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大上海1909 作者:最後的煙屁股 (已完成)

 
嚴羊 2019-7-7 10:35: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2 43556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01

第100章 河灘槍戰

  河邊蘆葦蕩。

  蘆葦蕩中間有一片蘆葦被砍掉了,空出一片,月光灑下來,照亮了這片地方,程碧瑤和王亞男兩人雙雙被捆住了雙手,周圍四個拿槍的壯漢分別站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圍住她倆,齊膝蓋的河水很有些冰涼,讓她們倆的小腿長時間浸泡在河水之中,身上的熱量大幅度丟失使得她們臉色極為蒼白、渾身直打哆嗦。

  眼看著距離蕭震雷拿錢來贖她們的時間就要到了,程碧瑤心急如焚,她哆嗦著問道:“亞男,蕭大哥不會真的來吧?他們這麼多人,他一個人是打不過他們的呀!”

  這話讓周圍四個看著她們的壯漢聽見了,其中一個凶漢大怒道:“閉嘴,再說話老子就當場辦了你!”

  程碧瑤嚇得脖子一縮,再也不敢說話了,倒是王亞男聞言怒斥道:“叫什麼叫?你一個大男人欺負我們弱女子算什麼本事?你要有本事就到外面去,等我男人來了,跟他真刀真槍的幹一場!”

  那漢子眼睛一瞪:“你以為老子不敢?老子殺過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殺你男人就如殺雞一樣!”

  “吹,你就吹吧,老娘待會就等著看你碰到我男人時候的熊包樣,哼”掄起鬥嘴,王亞男可是誰都不怵。

  那漢子還帶要說,另外一個漢子阻止道:“好了,省點力氣吧,都在水裡泡了這麼長時間了,你們不冷嗎?”

  聽到這漢子這麼說,其他三人才感覺到下半身真是哇涼哇涼的,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讓他們都忍不住打著哆嗦,河面上掀起了河風吹來,蘆葦蕩的蘆葦沙沙作響,冰涼刺骨的感覺讓他們都忍不住縮緊了肩膀。

  就在這時,誰都沒有發現在站在北邊的漢子身後水中慢慢升起了一個黑影,這人背對著小河,那黑影突然伸手捂住這漢子的嘴巴,一道黑光從黑影的腰間出現刺進漢子的背部,這漢子身體輕微抖動了兩下便沒了動靜,雙手垂了下來,手中的步槍也掉到了泥水中。

  “誒,你怎麼回事,槍都拿不穩?”東邊漢子見狀問道,蘆葦蕩中儘管有月光,可光線卻不是很強,只能勉強看清人影,哪能看到背後的黑影。

  黑影突然將身前的屍體推向東邊的漢子,自己卻以極快的速度騰空而起,在另外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腳踢向西邊的漢子,喉嚨被踢斷的情況下,那個漢子仰面倒下,而此時黑影身在空中,將手中的開山刀越過程碧瑤和王亞男兩人的頭頂向南邊那漢子投擲過去,身體在落入水中之後迅速移動來到東邊被撞翻的漢子身前,一腳踩在倒在泥水中正準備掙扎著起來的漢子的脖子上,只聽得哢嚓一聲,那漢子脖子被踩短了。

  “啊——”看到突然出現的黑影在兩個呼吸之間就連殺了四人,程碧瑤和王亞男嚇得同時驚叫起來。

  “糟了!”黑影心中歎息,迅速將四個倒在泥水中的漢子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們都死了之後才從南邊漢子的屍體山取回開山刀插進自己的腰間刀鞘中,出聲道:“別叫了,是我!”

  兩個姑娘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頓時撲上來抱住蕭震雷喜極而泣道:“啊,是蕭大哥!”

  “好了好了!”蕭震雷用濕漉漉的手拍了拍她們的背安慰著她們,而她們兩個那麼大的聲音驚動了河灘上的徐寶山。

  一個人影從河堤上跑下來大喊:“大人,大人,馬車上沒有人,是空的,我們被耍了。”

  “什麼?”徐寶山聞言大驚,然而就在這時從蘆葦蕩裡傳來了兩個女人的驚叫聲,徐寶山聽見後突然臉色一變,大聲道:“不好,媽的,姓蕭的跟老子來了一出‘聲東擊西’,快所有人跟我圍住蘆葦蕩,老子今天讓他有來無回!”

  “是,大人!”

  埋伏在河堤另一邊的一半人馬得到消息之後也立即從那邊趕了過來,總共五十多人一起圍住了蘆葦蕩。

  蕭震雷聽見大量的腳步聲和叫喊聲,心道糟了,這下被圍在這蘆葦蕩如何是好?他連忙問兩女:“你們會游水嗎?”

  兩個姑娘聞言都搖了搖腦袋,蕭震雷見狀心裡涼了半截,如果只有一個姑娘,他倒是可以背著遊到河對岸去,可背著兩個姑娘游水就不行了,那樣的後果是三個人一起沉到河底去。

  腦子高速轉了幾圈之後,蕭震雷發現沒有任何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與徐寶山,山這夥人來一場硬仗,他連忙道:“快跟我上岸,現在只能跟他們硬拼了,你們兩個要保持體溫和體力就必須要上岸,快跟我來!”

  三人穿過蘆葦蕩來到岸邊趴在乾燥的地方,蕭震雷抬頭看了一眼河灘上的情況,河灘上徐寶山帶著他的人馬已經將蘆葦蕩圍了起來,儘管人員分散得很快,可要衝出去卻不容易,因為他還有兩個累贅。

  徐寶山的人馬有的站立端著步槍對準蘆葦蕩,有的蹲著,還有的趴在地上,所有的槍支都對準蘆葦蕩的方向。

  這時從河灘上傳來徐寶山的聲音:“姓蕭的,你們跑不了了,識相的乖乖丟了槍出來,老子還有可能發善心饒了你們一命!”

  蕭震雷聞言大聲道:“放屁,你當我傻啊,等老子出去,你他媽不下令手下把我們亂槍打死嗎?對了,有一件事情我問你,昨天在禮查飯店,那個殺我和范高頭的刺客是不是你派來的?”

  豈知徐寶山聞言大罵:“什麼狗屁,老子什麼時候派人去禮查飯店刺殺過你和范老頭?老子要殺你們,也得面對面的拿著傢伙對著幹,派刺客刺殺不是老子的做派!”

  “不是他派人幹的?那會是誰派的人幹的?難道是范高頭自己派人殺自己?這一招也太狠了吧?”蕭震雷想了想對程碧瑤和王亞男道:“你們兩個趴在這裡不動,即便對方沖過來你們也別動,否則被流彈打中就慘了,知道嗎?”

  兩個姑娘聞言點了點頭,都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不動,蕭震雷分別拍了拍她們的背心後就迅速離開了原地。

  在岸邊找了一個水窪,蕭震雷趴在裡面剛剛好,他從背包裡取出五個手榴彈,將手榴彈上包裹拉線的蓋子取下來在將手榴彈一一擺在地上。

  昨晚之後,他將步槍放在地上,拿起最右邊的手雷拉下引線就向對面徐寶山的人馬丟過去,不等手雷落下爆炸,他迅速將另外四個手雷的引線拉掉分別投向另外的地方。

  “轟,轟,轟,轟,轟”連續五聲爆炸,炸翻了徐寶山手下十幾個人,巨大的氣浪和聲響瞬間將徐寶山手下的士氣打到了穀底,剩下之人的士氣瞬間崩潰。

  “嗎呀,對方有西洋炮,大夥快跑啊!”一個小頭目大叫一聲丟了步槍掉頭就跑,其他一些人聽到這個喊聲,也轉身向後面逃跑。

  徐寶山見狀大怒,他雖然不知道蕭震雷怎麼會搞出這麼多爆炸炸死了他十幾個手下,可他根本不相信對方有炮,一定是使了什麼詭計,他憤怒得拔出手槍對準最先逃跑的那個小頭目就是一槍打過去,將其打死,又連續開了兩槍打死另外兩個,這一手鎮住了其他想逃跑的人。

  “都給老子回去,哪有什麼西洋炮?這都是假的,再有臨陣逃脫者如同他們的一樣下場!”

  徐寶山的狠辣手段鎮住了逃跑的手下青幫地痞們,他們不得不轉身面對蘆葦蕩裡的蕭震雷,而此時蕭震雷正在用步槍快速地射殺著這些地痞。

  彈倉裡的子彈打完之後,已經連續有七個地痞死在了他的手上,有三槍放空,這是因為最開始沒有校準的原因,校準准心之後效果就好了,但此時他再想這麼輕鬆地射殺那些地痞們已經不是很容易,一個原因是地痞們雖然打仗不行,可他們逃命躲藏的本事是一流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只有一個人,所在位置的地勢偏低,而對方的地勢稍高,不好打,他想要不被打死就只能連續不停地換地方,而對方又都是怕死的地痞們,基本上都趴在地上只將槍口伸出胡亂放槍,身體和頭部很少露出來。

  “媽的,真是失策啊,早知道這樣弄條船過來就沒事了!”蕭震雷躺在地上忍不住罵起來,罵完了不得不翻身放兩槍,防止對方人馬沖過來,還時不時地扔一兩顆手榴彈過去,儘管沒炸死幾個人,但還是將徐寶山剩下的人馬唬住了。

  就在雙方呈膠著狀態時,突然從河堤上傳來了槍聲,這個聲音十分的清脆,一聲接一聲,就如同放炮仗一樣,但每一聲槍響都帶走一條人命,恰好河灘上燃起的幾個火堆讓河堤上的槍手將整個河灘上的情況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些趴在地上的徐寶山的手下都暴露在那槍手的槍口之下。

  “完了,完了,後面有一個神槍手!弟兄們一個個被打死了”一個地痞悲催的喊道。這個聲音讓原本低迷的士氣變得更加一闋不振。

  徐寶山的臉色大變,他原本也是一個狠角色,不僅武藝高強,而且槍法如神,常常雙槍彈無虛發,可這幾年自從他被招安之後,武藝和槍法也荒廢了,現在讓他與河堤上的神槍手對著幹,他還真沒有這個膽量。他急切的思考著,看了看蘆葦蕩,突然眼睛一亮,大聲道:“兄弟們,對方有神槍手,我們只有沖進蘆葦蕩裡才有活命的機會,那裡只有蕭震雷一個人,他一個人沒法對付我們這麼多人,快,兄弟們跟著我沖進去,沖啊——”

  “沖啊——”

  地痞們聽見聲音為了活命一窩蜂地向蘆葦蕩沖過去,原本五十多人的隊伍,現在只有二十多人,這些人一起向蘆葦蕩沖過去卻恰恰給了蕭震雷機會,徐寶山忘了蕭震雷手上還有好些個手榴彈。

  “轟,轟,轟……”手榴彈不停地在河灘上爆炸,殘肢斷臂和血肉到處橫飛,就連徐寶山在沖向蘆葦蕩的途中被炸斷了一條腿,趴在地上慘嚎不止。

  河堤上的槍聲還在不停的響著,而地痞們一個個倒下,直到沒有人再站著為止。蕭震雷找到了徐寶山的位置,他一槍打碎了徐寶山的腦袋。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03

第101章 神秘人

  “投降、投降,蕭大爺,我們投降,別開槍,別開槍啊!”見徐寶山被打死之後,他手下的幾個重要頭目慌忙雙手舉起了槍大喊起來,到了現在他們也知道不投降不行了,不投降基本上只能全部死在這裡,投降的話還能保住一條命。

  蕭震雷舉目望去,只見河灘上還完好無損的已經沒有幾個了,受了傷且還在喘氣的總共也不到十五個,他便喊道:“好,老子接受你們的投降,現在你們把所以槍支都撿起來堆在一起,然後各自解下自己的褲帶互相把對方捆起來,記住不要耍花樣哦,不然的話別怪老子的槍子不長眼睛!”

  “是是是,蕭大爺,我們馬上辦,只求您饒過我們一條狗命!”一個頭目大叫著,並迅速將槍支丟在地上,又起身去撿其他位置的槍,其他幾個頭目見狀也都丟了槍支,和那人一起撿槍堆起來。

  不一會兒工夫,那幾人就將所有的槍支都堆積起來,並且解下自己的褲帶子互相捆綁,最後還有一人沒辦法自己捆自己,只能按照蕭震雷的吩咐捆住雙腳,然後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搞定這些人之後,蕭震雷還不敢出去,因為對面河堤上的神槍手是敵是友還未可知,他高聲喊道:“河堤上的是哪條道上的朋友?今日多謝兄弟施以援手,蕭某人銘感五內!不知可否出來一見?”

  話音落下,過了幾秒鐘就見河堤上站起一個人影,那人扛著步槍慢慢走下河堤,嘴裡叼著的香煙忽閃忽閃的,待走得近了些,蕭震雷拉著程碧瑤和王亞男走到河灘上,才看見那人帶著禮帽、穿著騷包風衣,踩著高腰皮靴。

  咦!這人的身形怎麼這麼的熟悉?等那人走到三十米處,蕭震雷終於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他頓時眼睛睜得大大的,脫口而出:“老鷹?怎麼是你?”

  那人聞言摘下禮貌露出完全的臉型,微微一笑道:“哈哈哈,能叫出我的代號,說明你確實是老大無疑了!”

  蕭震雷聞言臉色一變,將步槍往背上一背,從腰間抽出兩支駁殼槍分別塞在程碧瑤和王亞男的手裡吩咐道:“在這裡看著他們,如果誰敢亂動,就打死他!我去就來”說著也不管兩人的反應就直接走向對面的老鷹。

  走到老鷹的面前,蕭震雷盯著他喃喃自語道:“我擦,這該死的賊老天,真的是你嗎?老鷹!”

  “如假包換,我可不像你,我還是我,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蕭震雷聞言激動地張開雙臂,老鷹也張開雙臂,兩人兄弟擁抱在一起,隨即兩人同時大笑起來,那笑聲實在是太高興了。

  良久,兩人分開,蕭震雷扭頭看了後面一眼,發現王亞男和程碧瑤兩個姑娘正端著槍指著那些坐在地上的地痞們,頓時放下心來,他回頭拉著老鷹走遠幾步,確定兩個女人和那些地痞都聽不到之後才站定問道:“老鷹,你怎麼能完好無損地穿越過來?有其他兄弟的消息嗎?”(提示:沒有群穿戲碼,只有他們兩個!)

  老鷹聞言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推測可能是當時爆炸的時候,我距離爆炸中心比較遠吧!我醒來的時候躺在南京城的郊外農田裡,身上的裝備也跟著過來了,由於彈藥不多,我擔心用完之後就沒有了,所以現在用的是毛瑟G98式步槍,是從黑市上買的。至於其他兄弟,我沒有他們的消息!”

  蕭震雷點了點頭,又道:“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昨晚和今晚跟在我後面的就是你?”

  “是的!”老鷹點頭承認了,他道:“半個多月前,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拳打英國大力士奧皮音以及賭鬥三個日本賭術高手的消息,當時我還以為是巧合,但是我心裡還是相信既然我都可以穿越過來,那麼您穿越過來了一定是有可能的,因此我就決定過來看一看,雖然我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完全認不出你了,但是我從你的眼神、行為舉止和行事風格上判斷,那一定是你,只是你換了一個身體,而我則整個人都穿過來了!”

  蕭震雷露出笑容道:“幸虧你多了一個心眼,不然的話,說不定以後我們兄弟之間都有可能會拔刀相向,對了,既然我們兩個都能穿越過來,那麼其他人肯定也能穿越過來,我們必須想辦法聯繫和通知其他兄弟,讓他們全部到上海灘集結,以便於我們兄弟匯合。”

  老鷹點頭同意道:“我贊成,這是當務之急,老大你有什麼辦法?”

  蕭震雷想了想說道:“我看只能用老辦法,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為了躲避某些組織和某些國家情報局的追查而採用的土辦法聯絡嗎?”

  “你說登報?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就從報紙上得知你的消息的啊!”老鷹聽得眼睛一亮,連忙說道。

  蕭震雷掏出香煙遞過去,說道:“是的,以現在的條件也只能用這個辦法聯繫上他們,不過這個辦法也只能對一些大城市管用,如果他們身在農村和小鎮上,估計很久都看不到報紙,也不會知道我們的消息,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要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報紙聯絡的辦法不能停下來,直到將所有的兄弟都聯絡上為止,這個時間也許只有幾天,也許要幾年,甚至直到我們死去。”

  老鷹接過煙盒子抽出一支叼在嘴裡,然後將煙盒還給蕭震雷,摸出洋火劃燃給蕭震雷和自己點燃香煙,兩人當即吞雲吐霧。

  “對,只要還有一個人沒有聯繫上,我們就不能停止登報,直到我們全部死為止!”

  兄弟倆在這陌生的世界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兩人互相說著穿越過來之後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經歷。

  說完之後,蕭震雷道:“老鷹,現在不比從前了,從前咱們在一起多年,出生入死,早已經肝膽相照,戰爭造就了我們,也毀滅了我們,沒有了戰爭你我估計都活不下去,但是現在不同了,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也是一個充滿著各種機遇的世界,在這個歷史節點上,我們都有多種選擇,沒必要再走從前的老路,你可以利用自己遠超這個時代的知識選擇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做一個富家翁,也可以去國外賺夠錢享受一生,更可以做你以前一直想做卻沒有機會做的事情。無論你選擇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

  老鷹聞言不由得苦笑,連續抽了幾口煙歎息道:“老大,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即便穿越到這個世界了,除了打仗殺人之外,我什麼都不會,你讓我去幹其他的,我也幹不了,我看我還是跟著你好了,你幹什麼都得算上我一份!”

  蕭震雷聞言抬頭看向老鷹,不由問道:“你知道我要幹什麼嗎?就想都不想要跟著我幹?”

  老鷹咧嘴一笑:“咱們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瞭解你嗎?否則當初你也不會去選擇組建傭兵團了!”

  蕭震雷愣了愣,隨即點頭道:“是啊,我是一個不甘於被別人主宰命運的人,前世的時候,那時世界格局已經定型,即便你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只能被別人主宰生死,別人一個命令下來,我們就得去把性命別在褲腰帶上,而這一世不同,世界格局還有兩次發生根本性的改變。再者,這麼多天了,相信你也看到這個時期的國人是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受洋人欺壓不說,還被統治者逼得沒法活下去,如果按照原來的歷史發展下去,我們還要經過半個世紀才會站起來做人,這個時間太久了,在這個半個世紀的時間裡,有多少人死于軍閥混戰、瘟疫疾病、天災人禍?不身處在這個時代,根本不明白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承受的苦難有多深重,清王朝、列強騎在我們頭頂上拉屎撒尿,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老實的老百姓個個太窮苦,只有不服王法的刁民才比其他人活得更好,你看見那些人,他們就是刁民,他們比其他老百姓都活得要好,為什麼會這樣?所以我改變,我不想隨著這黃埔江的波浪沉浮,為什麼別人可以做到的,而我們做不到?”

  老鷹聞言道:“我在暗中觀察你也有很多天了,你一直在做著這件事情,不管怎麼說,你做什麼都必須帶上我,不然的話,我會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你!”

  蕭震雷想了想說道:“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不說什麼了,鑒於你的性格特點和技能,我想只有與軍事有關的工作才適合你,咱們現在基礎薄弱,工廠才剛開始建設沒多久,我們不僅要自己訓練自己的武裝力量,而且要清廷內部入手,以你的性格,讓你混入清廷的軍隊只怕是為難你了,我決定把工廠護衛隊的訓練和指揮交給你來負責,另外我還有一支秘密行動隊,你要負責他們的槍支訓練,至於從清廷內部著手的事情,我再另選人手,如果能儘快聯繫到其他兄弟就好了!”

  老鷹點頭道:“好,我同意!”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04

第102章 收服

  不知不覺,兩人談了一個多小時,這可苦了程碧瑤和王亞男連個女孩子,她們倆早就在水裡泡了很久,身上冷得不行,雖然上了岸,但由於之前流失了大量熱量和體力,已經快要撐不住,好在蕭震雷和老鷹及時談完,她們兩個才得以解脫,蕭震雷見她們倆冷得厲害,就讓她們去河堤上的馬車內休息,那裡沒有江風吹,暖和一些。

  接下來,蕭震雷和老鷹一起將這些投降的徐寶山的手下們傷勢處理了一下,讓這些還在流血的傢伙們免於一死。

  “好了,我問你們,你們當中是頭目的舉手!”蕭震雷提著兩支駁殼槍站在這十幾個人人帶傷的傢伙面前問道。

  聽了蕭震雷的問話,這些傷患中有三個猶豫了一下舉起了手,蕭震雷見狀問道:“只有你們三個,還有其他人嗎?”

  這三個人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道:“蕭老大,沒有了,就我們三個人是頭目,這些人都是我們從手下兄弟當中選出來的能打的!”

  “你叫什麼?”

  那壯漢道:“蕭老大,在下朱福勝,十年前是十二圩、七濠口一帶的鹽梟頭領,當時徐寶山帶著數百人馬過來搶地盤,我本想趁他立足不穩先做掉他,可沒想到這傢伙買通了我手下幾個人反而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在不敵之下,我不得不帶著其他的兄弟投靠了徐寶山!”

  蕭震雷點了點頭指著另外兩個頭目問道:“那麼你們兩位呢?”

  中間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瘦子道:“蕭老大,我叫孫七,徐寶山最初混入江湖中就是投靠的我,後來這傢伙仗著自己的名聲響亮,又大肆結交我手下兄弟,竟然反客為主自己做了大頭領,雖然如此,但他也沒有對我趕盡殺絕,讓我一直跟著他混口飯吃!”

  右邊第三人三十多歲,長得人高馬大,身材魁梧,比起蕭震雷和徐寶山也不逞多讓,他道:“蕭老大,我叫王真國,在綠林道上混口飯吃,一直跟徐寶山是盟友,他想養寇自重,就找到了我,我們聯手一起糊弄他的上官,雙方都有好處,不過徐寶山這傢伙經常出賣盟友,光緒二十八年,他領兵剿滅高資鎮陶龍翔、陶龍丙二人,被晉升為參將。光緒二十九年,徐寶山又聽從清廷指令,會同清軍將他以前的綠林盟友曾國璋剿殺,並因功而擢升為江南巡防營幫統。被他出賣和剿殺的其他青洪幫山頭會黨數不勝數!我跟他成了盟友之後一直提防著他,可沒想到這次還是被他給坑了,哎!”

  聽完這三人介紹完自己之後,蕭震雷才知道這三人原來都是大有來頭的,他思索片刻問道:“你們想知道我會怎麼處置你們嗎?”

  這三人聞言互相看了看,朱福勝道:“我等聽聞蕭老大當初在上海灘可是打死過東洋人,也上擂臺打敗過西洋大力士,我等雖然出生於江湖,乃是草莽之輩,但心中對洋人欺負我國人也是極為憤恨的,蕭老大可謂是替我等出了一口惡氣,今天徐寶山被蕭老大殺了,即便我們回去也會受到上官的懲罰,能不能活命還未可知,既然如此,我看還不如就投了蕭老大混口飯吃!孫七兄弟、王老弟,你們倆認為呢?”

  孫七道:“不妥、不妥,我等手下人數太多,大多數還在揚州巡防營,咱們總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而且蕭老大是做正經生意的人,哪裡能夠接納我們手下那麼多兄弟?再者說了,蕭老大並非我青洪幫中人,我們投靠他也不合適啊!這不是壞了我青洪幫的規矩嗎?”

  這話一說出來,旁邊的王真國立馬道:“孫兄弟這話,我王某人不敢苟同,什麼叫我們投靠蕭老大不合適?不是我青洪幫中人又如何?誰生下來就是青洪幫中的?在這裡的十幾個兄弟,幾乎個個都是青洪幫之人,只要我等拜蕭老大為老頭子,蕭老大就是青洪幫中人,即便他之前不是青洪幫中人,只要按照咱們青洪幫的規矩來,一樣可以單獨另立碼頭開山收徒!我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我王某人怕死,想在蕭老大面前討好,實則是因為蕭老大是真正義薄雲天的漢子,這一點從蕭老大隻身前來營救兩位小姐就可以看得出來,能對女人好的,難道不會對兄弟好嗎?其實綁架女子威脅蕭老大這件事情我是從頭到尾都是反對的,只是懾于徐寶山的淫威才不敢說出來罷了,現在他都死了,我還怕什麼!蕭老大,我王真國願意拜蕭老大為老頭子,手底下有數百人馬也願意供蕭老大驅策。”

  幫會中人拜一個不在幫之人為老頭子,這種事情在幫會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不過這種事情也不稀奇。在歷史上,後來的韓複渠這個省主席在沒有拜張仁魁為老頭子之前召開軍政會議,當時恰好張仁魁這個青幫老頭子給兒子辦婚宴,他的軍政大會竟然沒有幾個人參加,全都跑去參加張仁魁這個青幫老頭子的兒子的婚宴去了,民國時期山東許多軍政大員都拜張仁魁為老頭子以獲取政治資本,這才是一大奇聞。

  孫七和朱福勝一想也對,這蕭震雷既有錢,講義氣,又是熱血之士,且對朋友和兄弟都可以以性命相托,拜這樣的人做老頭子不但不會辱沒了自己的名聲,而且說不定還有十足的好處。

  想到這裡,兩人也都同時道:“王兄弟所言不錯,蕭老大,我等願意拜你為老頭子,還請您成全!”

  蕭震雷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老子還沒有發落你們呢,你們倒反而要拜老子為老頭子,你們這三個傢伙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的?

  思索了一會,蕭震雷不得其解,再抬頭看去,只見王真國等人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他想既然人家要投靠,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的,都先收下了再說,如果以後發現這些傢伙反骨,再收拾也不遲,現在人家要投靠,自己不收的話對自己的名聲不好,想通了這一點,他便道:“好吧,既然你們三人願意拜我為老頭子,那就等回去之後再舉辦個儀式,現在這裡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另外十五個人,這些人都願意跟著我嗎?”

  朱福勝回頭對後面那十五人道:“現如今我等都選擇拜蕭先生為老頭子,你們如何選擇?我可告訴你們,一定要認真選,別弄不好把自己的腦袋給弄丟了!”

  這話帶有明顯的威脅性,朱福勝這是在幫蕭震雷收服這些桀驁不馴之徒,這些人可都是徐寶山手下的精銳敢死之士,比起巡防營那些廢物可強太多了,如果今天不是蕭震雷和老鷹兩人聯手的話,換了巡防營就算來兩三百人也估計逃不了好。

  這時蕭震雷說話了:“諸位不必害怕,今晚的事情都是徐寶山搞出來的,本來與你們無關,即便你們另有打算,我也不會為難你們,只是你們想離開的話還得再等幾天,等我這邊將善後事宜處理完之後才能放你們走,以後你們在江湖上再不得殘害善良百姓就行了!”

  蕭震雷說完之後,就有一個人大聲道:“我願意跟隨蕭老大!”

  “我也願意!”

  “還有我!”

  “算我一個!”

  到最後只有三個人不願意,想回家,不想在江湖上混了,蕭震雷也不勉強,這種事情是勉強不來的,現在勉強同意加入了,說不定以後就會反骨,這種人早走早好。

  蕭震雷當即將這些人解開,讓他們恢復自由,只是這些人幾乎人人都帶著傷,想走回租界基本上不可能,不過徐寶山等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騎著馬,現在那些馬都在對面河堤那邊的樹林裡。

  蕭震雷讓朱福勝這個沒有受任何傷的頭目帶另外幾個受輕傷的小弟去樹林裡把馬都牽過來,又讓孫七和王真國帶著剩下的人把地上和屍體上的槍支彈藥都收集起來,以後還有用處。

  經過一番清點統計之後,發現有四十二支槍是完好的,另外有十幾支槍在剛才的戰鬥中多少都有點損壞,要麼是零件壞了,要麼是乾脆被手榴彈給炸成了零碎,除了這些之外,還收集到了一千多發子彈,徐寶山帶來的這些人原本就沒有放幾槍,只是打掉了很好少的子彈,大部分子彈都保留了下來。

  蕭震雷又讓這些人撕下一些屍體上的衣服將槍支彈藥捆起來,沒過多久,朱福勝帶著幾個人將五十多匹馬牽了過來了,槍支彈藥都被放在馬背上,所有人都騎上馬走向河堤。

  到了河堤上,蕭震雷又指揮孫七等人將槍支彈藥放在馬車車廂內,如果就這樣放在馬背上,在進入租界之後被巡捕房的人發現就不好了。

  眾人在蕭震雷的一聲令下全部策馬向租界方向賓士而去,終於在淩晨時分趕回了租界,此時王亞喬等人早已經將公館內清掃乾淨,絲毫看不出這裡曾經發生大規模廝殺的痕跡。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06

第103章 巡捕上門

  “寰宇兄,你們回來了?情況怎麼樣?這些人是……”在洋樓門口王亞喬和馬小雙迎接著蕭震雷等人,其他人正在樓內處理傷口和休息。

  蕭震雷下馬道:“久光兄,咱們進去說!”

  “對,進去說,諸位請!”

  一行人來到客廳,各自找凳子和椅子坐下,蕭震雷給王亞喬、老鷹、朱福勝、孫七和王真國等人分別做了介紹,又說朱福勝等人要帶著兄弟一起跟著他,王亞喬聽了之後很是高興,畢竟朱福勝、孫七和王真國等人都是青幫揚州幫中的大佬級人物,手底下江湖都有數百兄弟,而且孫七和朱福勝兩人還是揚州巡防營的隊官,相當於連長,他們手底下除了青幫子弟之外,還各自有近兩百人的正規巡防營隊伍。如果他們都拜蕭震雷為老頭子,那麼蕭震雷能夠動用的經過訓練的人馬就有好幾百人,這還不算王真國手底下的數百匪眾。

  大家休息了一陣,朱福勝提議現在就擺香案、寫拜帖、敬茶等儀式,以此來確定關係,蕭震雷和王亞喬、老鷹商量了一下,認為可行,畢竟後來民國時期的軍政大員們有很多都有青幫的身份,包括老蔣在內都是如此。

  於是蕭震雷便招呼馬小雙等人準備香案、茶水和拜帖等事物,在香案後面擺上羅祖畫像,朱福勝、孫七和王真國三人在香案前恭恭敬敬磕了頭,分別寫了拜帖,在眾人的注視中各自端著茶水走到坐在香案旁邊的蕭震雷面前跪下說一句:“師傅,請喝茶!”

  蕭震雷先後喝了三人敬的茶,這個儀式就算是完成了,朱福勝等三人也算是正式成了蕭震雷門下的門人弟子。

  接下來大家就坐,朱福勝開始介紹青幫揚州幫的情況,他道:“師傅,在江北青幫揚州幫中,除了徐寶山之外,就數他的弟弟徐保真的最大,現在徐寶山死了,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的話,青幫揚州幫就要落在徐保真的手上,不過據我所知,徐保真這個人顯然不是幹頭領的料,也不是帶兵的料,我估計他幹不來多久揚州幫就會四分五裂,依我看,不如現在趁著徐寶山剛死的消息還沒有來得及傳到江北那邊,就立即派人過去控制揚州巡防營的兵權,同時也要掌握揚州幫的話語權!”

  眾人聞言都看著蕭震雷,蕭震雷思索片刻問道:“徐寶山帶著你們出來之後,揚州那邊由誰主事?”

  孫七說道:“巡防營由徐寶山的心腹鄭大發統管,揚州幫由他的弟弟徐保真坐鎮!”

  蕭震雷想了想道:“鄭大發這個人不能留,有他在的話,只怕沒有人能夠真正掌握揚州巡防營!”

  朱福勝聽了蕭震雷的話,立即站起來道:“師傅,弟子請命回揚州斬殺鄭大發,掌握巡防營兵權,只是弟子一人力有未逮,所以還請師傅派得力幹將隨我一同前往,弟子願意輔助師傅派的人!”

  蕭震雷看著朱福勝,心說這朱福勝還挺識大體、識趣的,為了讓我放心准許他回江北還提出了派人一同前往的提議,這人心思倒是很細。

  思慮權衡了一番,蕭震雷點了點頭道:“好,此事宜早不宜遲,這樣吧,你們三個都回去,久光兄,你這邊分別派幾個得力人手隨他們一同前往,他們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你的人幫著解決。另外,真國,你回去之後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你要迅速發展勢力,將長江下游沿岸的綠林和青幫中大小頭目都收服為我所用,那批槍你們帶回去用,沒有槍可不行!”

  王亞喬一聽蕭震雷要把那批槍讓他們三人帶走,心裡就有些捨不得,他的秘密行動隊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槍呢。

  蕭震雷看見王亞喬的神色,立即對他打了一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讓他放心,王亞喬這才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馬小雙急衝衝走過來對蕭震雷道:“大哥,有麻煩了,租界巡捕房的麥高雲親自帶著大批的巡捕到了院子門口,現在周傳東正堵在那兒阻止他們進來,您看怎麼辦?”

  眾人一聽頓時都緊張起來了,特別是朱福勝、孫七和王真國等人,還有那些受傷的人,蕭震雷見狀立即道:“諸位先別慌,小雙你立即返回與小週一起把麥高雲擋住一陣,我馬上過來。”

  等馬小雙走後,蕭震雷又道:“諸位,巡捕房不比范高頭那夥人,他們沒有證據不敢亂來的,久光兄,先前你們鬧出了很大的動靜?要不然巡捕房這麼會現在趕過來?”

  王亞喬想了想搖頭道:“搞出動靜是難免的,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巡捕房的人應該早就過來了,不會等到現在,我推測應該是附近有人打電話報告了巡捕房,而巡捕房的人又擔心我們這邊火拼的人數和規模太大,他們只有等到火拼結束之後再來收拾殘局!”

  蕭震雷聞言點了點頭,也只有這種解釋了,他立即對眾人道:“久光兄,你們不能呆在這裡了,這樣吧,你們馬上從地道走,福勝、孫七、真國,你們也帶著其他兄弟跟著久光兄他們一起從地道離開,出去之後的事情聽久光兄的安排,老鷹,你也走,天亮之後去寶山工地上找宋世傑,我會通知他的!”

  “保重!”眾人聞言都拱手向蕭震雷行禮,然後轉身向雜物間的地道口走去。

  花了幾分鐘時間將王亞喬等人送下了地道,蕭震雷將地道口蓋上,又在上面放上一個大木櫃子,做好掩飾之後才返回。

  來到公館門口的時候,馬小雙和周傳東兩人快要頂不住了,巡捕們的脾氣已經十分暴躁,特別是副督察長麥高雲正在鐵柵門外面不住地咆哮,叫喊著要把鐵柵門砸破。

  “副督察長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深更半夜的您不在家睡覺休息,卻帶著這麼多巡捕到我家裡要砸我的門,即便您是巡捕房的副督察長也不能這麼幹吧?難道你們英國人就真的以為你們可以在這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真的以為這裡就是你們的天下嗎?”

  正走過來的蕭震雷說的這番話讓麥高雲冷靜下來,他來到這裡已經近十年了,中國這片土地與印度截然不同,英國人可以在統治印度幾百年平安無事,可在中國不行,弄不好這裡工人就會大罷工,要麼是商人罷市、全國各地拒絕購買某國商品,從而讓該國損失慘重,或者那些被欺壓太狠的人就會揭竿而起,如果真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估計他這個副督察長也做到頭了,他不想被工部局趕走然後卷著鋪蓋回英國,這裡的薪水比英國高多了,待遇也好的多,還有在英國沒有的特權,相比英國,這裡才是他的天堂。

  冷靜下來之後,麥高雲立即摘下警帽表示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蕭先生,深夜打擾您實在是不得已,剛才我們巡捕房接到報警,說您這裡發生了大火拼,您是我們公共租界的大商人,您的安全與公共租界的經濟發展有很大的關係,我們巡捕房得為您和您家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負責,因此我帶著大隊人馬過來了!”

  “噢,是嗎?那我得謝謝您了!”蕭震雷誇張地叫道,接著轉身指著自己的公館洋樓道:“您看,我這裡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和我的家人都好端端的,沒有什麼火拼,我想一定是某人喜歡惡作劇的傢伙給你們巡捕房的人打的電話欺騙了你們!現在這麼晚了,感謝您和您的隊員們不辭辛苦地趕過來,真的非常感謝,如果您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想我就不留你們了,請回吧!”

  麥高雲急忙道:“蕭先生,既然我們已經來了,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進去檢查一下是否有歹徒或者不壞好意的人躲藏在某個角落了,否則我無法向布魯斯督察長和工部局交代,我這也是為了居民的生命財產安全負責,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蕭震雷看著麥高雲,見這傢伙鐵了心的要進入公館,便知道阻止不了,否則會鬧出更大的衝突,到時候無法收場就不好了,想了想道:“好吧,但是我要告訴您一聲,我家裡的東西都是很名貴的,萬一你們哪位隊員不小心打碎一件的話,只怕你們賠不起,到時會大家面子都不好看就不好了!”

  “好的,先生!”麥高雲答應一聲,隨著鐵門打開,他當先走了進去,其他巡捕也排著整齊的隊伍走進了院子。

  不出意外,巡捕房的人在公館內什麼都沒有發現,儘管公館內的地板都是濕漉漉,而且空氣中還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可也不能證明這裡發生過火拼,人家拖地拖濕的不行啊?人家殺雞把雞血灑在地板上了,洗了地板不行啊?檢查、搜索一番無果之後,巡捕們只在二樓一間房間裡找到了程碧瑤和王亞男,她們被巡捕們帶了下來。

  麥高雲指著兩女問蕭震雷:“蕭先生,您昨天不是報案說這兩位姑娘被人綁架了嗎?那她們怎麼會在您的家裡,您不會是在戲弄巡捕房吧?”

  蕭震雷笑道:“副督察長先生,我可不敢戲弄你們,她們確實被人綁架了,只不過今天被我贖回來了!”

  “能告訴我是誰綁架的兩位小姐嗎?”

  蕭震雷搖頭笑道:“不好意思,我答應過別人,不能說出他們的身份!”

  麥高雲有些氣憤道:“您知道您這是在包庇他們嗎?”

  蕭震雷聳聳肩:“我這是在用我自己的辦法,盡我自己的能力解救我的朋友,你們巡捕房沒有辦法,難道就不允許我們市民自己想辦法救家人和朋友嗎?”

  麥高雲頓時語塞,氣急敗壞地帶著巡捕房的人走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08

第104章 人頭

  等麥高雲帶著巡捕們走了之後,蕭震雷終於鬆了一口氣,見馬小雙正從院子門口走過來,就問:“小雙,那些屍體怎麼處理的,確認他們的身份了嗎?”

  先前只顧說其他比較重要的事情,他也忘記問王亞喬關於那些殺進來的強盜的身份,現在也只能問馬小雙。

  馬小雙道:“大哥,屍體已經被馬車運到江邊丟進江裡了,按照你之前的吩咐,人頭都砍了下來,現在堆放在地道裡,那些人確實是范高頭的人,帶隊的是范高頭的手下徒弟李超五,他被我們抓住了,正捆著丟在地道內!”

  李超五被抓了這個消息讓蕭震雷精神大振,有了這個傢伙的人頭,就可以給范高頭一個警告,思索一番之後,蕭震雷帶著馬小雙來到了雜物間打開地道口,提著馬燈來到了李超五面前。

  李超五全身上下被捆得結結實實,他的嘴被堵住,身上多處受重傷,傷口又沒有經過處理,此時已經奄奄一息了,將馬燈交給馬小雙提著,蕭震雷蹲下拿掉李超五嘴裡的抹布問道:“你們來襲擊我的公館,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范高頭的主意?”

  李超五此時已經命不久矣,他也沒必要說假話了,“當、當然是老頭子的主意,沒有他發話,我怎麼敢私自動你?我還不想與嚴老九火拼!”

  蕭震雷想了一下又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為了你手裡的三百萬兩,他想要這麼筆錢,盧家勝告訴他的,說你綁架了他,勒索了他三百萬兩!”

  果然是為了那三百萬兩!蕭震雷得到這個確認了這個消息之後不但沒有輕鬆下來,眉頭反而更加皺得厲害了。

  “那昨天上午在禮查飯店刺殺我的刺客時不時范老頭派的人?”

  李超五道:“不是,那刺客可是要連他一起殺啊,他怎麼可能派人殺自己?刺客是一把雙刃劍,誰都不敢保證中間會出什麼意外,誰敢找人殺自己?除非那人瘋了!”

  蕭震雷沉默了,既不是徐寶山,也不是范高頭,那到底是誰派的人?他將自從穿越過來之後得罪的人一一回想了一遍,排除了范高頭和徐寶山之後,突然一個人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是他?

  盧家勝?他有這麼大的膽子嗎?他怎麼知道是我搶了他的錢又勒索了他?難道他早就猜出來是我了所以才請刺客殺我?可那刺客為什麼連范高頭一起殺?不懂,真心不懂,看來只有逮住盧家勝之後才能問個清楚了。

  蕭震雷起身向地道走去,對馬小雙丟下一句話:“做了他,砍下他的人頭,連同那些人頭一起送到范高頭的府邸門口堆起來,堆成一個塔形,把他的人頭擺在最上面,我要讓那些想打我主意的人知道我的厲害!”

  “明白!”馬小雙答應一聲,臉上肅然,眼睛裡冒出一絲凶光,抽出腰間的開山刀對著李超五的脖子一刀斬下。

  半個小時後,馬小雙和周傳東兩人駕著一輛馬車離開了蕭公館。

  第二天清早,狗蛋駕著馬車從寶山回來了,蕭震雷向他問了工地那邊一些事情,工地上一切都還正常,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狗蛋告訴他工地上已經裝好了電話,現在可以向那邊打電話聯繫了。

  蕭震雷又想起老鷹的事情,連忙拿起電話給工地那邊打電話,可電話打不出去,想著是不是昨天晚上范高頭的人沖進來之前把電話線給剪斷了,去檢查了一下線路,果然發現院子外的電話線被人剪斷,他找來梯子把線接上,才將電話打通,跟宋世傑說了老鷹要去工地訓練護衛隊的事情,讓胡為山等人協助和配合一下。

  打完電話之後,程碧瑤和王亞男剛好從樓上下來,她們倆要回學校,這都失蹤兩天了,學校老師和同學肯定都非常著急,必須要儘快趕回去報導,蕭震雷於是安排狗蛋趕馬車送她們去學校。

  ……

  範公館門口。

  一大群人站在範公館門口的遠處指指點點,整條街道都被堵死了,原因是在範公館的門口堆著一大堆血淋漓的人頭,這些人在看熱鬧的同時對於那些血淋漓的人頭又非常害怕和恐懼,因此不敢靠近。

  這時範公館的銅釘大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頭戴寶蓋財主帽子、身穿長袍馬褂的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眯著眼睛、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走出來,也沒看人就囔囔道:“吵什麼吵什麼?在範府門前大聲吵鬧,都不想混了麼?”

  這話說出來之後,那些哄鬧、議論聲還是沒有停下來,只聽一個聲音傳出:“哎,也不知道這範家到底造了什麼孽啊,竟然惹得人家這麼報復他,這事一出,以後這范公館就成了污穢之地嘍!”

  “可不是嗎?造孽啊!”

  中年管家聽了這話睜開眼睛正想發怒,可他看到門口一個血淋漓的人頭塔的時候頓時眼睛睜大得如牛眼一般,他嚇得肝膽俱裂,這些人頭從地上向上堆積,有的人頭對著範府大門口,有的面向大街上,有的人頭的眼睛還是睜開的,鮮血淋漓,此時氣溫已經有些高了,這些人頭散發的氣味吸引了一些蚊蠅飛舞過來。

  “我的媽呀!”中年管家回過神來大叫一聲掉頭跑進了大門內。

  范高頭剛剛洗漱完就從後院來到了前院,看上去他精神有些不好,自從昨夜李超五帶著人馬前去襲擊蕭公館之後,他就一直在等消息,可他左等右等,卻始終沒有消息從蕭公館那邊傳過來。

  蕭公館裡面可是藏著三百萬兩銀子啊,范高頭擔心李超五得手之後看見巨額財富之後起了貪婪之心私吞了那筆錢,於是派人去蕭公館打聽消息,可是他派去的人卻沒有回來,於是他又連續派了幾個人去打探,被派去的那些人仍然沒有一個人回來,他才知道很可能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因此他一夜沒合眼。

  他左手握著鋼球,右手拿著紫砂茶壺走到躺椅上半躺著,喝了一口茶後,玩著鋼球問站在旁邊的隨從:“怎麼搞的,如果得手了,超五應該早就回來了啊,如果沒有得手也應該早就有消息了,難道那小子私自吞了那筆錢跑路了?他還沒有回來嗎?”

  隨從低頭道:“還沒有,老爺!”

  就在這時,管家神情慌張、步履淩亂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大叫:“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范高頭看見管家這樣子,頓時眉頭一皺,心頭火氣,站起來大怒道:“嚎,嚎,你嚎喪啊,大清早的,你嚎什麼嚎,你家裡人都死絕了嗎?”

  “不,不是!”管家停下喘了一口氣道:“老爺,真是出大事了!”

  范高頭見管家這副模樣,不似有假,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慢慢說!”

  管家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道:“老爺,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您還是快去門口看一看吧!”

  “走,去看看,難道天塌了不成?”范高頭說著就轉身向大門口走去。

  到了大門口,管家指揮兩個家丁把大門打開,范高頭走過來,大門口剛好被拉開一扇門,他便邁步走了出去,等他剛剛站穩,一個人頭京觀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哐啷”一聲,范高頭呆了,手上的紫砂茶壺和鋼球一起落在了地板青石上,紫砂茶壺摔碎了,一壺茶水灑了一地,兩個鋼球落在地上滾出老遠。

  范高頭眼睛一番,身體便向後倒去。

  管家眼疾手快,一把將范高頭扶住,但此時范高頭眼睛閉上昏了過去,他急切地大叫:“老爺,老爺,你們這些小崽子,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扶老爺進去,一個人去請大夫,快去。”

  “是!管家!”

  管家又道:“還有,你、你、你,你們分別取把彪爺、李爺和黃爺都請來,就說府裡出大事了,老爺昏迷不醒,快去!”

  大夫很快被請了過來,經過一番診治,范高頭服了一碗藥過了兩個小時之後醒了過來,此時劉福彪、黃精榮、潘玉清三人也趕了過來。

  范高頭睜開眼睛看見三人坐在榻前,便開口說話了,他語速很慢,聲音微弱:“你們都來了?哎,老頭子終日打雁,卻沒想到這次被雁啄瞎眼!”

  黃精榮出聲道:“老頭子,門口那堆東西我已經讓人清理走了,事情我也聽說了,連我也想不到那蕭震雷竟然有這等實力,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您暫且還是安心養病,等病好了再做計較!”

  潘玉清皺眉道:“我就不明白了,老頭子,您說您的錢用幾輩子都用不完,幹嗎要惦記人家的錢?再說了,人家既然敢把那麼多錢放在家裡,就說明人家有實力保住它,蕭震雷並沒有得罪您啊,我看他對您還是挺尊敬的,該有的禮數都有了,再說了,這上海灘有錢人多了去了,您幹嗎跟她過不去呢?要我說啊,您這次啊真的做的太過了一點!”

  “別說了,老子這次真是失策了,損失了那麼多人不說,就連超五都搭進去了,這讓我怎麼跟他的家眷交代啊!”范高頭說著開始老淚四濺。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09

第105章 入獄

  蕭震雷派馬小雙將一大堆人頭擺在范高頭府邸門口的舉動確實將范高頭給嚇住了,范高頭因此一病不起,人老了,身體本來就差了很多,范高頭雖然在江湖上混了很多年,可哪裡被人這麼恐嚇過?而且這也不僅僅只是被嚇住了的問題,還有丟了臉面的問題,范高頭是又怕又羞又怒。

  劉福彪和潘玉清等人雖然都對范高頭派李超五襲擊蕭公館的事情在事前表示過反對,也很不贊成,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范高頭也失敗了,可在他們看來,蕭震雷就不應該再派人將那麼多人頭擺在範府門口,俗話說砍頭不過是頭點地,可你把人頭擺在別人家門口算什麼事?這是殺了人還在打臉啊,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因此劉福彪和潘玉清、黃精榮等人原本對蕭震雷的印象不錯的,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他們都轉而恨上了蕭震雷,可也不敢再重蹈范高頭的覆轍,不敢再輕易招惹蕭震雷。

  這件事情很快在整個上海灘傳揚開來,消息靈通的都知道范高頭與蕭震雷幹上了,最終以范高頭大敗虧輸而結束,范高頭的名頭一時間在上海灘聲望大跌,而蕭震雷的名聲則如日中天。

  蕭公館。

  上午十點左右,宋世傑和範之庸從寶山工地上回來了,他們確實是擔心家裡的情況,同時回來的還有根叔、桃姐,家裡頭又變得熱鬧了一些。

  蕭震雷只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宋世傑和範之庸,根叔和桃姐等人則是毫不知情,狗蛋去送王亞男和程碧瑤回學校之後順便把吳媽也接了回來。

  接近中午時分,蕭震雷給工地打了一個電話,讓老鷹抽個時間把盧家勝逮住,審問一番,看是不是他請的刺客。

  打完電話之後他正拿著一份報紙看得津津有味,報紙上報導了昨晚蕭公館發生的事情,但記者寫的很模糊,這也是因為沒有多少人對昨晚發生的事情有一個詳細的瞭解,記者們也只是憑空臆想和猜測罷了。

  就在這時,宋世傑神色有些驚慌地從外面推門進來道:“先生,出事了,公共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副督察長麥高雲帶著大隊巡捕過來了,我們攔都攔不住,他手上有警務處督察長布魯斯簽發的搜查令!”

  蕭震雷聞言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臉色一沉,揮手道:“昨晚他來過一次,現在又來?難道是因為人頭京觀的事情?走,出去看看,我倒要看他到底耍什麼花樣!”

  說著兩人走出了書房,來到房子大門的時候麥高雲已經帶著巡捕房走上了臺階,蕭震雷抱拳拱手道:“副督察長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昨晚帶著大隊人馬來過一趟,還以為保護我和家人安全為由將我家裡搜查了一遍,難不成你現在又是來搜查的?”

  麥高雲穿著筆挺的督察長制服,帶著大蓋帽,走到蕭震雷面前肅穆道:“蕭先生,你說對了,就在三個小時之前,三井洋行的職員報案說他們在早上進洋行上班的時候發現三井洋行經理三井壽和三菱洋行的經理鈴木二郎雙雙被殺死在洋行內,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四個保鏢也被殺死。經過調查,我們得知前天上午你在禮查飯店當眾宣佈了三井壽和鈴木二郎想收買你,而後你派人將他們丟出了飯店的事實,我們巡捕房有理由相信他們的死與蕭先生有關聯,至少你的嫌疑很大,我今天就是來搜查的,除了搜查之外,我還要做另外一件事情,金九齡,把搜查令拿給蕭先生看看,免得他又說我們巡捕房辦事不遵守程式!”

  蕭震雷聽了之後一陣愕然:“你說什麼?三井壽和鈴木二郎被人殺死了?你懷疑是我派人幹的?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跟在麥高雲身側的華人探長金九齡從胸前口袋裡掏出一張疊好的搜查令抖開在蕭震雷面前,說道:“蕭先生,這是布魯斯督察長簽發的搜查令,不好意思了,兄弟我公務在身,有得罪之處還請蕭先生海涵,來人,給我進去搜!”

  “是!”兩隊巡捕們聽到金九齡下令之後跑進了洋樓內開始大肆搜查起來,洋樓內頓時翻得亂七八糟,連宋世傑、範之庸等人也被巡捕們盤問。

  半個小時之後,金九齡走過來向麥高雲報告:“長官,沒有發現任何的可疑物品!”

  麥高雲好像也知道搜查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他轉身對蕭震雷道:“蕭先生,雖然在你的家裡沒有搜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但這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畢竟這件案子事關兩個日本商行的經理的人命,日本駐滬領事館已經向工部局進行了嚴正的交涉,要求我們必須儘快破案給日方一個交代,所以我們辦事不得不認真的一點,現在請您跟我們去一趟巡捕房,有關這件案子的事情,我們還需要你協助調查!”

  蕭震雷聞言臉上一變,說道:“副督察長先生,你說這件案子我有很大的嫌疑?你憑什麼這麼認為?難道說那天我派人把他們兩個丟出去就有了殺人的嫌疑?要說嫌疑,也應該是他們要殺我的嫌疑吧?還有,請問你有證據嗎?你要知道我也是租界的納稅人,你無憑無據就要把我帶走調查,你知不知道我每分鐘都有上萬兩銀子的進賬,如果事後查出來不是我幹的,這些損失你承擔得起嗎?”

  麥高雲沒想到蕭震雷這麼難纏,以前他辦案的時候,只要是事關中國人的案子,基本上只要他把話一說,當事人就會乖乖地跟他走,可這個蕭震雷明顯與其他的中國人不一樣,是一個十足的刺頭!

  臉色一度數變之後,麥高雲深吸一口氣道:“蕭先生,此案事關重大,有些事情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蕭先生體諒我們的難處,而且我剛才也說了,您只是有嫌疑,並不是說此案就是您做的,我們只是請您回去協助調查,否則的話我今天帶來的就不是搜查令而是逮捕令了!”

  蕭震雷不動,那些巡捕們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也不敢對蕭震雷動手,及時麥高雲下令,這些巡捕們也見得有膽量動手抓人,這些巡捕的消息可靈通著呢,昨晚襲擊蕭公館的那些人去哪兒了?他們沖進來可就沒有再出去過,這蕭公館內還不定有什麼恐怖的事情,還是少惹為妙。

  兩人僵持了兩分鐘,蕭震雷才開口道:“宋先生,通知我的私人律師費信惇先生和秦連魁先生,把這事告訴他們,我想他們應該知道怎麼做的!”

  宋世傑立即答應:“好的,先生,我馬上打電話!”

  “走吧,副督察長先生!”蕭震雷說著轉身走出了洋樓,麥高雲看著蕭震雷的背影,喊道:“金九齡,收隊!”

  “是,長官!”

  蕭震雷因為三井壽和鈴木二郎被殺一案被抓進公共租界中央巡捕房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傳遍了上海灘,在家裡剛剛喝了一碗小米粥的范高頭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心情竟然一時大好,好像病體也康健了不少。

  除了范高頭之外,還有一個人特別高興,那就是盧家勝,這傢伙被蕭震雷整慘了,時刻都想著怎麼報復他,上次禮查飯店刺殺案就是他出高價請的刺客,原本想把這事嫁禍給徐寶山,可惜刺殺沒有成功,而且也被蕭震雷察覺了不對勁。

  秦聯魁和費信惇兩人接到宋世傑的電話之後立即趕了過來,在得知蕭震雷是因為三井壽和鈴木二郎的死而帶走的情況之後,秦聯魁和費信惇立即進行了緊急磋商,費信惇問道:“秦律師,您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日本領事館的介入讓我們去保釋蕭先生的難度增大了很多,布魯斯和工部局只怕很難抵擋日本領事館的壓力!”

  秦聯魁抽了一口煙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想盡辦法把蕭先生先保釋出來,巡捕房並沒有任何證據,只要蕭先生出來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至於如何把蕭先生保釋出來,我認為既然日本領事館插手了,那我們不如給他們找一個對手!”

  費信惇聞言疑惑道:“您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的最開始的起因是什麼?是振華公司的訂單,如果不是振華公司訂單,我想蕭先生可能不會與三井壽和鈴木二郎產生交集,現在訂單被誰拿走了?是禮和洋行,你以為日本領事館插手的原因是什麼?他們真是想為三井壽和鈴木二郎主持公道?他們也許有這個意思,但我認為他們插手的主要原因還是那筆龐大的訂單,如果蕭先生因此而入獄,禮和洋行還能夠得到訂單嗎?更何況合約還沒有簽訂呢!”

  費信惇聽了秦連魁的話,頓時眼睛一亮,拍手道:“秦先生高明,讓德國人去對付日本人最好不過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11

第106章 以夷制夷

  下午兩點,江西路,禮和洋行。

  此時的禮和洋行是遠東最著名的德資企業,總行就設在這十裡洋場,在中國其他大城市也設有分支機搆。禮和洋行是漢堡輪船公司、德國克虜伯煉鋼廠、蔡司光學器材廠以及美國古特立汽車輪胎等的代理商,以進口德國重型機械、精密儀器、鐵路和採礦設備以及軍火聞名。這也是蕭震雷把訂單交給禮和洋行的重要原因之一,為什麼?人家專業啊。

  “咚咚咚”秘書走到經理辦公室門口伸手敲門,然後推門進去。

  辦公桌後面的鮑爾抬頭道:“有什麼事嗎?”

  秘書道:“是的,先生,樓下有兩個自稱是蕭震雷先生的律師想見您!”

  鮑爾在中午的時候已經知道蕭震雷被帶到巡捕房的事情了,他正準備前往巡捕房,卻沒想到現在蕭震雷的律師來找他,說明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他立即道:“快請他們進來!”

  “好的,先生!”

  不一會兒工夫,秘書就帶著秦連魁和費信惇兩人走進了辦公室就坐,送上咖啡之後就離開了。

  “鮑爾先生,我是秦連魁,是振華公司的首席法律總顧問,這位是我的助手費信惇律師,我們今天來是為了蕭震雷先生的事情!”雙方落座後,秦連魁首先做了自我介紹。

  鮑爾與兩人分別握手,然後坐下道:“作為蕭先生的朋友,對於蕭先生事情,我很震驚和擔憂,正準備下午就去巡捕房看望,我想如果蕭先生沒有殺人的話,巡捕房是不會不給我面子放人的!”

  秦連魁和費信惇互相看了看,費信惇點頭道:“我代表我的老闆蕭震雷先生向您表達感謝,蕭震雷先生曾經跟我們聊天的時候說過,德國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嚴謹的種群,是做朋友的最好選擇,德國需要朋友,中國也需要朋友!”

  鮑爾臉上露出了笑容,“謝謝蕭先生對德國人的讚譽,我想他的選擇沒有錯,那麼你們過來需要我為蕭先生做什麼呢?”

  秦聯魁這時說道:“如果這僅僅只是一件案子的話,我想我們並不需要您出面就可以將蕭先生保釋出來,可事實是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鮑爾詫異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牽涉到巨額利潤的原因,日本人並不願意放棄振華公司的訂單,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直到現在為止蕭先生因為某些事情的耽擱還沒有與您所在的禮和洋行簽訂合約,而日本人正是看到這一點,恰好又發生三井壽和鈴木二郎被殺一事,所以他們想攪黃這件事情,從而脅迫蕭先生妥協,將訂單交給他們,您知道蕭先生是一個誠信的人,他之所以選擇禮和洋行合作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這世界上德國人值得交朋友,而不是日本人!現在日本領事館的宮本領事已經插手了此事,他向租界工部局施加了壓力,巡捕房才不得不將蕭先生帶走協助調查,我想以您現在的身份去巡捕房的話,警務處長布魯斯不一定會買您的面子!”

  聽完秦聯魁這番話之後,鮑爾的臉色極為難看,他惱怒的不是秦聯魁說了實話,而是惱怒日本人竟然如此卑鄙,竟然不擇手段,還想以非常規途徑搶走屬於德國的訂單,這是不能讓日本人繼續搞下去了。

  “我明白了!”說完他起身又道:“如果兩位沒什麼事情的話,我想請兩位去中央巡捕房等著,最遲兩個鐘頭,蕭先生就會被放出來,我以我的人格和名譽保證!”

  秦連魁和費信惇聞言站起來分別同鮑爾握手,秦連魁道:“非常感謝,我想蕭先生一定會慶倖認識了您,並且和您成為朋友,告辭!”

  送走了秦連魁和費信惇之後,鮑爾立即轉身回到自己辦公室按響了桌上的鈴聲,然後將檔收進抽屜裡,秘書進來問道:“先生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讓車夫準備馬車,我要去德華銀行!”

  “好的,先生!”

  收拾好檔、轉身取下衣架上的高筒禮帽以及手杖,鮑爾便走出了辦公室,帶上了房門。

  德華銀行,上海總行。

  德華銀行是於二十年前,由德國十三家大銀行聯合投資組成,屬德國海外銀行系統,為德國資本在華活動的中心機構,資本總額最開始為白銀五百萬兩。先後在中國各地設分行二十所;在中國發行紙幣一元、五元、十元、二十五元、五十元銀元券和一兩、五兩、十兩、二十兩的銀兩票。

  助理敲開費格的辦公室房門走了進去道:“費格先生,鮑爾先生到了!”

  正在工作的費格抬頭一看,只見鮑爾已經拄著文明杖走了進來,他連忙露出笑臉起身道:“噢,我的朋友,你今天工作不忙嗎?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我可告訴你,我的存酒已經喝光了!”

  鮑爾將自己的高筒禮帽和文明杖交給費格的助手走過來道:“我怕我再不過來找你的話,很快就要捲舖蓋滾回德國去了,可能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費格聞言神情變得嚴肅,示意助手出去並且帶上門,待助手出去之後,他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酒和兩支玻璃杯,扭開瓶塞倒了兩杯酒,轉身遞給鮑爾一杯,自己拿著一杯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下喝了一口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看你的樣子,情況很嚴重?”

  鮑爾端著酒杯喝了一口問道:“我的朋友,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振華公司的訂單的份量重嗎?”

  費格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道:“當然,我的朋友,這事不是已經敲定了嗎?就差簽合約的了,不是嗎?難道有什麼變數?”

  鮑爾神情肅穆道:“您說對了,我的朋友!就在今天上午,三井洋行的三井壽和三菱洋行的鈴木二郎以及他們的四個保鏢被人發現他們死在三井洋行的一間辦公室裡,由於前天在禮查飯店的競標會上,蕭震雷先生當場公佈了三井壽和鈴木二郎收買他的事實,繼而命人將他們趕出了會場的事實,巡捕房的人就認為蕭震雷先生有重大嫌疑,如果是一個擁有正常思維的人都不會認為這件案子與蕭先生有關,畢竟當時受辱的又不是蕭先生,而是三井壽和鈴木二郎,如果說被殺的是蕭先生,那麼鈴木二郎和三井壽擁有重大嫌疑是說得過去的,可問題根本不是這回事!

  我親愛的朋友,你知道這個訂單被我們洋行得到的話,在轉帳和資金流通的管道上,我的意思當然是要走德華銀行這條路的,我相信蕭先生不會拒絕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可如果一天不簽訂合約的話,禮和洋行就拿不到訂單,振華公司的資金也到不了我們禮和洋行在德華銀行的帳戶上,我想你作為下一屆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會的董事候選人,您應該幫幫我,同時也幫幫您自己,如果這塊到嘴的肥肉都丟了,德國總部那些大佬們恐怕不會放過我,只怕您的日子也不會好啊!”

  費格正喝著酒,聽了鮑爾的話差點被嗆到,他皺了皺眉頭道:“你說的這事是真的?”

  鮑爾道:“當然,您以為我沒事了跑過來跟您開玩笑嗎?據我所知,因為三井壽和鈴木二狼的死,日本駐滬領事館的宮本領事已經介入,他向工部局巡捕房施加了壓力,否則的話巡捕房的人怎麼可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把一個擁有數百萬兩銀子的鉅賈請去喝茶?三井壽雖然是日本三井家族的人,你以為宮本會為了他不惜親自出面給巡捕房施加壓力嗎?東方人一向愛面子,他會自降身份做這種事情?”

  費格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訂單!”鮑爾斬釘截鐵道:“為了振華公司訂單,日本人還沒有死心,他們正好可以借著三井等人的死逼迫蕭震雷先生將訂單交給日本的洋行,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費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隨即大怒道:“哼,日本人向來喜歡搞陰謀,這次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鮑爾立即問:“你準備怎麼做?”

  費格想了想說道:“我想我的朋友、公共租界工部局主管警務事務的董事德格雷先生應該有事可做了,鮑爾,如果你不忙的話,就陪我去一起去見一見德格雷先生吧?”

  鮑爾笑道:“當然,我很榮幸!”

  兩人喝完玻璃杯中的酒,立即起身前往德格雷的住所,費格知道作為德華銀行在華總經理的德格雷現在應該還在家中午睡,現在去正好可以見到他。實際上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會的所有董事成員並不是專職的董事,他們每個人在上海灘都有一份正經的職業,而做工部局董事會的董事只是副業而已,並沒有薪水可以拿。

  一個小時之後,在鮑爾和費格的陪同下,德格雷從馬車下來走進了中央捕房,正坐在巡捕房大廳等候的秦聯魁、費信惇、宋世傑等人看見後立即起身相迎。

  互相認識一番之後,警務處督察長布魯斯得到消息立即趕了過來,儘管工部局總辦處總辦祿士是工部局的實際掌權人,可主管警務事務的董事會董事德格雷卻可以對布魯斯的職位擁有很大的話語權,相反,祿士卻沒有權利決定布魯斯的去留,畢竟從名義上來說,總辦處總辦與警務處督察長是同一級別的職位。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12

第107章 出獄

  德格雷、鮑爾、費格等人來之前,巡捕房的電話早就被人打爆了,自從蕭震雷被無端帶到巡捕房之後,很多得知消息的上海灘市民們就通過電話的方式向巡捕房表示不滿和抗議,這些電話可不僅僅只是普通的上海灘市民打過來的,還有上海灘的華商大佬們。

  普通市民之所以打電話抗議表示不滿,是因為蕭震雷之前鬥敗日本人又打敗了西洋大力士,為中國人出了一口氣,特別是對於上海灘的市民來說,蕭震雷可謂是具有民族氣節的英雄式人物。

  華商大佬們紛紛打電話到巡捕房,這些人多少與蕭震雷有一點交情,要麼與振華公司有點業務上的往來,從另一方面來說,蕭震雷也是華商當中的一員,而且也加入了華商總會,蕭震雷無端被抓,讓這些華商大佬們感覺到了兔死狐悲之感。

  一個個電話打進來,讓公共租界中央巡捕房面臨著巨大的壓力,公眾的意思很明確,你巡捕房要抓人可以,拜託拿出確實值得信服的證據,沒有證據就把一個重量級的華商帶走,影響有多大,你巡捕房知道嗎?

  且不說電話被打爆的事情,警務處督察長布魯斯得知負責警務事務的工部局董事德格雷來了之後,立即帶著麥高雲和一些警務處的高級警官出來迎接。

  “德格雷董事,歡迎您來巡捕房指導工作,我代表全體巡捕向您表示感謝!”布魯斯見德格雷正在與幾個人說話,於是立即上前說道。

  德格雷聞言轉過身來道:“噢,布魯斯督察長,我確實要指導一下你們的工作了,去你的辦公室吧,咱們談談,麥高雲副督察長也來!”

  “好的,先生!”兩人同時答道。

  其他人被留在了原地,三人一起進了布魯斯督察長的辦公室。

  德格雷理所當然的坐在了原本屬於布魯斯的位置上,而布魯斯和麥高雲都坐在沙發上,像兩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等待老師的批評教育,實際上當兩人看到德格雷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妙,德格雷一般情況下很少到巡捕房,即使有時也是打電話通知他們去他的辦公室。

  點燃一支雪茄之後,德格雷一邊抽著雪茄一邊說起來:“兩位先生,作為主管警務工作的工部局董事,我平時很少來巡捕房,因為我知道我經常來這裡會影響到你們在其他巡捕心中的權威,影響到你們的正常工作,我相信你們,並且把一切警務工作交給你們兩個全權處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維持公共租界的社會秩序並且有力地打擊犯罪,維護各國在華利益,可是今天中午我接到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都是投訴你們執法沒有靈活性,華商蕭震雷的案子我也聽說了,按照習慣,你們有理由懷疑他,也可以請他來巡捕房協助調查,但是對於他這樣擁有巨額財產的華商不能完全按照程式走,辦案一定要有靈活性,知道你們將他帶來巡捕房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嗎?”

  說到這裡,德格雷敲了敲桌子道:“今天中午我家裡的電話都快打爆了,打電話來的都是上海灘有名的大亨、富豪,一兩個還沒有關係,可是十個、幾十個富豪和大亨都打電話來就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這麼多人,我一個小小的工部局董事得罪不起啊,兩位先生,你們能替我考慮考慮嗎?而且我還得到消息,振華公司工地上的幾千工人聽說蕭震雷被抓了,擔心他們的飯碗不保,因此商量準備前來租界遊行對工部局當局的做法表示抗議,一旦這些人進入租界,你們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嗎?且不說這會給董事會造成多大的壓力,只說一點,我們得要出動租界所有的巡捕才能維持秩序部發生混亂,到時候其他地方發生案情怎麼辦?你們兩個作為正副督察長,難道不清楚這麼做的後果嗎?不要以為華人好欺負,拿破崙都說過,中國是一頭還沒有睡醒的獅子,我請你們不要驚醒這頭獅子,好嗎?說說吧,布魯斯,聽說是你下令把蕭震雷帶進巡捕房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布魯斯從來沒有感覺像今天這麼狼狽,也從來沒有被上司這麼批評過,他額頭上直冒冷汗,如果這次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這個督察長只怕要捲舖蓋滾回英國去了,都是那該死的日本人宮本!

  布魯斯羞愧道:“德格雷先生,非常抱歉讓這件案子打擾了您,作為巡捕房的督察長,我當然知道對於上海灘的某些人物,辦案不能一味地按照程式走,可我也是沒辦法才這麼做的,日本駐滬領事宮本上午親自過來向我表達了日本當局對三井壽和鈴木二郎被殺一案的關注和重視,要求我們一定要從快從重辦理,而且他還提出他懷疑蕭震雷與此事有莫大的關聯,所以……”

  事情果然如費格所說的一樣,德格雷聽了布魯斯的話之後確信了這一點,看來真的是日本人在背後搗鬼,而布魯斯只是一個武夫,根本不懂各國對在華利益的爭奪是如何的激烈。

  敲了敲桌面,德格雷沉聲道:“布魯斯先生、麥高雲先生,我請你們記住一點,你們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正副督察長,是隸屬於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會管轄下的高級官員,不是日本人的官員,也不歸他們管轄,你們拿的是公共租界工部局給你們發的薪水,明白嗎?日本人有什麼事情讓他們去找工部局董事會,你們只能服從工部局的命令,否則,那麼就去拿日本人的薪水好了,兩位先生,還要我告訴你們對此事的處理辦法嗎?”

  布魯斯和麥高雲兩人頓時滿頭大汗的站起來立正大聲道:“不需要,長官!感謝您的指導,我們明白該怎麼做了!”

  “很好!”德格雷滿意地點點頭揮手:“去吧,我在這裡等著!”

  布魯斯立即向麥高雲打了一個顏色,麥高雲見狀轉身離開了辦公室,不一會便帶著蕭震雷進來了。

  德格雷見到蕭震雷後起身走過來伸手笑道:“蕭先生,我是工部局董事德格雷,我們巡捕房的工作沒有做好,讓您受委屈了,十分抱歉,不過現在好了,雨過晴天,希望您怪罪我們巡捕房,有時候巡捕房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同德格雷握手之後,蕭震雷笑道:“我沒有犯罪,也一直相信巡捕房會秉公執法,會給我一個清白的證明,現在果然如此,看來在德格雷先生和布魯斯先生領導下的巡捕房是一個執法十分公正廉明的機構!”

  德格雷道:“謝謝您的誇獎!”

  這時布魯斯在旁邊開口道:“蕭先生,現在您可以離開巡捕房了,對於之前的行為,我只能說一聲抱歉,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實際上我和麥高雲先生都一直希望與您結識成為朋友。請您原諒,還有某些程式必須走一下,在您離開之前還得親自或者指定其他人為您辦理保釋手續!”

  “謝謝,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嘛,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保釋手續的事情,我會讓我的律師去辦理!”蕭震雷說著分別于布魯斯和麥高雲握了握手。

  在回去的路上,同坐在馬車內的宋世傑問道:“先生,在巡捕房沒有受什麼委屈吧?”

  “沒有!”蕭震雷道:“那幫人沒敢對我怎麼樣,這次還真是得謝謝秦律師和費信惇律師,如果不是你們及時聯繫了鮑爾的話,我想這麼快出來只怕不可能,看來我聘請兩位做我和我公司的律師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秦聯魁和費信惇兩人相視而笑,同時道:“為您服務是我們應該做的!”

  宋世傑又道:“先生,剛才我和秦律師以及費信惇律師談了一下,我們都認為與禮和洋行的簽約儀式必須儘快進行,畢竟德國人在您被保釋這件事情上是出了大力的,而且我們覺得也沒必要再拖下去了,早點舉行簽約儀式可以絕了日本人的窺視之心!”

  蕭震雷聞言點頭道:“確實如此,這樣吧,等會回去之後,你給鮑爾先生的秘書打給電話詢問一下鮑爾的意思,看看他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舉行一個簽約儀式暨新聞發佈會,屆時將上海灘的記者們都請去!”

  回到蕭公館之後,秦連魁和費信惇坐了一會就離開了,蕭震雷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抽著煙,這次被請進巡捕房的事情還真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同時,三井壽和鈴木二郎的死也讓他十分的疑惑,他們到底是被誰殺的?而且還是殺死在三井洋行內呢?這真是太奇怪了。

  思索了一陣,蕭震雷沒有任何頭緒,這時宋世傑走過來道:“先生,已經詢問過鮑爾先生了,他的意思是徵詢您的意見,當然他希望儘快,畢竟雙方對這次的合作都抱有很大的誠意!而且他說時間地點由您來定,簽約儀式和新聞發佈會最好由禮和洋行來舉辦。”

  蕭震雷想了想就說:“那就定在明天上午吧,地點還是禮查飯店!”

  “好的!”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15

第108章 真相

  入夜,范高頭府邸。

  下午蕭震雷被放出來的消息傳過來之後,范高頭還沒有高興半天就再次病倒了,真是世事無常,恰好在這時,盧家勝前來看望躺在病榻上的范高頭。

  “范爺,事兒我聽說了,聽說您病了,我來看看您,您病好些吧?”盧家勝說著,連他自己甚至都感覺到自己這番關心有點假惺惺。

  不過范高頭和站在病榻旁邊的劉福彪可沒有這麼想,范高頭認為自己病了,盧家勝能夠來看望一下,說明這老小子還算有點良心,至少不像某些人以為他要死了,心裡正巴不得呢。

  范高頭聞言歎道:“哎,年紀大了,身子骨脆弱了,經不起風雨了,這次也是老頭子我陰溝裡翻了船,估計錯了姓蕭那小子的實力,否則也不至於有此一難,我這仇啊恐怕是報不了了,你那口惡氣呢,老頭子我只怕是沒辦法替你出了!”

  “哎呀!”盧家勝急忙道:“范爺您說哪裡話來,以您的勢力,怎麼會拿姓蕭那小子沒辦法?現在您只不過是急火攻心,一時病倒了,等您病好了,要收拾姓蕭的還不是手到擒來嗎?再說了,姓蕭那小子實在是太倡狂了,殺了人還把人頭擺在您家門口噁心、威脅您,簡直不當人子!不過呢,您年紀也大了,與其和蕭震雷死拼,還不如跟他妥協算了,這滔天大仇不報也罷,您就安享幾年算了,讓他姓蕭的去得意,總有人會收拾他的。”

  這番話說得范高頭臉上一片潮紅,范高頭顯然被這番話給激將了,儘管怎麼聽都感覺盧家勝有挑撥之嫌,可范高頭哪裡會想到盧家勝的真實意圖,至少在他看來,他和盧家勝都是與蕭震雷有仇的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他還是聽說過的,可他全然不知自己早就中了盧家勝的奸計。

  范高頭被盧家勝這番話一激,本身就對蕭震雷恨之入骨了,現在又有盧家勝挑撥,哪裡還能夠保持理智?當即就對劉福彪道:“幾十人派去都被他給滅了,看來一般的手段對付不了姓蕭的,用刀砍不死他,那就用槍,你去找好槍手,在咱大清國找不到就去派人去西洋找,在花旗國不是有洪幫的人嗎?給那邊拍個電報,請他們找一個厲害的槍手過來,老頭子就不信整不死他!”

  劉福彪聽了猶豫道:“老頭子,咱自己人鬧騰也就算了,幹嘛找洋人介入?這不是給別人笑話嗎?”

  范高頭聞言眼睛一瞪,怒道:“怎麼?是不是嫌我老了,請不動你了?”

  “不是,不是,老頭子,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劉福彪連忙否認,被范高頭那眼神逼得只能違心地咬牙答應:“好,我去給你辦,這總行了吧?”

  盧家勝見狀心中響起了奸笑聲,又見范高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同時有些倦意,便起身道:“范爺,我看您也累了,不如您早點休息,我改天再來看您!”

  “要走了啊?”范高頭掙扎著坐起來,對劉福彪道:“替我送送盧老爺!”

  劉福彪點點頭,伸手向外對盧家勝道:“盧老爺請!”

  “告辭,告辭!”盧家勝拱拱手轉身離去。

  出了范府,盧家勝上了自己家馬車,讓車夫趕車回去,馬車在顛簸中前進,他坐在馬車中自言自語,聲音極為陰冷和憤恨:“哼,一個老不死的,一個狂到沒邊的黃毛小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老東西對老子刮骨吸髓這麼多年,明著要不說,暗地裡還打老子的秋風,姓蕭的更狠,先搶、後騙、再勒索,媽的這都是什麼人呐!這種人就應該千刀萬剮,你們不是狠嗎?老子略施小計就讓你們狗咬狗,讓你們以為老子好欺負,都死了最好,哼哼!”

  從法租界回去還有不短的路程,盧家勝坐在馬車裡YY了很久,不知不覺睡著了,車夫駕著馬車小心地趕著馬車唯恐驚醒自己的老爺。

  在夜色中,馬車上了一號鋼橋,行走得更加平穩了,就在這時,車夫好像看見鋼橋的中間站著一個黑色人影,這個黑色的人影面對著東邊的江面,嘴裡叼著一根香煙,煙火忽閃忽現,車夫只能看見對方的一個側面,心裡頓時有些忐忑。

  待馬車走進了一些,車夫看見那確實是一個人,戴著卷邊牛仔帽、兩條帽繩從兩側臉頰垂下、上穿著黑色的長風衣,風衣垂直小腿肚子,腳上一雙高腰皮靴,背後背著一個長長的袋子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

  當那人轉過身來面對自己,車夫發現那人的臉看不清楚,但一雙眼睛如狼眼一樣在夜色中閃爍著凶光,不僅車夫看得心中一寒,就連套在馬車上的騾馬都嚇得身體直立起來,兩支前蹄騰空抬起,一聲嘶鳴傳揚開來,待馬蹄落地,那騾馬是無路如何也不肯前進了,還在不停地倒退。

  車夫嚇得渾身直冒冷汗,如剛從水中撈上來一般,他盡力地控制騾馬地躁動,讓馬車停下來,騾馬嚇出這麼大的動靜,坐著馬車的盧家勝立即被驚醒了。

  車夫一邊控制著馬車,一邊對車內的盧家勝哆哆嗦嗦,帶著哭腔道:“老、老、老爺,有人攔路,看樣子是個厲害的角色啊,小、小人害怕!”

  盧家勝也知道那人是個厲害角色,否則的話,怎麼會連騾馬都嚇得連連後退?他此時也嚇得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對方只是要錢的話,一切都好說,可如果對方要命,只怕今晚就難逃一死了。

  盧家勝咽了咽口水,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位壯士、好漢?不知閣下擋住小老兒的去路,是何故?”

  那人叼著煙,煙霧從嘴裡噴出來隨風吹散,吐出一句:“趕車的,滾!”

  車夫聽了這句話不但沒有感覺受到了侮辱,而是仿佛獲得了大赦一般,他丟了馬鞭立即跳下馬車,丟下一句:“老爺,您老保重,小人先走了!”之後就掉頭跑了。

  盧家勝被車夫很沒有義氣地丟下了,盧家勝氣急敗壞地大罵:“你這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你、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

  無論如何大罵,車夫是不會回來和盧家勝一起死了,看著對面那人邁開腳步向這邊走過來,盧家勝害怕歸害怕,但還是勉強提起力氣挪到車轅邊上拿起韁繩驅趕著馬車,企圖掉頭逃跑。

  那騾馬看見對面那風衣男走過來,仿佛也害怕得不行,似乎有了靈性一般,聽從絲毫不會趕車的盧家勝的呼喝聲向旁邊走去,整輛馬車眼看就要橫在鋼橋上,再過一下就會完全掉頭。

  就在這時,走過來那風衣男右手撩開風衣下擺,露出腰間一個刀囊,刀囊上插著八柄寒光閃閃的飛刀。

  “嗖嗖嗖”只見風衣男右手撫在刀囊上,右手一揚,如一道幻影一般,就見三道寒光閃現,緊接著就聽見對面的騾馬騰空而起發出一聲悲鳴,馬蹄落地後隨即站立不穩,勉強維持了幾下就跪倒在掙扎著,很快倒斃。

  騾馬死了,馬車也翻倒在地上,車轅上的盧家勝隨著馬車掀翻在地,這下摔得不輕。風衣男子,右手按著刀囊,大步向前走來,待走到已經支離破碎的馬車前,一支手顫抖著從散架的馬車廂裡伸出來,風衣男子將其拖出,一記手刀砍在盧家勝脖子上,老頭兒頓時昏死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盧家勝從昏迷中醒來,剛睜開眼睛就感覺一道刺目的光亮射進眼睛,他又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敢再次慢慢眯起眼睛,這才看清楚面前的情況。

  “蕭震雷?原來是你小子把我弄來的?”當看清楚是蕭震雷坐在面前,盧家勝立即大叫起來。

  蕭震雷抽著煙吐出煙圈道:“盧老爺,今天把你請來,咱倆就明人不說暗話了,知道我為什麼把你請來的吧?”

  盧家勝鐵青著臉怒駡:“姓蕭的,老子怎麼知道你小子發了哪門子瘋?你整了范高頭就算了,幹嘛又要整我?老子又沒得罪你!”

  蕭震雷冷笑:“姓盧的,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好吧,老子給你提著醒,如果你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老子就不介意給你一點厲害瞧瞧!前幾天在禮查飯店發生的事情,關於刺客的事情,嗯?有答案了嗎?”

  盧家勝:“……”

  “還不明白?小雙,把這個狗、日的砍了腦袋再放到他們家門口去!”蕭震雷說著對站在旁邊的馬小雙擺了擺手。

  馬小雙聞言從腰間抽出開山刀走過來就要一刀看下去,這時盧家勝突然慘笑起來:“哈哈哈,姓蕭的,好吧,既然你想知道,老子就告訴你,你猜得沒錯,那天在禮查飯店的刺客確實我出錢請來殺你和范高頭的,老子今天再次落在你的手裡,就知道沒命活了,反正要死了,在臨死之前就把事情說個明白,不過,嘿嘿,你殺了老子,你的日子也不遠了,有人已經請了最厲害的槍手對付你,你就等死吧,老子在地下等著你!”

  蕭震雷又道:“你這麼說我就不明白了,你要殺我,我可以理解,畢竟你已經知道是我坑了你,在你那弄了點錢,可你為什麼連范高頭也要一起殺?他不是你的靠山嗎?”

  “我呸!屁的靠山!”盧家勝大罵道:“那老小子這幾十年來就像一條吸血的螞蝗黏在我身上,永遠也吸不飽,拍也拍不掉,老子早就恨他入骨了,媽的,他收了老子的巨額保護費,在老子被綁架被你勒索之後,卻不給老子出頭,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殺嗎?”

  “明白了!放心吧,我不會動你的妻兒老小,前提是他們不招惹老子,你就一路好走,慢走不送”蕭震雷點點頭說著,對馬小雙擺手:“給他一個痛快的!”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2:18

第109章 施粥

  距離與禮和洋行簽訂採購合約以及召開新聞發佈會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款項的第一筆預付款也已經打入了禮和洋行在德華銀行的帳戶,鮑爾前天打來電話告知蕭震雷,說機器已經在德國漢堡裝船起運,由於打通了關係,海關方面沒有檢查,暫時一切順利,如果遠洋貨輪在進入公海之前不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那麼這批貨就可以在一個多月之後抵達十六鋪碼頭。

  這對於蕭震雷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還有兩個好消息,其中一個是李書林主持的收購橡膠股票的行動進行的很順利,現在在上海灘市面上流通的橡膠股票基本上都被李書林吸納了大半,股價也因此翻了一番,還有一少部分在普通市民手中,這些普通民眾持有這一部分股票還在觀望之中,期望股價再提升然後賣一個好價錢。

  另一個好消息是,朱福勝和孫七回去之後在王亞喬派去的人的協助下暗中幹掉了徐寶山的心腹鄭大發,從而取得了揚州巡防營的控制權,以朱福勝為主,孫七為副,清廷方面官員見徐寶山已死,又收了朱福勝送的賄賂,於是任命了朱福勝為新管帶,孫七為副官帶。

  至於青幫揚州幫在徐寶山死後一度落在了他的弟弟徐保真的手上,不過徐保真並不能服眾,也不是做頭領的料子,他擔心朱福勝和孫七等人謀害,因此主動退位讓賢,讓孫七接手了揚州幫的頭領寶座。

  法斯特被於半個月前已經被蕭震雷派去國外尋找科研人才和技術人才了,蕭震雷給他許諾,只要他從國外帶回來一個低級技工,他就可以得到一百塊大洋的獎金,帶回來一個中級技工,他就可以得到兩百塊大洋的獎金,帶回一個高級技工,就可以得到三百塊大洋的獎金,如果他能夠帶回來一個學士學位的科研人員,可以得到五百塊大洋的獎金,帶回一個碩士學位的科研人員,可以得到一千大洋的獎金,帶回一個博士學位的科研人員,他可以得到五千大洋的獎金,如果他有本事帶回來一個科學家,可以得到一萬大洋的獎金,這個許諾,對於法斯特來說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他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找蕭震雷要拿了兩萬大洋的活動經費坐船去了北美。

  為什麼要去北美而不是去歐洲?法斯特很清楚,現在歐洲表面上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是暗流湧動,歐洲各國在明目張膽地進行軍備競賽,各地工廠加足了馬力生產戰爭儲備物資,工人平均每天都有十幾個小時在幹活,根本沒有多餘的技工讓他去找;而北美不同,北美雖然也在加緊生產武器裝備,但只是為了防禦,在技術工人方面,應該是有剩餘的勞動力的,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帶回來幾個科學家呢!

  工廠的廠房已經建起了一半左右,再有一個月就可以竣工,工人培訓也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等到機器運過來經過安裝調試之後就進入磨合期,這個磨合期可能是半個月,也可能是一個月或是兩個月,這就看工人對於機器的操作熟練程度了。對於這一點,蕭震雷還是有些擔心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招的第一批工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文化,雖然從江南製造局挖牆腳挖來一百多人,可這對於偌大的工廠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硬體設施可以砸錢買,但是最主要的工人素質這個軟體實在是需要時間。

  在報紙上登暗藏暗號的尋人啟事來尋找以前傭兵團的兄弟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可直到現在都沒有絲毫的消息,除了老鷹之外,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兄弟穿越過來了嗎?這讓蕭震雷十分不解,為什麼他倆穿越過來了,而其他人卻沒有呢?

  等了這麼長時間沒有消息之後,蕭震雷和老鷹的情形都一度很低落,在經過幾天的調整之後,蕭震雷和老鷹都重新燃起了鬥志,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這世界不可能沒了誰就會天塌地陷。

  經過上次被徐寶山綁架的事件之後,程碧瑤和王亞男兩個美女與蕭震雷的敢情急劇升溫,蕭震雷很多時候因為事情忙而沒空去找她們,都是她們倆一起過來找蕭震雷,而且蕭震雷還經常在工地上坐鎮,她們倆就趁著放假的日子去工地找他。

  在蕭震雷看來,與這個時代的美女們談談情說說愛也是一種非常不錯的享受,至少在前世做傭兵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種機會,也不可能把命都不要了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去和女人談戀愛。

  那時,大多數時候為了解決生理需求都是隨便找個站街女打上一炮,然後丟下一張錢提起褲子走人,又或者找一家酒吧一邊喝酒一邊尋找獵物,找到之後就帶去酒店開房。可那樣的日子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過的習慣的,往往當時興致勃發,可事後內心的空虛寂寞不足為外人道也。

  現在來到這個世界,再也不用擔心被某些國家機構追捕,有這個機會找個女人談談戀愛,然後組建家庭生幾個孩子,這對於蕭震雷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了,以前是奢侈的東西,現在觸手可得,能夠把自己疲憊的心靈找個女人做為港灣停泊,實在是太幸福了。

  這個禮拜六,程碧瑤和王亞男兩人乘坐狗蛋的馬車來到寶山工地上,看著大片拔地而起的工廠廠房,程碧瑤和王亞男的心情都很愉悅,畢竟這批偌大的、即將建成的工廠就是她們所鍾愛的男人的事業的起點。

  “亞男、碧瑤,你們來了?”蕭震雷剛剛對胡為山吩咐了幾句轉身就看見兩女從馬車上下來,連忙迎上去,笑道:“今天又有一批人過來逃荒,恰好你們過來了,等會幫我們派粥給那些難民吧?”

  這個時節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土地都在地主老財的手上,佃戶只能租種地主的田地,地租又高,佃戶們年年都沒有餘糧,這年頭可沒有什麼計劃生育,家人人口又多,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最是難熬,很多人沒飯吃了就到野外挖野菜、撈魚、打獵,可野生的數量畢竟不能和後世人工飼養的相比,相對於巨大的人口數量,野外和野菜、河裡的魚、田裡的泥鰍鱔魚田蛙、野外獵物根本就不夠吃,當這些東西連帶著樹皮都被啃光的時候,人們就只能拖家帶口的逃荒了,等到熬過了這段時間再返回家鄉收割糧食。

  “好啊!”聽蕭震雷要她們幫忙給難民施粥,兩女不但沒有嫌棄,而是非常高興的答應,她們倆能夠在震旦學院就讀,家裡頭都還是很殷實的,從前可沒有給難民們施過粥。

  到了中午時分,當六口大鍋燒起來,鍋中的米粥被煮得翻翻滾的時候,上千逃個荒者從公棚那邊聚集過來,為了讓施粥儘量加快速度,讓所有的逃荒者都能在兩個小時之內都能喝上米粥、吃上饅頭,蕭震雷事先讓胡為山從護衛隊中抽調了十二個隊員過來在現場維持秩序,防止在施粥的過程發生踩踏事件造成人員傷亡,也為了保護程碧瑤和王亞男兩個弱女子。

  按照蕭震雷事先的吩咐,胡為山帶著人過來之後,就將十二個人都派出去,每兩個人一組,組織逃荒者們分別在六口施粥大鍋面前排上長隊,不允許有人中間插隊,如果有人插隊,則嚴令插隊之人到最後面排隊才能領取食物。

  還沒有開始施粥之前,王亞男拿著勺子問站在旁邊的蕭震雷:“蕭大哥,待會施粥的時候每個人要給多少啊?”

  蕭震雷道:“每個人一碗粥,多點料,少點水,再給兩個饅頭,只給一個人的量!”

  程碧瑤道:“可是如果有的人家裡還有孩子老婆怎麼辦?只給一個人的量豈不是不夠吃嗎?”

  蕭震雷搖頭道:“咱們只是盡盡心罷了,你們還真的以為我們是菩薩嗎?菩薩也不會給老百姓發糧食吧?再說了,這賑災原本是官府的事情,我雖然有點錢可也不能把全國的百姓都養起來吧?他們家裡還有別的人的話,可以一起來每人拿個碗,咱們又不是不給,如果他們每個人都扛一口大缸,難不成你要把他的大缸裝滿?那現場的其他人還吃不吃了?”

  “也是哦!”程碧瑤想了想蕭震雷的話,感覺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做善事也需要盡力而為。

  時間到了,蕭震雷一聲令下,開始施粥,逃荒者們拿著碗一個個上前領食物,領了食物的人立即走到一邊也不嫌燙嘴,大口大口的吃著,這裡施粥的食物份量遠要比其他大戶施粥要多得多,有些人家自己做飯都沒有這麼多的糧食吃,這一度讓很多逃荒者都不想走了,想繼續留在這裡,或者乾脆在工廠區外面搭棚子,等施粥的時候就過來吃,完全是混吃等死的架勢。

  後來蕭震雷發現這種情況後立即改變了施粥的次數,每天只施粥一次,因為人都是有惰性的,在這裡有足夠吃的,比自己家裡都吃得好,他們怎麼還會想回去或者去找活幹呢?

  直到採取一天只施粥一次的辦法之後,工地旁邊的逃荒者們才沒有繼續賴在這裡混飯吃的想法,有的人繼續向南前進去了租界,有的人留下來在工地上找活幹,有的人則想辦法在工地旁邊擺個小攤勉強能夠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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