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大上海1909 作者:最後的煙屁股 (已完成)

 
嚴羊 2019-7-7 10:35: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2 43585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37

第240章 輿論攻擊

  麻煩大了,攤上大事了!洋人大佬們都知道如果不能從銀行貸款,那麼接下來的收購大戰怎麼打下去?雖然他們可以各自的國內聯繫,讓國內總部轉一筆款子到上海灘來,但是這需要時間,此時銀行系統可不比後世那麼發達,電子轉帳說轉就轉,幾秒鐘的事情,現在的銀行可沒有電子轉帳功能,想要把錢從大洋彼岸轉到上海灘來,必須要人帶著匯票過來,乘船說也要一個月。

  在知道上海灘其他所有的銀行都不能提供貸款時,夏維爾等人的臉都白了,此時只有拉爾夫還頭腦冷靜,他站出來道:“諸位別著急,我們的資金不足了,他蕭震雷的資金也不一定充足,他擅自提價,消耗的資金比我們多得多!”

  其他洋人們聽了一想也是啊,他蕭震雷能從銀行貸款也不一定能夠貸很多啊,他的振華公司只值那麼多錢,一千萬的價值抵押總不能可以從銀行貸出兩千萬出來吧?銀行的那些吸血鬼可沒那麼傻。

  “不錯,不錯,蕭震雷的資金也不一定充足,我們不能自己嚇自己!”德國人凱恩點頭說道,“另外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還必須想辦法籌錢,既然從這幾家的大銀行貸不到款,我們可以向其他小銀行想想辦法,如果其他小銀行也貸不到款,我們可以去找那些本地的錢莊和票號,以我們人難道還怕貸不到款嗎?”

  可憐這些人到現在還不知道蕭震雷已經把上海灘這些銀行、錢莊和票號都掏空了,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貸到款子。

  這些人憂心忡忡,以自我安慰式的方法熬到了天亮,他們匆匆吃完早餐立即離開了夏維爾的別墅,現在每個人都要想辦法湊錢,如果沒有錢,現在根本沒有同蕭震雷繼續鬥下去。

  清早,庶民日本、大公報、申報、新聞報、新報、晚報等多家報紙同時報導了這幾天洋商們以比往年更低的價格收購各地棉花,而西洋各地今年棉花大幅度減產,而洋人卻依然向要以極低的價格買走大量的棉花,謀取更大的暴力,民族資本家蕭震雷為此憤憤不平,立即籌措大量的資金同洋商們搶購棉花,為了不讓洋商們的陰謀得逞,蕭震雷提高棉花收購價格,為棉農們爭取利益,而洋商們競爭不過就想出了陰招,讓各地方官府張貼告示讓棉農和棉商們將棉花賣給洋人們,這是典型的出賣本國百姓的利益,這是為虎作倀的醜惡行徑,各報紙上呼籲廣大社會群眾團結起來,抵制洋商們的經濟侵略,反對帝國主義、反對封建主義,呼籲各地的棉農和棉商們不要把棉花賣給洋人,不要讓洋人們的陰謀得逞。

  這些報紙一經面世之後,立即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各地的百姓和市民們紛紛義憤填膺,上海灘的民眾最先發起反對帝國主義的經濟侵略行動,各個學校的學生們、老師們看到報紙報導這件事情之後立即組織了學生走出校門走上大街舉著反對帝國主義、反對洋、反對將棉花賣給洋人等遊行事件,一時間上海灘熱鬧非凡。

  很多年沒有發生這麼激動人心的事情了,還是四年前“大鬧會審公廨事件”的時候出現過這麼激動人心的時刻,上海灘市民們的愛國熱情開始被點燃了,民族意識開始漸漸被喚醒了。

  庶民日報上將此事完全報導出來之後,在報導文章的後面還有幾篇文章,這些都是各界人士對此事的看法和評論了,庶民日報的特約評論員發表文章說,地方官府竟然幫助洋商們坑害百姓,實在是國家之大不幸,是朝廷之恥辱,這樣的官吏已經不配為中華之人,是被洋商們收買的漢奸,他們的行徑是漢奸之行徑。

  明乎日報發表文章說,清廷地方官員做出此等向洋人獻媚拍馬之醜惡行徑實乃清廷滅亡之前兆,下面的地方官吏都如此懼怕洋人、向洋人卑躬屈膝,那麼朝廷中人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個朝廷還有什麼前途可言,這個統治了中華兩百多年的異族朝廷是時候讓它道台了,呼籲所有的民眾都站起來反抗這樣的腐敗朝廷。

  新報上說,蕭震雷與洋人發起的棉花收購大戰是第二次中外商戰,第一次中外商戰是二十多年前胡雪岩與洋商們之間的商場大戰,那一次以胡雪岩慘敗損失兩千萬兩銀子而告終,那麼這次一次蕭震雷與洋商們的商戰還會如同二十多年那次一樣慘敗嗎?上海灘新貴蕭震雷是否有足夠的財力與洋人們一爭長短?

  明乎日報的言論太過激進,租界當局方面接到了清廷方面的照會,要求立即查封這家報紙,租界當局也不想激怒清廷,因此立即啟動措施將才恢復期刊發行許可四十八天的明乎日報再次取締,明乎日報的老闆革命党人於右仁也被租界當局宣佈為不受歡迎的人,他得不得匆匆離開上海灘避難。

  儘管這一天明乎日報被租界當局查封取締了,但是其他報紙卻沒有受到影響,這件事情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中華大地,各地新聞媒體立即進行了轉載和跟蹤報導。

  消息傳出之後,各地文化界人士、進步人士都在報紙上發文呼籲本地的棉商們不要把棉花賣給洋人們,不能讓洋人得逞。

  洋人們看到報紙上的報導之後一個個紛紛色變,他們知道事情大條了,現在他們不僅資金上出現了問題,而且在輿論上還受到了強大的攻擊,形勢對他們極為不利,他們緊急碰頭經過短暫的商議之後決定對外界的輿論不予理會,只要繼續收購棉花就行了,但是報紙將他們與蕭震雷進行棉花價格大戰的事情報導出來之後,棉商們和棉農們都不再賣棉花給他們,這讓他們十分的憂心忡忡,為了能繼續收購棉花,他們不得不繼續提升收購價格,在他們提升收購價格之後,倒是有不少精明的棉商看出來這次的棉花價格很可能是最高價了,如果這次不賣,等過一天價格就可能急速下降,這些棉商紛紛將手上的棉花賣給洋人們,他們絲毫不顧忌強大的社會輿論,當有人知道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把棉花賣給洋人的時候,各地方的報紙紛紛站出來指責這些黑心的棉商不顧國家民族大義,為了一己私利而成全洋人的陰謀,但是這些貪婪的棉商們對此不理不睬,絲毫不予理會。

  儘管這一天各大報紙將這件事情捅了出去,造成了很大的社會反響,也讓輿論譁然,但是卻從另一方面促進了有一部分棉商為圖暴利而將棉花賣給了洋人們,蕭震雷還是低估了商人們的貪婪之心,在任何貪婪的商人面前,只要有利益足夠,他們心裡根本就沒有民族和國家,甚至為了利益而出賣國家和民族。

  當蕭震雷得知洋人們為了收購更多的棉花而不惜動用最後的資金提高收購價格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洋人們這個時候還在提價,因此他一點準備都沒有,這讓洋人在今天這一天的時間裡利用最後的資金高價收購了不少棉花,雖然距離他們所需要的棉花數量還遠遠不足,但是這已經是他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蕭震雷對於手下人沒有及時報告洋人們的動作極為惱火,他對程裕盛大怒道:“今天洋人們提價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及時報告?”

  程裕盛也是十分委屈,他道:“因為報紙報導這件事情的關係,各地很多棉商和棉農都把棉花賣給我們,我們在各地的收購點忙都忙不過來,因此實在分不出人手去監視洋人們的收購點,在這個時候各地收購點的負責人都以為洋人們的收購點肯定是冷冷清清,誰還敢把棉花賣給他們,可沒成想還是有不少不要臉的棉商把棉花賣給洋人們,等我們的人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們那邊雖然沒有我們收得多,但是也有不少,不過我敢肯定洋人們的資金絕對快要見底了。”

  蕭震雷想了想,擺手道:“算了,此時也不能怪你,都是這些洋人們太狡猾了!剛才我脾氣有些大,希望你不要跟我這個年輕人一般見識。”

  程裕盛連忙道:“別,總裁,此事我還是有責任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蕭震雷在書房裡背著手走來走去,過了兩分鐘才停下扭頭反問道:“你認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程裕盛摸著頭頂上有些稀疏的頭髮想了想說道:“按理說現在洋人們的資金告竭,他們就是想收棉花也收不了,沒錢誰會把棉花賣給他們?所以我們現在可以馬上把收購價格降下來,一來可以減少損失,二來那些棉農和棉商們見到價格大跌必定會蜂擁而至把棉花賣給我們,唯恐遲了價格跌到穀底!”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38

第241章 各出陰招

  蕭震雷聞言沒有出聲,他拿著煙盒走到窗前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了幾口呼出大量的灰色的煙霧,看著窗外的景致道:“程伯父,你這個辦法固然好,但是我不能這麼做,如果我大幅拉下價格,受損失的是大量的棉農,而且社會輿論會怎麼評價我?他們很有可能會說我落井下石,坑了大量的棉農,高價賣給洋人們還得了實惠,可低價賣給我算什麼?別人沒有那麼傻,我拉下價格之後,棉農們和棉商們沒辦法只能低價賣給我,但是他們心裡肯定會把我恨死了,我其實跟那些貪婪的洋人們沒有什麼區別!”

  程裕盛卻沒有想到這一層,聽得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問道:“總裁,那我們要怎麼做?”

  蕭震雷吸了一口煙,呼出煙霧道:“我們發起這次商戰的目的是什麼?是奪回定價權!棉價到現在這個程度就可以了,這是我們努力的結果!我不能坑那些農民,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掙幾個錢不容易啊!我要坑就坑洋人們!向各地傳達我的指令,明天繼續保持這個價格收購,不能高過洋人們的價格,也不要降價,同時把我們在各地囤積的棉花悄悄運出,找生面孔出面將一批批拉棉花到洋人們的收購地點賣給洋人們,另外給我通知陳暉祖,讓他準備好兩千萬兩現金,我要把從那些外國銀行貸的款還給他們,另外還要再存一筆錢進去!”

  程裕盛有些糊塗了,“總裁,這,我不明白啊,那些錢您才借了不到半個月就還回去,這……”

  蕭震雷笑道:“洋人們的資金就要見底了,如果不把那些錢換給銀行,他們從哪裡貸款繼續高價收購棉花,而我們又怎麼能把收來的棉花高價賣給洋人們呢?”

  程裕盛聽得眼睛一亮:“總裁,你這一招高啊,如此一來,棉農和棉商們都賺到了錢,比往年多得多,而我們也賺到了更多的錢,這一切都是洋人買單,太好了,太妙了,而洋人卻一直被蒙在鼓裡,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我們手上的囤積的棉花已經全部賣給他們了,他們還在為認為我們的棉花會爛在倉庫裡而暗地裡偷笑呢!實際上他們上當了,哈哈哈!”

  十二月十五日上午,法租界,富豪別墅居住區。

  夏維爾等人圍著坐在沙發上,每個人都是愁容滿面,昨天一天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他們這裡的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被報紙指名道姓痛駡了一番,說他們是比吸血鬼還要貪婪的邪惡商人,歐洲那邊都那麼缺棉花了,他們在這裡收購棉花提高一點收購價,讓中國的老百姓也多賺點會死嗎?他們不僅不提高收購價,而且還壓低價格,簡直是一毛不拔,葛朗台與他們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該死的,那些報紙都瘋了,支那人都瘋了,報紙居然把我們每一個人都罵得狗血淋頭,那些老師和學生們竟然拉著橫幅上街遊行對我們的行為表示抗議,真的是瘋了,我們只是在做生意,又沒有去他們家打家劫舍,他們用得著這麼對待我們嗎?”鬆下健二端著紅酒杯罵罵咧咧。

  夏維爾等人聽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實際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清楚,他們在這裡剛開始大肆壓價收購棉花其實與打家劫舍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後來蕭震雷的加入才他們的打家劫舍行為不得不終止。

  英國人拉爾夫擺擺手道:“被人罵沒關係,我們又沒有損失身什麼,讓他們罵,如果這樣能讓我們減少損失,我不介意讓他們罵得更凶,現在們擔心的是我們在各個收購點的資金已經快要見底了,經過我的計算,按照現在的收購價格,我的公司在各個收購點的資金最多只能支持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就會枯竭,我估計你們的公司也應該差不多,到時候我們怎麼辦?沒有錢我們什麼都幹不了啊,等國內總部的款項匯過來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德國人凱恩抽著雪茄道:“我們不能這麼一直被動了,按照外面輿論攻擊我們的勢頭,我估計未來一個星期之內都不會有所減弱,我們不能把那些報紙怎麼樣,但是我們不能讓蕭震雷一直跟我們這樣作對,我們必須進行強有力的反擊,同時想辦法搞錢,沒有錢我們什麼都幹不了!”

  義大利人非常沮喪地說:“凱恩,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鬥志,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叫囔著要讓蕭震雷好看,你看我們現在能幹什麼?”

  凱恩起身大聲道:“我們當然可以有所作為,蕭震雷哪裡來的那麼多錢?我相信他自己的流動資金本身並不多,他的大部分資金都應該是從銀行貸款的,該死的,昨天我派人去銀行打聽,銀行的人卻說這是他們的商業機密,無可奉告!銀行方面可從來沒有這麼對我們啊!這裡面一定有問題,現在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各自分別找自己國家的領事館,我相信領事館方面絕對不會願意看到我們在這一場商戰中慘敗,我們去請求他們出面向銀行方便施加壓力,讓銀行找蕭震雷催款,只要銀行找蕭震雷催款,他的資金就會枯竭,沒有了資金,他如何跟我們鬥?”

  眾人聽得眼前一亮,仔細一想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也是現在唯一能想到對付蕭震雷的辦法,不過拉爾夫又道:“那我們如何去搞錢呢?即便銀行方面找蕭震雷催款,追回貸款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這段時間我們手上的資金就會枯竭,一旦手上的資金枯竭,我們可能會徹底失敗啊!”

  凱恩聽後立即說道:“我們其實可以去找那些華人的錢莊和票號想想辦法,我相信他們手上一定還有錢,雖然不多,但肯定可以給我們支撐兩天,而且如果銀行方面追回了蕭震雷的貸款,我們就可以從銀行貸款了!”

  “好好好,就這麼幹!”眾洋人們鼓掌歡呼起來,仿佛他們看到了勝利一般。

  ……

  德華銀行。

  經理費格對於蕭震雷的到來有些吃驚,他這裡可不是招待所,蕭震雷才在這裡貸款半個月左右,怎麼又跑過來了,難道他的資金出現了問題,想要再次來貸款?費格揣著這樣的疑惑接待了蕭震雷。

  遞上一杯咖啡之後,費格先開口了:“蕭,如果你這次又是來找我貸款的,請恕我不能幫你了,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不想貸給你,而是我現在也沒有多餘的錢!前兩天凱恩那傢伙還找我貸款,我也沒錢貸給他,我希望你理解我的難處,我的銀行不能不留下一些流動資金,如果遇到儲戶們擠兌的情況發生就慘了,所以我不能把我銀行最後的流動資金給你,請你諒解!”

  “噢,不不不,你想錯了,我這次並不是要找你貸款的!”蕭震雷說著拿起桌上雪茄盒裡的一支雪茄笑著擺手。

  費格有些驚訝,疑惑道:“你不是來貸款的,那你來我這裡幹什麼?”

  “難道我沒事就不能來你這裡,噢,費格,你太讓我傷心了!”

  費格有些無奈,連忙道:“好吧好吧,算我說錯了話,蕭,告訴我吧,我相信你來我這裡不會是為了一杯咖啡!”

  蕭震雷慢吞吞點燃了雪茄,吸了幾口才說道:“我是來還錢的!”

  “還錢?這……蕭,你確定是來還錢的?要知道你才貸了半個月的時間!”費格對於蕭震雷的舉動是滿腦子的費解。

  蕭震雷點頭肯定道:“是的,還貸款,但是我現在不能全部還給你,我只能還兩百五十萬給,剩下一百萬還是按照貸款合同規定的期限還給你,這應該沒問題吧?”

  費格當即表示沒問題,這能有什麼問題,客戶還款表示他的銀行又有一筆收入,這些錢又可以貸給其他需要的人,資金在這種進進出出的情況下不會滯留在銀行生銹,而是貸出去產生利潤。

  “沒問題,沒問題!”

  “不過!”蕭震雷停頓了一下看向費格,“如果有人問起你們銀行怎麼突然又有錢貸款了,我希望你不要說出這些錢是我還的貸款,請為我保密!”

  費格當什麼事情呢,原來是這件事情,他笑道:“蕭,你總是搞得那麼神秘,好吧,我答應你了!正好昨天凱恩找我貸款,如果他還沒有貸到款的,我倒是可以把你還的這筆錢貸給他。”

  “這是你的錢,你想貸給誰就貸給誰!”蕭震雷說完後當即與費格辦理了還款手續,大筆的現銀今天下午就從振華商業銀行押運過來。

  從德華銀行銀行離開之後,蕭震雷又抓緊時間,一個上午將他貸款的上海灘其他八家外國銀行跑了一個遍,把從這些銀行貸的款項都還了一大半,還欠著每家銀行一小半貸款,蕭震雷還讓他們承諾不能將這些錢是他還回來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各家銀行經理都表示沒有問題。

  ……

  輪船招商局。

  隨從敲門走進盛軒淮的辦公室報告:“老爺,查出來了,蕭震雷之前從上海灘各家錢莊和票號貸了不少款項,根據我查到的就有一千萬兩,他正是用這些錢與洋商們搶購棉花,雙方正在相持不下,現在的情況是雙方誰都沒有占到便宜,不過蕭震雷這邊收購的棉花明顯要比洋人們多得多,按照我的估計,他的錢也應該用得差不多了,洋商們那邊也好不到哪兒去!”

  盛軒淮聽了哈哈大笑,“好啊,蕭震雷這小子果然不簡單,勇氣可嘉,竟然敢高調坐莊跟洋商叫板,擁有這種氣魄的人,我生平僅見過一個,他是第二個,第二個在二十年多前已經被老夫整垮了,現在這個麼……”

  辦公室裡安靜下來,盛軒淮其實只能呆在這裡很短的時間,上次過來是召開漢冶萍公司股東大會的,現在股東大會已經結束,招收商股的事情也在進行當中,一切都走上了正軌,恐怕過幾天他就得北上京城,他可是郵傳部大臣,不能長期在外。

  過了好幾分鐘,辦公室裡才又響起了盛軒淮的聲音,不過這個聲音的語氣與之前大不相同,這個語氣變得陰寒,冰冷刺骨,“哼,這小子目中無人,竟然敢在老夫面前大言不慚地說要收購老夫手中漢冶萍公司的股份,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這小子讓老夫心裡不舒坦,這次老夫也要讓他不好過,就像當年整死胡雪岩一樣,這次老夫也整死他!你去把嚴義彬、李經楚和李逸卿給我叫過來,讓他們馬上來。”

  “是,老爺!”隨從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嚴義彬和李經楚分別是源豐潤票號和義善源的大老闆,李逸卿是正元錢莊的大老闆,而源豐潤票號、義善源票號、正元錢莊又是上海灘錢莊業和票號業的龍頭老大,這三家的最大後臺老闆是誰?就是盛軒淮!他一句話當然可以讓嚴義彬、李經楚和李逸卿叫過來。

  半個小時不到,嚴義彬、李經楚和李逸卿就氣喘吁吁地趕到了輪船招商局盛軒淮的辦公室裡。

  “拜見大人!”三人一起恭恭敬敬行了一個跪禮。

  盛軒淮微笑著起身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伸手虛扶一下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行此大禮,都起來吧!”

  “是,大人!”三人從地上爬起來退到了一邊。

  盛軒淮問道:“老夫聽聞蕭震雷從你們每家都貸了一筆款子?”

  這三人都不知道蕭震雷還從另外兩人貸了款,直到現在聽盛軒淮說起才知道,眼裡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三人同時彎腰:“是的,大人!”

  盛軒淮想了想問道:“如果老夫讓你們立即去找蕭震雷追回貸款呢?”

  “這……”三人沒想到盛軒淮找他們前來是為了這事,李逸卿遲疑道:“大人,他貸款的期限是半年,現在才半個月的時間,咱們現在就去追款,只怕……”

  盛軒淮聞言臉色一變,冷聲道:“怎麼,你不願意?”

  “啊,不不不……”李逸卿連忙否認。

  這時盛軒淮的隨從在旁邊插了一句:“前段日子,蕭震雷來找老爺,竟然當著老爺的面要收購老爺在漢冶萍公司的股份,這簡直是打老爺的臉!”

  嚴義彬等三人立即明白盛軒淮讓他們找蕭震雷追款的原因了,李經楚等人馬上義憤填膺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蕭震雷那小子太張狂了,大人,我們這就回去找他追款,如果他不還,我們馬上把他告上衙門,讓他傾家蕩產!”

  “對,決不讓他好過!”另外兩人馬上附和。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39

第242章 應對之法

  就在洋人們正在為鬥倒蕭震雷而積極忙碌的時候,蕭震雷這邊已經在開始將這段時間收購到的棉花拖到洋人們的收購點進行販賣,找到的都是生面孔,洋人們設立的收購的人沒有人認識這些生面孔,還以為這些人都是棉商或者是棉農,就這樣,蕭震雷在低價位收購的棉花被一批批以高價位賣掉,為了迷惑洋人們,蕭震雷派人在各地設立的棉花收購點並沒有停止收購棉花,而是繼續以略低於洋人們收購價的價錢收購棉花,一邊低價買進,一邊又高價賣出,雖然在接下來這幾天收購的棉花賺不到什麼錢,但是之前收購了不少棉花,賺頭還是很大的。

  洋人們的資金已經見底了,可是卻找不到貸款,沒有錢就不能繼續收購棉花,這讓洋人們心急如焚,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各大銀行的經理們紛紛找上門來詢問他們是否要需要貸款,貸,肯定要貸,不貸款怎麼把棉花的缺口堵上?現在能夠貸到款項,洋商們紛紛喜出望外立即與銀行簽訂貸款合同,有了錢之後,洋商們底氣充足了,之前他們就斷言蕭震雷的資金不可能一直支撐下去,雙方誰能成為勝利者,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現在洋商們貸到了足夠多的款項,他們自信能比蕭震雷堅持得更久,只要購買到足夠的棉花,就不跟蕭震雷玩了,讓他的棉花爛在倉庫裡,他們很期待蕭震雷哭喪著臉的樣子。

  蕭震雷正在華德路指揮秘密出售棉花給洋人們的收購點時候,宋世傑從蕭公館那邊打來電話。

  “喂,先生,我是宋世傑啊!”

  蕭震雷道:“哦,老宋啊,什麼事啊?”

  “今天源豐潤的嚴義彬、義善源的李經楚和正元錢莊的李逸卿以及其他一些錢莊的老闆一行十幾人前來公館要求你在兩天之內償還貸款,如果你不還,他們聲稱就會把你和振華公司告上公堂!”

  蕭震雷聽得心中一跳,但是很快平復下來,他皺眉道:“這幫人是怎麼回事?我貸款的期限是半年,現在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們怎麼就要我還款?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我不清楚啊,先生,趕快想想辦法吧,如果被告上公堂的話,我們會很麻煩,要知道這些人的後臺可都是盛軒淮啊,雖然蔡乃煌是老袁的人,本身跟盛軒淮有些不對付,但我猜他肯定不會與盛軒淮撕破臉皮,如果案子鬧到道台衙門,蔡乃煌是不會怎麼偏袒我們的!”

  在聽到這些錢莊和票號的後臺老闆都是盛軒淮的時候,蕭震雷終於明白這些人為什麼突然向他追款了,原來是盛軒淮在後面搗鬼,看來此人想重複二十多年的故事,像鬥敗胡雪岩一樣來鬥他,從資金鏈上著手進行!

  其實根據合同,因為還款期限還沒有到,那些人根本沒有權利將他告到公堂上,如果那些人沒有後臺,或者後臺的背景比不過蕭震雷,衙門方面肯定不會受理,畢竟違約一方是他們,可是因為他們的後臺是盛軒淮,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權利在這個時期比法律大得多,蔡乃煌肯定不敢過分得罪盛軒淮,所以當那些人告上公堂之後,蔡乃煌肯定會受理。

  蕭震雷算了算手上的剩下的錢,原本他手上有四千五百萬兩銀子,昨天還掉了以他的名義向九大外國銀行貸款的一共兩千二百萬兩貸款,當然利息肯定是按一個月算的,利息錢不多,直到現在為止收購棉花一共用掉了一千七百萬兩,還剩下六百萬兩,現在他才剛剛下達把棉花一批批秘密賣給洋人的收購點的指令,資金回籠還不多,手上也只有八百多萬兩,這些錢遠遠不夠還那些從錢莊和票號貸來的款項,大約還差了四百多萬兩左右。

  思索一番之後,蕭震雷心裡有的底氣,他現在就是拖著這筆貸款不還,那些人也沒有辦法,按照他與各大錢莊和票號簽訂的合同規定,還貸期限是半年時間,這才半個月,他完全可以拖著不還,如果那幫人要把他告上公堂,可以啊,大家在公堂見,他不期望在公堂上蔡乃煌會幫他,他只要蔡乃煌能把會審的時間拖延幾天時間,只需要幾天的時間他就可以回籠不少資金,到時候手上有足夠的資金了,即便還了那些錢,他手上也還有錢應對突然狀況。

  “我知道了,你不必當心,我會處理好此事,如果他們再來的話,你就告訴他們我不在,出遠門了,反正只要能拖著,有什麼辦法就用什麼辦法!”

  “好,我明白了!”

  放下電話之後,蕭震雷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道台衙門跟蔡乃煌打個招呼,如果那幫錢莊老闆去衙門告狀,讓蔡乃煌能夠拖延幾天時間才上公堂!

  到了道台衙門,正好蔡乃煌在辦公,蔡乃煌見到他來了便皺眉問道:“你怎麼還不回南橋軍營裡。如果軍隊那邊出了事怎麼辦?”

  蕭震雷苦笑道:“大人,相信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幾天我跟那幫洋人鬥得旗鼓相當,現在我哪有時間回去?大人放心,那邊主事的都是我的心腹,出不了什麼大事,至於李標和向鐵軍,我已經找人看著他們了,他們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蔡乃煌聽了這話才臉色好看一些,他點頭道:“這就好,其他的我都不怕,我就當心裡面混入了革命黨,革命黨蠱惑人心厲害啊,你說萬一要是一個不好,軍隊被那些革命黨混入進去又進行一番鼓動,鬧出嘩變的事情出來,你我都脫不了干係啊!”

  “明白,明白,大人完全可以放心,我已經在四十六標內成立了一支秘密行動隊,專門負責調查軍隊內部的奸細,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就會動手抓人,決不讓革命黨得手!”

  “嗯,你成立秘密行動隊這件事情做得不錯,很好!”蔡乃煌點了點頭道:“我看你還是儘管結束這邊的事情趕回南橋軍營主持大局,你不在那邊,我始終不放心啊!對了,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情?”

  蕭震雷躊躇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大人,半個月前我找源豐潤和義善源這些錢莊分別貸了一筆款子,為期半年,卻不知盛公怎麼會知道了此事,現在期限還沒有到,他便指示那些錢莊老闆來向我追還貸款,如果他們告到大人的道台衙門來,我想請大人拖延七八天再開堂會審!”

  蔡乃煌聽說此事之後臉上變了顏色,在他看來,盛軒淮之所以對付蕭震雷,完全是因為蕭震雷是他的人,要不然盛軒淮不可能跟一個小輩計較。

  “這位盛大人,有什麼不滿完全可以沖著我來嘛,怎麼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去了?氣量特忒小了一些!”

  蔡乃煌言罷又對蕭震雷道:“這個,寰宇啊,你放心,老夫不會放任別人欺負你,雖然袁公現在不在朝堂,但他的影響力是還在的,在這上海灘是老夫的地盤,還輪不到他盛老頭指手畫腳,且不說你占著個理,即便你不占理,有老夫一天在這道台衙門,別人也能把你怎麼樣!”

  蕭震雷大喜,拱手作揖道:“多謝大人照拂!”

  蔡乃煌此時臉色凜然肅穆道:“你既然投到老夫的門下便是老夫的人,老夫不希望門下之人三心二意,不聽招呼,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蕭震雷說著起身從袖子袋裡拿出一疊銀票遞過去道:“大人,這是標下的一點孝敬,還望您不要嫌棄,請您一定收下!”

  蔡乃煌拿眼睛一瞟,估計大約有十萬兩的樣子,露出笑容道:“你竟然捨得拿出這麼多,有心了,好,老夫就先替你存下,日後若軍隊上缺軍餉,老夫就把這些一併還給你當軍餉!”

  蕭震雷笑道:“大人,這點錢都是小意思,這次只要標下鬥敗那些洋人,得到的好處是很多的,這點錢完全就是九牛一毛,日後標下還有孝敬!”

  “好,好,你有這份心就行了!”蔡乃煌對蕭震雷的態度十分的滿意。

  其實兩人心裡都各懷鬼胎,蕭震雷是想靠著蔡乃煌打掩護,蔡乃煌畢竟是袁世凱的人,靠著蔡乃煌就成了袁世凱一系,別的派系的人就不敢打主意了,而蔡乃煌確實有要掌握蕭震雷這一支軍馬的想法,這不止是他的想法,也是袁世凱的想法,前段時間袁世凱就發密電給他,讓他拉攏蕭震雷,將其吸收在身邊,盡可能的掌握更多的軍隊,確保東南部的安全。但是蔡乃煌也知道蕭震雷這個人極為不好駕馭,稍微弄不好就會遭到反噬,因為他是對蕭震雷又拉攏又敲打,就是要讓蕭震雷在他面前老實一點。

  袁世凱自從今年一月份開缺回原籍一直到現在已經離開朝堂整整一年的時間,但此人對國內的局勢瞭若指掌,蕭震雷這個突然在上海灘冒出來的小子竟然敢跟洋人叫板,這讓他十分的好奇,經過一番調查之後,他發現蕭震雷這個人已經是一員虎將,用得好的話絕對是一大助力,可如果用得不好就會遭到他的反噬。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40

第243章 拖字訣

  王亞喬派了一堆人專門負責收集洋商們的情報之後,蕭震雷就對那些洋人們的一舉一動瞭若指掌了,他現在指揮著各地收購點將棉花不斷的從倉庫暗中運出賣給洋商們,同時明面上又以略低於洋商們的價格從棉農們和棉商們的手裡收購棉花,這些棉農和棉商們都是受輿論的影響沒有把棉花賣給洋商們,轉而賣給了他。

  看上去這些棉商和棉農們少賺了一些,而蕭震雷在後期收的棉花賺的錢也很少,但實際上棉農們和棉商們掙得比以前多得多了,表面上賣給蕭震雷吃了一點虧,可實際上不僅沒有吃虧,還大賺特賺了。

  試想想看,如果沒有蕭震雷跟洋商們打擂臺,那些洋商們會出這麼高的價格收購棉花嗎?最開始的時候收購價比往年都低,是蕭震雷加入收購行列,才把棉價拉升起來,如果蕭震雷現在退出收購棉花,那麼洋商們絕對立即會把棉花價格降到最低點,棉農們和棉商們不僅沒有現在賺得多,而且一年辛苦下來也只能勉強度日罷了,這就是蕭震雷在這場收購戰當中所起到的作用!

  老百姓當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愚笨之人,其實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當中有睿智的老人們看到了蕭震雷在這場戰鬥中起到的極其關鍵的作用,因此他們說服了周圍的棉農和棉商們都把棉花賣給蕭震雷,而蕭震雷居中牽制住洋商們,讓他們始終以現在的高價收購棉花,讓老百姓真正賺到了錢,再也不是如以前一樣被洋人們控制了價格,即使豐收了也賺不到錢。

  十二月十七日,以源豐潤票號的嚴義彬、義善源票號的李經楚、正元錢莊的李逸卿等為首的上海灘錢莊和票號業大老闆們聯名前來道台衙門告狀。

  當鳴冤鼓被敲響之後不久,得到消息的蔡乃煌不得不趕回道台衙門,不過他並未升堂審案,而是派人將嚴義彬、李經楚一行人叫到內堂敘話。

  “參加蔡大人!”除了李經楚之外,其他眾人都向蔡乃煌行了一禮,這是因為李經楚現在已經是正三品郵傳部右丞,在品級上比蔡乃煌還要高。

  蔡乃煌微笑著抬抬手笑道:“諸位上海灘的大財東們起身吧,上海灘之所以能有現如今繁榮昌盛的局面,你們的功勞可是不小的,起來起來!”說完他起身向李經楚行禮道:“李大人也來了,恕下官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眾人齊聲道:“多謝大人謬贊!”

  李經楚笑道:“無妨,無妨!”

  這裡的每一個人多多少少都與蔡乃煌有一些淵源,平日裡該向蔡乃煌孝敬的也都孝敬了,特別是李經楚和嚴義彬二人,既與盛軒淮有關係,也與蔡乃煌有關係,在蔡乃煌和盛軒淮之間,他們其實兩邊都不能得罪。

  待眾人起身之後,蔡乃煌問道:“諸位今日前來府衙擊鼓鳴冤,不知道諸位有何冤情呢?”

  其實這些人也非常納悶,按照程式在他們擊鼓鳴冤之後,蔡乃煌是應該當即升堂審案的,可蔡乃煌並未這麼做,這是為什麼?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現在蔡乃煌問起,這些人其中的代表李經楚就道:“是這樣的,蔡大人,振華公司的蕭震雷前些日子從我們這些票號或錢莊都貸了一些款項,數額還特別大,當時我們這些人之間並不清楚他同時向我們所有的錢莊和票號都貸了款,如果我們知道這一點,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貸給他的,現在蕭震雷與那些收購棉花的洋人們鬥得死去活來,我們當心蕭震雷在這次商戰中大敗虧輸,造成我們這些錢莊和票號的貸款不能收回,而且官府中諸多大人都在我們的錢莊和票號中有存款,如果我們貸款無法收回,也可能會給各位大人造成損失啊,所以我們經過慎重思慮之後決定向蕭震雷追回貸款,但我們知會他兩天之後,他仍然躲著我們,絲毫沒有還款的意思,因此我們不得不一起來道台衙門告狀,還請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

  “是啊是啊,請蔡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其他錢莊和票號的老闆們也齊聲向蔡乃煌拱手作揖。

  該來的還是來了,蔡乃煌心中嘀咕了一句,他想了想問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諸位放心,本官定然為你們討個公道!對了,蕭震雷的還款期限過了多久了?”

  還款期限?眾人面面相覷,蕭震雷的還款期限根本就沒有到,才過去半個月時間,還有半年呢!眾人都看向李經楚,希望李經楚出來說話。

  李經楚是這次打官司的主力人手,他也沒有辜負其他人的期望,說道:“蔡大人,實不相瞞,他的還款期限還未到,但是我們還是想請蔡大人幫幫忙升堂審理此案,因為這次蕭震雷與洋人們的商戰十分的危險,我們並不看好他,所以我們想追回貸款,以免他垮了之後,我們的貸款打了水漂!”

  蔡乃煌問道:“你們之間貸款時擬定的合約規定的還款期限是多久?”

  “是……半年之久!”李經楚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這是瞞不住的,到時候升堂審案查驗合約的時候必定要查出來。

  “半年?”蔡乃煌聞言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李大人,你這是為難下官啊,你們雙方當事約定了還款期限,現在期限還沒有到,你們就想追回貸款,這事明顯是你們不占理嘛,你們讓下官升堂審案,限令蕭震雷馬上還錢,如果下官這麼幹了,明顯就是偏袒你們,而且那蕭震雷並非善茬,他與租界洋人們那邊的關係可不一般,到時候洋人們出面,下官要怎麼辦呢?”

  見蔡乃煌不肯幫忙,這些人頓時都有些急了,李經楚連忙道:“蔡大人,此事無論如何還請你大人幫幫忙,而且這事也並非是我們這些人要跟蕭震雷過不去,是盛大人打的招呼啊,我們當然也知道還未到還款期限就追回貸款是不合適的,但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啊,也不知道蕭震雷怎麼就得罪了盛大人,所以還請蔡大人幫幫忙!”

  蔡乃煌就知道這幫人會抬出盛軒淮,他內心雖然惱怒,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這件事情本身是你們不對,我派人去把蕭震雷叫過來,讓你們當面協商一下,看看要怎麼解決這件事情,你們看行不行?”

  嚴義兵這時站出來道:“蔡大人,蕭震雷一直躲著我們,我想即便您派人去把他找來跟我們協商,他肯定會說現在無法還款,結果還是一樣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您升堂斷案,判定蕭震雷立即還款給我們,如果他現在拿不出錢來,就下令封了他的振華公司和其他所有產業,將這些折價當做款項還給我們!”

  蔡乃煌聞言搖頭道:“這事本官幹不了,諸位,不是本官不幫你們,你們知道蕭震雷現在身居何職嗎?他現在是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標統,論品級比本官還高,你讓本官去審他?讓本官下令去封他的產業?他手下可是有幾千人馬,如果他發起瘋來怎麼辦?而且人家占著理,無論官司打到哪兒,都是你們理虧啊,既然是盛大人的意思,你們去找盛大人審案好了,本官這裡實在招呼不起你們!”

  “什麼?這……”李經楚等人聞言臉色大變,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蕭震雷現在有著這種身份,按照蕭震雷現在的身份,確實不是他們輕易可以動得了的。

  李經楚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一方面是盛軒淮,另一方面蔡乃煌又奈何不了蕭震雷,這要怎麼搞?

  蔡乃煌看見這些人的臉色,便笑著問道:“諸位可是在想回去怎麼向盛大人交代?其實本官倒是有一個辦法既能不能讓你們得罪盛大人,又可以讓蕭震雷把款項還給你們,不知道你們願不願聽?”

  能這樣當然最好了,畢竟在商場上誰也不願意得罪權勢人物,既可以向盛軒淮交代,又能追回款項,有這種辦法當然好了,嚴義彬連忙道:“大人請說,如果可行,我們一定照辦!”

  蔡乃煌喝了一口茶說:“其實蕭震雷早就猜到你們會來本官這裡告狀,他讓本官轉告你們一句話,給他一個禮拜的時間,一個禮拜之後他定然會將所有貸款全部還給你們,但是卻沒有利息,而本官這裡也受理你們的狀紙,但是本官會定在七日之後再升堂審案,到時候就解決你們之間的貸款問題,如此一來,你們既可以向盛大人交代,也可以追回貸款,一舉兩得!”

  眾人考慮了一下,想了想這個辦法確實可行,雖然不能馬上追回貸款,可一個禮拜的時間也不長,官府受理之後總要時間進行調查吧?這就可以在盛軒淮那裡有個交代了,因此嚴義彬等人都同意了蔡乃煌的建議。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42

第244章 最後的手段

  一個星期的時間對於蕭震雷來說足夠了,在這七天時間裡,他安排人員每天的出貨量高達上百萬石,基本上都是一邊收,一邊出,當七天過後,連各地之前囤積的棉花也都全部高價賣給了洋人們。

  洋人們為每天都有高達百多萬石的收購量而欣喜如狂,在他們看來,蕭震雷這次要倒大黴了,他們的棉花已經收購得差不多,完全不需要蕭震雷手裡的棉花,蕭震雷手裡的棉花賣給誰去?只能爛在倉庫裡,蕭震雷將賠得血本無歸。

  實際上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蕭震雷的計,蕭震雷手裡的棉花已經全部偷偷賣給了洋人們的收購點,不過令蕭震雷擔心的是民間還有不少棉農還沒有來得及將棉花賣掉,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因為收購點的工作效率優先,每天的收購量也有限,很多棉農已經把棉花都拉過來了,但是因為賣棉花的人太多而沒有來得及賣出。

  今年畢竟是一個棉花豐收年,按照估計產量應該比往年要多出三成左右,如果是以前,以現在的收購量,民間的棉花早就被收購一空,但是因為今年棉花豐收,產量比往年大,因此直到現在還有很大一部分棉花沒有收上來。

  這個情況讓蕭震雷憂心忡忡,估計再過一天左右的時間,洋商們就可以將所需要的棉花收購完畢,一旦收購量達到他們的預期的數量就會停止收購,這些還沒有來得及把棉花賣掉的棉農和棉商們豈不是要虧死?明年的棉價不可能還有這麼高了,要知道這個價格是蕭震雷與洋人們鬥法而強行拉升起來的,而且也是因為歐洲缺棉花才會有現在的價格,如果明年歐洲不缺棉花了,還有現在這麼高的價格嗎?不可能!

  法租界,富豪別墅居住區。

  洋人棉商們正在夏維爾的別墅裡大肆慶祝著他們差不多已經完成了棉花的收購工作,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可以了。

  在別墅裡,夏維爾等人請來生意場上的朋友,並且請來了不少上海灘上的名媛作陪,別墅的大廳角落裡擺放的留聲機播放著悠揚的西洋風格的舞曲,男性洋人們一個個都摟著漂亮的女人翩翩起舞,侍者們端著各種酒來往穿梭其中為閒聊的先生和女士們送上美酒。

  跳累了的洋人棉商們一起在夏維爾的二樓的房間裡集合了,每個人端著一杯酒,滿頭大汗地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

  夏維爾看著眾人道:“諸位,按照這一個星期的每天的收購量來看,我這邊只需要明天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完成收購,數量到了之後,我馬上把最後這幾批棉花安排裝船了,你們呢?”

  英國人拉爾夫說道:“我這邊也差不多,過了明天之後,我的收購量也達到了收購數量,我的人已經在準備最後一批裝船了!”

  其他洋商們也都紛紛表示自己這邊的情況差不多,這讓這些洋商們都很高興,他們一方面高興自己這邊完成了收購任務,另一方面準備對蕭震雷嘲笑、辱駡、幸災樂禍,在他們看來,蕭震雷這次死定了,向銀行借了那麼多貸款,收購的棉花又沒有人願意接手,這次肯定會虧得血本無歸,到時候銀行方面來追債,振華公司都可能保不住了。

  德國人凱恩喝了一口紅酒後感慨道:“可惜啊,振華公司這麼好的效益,就因為蕭震雷這次慘敗,很可能要倒閉嘍!”

  俄國人點頭道:“是啊,他沒有錢還給銀行,銀行方面肯定會向法庭申請凍結他的其他財產,包括查封振華公司!”

  拉爾夫擺手道:“算了,說著這些幹什麼,今天是我們高興的日子,只要蕭震雷倒楣,我們就應該高興!”

  “是的是的,拉爾夫先生這句話說得太對了!那就這樣說定了吧,我等會就通知我那邊的人,等明天完成收購量之後就停止收購工作,將各地的人員都撤回來!”

  “那麼就這麼定了,我也待會也通知他們明天完成收購量之後就撤回人員!”

  “好!”

  他們誰也不知道這時在房門外站著一個洋人,這個洋人在聽到這些話之後轉身輕輕離開了。不久,這個洋人離開別墅來到大街上找到一個電話亭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說道:“他們已經決定明天完成收購量之後就撤回各地收購人員!”

  電話中傳來一聲:“知道了!”

  這些消息很快傳到了蕭震雷這裡,他此時很焦急,因為外有不少棉農和棉商的棉花沒來得及出售,如果洋人們停止收購,那些棉農和棉商手裡的棉花就將積壓在手裡賣不出去,即使有人願意要,在洋人們停止收購之後,價格肯定會回落到最低點。

  蕭震雷一個人站在窗前思索著,夜已深,但是他毫無倦意,他在思索現在要怎麼辦,他不可能自己高價吞下那麼大一批棉花,必須要想出一個辦法阻止洋人們停止收購,可洋人們不可能無止境的收購下去,想要維持這個高價基本上不可能啊!

  程裕盛站在蕭震雷身後欲言又止,他擔心蕭震雷年輕,腦子發熱衝動之下不管不顧地繼續收購棉花,洋人們馬上就要停止收購了,如果他們這邊繼續收購,那麼收購來的棉花就會囤積在手上再也出不了手,這可是要積壓資金的呀!

  他忍不住道:“總裁,我看還是給各收購點下令馬上停止收購吧,再收的話,我們就出不了手了!”

  蕭震雷呼出一口煙霧,平靜道:“我們既然做了這件事情,就應該把它做完、做徹底,讓所有的棉農老百姓們都賺到錢!傳我的指令,讓各地收購點繼續收購,但是價格不能再這麼高了,我們必要讓那些棉農不能猶豫了,時間上來不及,降低價格的作用也可以催促他們儘快出手,等洋商們的收購點停止收購之後將價格定在每擔十二兩!”

  程裕盛沒想到蕭震雷真的會這麼多,他臉色劇變:“總裁,不可啊,如果這樣,我們會損失慘重的!”

  蕭震雷豎起手掌道:“不必擔心,我自有解決的辦法,我還沒那麼傻,明知道前面是一個坑還往坑裡面跳,你去辦吧!”

  “哎!”程裕盛無奈地歎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程裕盛離開之後,蕭震雷又連續抽了幾支煙,當零點的鐘聲敲響的時候,他從思緒中被驚醒過來,他決心已下,走到書桌邊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久光兄,有空嗎?找你有點事,我在一號鋼橋上等你!”

  放下電話後,蕭震雷穿上一件皮裘大衣,戴上一頂狐狸毛皮帽子叫上奧皮音出門了,汽車在大街上行駛,街面上已經靜悄悄的,只有昏暗的燈光照亮著前方的道路,在一些房屋巷子口,偶爾能看到還在擺攤的宵夜攤子。

  蕭震雷聞到一股烤臭豆腐的味道,嘴裡頓時津液生出,咽下一口口水之後招呼奧皮音在街口停車,他下車走到攤子前讓老闆烤了三十文錢的臭豆腐,幾分鐘後他提著一包油紙包裹的臭豆腐返回汽車上,汽車啟動繼續向前開去。

  到了一號鋼橋,汽車停在橋中間,蕭震雷提著油紙袋子下了車來到鋼橋護欄邊上,冬天裡的深夜寒風刮在臉上猶如刀割一般,但這卻能讓他的頭腦更加的清醒,他一邊用筷子夾著臭豆腐吃著,一邊看著河兩岸夜色中的點點燈光。

  不久,一輛汽車開過來停在了蕭震雷汽車的後面,王亞喬穿著一身厚實的棉襖和棉褲,棉襖外面罩著一件舊長袍,頭上戴著一頂類似雷鋒帽的棉布帽子,他下車後看見蕭震雷站在護欄邊,便雙手交叉插在袖筒裡走過去在蕭震雷身邊停下道:“今晚天氣不錯,這裡也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蕭震雷笑了笑,將手上的油紙袋和筷子遞過去:“來點?”

  “什麼東西?”

  “臭豆腐!”

  “哦,這我喜歡吃,那就吃點吧!”王亞喬接過紙袋就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讚不絕口。

  在王亞喬吃著臭豆腐的時候,蕭震雷道:“情報小組傳來消息,那幫洋人已經決定了,明天過後他們的收購數量達到預定數量之後就會停止收購,然後撤回所有人員,可是據我們估計,現在還有很多棉農和棉商手上的棉花沒有來得及出手,我們手上的棉花倒是已經全部暗中賣給了洋人,可這些還沒有來得及賣出棉花的棉農和棉商,他們手上的棉花大約還有兩成左右,這麼大的量積壓在手上,對於老百姓來說絕對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正在吃著臭豆腐的王亞喬聞言停了下來,皺眉道:“這確實是一個麻煩事!”

  蕭震雷繼續道:“在來之前,我已經讓程裕盛去通知我們在各地的收購點,明天繼續收購,在洋人們撤回收購人員之後,我們也要繼續收購,只是價格上降到每石十二兩!”

  “這……寰宇兄,你可要想清楚啊,如果洋人不收了,我們收到手上也用不了那麼多,只能囤積到明年,這可是要積壓一大筆資金啊!”

  蕭震雷搖頭道:“我不會讓這批棉花積壓在手上,不過總要有人為此買單!我們不能讓那些幫洋人就這麼走了!”

  王亞喬聽到這裡,也不吃了,連忙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蕭震雷掏出煙盒點燃一支香煙抽了幾口,下定決心道:“據我所知,洋人們收購的棉花都要從各地運到這裡,然後在十六裡鋪碼頭裝船起運回國,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在他們將那些棉花裝船之前把各地棉農絕大部分棉花都收上來,而你需要做的是想辦法讓那些洋人們的船隻在同一天起航,並且那些船隻都要在十六裡鋪碼頭集中,這對於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畢竟十六裡鋪碼頭現在是上海灘最大的碼頭,你可以想辦法把碼頭上其他不相干的船隻弄到其他小碼頭去,如果一來,那些裝棉花的大洋船就可以在十六裡鋪碼頭集中!”

  王亞喬一時間沒想明白蕭震雷的用意,他納悶道:“為什麼讓那些裝棉花的大貨輪在十六裡鋪碼頭集中?還要在同一天時間起航?”

  蕭震雷看著前方黑漆漆的河面上,歎道:“如果不想辦法讓那些裝棉花的大貨輪在十六裡鋪碼頭集中,不讓他們在同一天起航,我們又怎麼能夠想辦法放一把火把船上所有的棉花都燒掉呢?如果那些棉花不燒掉,我們手上的棉花賣給誰?我不想去求那些洋人,就只好讓那些洋人來求我了!如此一來,棉價上自然由我說了算,我可不想讓自己虧本!”

  王亞喬聽了驚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回過神來,歎道:“那幫洋人惹上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十二月二十七日,剛剛過了西方的耶誕節,洋人們的棉花收購已經停下來三天了,在這幾天時間裡,蕭震雷讓人在各地收購繼續收購棉花,並在各收購點外掛上牌子,只收三天,三天之後就不再收購,那些沒有出手的棉農只能讓棉花爛在家裡,這個消息讓棉農們和棉商們大急,所有人都不再敢繼續觀望了,人們瘋了似得用車馬拉著棉花趕來蕭震雷的收購點出售,用了這個辦法,蕭震雷才在三天之內將民間絕大部分的棉花差不多都收了上來,還沒有收上的基本上都是老百姓自己要用的。

  而在上海灘這邊,王亞喬也確實發揮出了他這個情報頭子的巨大能量,他想辦法弄走了停泊在十六鋪碼頭的小船,那些洋人棉商們將十六裡鋪碼頭有位置停船,都將大貨輪停泊在這裡,將棉花在這裡裝船,有的先裝船完畢,但是為了讓這些船在同一天起航,王亞喬又想出陰招讓這些船在開動之前出一點小故障,如此拖了兩天之後,所有的船隻都裝上了棉花,整個江面上都是裝棉花的船隻。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43

第245章 冬天裡的一把火

  十六裡鋪碼頭。

  停泊在碼頭江面上裝棉花的貨輪差不多將整個江面都堵住了,原因是裝棉花的船隻太多太多,太過密集,船與船之間幾乎都是緊緊相連的,最寬的距離也只不過一米左右,這裡有數個外國洋行這次收購來的棉花準備起運回國。

  晚上十點,凱薩琳貨輪上,這艘貨輪停泊在所有貨輪的最週邊,江風從北方吹過來,發出嗚嗚嗚的嗚咽聲。

  船長梅爾按照往常的習慣一樣帶著幾個船員走上甲板巡視,他可是知道上海灘雖然是遠東最繁華的城市,可是在這繁華的背後卻隱藏著無數的罪惡,停在碼頭上的船隻經常性的有貨物被偷走,特別是在晚上,如果沒有人看守,那些可惡的小偷可能連船都給你開走。

  在梅爾的帶領下,船員們在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方塊形貨物堆的間隔縫隙中穿來穿去,就是要看看有沒有人躲在這些貨物堆中間,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偷棉花。

  冬天的大上海如往常一般的冷,特別是在這江面上的深夜,一陣陣刺骨的江風吹過來,凍得船員們瑟瑟發抖,一個船員叫道:“船長,行了吧?凍死了,現在還有誰會過來偷東西?不怕凍死麼?”

  梅爾頭也不回地罵道:“少他媽地廢話,跟著走就是了,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就把你凍死了嗎?給老子堅持住!”

  在巡邏的過程中,梅爾對船員們的表現極為不滿,他在巡邏時罵罵咧咧,隔著老遠都能夠聽到他的罵人聲。

  巡邏了一圈之後,梅爾終於帶著那幫非常不滿的船員們回到船艙裡鑽進了熱乎乎的被窩中了,只留下駕駛艙頂部一盞紅燈一閃一閃地,顯示著這艘船的存在。

  就在梅爾等人返回船艙之後不久,黑夜之中在北方的江面上,一艘小木船悄悄而又快速地向凱薩琳號貨輪劃過來,這只是一艘小漁船,非常地小,沒有柴油發動機,小漁船上坐著四個人,兩個一組分坐在漁船的兩側,用木槳快速地劃著水,而這艘小漁船卻如一支利箭一般沖過來,但是在快要靠近凱薩琳號貨輪的時候減慢了速度。

  這是一個行動小組,漁船靠在凱薩琳號上之後,其中一個人留守在漁船上接應,隊長帶著另外兩個人向凱薩琳號上甩了三根帶鐵鉤的繩索,拉扯繩索之後,鐵鉤很順利地鉤住了船舷,三分立即順著粗大的繩索向凱薩琳號上攀登上去。

  隊長李安最先爬到凱薩琳號的甲板上,之後迅速從腰間抽出兩支盒子炮蹲在甲板上進行警戒,為還沒有上來的兩個隊員提供安全掩護。

  只過了兩秒鐘,另外兩個隊員就翻身上了甲板,李安便對他們打了幾個手勢,其中一個隊員也拿出兩支盒子炮像李安一樣警戒,另外一個隊員從背後的一個小背包裡拿出幾個玻璃酒瓶,這些玻璃酒瓶中裝滿了透明液體,瓶口處還有塞有濕漉漉的布條,他將這些玻璃酒瓶放在一起,然後掏出一個金屬打火機打燃之後將一個玻璃酒瓶瓶口處的布條點燃,原來這些玻璃酒瓶當中裝的都是汽油,當一個玻璃瓶汽油燈點燃之後,他便將玻璃瓶子向遠處甲板拋過去,玻璃瓶落在甲板上砸碎了,瞬間便燃燒起來,他又一一將剩下的幾個玻璃瓶點燃砸碎,這些砸碎的玻璃瓶灑落在甲板上的汽油燃燒著,在江風的作用下,火勢向南面蔓延,很快就將一包包棉花點燃了。

  要知道棉花可是極為易燃的物品,碰到火星就會被點燃,棉花剛開始燃燒時沒有明火,但是數量龐大,又有布袋包裹,很快便燃燒起來,只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蔓延到整艘貨輪。

  “成了,我們撤!”李安招呼一聲,三人就順著繩索溜下了貨輪回到漁船上,四個人又再次用木槳將漁船往回劃。

  這點晚上,整個上海灘的民眾都從睡夢中被驚醒了,十六裡鋪碼頭邊的江面上燃起了沖天的火光,這大火被江風一吹,頓時迅速蔓延,不過片刻功夫,停泊在江面上所有裝棉花的船隻全部燃燒起來,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海,沒有任何一艘裝棉花的船隻得以倖免,這片火海太大了,江面上方便幾百米範圍內的船隻全部被籠罩在其中。

  這火勢又將十六裡鋪碼頭燒起來,碼頭上的工人們根本反應不及,火勢將堆積在岸邊的所有打包的棉花全部吞沒。

  “叮鈴鈴,叮鈴鈴……”

  夏維爾一臉睡意地伸手接起床頭櫃上的電話迷迷糊糊道:“喂,我是夏維爾!”

  電話中傳來一聲即將要哭出來的聲音:“老闆,不好了,我們停泊在碼頭上已經裝船的棉花全部燒起來了,全部著火了,整個江面上全是火,完了,全完了……”

  “啪啦”一聲,呆若木雞的夏維爾絲毫沒有察覺電話掉落在地上,他呆呆的,眼中的瞳孔仿佛沒有了焦距。

  半個小時過後,得到消息的洋商們紛紛從住所趕過來了過來,他們站在碼頭上看著滔天大火,卻絲毫無能為力,只能眼看著這些總價值大約八百萬兩銀子的棉花被大火燒成灰燼,洋商們一個個跪在地上痛哭流淚,多日來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就這麼被一把火燒掉了!

  “是蕭震雷,一定蕭震雷派人幹的,一定是他,我要殺了他,這個該死的傢伙,玩不過我們就跟我們來陰的,真是可惡至極!”夏維爾在碼頭上氣得直跳腳,雖然沒有把所有的棉花都燒掉,但是裝船的棉花數量也有兩成,現在這些棉花被燒了,也就是說還有兩成的缺額!

  棉花並非其他的易燃物,它極為易燃,卻不經燒,價值大約八百萬兩銀子的棉花只用一個小時不到就燒成了灰燼,洋商們癱在碼頭的地面上一個個面如土色。

  巡捕房的人趕來很久了,現在已經介入了調查當中,夏維爾找到法租界警務處警監拉皮埃,拉皮埃說道:“夏維爾先生,對於你們的棉花被燒的事情,我表示很遺憾和同情,但是請你放心,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這件案子只是船員們不小心讓棉花著了火,那我只能表示遺憾,但如果是有人故意放火,我們絕對會將放火的人繩之以法!”

  夏維爾的情緒極為激動,他抓住拉皮埃的手叫嚷道:“警監先生,我知道是誰幹的,我知道!”

  “哦,你知道是誰幹的?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拉皮埃問道。

  夏維爾連忙道:“是的是的,這件事情是蕭震雷幹的,我敢肯定是他,他在收購棉花的商業大戰中輸給了我們,他自己手中囤積的棉花全部都賣不出去了,所以他就報復我們,這一定是他幹的!”

  拉皮埃問道:“那麼你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夏維爾想了想,他還真沒有證據,他大聲叫嚷道:“我沒有證據,警監先生,這還需要證據嗎?這件事情擺明瞭就是他幹的,你馬上派人去把他抓起來!”

  拉皮埃聞言搖頭聳聳肩膀道:“先生,我們巡捕房辦案是要講究證據的,沒有證據我們不能隨便亂抓人,而且你所說的蕭震雷並非是在法租界,即便我們有證據懷疑他,也不是輕易可以動得了他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的難處,不過請您和其他的先生們放心,如果有了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拉皮埃走後,夏維爾等洋商們聚在了一起,拉爾夫一臉頹廢道:“沒辦法,如果這件事情真是蕭震雷做的,他肯定不會留下證據被巡捕房的人查到,我們要等到巡捕房破案,恐怕只能等到太陽從西邊出來,走吧,先回去再說!”

  十二月二十八日,洋商們的棉花燒掉的第二天,這天道台衙門受理了上海灘錢莊業、票號業的老闆們聯名狀告蕭震雷的案子,這件案子吸引了很多人關注,道台衙門外站滿了圍觀的百姓。

  說是升堂審案,其實這只是一個由道台蔡乃煌進行調解的過程,錢莊業和票號業的老闆們理虧在先,在貸款還沒有到期就向蕭震雷追款,這違反了合同的規定,按照合同規定,蕭震雷有足夠的理由對此事不予理會,並且可以拖延到最後的還款期限才還款,不過由於有道台蔡乃煌的調節,蕭震雷也沒有把事情做絕,他同時歸還所有的貸款,但是堅決拒絕付給利息,理由是這些老闆們違反了合同,必須要收到一定的懲罰,這個懲罰就是收不到貸款的利息,蔡乃煌支持了蕭震雷的要求,同這些錢莊和票號的老闆們進行了協商,那些老闆們認為儘管昨晚洋商們的棉花被燒到一部分之後,但是這還不足挽回蕭震雷的損失,蕭震雷的倉庫裡的棉花絕大部分根本無法出手,這積壓了大量的資金。因此這些老闆們同意了蔡乃煌的調解,不收利息,只要求蕭震雷償還貸款就可以了,蕭震雷此時早已經將原來囤積的棉花全部暗中賣給了洋人們,儘管這三天又收了不少棉花,但這些棉花只價值七八百萬兩,他手上有足夠的資金,因此很快便將這些錢莊和票號的貸款還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44

第246章 巨額利潤

  十二月二十九日上午,德國棉花商人凱恩從自己別墅書房內走了出來,他雙眼紅腫,眼瞼發黑,顯然昨晚一夜他沒有睡覺,昨晚蕭震雷派人放的一把火燒掉了他價值一百五十萬兩的棉花。

  洗漱完畢,凱恩從盥洗室走了出來,走到餐桌前正準備吃早餐,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胃口,只是一直以來養成吃早餐的習慣才促使他來到了餐桌前。

  這時一個傭人走過來將一封信遞上說:“先生,剛才大門外有一個小孩送來一封信,說信是給您的!”

  “哦?給我的?那我看看!”凱恩說著接過信封打開抽出信紙看了起來,他很快便將信看完,之後他的臉色不斷的變幻。

  良久,他才拿起一個漢堡起身喊道:“快拿我的外套來,通知司機準備馬車,我馬上要出門!”

  “先生,吃完早餐在走吧?”傭人建議道。

  “時間上來不及了,你去準備吧!”

  “好的,先生!”

  半個小時過後,凱恩乘坐馬車出了租界來到華界一家茶樓,他從馬車上下來吩咐車夫將馬車趕到旁邊等著,然後拿著文明杖,帶著高筒禮帽走進了茶樓內。

  門口一個店小二看見凱恩走過來,便立即上前迎接:“先生您好,請問您是凱恩先生嗎?”

  凱恩有些詫異這個店小二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難道他在上海灘已經有名到連一個店小二都認識他?不過他還是很快點頭道:“我就是!”

  店小二確認他就是凱恩之後,馬上彎腰道:“凱恩先生您好,蕭先生已經等您很久了,請您跟我來,請!”

  凱恩心說原來是蕭震雷安排這個店小二在這裡等著的,於是他跟著店小二穿過樓下鬧哄哄的大堂走上木質的樓梯上了二樓,茶樓的二樓不但有散桌,而且還有單獨的雅間,這些單獨的雅間靠著窗戶,而且還能夠看到一樓的情況,能夠聽到一樓的說書先生現場評書。

  凱恩被店小二帶到中間一個雅間便離開了,雅間門口站著奧皮音,他將雅間的門打開,蕭震雷看見凱恩站在門口便起身笑道:“噢,凱恩先生,我的朋友,見到您實在太高興了,快請進來!”

  凱恩心裡極度鬱悶,他媽的,你他媽燒了我價值一百多萬兩的棉花,現在竟然裝得像老朋友見面一樣,臉皮要不要這麼厚啊?原來一直以為清國人是最愛面子的人,卻沒想到你這個傢伙竟然一點臉都不要!

  儘管心裡恨不得把蕭震雷掐死,但凱恩的臉上卻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惱怒,他只是臉色有些難看,在蕭震雷的招呼聲中走進雅間在對面坐下。

  蕭震雷連忙招呼,給凱恩的面前放下一個碟子和刀叉,笑著說道:“凱恩先生,我猜你一定沒吃早餐,來來來,我為你點了這家茶樓最著名的點心,你嘗嘗,絕對比你們西方那些破麵包和爛漢堡好吃多了!”

  破麵包和爛漢堡?要不要這麼侮辱人啊?凱恩心裡有些窩火,他冷冷道:“蕭先生,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咱們就不要藏著掖著了,明人不說暗話,直接開門見山吧,你找我來幹什麼?”

  蕭震雷聞言咽下嘴裡的點心,拿起桌上一個盤子放著的白色毛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口茶後笑道:“看來凱恩先生對我們中國的文化很瞭解,好吧,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昨晚碼頭發生大火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凱恩先生現在還有一部分棉花的缺口吧,據我所知,現在市面上已經很難收到棉花了,只有我這裡還有一些,如果凱恩先生需要的話,我覺得我們之間可以談談!”

  聽到這番話,凱恩剛剛壓下去的火氣突然又上來了,但是他還是顧忌到自己的紳士風度,強行壓下怒火,冷冷道:“蕭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心機深沉和臉面之厚度,你放了一把火把我們的棉花全部燒掉了,現在卻又約我來說想把棉花賣給我,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清國商人!”

  蕭震雷搖頭笑道:“凱恩先生,請你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要胡亂污蔑別人,那不是我做的!看來你對我有很深的成見啊,商人和政客這兩個詞從誕生開始就充滿了無恥,商人與商人之間,政客與政客之間,誰更無恥誰就會更加成功,你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我相信你應該比我瞭解這一點,論及無恥和可恨,我們中國人恐怕沒有你們這些侵略者更在行吧?你說呢?”

  “你……”凱恩氣呼呼道:“你月我來是來羞辱我的嗎?”

  蕭震雷再次搖頭道:“不,是你先污蔑我的!凱恩先生,我跟其他的中國人不一樣,我並不認為你比我高貴,所以在我的面前,我希望你收起你的傲慢,跟我平等的對話,除非你來中國不是來賺錢的!”

  凱恩並不傻,他知道現在只有蕭震雷手上有棉花,想要賺更多的錢,就必須從蕭震雷手上購買棉花,就如同蕭震雷所說的一樣,除非他來中國不是來賺錢,既然是來賺錢的,就不要意氣用事,跟錢過不去的人是傻瓜,而凱恩自認為自己不是傻瓜,所以他很快平和了自己的心態。

  “好吧,蕭先生,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中國人,確實如你說所,我來中國是來賺錢的,好吧,我還缺口十萬石的棉花,當然如果你有足夠的存貨,可以賣給我二十萬石,我也可以接受,在價錢上怎麼算呢?”

  蕭震雷笑了,他豎起兩根手指:“我也不多要,每石二十兩!”

  “哈!哈哈哈!”凱恩氣得笑了,“蕭先生,你不會是想錢想瘋了吧?我們最高的收購價才十六兩,你竟然要二十兩?你這是趁火打劫,你要知道我並非一定要採購這批棉花,如果你不賣給我,你倉庫裡的棉花就會爛掉!”

  蕭震雷坐直身體道:“凱恩先生,大家都是要賺錢的,這些棉花是我花高價收來的,你總要讓我賺點吧,再說了,即便你花二十兩收過去,還是有很大的賺頭的,現在歐洲缺棉花,很多人都沒有棉衣,你拉到德國去就算賣三十兩一石,都有紡織廠買單,不是嗎?這樣吧,我退讓一筆,每石十九兩五錢銀子!”

  “不不不,我最多只能出十六兩!”

  “凱恩,你非常沒有誠意你知道嗎?你應該明白這批棉花越早拉回去就越早產生利潤,時間就是金錢啊,你的目的是什麼?是賺錢,而不是跟我賭氣,不是嗎?”

  凱恩心裡的防線動搖了,他猶豫了一下,開除了一個價格:“好吧,我出十七兩,不能再高了!”

  “那可不行,凱恩先生,你們這些大商人吃肉,總得讓我喝點湯吧?我每石只賺一兩銀子,而你們卻可以賺十兩以上,這絕對不公平,好吧,我再退一步,十九兩,不能再低了!”

  凱恩不同意,兩人當即進行激烈的討價還價,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雙方在一錢銀子的價位上爭吵不休,知道最後在十八兩二錢銀子這位價位上才達成協議。

  凱恩也知道時間緊迫,越早把棉花運回去越早賺錢,賺得也越多,他也不跟蕭震雷廢話,雙方當即簽訂採購合同,簽完合同之後,兩人立即安排錢款和貨物進行交割事項,凱恩還警告蕭震雷,如果他的棉花再被燒,他就跟蕭震雷拼命,蕭震雷表示如果抓到放火的人,他親自替凱恩報仇。

  夏維爾等其他的洋人棉商們在得知凱恩竟然單獨和蕭震雷接觸並且率先購買到了足夠的棉花之後都氣得暴跳如雷,一個個都咒駡凱恩是叛徒,一點節操都沒有,但是罵歸罵,他們也開始跟蕭震雷接觸,誰都不願意商機失去,只要有利益,他們才不會在乎臉面,只不過三天的時間,蕭震雷倉庫裡所有棉花絕大部分賣給了洋人們,只留下極少的一部分給自己的紡織廠作為原材料。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蕭公館。

  書房裡除了蕭震雷之外,還有陳暉祖、宋世傑、程裕盛、李書林等人。

  蕭震雷問道:“陳先生,說說我們這次的收穫吧!”

  “好的!”陳暉祖答應一聲就打開帳本看了看說道:“我們手中最開始有資本四千五百萬兩,在第一階段收購過程中一共花掉了一千七百萬兩,還了九大銀行的兩千兩百萬兩,當時還剩下五百多八十三萬兩,後來通過將囤積的棉花悄悄拉出去賣給洋人們,一共收回資金兩千四百萬兩銀子,當時手上有資金兩千九百萬八十三萬兩,還了上海灘錢莊業和票號業的一千三百萬兩,剩下一千六百八十三萬兩,第二階段又從民間收棉花用掉八百萬三十萬兩,剩下資金八百五十三萬兩,最後棉花全部賣給洋人,一共得到九百八十萬兩,現在我們手上的資金還有一千八百三十三萬兩,除去用橡膠股票做抵押向各大銀行貸款的一千萬兩,我們這次一共賺到了八百三十三萬兩,這……這絕對賺大發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45

第247章 臨行前的部署

  蕭震雷笑著給每人倒了一杯紅酒,大家一起幹了一杯當做慶祝,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興奮激動的笑容。

  過後,蕭震雷對陳暉祖道:“光浦兄,我給你留下三百萬兩做備用,其他的我都帶走,再過十天,我就必須要啟程去歐洲了!”

  眾人頓時陷入了沉默,宋世傑問道:“先生,一定要去歐洲嗎?你不在這邊主持大局,我們心裡都沒有底啊!”

  蕭震雷笑道:“沒辦法,我不去不行,軍隊是一個燒錢的機器,公司的研究機構也是燒錢的機器,我們組織發展需要很多的經費,社員們需要生存,需要養家糊口,為了我們的事業,我們必須賺更多的錢,需要更多的先進的科技,此去歐洲,我就是去賺洋人的錢,最多半年我就會回來!別當心,我走之前會安排好一切,你們只要按照我的部署進行就行了,另外我們可以隨時聯繫,我每隔一天就會跟你們發一封電報,你們有什麼事情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立即給我發電報,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告訴你們怎麼處理!另外我離開之後,我們組織的發展不要太過於明顯,發展社員始終都要在暗中秘密的進行,一定不要讓清廷方面發現蛛絲馬跡。”

  眾人見蕭震雷已經有了打算,做好後續工作的安排,因此也都放棄了勸阻。

  1910年1月1日,蕭震雷開車趕回南橋軍營,經過一個多月的緊張施工,軍營的工程已經進入尾聲階段,在軍營各房間剛剛粉刷完畢之時,蕭震雷就命令士兵們從鎮公所和鎮上各大戶人家的祠堂裡搬出來,搬進軍營內,由於才剛剛粉刷完畢,軍營的房間內粉刷的石灰還未幹,因此在進駐之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都必須要注意,不能將牆面弄髒。

  按照第四十六標的內部編制,全標一共有3600人,最開始的時候只有兩千六百多人,蕭震雷在上次離開之前要求標部派人去各地招收兵員,經過一個多月的招兵,所缺兵員已經全部招滿,這些新招收的兵員也已經進入正常的訓練狀態,但他並沒有下令負責招收兵員的標部人員撤回,而是要求繼續招兵,有多少招收多少,接下來招收的兵員同樣要進行一樣的軍事訓練,但不會算作正式編制,職能算作預備部隊,不過這些預備兵員的士兵的軍餉待遇也不會比有正式編制的士兵差多少,如果以後遇到戰爭,主力部隊有兵員損失,就會從預備部隊抽調兵員進行補充,或者出現緊急情況,主力部隊的兵力不足,就會動用預備部隊全員上戰場編成第二個主力團。

  編制內各部隊所缺乏的重機槍、迫擊炮和火炮等武器裝備,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已經從振華公司內的秘密兵工廠先後運到,現在這些武器正在被部隊熟悉和訓練,按照蕭震雷的計畫,在辛亥革命戰鬥打響之前,全軍部隊的每個戰鬥班都必須要裝備一挺輕機槍,以提高最小戰鬥單位的火力輸出和作戰能力,不過現在輕機槍的圖紙已經被蕭震雷根據前世的記憶將捷克式輕機槍的樣式畫出來了,並且已經交給秘密兵工廠進行製造,但是這其中還存在著幾個製造技術上的難點,現在那些秘密兵工廠內的研究員人員正在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應該不難解決,頂多是費點時間罷了。

  輕機槍這個時候已經被發明出來了,但是基本上都是偏重型,無論是持續火力輸出和火力的強大,或者是性能方面都與後來的輕機槍相差太遠,而且在機動能力上也遠遠不如,之所以叫輕機槍,就是要求機動性能能夠跟上班排等小單位作戰的機動能力,在這一點上,這個時代僅有的幾款輕機槍還打不到要求,這才是蕭震雷決定把捷克式輕機槍搞出來的原因。

  蕭震雷相信,一旦他的軍隊將輕機槍裝備到班排,士兵們再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其戰鬥力絕對能一舉名列世界各國軍隊的前茅,當然,在重火力方面,現在蕭震雷的第四十六標與德國、法國、俄國、日本等國同等戰鬥單位相比遠遠不如,這是因為列強國家的軍隊一旦到了團、旅、師級等這些級別的戰鬥單位,基本上都會裝備大口徑野戰榴彈炮團、營等編制,有的野戰榴彈炮的口徑甚至達到了一百五十毫米以上,射程達到一萬多米,而蕭震雷的第四十六標現在才只有75毫米山炮,無論是在射程和火炮威力上,蕭震雷的火炮營都遠遠不如,但是國內的軍隊基本上在重火力上基本上沒有超過他的,就連北洋六鎮陸軍配備的火炮絕大部分也都只是75毫米山炮。

  回到軍營這幾天,蕭震雷最先觀看了各個步兵排的重機槍班射擊訓練,這些重機槍都是仿造的馬克沁重機槍,由於時間的關係,再加上部隊急需要重機槍,所以蕭震雷在將後來的勃朗寧重機槍圖紙畫出來交給槍械廠製造之時,讓他們先仿製一些馬克沁重機槍交給軍隊使用,至於生產勃朗寧重機槍的事情暫時押後,這款重機槍將會在以後作為軍隊的制式重機槍,而仿製的馬克沁重機槍只是過渡時期的裝備,為了讓子彈能夠通用,在製造和設計時考慮了這一點,都使用七點九二毫米口徑的子彈,不過之後生產的勃朗寧重機槍還有另一種大口徑型號,使用子彈是十二點七毫米,這種大口徑勃朗寧專門對付厚裝甲和堅固的掩體,作為攻堅戰鬥時的強火力支援。

  經過一段時間的射擊訓練,一些重機槍班的射擊手已經學會了兩連射、三連射等這些射擊技巧,這讓蕭震雷很高興和欣慰,雖然他們還不是很熟練,但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這支軍隊絕對能夠被訓練成世界超一流的強軍,要知道直到現在為止都很少有列強國家重視重機槍在戰鬥中的巨大作用。

  從另一方面來說,重機槍這種武器一旦開火是很消耗彈藥的,在後來的重機槍中,射速高達每分鐘數千發,如果不會使用兩連射和三連射,一箱子子彈轉眼之間就會打得精光,能熟練操作和使用重機槍對於戰鬥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能夠及時的提供火力支援又不會讓支援的火力斷掉,這就要看重機槍射擊手的能力了。

  接下來蕭震雷又觀看了迫擊炮班的訓練,一個迫擊炮班配備兩門迫擊炮,一共15人,班長負全責,兩個副班長分成兩個小組,各自帶六個人負責一門迫擊炮,在一個小組內,行軍途中由一名士兵負責背炮管,一名士兵背支架,一名士兵背底座,兩名士兵各背一個炮彈箱,還有一個士兵荷槍實彈負責安全警戒配合副班長的工作,在營地或者其他休息時間,這些迫擊炮的零件和炮彈由各自負責的戰士分別保管,哪個零件出了問題由保管的人負責。在即將戰鬥時,由小組內各成員互相配合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組裝固定進行炮擊。

  迫擊炮班的訓練也許是經過蔡國棟的指點和專門的培訓,各個迫擊炮班都已經有一套嚴格的組裝和開炮的程式,這個過程被拆分都很細緻,在每個小組內都有專門觀察射程和計算炮擊角度和調式射擊諸元的士兵,也有負責組裝零部件進行固定的士兵,不過在平時每個小組的士兵都要學習這些知識,畢竟戰鬥不是沒有傷亡的,一旦戰鬥中出現了傷亡,那麼該士兵負責的項目豈不是沒有其他人會?那這迫擊炮還能打准麼?所以上面都要每個迫擊炮班的每一個士兵都要熟悉每一個技術技能,一旦負責某個環節的士兵死亡或者受傷,就要求有另外的士兵繼續他的職責,或進行觀測射程和炮擊狀況,或進行射擊諸元的調整等等。

  不過炮兵要想達到合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這其中涉及到很多學科,例如要學習座標學,要針對射程計算炮擊的角度,還要進行精細的各種射擊諸元的微調,好在現在還有足夠的時間。

  在最後,蕭震雷又利用一些參觀了炮兵營的訓練,炮兵們首先進行的是炮擊步驟的訓練,將開炮的一系列過程拆解成若干個步驟進行,每一個人負責一個步驟或幾個步驟,在整個炮擊小組的人進行協調完成一整套開炮的程式,這些炮兵比迫擊炮炮兵需要學些的更多。

  在學習完開炮步驟的訓練之後才能進行實彈射擊的訓練,與迫擊炮相同,炮兵營的每一個炮兵都有自己的負責的工作,一個小組互相合作在長官的指揮下才能將一門山炮打響並且打得准。

  1910年1月5日,蕭震雷召開了營級主官以上的會議,為此,標部直屬部隊:炮兵營營長、騎兵連長、工兵連、輜重連連長等都分別從秘密駐地趕了過來,參會的人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警衛連連長、憲兵隊隊長,其他副職一律排除在與會人員之外。

  在會議上,蕭震雷首先提出了一個安全問題,“現在各種武器都已經全部到位,在軍營這邊就有仿製的馬克沁重機槍,重機槍班的士兵們正在進行射擊和其他人員的配合訓練,這很容易被不相干的人看到或發現,而且現在軍營的工程還並沒有完全完工,還有建築工人在施工,人多眼雜,因此保密工作要進行加強,如果消息洩露,我們雖然不至於遭到滅頂之災,但也會很麻煩,這一點一定引起重視,各營連等單位散會之後要馬上著手重新安排站崗、警戒和巡邏的安全工作,特別是夜間,巡邏和警衛級別要提高,要安排口令隨時變更機制,門崗、各連長和連長級別以上軍官的辦公室和宿舍都要安裝電話,出現問題可以最快速度的通知到連級單位,這一點團部負全責,國棟,這件事情你親自抓一抓,裝電話的事情由老範的軍需後勤部門負責。”

  “是!”蔡國棟和範之庸兩人站起來敬了一個軍禮。

  蕭震雷壓了壓手示意他們坐下,又道:“第二點,訓練的問題,現在各營輕機槍、重機槍、迫擊炮和山炮都有了,我希望你們儘快拿出一套完整的訓練方案出來,例如輕、重機槍對步兵進行火力支援的配合戰術,迫擊炮和山炮對步兵進行炮火支援的戰術,例如步炮協同戰術、戰壕戰戰術等等,而且訓練一天也不能耽誤下來,無論出現任何情況或者惡劣的天氣,每天都必須要安排訓練任務,如果實在不行,也要安排出操,外面不行就在室內進行,還有一點,如果天氣發生惡劣的變化,造成我們防區內百姓受到了自然災害,我們第四十六標必須要全力以赴地進行支援和救災工作,盡一切可能挽救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和財產損失!

  第三,紀律問題,這個問題我已經三令五申地強調,這段時間的軍紀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善,我也沒有聽到有附近的居民來告狀,憲兵隊這段時間也沒有抓到違紀的士兵和軍官,這一點我很欣慰,這是我們一起努力的結果,但是我還是想說,軍紀一刻也不能放鬆,誰違反了軍紀都要遭到懲罰,任何人走後門都沒用,決不講人情!憲兵隊一定要保持警惕,時刻處於戰鬥狀態!

  第四,散會之後我會去秘密軍營視察,看看那邊營地的建設情況和士兵訓練情況,你們這些從秘密軍營來的人等會跟我一起去,我不會給你們通知那邊做準備的時間,我就是要看到你們軍營平時的樣子,不要給我來虛的!

  第五,過幾天我會離開這裡,在上海灘坐船啟程前往歐洲,耗時大約半年的時間才會回轉,我不在這段時間,第四十六標由蔡國棟支援全面工作,他擁有我不在這段時間內的絕對指揮權,希望各單位要服從他的指揮和命令,諸位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人說話,蕭震雷當即宣佈散會,和那些秘密軍營出來的軍官們一起返回。

  在秘密軍營視察了三天之後,蕭震雷把上面派來的李標和向鐵軍兩人帶回了上海灘,理由是他受德國軍方的邀請將要去德國進行軍事交流訪問,需要這兩人陪同前往,目的無非是要把這兩個不知道哪方面的眼線帶著離開,以免兩人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在軍用內攪風攪雨。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46

第248章 啟程

  1月6日,蕭震雷和蔡國棟拿著鮑爾送過來的德國軍方邀請函前往道台衙門面見蔡乃煌,向他說明前往歐洲的事情。

  蔡乃煌見蕭震雷才過了一個星期又來了,有些疑惑道:“寰宇,你怎麼又回來?軍營裡沒事嗎?”

  蕭震雷拿出德國軍方的邀請函遞過去道:“大人,你看看這個!”

  蔡乃煌並不是認識德文,他接過邀請看見上面文字像是外國字,便問道:“這是什麼?”

  蕭震雷解釋:“大人,這是德國軍方的邀請函,他們邀請我前往德國進行軍事交流活動!”

  “軍事交流活動?”蔡乃煌乃是一介文人,對軍事方面的幾乎是一竅不通,疑惑道:“他們請你去學習西洋軍事?”

  “不不不,大人,不是他們請我去學習軍事,是他們請我跟他們一起探討軍事思想、戰略、戰術以及現代兵器的運用等等,打個比喻,就好比你們文人喜好詩詞歌賦,朋友之間經常在一起討論、交流一些經驗和想法,大家一起互相進步,大致上就是這個意思!”

  蔡乃煌聞言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蕭震雷,圍著他連續轉了幾圈,蕭震雷都感覺自己身上起雞皮疙瘩了,蔡乃煌才道:“這麼說你還是一個兵家大才嘍?要不然德國人會請你去搞什麼‘軍事交流活動’?”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諷刺,可蕭震雷知道蔡乃煌是在懷疑,但他絲毫不為此而擔心,因為這封邀請函可是真的,而且是知會過陸軍部的,由於擔心在自己走了之後,清廷方面會重新派人來接替自己的軍職,他一早就求見了江蘇巡撫,推薦了蔡國棟代替自己指揮第四十六標,實際上現在清廷的官員的官職越高就越怕洋人,巡撫寶大人見蕭震雷拿著德國人的邀請函和陸軍部的官文,根本就沒有留難蕭震雷的想法,能獲得德國人親睞的人最好還是不要得罪的好,他表示讓蕭震雷放心去德國與德國人進行交流,第四十六標標統的職位會替他留著,並望蕭震雷早日歸來。

  至於江蘇巡撫為什麼有權決定新軍軍官的軍職,這就要從新軍本身說起了,除了北洋六鎮之外,各省成立的新軍都是由本省自行組建成軍的,無論是軍官職位的任免,還是軍費開支等問題,都是由各省自行承擔,巡撫甚至有權決定一鎮統制的人選。

  蕭震雷笑道:“大人謬贊了,我只是剿滅了幾股土匪而已,不過我覺得德國人之所以邀請我赴德國進行交流,也可能與我在這幾次剿匪中運用的一些新式戰法有關,我這次來是來就是來向大人告假的,我不在這段時間由我這位兄弟為大人負責,他叫蔡國棟,是我的福標統,軍隊內部出現任何大小事情或者有什麼舉動,他都會和我一樣向大人進行報告!”

  蔡國棟立即向蔡乃煌行了一個正規正矩的軍禮:“報告大人,四十六標副標題蔡國棟向大人報導!”

  “嗯!”蔡乃煌聞言看了看蔡國棟,雖然臉上看不出來什麼,但他心裡卻是極為不爽,因為他一看蔡國棟就知道這人不好收買,想要從蕭震雷手上把四十六標的控制權奪過來相當的困難,蔡國棟一看就是一個不苟言笑,極為冷酷的人,這樣的人幾乎不可能沒收買。

  打量了蔡國棟一會,蔡乃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他問蕭震雷:“這次你準備去多久?”

  蕭震雷道:“之前我已經和德國方面通過電報聯繫過了,按照他們安排的行程,我估計大約要三到四個月,如果算上來回的時間,一共可能需要半年!”

  蔡乃煌聽了這話,也知道阻止不了,他也不想得罪德國人,他的靠山袁世凱的北洋六鎮軍隊中的許多教官都是德國人,用的武器基本上都是從德國採購,得罪德國人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想了想,蔡乃煌問道:“上面知道此事嗎?如果你走後,他們派人來接替你的職位怎麼辦?”

  “知道的,陸軍部就此事專門發下了公函,標下也已經向巡撫寶大人說明此事,他對我能夠前往德國與德國人進行軍事交流很是支持,並且答應給我留著這個職位,在我不在期間由我的副手蔡國棟副標統負責指揮全軍。”

  蔡乃煌點頭道:“那好吧,你什麼時候啟程?”

  “船票已經定好了,三天後就啟程!”

  “好吧,本官祝你一路順風,早日歸來!”

  “明白,標下等告辭!”

  從道台衙門出來之後,蕭震雷對蔡國棟問道:“要不要在這裡休息一兩天,買點東西再回軍營?”

  蔡國棟搖頭道:“我不像你這麼有閒情逸致,我看還是算了吧,早點回去處理那邊的事情,我們兩個都不在的話,我擔心那邊出問題!”

  蕭震雷想了想點頭,確實如此,真正值得信任的也只有這個一同穿過來的難兄難弟,跟其他人總是隔著一層,“那好吧,我也不留你了,三天後我登船的時候你就不用過來送我了,等等,先別走!如果你有喜歡的姑娘,就試著跟別人交往一下,合得來就相處一段時間看看,咱們現在不比從前了,前世我們幹的活隨時會掉腦袋,但現在不同了,現在雖然風險也很大,情況卻完全不一樣,找個女人總比一直單身強,如果你沒有的話,我讓王亞男和程碧瑤她們兩個從她們的學校同學當中給你介紹一個,就這麼定了,不許反對,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大哥,就聽我的,爭取咱們兄弟同時結婚生孩子,在前世沒有辦成的事情,在這一世咱們總不能再留下遺憾!”

  蔡國棟苦著臉道:“可我對跟女人談戀愛完全沒有一點經驗啊!”

  蕭震雷笑駡道:“我擦,這還需要經驗嗎?只要你那根東西還能用就行了,再說前世你好像也不是雛了吧?這年頭不需要會談戀愛都可以結婚生孩子,你要實在沒有與女孩子相處的經驗,那我就給你保個媒,直接拜堂成親,送入洞房,省去談戀愛這一關,這總行吧?”

  蔡國棟擺手道:“你馬上要走了,我看還是免了吧!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自己去找,看哪個女人合我的意,我就去找個媒人保媒!”

  蕭震雷點頭道:“這樣也行,我大概六月左右回來,最遲不過七月初,到時候我希望看到你身邊有一個女人了。”

  蔡國棟返回南橋軍營之後,蕭震雷來到了震旦學院,此時恰好中午時分,他進入學校找到了剛剛下課的王亞男和程碧瑤兩女。

  “亞男、碧瑤!”看見一群學生中的王亞男和程碧瑤之後,蕭震雷舉手揮了揮手。

  兩女看見蕭震雷後都露出笑臉一起跑了過來,“蕭大哥,你怎麼來了?你不是過幾天就要去西洋了嗎?這幾天不需要做準備?”

  將王亞男問起,蕭震雷笑道:“準備工作都做完了,船票也都買好了,我這幾天休息,陪你們好好玩幾天,等我離開了,就可能半年都見不到你們了!”

  程碧瑤聞言小嘴一嘟,頗為煩惱:“可是這幾天我們還要上課呢!這可怎麼辦啊!”

  “呆女,你不會請假啊?”王亞男笑駡道。

  “那好吧,也只能請假了!”

  蕭震雷笑道:“兩位小姐,走吧,我請你們吃午飯,吃完午飯,我再送你們回來上課,不過下午放學之前你們要找學校請假,接下來三天你們要好好陪陪我!”

  程碧瑤羞澀道:“哎呀,蕭大哥,你太壞了,用詞不當,什麼叫‘好好陪陪你’啊?我們可不是那些舞小姐!”

  “好吧好吧,我說錯了!小姐們請上車吧,我帶你們去一家做菜很好吃的酒樓!”

  接下來,蕭震雷帶著兩個女孩吃了午飯,把她們送回學校上課之後,他就前往各大銀行換上一些列強貨幣作為零用錢,大額的資金通過攜帶匯票,等到了目的地之後再找當地相關銀行進行支取,不過在此之前,還必須由這裡的銀行向目的地銀行發電報表示有大筆資金轉入對方的銀行內,電報上注明攜帶匯票之人的身份、姓名、帳戶名等等,有的還需要注明支取密碼。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了,王亞男和程碧瑤兩個女人都向學校請了假,陪著蕭震雷玩了三天,他們將上海灘所有好玩的地方都跑遍了。

  蕭震雷本來想讓她們倆陪他一起去歐洲,但考慮到她們還要上課,再加上也不知道她們家裡的態度,而且此行是否有危險他也不能確定,經過慎重考慮之後,他還是決定不帶她們去了,這兩個女孩本身沒有半點自衛的能力,萬一這期間出了什麼變故,他身在陌生、沒有半點勢力的異國他鄉無法保護這兩個女孩的話,他可能會後悔莫及,把兩女留下,至少在上海灘,現在以他在上海灘的勢力,基本上沒有人敢動她們了。

  1月10日,上午十點,蕭震雷帶著奧皮音和王亞喬派來的九個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行動組特工人員登上了前往英國倫敦的“伊莉莎白三號”郵輪,在王亞男、程碧瑤、宋世傑、陳暉祖等諸多鐵血救國社高層和振華公司高層人員的滿含淚光的視線中,郵輪緩緩離開碼頭,王亞男和程碧瑤兩女流著眼淚拼命的揮手,蕭震雷面帶微笑揮手讓他們回去。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47

第249章 抵達倫敦

  2月18日早上,蕭震雷等人乘坐的“伊莉莎白3號”郵輪穿過麻六甲海峽、橫渡印度洋、經過紅海、穿過蘇伊士運河、途徑地中海、穿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大西洋之後終於抵達倫敦港。

  這一路上身為英國人的奧皮音沒什麼事情,而以粟穀為首的九個經受過特別嚴格訓練的鐵血行動科特工卻在上船之後吐得一塌糊塗,還在他們的暈船並不是在同一時間發生,在船上顛簸了十幾天之後,這些人才逐漸適應了船上的生活,身體也逐漸恢復。

  郵輪抵達倫敦港之後,蕭震雷穿著一身藏青色的毛呢大衣,頭戴黑色的禮帽,穿著發亮的皮鞋,手上戴著一雙真皮的手套,拿著一根泛著光澤的文明杖踏上了英國的土地,他身後跟著穿著統一的黑色西裝、戴著黑色禮帽的奧皮音和以粟谷為隊長的九人特工隊。

  天空中下著小雨,灰濛濛的一片,空氣中佈滿著霧氣,雨滴滴在嘴唇上,蕭震雷嘗到了酸酸的味道,他吐出一口唾沫道:“噢,這真是一個糟糕的天氣,奧皮音,你不要告訴我,倫敦的天氣每天都是這樣!”

  奧皮音有些無奈的聳聳肩道:“事實上基本上都是差不多,儘管很多時候不下雨,但倫敦的天空很多年就再也沒有清新過了,不過雖然這裡的天氣很糟糕,但這畢竟是我的家鄉,我還是很高興回來這裡,先生,希望你們也能在這裡過的愉快!”

  蕭震雷笑道:“我們當然會過得很愉快,因為我們是來賺錢的,奧皮音,你跟著我已經有大半年了,等我們安頓下來之後,我給你放幾天假,你可以回去看看你的家人,我希望他們能為你回來而高興!”

  “謝謝您,先生,我想我的媽媽一定會高興壞了!”奧皮音的語氣和聲音有些激動。

  這時特工隊隊長粟谷靠近蕭震雷身邊道:“先生,前面二十米處有人舉著寫著您名字的牌子,那是不是來接我們的人?”

  蕭震雷聞言立即向前面看過去,視線越過碼頭上一個個贊動的腦袋看到了一個穿著大衣的瘦高個西方人舉著一塊牌子,牌子上正是寫著他的漢語名字,那幾個漢字寫的倒是有點水準,只怕是請這裡的留學生或者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多年的華人寫的,不過此人的旁邊就站著一個華人年輕人,那一手字應該就是他寫的吧?

  “接我們的人到了,走吧!”蕭震雷說著拄著文明杖向那高瘦個西方人走過去,到了近前才看清楚這人的相貌,不僅身材瘦高,臉也是瘦長的馬臉,臉頰上長滿了密集的短茬鬍子。

  “我就是蕭震雷!”蕭震雷用英語說道。

  這人瞪大了眼睛,極為驚訝地說:“噢,上帝,您就是蕭震雷先生,您實在太年輕了,你還會說英語,您好,我是威廉姆斯,噢,這位是我從倫敦的學校裡請來的中國留學生密斯特白充當我們的翻譯!”

  蕭震雷同威廉姆斯握了握手笑道:“謝謝你來接我們,威廉姆斯先生!”說完看向他身邊的中國留學生,也伸手過去笑著用漢語說道:“白先生,能在這異國他鄉遇到一位同胞,真是幸會!”

  這個姓白的中國留學生長得很斯文,與威廉姆斯一樣,也很瘦,個子不高,看上去只有一米六多,不到一米七的樣子,不過這個身高也算是很高的了。

  “蕭先生好,我叫白思秦,現在是城市大學的留學生!”這年輕人同蕭震雷握手說道,他沒想到蕭震雷沒有半點這個時代中國人的習慣和特點,現在的中國人見面都是拱手作揖,行抱拳禮的。

  兩人又攀談了幾句,旁邊威廉姆斯就打著雨傘看著雨水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連忙道:“蕭先生,看來雨會越下越大,我們還是先趕往酒店下榻吧?我已經準備好了三輛汽車就等在外面。”

  “好啊,我們先去酒店住下再說!”蕭震雷說著當先向碼頭外面走去。

  一行人很順利地經過了海關的檢查,來到外面大街上果然看見外面聽著三輛汽車,這種汽車還是他的振華公司的汽車廠生產的,與福特T型汽車那種敞篷完全不同,這是全封閉式的汽車,與後來的老爺車基本上已經很相似了,坐在裡面要比福特車舒適得多,車窗上安裝有玻璃,後面側玻璃內還有窗簾,款式與後來的道奇老爺車極為相似。

  加上威廉姆斯和留學生白思秦,一共有十三個人,每輛汽車又有一個司機,多出一個人無論如何也坐不下,威廉姆斯便拿出一點錢給白思秦,想讓他自己想辦法回去。

  現在下這麼大的雨,白思秦如果要回學校就只能乘坐公共電車,蕭震雷眉頭一皺,阻止道:“等等,威廉姆斯先生,我想跟這位白先生談談,不如你讓其中一個司機做電車回去,我來開車!”

  “噢,好吧!”威廉姆斯將未來老闆發話了,也只得按照蕭震雷的指示辦理,給了其中一個司機一些錢,讓其自己想辦法回去,眾人這才全部上車前往酒店下榻,他就是振華公司總經理霍爾推薦的大學同學、有過鋼鐵冶金公司管理經驗的荷蘭人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坐在最前面一輛汽車上帶路,三個特工坐在後座,中間這輛車由其中一個特工開車,粟穀坐在副駕駛坐上,蕭震雷帶著白思秦和另外一個特工坐在後座上,最後一輛車裡坐著奧皮音和另外三個特工。

  汽車在大雨中前進,前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在這個時候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刷掉雨水卻又沒有影響駕駛員的視線。

  白思秦問道:“蕭先生,您這次來倫敦是做什麼的呢?探親還是有其他的工作?我看您不像是一般人,一般人出行沒有這麼大的排場,你不會是朝廷官府的人吧?”

  蕭震雷笑道:“我這次來倫敦是來做生意的!”

  “哦,你是做什麼生意?我在這邊留學三年了,說不定我可以給您一些建議!”白思秦顯然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人,也許是在這邊的中國人太少,遇到蕭震雷這些從中國來的同胞就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

  蕭震雷笑著用手指著頂上道:“這幾輛汽車就是我在上海灘的汽車公司生產的,我就是來做這種生意的,順便看看倫敦這邊有什麼其他的商機!”

  白思秦驚得張大了嘴巴,半響才回過神來:“我來倫敦三年了,國內就已經出現了這種技術性很高的重型工業工廠嗎?這種汽車是您的工廠生產的?我的天啊,這真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就連英國人、美國人和德國人都才剛剛興起這種產業啊!”

  蕭震雷笑著,沒有說話,聽到白思秦的感歎聲,車內粟谷等特工無不顯露出自信、自豪的神色。

  三輛汽車在倫敦西區名店街麗晶街上一家酒店門前停下,這家酒店叫朗廷酒店,已經建成四十五年了,在此時倫敦的酒店行業中,其服務品質和豪華程度也算得上是排名靠前的。

  由於事先得知了蕭震雷等人的人數,威廉姆斯在朗廷酒店的四樓開了一個單獨的套間以供蕭震雷休息,另外在這間單間的對面開了三個雙人間,這些房間已經足夠了,除了蕭震雷之外,晚上休息時,粟穀等九人不會全部睡覺,肯定要安排人員守夜,因此三個雙人間足夠了。

  下榻之後,洗漱休息了一番,蕭震雷在自己休息的客房與威廉姆斯進行了一番長談,直到快要中午時分才結束。

  經過這次長談,蕭震雷已經基本確定威廉姆斯就是他要找的管理鋼鐵公司的總經理,在談話中,蕭震雷發現威廉姆斯對於大型鋼鐵企業有著很豐富的管理經驗,當然這是相當於這個時代的各種條件而論的,如果放在後世他當然是落伍了。

  而威廉姆斯對蕭震雷這個老闆也很滿意,蕭震雷表示,只要威廉姆斯願意屈尊前往中國幫他籌建鋼鐵公司,官面上的事情都由他來解決,威廉姆斯只需要全心全意管理好鋼鐵公司,讓鋼鐵公司儘快籌建起來並且進入投產期就行,其他一些妨礙這件事情,蕭震雷都會為他掃清障礙。

  兩人都沒有問題之後,雙方很快簽訂了一個聘任合同檔,檔中說明了威廉姆斯的職位和職責,以及他在當任總經理職務期間將獲得的酬勞和待遇。

  雙方都很滿意,蕭震雷打電話讓酒店方面送來一瓶紅酒,兩人一起幹了一杯以示慶祝,隨後蕭震雷問道:“威廉姆斯先生,以我現在的身份可以在英國買地嗎?”

  威廉姆斯聞言有些吃驚,“老闆,難道你想在英國置業?買地的話,您現在恐怕不行,因為您沒有英國國籍或者英聯邦成員國的公民,你可以租,但是不能擁有土地的所有權,當然如果您在這裡成立一家公司的話,是可以買地的!”

  原來是這樣!蕭震雷明白了,他想了想說道:“威廉姆斯,我在倫敦這邊大約要呆一個月多的時間,從今天開始,你就開始正式工作,我希望你接下來為我去註冊一家公司,多花錢沒關係,但速度要快,我想以最快的速度辦好所有的手續!”

  威廉姆斯雖然非常疑惑,但作為一個職業經理人,他還是馬上表示沒問題,今天下午開始他就會去跑這件事情。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嚴羊

LV:8 領主

追蹤
  • 32

    主題

  • 16827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