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大上海1909 作者:最後的煙屁股 (已完成)

 
嚴羊 2019-7-7 10:35: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2 41935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00

第30章 嚴老九

  綁票盧家勝勒索了三百萬兩銀子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蕭震雷將買房子的錢如數付清,房產過戶手續也辦妥了,那棟實際上是一棟豪華別墅的宅邸已經是他的了。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這段時間蕭震雷在上海灘各地進行考察,準備籌備建立工廠做生意,現在他手上一共有三百九十三萬兩銀子,這麼龐大的一筆錢款不能放在家裡生銹,必須要找門路用出去,用錢賺錢才能把經濟搞活,否則就只能坐吃山空,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拉起自己的人馬勢力,僅僅有錢是不行的,有錢沒有勢力保不住自己的財產,因此現在對於蕭震雷來說,頭等大事就是收小弟、拉隊伍。

  蕭震雷已經找來法斯特將公共租界範圍內一些勢力打聽清楚了,實際上公共租界並沒有明面上的地頭蛇,因此也不存在幫會,不過暗地裡卻是存在財雄勢大的涉黑大佬,例如聞名上海灘的紳士嚴老九,論在上海灘的聲望,嚴老九未必在黃精榮之下,此人明面上有自己的正當生意,與公共租界內不少工部局董事都有著不錯的交情,可他在暗地裡又開地下賭場、地下錢莊,經常收攏一些跑路到上海灘的江湖豪客作為爪牙,除了開地下賭場之外,他還販賣軍火,這些地下生意都是需要大量錢財才能玩得轉的,由此可見他財勢絕倫。

  不明底細的人只知道嚴老九是上海灘上聞名遐邇的人物,時常賑濟災民,生意都做到國外去了,又與洋人的關係匪淺,因此對他印象都是正面看到的,清楚嚴老九底細的人都知道這個可不僅僅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聽了法斯特的介紹之後,蕭震雷抽著煙轉身對馬小雙和法斯特說道:“就是這個嚴老九了,我們要在公共租界打開局面,就先拿他開刀!”

  馬小雙不知道嚴老九的厲害,可法斯特卻清楚得很,他勸道:“先生,我知道您急於想做點事出來,不過我既然拿了您的薪水,我覺得我有義務提醒您,這個嚴老九不好惹,他在公共租界通吃黑白兩道,與工部局董事局的好幾個董事的關係匪淺,在私底下他手下又有幾十個江洋大盜組成的打手團隊,您現在加上我也只有三個人,而且我再次聲明一點,我不會參與打打殺殺之類的勾當,您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我可以斷定不需要嚴老九親自出面,他手下的人就已經將您料理了,如果您真的想動嚴老九,我勸您還是等自己的勢力足夠大之後再動手不遲,現在去無疑是送死的結果!”

  蕭震雷看著法斯特冷聲道:“一個月兩百兩銀子的薪水是那麼好拿的嗎?這麼多錢足夠買下你的命了,更何況你還牽著我一條命呢!你拿了我的薪水就要替我做事,現在你帶我們去嚴老九的地下賭場!”

  法斯特聞言臉色數度變幻不定,最後發瘋似的捏著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嘴裡叫道:“噢,上帝啊,我怎麼遇到這樣的人啊,我這是被逼著上了賊船啊!”

  發洩一通後,法斯特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懊惱地、膽戰心驚地帶著蕭震雷和馬小雙前往嚴老九的地下賭場。

  在法租界,賭場可以明目張膽的開在醒目的位置,而在公共租界不行,工部局警務處方面不允許出現這樣的情況,因此即便要開賭場,嚴老九也只能在地下暗地裡進行。

  開地下賭場的風險很大,一旦被查就會出問題,嚴老九的地下賭場只做有錢人的生意,當然道上那些人如果有錢也可以進去玩幾把,陌生人進去玩需要熟人介紹,一個常客只能帶兩個人進去。

  法斯特儘管現在混得不如意,不過他以前也是這裡的常客,他有資格帶兩個陌生人進入嚴老九的地下賭場,在他的介紹下,蕭震雷和馬小雙得以進入。

  三人都穿著西裝,進入地下賭場之後看見一個空間很大的廳,擺著十多張賭台,玩法多種多樣,有搖骰子、梭哈、俄羅斯輪盤、麻將、牌九。

  這個時代可沒有賭場推出籌碼之類的玩意,全部都是現錢開賭,這間地下賭場也不是一般的賭檔,在規模和內部設施上要比上海灘其他賭場高檔得多,只因為出入這裡的人可不是僅僅是只有錢,來這裡玩的人不乏名人。

  三人在賭場裡逛了逛,法斯特走在蕭震雷身邊低聲介紹:“先生你看那邊那位帶眼鏡、穿條格子西裝的青年人,他叫秦連魁,是一名律師,不久前剛剛開了一家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對各國法律和租界的法律非常精通,接過幾起官司基本上沒有輸過,在租界政法界打響了名聲!”

  “哦?”蕭震雷順著法斯特的指引看過去,只見在一張玩梭哈的賭台邊坐著六個人,的確有一個穿著條格子西裝、帶著金屬框架眼鏡的青年人,那人就是秦連魁。

  此時的上海灘只須繳費而不必上課的“野雞大學”不少,發出去的文憑氾濫,使得上海灘的律師多如過江之鯽,這許多律師中有真材實料地極少,有些所謂的“強盜”律師,夥同巡捕房中人拆賬,包辦竊盜搶劫案件。又有所謂“茶館”律師,自己往茶館裡一坐,委託黃牛沿街兜攬生意,敲當事人一筆竹杠,再去找相關人士納賄,辛苦一場,賺幾文傭金花用。五花八門,光怪陸離,形形色色,無奇不有。

  秦連魁其人,字待時,他是上海灘上律師中的前輩級人物,真才實學,經驗閎富,精湛的法學造詣,和多年的體驗閱歷,使他洞澈人情,看破世間百態,判斷能力之強少有人比;閑來無事的時候,他喜歡替人拆字,一解疑難,由於臆則必中,老上海人都說他是“通天眼”,而此時的秦連魁遠不如後來那麼有名。

  正在蕭震雷心裡動著心思的時候,法斯特繼續介紹:“秦連魁的左邊穿著馬褂中年人是朱如三,右邊穿深色西裝、黃色領帶是通行經理盧紹堂,對面的是地產投機大王鐘克城,先生不會不認識吧?”

  穿越過來前後加起來差不多二十多天,接近一個月了,蕭震雷對上海灘的一些名人富戶也都有所瞭解,法斯特介紹的那三個人都是清末民初的名人,也是名人中喜歡流連賭場的聞人。

  他當然知道朱如三是何許人也,老上海人都知道在插袋角有一朱姓富戶,是上海灘上真正的名門望族。朱家富甲天下,紗廠、麵粉廠在全國各地都有分號。而盧紹堂作為通商銀行蘇州支行經理當然有錢得很,賭起來手面上也是闊綽得很,而鐘克城則是上海灘上非常有名的地產投機大王,身家巨富。

  民國後來有位名人說過這樣第一句話形容民國四個名人在賭桌上的風采,其中就有三個在這裡,“鐘克城賭得最豪,朱如三賭得最精,盧紹堂賭得最刁,唐生治賭得最惡。”

  蕭震雷點頭道:“這幾個人在上海灘上有著偌大的名頭,上海灘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在賭場裡轉了一圈之後,蕭震雷心下已經有了主意,他找了一張搖骰子的桌子坐下,這張賭桌上下注的有十三個之多,加上蕭震雷就有十四個了,因此賭桌被擠得滿滿的。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02

第31章 找茬(1)

  蕭震雷並不會賭博,他今天就是來找茬的,為什麼找茬?逼迫這家地下賭場的幕後主人嚴老九現身!

  “買啦,買啦……”荷官雙手捧著骰盅搖了幾下放在桌上催促著賭客們下注。

  搖骰子是最簡單的賭博玩法,有賭大小的,4點到10點為小,11點到17點為大,搖到豹子則大小通吃;也有賭單雙的,如果押單,荷官搖到的點數加起來是單數則贏錢,反之輸錢。

  在荷官的催促下,賭客們紛紛下注,其實這張賭桌上的荷官應該稱為莊家,正規賭場的荷官一般只負責搖骰子,不能做莊,莊家和閑家都是賭客,而這裡並不是很正規,搖骰子的人既是賭場的荷官,又是賭桌上的莊家。

  蕭震雷掏出一張義善源錢莊的面值十兩的銀票放在自己面前的小字上,在這裡賭的人都是有錢人,一把押五兩已經算是押得很小了,賭桌上這次押得最多的是五十兩,押得最少的是二兩,而每次最低下注不能低於1兩,這就是這家地下賭場的規矩,沒錢別來玩。

  1兩白銀在這個年代相當於一個紡織工人一個月的薪水,有的工廠的薪水還沒這麼高,因此這種地下賭場是真正的銷金窟。

  蕭震雷在賭桌邊玩了一個多小時,法斯特和馬小雙兩人始終在站在他身後,明知道蕭震雷是來找茬的,他們倆也因此不敢到處亂走。

  在這一個多小時裡,蕭震雷有輸有贏,但總體來說是輸得多,他先後從口袋裡拿出來二百多兩銀票,全部都輸完了。

  就在這時,法斯特彎腰在他耳邊低聲道:“先生,嚴老九出現了,西北方向穿白色綢子料衣服的人。”

  蕭震雷聽了,不動聲色,手指頭輕輕地敲著桌子,腦子裡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下一局又開始了,他掏出一張五兩的銀票放在小字上。

  對面荷官不斷地喊著,催促著賭克們下注,就是不開盅,蕭震雷敲敲桌子叫道:“該買的都買了,別人不買你叫也沒用,開啦開啦!”

  蕭震雷表示抗議之後,荷官不得不開盅,骰盅打開時,裡面躺著225,9點小,在荷官陪了五兩銀票之後,蕭震雷也不把銀票收回,直接再押到小上面,再開時骰盅裡面的是112,4點小,蕭震雷又贏了,賭本也從5兩變成了20兩。

  自從蕭震雷上賭桌之後,這賭場上就開始邪門了,一連8次搖出來都是小,蕭震雷每次都押中了,第8次搖出小之後,蕭震雷的賭本就由最初的5兩變成了1280兩,這時賭桌上的賭客們看蕭震雷的目光都變了。

  從第5把的時候開始,有賭客就注意到不對勁,三兩個賭客開始跟著蕭震雷押,到了第六把,這賭桌上所有的賭客都開始看蕭震雷押什麼,他們就押什麼。

  莊家一連搖出了八把小,這在賭局上是極為罕見的現象,這種罕見的現象在賭場方面看來還不算什麼,但卻因為這連續八把開出了小,使得賭場方面賠得一大糊塗,不僅要賠蕭震雷的錢,還要陪賭桌上其他賭客的錢,而這些賭客雖然都跟風,但都是有錢人,下注的錢當然不會少,總數加起來有兩萬多兩,這次賭場方面就要配兩萬多兩。

  荷官的額頭上汗珠不停地往下滴,臉上已經出現了怕人的慘白色,而賭客們卻不管這麼多,見荷官只站著不動,卻不賠錢,自然有人叫起來:“喂,賠錢,賠錢啊!”

  “對,賠錢啊,難不成你們賭場還想賴帳?知道這裡這些人都是什麼人嗎?快賠錢!”有人起哄,當然有人附和,賭桌周圍開始吵鬧起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剛剛到這裡的嚴老九立即派人向那荷官詢問情況,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嚴老九四十多歲的樣子,個子很高,腦袋上有點兒禿頂,頭頂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幾根毛發,雙眼眼眶有些凹陷,顴骨凸起,神色陰霾,他聽那荷官說完之後轉頭看向蕭震雷。

  蕭震雷穿著一身西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油光水滑,面相器宇軒昂,嚴老九腦子裡思索了片刻,對蕭震雷沒什麼印象,想來應該是不認識的,但在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很少有不認識的,而且他有一個特殊的優點,那就是記性好,只要他見過的人,從來都不會忘記,可他是真的沒見過蕭震雷,而且蕭震雷給他的感覺是有點深不可測。

  嚴老九沉著臉轉頭對身後一個三十多歲中年人道:“阿鬼,賠錢,一文錢也不能少,接下來由你做荷官!”

  “是,老爺!”叫阿鬼的中年人答應一聲走到賭桌邊讓原先的荷官給賭客們賠錢,他自己走到荷官的位置上站定。

  阿鬼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讓人害怕,但實際阿鬼是一個長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一張普通的臉看上去有些木訥,這個外貌很容易迷惑別人,不過蕭震雷從阿鬼的眼神中看到了偶爾迸射出來的精光。

  “各位爺!”阿鬼保持著一張木訥的臉色不變,等到賭客們的錢都賠付之後,他向周圍賭客們拱了拱手用明亮的聲音道:“現在由在下主持這張檯子,我們賭場方面既然在這裡擺檯子討飯吃就不怕賠錢,無論每次下注額度有多大,我們賭場方面一律接下,如果各位贏了,在下代表我家老爺答應各位,一律照賠不誤,一文不會少,好,現在賭局繼續!”

  骰盅被搖了十幾次之後被阿鬼輕輕放在了賭桌上,他伸手向前道:“諸位現在可以下注了!”

  話音落下,賭桌邊的賭客們都沒有下注,全部扭頭看向蕭震雷,想看他如何下注,他們是準備跟風的,就連賭場內其他賭台的賭客們全部都被吸引過來看熱鬧了,這其中名震上海灘的名律師秦連魁、富豪朱如三、地產投機商鐘克城、銀行經理盧紹堂,他們也被這邊熱鬧的氣氛吸引過來了。

  全場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蕭震雷,他沒有半點怯場,抽了一口煙之後微笑著伸手在面前的銀票上數了數,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繼續押在小字上。

  其他賭客見狀有些猶豫不定,因為前幾場,蕭震雷都是有多少銀票都押多少,而這次他只押了一百兩,這說明什麼?說明他也沒有把握?是了,一定是了,其他賭客們認為一定是這樣,因此一個個都押了很少的錢在小上面,即便輸了也只是幾個錢而已。

  在賭客們的哄鬧聲中,阿鬼揭開了骰盅的蓋子,334,10點小,贏了!

  “啊哈哈哈——”剛才還安靜得一枚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音,現在突然之間爆發出巨大的哄鬧聲,所有的賭客都歡呼起來,在賭場的賭桌上從來都是賭客單獨面對賭場,基本上輸多贏少,而現在卻是如此多的人一起面對賭場,而且贏了,接下來還要大贏特贏。

  賭客們看向蕭震雷的眼神充滿了無限的熱烈,他們基本上確定蕭震雷肯定是一個賭術極為高明的超級高手,要不然連賭場方面的鎮場高手阿鬼都束手無策?

  “賠錢!”阿鬼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向身旁的助手揮了揮手說道。

  助手立即從提箱裡拿出銀票給每一個押對的賭客賠錢,賭客們拿到錢一個個都喜笑顏開,這就是人的貪財心理,他們可不管蕭震雷和賭場方面有什麼恩怨,也不管這件事情最後如何收場,他們只知道現在跟著蕭震雷下注就會贏錢,誰也不會嫌錢多。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02

第32章 找茬(2)

  阿鬼看了看蕭震雷,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搖出來的是345,12點大,怎麼開蓋之後就變成了334,10點小了?他明明知道蕭震雷出老千了,可他怎麼也看不出來蕭震雷是如何出老千的。

  原本木訥的臉變幻了幾次之後,阿鬼咬牙蓋上蓋子再次搖起了骰盅,骰子在骰盅裡滾動著、撞擊著,一兩次的清脆的聲音響過之後,阿鬼將骰盅放在了桌子上,又道:“各位可以下注了!”

  眾賭客都看向蕭震雷,蕭震雷始終微笑著,不時地抽著煙,見眾人都看向自己,他又笑著將自己面前所有的銀票,一共1380兩全部押在小子上面。

  眾人一看,都忍不住想:難道這個年輕人對這次十足的把握,竟然將所有的錢都押上了?

  沉默了兩秒鐘之後,賭客們開始三三兩兩地下注,有些謹慎一點的還是只押了很少,膽子大一點的下注得多一些,秦連魁、朱如三、鐘克城、盧紹堂等人互相看了看,盧紹堂笑道:“我說各位,這位小兄弟確實有些本事,不過嚴老九是什麼人?這個年輕人竟然敢在他的地盤上打臉,而且當眾打臉,依我看啊,這年輕人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很可能要吃大虧啊。”

  秦連魁一直在注意觀察蕭震雷,聽見盧紹堂的話之後搖頭笑道:“我看不見得,人家既然敢來挑場子,自然是有些手段的,我說你們難道就不想跟著撈點零用錢?噢,對了,你們三個一個個都是土豪,不在乎這點小錢,我可沒你們手頭上那麼闊綽,我先跟著這位兄弟發點小財!”說著拿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下注了,押在小字上。

  朱如三、鐘克城和盧紹堂都沒有動,嚴老九是什麼人,他們都清楚,儘管他們不怕嚴老九,但卻不想因為這麼點小錢得罪一個能夠在租界洋人那兒說得上話的人。

  只有少數人沒有下注,其他大部分都下注了,阿鬼手按在骰盅上一把揭開,只見裡面躺在112,4點小!

  “噢噢噢……”賭客們再次歡呼起來,這次跟著蕭震雷下注押小的又全贏了。

  阿鬼看見骰盅裡的骰子,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看了看桌面上的下注金額,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約要賠十萬兩左右,這個金額太大了,阿鬼根本不敢做主,他扭頭看向嚴老九。

  嚴老九看著蕭震雷的目光中金光閃閃,他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派蕭震雷前來這裡給他搗亂的,不過現在卻不能計較這個的時候,他權衡一下,咬牙對阿鬼點點頭。

  阿鬼得到嚴老九的授意之後便吩咐身邊的助手向賭客們賠錢,再次贏到錢的賭客們更加興奮了,一個個擠過來跟蕭震雷套近乎,爭取混個臉熟,蕭震雷笑著一一拱手點頭致意。

  賠完錢,阿鬼再次滿頭大汗地捧起骰盅再次開始搖起來,而站在對面二樓的嚴老九此時也緊皺著眉頭,也對現在的情況有些束手無策。

  阿鬼搖完骰盅後再次放在賭桌上,看了看蕭震雷之後不得不使出賭場的殺手鐧,作弊!他的腳移動著在桌子腳上輕輕踢了一下,桌子反面一枚磁鐵被推到了骰盅的正下方將骰盅內的骰子死死地吸住。

  蕭震雷這次依然將全部的賭資押在小字上,其他賭客們全部跟風,有些賭客下注的金額竟然達超過了一萬兩,整個賭桌上的賭資達到了二十萬兩。

  “開吧!”蕭震雷抽了一口煙之後笑著催促著阿鬼。

  其他賭客們也都起哄讓阿鬼快點開盅,在賭客們的催促下,阿鬼神色凝重地盯著蕭震雷,雙手伸過去將骰盅蓋子揭開了。

  “445,13點大!”阿鬼激動得大叫起來。

  整個賭場裡頓時鴉雀無聲,怎麼會這樣?賭客們看見骰盅裡的骰子點數,頓時面面相覷,又看向蕭震雷,剛才不是還猜得挺准的麼?怎麼這次猜錯了,這一把可把賭客們輸慘了,大部分賭客都跟蕭震雷一樣,將身上的賭資全部押上去了,輸了自然是變成了身無分文。

  在賭客們都還不敢相信怎麼會輸了時候,阿鬼興奮地催促著助手:“還愣著幹什麼?把押小的錢都收上來!”

  賭桌上沒有一個人押大,全部都是押的小,這次莊家可謂是一口將賭桌上的下注資金全部吞了。

  然而就在這時,阿鬼因為激動和興奮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賭“搖缸”的規矩,一局揭曉,必定要等贏的吃,輸的賠,檯面上的賭資統統結算清楚,收支兩訖。然後再將搖缸蓋上,連搖幾下,等缸裡的骰子點色全部換過,於是莊家再請賭客下注,猜賭缸裡的骰子點數。

  可這次阿鬼且因為太激動了,一時間有些得意忘形、手忙腳亂、粗心大意,把當荷官的一套規矩給忘了,他竟然還不等助手把賭資結算清楚就將骰盅蓋上再搖起來,然後放到了一邊。

  蕭震雷原本是非常鬱悶,他以為這一局自己是十拿九穩的,可沒想到阿鬼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竟然讓骰子固定在了骰盅底部不動了,使得他在暗中的手段沒有得逞,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輸掉,而阿鬼接下來的舉動卻被他發現了這一幕。

  蕭震雷隨即靈機一動,計上心來,他將眉頭陰霾一掃而空,換上一副笑臉,喜孜孜地用手壓住自己面前的賭資向阿鬼說:“該你賠我了吧?”

  “該我賠你?”阿鬼不由一怔,隨即便打個哈哈說:“點子還擺在缸裡,你押的是小,我搖出來的是445,13點大。”

  蕭震雷瞟一眼那只又搖過了的搖缸,一聳肩膀,輕飄飄地說:“這位兄弟不要瞎講,搖出來的明明是八點小。”

  阿鬼也去看看那只搖缸,一看之下,他臉色大變,心想偶然差錯,這下糟了。方才分明搖出來了“13”點大,如今自己竟然將贏錢的證據湮沒,重搖了這一次。阿鬼怎敢保險缸裡的點數仍然是“13點”,而不是“8點”呢?這局搖出“13”點,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揭曉的,阿鬼自知大錯已經鑄成,為了倖免于萬一,他眼睛掃著四周的賭客,急急地問:“各位剛才都看到了的啊,我搖出來的是‘13點’。”

  “是‘8點’!”蕭震雷搶在前面,斬釘截鐵地說。

  四周的賭客悶聲不響,噤若寒蟬。有人存心想看賭場的好看,有人摸不清蕭震雷的來路,這小夥子莫非吃了老虎心、豹子膽,敢來啃嚴老九的邊?以區區一名賭客,與堂堂一個賭場為敵,抓到毛病,便要硬吃,這個角色未免太狠了些。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04

第33章 半路殺出程咬金

  局面僵持了,這個時候嚴老九不得不親自出面,他帶著幾個身強體壯的打手從二樓走了下來,然後吩咐阿鬼照賠,然後和顏悅色地問道:“不知小兄弟貴幫頭?”

  嚴老九問的這是青幫隱語暗號,青幫的隱語暗號有兩種形式,一是暗語,二是動作。而用語言表示的隱語暗語又有兩種表現形式,一是問答,二是切口。而嚴老九這種形式就是問答,按一定的格式進行。

  蕭震雷不是青幫中人,當然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只是根據字面意思來作答,“我無門無派無幫!”

  嚴老九愣了愣,隨即又問:“貴字派?”

  蕭震雷皺了皺眉頭,他不明白這嚴老九這傢伙問這些不知所謂的話是什麼意思,根據字面猜測好像是一個人的字什麼的,他覺得現在報出自己的字型大小也沒什麼關係了,以後都要在公共租界混了,別人遲早是要知道自己的字型大小的,於是他答道:“鄙人蕭震雷,字寰宇!”

  在場賭客們聞言都忍不住稱讚一句:“好名好字,名響字更響!”

  嚴老九繼續道:“貴尊師?尊姓上下?”

  蕭震雷:“……”

  嚴老九:“香頭多高?”

  蕭震雷:“……”

  接下來,蕭震雷是一問三不知,根本不明白嚴老九問的是什麼意思。

  三言兩語,嚴老九就將蕭震雷的底細給問出來了,他當場抹下臉來,聲聲冷笑地說:“了不起,了不起啊,後生仔一個‘空子’就敢來我嚴老九的場子裡搶食,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空子”在青幫暗語中的意思是不在幫之人,也就是說蕭震雷沒有任何幫會的背景身份。

  言罷,他回頭厲聲大喝:“我們收檔,立刻給我把大門關上!”

  在場的賭客們雖然大多都是有錢人,但又有幾個人曾見過這麼嚴重緊張的場面?轟地一聲,除了法斯特和馬小雙之外,賭客們都急速逃離蕭震雷的身畔,紛紛奔向賭場後門,大家爭先恐後,奪門而逃,唯恐遲了一步,便會城門失火,池魚遭殃,白白陪蕭震雷吃花生米。鐘克城、朱如三、盧紹堂、秦連魁等四人卻沒逃走,他們只是離開了賭桌,遠遠地站在後門口處觀望,因為他們知道,即便出了這樣的事情,嚴老九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

  嚴老九等人死死地盯著蕭震雷,他手下的打手們甚至都已經將手放在腰間的槍柄上了,只要嚴老九一聲令下,他們絕對會掏槍將蕭震雷三人打成篩子。

  人都跑光之後,蕭震雷抽著煙看著嚴老九笑道:“怎麼?嚴老大輸了這麼一點錢就要關門,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一點?你贏別人錢的時候,怎麼不關門呢?”

  嚴老九聞言冷場了幾秒鐘,但隨即就大笑起來,拍著手掌道:“哈哈哈,好好好,蕭兄弟果然好膽色,別人唯恐殃及自身早早逃離,蕭兄弟竟然還想從老頭子我的手裡摳下一塊肉,蕭兄弟既然不想走,那我嚴老九就捨命陪君子,蕭兄弟你說吧,你想怎麼玩?”

  嚴老九下令關大門的意思只是想關門歇業,並不想對蕭震雷怎麼樣,畢竟他如果想對蕭震雷怎麼樣的話,就連後門也一起關了,用不再與蕭震雷費這麼多口舌,現在他真正是被蕭震雷逼得不親自出手了。

  蕭震雷笑道:“這裡是您老爺子的地盤,我還是客隨主便吧!”

  “既然這樣……”嚴老九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匆匆走過來的中年人打斷了:“老爺……”

  那中年人見這裡氣氛有些不對,便生生止住了下面的要說出的話。

  嚴老九情緒有些煩躁,他瞪了中年人一眼喝道:“有什麼話就說!”

  “是!”那中年人立即道:“老爺,外面來了三個東洋人,我想著關門謝客,可是此三人是日本駐滬領事介紹來的,拒絕不得,否則日本駐滬領事那邊不好交代,所以特來請老爺示下如何處置!”

  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嚴老九心想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還是怎麼滴?點子有點背啊!既然是日本駐滬領事介紹來的,還真不能拒絕讓那三個東洋人進來玩。

  嚴老九轉身向蕭震雷拱手道:“蕭兄弟真不好意思,稍待片刻,嚴某人去去就來!”

  蕭震雷也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不過既然來的是日本人,那麼他的計畫就要變一變了,畢竟情況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他也拱手道:“這三個日本人只怕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不管怎麼說,我與嚴老大還是同為大清國人,同屬炎黃一脈,嚴老大儘管去,如果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只管開口!”

  嚴老九對蕭震雷說出這翻話很是詫異,心下有些別樣的感觸,他拱手道:“多謝多謝!”

  不多時,嚴老九帶著三個東洋人從大門進來了,這三個東洋人都身穿和服,腰佩武士刀,腳穿白襪,踩著木屐。

  這三個東洋人,身材、身高都差不多,相貌也十分相似,只聽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東洋人操著一口生疏的漢語道:“鄙人鬆山一郎,這是我的二弟二郎,三弟三郎,此次我們三兄弟來上海之後聽聞嚴桑的賭場中有高手坐鎮,一時間技癢難耐,因此前來貴賭場想找嚴桑手下的賭術高手切磋一二,還請嚴桑千萬成全,拜託了!”說完站定躬身行了一個鞠躬禮。

  由於甲午戰爭中清廷慘敗,使得清廷方面對日本也十分畏懼,日本人在大清的威勢漸漸有趕上列強的趨勢,因此國人也對日本人持畏懼、謹慎態度。

  聽說鬆山三兄弟竟然是來找人切磋賭術的,嚴老九就有些為難了,“這個,鬆山先生,嚴某人對貴三兄弟不遠千里前來我的賭場切磋技藝十分欽佩,只是賭術切磋必然要有輸贏,你們三兄弟遠來是客,我嚴某人總不能贏客人的錢不是?而且我這個賭場剛剛因為一些事情關門歇業了,所以這個,您看切磋的事情是不是就算了,如果鬆山先生真想玩的話,等改天我的賭場開門營業了,您再來?”

  鬆山一郎聽了臉色一變,盯著嚴老九道:“嚴桑,你是不是以為我們三兄弟輸不起?又或者是以為我們沒有錢?二郎,拿來!”

  鬆山二郎拿出一張支票遞過去,鬆山一郎接過遞給嚴老九道:“嚴桑,這是日本橫濱正金銀行上海分行的兩百萬日元現今本票,嚴桑可以派人查驗!”

  以這個時期的匯率,兩百萬日元相當於一百三十三萬三千兩庫平銀,這個賭本不是一般的充裕了,嚴老九猶豫道:“這……”

  鬆山一郎以為嚴老九故意推脫,是在是瞧不上他們三兄弟,因此臉色一變道:“怎麼,嚴桑看不起我們三兄弟的賭技?”

  “不不不!”嚴老九連忙否認,沉吟片刻便道:“好吧,既然鬆山先生執意要玩幾把,那嚴某人就找人陪鬆山先生玩幾把!”

  言罷,嚴老九接過支票遞給身邊之人去查驗,然後請鬆山三兄弟在一張賭台邊坐下,找人送來雪茄、煙灰缸,卻被鬆山一郎一一拒絕不要。

  支票很快查驗完畢,是真的,嚴老九找人換開,全部換成上海錢莊發出的莊票送到鬆山三兄弟面前,帶諸事完畢便問:“不知道鬆山先生想怎麼玩?”

  “既然是在清國,那就玩你們清國人最擅長的,麻將吧!”

  話音落下,嚴老九臉色大變,只因麻將有四個玩家,而鬆山三兄弟就占了三個,一對三,這不是必輸的局面麼?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04

第34章 挑土

  麻將桌上洗牌的聲音嘩嘩作響,嚴老九已經輸得滿頭大汗了,自從牌局開始打了一圈,他就沒有胡過一次牌,一共輸了一百二十萬兩銀子,這點錢對於嚴老九這個財大氣粗的公共租界有錢的大佬說不算什麼,可這是他在賭桌上第一次輸這麼多錢,如果再這樣一次輸下去,勢必會輸得傾家蕩產不可。

  其實嚴老九的賭術雖說不上頂尖,但也不差,只是鬆山一郎有三兄弟,而且玩的是麻將,賭術高也不一定能夠以一敵三。

  秦連魁、朱如三等人站在一邊觀看,此時他們都替嚴老九著急,儘管這場賭局與他們無關,但畢竟大家都是中國人,而且他們與嚴老九的關係雖然談不上過命的交情,但好歹也是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再者幾人都有兔死狐悲之感,如果鬆山一郎贏光了嚴老九的錢,再找上他們怎麼辦?一想到這裡,在場的中國人都有了同仇敵愾之心。

  蕭震雷默默地關注著賭桌上的情況,他發現鬆山一郎三兄弟的賭術算不得高明,只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計算能力和記憶能力都非常好,一局牌兩三圈下來他們就能夠判斷嚴老九胡什麼牌,最難防的是他們有三個人,在出千的時候可以互相掩護作弊,嚴老九根本應付不過來,能胡牌才怪了。

  蕭震雷覺得不能讓嚴老九被這三個日本人整死,從先前嚴老九的表現來看,此人至少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否則的話,此人就會直接讓手下人對他們三人動手。

  蕭震雷想著,如果能與嚴老九成為朋友其實也不錯,嚴老九在公共租界有著廣大的人脈,不僅和租界高層洋人們的關係不錯,而且與上海灘上各幫會大佬們的關係匪淺,這對於他在上海灘打開局面有好處。

  想到這裡,蕭震雷上前走過去道:“嚴老大,在下看你玩了這麼久也累了,不如小子替你挑挑土?”

  “挑土”乃是牌場上的專業術語,賭局中有人尿急或有急事需要離開一會兒,可以請周圍值得信任的人幫忙賭幾局,但賭資不能帶走,幫忙賭的人如果輸了,用原有的賭資付清賭債,如果贏了,等原主人回來必須要請幫忙賭的人吃紅。

  “呃?”嚴老九詫異中看向蕭震雷,見他一臉自信的樣子,瞬間便決定答應,站起來道:“好好,那就多謝蕭兄弟了,正好老夫我休息一下,來來來,請。”

  蕭震雷點點頭走到嚴老九的座位上坐下伸手正要去洗牌,可鬆山一郎突然將牌一推說道:“慢著,既然嚴桑累了,需要休息,想請這位年輕人幫忙賭幾局,我們三兄弟也沒有異議,不過這次我們不玩麻將了,玩梭哈,而且嚴桑在賭桌上的賭資好像不多了,不知道這位年輕人可以玩幾局呢?”

  嚴老九聞言,一臉擔心地看向蕭震雷問道:“蕭兄弟,玩梭哈,你……”

  “既然這三位東洋來的先生想玩梭哈,我自是沒問題,遠來是客嘛!”蕭震雷說著笑了笑,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煙抖出一支叼在嘴上,法斯特立即掏出打火機過去給他點上,這情景讓嚴老九和鬆山一郎等人都大為吃驚,要知道這年頭洋人個個都是大爺,能讓一個洋人做手下怎麼會是一般人?

  嚴老九回過神來,立即對身邊阿鬼吩咐:“快去準備兩百萬兩銀票給蕭兄弟!”

  阿鬼點頭道:“明白了,老爺!”

  兩百萬兩的義善源錢莊的銀票被送來了,厚厚的一大撂,都快堆起一尺高,而鬆山三兄弟那邊更多,他們原本就有一百三十多萬兩的賭本,贏了嚴老九一百二十萬兩,現在加起來就有二百五十多萬兩了。

  麻將桌換走了,換上了一張長長的賭台,賭台上鋪著嶄新的綠色毛毯,蕭震雷看著鬆山一郎問道:“鬆山先生是吧?梭哈與麻將不同,玩梭哈如果不跟的話,其他人還可以繼續,如果我感覺自己的牌小,不跟了,那麼你們三兄弟之間是否要繼續呢?如果不繼續的話,那這賭局只怕就沒有什麼意思了,對吧?擺明瞭是你們三個對我一個啊,不知道鬆山先生以為呢?”

  鬆山一郎聞言皺了皺眉頭,扭頭與身後兩兄弟低聲嘰嚕咕嚕嘀咕了一陣後對蕭震雷道:“我們決定由我一個人對陣閣下,不過我有權使用他們的賭資!”

  “可以!”蕭震雷點頭同意,不過又提出一個新的問題:“玩梭哈洗牌、發牌很重要,所以必須要找一個雙方都認可的荷官,不知道鬆山一郎先生認為現場誰來做荷官最為合適?”

  鬆山一郎一聽,心想這還真是一個問題,他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弟弟,讓他們其中一人做荷官,對面的蕭震雷只怕不會同意,可如果讓蕭震雷身後的其中一個或者嚴老九的手下人做荷官他自己又不放心,左看右看,看見了秦連魁等人,連忙指著朱如三道:“讓他來做荷官,肖先生的意見呢?”

  蕭震雷扭頭看去,笑了笑道:“我沒意見,只不過這個荷官的人選是鬆山先生提出來的,如果接下來鬆山先生在賭局中輸了,可不能把責任推到荷官或者別人的身上!”

  “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子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們這些清國病夫的!”鬆山三郎站出來指著蕭震雷大叫。

  蕭震雷聞言眉頭挑了挑,眼神中寒芒一閃而逝。

  這是鬆山一郎對鬆山二郎大喝:“二郎,你給我退下,現在是我與蕭先生對賭,蕭先生是嚴桑都認可的人,可見賭術十分之高明,我很期待與他一戰!”

  鬆山二郎見哥哥發怒,只能氣哼哼退到了後面。

  鬆山一郎又對蕭震雷鞠躬行禮後說道:“蕭先生請放心,人選是鄙人提出來的,如果鄙人輸了,當然不會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好!”蕭震雷看向嚴老九道:“嚴老大,那就請你去把朱老闆請來當荷官吧,如果出了什麼事情,由我蕭某人一力承擔,絕不會連累他!”

  朱如三儘管是一個商人,但他家世代都在上海灘,可以說是上海灘上的本土富豪,什麼場面沒見過?蕭震雷剛剛說完,他便不請自來高聲大笑道:“哈哈哈,蕭兄弟真乃豪傑之士,我朱如三也不是怕事之人,有幸作為賭資上百萬兩銀子賭局的荷官,我朱某人榮幸之至,此事過後,朱某人定要好好與蕭兄弟結交一二!”

  蕭震雷站來拱手笑道:“好,有勞朱老闆了!”

  經過協商,蕭震雷、鬆山一郎、荷官共同約定賭局中底金一千兩,每次說話不能低於一萬兩,上不封頂,只要說話方能夠拿出足夠多錢!

  朱如三站在賭台一側中間,戴上賭臺上早已經準備好的一雙白色手套,拆開一副嶄新的撲克牌挑出大小王之後放在賭台中間,用右手一抹,拿副牌便平鋪在賭臺上形成一長撂。

  “蕭先生,請驗牌!”朱如三向蕭震雷。

  蕭震雷笑道:“不必了!”

  朱如三見狀轉向鬆山一郎伸出另外一隻手:“鬆山先生請驗牌!”

  鬆山一郎見蕭震雷不驗牌,他自然也不想丟了面子、墮了自己的聲勢,因此搖頭道:“不必了!”

  朱如三見雙方都不驗牌,立即拿起桌子上的撲克牌開始洗牌,賭局正式開始,馬小雙和鬆山二郎每人往賭臺上丟了一千兩的銀票作為底金。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06

第35章 豪賭

  朱如三洗完牌之後便給蕭震雷和鬆山一郎發牌,第一張底牌是暗牌,從第二張開始是明牌,蕭震雷的第二張牌是紅桃K,鬆山一郎的第二張牌是方塊J,朱如三發完第二張牌便道:“蕭先生的紅桃K說話!”

  蕭震雷正要說話,阿鬼拿著兩盒雪茄走過來在他左手邊的桌面上放上一盒,同時放上一個煙灰缸,又過去在把另外一盒放在鬆山一郎左手邊,鬆山一郎拒絕了,阿鬼也不為己甚,取走了雪茄和煙灰缸。

  蕭震雷打開雪茄盒拿出一支聞了聞贊道:“好,正宗的古巴上等雪茄,噢,對了,小雙,第一局來個開門紅,丟十萬兩上去討個好彩頭!”

  “我滴個乖乖,一把就是十萬兩!”眾人無不豁然色變,即使是朱如三、鐘克城、盧紹堂這些喜歡豪賭的賭場常客也沒有一次喊這麼大的。

  “好咧!”馬小雙答應一聲,就數了一疊銀票丟到了賭桌中間,他現在十分相信蕭震雷的本事,絕不懷疑蕭震雷在沒有絲毫把握的情況下會亂撒錢。

  鬆山一郎皺著眉頭看著蕭震雷,過了三秒鐘才拿起面前桌上兩張牌,底牌在上,明牌在下,底牌是一個梅花4,這張牌小了一點,內心掙扎了一下,看向蕭震雷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憤恨,他將底牌攤開摔在桌子上,嘴裡吐出兩個生硬的漢語:“不跟!”

  其實梭哈不到最後一刻一張牌發出來,很難定輸贏,畢竟有五張牌,大小順序比較為:同花順>四條>富爾豪斯(三條加對子)>同花>順子>三條>二對>單對>散牌。

  鬆山一郎之所以不跟,除了他的底牌太小之外,主要是因為蕭震雷第一把就玩這麼大,一下子就將他的氣勢壓下來了,使得他的心裡沒了底氣。

  既然不跟,做荷官的朱如三就繼續發牌,馬小雙這時也已經將銀票收走,只留下一千兩的底金,鬆山二郎不得不又向賭臺上丟了一千兩底金。

  在此後的連續七局中,只要自己的牌面大,他都最少喊話十萬兩,最多的喊道了五十萬兩,將鬆山一郎壓得死死的,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鬆山一郎作為一個賭博高手,當然明白氣勢在賭桌上的重要性,這東西一旦失去,想拉回來可不容易,談知道不能再這樣被蕭震雷壓制了,必須反擊,必須要抬高自己的氣勢,將蕭震雷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

  在第十局時,鬆山一郎終於得到了說話的機會,為了謹慎起見,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底牌是方塊Q,牌面是黑桃K,看了底牌之後他的底氣更足了一些,朱如三看了看雙方的牌面,說道:“鬆山先生的黑桃K說話!”

  鬆山一郎喊話道:“一萬兩!”

  蕭震雷吐出一口煙霧,笑道:“跟,加十萬兩!”

  “你……”鬆山一郎聞言差點氣得吐血,好不容易有一次喊話的機會可以抬高自己的聲勢,可沒想到竟然被蕭震雷加注給打壓了,怎麼能不生氣?

  蕭震雷驚異道:“怎麼,難道不許加注嗎?”

  這是朱如三說道:“當然可以,但只許加注一次,鬆山先生只能選擇跟或者不跟,不能繼續加注!”

  加注是防止喊話方在本身底牌很小的情況使用詐術,一旦加注,喊話方就不得不面臨跟或者不跟的局面,但不許無限制的加注,只能加注一次,否則一直加注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這是規則,鬆山一郎雖然不憤,但也沒辦法,底牌不小,他思索了一下選擇了跟注,在他的示意下,鬆山二郎再次往賭臺上丟了十萬兩銀票。

  繼續發牌,這次鬆山一郎得到了一張黑桃Q,明牌就成了黑桃K、黑桃Q,底牌則是方塊Q,而蕭震雷的明牌是梅花10和方塊A,底牌是什麼不知道,他一直沒有看底牌,就身後的馬小雙和法斯特也不知道底牌是什麼,現在輪到蕭震雷說話了。

  在朱如三的提示下,蕭震雷道:“十萬兩!”

  馬小雙立即丟了十萬兩銀票上去,鬆山一郎蕭震雷的牌面,又想起自己的底牌,現在是一對Q加一張黑桃K,只要蕭震雷的底牌不是A,現階段他贏的局面要大一些,他權衡了一下,看著蕭震雷道:“跟,加十萬兩!”

  加注可以爭奪得牌權,即爭奪下一輪的第一張牌的歸屬權,其實誰都不知道下一張牌的大小,爭的只是一個氣勢而已。

  蕭震雷看了看鬆山一郎,抽了幾口雪茄後向馬小雙揮手:“跟十萬兩”,不跟就等於是棄權了,賭桌上的賭金自然全部歸對方。

  銀票都丟上賭桌之後,發牌繼續,這次鬆山一郎得到了一張黑桃A,牌面成了黑桃A,黑桃K、黑桃Q,底牌是方塊Q,這個派不能說不好,也不能說不好,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拿不到同花順、四條、同花和順子了。

  這次蕭震雷拿到了一張梅花J,牌面變成了方塊A、梅花J、梅花10,底牌不知道是什麼,因為他自己也沒有看過。

  “黑桃A說話!”朱如三伸手指著鬆山一郎一方說道。

  鬆山一郎發現蕭震雷的牌有成為順子的趨勢,這是一種非常大的威脅,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牌,最多只能拿到三條了,而順子剛好比三條大,不過他明白蕭震雷不知道他的底牌,而且他不相信蕭震雷會那麼巧拿到順子,他還有文章可以做。

  思索一番之後,鬆山一郎喊話道:“一百萬兩!”

  蕭震雷看了看自己的牌面,又看了看鬆山一郎的牌面,問道:“鬆山先生,你還有多少賭本?不如我們就在這一把定輸贏好了,梭哈!”說完向馬小雙揮揮手,馬小雙立即將所有的錢丟上了賭桌,不過這是不夠的,因為鬆山一郎的賭本要比蕭震雷多一倍。

  果然,只見鬆山一郎冷笑道:“梭哈?恐怕蕭桑的賭本不夠吧?我這裡足足還有一百萬二十萬兩!”

  蕭震雷看向嚴老九,“嚴老大,你看此事……?”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07

第36章 賭命

  嚴老九心裡也沒底,畢竟這次的賭注金額實在太大,他不是捨不得這點錢,而是對第一次認識的蕭震雷的賭技有些不放心,不過他也明白,現在是雙方都是騎虎難下,如果蕭震雷因為賭本不夠而不得不棄權認輸的話,輸得可是他嚴老九的面子,輸的是中國人的臉面,以後他嚴老九還怎麼在上海灘混?

  咬了咬牙,嚴老九扭頭吩咐阿鬼再去拿兩百萬兩過來,錢很快被送過來了,賭局繼續,朱如三開始發第五張牌。

  鬆山一郎的第五張牌是紅桃Q,這下遂了他的心願,拿到了夢想中的最大的一張牌,這樣一來,他就是三條Q、黑桃A和黑桃K。

  但讓鬆山一郎擔心的是蕭震雷拿到的是一張梅花K,這樣一來,蕭震雷的牌面就變成了方塊A、梅花K、梅花J、梅花10,如果他的底牌是梅花Q的話,就是順子,鬆山一郎就輸了。

  朱如三說道:“蕭先生梅花K說話!”

  “還剩下八十萬兩吧?梭哈算了!”蕭震雷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之後向馬小雙揮了揮手,然後對鬆山一郎道:“不知道鬆山先生還有沒有賭本?”

  這時鬆山一郎等人在發現自己等人竟然沒有賭本了,三兄弟臉色一下子全變了,沉默了一陣之後,鬆山二郎取下自己腰間的武士刀說道:“我們三兄弟把隨身武器押上!”

  豈知朱如三拿過這把五十刀看了看之後搖頭笑道:“雖然鬆山二郎先生的這柄武士刀很鋒利,可三柄加起來也不值八十萬兩銀子,即便這三柄武士刀全部都是用黃金製作而成也不值這麼多錢,鬆山先生還是想想其他的辦法吧,如果實在是沒賭本了,那我只能宣佈你們輸了!”

  整個賭場裡鴉雀無聲,蕭震雷微笑著吸著煙,看著鬆山三兄弟臉色不斷的變化,甚至聽到他們的喘著粗氣的聲音。

  過了十幾秒鐘,鬆山一郎才臉色陰冷地站起來看著蕭震雷道:“既然蕭先生要梭哈,那我鬆山一郎也不能不奉陪到底了,我們身上已經沒有錢了,但我還有一條命,我跟你賭命!”

  “大哥,不行啊,不能賭命啊!”剩下鬆山兩兄弟聽說鬆山一郎要賭命,這可把他們嚇得不輕。

  “賭命?”蕭震雷聞言故意大吃一驚,連忙道:“鬆山一郎先生,何必這樣呢?咱們只是切磋而已,犯不著提著腦袋來玩啊,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屬於你的賭本你拿走,如何?”

  鬆山一郎陰沉著臉看著蕭震雷道:“怎麼?蕭先生不敢賭?難道說清國人一個個都是病夫、孬種?”

  蕭震雷聞言臉色一變,不待其他人反應,便道:“好吧,既然鬆山先生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就當你的命值八十萬兩銀子,嘖嘖,鬆山先生,你們日本人的命真是金貴啊,一條命值八十萬兩銀子,你看看我們大清國的百姓,大街上頭頂插著草標賣身的數都數不清,一個成年人的價碼只要二十兩銀子就能領走,一個漂亮的女孩而更是只要十兩,小夥子只需要五兩,好了咱們言歸正傳,如果這局我蕭某人輸了,這上面所有的錢都歸你鬆山一郎了,可如果你輸了,這賭桌上所有的錢都屬於嚴老大,你還得自己結果自己的性命,這很公平吧?”

  “憑什麼?”鬆山三郎站出來大叫道:“憑什麼我大哥輸了就得自己結果自己,而你輸了卻沒事?這不公平!”

  “不公平?”蕭震雷大笑道:“這很公平,因為我還有賭本,而你大哥沒有賭本了,因此他只能把自己的命押上去,這還得是我同意的情況下,否則你以為你大哥的性命真的值八十萬兩銀子?你問問荷官朱先生,這是否公平?”

  朱如三當即說道:“自古以來,賭桌上有拿錢賭的,有拿物品做賭注的,有輸得傾家蕩產的,也有把老婆孩子輸掉的,我朱某人也算是賭場老手了,可就是從來沒見過拿命來賭的,鬆山先生算讓我第一次開了眼界,既然他願意拿自己的命做賭注,而蕭先生也同意他的命作價八十萬兩賭注,那麼這就很公平了,鬆山一郎先生,你同意用你的命作價八十萬兩嗎?”

  鬆山三郎和鬆山二郎當即大急道:“大哥,不要!”

  誰知道鬆山一郎不理睬他們,點頭嚴肅地鄭重道:“同意!”

  “等等!”鬆山三郎見勸不住自己的哥哥,立即叫道:“既然可以賭命,那我也把我的命押上,蕭先生如果不敢把自己的命也押上的話,就請你認輸好了!朱先生,是不是這樣?”

  朱如三看了看鬆山三郎,又看了看蕭震雷,思索片刻搖頭道:“不可以,因為參與賭局的是鬆山一郎先生,而不是你,生命是屬於個人的,鬆山一郎先生無權把你的命押上賭桌,除非在你自願把自己的命作為賭注交給鬆山一郎先生處理,並且鬆山一郎先生接受的情況下,任何一個條件不滿足都不可以!”

  鬆山三郎立即對鬆山一郎道:“哥哥,我相信你,我把自己的命作為賭注交給你處理,你跟他賭了,我相信哥哥一定會贏的!”

  鬆山一郎反對:“不行,我不能拿你的命來賭!”

  “我說可以就可以!”鬆山三郎大聲道:“是我自願給你的,你跟他賭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死在你面前,我不想我們大日本帝國輸給這個支那豬”說著就要拔刀自刎。

  鬆山一郎大驚失色,連忙答應,他不能不答應,和蕭震雷賭的話,還有一半贏的機會,而如果不答應,馬上就要失去這個三弟。

  蕭震雷聽了鬆山三兄弟的對話,心裡已經震驚得無以復加,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民族啊,拿自己的命來賭不說,幾個兄弟還同時拿自己的命來賭,好吧好吧,既然你們自己想死,那老子就成全你們,不如你們三兄弟全部死在這裡好了,免得你們去禍害其他中國人。

  想到這裡,蕭震雷冷笑道:“嘿嘿,兩位,你們已經打算好了,可你們還沒問過我有沒有同意呢!鬆山三郎先生,你想讓我跟你賭命?你以為你的命和我的命等值嗎?我告訴你,我不同意,除非你和鬆山二郎先生都把自己的命賭上,我才和你們賭,否則算你們輸!”

  這時鬆山三兄弟和其他所有人都看向荷官加裁判朱如三,朱如三點頭道:“理論上是這樣的,我剛才已經說了,生命是屬於自己的,不經過本人同意,任何人都無權拿別人的命做賭注,鬆山一郎先生願意用自己的命作價八十萬兩銀子,而蕭先生也同意,現在鬆山三郎先生願意把自己的命作賭注交給鬆山一郎先生處理,而鬆山一郎先生也同意,但還得看蕭先生是否願意把自己的命賭上,因為蕭先生剛才已經梭哈了,而鬆山一郎先生也同意梭哈,所以不能加注,除非蕭先生同意鬆山先生加注,蕭先生提出自己的條件,除非鬆山二郎先生也把自己的命賭上,他才同意用自己的命賭鬆山二郎和三郎先生的命,現在就看鬆山二郎先生的選擇了,如果他不同意,那麼我將判定鬆山一郎先生輸!”

  鬆山三郎立即對鬆山二郎道:“二哥,你也同意吧,我們贏定了,真的,不信你問大哥!”

  在鬆山三郎的苦勸之下,原本還有些猶豫的鬆山二郎不得不答應將自己的命作為賭注交給鬆山一郎處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08

第37章 生死狀

  說實話朱如三真的不願意做這個荷官,更何況這個賭局會要人的命,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能夠選擇的了,既然做了這個荷官就要做到底,他左右看了看雙方,說道:“好了,既然雙方都同意了,那麼賭局繼續!”

  “朱先生,請稍等一下!”蕭震雷轉身對站在附近的秦連魁拱手道:“想必這位是名震大上海的秦連魁、秦大狀吧?”

  秦連魁連忙還禮客氣道:“不敢不敢,鄙人的律師事務所才剛剛開張不久,稱不上名震上海灘!”

  蕭震雷只是想和秦連魁混了臉熟,以後在租界內行事說不定要請秦連魁幫忙的,現在有了交情,以後見面就好說話了,他轉身向鬆山一郎道:“鬆山先生,這種牽涉到人命的事情,而且是私下開賭局,我認為還是應該找一個公證人進行公證,既然你們想賭命,那我們就不能不立下契約,雙方都簽下生死狀,無論賭局誰輸誰贏,都怨不得別人,我聽聞在西方國家貴族中,也是允許私人之間發起決鬥的,而在我們大清必須有決鬥雙方簽下生死狀為證,由公證人進行公證,贏家可以親手結果輸家的性命,也可以要求輸家自己結果自己的性命,如果贏家不想讓輸家死,可以要求輸家一生一世為奴為婢,如果輸的一方賴帳,公證人必須上訴租界會審公廨(租界法院),由會審公廨來監督執行,正好這裡有一位律師,秦連魁律師,想必諸位都有所耳聞,所以我提議由秦連魁律師做這個公證人,無論哪一方獲勝,都必須將賭桌上賭資現金的百分之十作為律師服務酬勞支付給他,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鬆山一郎看了看秦連魁,三兄弟商量了一下,鬆山一郎代表其他二人點頭答應:“好,我們同意!”

  “秦律師,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蕭震雷問道。

  秦連魁現在可沒什麼錢,名氣也沒有後來那麼大,有這樣豐厚的報酬,又有揚名立萬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扶了扶眼鏡腿說道:“好,既然你們雙方都看得起我秦連魁,並且願意將賭桌上賭資現金的百分之十作為酬勞來支付我的律師服務費,我當然願意做這個公證人,我現在就起草生死文書,由我們三方簽字生效!”

  嚴老九吩咐人去準備紙張和墨寶,很快便送了過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場賭局必定要以其中一方死亡而終結!

  “唰唰唰……”秦連魁用鋼筆在紙上快速地書寫著生死狀,寫完一份之後仔細看了一遍,又斟酌了幾分鐘,再抄寫了兩份,一共一式三份,先將這三份生死狀交給雙方互相簽名,待賭局雙方簽名完畢,他再在公證人下方寫下自己的名字。

  賭局雙方、公證人都簽署生死狀之後,秦連魁作為公證人給雙方分別發了一份,自己收起另外一份,然後高聲道:“好了,諸位,現在生死狀正式生效,由我的秦連魁律師事務所正式接手有關法律方面的事務,而我將作為公證人全程監督公證,輸家必須履行賭約,否則我將起訴到租界會審公廨,到時候事情一旦鬧大,恐怕就不只是當事人丟臉,而是各自背後的整個國家民族,你們害自己不要緊,千萬不要害得自己的國家丟臉!”

  會審公廨其實就相當於法院,是租界特有的機構,是上海歷史上在特殊時期、特殊區域成立的一個特殊司法機關,由道台任命中方專職會審官(讞員),與外方陪審官(領事)會同審理租界內與華人有關的訴訟案件。根據中外雙方的約定,如果案件涉及洋人或洋人雇傭的華籍僕人,由外國領事參加會審或觀審;純粹華人案件,由中國讞員獨自審斷。

  會審公廨設正會審官1人,總管公廨事務,副會審官6人,辦理刑民案件,另設秘書處、華洋刑事科、華務民事科、洋務科,管卷室。陪審官則由外國領事擔任。隨租界不斷擴張,上海英美租界會審公廨改名上海公共租界會審公廨,裁判權實際由會審官操縱,亦不得上訴。

  秦連魁這番話的殺傷力太大了,輸家即便想賴帳,也要想想賴帳的後果,那是會讓整個國家都丟臉的,鬆山三兄弟聽了這話都心中一緊。不過鬆山三郎想起了一件事情,心情頓時一鬆,臉上還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這時輪到朱如三履行自己的職責了,他見諸事完畢,便高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賭局雙方,諸位觀眾,現在回歸正題,賭局繼續進行了,本局所有的五張牌已經全部發放完畢,雙方都已經下注,就等著賭局最後的結果了,現在請雙方亮底牌!”

  話音落下,賭場其他人都看向蕭震雷,又看向鬆山一郎,只見鬆山一郎伸手拿起自己的底牌攤開在桌面上,是一個方塊Q,整個牌面就是三條Q、一個黑桃A、一個黑桃K,他哈哈大笑道:“支那豬,除非你拿到梅花Q,否則你輸定了,我就不信你的運氣會這麼好!”

  蕭震雷笑了笑道:“說實話我只匆匆看了一眼底牌,根本沒看清楚,至於我的底牌到底是什麼,我們大家都拭目以待吧!”

  言罷,蕭震雷拿起桌上的牌搓開看了看,他身後的法斯特、馬小雙、嚴老九親眼看見底牌竟然是一個梅花9,可是蕭震雷將牌一合,再次搓開之後竟然變成了梅花Q。

  “很不好意思,鬆山一郎先生,我的底牌還真是梅花Q!”蕭震雷將底牌翻開攤在桌面上。

  唯一的一張Q竟然真的被蕭震雷拿到了,這讓鬆山一郎無法接受,他神情呆泄、雙眼無神,嘴裡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鬆山三郎更是大叫起來:“作弊,你一定是作弊了,否則你怎麼會有偏偏拿的是梅花Q?”

  別說鬆山三兄弟,就連秦連魁、盧紹堂、鐘克城、朱如三、阿鬼以及賭場方面一些人都不相信蕭震雷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拿到梅花Q,可事實就是事實,即便蕭震雷有傳說中的幻術也不可能迷惑住所有人的眼睛。

  蕭震雷冷冷道:“事實上就是這麼湊巧,我的底牌偏偏就是梅花Q,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還有,鬆山三郎先生,沒有證據最好不要亂嚼舌根子,如果你有我作弊的證據,請你拿出來,否則請你閉嘴!”

  言罷,蕭震雷看向朱如三和秦連魁說道:“朱老闆、秦律師,你們一個作為荷官及仲裁,一個作為賭局的公證人,請你們現在宣佈賭局的結果吧!”

  朱如三和秦連魁點點頭,朱如三作為荷官和仲裁當場宣佈道:“現在賭局結束,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宣佈,獲勝者是——蕭震雷先生!作為輸家,鬆山三兄弟的性命已經不由自己掌握,蕭震雷先生有權決定他們的生死!”

  蕭震雷冷著臉盯住鬆山三兄弟,問朱如三道:“朱老闆,那麼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親手結果他們的性命?”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10

第38章 當場擊殺

  朱如三正要回答,這時鬆山三郎大聲叫道:“等等,你無權處置我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並非賭局的真正贏家,贏家是嚴桑,按照你們支那人的說法,你只是一個替他‘挑土’的!賭桌上所有的錢和我們三兄弟的性命都屬於嚴桑!”

  眾人聞言這才想起來,還真是這麼一回事,而且是蕭震雷親口提議讓他來為嚴老九‘挑土’,既然是挑土,當然不能擁有所有的賭資。

  鬆山三郎見眾人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有了效果,便有些得意洋洋,而且還面向嚴老九說道:“嚴桑,你會如何處置我們呢?你要知道我們是大日本帝國駐滬領事介紹來的,如果我們出了什麼事情,你如何向大日本帝國駐滬領事交代呢?我希望嚴桑能夠慎重地考慮清楚,以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赤0裸0裸的威脅,嚴老九的顏色變得有些難看,但鬆山三郎的話確實起到了作用,嚴老九猶豫了,作為公共租界有數的大佬之一,他很清楚清廷對日本人和洋人的畏懼程度,他連清廷都不敢得罪,更何況是日本人?

  蕭震雷一看嚴老九的神色,知道嚴老九心神動搖了,立即開口道:“嚴老大,賭資和他們的性命的所有權的確屬於你,但我好歹也給你挑土了這麼長時間,你不能不給我一點吃紅吧?相比這賭桌上的數百萬兩銀子,這鬆山三兄弟的性命實在不值一提,不如你就把他們三個的性命當做我的吃紅送給我吧?再則說了,日本人都是睚眥必報的性格,你以為你不把他們怎麼樣,他們就會放過你?你也是混了大半輩子江湖的人了,應該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吧,我認為為了不給自己留下麻煩,還是一勞永逸的好,以免日後追悔莫及!”

  “嚴桑,不要聽他蠱惑,立刻放我們走,我擔保不會找你的麻煩,而且還會大大的報答你的!”鬆山一郎沉聲道。

  嚴老九始終猶豫不定,既不表態要放了鬆山三兄弟,也沒答應將鬆山三兄弟的性命送給蕭震雷,這讓蕭震雷有些著急,這次得罪了這三個傢伙,恐怕他們安全之後會立刻展開報復,同時嚴老九的猶豫也讓鬆山三兄弟更加著急,因為性命操控在別人手上的感覺實在太不好受了。

  鬆山三郎最先忍不住,他“唰”的一下抽出武士刀對準蕭震雷和嚴老九等人狂笑起來:“哈哈哈,你想要我們的命,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讓你們見識見識我東瀛劍道的厲害,殺——”

  蕭震雷眼神一凝,迅速從腰間抽出左輪手槍對準鬆山三兄弟連開三槍,“砰砰砰!”,三槍全部命中鬆山三兄弟的額頭,三人不可置信地一起倒在了地上。

  “好了,諸位,現在什麼麻煩都沒有了!”蕭震雷吹了吹槍口冒出的青煙,手腕一抖挽了一個槍花將左輪手槍插在了腰間拉下西裝下擺。

  看了看地上鬆山三兄弟的屍體,眾人面面相覷,看向蕭震雷的眼神中帶著有些驚懼,特別是幾個不相干的人。

  “唉,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管怎麼說,老夫還是得多謝蕭兄弟伸出援手替老夫解圍,老夫感激不盡!”嚴老九一臉心憂地向蕭震雷拱手行禮。

  蕭震雷還禮笑道:“嚴老大言重了,同為華夏一脈,在外人面前自當團結一心,否則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此事的後續處理就麻煩嚴老大了!”

  經過剛才這麼一段時間的同仇敵愾,嚴老九已然不再把蕭震雷當做敵人,而是當做一個經歷過生死的朋友一樣,他點頭道:“這是當然,只是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日本人只怕會給租界當局施加壓力,又或者給朝廷施加壓力,到時候老夫和蕭兄弟只怕都要上會審公廨走上一遭啊!”

  蕭震雷聞言臉色一變,冷冷道:“哼,我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把這件事情傳出去?如果真有人有這個膽子,在下敢擔保他會和前些日子被殺的那八個英國大兵以及這三個東洋人一樣的下場!”說完用他那死人一般的眼神在在場眾人的臉上掃來掃去。

  在場眾人聽到蕭震雷的話都心中又驚又懼,敢情上個月殺死八個英國大兵、大鬧英租界的人就是眼前這位!

  眾人看向蕭震雷的眼神有些躲躲閃閃了,儘管這些當眾多數都是租界的富貴人物,但他們自問沒人敢對洋人動手,而蕭震雷不但敢將洋人收為手下,還敢殺洋人,一次殺八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翻遍整個大清國除了眼前這位,恐怕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蕭震雷也不懼這些人敢洩露殺死之前八個英國大兵和這三個東洋人的人就是他,這裡人數有限,如果有人洩露消息,是經不起查的,而這些人也確實沒有人想要去告發蕭震雷,因為他們真的不敢,這年頭不怕當官的,他們有錢可以斡旋,但卻不能不怕蕭震雷這種談笑間就殺人滅口的狠人。

  阿鬼吩咐手下將賭桌上的銀票整理完畢,吩咐其中的一成交到嚴老九手裡,嚴老九接過走到秦連魁面前遞過去說道:“秦律師,按照事先的約定,這是你的律師酬勞費用,手下吧!”

  這筆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賭桌上一共接近五百萬兩,一成就有近五十萬兩,秦連魁雖然身為律師,也還沒有拿到過如此之多的法律諮詢酬勞,此時見嚴老九親手將這五十萬兩的銀票交到自己的手上,差點就激動得雙手發抖,好在他自製力很強,連忙穩住自己的情緒笑道:“那就多謝嚴老大和蕭先生了!”

  這時蕭震雷走過來對二人說道:“嚴老大、秦律師,剛才我想了想,這三個日本人已經死了,他們來這裡的事情肯定是有人知道的,至少日本駐滬領事就知道,過幾天日本領事館方面肯定追查他們失蹤的消息,只怕會查到這裡來,與其到時候我們陷入被動,還不如現在就將事情公開,這三個東洋人是賭命的時候賭輸了,死得應該,有雙方簽訂的生死契約為證,我們只要讓會審公廨方面保持公正,日本人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嚴老九有些擔心事情公開之後東洋人會找麻煩,這也是他毫不猶豫地將屬於秦連魁的那份酬勞一文不少地支付的原因,現在蕭震雷建議乾脆把事情公開,讓日本人抓不到把柄,他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問道:“蕭兄弟,這事具體要怎麼操作呢?”

  蕭震雷指著秦連魁笑道:“秦大狀是處理這種事情的行家,我相信他應該有好的建議!”

  眾人聞言都看向秦連魁,秦連魁見眾人的目光都注視自己,心下也有幾分小得意,他扶了扶眼鏡框架子說道:“處理此事不難,一方面你們首先要去會審公廨備案,將生死狀交到會審公廨讓會審官和外方陪審官審閱,會審公廨肯定會因為此事牽涉到東洋人而謹慎行事,而這個時候你們必須保證會審官和陪審官們不幫東洋人,所以該打點的還是要打點,這錢不能省,另外一方面,你們要通過報社將此事公之於眾,讓外界所有人都知道此事的真相,爭取民心的支持給會審公廨施加壓力,讓他們在有心要幫東洋人的時候心有顧忌,如果日本人不甘心而將此事對簿公堂,那你們也不用怕,因為此事無論是哪方面都對你們有利的,諸位請放心,我秦某人既然拿了你們的律師費用,就會用盡全部的本事幫你們!”

  蕭震雷和嚴老九等人連忙道:“那一切就拜託秦大狀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1:11

第39章 聲名鵲起

  送走了秦連魁等人之後,嚴老九將賭場的事情交給阿鬼去處理,並邀請蕭震雷前往他的宅邸做客,蕭震雷也不推辭,帶著法斯特和馬小雙一起隨嚴老九前往。

  一輛豪華四輪馬車載著嚴老九和蕭震雷兩人在大街上行駛,十幾個打手保鏢在兩側慢跑著護衛,後面馬小雙和法斯特一人坐一輛黃包車跟隨。

  汽車行業已經開始發展,不過現在才剛剛開始起步,時速緩慢不說,故障還多,價格卻也不便宜,所以此時的上海灘上汽車不多,能夠接受汽車的上海灘大亨們也沒幾個,這個時期,上海灘的交通工具主要是黃包車、馬車和有軌電車,而且這只是少部分人能夠消費得起,大部分人都只能靠兩條腿出行。

  “這件事情還多虧了蕭老弟啊,如不嫌棄,我們結拜為異性兄弟,以後以兄弟相稱,不知道蕭兄弟意下如何?”喝完茶之後,嚴老九在花園裡對蕭震雷說道。

  蕭震雷笑道:“求之不得,我也不矯情了,嚴大哥乃性情中人,我喜歡!哈哈哈!”

  嚴老九聞言隨之一愣,也跟著大笑起來,當即命人準備香案、香燭和三牲,兩人就花園裡斬雄雞、喝血酒,歃血為盟!

  事畢,嚴老九叫來阿鬼等手下指著蕭震雷吩咐他們:“我已經與蕭兄弟結為異性兄弟,從今以後,你等見了我家兄弟就如同見了我一樣,稱呼他一聲二老爺!”

  蕭震雷一看阿鬼等人的年紀至少也有四十歲了,讓他們叫自己為二老爺,還真有點強人所難,連忙道:“大哥,這只怕不妥,咱們還是各叫各的吧?”

  “沒什麼不妥了,我說可以就可以!”嚴老九擺擺手,對阿鬼等人道:“二老爺如果有什麼事情吩咐你們,不可推辭,就如同我吩咐的事情一樣要辦得妥妥的,還不快叫二老爺?”

  阿鬼聞言一起稱呼蕭震雷:“二老爺好,如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我等!”

  蕭震雷抱拳道:“得罪得罪!”

  待阿鬼等人走後,蕭震雷和嚴老九又聊了起來,當嚴老九得知蕭震雷是江北人,現在就是令人談之色變的“鬼屋”別墅的新主人時大為驚訝。

  嚴老九吃驚道:“前幾天我才聽人說起那棟鬼屋別墅被人買下了,人已經住進去,想不到那別墅的新主人竟然是老弟你啊?”

  蕭震雷笑道:“正是小弟,讓大哥見笑了,小弟手中拮据,又想住好一點的房子,恰好聽說有那麼一棟價格低廉又洋氣的別墅,就買下來了,別人不敢買,小弟我爛命一條怕什麼?哈哈哈。”

  嚴老九凝重道:“那房子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說那裡陰氣極重,老弟住在那兒難道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

  蕭震雷抽了一口煙笑道:“別人住那兒是什麼感覺我不知道,我住在那兒好像一切正常啊,也沒有看見鬼怪之類的不吉利的東西!”

  “這不正常啊!”嚴老九喃喃自語:“這都被連續嚇死了好幾個,唯獨老弟你沒事,可能是你身上血氣極為旺盛,鬼物不敢現身吧!”

  說到這裡,嚴老九話題一轉,“咱不說這種不吉利的事情了,對了,老弟,你現在在做什麼行當?有用得著哥哥的儘管說話,在公共租界這一畝三分地上,哥哥我還是有點面子的,要錢要人你只管開口!”

  這絕對不是客氣話,不是大話。嚴老九能在公共租界的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就連洋人都要給幾分面子,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洋人們最在乎的是利益,誰有錢他們就和誰做生意、做朋友,因為他們能從這些人身上賺到錢,恰好嚴老九是個有錢人、土豪,他雖然有錢,但又不是別人想宰就能宰的肥羊,而且還頗有手腕,因此洋人們既想賺錢又不願意多生事端,只能與嚴老九做好朋友、合作做生意。

  在道上,儘管嚴老九不明目張膽地占地盤、開碼頭,他卻有自己的黑色勢力、灰色生意,法租界和華界的幫會一般不會與他發生衝突,畢竟他的勢力也不小,大家鬥起來誰都討不了好處。

  蕭震雷抱了抱拳笑道:“不怕哥哥笑話,我來上海灘這個十裡洋場也有大半年了,此前一直都在碼頭做苦力扛包,如今我想在這租界拉起一幫兄弟‘開碼頭’混口飯吃,只怕以後叨擾哥哥的時候不少啊!”

  嚴老九將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砰直響,連聲說道:“以老弟這身本事去碼頭扛包確實太浪費了,哥哥我剛才說了,有用得著哥哥的地方,你儘管說話!”

  說到這裡,他又皺起了眉頭繼續道:“只是,你殺死那八個英國大兵的事情千萬不能洩露出去,如果讓租界工部局的大佬們知道,只怕哥哥我說話都不管用啊,我的手下我都不擔心,他們不敢亂嚼舌根,我就擔心今日在場的另外幾個人,他們可不懼我嚴老九!”

  蕭震雷擺手道:“老哥儘管放心,那幾個人可都是人精,又有偌大的身家羈絆,這種事情他們怎麼可能隨便與人說起?禍從口出的道理他們是懂的,再者他們沒有證據怎麼會輕易把這事洩露給洋人?”

  嚴老九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也就放心了。不久,下人來報說酒席已經備好了,嚴老九當即請蕭震雷前往一起上席吃酒,蕭震雷也不推辭,與嚴老九推杯助盞,好不愜意。

  酒席過後,嚴老九命人拿來二百萬兩銀票說是給蕭震雷召集人手、開碼頭之用,蕭震雷雖然很想拿這筆錢,但他現在並不缺乏資金,也不想給嚴老九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因此極力婉拒,還為先前在賭場找茬的事情向嚴老九這個新結拜大哥賠禮道歉,堅持請嚴老九抽落賭場門閂,重新開張做生意。

  為了避免賭命的事情夜長夢多,蕭震雷和嚴老九經過緊急相商,連夜派人去活動。第二天清早,十裡洋場的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都刊登了中國賭王大勝日本三大賭術高手的事情,日本三大賭術高手因為拿命來賭而輸掉了性命,當場被殺,屍體也被移交給日本有關方面處理。

  此事有諸多人證,而且還有雙方在賭局開始之前簽訂的生死狀作為物證,會審公廨方面的有關官員也被嚴老九派人送錢打點過了,日本人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暗自將這口苦酒吞下去。

  上海灘民眾得知此事,民眾士氣大漲,被洋人壓制的一點點可憐的自信心又悄然回歸,各大街小巷、茶館、酒肆、澡堂、煙館、妓寨等場所都有人大聲議論此事,議論者們一個個唾沫橫飛,就如同那鬥敗三個日本賭術高手的是自己一般。

  此後,嚴老九對蕭震雷極為推崇,在各處場所逢人便誇蕭震雷為人“四海”,遇事擔得起肩胛。而蕭震雷經過此事,竟然在英法兩租界聲譽鵲起,平步青雲,蕭震雷三個字開始在十裡洋場的黑白兩道不脛而走,就連清廷上海道道台蔡乃煌也開始關注於他,他既然單槍匹馬地和嚴老九扳過斤頭,因此與嚴老九結拜為兄弟,又鬥敗了日本人,讓日本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實在是大快人心,現在他已經有資格和黃老闆、嚴老九一輩人物相提並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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