久遠到已經被深深埋藏在時間長河之下的歷史。

  雖然玄淵幷沒有抱太多希望,但不知道是不是他這種無爲淡薄的態度反而讓他行事變得順利起來,玄淵倒還真的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描寫初代血族的隻言片語,只不過這段描寫頗爲有些驚悚可怖,若是放出去讓人看到,只怕立刻要掀起腥風血雨。

  尤其是這段描述若是被教會的人看到,只怕很有可能會讓許多教會人員當場信仰動搖,覺得神祇再也不是神祇,被貶成惡魔的再也不是惡魔。其實哪裡有什麽正義和邪惡的區別,一切傳說都不過是後人杜撰,而杜撰這些歷史的是勝利者。

  至於勝利者一方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這重要嗎?那當然是不重要,既然連歷史的書寫權都屬￿勝利一方,那自然是想怎麽寫就怎麽寫,至於真相,那不過是隱藏在所謂歷史之下的蒼白虛無罷了,根本沒有什麽人會去在意。

  「教會所信奉的神祇曾經與初代血族爭奪神位數千年麽?」玄淵合上古籍,垂眸若有所思的沉吟起來,「從目前的情况來看,毫無疑問這場爭奪最後是初代血族輸了,踏上神祇之位的人是教會所信仰的那位神祇,而初代血族了無踪迹——很有可能已經隕落,或者被放逐了。」

  「不過就算是輸了,血族依舊存留了下來,成爲了這片大陸上支配黑暗的銀月之子,甚至與背後有著一位神祇撑腰的教會對峙多年。從這一點上來看,初代血族的手段果真高超,本事也是非凡,就算失敗依舊將整個血族保全,讓教會都拿血族沒辦法,這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

  玄淵仔細推敲琢磨了一番初代血族所做的事情後,忍不住微帶贊嘆。像爭奪神位這樣的鬥爭,毫無疑問是你死我活一般殘酷的,然而在這樣殘酷的爭鬥中落敗,初代血族的後裔却沒有被踏上神座的神祇所覆滅,而是存活了下來,甚至活得很好,這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能做到這一點的存在可不多。

  雖然幷沒有找到初代血族掌握了時間之力的記錄,但是從這些古籍中偶然窺見了些許當年被隱藏的真相,也已經是不小的收穫了,至少對於這個世界血族與教會這兩個勢力隱藏在背後的來歷有了更深刻的瞭解,這讓玄淵很是滿意,幷沒有太失望。

  畢竟初代血族還活躍在這片大陸上的時候已經過去太長太長時間了,玄淵早就做好了找不到什麽有用綫索的準備,能够找到些許有關於當年歷史隻言片語的描述,已經是僥天之幸,實在沒有什麽好遺憾和失望的。

  砰砰砰!

  就在玄淵坐在書房寬大奢華的書桌上耐心細緻的研讀著古籍時,書房門被人敲響玄淵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便隻抬頭淡淡道:「進來。」他手中還握著一卷已經有三千年歷史的古籍,修長白晰的手指輕輕劃過泛黃的粗糙羊皮紙,研讀這些因爲時間流逝而顯得有些模糊不清的文字。

  銀髮披肩、血眸深邃的萊茵公爵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在動作優雅的撫胸躬身行禮後,他微微笑著道:「殿下,那群試圖逃跑的教會信徒已經被抓捕了回來,沒有一人逃脫。殿下可要親自審問他們,或者有什麽其他的指示?」

  幾百個血族去群毆幾十個教會信徒,沒理由還會放走誰逃脫,玄淵對這個結果幷不意外,他動作輕柔的合上古籍,在下樓之間,玄淵神情淡漠的問道:「死了幾個,活捉了多少人?」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33
第689章 血族絕戀的背景板22

  「教會潜伏進血族的信徒,死了幾個,活捉了幾個?」

  聽著玄淵語氣淡漠的詢問,萊茵公爵不由輕輕嘆息了一聲,語氣有些羞愧,聲音也低了下去:「死了一大半,教會這群信徒多半都是狂信徒,骨頭硬的很,凡是能衝鋒的騎士都戰鬥到最後一刻才力竭而亡,只有一些身嬌體弱的牧師被活捉了。」

  玄淵的吩咐是儘量活捉,而他們能活捉的牧師却就那麽幾個,這實在是沒有完成玄淵最開始的吩咐,故而萊茵公爵十分害怕玄淵覺得不滿意,聲音都帶著幾分低沉。下位血族對上位血族具有天然的崇拜,萊茵公爵不希望因爲這件事情影響他在玄淵心目中的地位。

  停頓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麽,萊茵公爵的語氣又高昂起來,聲音也提了起來:「雖然大部分騎士都力竭而亡,沒能活捉住,但是被活捉回來的牧師中有一個是大主教級別的人物,他是教會的高層,很有地位。」

  其實萊茵公爵沒有直說的是,他覺得這位大主教很可能是教皇的繼承人,不過他幷不能完全確定,只是有這個想法,所以沒有貿然開口,免得說錯了惹出笑話來。

  被萊茵公爵活捉的這位大主教,實力不差,年齡也合適,說起來還真的挺像教皇的繼承人。不過在玄淵看來,却絕對不可能是教皇的繼承人。原因很簡單,教皇怎麽看也不像是性情衝動的人,他也不愚笨痴傻,在他本人已經冒險進入血族領地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把下一任教皇一起待到血族領地。

  萬一出了什麽意外,那現任教皇和下任教皇豈不是被一鍋端了?教皇沒有這麽愚蠢,所以就算萊茵公爵等人有成功俘虜一名大主教級別的牧師,也不太可能跟教皇有什麽關係,但沒關係,不是下任教皇,但同樣是教會舉足輕重的存在,一樣有很大的作用。

  與萊茵公爵一同離開書房,沿著蜿蜒盤旋的樓梯走下樓。剛剛來到二樓,玄淵就敏銳的察覺到了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和遮擋不住的聖光之力,微微挑眉,他的目光往樓下投去,果然就見大廳中央有一群被束縛住的牧師們。

  這些被綁回城堡的牧師們處境大多都十分狼狽,身上的傷勢還未治好,此時正在微微滲血,故而使得濃鬱的血腥氣飄蕩在這座城堡的大廳之中。這也是正常的事情,血族與教會敵對多年,這些血族不過是因爲玄淵的命令才會活捉他們,而不是直接將他們殺死,這種情况,自然不會對他們有多好。

  這些被俘虜回來的教會信徒都被綁住了,萊茵公爵等人也用特殊的手法制住了這些人的聖光,讓他們無法引動聖光自爆而亡,只能乖乖的跟著血族們回到城堡,就算心頭不甘痛苦,這些血族也幷沒有力量反抗。

  目光冷淡而漠然的從這些被俘虜的教會信徒上一掠而過,玄淵就在幾位公爵的引領之下坐在了放在大堂中央的柔軟沙發之上。此時大廳內原本熱鬧得像是舞會一般的布置已經被撤去了,空蕩蕩的大廳內除了玄淵所做的沙發以外,空無一物。

  整個城堡大堂之中只有玄淵一人坐著,其餘的六位公爵在寬大柔軟的沙發兩側站著,活生生把自己站在了侍者的位置上,而在沙發後面,以凱瑟琳爲首的血族侯爵站成了一排,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沙發後面,像是一群訓練有素的軍人,讓人實在驚訝於他們的姿態。

  翹著腿,玄淵一手搭在沙發扶手,另一手抬起輕輕拈了拈下頜,然後放下垂落下來,一雙泛著血色的紅眸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被捆縛住的教會信徒們,他也不去問這些教會信徒裡誰的地位最高,只是懶洋洋的說道:「去把阿普頓帶過來。」

  阿普頓很快便被凱瑟琳帶了回來,雖然作爲狂信徒的意志讓他無比痛恨血族,但本能却讓他不得不服從於凱瑟琳。而且,作爲被强制轉化爲血族時間很短的新生兒,被帶到城堡大廳中來時,在他爲同伴被抓捕而感到痛心之前,血族的本能却先一步蠢蠢欲動了。

  血族的新生兒在剛剛誕生時,會很容易被嗜血的本能所控制,却忍不住對鮮血的渴望,當聞到新鮮的血液味道時會發狂,阿普頓此時就陷入到了這種狂亂之中,跟著凱瑟琳踏入大殿,當他聞到這些被俘虜的牧師身上的傷口所滲出血液的味道後,他不由自主的雙眸充血,露出了獠牙。

  他想吸血。即使這些流血的人是他曾經的同伴,是跟他一樣對主虔誠信仰的教徒,但是當他聞到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時,新生兒的本能席捲了他,他想要吸血,他現在只想吸血,隨便哪個人也好,哪怕把獵物吸成人乾也好。

  他要吸血!他渴望著新鮮血液的滋潤,渴望著芬香馥鬱的鮮血順著他的食道流淌滑入胃部,帶來飽腹感。這種嗜血而瘋狂的欲望不斷的折磨著阿普頓,作爲强制轉化後就再也沒有進食過的新生兒,想鮮血的引誘下,他再也忍不住,一聲嘶吼後竟然朝著那群被捆縛住的教會牧師們衝了過去。

  凱瑟琳柳眉輕輕一蹙,臉上掠過一絲不屑和譏諷,她只一揮手,就輕易制住了阿普頓這個殘次的新生兒血族,然後微微躬身,語氣歉疚的說道:「抱歉,殿下,他是新生兒,自轉化爲血族後也沒有喝過鮮血,此時本能有些難以控制。」

  大廳中濃鬱到極致的血腥味每一個血族都聞到了,但是在玄淵沒有命令的情况下,却沒有一個血族敢妄動,畢竟他們可不是阿普頓,能在這個時候依舊留在大堂的,都是在血族有著不低地位的貴族,這點自控能力還是有的,不會像阿普頓這麽失態,被嗜血的本能所控制。

  阿普頓的到來同樣吸引了大堂中央那群被黑暗血源力所控制住無法動彈的教會信徒的注意力,當他們看到血紅眼眸、獠牙畢露,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改變的阿普頓後,頓時個個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很顯然,他們已經認了出來,阿普頓變成血族了。

  而當被嗜血的欲望所驅使,瘋魔一般朝著這些牧師衝過去時,有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深刻的憎恨與瘋狂的憤怒:「阿普頓,是你!是你背叛了教會,是你出賣了教會,使得我們全軍覆沒!」

  敢於跟著教皇一起深入血族的領地,就算這些牧師沒有來得及像那些騎士一般自盡而亡,却不代表他們貪生怕死,當他們看到完全大變模樣換了一個人似的的阿普頓後,他們幷不懼怕會被阿普頓或者其他血族殺死,只是憎恨於阿普頓的背叛。

  正是因爲相信狂信徒的阿普頓不會背叛主、不會背叛教會,這一次教皇和狂信徒首領雷蒙才會率領教會信徒冒險深入血族領地,然而阿普頓辜負了他們的信任,他是叛徒!他背叛了教會的信仰,背叛了同伴對他的信任。

  在血緣親屬凱瑟琳的暴力喚醒之下,陷入本能嗜血渴望的阿普頓漸漸恢復了神智,然而他醒來後迎接他的,却是所有幸存教會信徒對他的謾駡聲和無盡的惡毒詛咒,許多牧師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說過惡毒的話,但此時却將各種憤恨和憎惡的話語往阿普頓身上去丟,足以說明他們此刻有多麽恨他。

  比起直面的敵人,他們更恨背後捅刀子的叛徒。他們完全確信阿普頓就是叛徒,和血族對峙這麽多年,教會難道會不知道人類想要初擁被轉化爲血族,必須是心甘情願的才會成功嗎?阿普頓是自願轉化爲血族的,他背叛了教會,背叛了主,這就是這些牧師們此刻的想法。

  在這些過去的同伴們一聲聲的咒駡和斥責當中,阿普頓的臉色漸漸發白,他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把心口戳穿了一般,整個人痛苦不堪,好似已經承受不住,要被痛苦和自責、愧疚和自我厭惡給硬生生毀去。

  面對曾經夥伴的謾駡和詛咒,阿普頓哆嗦著嘴唇,儘管痛苦到極致,却流不出泪水,只是啞聲喃喃道:「是我……沒錯,害了教會的人是我,我該死,我有罪。都是因爲我的過錯才會害得教會深入血族領地的同伴損兵折將,都是我害死的。」

  爲阿普頓自我審判的話挑了挑眉,玄淵原本翹起搭在左腿膝蓋上的右腿放了下來,他稍稍往前傾身坐正了身體,將所有被血族俘虜回來的教會信徒看了一圈後才道:「那你們可誤會這位阿普頓先生了,他可不是自願被轉化爲血族的,而是被强制轉化的。」

  對於阿普頓這種把所有錯誤都往自己身上攬的操作和行爲,玄淵表示他有點看不懂。教會在這一次與血族的鬥爭中輸得一塌糊塗,難道不是因爲血族這方實力强大,看出了教會的陰謀幷且將之挫敗嗎?這是血族的能耐,關阿普頓什麽事?

  玄淵突然開口出言,讓原本正卯足了勁謾駡阿普頓的教會牧師們都楞住了,他們又驚又疑的看向玄淵,一時半會兒都忘了對阿普頓背叛的憎恨,是真的對玄淵這爲敵人解釋和說話的操作表示看不清啊。

  沐浴在教會牧師和阿普頓驚疑茫然的目光中,玄淵放鬆的往後一靠,倚在軟軟的沙發上,他哼笑一聲,語氣漫不經心,帶著幾分肆意和隨意:「我就要你們知道一件事情,教會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爲血族自身强大,而不是因爲你們出了叛徒。」

  「你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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