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大上海1909 作者:最後的煙屁股 (已完成)

 
嚴羊 2019-7-7 10:35: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2 42691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43

第80章 碰頭

  晚上蕭震雷回到了蕭公館,恰好宋世傑、法斯特、王亞喬也回來了,正好大家今天都在,蕭震雷也想找他們瞭解一下招收和培訓工人的情況。

  在吃過晚飯之後,蕭震雷將宋世傑、法斯特王亞喬叫到書房裡問道:“宋先生,工人招收得如何了?有沒有安排培訓?”

  宋世傑放下茶杯介紹了一下自己這些日子招收工人的情況:“先生,這些天在工地找活幹的人很多,剛開始我還以為招工人會有困難,可沒想到那邊一下子來了好幾千人,我奇怪著呢,心中疑惑,怎麼一下子來了那麼多人?我發現那些人大部分都衣裳破爛、神情憔悴、臉有菜色,想必是餓的,後來我一問,才知道江北那邊有發生旱災的跡象,這些天我招收了五百多個工人,都是身強力壯的,先讓他們在工地上搭建了一些工棚解決了住宿的問題,連同其它逃難的人,每天煮一些稀粥讓他們糊口再說,只是這幾千難民長期在那呆著也不是一個事兒。

  至於培訓工人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前幾天我跑了幾趟江南製造局,聽說現在江南製造局很多工人都閒置下來了,沒活幹,薪資也發不下來,這種情況已經有很久了,那裡面幹活的都是老師傅啊,我估摸著是不是能從那兒挖一些老工人過來,因此就過去找人打聽,這還讓我去對了,我找到一個叫黃家財的老工人把情況一說,請他來我們工廠幹活,薪水待遇方面要比在江南製造局好上一些,沒想到那老頭當場就答應了,很顯然他是知道我們正在建工廠的情況的,我又問他可不可以把他在江南製造局認識的人都弄過來,他說現在江南製造局的許多工人們都在吃糠咽菜,窮得日子沒法過來,只要他把情況一說,他敢保證很多人會跟著過來,這不,昨天那黃老頭就帶了一百多個熟練技術工人過來投奔我們,我把他們分了十幾個組,每個組任命一個組長,讓他們分別去培訓剛剛招收的五百個工人,當然現在我們沒有機器設備,只能培訓一些在工廠幹活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讓工人有紀律、講衛生之類的!”

  蕭震雷聽了之後,點點頭對宋世傑這段時間的工作表示肯定:“嗯,宋先生做的不錯,只是工人還要繼續招收,我們先期要建兩個工廠,以這兩個工廠的規模而言,五百個工人是肯定不夠的,還要繼續招,只能工人等機器,不能讓機器閒置著等工人!”

  宋世傑答應:“好的,先生!”

  “另外還有,那幾千難民就先讓他們留在那兒,弄些稀粥給他們糊口,不讓他們餓死就行了,過一段時間之後他們自己就會去找活幹,不會一直賴在這裡的,不過一定要叮囑胡為山等人看好工地上的建築材料,別讓那些難民偷了材料去賣錢,這一點很重要!對了,從江南製造局挖過來的那一百多個熟練工人的薪水,你是怎麼跟他們說的?”

  宋世傑說道:“我跟他們保證在我們工廠幹活的薪水不會比在江南製造局低,還要高一些,具體要制定什麼樣的薪資待遇,還得先生您來定奪!”

  蕭震雷道:“你都許諾人家了,我們總不能言而無信,這樣吧,在工廠正式建成開工之前,他們薪資待遇按照他們在江南製造局的薪水發放,等工廠正式開工之後,我們再給他們酌情提高一些,至於那些新工人,在培訓期間發給他們的薪水能夠他們糊口穿衣就行了,等他們掌握了一定的技術之後在根據他們各自的技術水準提高薪水,具體多少,你根據市面消費情況去定!”

  宋世傑點頭道:“好的,先生!”

  說完宋世傑負責的事情,蕭震雷又看向法斯特,問道:“老法,你這邊情況怎麼樣?招了多少個洋人技師或者工程師?”

  法斯特一臉的歉意道:“老闆,實在抱歉,我跑遍了上海灘和周邊城市也只找到了四個懂得機械生產的工程師,您也知道現在歐洲局勢有些緊張,各國都在加緊進行軍備競賽,工廠都日夜不停地開工,對工人的需求比任何時期都要大得多……”

  蕭震雷摸著下巴說道:“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沒關係,四個就四個吧,我們暫且先用著,你明天帶他們去工地培訓工人,薪水待遇要讓他們滿意,不能因為我們給出的薪水太低而讓他們跑了!”

  法斯特答應:“好的,先生!”

  說到這裡,蕭震雷就讓兩人先回房休息,畢竟這些天他們在外面忙碌也確實夠累的了,只留下王亞喬在書房裡。

  “久光兄,秘密行動隊籌建得怎麼樣了?”蕭震雷丟了一支煙過去問道。

  王亞喬接了香煙用火柴點燃,吸了一口說道:“經過這些天的努力,我和小雙秘密招到了八十八人,這些人有些事江湖上混的,身手方面都不錯,有的甚至還是高手,我準備把這些人組織成真正的行動隊,主要負責動手的事情,平時除了訓練之外不幹其他的,這些人一共有三十六個,另外還有五十多個,我準備把他們訓練成細作,這些人都是面相普通之人,混在人群中不會引人注目,他們除了要訓練打探消息、與人周旋、隱藏身份的本事之外,還要訓練殺人、打槍的手段。”

  說到這裡,王亞喬停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又繼續道:“其他的都好說,唯獨整個行動隊的幾乎沒有一個人會打槍的,我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一個會打槍的人,不過小雙跟我說寰宇兄是一個用槍高手,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

  蕭震雷聞言看了王亞喬一眼,笑道:“怎麼,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了?行,這個槍械教官我來當,你安排一個時間,最好是晚上,我去教他們打槍!”

  王亞喬笑道:“行啊,只是要訓練打槍,就必須要有槍才行,而且我們是秘密行動隊,行動的時候只怕只能用短槍,長槍攜帶也不方便,我們一共有四十個人需要槍,最好是統一型號,這樣方便配發子彈,可這批槍從哪兒弄來?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只是一兩支槍從黑市上還可以想想辦法,數目太大了在黑市上能否買到還得兩說,即便能夠買到,恐怕鬧出的動靜也不會小,被某些有心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蕭震雷聞言皺起了眉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四十只槍,數量不少,在黑市上購買肯定會引起租界巡捕房密探的主意,到時候惹來麻煩就得不償失了,可如果向外國洋行方面購買的話,數量又太少了一些,再者要購買一批槍械,還必須要向相關部門報備,沒有批文,那些洋行也不敢亂賣槍。

  這事還真是有些傷腦筋,蕭震雷想了想說道:“其實我這裡倒是有幾支手槍和兩支步槍,只不過數量太少。這樣吧,你先去禮和洋行會會他們的經理,看能不能買到,這事不能明著來,被清廷衙門和租界巡捕房知道了都有麻煩,只能暗地裡找他,能買到的話最好,實在買不到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王亞喬點頭答應:“好!”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44

第81章 范高頭的壽宴

  早上正準備出門的蕭震雷被宋世傑叫住,“先生,過兩天就是青幫老頭子范高頭的壽辰了,到時候我可能沒空提醒您,壽禮我已經準備好了,吳媽知道放在哪兒。”

  蕭震雷一聽,將腦袋一拍,差點把這事給忘了,范高頭的壽辰還是要去一下的,不一定能跟人家搞好關係,但最好也別得罪人家,何況范高頭這個人還是很講江湖道義的,他領導下的青幫本地幫也算是盜亦有道的地下組織,一般不會亂來,做事都有很有規矩,本著不得罪的原則,別人既然早就送來了請柬,這說明他在范高頭眼裡還算得上一號人物。

  在華德路別墅坐鎮了幾天之後,蕭震雷將吸納各橡膠公司股票的事情交給了李書林。這幾天李書林一直跟在蕭震雷身邊,也學到了很多東西,對股市的認識也深入了很多,這種悄悄吸納各橡膠股票的事情,李書林也會處理了,蕭震雷再教了一天就全權交到了李書林手上,他不可能一直在這裡坐鎮一年多時間。

  第二天早上,蕭震雷讓奧皮音帶著禮物跟自己走,今天是范高頭的壽辰,他要去捧場,而且自從他在上海灘上鬧出一點名頭之後,還沒有去拜會過本地的碼頭,不過他現在做的是正經生意,按理說不會與范高頭產生什麼交集,不過在上海灘上混,就必須要人脈廣,路子通,等到想走這條路的時候再去想辦法疏通只怕就晚了。

  范高頭的府邸在法租界,並不是太遠,蕭震雷坐著馬車前往,天氣轉熱,馬車的車窗簾被掀起,通過車窗可以看到沿途街面上的情況。

  一輛輛黃包車拉著客人跑得飛快,車轅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這與自行車上安裝的鈴鐺有著相同的作用,街道兩邊到處是擺攤的小販,還有沿街的叫賣聲,兩側上海灘上的一棟棟老建築不斷地向後退卻。

  突然,蕭震雷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聲音,連忙讓狗蛋停下馬車,從車窗裡打招呼:“兩位美麗的小姐,這是巧啊,你們在這兒逛街?”說著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原來這兩個美女就是上次在禮查飯店遇到,後來還在蕭震雷家裡過了一夜的王亞男和程碧瑤兩人。

  兩位美女聽見有人打招呼,還以為又是哪位富二代登徒子,扭頭一看,見是蕭震雷從馬車上下來,兩人都露出微笑,王亞男道:“是蕭大哥啊,今天禮拜六,學校沒課,我們倆就相約出來逛街!”

  程碧瑤也笑道:“對了,蕭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蕭震雷道:“哦,我去別人家府上喝壽酒,這不,要送的禮都在車上放著呢!兩位美女既然都沒什麼事情,不如跟我一起去玩玩吧,吃完酒席,我就送你們回來,行麼?”

  兩個美女互相看了看,王亞男道:“你去別人家府上喝壽酒,我們倆跟著去算什麼事?再說了,吃酒席也沒什麼好玩的,我們還是不去了吧?”

  蕭震雷正愁沒機會和兩位美女相處,哪裡能輕易放棄,連忙道:“你們這麼想就不對了,你們為什麼讀書,還在震旦學院這麼有名的學校讀書?難道僅僅是為了認識幾個字?還不是為了增長學問、增長見識?讓自己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是這樣吧?我這次去拜夀的壽宴上可是有著不少大上海的商界名流、租界大佬以及各界聞人,跟我去認識一下這些人對你們也是有好處的,不說別的,以後再碰到那些地痞、紈絝,你們只要說我認識某某某,人家就不敢動你,是不是?”

  “噗嗤——”程碧瑤被蕭震雷說得忍不住笑出聲來,一臉嗔怪地看著蕭震雷道:“算你說得有道理,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就看亞男姐願不願意去了!”

  蕭震雷立馬對王亞男發動攻勢:“王小姐,去吧去吧,你看我們這麼久才見上一面,錯過了今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到你們,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吧,啊?”

  這話說得太曖昧了,王亞男又是一個特別敏感的女子,頓時臉色羞得通紅,心裡對蕭震雷大加責怪,在大街上說出這麼羞人的話,真是羞死人了。

  蕭震雷好說歹說,又對程碧瑤打眼色,讓她幫著說話,程碧瑤心裡其實也是歡喜的,見蕭震雷給她打眼色,心中更加高興,也幫忙勸說王亞男,王亞男總算是同意一起前去。

  蕭震雷三人趕到的時候,范高頭府邸的門前停了許多車馬,這些車馬的主人都是前來參加范高頭壽宴的上海灘的名流們,范高頭儘管只是一個混碼頭的人,可他在上海灘的影響力著實不可小覷,租界工部局的大佬們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否則他發動青幫中人搞大罷工,租界就有樂子可瞧了。

  從馬車上下來,蕭震雷感覺屁股硌得疼,這些日子忙著也沒怎麼注意,今天得閒才注意到,回頭一看,原來馬車的輪子還是木制的,而且還是兩個輪子的,難怪這麼硌人,對狗蛋吩咐道:“回去之後找范先生,讓他支點銀子買一輛四輪馬車,洋人坐的那種,不要怕花錢,跟車行的人說把輪子都換成橡膠輪胎,這木制輪子坐著怪難受的,就留著備用吧!”

  狗蛋答應:“好的,先生!”

  蕭震雷說著轉身將車上的王亞男和程碧瑤分別攙扶下來,再吩咐奧皮音將車上的禮品搬下來跟著走,幾人走到大門口,負責接待的知客不認識蕭震雷等人,心中疑惑之餘連忙上前抱拳作揖詢問:“敢問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蕭震雷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份禮單遞上去笑道:“鄙人振華公司蕭震雷,前來祝賀範老壽誕!”

  知客聞言一驚,連忙堆笑道:“原來是賭鬥東洋人,擊敗西洋大力士、又開設振華公司的蕭財東!那誰,快去告知老爺一聲,就說振華公司的蕭財東到了!”

  “是!”後面一個小廝答應,轉身就向宅子內跑去。

  知客見蕭震雷帶著兩個女眷一起過來,也不覺得荒唐,這年月,上海灘上的風氣相比內地已經很開放,許多大戶人家舉辦宴會,客人們多有帶女眷參加,這是從洋人們那兒學來的。

  隨後知客接了蕭震雷的禮單打開大聲將禮品念出聲來,待他念完,旁邊一張桌子邊立即有人遞過來一支毛筆讓蕭震雷簽名,蕭震雷接過毛筆簽上自己的大名,這時從宅子內走出來幾個人,最前面就是范高頭。

  “哈哈哈,這就是最近名震上海灘的蕭震雷蕭老弟嗎?今日一見,蕭老弟果然一表人才,人中龍鳳、英雄了得啊!”范高頭一邊抱拳一邊從臺階上走下來。

  蕭震雷也來露出笑臉,拱手抱拳笑道:“後生晚輩祝范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直想著來拜見範老,只是近日來瑣事纏身,無有空閒,姍姍來遲,還望範老恕罪啊,今日見了範老,讓我大吃一驚,您今日真是六十壽辰?”

  范高頭眉頭一挑,道:“當然,這還有假不成?”

  “可我感覺您這麼身強體壯、龍馬精神,怎麼看也只有四十歲啊!”

  “呃?”范高頭聽得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哈,蕭老弟果真不是一般人,好好好,蕭老弟,你這個恭維老夫我生受了!這兩位小姐是……?”

  蕭震雷連忙介紹;“範老,這是我的兩位好朋友,王亞男小姐和程碧瑤小姐,她們都在震旦學院讀書,在上海灘這地面上,以後還請範老多多照拂一二!”

  王亞男和程碧瑤兩人也是伶俐人,連忙雙雙向范高頭道了一個萬福,說了一大堆拜夀祝福的恭維話,范高頭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45

第82章 結識商界大佬們

  隨後,范高頭介紹了他手下幾個徒弟,他們分別是李超五、劉福彪、潘鈺清等三人,原來這三位就是范高頭手下的“四庭柱”之三,另外一個黃精榮還沒有到。

  在范高頭的引路下,蕭震雷等幾人走進了宅子內,偌大的三進三出的院子裡擺滿了桌椅,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碗筷和酒盅。

  蕭震雷被引到了第二進院子內的一間房子裡,剛走進房間,蕭震雷就看見房子裡坐滿了,從這些人的穿著和氣度上,蕭震雷就感覺這些人只怕沒有一個是普通人,讓他意外的是,他在這滿屋子的人當中發現了霍元甲和農勁蓀兩人。

  “哈哈哈,諸位,諸位,靜一下,老夫來給你們介紹一個年輕俊傑!”范高頭走進房間對眾人笑著指著蕭震雷介紹道:“這位就是前些日子鬥敗東洋三大賭術高手、又擊敗洋人大力士的蕭震雷蕭老弟!”

  此時霍元甲和農勁蓀站了起來,霍元甲拱手向眾人道:“我與勁蓀兄早就與蕭兄弟有過一面之緣,蕭兄弟,今天在這裡相遇,真是太高興了!”

  農勁蓀也拱手抱拳面帶笑容,蕭震雷連忙還禮道:“原來霍師傅和農先生也在這裡,真是幸會、幸會!霍師傅,我一直想向您請教一些武技上的學問,只可惜這些日子事情實在太多了,沒能去拜會霍師傅,今天在這裡遇見,定要叨擾霍師傅一番!”

  霍元甲笑道:“好說,好說,我們互相學習!”

  這邊范高頭詫異道:“原來你們認識啊,那老夫就不給你們介紹了,介紹其他人吧,蕭兄弟,這位元是大名鼎鼎的江南製造局提調、兼任通商銀行總董、輪船招商局董事、鐵路公司董事,醫學會、中西女子醫學堂、南市醫院總董、華成保險公司、昆新墾牧公司、華興麵粉廠老闆、閘、北水電廠經理李評書大人!”

  好大的名頭、好一大串頭銜!這位可真不是一般人,此人在清末民初的上海灘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對後來的民國影響極大。

  蕭震雷立即抱拳拱手行禮:“原來是李大人,小子拜見!”

  李評書伸手做了一個免禮的手勢,笑道:“好一個青年才俊,果真是一表人才啊!不過你可別叫我大人,我這個提調的職銜無品無級,當不得大人的稱呼,哈哈哈!”

  范高頭又指著另外一個穿著馬褂長袍、長著長長鬍鬚的老人道:“這位是朱佩真,字保三,二品候補道,華安水火保險公司的老闆,英商鴻源紗廠、大生輪船公司、浙江銀行、立大麵粉廠、廣州自來水公司及《新聞報》等企業的股東﹐通商銀行總董、寧波旅滬同鄉會會長、商務總會協理等職,上海灘上工商界顯赫一時的人物!”

  蕭震雷向其拱手:“原來是朱大人,後生晚輩拜見!”

  朱保三點頭笑道:“青年人不錯,以後多親近親近!”

  “這位是通惠銀號、四明銀行、寧紹輪船公司的虞恰卿虞老闆!”

  “書畫大家白龍山人王老先生!”

  “誠信銀行沈曼雲沈老闆!”

  ……

  這些人當中,任何一個只要跺跺腳,整個上海灘這個十裡洋場都得抖三抖,在范高頭做介紹的時候,蕭震雷都一一抱拳拱手作揖,這些大佬們見他雖然年輕,又闖出偌大的名頭卻絲毫沒有一點浮躁之氣,都對他都頗有好感,笑臉相對。

  最後,范高頭指著一個三十歲左右、身穿黑色西裝、頭戴禮帽、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手持文明杖的青年男子介紹道:“這位是老夫的義弟陳琪美,字英士,你們年齡相差不大,我想你們應該能聊到一塊兒!”

  陳琪美看著蕭震雷,眼睛裡直放光,在范高頭做完介紹之後都忘記了說話,倒是蕭震雷先拱手笑道:“原來是英士兄,英士兄大名,小弟如雷貫耳,幸會幸會!”

  陳琪美看見蕭震雷就好像一個生理和心理都極為正常的壯漢看見了一個極品美女一般,差點流出了口水,這目光讓蕭震雷一陣惡寒,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范高頭見自己的義弟這副模樣,就知道他起了愛才之心,唯恐他出醜,不著痕跡地扯了扯他的衣服,這才讓他回過神來。

  “啊,蕭賢弟,今日能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前些日子,蕭賢弟在這上海灘上闖下來偌大的名頭,陳某幾次欲上門拜會,可實在是找不到什麼由頭,又無人引薦,前幾天聽霍師傅說曾與賢弟有過一面之緣,正請他作陪前往府上拜會,怎奈俗事纏身,今日一見蕭賢弟,果然是名不虛傳,來來來,咱倆好好聊聊!”

  陳琪美這麼熱情,再加上先前那番模樣,讓蕭震雷實在有些心驚膽顫,連忙不著痕跡地拿掉了他纏上來的胳膊,脫身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蕭震雷又將一直跟在身邊的王亞男和程碧瑤兩個美女向各位聞人大佬們作個介紹:“各位老大、大佬們,這兩位是小弟的朋友王亞男和程碧瑤兩位小姐,現如今正在震旦學院就讀,日後出沒在上海灘上各處,還請諸位大佬們照拂一二!”

  兩個美女隨著蕭震雷的介紹向在座的大佬們作了一圈的萬福,大佬們紛紛笑著表示:“好說好說!”

  朱保三開玩笑到道:“依老夫看,蕭賢侄與王、程兩位小姐只怕不只是朋友這麼簡單吧,諸位看看,他們三人郎情妾意,顯然是互相愛慕嘛,蕭賢侄左擁右抱,真是羨煞旁人啊!”

  這話一說出來,王亞男和程碧瑤兩位美女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兩人心裡直罵老朱為老不尊,竟然在如此之多人的場合開這種玩笑,真是羞死人了。

  朱保三和虞恰卿乃是江浙商人的領頭人物,寧波籍買辦多半出於朱保三的引薦,在同鄉中他被稱作“買辦中的買辦”。1900年以後,在上海的各國領事以戰勝國自居,盛氣淩人,惟獨對他優禮有加。更多的民族資本企業則借重他的聲望招來資本,擴大影響。例如,劉宏生創辦的水泥股份有限公司聘請他出任董事長;南洋兄弟煙草股份有限公司擴大改組招收外股,聘請他為發起人。

  這個玩笑,以他的身份,確實有資格開得起,蕭震雷也不惱怒,朱保三開這個玩笑反而幫了他的忙,拉近了他和王亞男和程碧瑤兩人之間的關係,他笑道:“我倒是要感謝朱老大人幫我把話說明瞭,原本我是沒有勇氣向兩位小姐表白我的心意,經朱老大人這麼一說,倒是省去了我不少事兒,兩位小姐,想必我的心意你們已經知曉了,還請兩位小姐接受我的愛意吧!”

  眾人沒想到蕭震雷竟然會打杆子上,當眾就向兩位待字閨中的姑娘求愛,這在這個年代不說絕無僅有,但絕對是十分罕見的,不過他們見蕭震雷是個年輕人,而且看上去還是一個新派人物,做出這等當眾求愛的事情就不足為奇了。

  眾大佬們都含笑看著蕭震雷三人,王亞男和程碧瑤兩個美女聽了蕭震雷的話,早就羞得不知道往哪兒躲,倒是王亞男性子潑辣一些,將臉別到一邊嬌嗔道:“你、你竟然同時向我們兩人表白,你倒是想得美,天底下也沒有這麼好的事兒!哼,你自個兒耍吧,我和碧瑤去別處玩了”說罷拉著程碧瑤就跑出了房間,引得眾大佬們一陣大笑。

  蕭震雷追到門口高聲喊道:“別走遠啊,很快要開席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46

第83章 縱論天下

  待蕭震雷從門口回轉之後,立即就有大佬笑問:“蕭賢侄,老夫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讓她們兩人之間不心生醋意的呢?要知道讓兩個女人和平共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夫在這種事情上一直是束手無策,大傷腦筋啊。”

  旁邊立即有人大笑起來,蕭震雷笑道:“倒不是我有什麼辦法,我也不知道她們兩個之間會相處得這麼好,說實話,今天還是我跟她們見第二次面呢!”

  再坐的不少商界聞人都喜歡和蕭震雷親近,也想著和他拉近關係,不為別的,只為他正在籌建振華公司,要知道這第一期工程投入達到三百萬兩,這可是一筆龐大的投資,儘管再坐這些人都是上海灘的商界名人們,但他們當中家底達到三百萬兩的少之又少,此時的上海灘上真正有錢的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而是做煙土、軍火生意的土財主們,那些土財主躲在暗地裡悶聲發大財,例如走私煙土的盧家勝就是這樣的土財主,黑白兩道都有生意的嚴老九就是這種土財主。

  在坐的這些商界大佬聞人們想要跟蕭震雷做生意,因此就必須跟他拉近關係,建造工廠需要用到很多建築材料,例如磚瓦和水泥,在這些人當中,水泥廠老闆劉鴻生就像從蕭震雷這裡接到訂單,有五金生意的朱保三也想從蕭震雷這裡拿到一些訂單,從事火油行業的丁欽業、徐文翁也想從蕭震雷拿到訂單,其他如:從事鐵業、械器業的祝蘭舫、項如鬆,做木材廠的曹予翁等人都想從蕭震雷手裡拿到訂單。

  在這個房間的上海灘大佬中,唯有陳琪美的年紀最小,在商界中,他的名聲不顯,論資歷他與這些人相比都太淺,輩分也低,可他才是這裡的主事人,虞恰卿、王一廷、沈曼雲等人都是他介紹加入同盟會的,而他又通過這些人認識、結交了李評書、朱保三等商界聞人、社會名流,推動他們贊助革命,想要逐步掌握商會、商團武裝等,使同盟會在上海有比較扎實的社會基礎。

  陳琪美拉著蕭震雷說了一大堆話,無非就是套近乎,想將兩人的關係拉近,經過一番暢談,蕭震雷也察覺到了陳琪美的意圖,可能是想要吸納他進同盟會,這段時間陳琪美可是幹了很多事情的,他一方面幫助霍元甲籌備精武會,另一方面也在從多方面瞭解蕭震雷,他甚至還派人去蕭震雷的老家瞭解情況。

  果然了,待兩人說了大約半個小時,陳琪美便道:“蕭賢弟嫉惡如仇,不滿洋人欺壓我中國之人,我是很清楚的,這一點從賢弟賭鬥東洋三賭術高手,擊敗西洋大力士幾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來,從這些事情可以看出賢弟是心系家國之人,不知蕭賢弟對各地革命黨人發動起義的事情怎麼看?對現如今清廷殘酷壓迫、盤剝百姓怎麼看?”

  蕭震雷抽了一口煙說道:“清廷統治我中國已經二百餘年,到了如今已經是病入膏肓,這不僅僅是清廷內部出了問題,還有我們中國整個社會都出了問題,至於這些年革命黨人在各地發動的起義,以我的看法是勇氣可嘉,不過他們屢次失敗也是正常的!”

  聽了蕭震雷的這番論調,陳琪美有些不高興,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問道:“愚兄有點不明白,何解?”

  房間裡這十幾二十多個上海灘的諸位商界聞人、大佬們見蕭震雷說出這番話,又豎起耳朵,看著他,想聽他如何說下去。

  蕭震雷繼續道:“隨著西洋人出現在我們中國人的視野中,我國人的思想也在慢慢發生著變化,思想活躍的一批人開始不甘被清廷繼續進行愚昧的統治,這些人就是革命黨人,例如同盟會、中興會、光復會等等這些組織,這些人又影響著許許多多人,越來越多的老百姓開始覺醒,他們開始不甘被滿清統治,為什麼不甘繼續被滿清統治?因為他們看到了現如今的老百姓吃不飽、穿不暖,他們想要改變這種現狀,我們中國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主要是因為我們中國存在著幾個主要矛盾,第一是朝廷和地方之間的矛盾,表現在地方權力過大,朝廷已經漸漸失去了地方的控制力;第二是人民和封建統治階層之間的矛盾,體現在農民和地主、官僚、士大夫之間的矛盾以及工人和工廠主之間的矛盾,土地、財富等生產資料被極少數人佔有大部分,絕大數百姓沒有田地、沒有財富,貧富差距太大;第三是百姓和帝國主義之間的矛盾,帝國主義通過對清廷施壓來剝奪百姓的利益,這其中最重要的是第二個矛盾,百姓和統治階層的矛盾才是重中之重,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土地兼併嚴重,社會財富被大量集中在少數人手中,老百姓沒飯吃、沒衣服穿就要造反,只要解決了這幾個主要社會矛盾,我們中國就會強盛起來!”

  蕭震雷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朱葆三拍掌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茅塞頓開,茅塞頓開啊,聽蕭賢侄這番話,猶如黑暗中人看到了黎明的一絲曙光!”

  李評書等人看向蕭震雷的眼光都不一樣了,他們沒想到蕭震雷年紀輕輕竟然有這等見識,能有這種見識之人絕對是有大智慧之人。

  蕭震雷喝了一口茶之後繼續道:“洋人打敗了清廷,要清廷割地賠款,清廷沒辦法,想要繼續保持統治地位就不能得罪洋人,割地好解決,反正地多得是,可賠款就成了問題,清廷那些官老爺們當然是不想自己掏腰包了,只能把巨額的賠款平攤到每一個百姓身上,於是各種苛捐雜稅就多了起來,朝廷找地方攤派,地方找百姓攤派,這就是如今的現狀,百姓比從前更苦了。”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陳琪美不置可否,問道:“那賢弟對各地革命黨人發動起義的事情怎麼看呢?為什麼說值得同情,而他們失敗又是必然的呢?”

  蕭震雷抽著煙,一陣吞雲吐霧之後說道:“孫先生是革命的先行者,他長期在國外,看到了列強的強盛,看到了生活在列強國家百姓們的自由,他領導的革命運動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清廷脆弱的統治,要知道每一次起義都必然伴隨著無數革命志士的犧牲,伴隨著無數人拋頭顱灑熱血,也許這當中有些人是抱著投機的心態,但是絕大部分革命黨人都是抱著一顆為民請命之心的,否則的話,誰願意整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難道這些人的舉動不值得同情嗎?然而他們這些年的起義都失敗了,這又是必然的,上天並不因為他們值得同情就讓他們成功,我分析過他們失敗的一些原因:第一,革命黨人的組織太過鬆散、不嚴密,容易洩密被清廷密探抓捕;第二,革命党人當中成員太過複雜,良莠不齊,而且不少人是抱著投機的心態加入的,這些人沒有堅定的革命之心,如何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滿清的走狗幹戰?第三,武器裝備奇缺,清廷密談、走狗、軍隊都是洋槍大炮,而起義軍呢?大刀長矛,怎麼打?第四,革命黨沒有自己的武裝、沒有經過統一訓練的富有作戰能力的軍隊、沒有堅決服從領導的軍隊,如何打得過清廷?就憑以上四點,就足以說他們是必敗的,清廷雖然搖搖欲墜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豺狼都知道臨死反撲呢,更何況是不願意失去統治權的滿清朝廷?”

  蕭震雷說完之後,房間裡鴉雀無聲,過了良久,李書平、虞恰卿、朱保三等人才回過神拍手鼓起掌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46

第84章 青幫四巨頭

  房間的眾人鼓掌聲落下來之後,陷入了沉寂,沒有人再說話,而是都在思考著剛才蕭震雷的一席話。

  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家丁過來走到范高頭的身邊附耳低聲道:“老爺,揚州幫徐寶山、山東幫張仁魁、湖州幫李徵五,還有嚴老九都到了,管家讓我來告訴您一聲!”

  “哦?”范高頭聞言習慣性地摸了頭頂上的肉瘤,不動聲色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家丁彎腰告退。

  范高頭這才站起來抱拳向房間眾人拱手作揖一圈道:“諸位,老夫出去迎迎客人,諸位慢慢聊,失禮失禮。”

  眾人紛紛起身抱拳:“老哥隨意、隨意!”

  在這間房裡的蕭震雷和眾上海上的商界大佬們正在繼續剛才的話題的時候,王亞男和程碧瑤兩個美女正在花園裡賞花,這次來參加壽宴的客人肯多,也有不少人帶著女眷,再加上范高頭家裡的女眷們,在後花園裡倒是能見到不少女子的身影。

  程碧瑤拿著一朵剛摘下的鮮花對王亞男道:“亞男,你說姓蕭的怎麼那麼膽大,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我們表白,而且還是同時向我們兩個表白呢?而且他的胃口還不小,一個還不夠,還要同時愛兩個,真是的……”說著感覺有些害羞,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了。

  王亞男聽了扭頭看了程碧瑤一眼,見她模樣頓時心下明瞭,哼哼道:“還說他膽大,我看你心裡也是願意的吧?難道你就不吃醋,就願意與另一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程碧瑤一聽,立刻羞紅了臉,嬌嗔一聲道:“哎呀,說什麼分享一個男人,羞死人了!你還說我呢,我看你也是愛上了這個姓蕭的吧?要不然這幾天晚上怎麼都翻來覆去睡不著,咱倆一起的時候,你說話總是有意無意的提起他!”

  被程碧瑤說中了心思,饒是王亞男這種性格的女孩子一時間也有些又羞又怒,連忙矢口否認:“哪裡有?你別胡說了,才見了一面,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人?”

  “你有,你就有,難道我看不出來嗎?你還狡辯,嘻嘻……”

  王亞男嬌怒:“哎呀,你壞死了,看我不打你……”

  兩人嬉鬧著追逐起來,不知不覺追到了前院。

  大門口,范高頭帶著幾個徒弟迎接著幾個來客,這些人分別是青幫湖州幫老頭子李徵五、揚州幫老頭子徐寶山、山東幫老頭子張仁魁、租界大佬嚴老九。

  說來也巧,這平常很少見面的大佬們今天幾乎同時來到了范府,徐寶山和張仁魁兩人是同門師兄弟,他們兩人也投靠了清廷,而青紅幫的宗旨是反清複明,可以說徐寶山和張仁魁兩人的行徑完全算得上是背離了當初青紅幫創建之時的宗旨,范高頭和李徵五對徐寶山以及張仁魁的態度自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看在大家都是同處一源的份上,平常也不怎麼互相為難,可要是想拉關係那是沒門的,不過這次做大壽,徐寶山和張仁魁兩人聯決而來,范高頭也不好將他們拒之門外,畢竟來者是客,幾人之間也沒有私人恩怨。

  可范高頭的徒弟李超五卻怒斥道:“徐寶山、張仁魁,你們來幹什麼?清廷走狗,這裡不歡迎你們!”

  張仁魁聽得臉色一變:“老範,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徒弟?什麼時候就連一個小輩也在咱爺們面前如此囂張了?”

  “超五,你退下!”范高頭喝退李超五,對張仁魁和徐寶山勉強露出一副笑臉:“兩位兄弟來了?多謝捧場,多謝,請裡面喝茶,彪子,將你兩位師叔迎進屋裡奉承!”

  劉福彪聞言上前板著臉拱手道:“兩位師叔,裡面請!”

  徐寶山是一個身材極為魁梧的中年大漢,四十多歲,碩大的腦袋、光亮的額頭,天庭十分飽滿,十五歲起就開始遊蕩四方,廣交朋友,他臂力超人、武藝超群,刀槍棍棒無所不精才,常常以寡敵眾,在江湖上得了一個混號叫“徐老虎”。曾經的“仙女廟劫案”當中就有他,事發之後他逃回家鄉,後被清廷捉拿併發遣甘肅,可是卻在途徑山東時成功逃脫。隨後即潛入江湖成為一大鹽梟,勢力北及淮河南至長江一帶,盛時黨徒曾有數萬之眾。

  張仁魁,此人的經歷更加豐富,自幼跟著表叔習武,在經常與地痞的打鬥中練得一手實戰的好功夫,老家縣衙開科考武秀才,全縣有數百人參加,張仁魁力挫眾人,得了頭名,有了在家鄉開設武館教徒弟的資本,幾年下來,在十裡八鄉也有了點名氣。當年義和團起兵之時,他熱血一湧,毅然加入,拜了義和團在山東的首領青幫馬風山為師,八國聯軍進攻京城時,慈禧和光緒嚇得避難西安,馬風山率張仁奎等眾徒還護送了一程。可想不到是後來清政府很快跟洋人達成了協定,割地賠錢,接著調轉槍口清剿義和團,馬風山遭到圍剿,而張仁奎機警,拖著自己兵器鍘刀躲了起來。流浪了一段時間之後,他來到了揚州遇到了同門師兄徐寶山,跟著徐寶山走私販鹽,一次搶碼頭時,張仁魁一人力敵對方十餘人,深得徐寶山的賞識,於是提拔作了心腹。徐寶山後來被清廷招安,張仁魁作為他的手下自然也在被收編的行列中,徐寶山駐防揚州,而張仁魁則駐防鎮江,手下多是青幫勢力延伸到南通一帶。

  說起李徵五,他的湖州幫是最早進入上海灘討生活的青幫一支,在上海灘的地頭和碼頭也是最多,涉黑的生意也最多,勢力極為龐大,公共租界、法租界以西的滬西和南市一部分幾乎都是他湖州幫的地盤,由於都是江浙人士,李徵五對虞恰卿、朱葆三等人多有照拂,在上海灘上也沒有其他的勢力敢給虞恰卿、朱葆三等商界大佬們找麻煩。

  至於嚴老九就不用說了,他是本地人,也入了青幫,輩分雖然比范高頭要低一輩,卻不在范高頭的管轄之下,自成一系,勢力涉足黑白兩道,生意上既有正當生意也有撈偏門的。

  待劉福彪將徐寶山和張仁魁引進大門後,范高頭才向李徵五拱手笑道:“李師兄、嚴師侄,范老我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哪裡哪裡,今天可是你的大壽,你罪大,擺擺譜也是正常的嘛,哈哈哈,我不計較!”李徵五說著大笑起來。

  嚴老九的年紀只比范高頭小那麼一點點,此時卻要叫他師叔,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人家輩分高呢?

  “師叔,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嚴老九說著拱手行了一禮。

  范高頭笑著連連道:“好好,請裡面奉承,請!”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47

第85章 膽大包天

  卻說徐寶山和張仁魁被劉福彪領到院子裡,要找一間房子供他們和他們的保鏢們休息,可徐寶山拒絕了,他直接就在院子裡選了一張桌子邊坐下,他這樣做是擔心遭到暗害,畢竟他率手下青幫子弟投靠清廷這件事情做得極不妥當,他擔心上海灘上青紅幫子弟因為此事暗殺他,張仁魁見徐寶山這樣,也猜到了徐寶山的想法,因此也隨他一起坐在他的旁邊,保鏢們紛紛找椅子坐,就圍在他們身邊。

  坐了一會兒,喝了一會兒茶,徐寶山就想上茅廁,跟張仁魁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找人問到了茅廁的位置,在兩個保鏢的跟隨下前往茅廁方便。

  正在院子的小路上行走之時,拐角處突然迎面撞過來一個女人,對方來得太快,而徐寶山也沒有注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女人剛好撞到了他的懷裡。

  儘管徐寶山是一個大漢,可在沒注意的情況下被這麼一撞差點就被撞倒,正要發怒的時候,對方被反震力震得倒在了地上。

  “哎呀!”王亞男跌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驚叫一聲。

  後面追上來的程碧瑤見狀立即上前扶住她連聲問道:“亞男,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沒事!”王亞男答應著,在程碧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兩人起身後發現對面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壯漢一臉的兇險,正色眯眯的盯著自己兩人,王亞男想起是自己先跑過來撞倒對方的,於是道了一個萬福禮說道:“實在失禮,不小心撞倒了這位老爺,請恕小女子無禮之罪!”

  正看著王亞男和程碧瑤兩人流口水的徐寶山回過神來,嘿嘿一笑:“不失禮,不失禮!對了,兩位美人叫什麼名字?大上海的女人長得就是漂亮,你看看,細皮嫩肉的、水淋淋的,看著就舒服!”

  王亞男和程碧瑤聞言皺起了秀眉,正待轉身離開,卻不想徐寶山的手更快,一腳跨出就拉住了王亞男的玉手,還不斷地撫摸,一邊摸一邊贊道:“好嫩、好滑!”

  “哎呀!你幹什麼?臭流氓,走開!”王亞男發現自己被輕薄之後立即抽出玉手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響,徐寶山正陶醉之間,哪裡會想到王亞男如此剛烈打他耳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挨了一巴掌。

  即便是徐寶山這張老臉皮糙肉厚,也經不住王亞男在氣急之下打的這一巴掌,徐寶山摸了摸挨打的部位,只感覺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立即暴怒:“媽拉個巴子的,哪裡來的小娘們如此暴烈,嘶——給我抓起來!”

  這徐寶山也算是色膽包天了,在人家的地盤,不收斂一點,還如此張揚,見了漂亮女人就賣不動腳步,鬧出事情來怎麼收場?這自不必說,他也沒考慮過這種後果,要不然也沒有色膽包天這個詞了。

  而在徐寶山看來,他什麼時候挨過女人的巴掌,什麼時候吃過女人的虧,當然慈禧那個老太婆不算,今天來吃酒竟然被一個女人打了,而且一張老臉都被打腫了,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這個虧如論無何不能吃,想要不被人笑話,今天必須要帶走這個女人做姨太太。

  “你們,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來人啦,來人啦,耍流氓啊!”程碧瑤和王亞男兩個女子被徐寶山的兩個手下保鏢抓住,心急之下頓時大叫起來。

  “臭婊子,敢打老子,老子出來在江湖上混的時候,你們他媽的還沒生下來呢!今天你打了老子,好,老子不跟你們計較,但你們兩個必須給老子做姨太太,否則老子就會被人笑,搶了你們做姨太太,別人就不會笑老子了,還會羡慕老子豔福不淺呢!”徐寶山一邊說著一邊罵罵咧咧地摸著已經紅腫了臉頰。

  兩個女人這麼不斷地叫喚,立即就引起了周圍之人的注意,這裡賓客不少,還有範府的家丁、侍女和傭人們都圍了過來。

  正在客房裡和房間裡大佬們討論著現今局勢的蕭震雷好像聽到了王亞男的叫喊聲,立即臉色一變,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就看見院子裡的客人們都向西邊跑過去,他立即拔腿就跑出了門外。

  房間裡眾人也停了下來,李平書臉色變了變站起來道:“外面好像出事了!”

  “走我們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虞恰卿也站起來說了一句,立即走向門外,其他眾人聞言一一跟了出去。

  蕭震雷剛從房間裡跑出來,就看見奧皮音從隔壁房間裡出來,立即問道:“奧皮音,兩位小姐呢?”

  “噢,我不知道啊!”奧皮音聞言聳了聳肩膀。

  “跟我來!”蕭震雷丟下一句話立即向出事地方跑去。

  到了出事地點,蕭震雷用力扒開人群走進去,就看見王亞男和程碧瑤被兩個大漢控制著,兩人臉露驚慌、恐懼之色,他當即臉色一變,當即起跳飛身上前,雙腳直踢那兩個大漢的頭部,由於王亞男和程碧瑤兩個女子身體瘦小,兩個控制他們的保鏢要高出她們一個頭,他們的頭部直接受到蕭震雷的攻擊,兩人沒想到突然有人動手,而且速度快到根本反應不過來,只來得及閉眼就雙雙被踢中臉部,同時發出一聲慘叫放棄了對王亞男和程碧瑤的控制。

  蕭震雷飛身落下,保住兩女,連忙問道:“別怕,別怕,沒事了!”

  王亞男和程碧瑤見自己兩人已經被蕭震雷救下,頓時委屈從心來,“哇”的一聲同時撲入蕭震雷懷中大哭。

  “你是誰?哪裡來的刁民,竟然打本官的手下?”徐寶山見一個年輕人突然蹦出來踢翻自己兩個手下,將自己看中的兩個美女搶走,頓時怒火沖天,當即指著蕭震雷大喝。

  蕭震雷安慰了兩女幾句,聽見對面那中年壯漢問起,頓時抬頭冷冷道:“你又是誰?竟敢在范老太爺府上指使手下欺負兩個弱女子,我看你不是來吃壽酒的,而是來專門給範老太也找麻煩的!哈,本官?老子管你屁的芝麻官,這裡是法租界,你這狗官敢在這裡撒野試試看?”

  徐寶山聞言頓時面露尷尬之色,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蕭震雷竟然罵他狗官,這簡直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大怒道:“本官揚州巡防營管帶、青幫揚州幫禮字輩頭領,你這刁民竟然辱駡朝廷命官,簡直是最該萬死!”

  “哈哈哈……”蕭震雷大笑不止,“真是可笑,可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青紅幫中義士一向以反清複明為己任,什麼時候竟然有青幫中人被清廷招安了還在稱自己為青幫之人的?你這狗賊背叛兄弟投效清廷,竟然還有臉面當著這個多人的面說自己是青幫老頭子?你也不怕江湖上好漢們笑掉大牙?也不怕羅祖他老人家從地底下爬出來罵你是不孝徒孫?”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48

第86章 結仇

  徐寶山被蕭震雷一番話罵得幾欲吐血,正要有所動作,這時他的師弟張仁魁帶著保鏢走過來剛好聽見了蕭震雷的話,蕭震雷這番話不僅罵了徐寶山,也將張仁魁給罵了,張仁魁還不待徐寶山有所動作,也立即走過來指著蕭震雷大怒道:“好小子,好一張伶牙俐齒,當眾辱駡朝廷命官,對朝廷不滿,我看你小子十有八九是革命黨!徐老大,咱兄弟縱橫天下十數年,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糟踐過?今天忍得下這口惡氣,我老張忍不下,來人,給把這亂黨拿下!”

  話音落下,當即從他身後走出來幾個壯漢拔出腰間腰刀沖向蕭震雷,蕭震雷面帶怒容護著兩個美女也不動作,只見一個巨大的身影突然從旁邊閃身出來擋在了這幾個壯漢面前。

  “嘿,夥計們,你們的對手是我!”奧皮音雙手叉腰,用英語對幾人戲謔道。

  正要去捉拿蕭震雷的幾個清廷狗腿子看見突然閃出一個洋人巨漢,頓時臉色一變,全都停了下來,幾人還連退了幾步看向身後的張仁魁和徐寶山。

  “洋人?”張仁魁臉色一變,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了一個洋人,這個情況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看向了徐寶山。

  徐寶山也有些目瞪口呆,這怎麼半路殺出了一個洋大人?徐寶山和張仁魁兩人可是清楚得很,朝廷對洋人畏之如虎,又怕又恨,可有什麼辦法呢?幹不過人家,恨有什麼用?只能把這份恨意藏在心裡,對洋人搖尾乞憐,唯恐得罪了洋人招來大禍。

  上至皇帝、下到縣官沒有不怕洋人的,連皇帝、老佛爺都怕洋人,他徐寶山和張仁魁只不過是被招安的流寇頭子而已,怎麼不怕洋人?儘管怕惹上洋人,可剛才被蕭震雷罵得狗血淋頭,徐寶山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他儘量堆起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向奧皮音拱手道:“這位洋大人,你身後那人是亂黨,現在我們要捉拿他,麻煩您走到一邊去,免得傷了您就不好了!”

  奧皮音紋絲不動,這讓徐寶山和張仁魁兩人的臉色更加難看,蕭震雷見狀繞過奧皮音走到前面大笑道:“哈哈哈,兩個蠢豬,這洋人是我是手下,你們想叫他讓開?這不是癡人說夢麼?哈哈哈,真是比豬還蠢!”

  徐寶山和張仁魁聞言,兩人臉色瞬間變得一變潮紅,顯然是被蕭震雷這番話氣得血氣翻湧,徐寶山不管不顧了,他喝道:“他既然你這個亂黨的手下,想來也不是很麼好貨,在洋人當中也不是很有身份的人!”

  言罷,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左輪手槍指著蕭震雷:“叫你身邊這個洋人走開,你和你身後兩個女人束手就擒,否則我開槍打死你!”

  “唰”蕭震雷也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左輪手槍對準了徐寶山,冷笑道:“你開槍試試看,咱們倆同時開槍,看誰命不好先中槍!”

  “啊——”誰也沒料到徐寶山和蕭震雷突然會掏出槍來,這讓周圍的客人們頓時嚇得連連後退,中間也讓出了很大一塊空地,剛才那幾個狗腿子抽出腰刀時沒有人害怕,可洋槍就不同了,洋槍的威力大,一顆子彈就能要人命,這些在上海灘混得還不錯的名人們怎麼會不知道手槍的威力?如果這手槍不小心走了火,傷到了自己怎麼辦?當然是退得越遠越好。

  “住手!”突然一聲大喝傳了過來,原來是范高頭正陪著湖州幫老頭子李徵五和嚴老九說話,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立即和李徵五以及嚴老九趕了過來,這個大喝聲卻是嚴老九發出來的。

  人群讓開一條路,范高頭、李徵五和嚴老九等人趕了過來,嚴老九見徐寶山還用槍指著對面的奧皮音和蕭震雷,當即臉色難看道:“徐寶山,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話好說,先把槍放下,這裡可是租界,不是在你的地盤上。”

  范高頭的臉色此時也是極為難看,雖然他還不清楚這件事情的起因,但這兩人在自己的壽辰上當場把槍對峙,顯然是沒把自己這個主人放在眼裡。家裡擺酒,無論是辦喜事還是辦喪事,主人都不希望有人在自家鬧事,即便事情最後平息下來,也是被認為極為不吉利的,最好是什麼事都沒有,賓主盡歡,一旦在這中間鬧出什麼事情出來,主人都是很沒面子的,也難怪范高頭的臉色難看至極了。

  他舉手高聲道:“所有人都安靜,不要吵!”

  在場之人聞言頓時都閉了口,看熱鬧的賓客們也都自覺了閉上了嘴巴,場面頓時安靜下來了,范高頭問道:“誰來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要問是怎麼回事,當然是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不過了,這會兒王亞男立即反應過來,當先就將事情的起因詳細說了一遍。

  眾人聽了都看向徐寶山,心裡直嘀咕著這徐寶山膽子也太大了一些,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范高頭的壽辰上調戲女賓客,說出去他也不怕別人笑話,真正是不要面皮的人啊!

  徐寶山被眾人用這樣鄙視、恥笑的眼光看著,頓時有些尷尬,也有些惱怒,心急之下立即矢口否認:“簡直是一派胡言,本官身為一營管帶,什麼女人沒見過,怎會看上你這等庸脂俗粉?簡直可笑之極,你這女娃怎的胡亂污蔑他人,是誰給你這個膽子?是不是這個亂黨?”

  “好了!”范高頭不能不發話了,雖然他與徐寶山接觸不多,但大家好歹都是同一輩份的大佬,互相之間多少有些瞭解,徐寶山是什麼秉性他很清楚,這件事情顯然就是如那女娃娃說的一樣,是徐寶山見色起意,被打了一巴掌。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范高頭也不管這件事情誰對誰錯了,現在的情況是雙方都在他的壽宴上把了槍,都沒有給他這個主人留半分面子,他也就不需要再給別人面子,他冷聲道:“老夫不管你們誰是誰非,今天是老夫擺壽酒,你們給面子就來喝一杯,不給面子大可以不來,既然來了就好好的吃酒看,可你們卻在老夫的家裡動刀動槍,怎麼著,你們把這兒當什麼地方了?你徐寶山好歹是江湖上成名的大佬,現在雖然投了清廷,也是官兒,怎麼就不收收性子,還跟一個姑娘一般見識?好了,都給老夫把槍放下!”

  蕭震雷腦筋一轉,當即將甩了一個槍花將手槍收了,說道:“好,今天是范老爺子的壽辰,我給范老太爺面子,爺不跟你這個狗賊計較,換了地方、換個日子再讓老子看見你這狗賊,老子定要將你大卸八塊,老子連東洋人都敢殺,更何況是你這樣的狗賊?”

  “你……!”徐寶山氣得如牛喘一般,大怒道:“好好好,你要殺本官,本官就讓你先死!”

  言罷就要扣動扳機,范高頭眼睛一瞪,突然舉手一揮,之間周圍十幾支槍對準了徐寶山等人,圍觀的賓客們見狀立刻逃散,轉眼之間就只剩下三方人馬了。

  范高頭冷冷道:“徐寶山,你敢開槍試試看?人家小蕭都知道今天是我這老頭子壽辰,動槍動刀不好,把槍給收起來,你難道連一個小輩都不如?今天你要是敢開槍,我老頭子就讓你們死在這裡!”

  徐寶山憤怒地看著蕭震雷等人,又看了看周圍用槍指著他和張仁魁的范府槍手們,心裡權衡了一下現在的局勢,咬了咬牙道:“好,范高頭,算你狠,本來今天我一是來給你拜夀的,二是代表朝廷向你傳達一句話的,上面有招安你的意思,就看你本人的意願了,上面給你的條件是封你為蘇鬆道巡防營標統,如果你答應,就率手下人馬就接受朝廷改編,改編之後的人馬依舊由你統領駐防此地,這可是一個肥差,還請你仔細考慮,過了這個村就沒有下一個店了!”

  范高頭想了沒想就拒絕道:“不必了,麻煩你回去告訴你的頂頭上司,就說我老頭子年事已高,老了老了不想晚節不保,老夫身是青幫之人、死是青幫鬼!朝廷如果想要對付老頭子,就儘管派人來好了!”

  徐寶山盯著范高頭看了幾眼,狠狠道:“我話已經帶到,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江湖上總有再見的一天,告辭!”

  一直將徐寶山、張仁魁等人送到門口,看著他們遠去之後,范高頭的土地李超五就囔囔道:“呸,我就說這兩個老小子這次來沒安好心,明著是來祝壽,實則想招安師傅,簡直癡心妄想,也不想想師傅怎麼會與他們一樣!”

  “少他媽廢話,走,回去!”范高頭瞪了李超五一眼,轉身走進了大門內。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49

第87章 幕後交易

  從範府出來之後,徐寶山和張仁魁都鐵青著臉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徐寶山想著剛才在範府受到的屈辱,想他徐寶山也是一代梟雄、在江湖上稱王稱霸,朝廷都奈何不得才想著將他招安,做個揚州巡防營管帶之後更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

  他越想越憤恨,忍不住咆哮:“奇恥大辱、氣死我了!老子好歹也是與他同一輩份的大哥,是朝廷命官,范高頭這個老傢伙竟然半點面子也不給,還有那個小雜種,媽的,到現在老子都不知道他的底細,真是失策,不管怎麼說,老子一定要那小雜種死,還有那個老傢伙,以老賣老,不給老子面子暫且不說,還當場拒絕了朝廷了招安,媽的,老子可是在總督大人面前打了包票的,這回去如何與總督大人交代?仁魁,你找人查查了那個小雜種的底細,還有搞清楚範老鬼的活動規律,既然招安範老鬼的事情化成了泡影,讓老子無法向總督大人交代,那就索性讓他去見閻王爺,這樣老子回去見了總督大人也有一個說道。”

  張仁魁聞言皺了皺眉頭道:“大哥,在租界動手的話,萬一事情敗露被租界當局抓住了把柄,只怕不好善後啊!”

  徐寶山眼睛一瞪:“怕他鳥?我又沒說明著動手,咱們不會來暗的嗎?先查清楚他們的活動規律,再去江湖上找幾個亡命徒,出高價,我們自己不出面,即便出了事情也與我們無關,只要我們自己沒有把柄給洋人抓住,他們能耐我何?大不了老子繼續上山落草做山大王!”

  張仁魁點點頭答應:“好的,大哥!”

  “還有,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那兩個小娘們而起,派人把他們綁過來,我徐老虎想玩的女人沒有玩不到的!”

  ……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蕭震雷每天都寶山的工地上、華德路別墅、蕭公館之間來回穿梭,如果股市的情況出現大的動靜,他就先在華德路坐鎮,等股市的情況穩定之後就交給李書林,再去工地上看看工程進度,晚上回到蕭公館休息睡覺。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為了讓競標會舉辦得更加有聲勢、儘量讓上海灘人盡皆知,蕭震雷專門包下了禮查飯店一天的時間,除去飯店已經有客人入住的客房之外,飯店其他場所在這一天之內都由蕭震雷支配。

  再過兩天就是競標會召開的時間了,蕭震雷派人給一些上海灘的名流們送去請柬,同時也給王亞男和程碧瑤兩個美女送去了請柬,經過上次的事情,那兩個美女嚇得不輕,蕭震雷還為此事專程請她們去吃了一頓飯當做賠罪,兩個美女也是通情達理之人,知道那件事情不能怪蕭震雷,在請客吃飯再加上一番甜言蜜語之後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競標會的前一天晚上吃過晚飯之後,蕭震雷來到書房給三井壽撥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後,電話裡面傳來三井壽的聲音:“莫西莫西,我是三井洋行三井壽!”

  蕭震雷坐下笑道:“三井先生,晚上好!”

  “你是……?”電話的那頭傳來三井壽疑惑的聲音。

  “明天就是振華公司的競標會了,您的三井洋行還想拿到訂單嗎?”

  三井壽剛開始還沒有聽出蕭震雷的聲音,現在他完全想起來了,急忙在電話中說道:“是的是的,您是蕭先生吧?我正想通知鈴木君一起去您的府上拜會,沒想到您先打電話過來了,您現在在家嗎?”

  “如果你們在一個小時之內趕過來的話,我想你們還能夠在家裡見到我!”

  “嗨!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請您一定要等我們!”

  掛了電話之後,蕭震雷抽著煙,在書房裡吞雲吐霧,腦子裡思索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要做的天衣無縫,要怎麼樣讓他們吃了啞巴虧卻有苦說不出!訂單要交給哪家洋行做才能採購到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工業生產機器設備呢?那些洋行可每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等啊!

  想著想著,蕭震雷對於如何對付三井洋行和三菱洋行有了想法,可對於到底把訂單交給哪家洋行卻沒有做出最終決定,看來只有等明天拿到各家洋行的投標書之後才能做最後的決定,如果每家洋行的投標書都不能讓他滿意,他就決定將競標的結果拖延一段時間再進行公佈,一定要採購到最先進的工業生產機器設備。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蕭震雷回過神來伸手按了一下書桌上的按鈴,過了一會兒,吳媽推門進來問道:“先生有什麼吩咐?”

  蕭震雷連忙笑道:“哦,吳媽,麻煩你去叫一下狗蛋,讓他準備好馬車,我一會可能要出門。另外叫一家宋先生,就說一會有客人到訪,讓他準備去門口接一下。”

  “好的,先生!”吳媽答應後退了出去,並關上了書房的門。

  三井壽和鈴木二郎比蕭震雷想像中要來得快,只了四十分鐘他們就到了蕭公館門口,宋世傑將他們領進了門。

  還是在書房裡,蕭震雷請三井壽和鈴木二郎就坐,宋世傑讓吳媽送來茶水之後關門房門站在了蕭震雷身後。

  蕭震雷抽著雪茄說道:“三井先生、鈴木先生,這裡沒有外人,我想我們之間可以開誠佈公了,您說呢?”

  兩個日本鬼子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就見三井壽打開隨身攜帶的公事包從裡面拿出兩張現金支票,放在書桌上慢慢推向蕭震雷然後鬆開手。

  蕭震雷看了三井壽一眼,扭頭向宋世傑打了一個眼色,宋世傑得到暗示邁步上前就要伸手拿支票,卻不想三井壽再次將支票按住。

  蕭震雷見狀臉色微變,問道:“三井先生這是何意?既然我們已經說好了,難道你想中途變卦?”

  三井壽露出一絲陰笑,說道:“蕭先生,電燈公司百分之八的股權我已經無償送給你了,怎麼會中途變卦呢?只不過我怎麼能相信明天競標的時候,蕭先生真的會選擇我們兩家公司?四十萬日元,這可是我和鈴木君的全部身家,就這樣送給了蕭先生,無憑無據的,實在不保險啊,我和鈴木先生都有些擔心!”

  蕭震雷聞言眉頭一挑,“那你們想怎麼樣?”

  三井壽笑著再次從皮包裡拿出一份檔遞給蕭震雷笑道:“蕭先生只要簽了這份檔,這四十萬日元就是您了!”

  蕭震雷接過文件翻了翻,粗略看了一下心裡嘀咕:“看來這兩個日本鬼子不傻嘛,還知道讓我簽這份協議掣肘我,如果在明天的競標會上我如果不宣佈他們兩家公司聯合中標的話,他們就會將這份協議公佈出去,到時候我聲名狼藉,而他們又可以向日本駐滬領事館告狀我欺詐,日本領事館則向清廷施壓,到時候我的振華公司能否開下去都不得而知了,可如果我真簽了這份協議,這東西就會一直成為他們掌握我暗箱操作的罪證,從而控制我,真是好算計。”

  蕭震雷心裡一瞬間轉了無數個念頭,隨即從筆筒裡拿出一支鋼筆扭開蓋帽在檔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又蓋上了印鑒。

  “哈哈哈!”三井壽拿過文件看了看,然後裝進了自己的公事包中,起身後大笑三聲伸出手道:“蕭先生,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蕭震雷瞟了那公事包一眼,也伸出手笑眯眯地說道:“兩位先生,合作愉快!”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50

第88章 舞女德瑪

  三井壽的馬車剛剛從蕭公館出來,鈴木二郎就忍不住道:“三井君,這件事情終於成功了,這可是一筆大生意,前後幾期的金額絕對會超過一千萬兩,我們倆也會因為這件功勞而得到晉升,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提前慶祝一下?”

  “哈哈哈,當然,當然要慶祝,今晚我們就不醉不歸,你說我們去哪裡慶祝?”三井壽大笑著,臉上得意的表情顯露無餘。

  要說吃喝玩樂,在上海灘的日本人當中,鈴木二郎就是當之無愧的個中翹楚,他想了想說道:“三井君,我聽說最近匯中飯店的舞廳弄來了不少漂亮滴花姑娘,各國滴花姑娘大大滴都有,很是迷人啊,不如我們去那兒?”

  “喲西!我們就去匯中飯店!”三井壽同意,同時對趕車車夫道:“你滴,趕車去匯中飯店!”

  “嗨!”

  蕭震雷從洋樓出來的時候換上了一聲黑色的西裝,帶著一頂黑色的禮帽,打著領帶,此時三井壽和鈴木二郎的馬車才出蕭西元沒多遠,他立即鑽進馬車對狗蛋道:“狗蛋,快跟上前面那輛馬車!”

  “好的,先生,您坐穩了!”狗蛋答應一聲就趕車馬車向院子大門口而去,正在門口的周傳東立即打開院子門。

  “先生,要不要叫奧皮音跟著一起去?”周傳東喊道。

  “不用了!”

  匯中飯店的新樓於去年才建成開始對外營業,由於東西寬而南北窄,因此它正門設在南京路上,靠江灘的一面則成了側門。新樓由祥泰洋行的工程師施高塔設計,王發記營造廠承建,當時公共租界工部局對中國人能否做這樣的工程抱有懷疑,遲遲不發執照。最後,王發記老闆請楊斯盛作擔保,才得到此項工程。

  新樓高三十米,六層磚木混合結構,外觀呈文藝復興樣式的建築風格。外牆用白色清水磚砌成,鑲以紅色水磚做腰線。門窗有圓弧拱,也有平拱。正大門為轉門。屋頂建有花園,花園的東西兩側各建一座巴羅克式涼亭,夏秋季節可以坐在東側的涼亭內觀望黃鋪江潮水。這座亭子與大樓東北轉角半圓的圍牆相連,使大樓顯得更加挺拔與豪華。底層是大餐廳,同時可容300多人用餐。大廳四周用柚木作護牆壁,平頂飾以石膏雕花。平時大廳用屏風隔離,屏風拆除就成大禮堂,可供大型聚會使用,有樂隊也可做舞廳使用,為了和禮查飯店搶生意,匯中飯店也不得不從世界各地弄來一些美女做陪舞之用。

  馬車已經在匯中飯店斜對面的馬路邊上停了一會,蕭震雷坐在馬車裡撩起簾布看著三井壽和鈴木二郎走進飯店,他就從馬車上跳下來對狗蛋道:“就在這裡等我,不要走遠了!”

  “好的,先生!”

  蕭震雷一邊走向匯中飯店,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西裝,腦子裡思索著如何將三井壽手上的公事包裡的那份檔拿走,他不是專業間諜和小偷,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有點難度。

  走到匯中飯店門口,兩個門童彎腰行禮,蕭震雷跟著旋轉門走進了飯店內,伸手將黑色禮帽的帽檐向下拉了拉,以免被三井壽和鈴木二郎無意中看見。

  蕭震雷邁動著腳步走近舞廳,舞廳用一些屏風圍著,靠近屏風一圈擺放著一些桌子椅子,這是雅座,供跳累的客人們就坐休息,還可以叫上一些點心和酒水。

  蕭震雷站在屏風口面,他身材很高,腦袋超過屏風的高度剛好可以將舞廳內的情況看個清楚。舞廳裡一個角落的留聲機大喇叭正播放著英文交誼舞曲,一些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慢慢地扭動著身軀,周邊桌椅上坐滿了客人,有男有女,女人們有東亞女人,還有西方女人,東亞女人有穿著旗袍的、和服的、朝鮮服的,西方女人穿著各色細腰露胸宮廷裝。蕭震雷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舞女,他們臉上化著妝,而鈴木二郎和三井壽兩人剛剛到這裡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要了一瓶酒,他們的兩個四個保鏢就站在他們身後。

  蕭震雷思索著如何將那份檔拿到手,只有拿回那份檔,三井壽和鈴木二郎就沒有把柄威脅他了。他眼睛轉動著不停地打量著舞廳的情況,突然他感覺一道目光看了過來,他的目光迎上去,那道目光來源於一個洋婆子,讓他意外的是那個洋女人竟然很有幾分姿色,他心中一動,計上心來,於是向那西洋美女勾了勾手指頭,那女人看得一愣,隨即笑了笑起身走出圍著的屏風站到了蕭震雷面前。

  “美麗的小姐,您好,能認識您很高興!”蕭震雷笑著行了一個紳士禮用英語說道。

  這西洋美女有些茫然,嘴裡嘰裡咕嚕說了一句,蕭震雷聽了頓時恍然,立即改用德語道:“原來小姐您是德國人,真是幸會!”

  西洋美女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一個會說德語的中國人,有些高興,問道:“德瑪,我叫德瑪,先生您如何稱呼?找我有什麼事嗎?”

  蕭震雷笑道:“是的,德瑪小姐,您可以叫我雷。我想請您幫個忙,您看見坐在那邊的兩個日本人了嗎?身後有四個保鏢的兩個,對,就是他們,那個矮個子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個公事包,那裡面有一個牛皮紙檔袋,我需要它,我想請小姐您幫個忙把它拿到手,並且交給我,當然我會出一個讓您滿意的價錢!”

  德瑪聞言頓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連忙搖手道:“噢,先生,不,我不能幹這種事情,而且我也幹不了,您知道我今天上午才從德國來到這座遠東的城市,我對這裡完全不熟悉,如果我被抓住了,我會被他們打死的!”

  原來是一個雛兒,我擦!點子怎麼這麼背呢?蕭震雷心裡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但事情既然已經說給這個女人聽了,這個女人就不能脫離干係,他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塞進德瑪的手裡笑道:“你看,德瑪小姐,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賺錢嗎?這是你一半的酬勞,只要你拿到檔並且交給我,我會再付給您一半的錢,你看可以嗎?這可是一百英鎊,相當於兩千多德國馬克了,我想您在這裡需要做上很久才能賺到這麼多錢,不是嗎?”

  德瑪看著手裡的鈔票,她猶豫了,她確實需要錢,否則她一個女孩子也不會從萬里之外的德國跑到遠東來賺錢。

  蕭震雷見她這樣,腦子一轉就知道她為什麼猶豫了,連忙道:“德瑪小姐,要拿到那份檔其實很簡單,您只要陪他跳舞,用盡辦法灌他的酒,將他灌醉,然後暗示你可以陪他睡覺,他自然會帶你去樓上開房,等他睡著之後你就打開公事包拿出那份檔,再走出客房把文件交給我,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嗎?”德瑪一聽頓時有些心動了,但她還是有些害怕,“可是如果我被抓住了怎麼辦?”

  蕭震雷連忙道:“放心,請你放心,萬一你被抓住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你看我也不想被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幹的,對不對?”

  德瑪看著手裡抓著的一疊鈔票,這鈔票是做不得假的,她遲疑地問:“真的嗎?你保證?”

  “當然,我發誓!”蕭震雷舉著拳頭信誓旦旦道。

  “好吧!”德瑪內心掙扎了很久終於同意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50

第89章 得手

  這個時代的東方男人看西方女人的眼光幾乎都是一樣的,就如同西方男人看東方女人一樣,基本上沒有美女,這是意識形態和審美觀的不同。

  德瑪好像是一個特例,她的長相無論是在西方男人眼裡,還是在東方男人眼裡,都是絕對的美女,美女之所以被稱為美女,不能只有天使一般的臉蛋,還必須擁有魔鬼一般的身材,毫無疑問,德瑪就是這樣一個美女。

  儘管對於自己的相貌和身材有著絕對的自信,但為了讓自己更引人注目和撩人一些,德瑪在走向三井壽的時候儘量扭動著自己迷人的腰肢,讓自己顯得更加的風騷一些。

  三井壽和鈴木二郎的身邊已經有幾個舞女在陪著他們喝酒了,但德瑪走過來的強大氣場還是引起了他們注意,讓他們忘卻了身邊的那幾個庸脂俗粉,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她,這就是美女的魅力。

  “嗨,抱歉,打擾一下,我是德瑪,英俊的東方男人,我想請您跳一支舞,不知道您是否願意?”德瑪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和大方一些,也想讓自己顯得妖媚一些,只不過當這些話說出來,臉上的表情配合著語氣表現的時候,她感覺糟糕透頂了。

  看著這個引起全場男人目光注意的、並且之前還拒絕了好幾個邀請她跳舞的男人的西方女人走向自己,並且向自己做了個“請”的手勢,三井壽不需要身後的秘書翻譯,他就知道德瑪是來邀請自己跳舞的,這讓從小就自負的三井壽的自信心更加膨脹到了極點,他那原本就顯得極小的眼睛因為興奮而眯得只剩下一條縫了。

  “噢,當然,當然,我十分樂意,尊貴而又美麗無比的德瑪小姐,請。”

  兩人步入舞池隨著其他客人們一起翩翩起舞,三井壽雖然不如鈴木二郎那樣會玩,可他的舞也是跳得不錯的,儘管他那矮小而笨拙的身體和又高又苗條的德瑪在一起顯得極不協調,可他還是極力地展示著自己的舞姿。

  舞池中的男人們和坐在周圍雅座上的男士們都看著德瑪和又矮小又醜陋的三井壽一起跳舞,看向三井壽的目光都充滿著羡慕嫉妒恨,恨不得沖過去一腳將三井壽踢開,然後擁抱著德瑪在舞池中飛舞旋轉,而三井壽也感覺到所有男人的這種目光,這讓他極為享受和陶醉。

  蕭震雷斜靠在屏風上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舞池中的德瑪和三井壽,又不時地看向鈴木二郎,只見坐在雅座上、身邊還有著幾個舞女的鈴木二郎完全沒有理會那幾個舞女了,直把目光投向舞池中的德瑪,他的臉上露出的笑意。

  後來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蕭震雷發現經過開始一段時間的局促和顯得略微緊張之外,德瑪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她仿佛天生就善於與男人周旋,而且隨著時間的退役,她顯得更加的遊刃有餘,這讓蕭震雷十分驚訝。

  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在這種公共場合之下,這些跳舞的自詡為紳士和貴婦小姐的人們沒有做出任何有損於臉面的事情,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舞曲聲依舊不停,舞池中人們絲毫不見減少,而就是在這種氛圍下,坐在雅座上的德瑪一個勁地給三井壽灌酒,連一直在旁邊當電燈泡的鈴木二郎也被殃及池魚,幾杯貓尿下肚就開始手腳不正經起來,三井壽當然不樂意只屬於自己的德瑪被鈴木二郎占去便宜,儘管他們之前還因為利益的事情聯合在一起,可這與享用同一個女人不是一回事,三井壽還沒有大方到這種程度,正當他醉醺醺地準備向德瑪提議另找地方聊天的時候,德瑪卻率先提出她喝多了,想找一個地方休息,並且希望三井壽陪她一起去的時候,三井壽欣喜若狂地簡直無以復加,這讓他不得不感歎桃花運來了怎麼擋都擋不住。

  當看著三井壽摟著德瑪得意洋洋地去旁邊大堂客房登記處開房的背影時,鈴木二郎的眼睛裡迸射出了嫉妒之火。

  蕭震雷迎面走來,他拉低了禮帽的帽檐,早已經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德瑪身上都三井壽哪裡能認出他來?在經過德瑪身邊的時候,他不著痕跡地將一張小紙條塞進她的手心裡然後離開。

  走向飯店客房登記處,三井壽掏出錢包正在要房間的時候,德瑪偷偷地抽空看了一下手心的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數字,那是房間的門牌號碼,就在飯店客房登記員將現在空著的客房號碼一一報出來讓三井壽選擇的時候,三井壽為了向德瑪顯示自己的紳士,他讓德瑪選擇房間,德瑪求之不得,立即報出了紙條上的房間號碼306。

  這是蕭震雷之前去樓上摸清楚情況之後做出的決定,並且已經將304房間訂了下來,306和304這兩間房是相連的,都是空置房間,沒有住客,而且304和306之間的外牆上鑲著一根排水管道,這個時期的排水管道不是後世的塑膠製品,而是鐵制管道,能夠承受很大的力量,這方便從304房間的陽臺翻進306號的陽臺。

  蕭震雷之所以選擇這兩件房間,就是想讓三井壽和德瑪去306房間,而他則進304房間,萬一德瑪在行動的時候被發現或者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在304房間的他可以及時地從陽臺翻過去進行救援。

  “親愛的美麗小姐,我想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在進入306之後,三井壽用日語色眯眯地關上房門說道。

  儘管德瑪並不能聽懂三井壽的話,但她還是能通過三井壽的表情知道他在說什麼,連忙用德語囔囔著搖頭,而且還用手勢比劃著她想他繼續喝酒,對於美女的這個要求,三井壽當然樂意接受,房間裡有的是紅酒和白酒,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灌醉三井壽,德瑪選擇了一瓶來自俄國的伏加特烈酒。

  “哈哈哈,好好好,我喝,我喝,喲西,美麗的花姑娘,我真是愛死你了……”三井壽在被德瑪連續灌了好幾倍伏加特之後早就有些迷迷糊糊,最後終於撐不住倒在了桌子底下。

  “喂,喂!”德瑪連續推了三井壽幾下,將他沒有反應又聽見他開始打鼾,就知道他徹底醉了。真正醉酒的人在喝醉之後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而在喝醉之後心裡還很清楚的人是還沒有徹底喝醉,三井壽顯然是徹底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了那種人。

  德瑪的心開始劇烈跳動,她就要動手了,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南面緊張、冒汗,她伸出顫抖的手抓向三井壽的公事包,由於緊張,她十分笨拙地打開公事包,這個動作花了她十幾秒鐘。

  一個牛皮紙檔袋被她拿了出來,按照蕭震雷之前的吩咐,她將檔袋裡的檔抽出來,並且將簽了名字和蓋了印鑒的最後一頁單獨取了出來折疊好塞進自己的胸前領口內,然後將剩下的文件再次裝進文件袋內放回了公事包裡。

  幾分鐘之後,德瑪打開房門,在站在門口的兩個保鏢的特別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306,這一切都很順利,讓呆在304房間準備隨時救援的蕭震雷沒有機會施展翻牆絕技。

  德瑪在樓梯的轉角處等到了蕭震雷,她從領口拿出那一頁簽了名字和蓋了印鑒的紙張遞給蕭震雷,蕭震雷伸手去接,德瑪卻突然收回,臉上露出笑意道:“雷先生,您好像忘記了應該給我什麼東西!”

  蕭震雷一拍腦袋,仿佛恍然大悟的模樣,突然記起來了,他笑著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鈔票遞過去。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即使從來沒有做過生意的人,也都知道這個規矩,錢貨兩清之後,德瑪喜滋滋地數著鈔票,她一邊數一邊說:“雷先生,以後還有什麼生意,一定記得找我!”

  蕭震雷將紙張收進自己的口袋裡聳聳肩膀道:“也許吧,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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