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大上海1909 作者:最後的煙屁股 (已完成)

 
嚴羊 2019-7-7 10:35: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2 42680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59

第200章 炮灰

  十月五日,蕭震雷接到姜國棟派人通知後帶著兩個營一共八百人前往青甫與姜國棟的兩個巡防營匯合。

  八百人要編成兩個營實在是有點困難,但也只能縮減編制,將原本14人的一個班減少成10人一個班,省去不必要的軍樂隊,將輜重營縮減為輜重連,全標下轄兩個步兵營、一個火炮連(有兩門克虜伯75毫米山炮)、一個機槍排(四挺馬克沁重機槍)、一個輜重連、一個警衛排、一個偵查排,一步兵營下轄兩個兩個步兵連,一個步兵連下轄三個步兵排,一個排下轄三個班,每名步兵配發一直步槍、五十發子、三枚手榴彈,這才勉強將八百人變成一個團。

  兩門火炮是分別用兩匹騾馬拖拽,四挺重機槍用兩輛馬車拉著,輜重連有三十多輛馬車,大部分都是空車,少部分裝著炮彈箱、子彈箱和手榴彈箱子,還有幾輛馬車拉著糧食,卻只有八百人吃一天,蕭震雷也沒有打算一次性帶太多的糧食,糧食就在途中當地隨時購買,反正兵力不多,即時購買也是可行的。

  上午九點鐘就趕到了青甫鎮,此次出征的主將姜國棟早已經帶著他帶來的兩個營在鎮子外等候多時了,他帶來的兩個巡防營一共只有六百多人,比蕭震雷的兩個營還少了一百多人,當然他的部下是巡防營,不是新軍,在編制和兵力上不能比,兩個營一共有六百多人在巡防營當中人數算得上是比較多的了。

  蕭震雷帶著人馬趕到的時候看見鎮子口外面橫七豎八的躺著幾百人在野地裡曬太陽,有的三個一群五個一夥湊在一起玩色子賭錢,有的圍在一起閒扯,這哪裡是軍隊?這支軍隊哪裡是去打仗的?看上去完全就是去遊玩的。

  看到蕭震雷這支人馬排著四隊整齊的隊伍開過來,剛才還在野地裡躺著曬太陽的巡防營老爺兵們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看著對方整齊的隊伍、擦得雪白發亮的刺刀,聽著對方喊著整齊嘹亮的號子聲,這些巡防營的老爺兵們都有些自慚形穢,而當對方逐漸靠近,整齊劃一的動作帶有強烈的震撼感,使得這些老爺兵們不由有些心驚膽戰,忍不住後退幾步。

  當隊伍走到近前,騎著戰馬走在最前面的蕭震雷勒住韁繩停下,豎起手掌大喝:“停止前進,傳令兵?”

  “到!”一個騎著戰馬的年輕士兵策馬跑了幾步過來答應。

  “傳我的命令,全軍列隊坐下休息,命令偵察排在周圍方圓五裡之內警戒!”

  “是!”

  隨後蕭震雷又對自己的勤務兵小馬吩咐:“去向巡防營的士兵打聽一下姜國棟統領在什麼地方!”

  小馬立即騎馬過去打聽,很快便回轉,原來這兩個巡防營昨天下午就到了這裡,而姜國棟昨晚就在鎮內休息,到現在還沒有過來,蕭震雷用屁股想都知道姜國棟昨晚肯定是在鎮內的青樓裡過夜,搞女人搞得腿腳發軟起不來了。

  蕭震雷聽了也不生氣,巡防營嘛,根本不能指望這樣的地方軍隊有多麼遵守軍紀,也別指望這些兵能打仗,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姜國棟這個統領都是如此,就更別說下面的軍官和士兵了。

  就這樣等在這裡也不行,誰知道姜國棟會睡到什麼時候才起來,如果睡到下午,那今天豈不是走不了了?想了想蕭震雷對小馬說:“你去把他們這裡的最高官銜的人找來見我!”

  “是!”

  沒過多久,一個四十多歲有些粗狂,帽子戴得歪歪斜斜的中年壯漢帶著幾個兵丁走了過來,見了蕭震雷一身與其身後一樣的制服後有些疑惑,蕭震雷見他如此,便開口道:“本官乃是道台蔡大人任命的巡防營標統蕭震雷,你是何人?”

  “原來是蕭大人,標下第五巡防營管帶何洪生拜見大人!”這何洪生雖然行禮,可臉上一副不屑的樣子,只因蕭震雷這個標統只是道台臨時任命,並非朝廷命官,因此頗為看不起。

  蕭震雷也不在意,問道:“聽說薑統領到現在還沒有來?你派個人進鎮找找,問問他今天是否拔營啟程,如果不去了就早些給個回話,我也好讓手下兄弟們紮營,搭帳篷遮太陽,這站在太陽底下時間長了誰也受不了!”

  現在已經上午九點多,雖然現在已經進入十月了,可江南一帶的十月天依然天氣炎熱,秋老虎正是發威的時候,在太陽底下曬的時間長了准會出問題。

  這何洪生也是熱得難受,見蕭震雷這般說,於是答應道:“好,蕭大人請稍帶片刻,待標下派人進鎮子去詢問薑統領!”說著便轉身走了。

  蕭震雷這邊的兩個營正整齊地坐在草地上休息,為了不讓士兵們閑著,在軍官們的帶動和組織下,一些士兵起身拿出自己的本事和手藝給其他士兵們逗樂子,還有的連隊唱著民間民謠,甚至還有會唱京劇的士兵扮演起花旦,會唱曲在這個缺乏娛樂的年代是非常吃香的,雖然那士兵唱得不怎麼樣,扮演的花旦卻也不想,可勝在搞笑,逗得士兵們哈哈大笑,就連巡防營的很多老爺兵們都忍不住湊過來觀看。

  這一等足足等了兩個小時,已經接近中午了,蕭震雷見姜國棟還不來,就令部隊到附近樹林裡休息,而此時兩個巡防營的大部分士兵早就進鎮玩耍了。

  部隊正在生火做飯之後,姜國棟派人來通知蕭震雷,讓他帶兩個營官管帶進鎮子商議作戰事宜。蕭震雷打發走傳令之人後開始和士兵們一起吃無法,既然姜國棟那傢伙睡到中午才起來,他就讓那傢伙等上一等,反正今天是走不了了,還不如再次休息一天,明天再啟程上路。

  吃完午飯後,蕭震雷下令部隊在樹林外紮營佈置防務,他則躺在一顆大樹下睡到下午三點多鐘才起來,而此時在鎮內自治公所裡等待的姜國棟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何洪生拿起一片西瓜吃了一大口,對坐在上首的姜國棟含糊其詞道:“大人,這都過去近兩個時辰了,還不見蕭震雷的影子,我看著蕭震雷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裡,他只不過是一個臨時的標統,朝廷都沒有發文正式任命呢,他拽得跟二五八萬似得,看他那得意的模樣都想打他兩個耳刮子!”

  “是啊,大人!”另一個巡防營管帶江水清也道:“大人,咱不能這麼慣著他啊,如果對此事不理不睬、不聞不問,那以後他還不得騎到您頭上拉屎撒尿?”

  姜國棟聽著越聽臉色越發難看,實在忍不住抬手一拍桌子冷聲道:“哼,真是豈有此理!來人,再派人去催,告訴他,如果他不能在一刻鐘之內趕過來,本統領就以延誤戰機懲治他!”

  旁邊的傳令兵還沒有來得及答應,外面就跑進來一個兵丁單膝下跪報告:“稟大人,蕭震雷等人到了!”

  何洪生立即指著外面道:“大人,看看,看看,現在才來,一個個都嘚瑟的不得了!”

  姜國棟被挑撥得臉如鍋底了,冷哼一聲道:“讓他們進來!”

  不久,蕭震雷等人個個穿著嶄新筆挺地工廠護衛隊制服走了公所大堂,蕭震雷拱了拱手:“想必這位就是薑統領吧?卑職蕭震雷拜見!”

  姜國棟看了看蕭震雷,臉色不善道:“你就是蕭震雷?”

  “正是卑職!”

  “哼,本統領派人去叫你帶你手下的管帶過來議事,你為何姍姍來遲?因為你們的來延誤了戰機,你說你該當何罪?”

  蕭震雷“嚇”了一跳:“不會吧,大人,你派去的人可沒說讓我即刻就趕來啊,當時卑職手下全軍正在開飯,既然統領大人沒有要立即趕過去,卑職當然是吃了飯再來啊!”

  “你……你一頓飯要吃兩個時辰?”姜國棟氣得臉色發黑。

  蕭震雷“苦”著臉說道:“大人,卑職手下幾百號人馬啊,卑職當然是等他們都吃完了,卑職才能吃啊,要不然卑職怎麼會得一個愛兵如子的美稱呢?”

  姜國棟等三人直到現在還沒看出蕭震雷在裝逼、在戲弄他們,那何洪生不由挖苦道:“愛兵如子?我看這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的吧?”

  “算了,算了!”姜國棟一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他知道跟蕭震雷這麼鬧下去沒有一點用處,還不如直接進去主題,給蕭震雷找麻煩,“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們就商量剿匪事宜,來人,拿地圖來!”

  很快,一塊長兩米,寬一米的地圖被打開,這地圖畫在一塊麻布上,地圖打開之後被兩個清兵釘在牆壁上。

  姜國棟走到地圖面前指著一處綠色的一片說道:“根據官府的探子探查,有一股悍匪盤踞在蘇州西部靠近太、湖邊上的這片山林裡,他們在這裡占山為王,經常下山打劫過路商旅,也時常洗劫附近的城鎮,官府屢次征剿,但是都無功而返,只要原因是這片山林靠近太、湖,他們在湖邊停泊有船隻,只要官府進剿,他們得到風聲之後就乘船跑了,也不知道躲在湖中哪個島上,就連太湖水師都拿他們沒辦法,他們大約有一百人左右,火槍二三十杆,匪首名叫楊飛,十分的悍勇……”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59

第201章 沒有年輕人的小鎮

  “……還有這裡,陽湖一帶,這裡有一夥流匪,人數大約與楊飛手下的人數相當,但他們喜歡流動作案,人人有馬,個個都有火槍,匪首叫曾慶林,據說是鹽梟曾國璋的兒子,老曾死後他帶著殘部到處流竄,這股悍匪最難對付,以上就是我們需要剿滅的兩股悍匪。

  所以本統領命令,蕭震雷你帶你的兩個營去剿滅楊飛,本統領帶兩個營去剿滅曾慶林,明日上午各自率部啟程,半月之內必須你必須要剿滅楊飛,拿到他的人頭,否則軍法從事,你有意見嗎?”

  命令都下達了,再有意見也沒有用,看上去姜國棟自己把硬骨頭拿走了,畢竟大股流竄作案的悍匪最難對付,因為行蹤不定,沒有固定的落腳點,一時間去哪兒找?不過蕭震雷不相信姜國棟會有這麼好心讓他捏軟柿子,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蕭震雷問道:“提意見倒是不敢,不過姜大人,您給卑職定下了半個月的剿匪期限,不知道您給自己又定下了多長的期限呢?”

  這話一問出來,頓時把姜國棟給問住了。

  姜國棟還沒說話,旁邊的何洪生大喝道:“大膽,統領大人自有計較,豈是你一個小小的標統可以詢問的?何況你這個標統還沒有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你竟然如此責問上官,你這是不敬之罪!”

  蕭震雷聽得臉色一變,扭頭盯著何洪生冷冷道:“別他媽唬老子,你他媽算哪根蔥?你一個小小的管帶叫什麼叫?老子官再小也你這個管帶大!你們他媽的要是不服氣可以去找蔡大人分說,別他麼他媽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都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孬種罷了,薑統領如果認為我不該這麼問,那就讓我去對付曾慶林好了,時間相同,同樣是半個月,如果我不能在半個月之內拿到曾慶林的人頭,我自會到蔡大人處受罰!”

  這一席話不僅把何洪生兩人給罵了,還把姜國棟給罵了,姜國棟聞言不由得臉色一度數變,一陣白一陣紅,後來又一陣青,最後他竟然笑了起來,擺擺手笑道:“我還當什麼事情呢,行,既然蕭標統這麼問,那本統領也把剿匪的時間定在半個月,半個月之內不能剿滅曾慶林的話,本統領就去向蔡大人請罪!好了好了,蕭標統就不要跟他置氣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你還是早點回去讓兵士們多多休息,這一旦開拔能夠休息的時間就不多了!”

  “那蕭某人就告辭了,我們走!”蕭震雷說完甩手轉身就踩著馬靴走了,兩個營長伍世友和陳繼祖也立即跟著離去。

  蕭震雷猜到姜國棟肯定給他準備了一個坑讓他跳,否則那傢伙不會在受到了那麼大侮辱之後依然不願意帶隊去剿滅楊飛而選擇曾慶林,如果看來,楊飛的實力絕對不像姜國棟所說的那樣只有一百人,也肯定不止二三十條槍。

  蕭震雷知道分兵各自對付一股悍匪,這個想法本身就存在著很大的問題,蔡乃煌之所以要抽調商團武裝和工廠護衛隊的最重要目的就是因為兵力不足,明知道兵力不足的情況下,姜國棟依然要分兵,這不是腦袋有毛病就是故意而為之,那楊飛絕對是一塊硬骨頭,肯定不好對付。

  陳繼祖騎著馬跟在蕭震雷身邊道:“團長,這姜國棟明顯是不懷好意啊,您剛才那麼罵他,他都不生氣,生生忍了下來,還是讓要我們去對付楊飛,只怕這楊飛不是像他說的那麼簡單,咱們還要不要去?”

  陳繼祖原本是護衛隊中訓練成績最為出色的隊員,而且還很有指揮和領導能力,後來蕭震雷派他去了商團,這次商團抽調了四百人出來,蕭震雷就任命人為其中一個營長,而伍世友則被任命為另外一個步兵營營長。

  蕭震雷點頭道:“去,當然要去,咱們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是磨練,讓弟兄們見見血,不能因為敵人情況還不明朗就打退堂鼓,咱們現在可是有八百人,個個都有槍,還有重機槍和火炮,我就不相信他楊飛一個土匪的人馬還能比我們的裝備更好?他的人經過嚴格的訓練?左右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可能有些悍勇,但肯定只能打打順風仗,如果打硬仗,烏合之眾是不行的,我相信在土匪當中楊飛的勢力肯定不弱,但也絕對強不到哪兒去,否則官府不會容忍他存在到現在!”

  伍世友騎著跟在右邊,他聽了蕭震雷的分析點點頭道:“不錯,團長說得有道理,說實話,咱們訓練了這麼久,但根本不知道真正打仗是什麼樣子的,這次是要來學習打仗的,而且一定要學會才行。”

  如果按照後世的軍隊標準,五個月也只能算是脫離了新兵連的訓練,只是學習了一些最基本的東西,能打槍,有了紀律,但是想要訓練出很高的戰術素養還根本不行,這些人當中只有一半人有過戰術訓練,這一半人就是護衛隊的四百人,而另外那四百人的商團士兵根本就沒有過戰術訓練,不過以這個時期的戰術思想水準來說,各國的戰術水準都還很原始,在進攻的時候幾乎所有國家的軍隊都是排成隊往前沖,或者一窩蜂的往前沖,因此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才有德國人在一天之內用機槍幹掉英國軍隊幾萬人的戰例發生。

  蕭震雷想了想說道:“今天讓士兵們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啟程,我們加快速度趕到目的地,紮營之後派出人員偵查土匪楊飛的詳細情況,在派人偵查情況的這幾天,伍世友,你從你的營當中抽調一些班長和排長到陳繼祖的營去教他們進行戰術訓練,現在已經是熱兵器的時代,出現了連發槍和機槍,這些連射武器將會給集群衝鋒的步兵造成慘重的傷亡,我們不能讓我們的士兵死得冤枉,必須要讓他們熟悉了幾種進攻戰術之後才能讓他們上戰場,聽明白了嗎?”

  “是,團長,回去之後我就抽調人手!”

  十月六日,蕭震雷率部啟程,在路上他命令部隊進行拉練,輜重連和重武器留在後面,其他人背著武器背包輕裝上陣,從早上七點出發,到晚上十點左右就趕到了目的地穆度鎮,但士兵已經非常疲乏,蕭震雷立即下令紮營休息,並讓警衛排當任警戒認為。

  這裡距離楊飛這夥悍匪的盤踞點鳳凰山只有十幾裡了,楊飛這夥人經常下山來經過穆度鎮前往南北兩個方向的商道劫掠,但是從不劫掠穆度鎮,穆度鎮並不是交通要道,緊靠著太湖,只有一些水產品,來往于南北的商人根本不需要經過這裡。

  穆度鎮是一座古老的小鎮,鎮子上水網縱橫,但是橋樑卻不少,鎮上的人世代生活在這裡,生活很清淨。

  清早,鎮上的人發現鎮外冒出了許許多多的帳篷,還有許多穿著奇怪衣服、背著火槍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支軍隊,這支軍隊的到來頓時引起了鎮子裡所有人的恐慌,因為之前曾經就有過清兵來這裡剿匪,土匪沒有被剿滅,鎮子裡反而被清兵們洗劫過多次,因此鎮子裡的人都對鎮外這支來歷不明的軍隊很畏懼,十分的警惕。

  只帶了一天的糧食,中午還等著米下鍋,而後勤部隊卻還沒有跟上來,蕭震雷當即安排人員去鎮子裡購買糧食,又安排偵查連去附近偵查情況,看能不能摸到鳳凰山上楊飛那夥悍匪的情況,他自己則帶著勤務兵小馬換了一身乾淨衣服進鎮摸摸情況。

  走進鎮子,蕭震雷發現這鎮子很古老,到處都顯得很古樸,老百姓看上去生活得非常悠閒,只是人們對他和小馬這兩個生面孔都保持著警惕的心思,非常的防備。

  陣子的街面上行人不少,偶爾還有挑著蔬菜的老農走過,不時地傳出叫賣聲,但卻看不到一個年輕人,非常的奇怪。蕭震雷穿著一身西裝,小馬穿著短打,兩人走了一段便看見一個茶樓,此時太陽高高升起,茶樓內已經坐了許多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鬧哄哄的,在這僻靜的小鎮上,這裡算是一處最熱鬧的地方了。

  兩人走到門口,立即有肩膀上搭著白毛巾的店小二出來迎接,“二位客官是外地來的吧,快進來喝杯茶,待會本茶樓還有先生說書!”

  蕭震雷聞言不由笑道:“不知道這先生說的是什麼書?”

  “楊家將啊,這可受歡迎了,快請快請!”店小二十分熱情的招呼。

  蕭震雷便帶著小馬邁步走進了茶樓,一入茶樓就發現這裡坐的基本上都是老人,男女都有,四十歲以下的基本上沒有。

  兩人落座不久,小二就提來茶壺給兩人倒茶,蕭震雷趁機問道:“怎麼這裡都是老人,年輕人都很忙嗎?”

  小二聽了這話臉色有些不正常,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這邊就低聲道:“這位客官有所不知,在西面以楊飛為匪首的鳳凰山山寨上的土匪經常下來我們鎮上抓壯丁,年輕人擔心被抓去當土匪,基本上都去了大上海謀生了去了,留下老弱婦孺在這裡,土匪抓這些人也沒用,還得浪費糧食,楊飛那些土匪見在我們鎮抓不到人入夥,就也很少來了,他們一般不搶我們這種鎮子,只搶南來北往的商旅車隊,客官您是外鄉人吧?如果你是做生意的,那我得提醒您,小心著點,別讓山上的土匪給盯上了!”

  蕭震雷連忙道:“多謝,多謝!”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01

第202章 被堵

  蕭震雷和小馬喝了一會茶,就聽到旁邊一桌有幾個老頭在低聲議論著在鎮外紮營的軍隊,其中一個老頭問道:“你們知道鎮子外的軍隊是來幹嘛的嗎?”

  坐對面的另一個老頭嗤笑一聲道:“這還用說嗎,擺明瞭是來剿匪的呀!”

  左邊瘦小的老頭搖頭道:“說不準,老頭子我活了這麼多年,年輕那會也是走南闖北的,可從來沒有看到過穿這種衣服的官兵,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支軍隊與以往來剿匪的官兵截然不同!”

  蕭震雷心中一動,機會來了,連忙起身提著板凳湊過去問道:“老伯,有何不同?”

  那老頭扭頭看了蕭震雷一眼,見他不像歹人,於是笑道:“小夥子,你是外鄉人吧,這裡可能要打仗了,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再說那些土匪經常下山抓壯丁入夥,萬一你被抓去落草就慘了!”

  蕭震雷用手指指了指西邊笑道:“老伯,鎮子口不是有大兵來剿匪的嗎?土匪肯定不敢在這個時候下山!”

  右邊一邊一個胖胖的老頭出聲道:“那可不一定哦,前些年官兵又不是沒有來剿匪,剿匪好幾次都無功而返,有兩次匪徒還半夜從山上沖下來,官兵全然沒有防備,當時就被殺了個屁股尿流,大敗而回!”

  蕭震雷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置信道:“這還得了?官府就任由這股土匪這麼倡狂,沒有發大兵來剿滅他們嗎?”

  聽了蕭震雷的話,這四個老頭都不由苦笑不已,第一個說話的老頭搖頭道:“要剿滅這股土匪談何容易,不是有那麼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叫‘自古官匪一家親’,官府中有人與土匪頭子楊飛暗中勾結,凡是有商旅車隊打官府設下的哨卡經過,鳳凰山的土匪很快就得到了消息,這當然是官府中有人通風報信,土匪得到消息之後就派人下山劫掠,如果有官兵來攻打山寨,土匪們因為有官府中人通風報信也能夠事先得到消息做好應對,因此官府屢次來剿都無功而返!”

  原來還有這種事情,蕭震雷聽著恍然大悟,難怪這股土匪總是剿滅不了,敢情這土匪窩裡的老大與當地的官府實力派人物暗中勾結聯手發財,一旦官府出兵進剿,內應立刻通風報信,進剿的官兵不大敗虧輸才是怪事呢!

  趁著幾個老頭喝茶的工夫,蕭震雷想了想又問道:“按理說那匪首在官府中即使有內應,也不可能每次都把官兵打跑吧?他一個山寨能有多少人?官兵又有多少人?就算官府中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楊飛再狡猾也沒用啊,官兵只要把鳳凰山圍死了,給他斷水斷糧,他們那些土匪在山上還呆得下去?”

  對面的老頭不以為然道:“圍山?就算圍個十年八年都別想把他們渴死餓死!那鳳凰山有一條清泉,水流雖然不大,可土匪們專門挖了一個水潭蓄水,只要老天爺別三個月都不下雨,他們就渴不死,再說了即使三月不下雨,山上的清泉斷流了,水潭也幹了,那鳳凰山背靠太湖,還能被渴死?就算官兵攻上山去,土匪打不過他們還可以從容往太湖上撤,他們可是有十幾條大船呢,船上還有火炮,太湖水師那幾條破船怎麼敢招惹他們?”

  蕭震雷聽得倒抽一口涼氣,“老爺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土匪的船上有火炮?有多少?怎麼來的?”

  這老頭見蕭震雷懷疑他吹牛,他當然不幹了,立即吹鬍子瞪眼睛,“你這娃娃還別不信,聽說太平天國那會兒,太平軍在太湖上與官府的水師打了好幾場,而且還在湖中一些島上修建了炮臺和武庫,有幾個島上還有秘密武庫,藏有大量的兵器、火槍和神武大炮,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怎麼有一個秘密武庫被匪首楊飛發現了,他一下子就得了幾百條槍和十幾尊神武大炮,聽說取出來的時候還跟新的一樣!”

  如果這老頭說的是真的話,太平天國到現在已經有半個多世紀了,槍支火炮上一定是塗了防銹油,再加上密封效果很好,因此直到現在還能用,而且當初那批軍火應該是嶄新的,也許是從洋人手上買的,還沒有開封過,只有新槍和新大炮上才有防銹油。

  蕭震雷想了想問道:“老伯,聽您這麼說的話,那楊飛手底下肯定有不少人馬吧?要不然他再厲害,火槍再多,大炮再厲害,沒有人用的話也是打不過官兵的呀!”

  老頭抽了一口旱煙道:“那可不,那楊飛手底下少說也有千八百人!”

  “千、千八百人?”蕭震雷極為震驚,“他怎麼有這麼多人?”

  左邊老頭介面道:“嗨,這年頭活不下的人多了去了,官府連連追加苛捐雜稅,百姓交不起只能賣兒賣女賣地,這些都賣了再沒有活頭就只能落草嘍!”

  這話不假,蕭震雷穿越過來大半年了,除了那些有錢人和達官貴人之外,他所看到過的其他的老百姓幾乎沒有一個臉色看上去是健康的,幾乎都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在每個城市的大街上賣兒賣女的數不勝數,就連上海灘那些繁華之地也不例外,很多快要餓死的人在臨死之前都為這一輩子沒有吃到過一口白米飯而死不瞑目。

  ……

  鳳凰山,半山腰。

  山間小道上向下走來十幾個人,為首兩人當中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威猛、粗鄙豪邁,腰間插著一支盒子炮,此人正是橫行太湖周邊地區的鳳凰山匪首楊飛,另一個男子長相俊朗,身材修長,二十多歲,左邊腰間懸掛一柄寶劍,右邊插著一支左輪手槍。

  楊飛邊走邊對身邊年輕說:“我說曾老弟,你這麼著急下山幹嘛呢,山下有官兵堵住了下山的路,你下山很危險,我說你就安心在我這裡盤恒幾日,我保證想辦法把你送出去,這還不行嗎?”

  原來這年輕人就是曾慶林,乃是巨梟曾國璋的兒子,曾國璋被徐寶山坑死之後,曾慶林就帶著殘餘人馬逃走了,這幾年到處流竄作案,他拱手笑道:“多謝楊大哥美意,不是小弟不知道好歹,實在是小弟的兄弟們還在山下等我,既然官兵已經到了這裡,只怕我那裡也有官兵去了,我擔心我不在那裡,我手下那些兄弟應付不了官兵的圍追堵截,日後若有暇,小弟定會再來拜見!”

  楊飛見曾慶林這般固執,也只能由他去,歎道:“哎,既然兄弟你都這麼說了,那做哥哥的就不留你!”

  言罷轉身從後面一個嘍囉的手上接過一個布袋然後對身邊曾慶林道:“這裡面是兩千發各式槍彈,我想你應該用得上,拿著!”

  這年頭子彈可是金貴著呢,由於現在中國的兵工廠數量極少,本身產量也小,就是供應清廷本身的軍隊都不夠,根本沒有外賣的可能,而且洋人賣槍子彈都是搭頭,子彈打光了剩下空槍就打不響了,只能再去買,而這些土匪和大盜們哪裡敢正大光明去買槍彈?因此子彈在這些土匪和江洋大盜的眼裡比金子還金貴,送子彈比送金子還要客氣。

  曾慶林連忙接過道:“哎呀,楊大哥,你這太貴重了,這讓我怎麼好意思?”

  “拿著,我讓你拿著就拿著!”楊飛不由分說將布袋塞在他手裡,“咱們兄弟之間還客氣什麼,兄弟下山一定要小心啊,那些官兵可不是吃素的,實在不行就退回來,咱們再想辦法!”

  曾慶林將布袋遞給自己身後的小弟,毫不在意抽出腰間左輪手槍道:“怕他個鳥,就憑兄弟我手上這支左輪手槍彈無虛發的本事,有誰攔得住我?楊大哥大可放寬心,你就留步吧!小弟去也,後會有期!”

  楊飛拱手大聲道:“兄弟一路慢走,小心一些!”

  “省得,省得!”曾慶林說著便帶著四個人順著山道向下快步走去。

  等曾慶林和他帶來的四個人走遠了之後,楊飛身後的一個年輕土匪小頭目湊過來問道:“大當家的,現在子彈這麼金貴,我們自己用都還嫌少,您怎麼還送了兩千發給那姓曾的?也不知道他們這次能不能闖過官兵的關卡,如果闖不過去,那兩千發子彈不是便宜了官兵麼?”

  後面另外一個中年土匪小頭目悠悠道:“可惜了他帶走的一百兩金子嘍。”

  這次曾慶林過來是帶來一批贓物賣給楊飛的,由於曾慶林是流竄作案,沒有固定的山寨,因此每次搶到貨之後也沒有銷贓的地方,不過楊飛卻有銷贓的管道,因此曾慶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帶著人把幾次搶到的貨賣給楊飛。

  昨他們天下午到的,可沒想到晚上蕭震雷就帶著大隊人馬抵達了山下鎮子口,紮營之後安排了人馬在通往外界的幾個路口設下了哨卡,凡是從山那邊過來的人都要嚴格接受檢查,防止土匪們化裝成老百姓逃脫,蕭震雷這麼一搞,就把曾慶林一夥人給堵在山上了,隨後楊飛得到官府內線的消息,說是大批官兵進駐要進剿鳳凰山,而且還不止這一路,另外還有一路往陽湖方向而去,曾慶林知道後就不淡定了,今天清早急著要趕回去,即便是要闖哨卡也在所不惜。

  楊飛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毒之色,冷冷道:“那小子這次帶來了十幾個人,人人都有槍,而官府設置的哨卡,每個也只有十幾個人,在人數上來說,雙方差不多,我給他那麼多子彈就是要讓他帶著他的人馬去試試這支官兵的實力,如果官兵的哨卡不堪一擊的話,那就說明這支官兵也都是一群窩囊廢,我們完全用不著怕他們!”

  年輕土匪小頭目聞言立即豎起大拇指拍馬屁:“大當家的高明啊,只要對方闖哨卡,雙方肯定會打起來,勝負會立刻見分曉,咱們只要站在這兒就可以看見戰鬥情況!”

  “嗯!”楊飛從身後年輕人手裡拿過一隻單筒老式望遠鏡向上下看去,也不知道這玩意有幾百年歷史了。

  卻說那曾慶林和他手下四個小弟走遠之後,他手下其中一個壯漢問道:“頭領,難道咱們真要闖哨卡?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一旦開火必定會把鎮子口的大批人馬引過來,萬一拖延時間長了,咱們很有可能永遠也走不掉了!”

  曾慶林在剛剛離開楊飛之後就陰沉著臉,此時他聽了身後壯漢的話之後冷冷道:“你以為我真那麼傻要去闖官兵的哨卡?那姓楊的懷著什麼心思我一清二楚,老子才不給他當槍使,要試官兵的實力就讓他自己去試好了,老子不奉陪!”

  壯漢聞言放下心來,但是又開始擔心,他疑惑道:“頭領,那咱們怎麼過哨卡,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過去,官兵肯定會把咱們都抓起來!”

  曾慶林回頭瞟了一眼壯漢,“我說要大搖大擺過去嗎?是你傻還是我傻?咱們在山下的幾輛馬車上不是還有一些姓楊賣給我們的乾貨嗎?咱們就扮成商隊,幸虧來之前老子派人去搞了一張路引,不然幾天還真不知道怎麼過去,待會讓大家把傢伙都收起來了藏好了,別被官兵們發現,誰要是關鍵時刻給老子拉稀,老子一定饒不了他,聽明白了嗎?”

  “是,頭領!”

  曾慶林停下轉身怒道:“現在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不知道改口,叫東家,老子現在是你們的東家!”

  “是,東家!”四人被罵得狗血淋頭,這回終於記住了。

  下山之後,曾慶林和四個小弟來到一片樹林裡,樹林中藏著四輛馬車和十來個人,這些人看見曾慶林等人出現之後立即走出樹林迎接。

  “頭領!”

  “頭頂,咋樣了?貨賣出去了嗎?”

  曾慶林點頭道:“嗯,賣出去了,錢在鐵蛋身上,都給我聽好了,等會我們扮成商隊過哨卡,你們這些傢伙都給我把衣服穿得整齊了,別他媽的把胸口露出來,把槍和子彈帶、武裝帶、槍套都給老子收起來,記得我是你們的東家,從現在開始都叫我為東家,別他媽露餡了,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06

第203章 露馬腳

  鳳凰山和周邊村落以及太湖邊上的一些漁村通向外界有兩條路,一條是進穆度鎮,從鎮東面出去,另一條路是經過穆度鎮鎮西牌坊門口向南,不過蕭震雷的軍營就設在通往南邊的道路旁邊一塊荒地上,距離西邊鎮子口只不過一裡路,蕭震雷派人在通往鎮子西面牌坊的路上設了一個哨卡,人數只有一個班,在軍營旁邊的道路上設了一個哨卡,同樣也只有一個班,在鎮子西牌坊處也設了一個哨卡,也就是說曾慶林等人想要離開這裡,就必須要經過兩道哨卡,要麼一直往南走,先後經過兩個哨卡,要麼經過第一個哨卡之後轉彎向西邊的穆度鎮前進,在鎮子口再經過一個哨卡,進了鎮子之後就沒有哨卡了,可曾慶林不敢一直向南,一直向南就必須要經過軍營旁邊,這對他這個只有十幾個人的小隊伍的威脅太大,他決定走穆度鎮,只要進了鎮就安全了。

  曾慶林騎著一匹馬走在最前面,幾輛馬車跟在後面,另外還有六個人騎馬分別在車隊兩側,四個人趕車,另外四個人坐在車夫旁邊。

  前面兩百米就是第一個哨卡了,一個木板釘成的崗哨亭坐落在道路的左邊,裡面可以容納五六個人坐下休息,在最前面是一個橫在路上的拒馬,拒馬橫木上纏著一些帶刺的鐵絲,騎兵想要越過去基本上不可能,強行衝撞拒馬的後果肯定是戰馬的馬腿肯定會被帶刺的鐵絲刮得鮮血淋漓,落地後絕對會到底不起。

  在拒馬和崗哨亭之間的道路兩側各有兩個石頭碼起來的環形防禦工事,每個環形工事內各有兩名士兵端著步槍,在拒馬的兩側各有一個士兵,還有四名士兵都端著步槍站在後面道路兩側,另外還有一個班長坐在崗哨亭內,最後一個士兵背著步槍站在崗哨亭門邊。

  看見這個哨卡竟然如此森嚴,曾慶林感覺到了壓力,心裡暗自祈禱千萬別出岔子,他回頭對身後其他人說道:“馬上要到哨卡了,都老子打起精神來,別他媽東張西望,待會注意一點,千萬別露餡,如果誰他媽沒注意漏了餡,事後老子一定活刮了他,走!”

  很快便到了哨卡處,剛才還在崗哨亭內休息的班長看見來了十幾個人的商隊立即提著步槍從崗哨亭裡走出來喊道:“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來,前面的商隊停下接受檢查!”

  班長向站在路邊其中兩個士兵擺了擺腦袋,三個人一前兩後繞過拒馬走過去,曾慶林連忙下馬堆起笑臉拱手道:“哎呀,官爺吉祥,小的這是從湖邊一些漁村收來的乾貨,撈您老費心了!”

  班長提著步槍一邊走向馬車一邊問:“別叫官爺,叫長官!你哪裡人呐?”

  “是,長官!哎呀,撈您惦記,小的是江北人士,這年頭混口飯吃不容易,只能出遠門到處收點貨販賣,賺幾個小錢養家糊口罷了!”

  “你的路引呢?”

  曾慶林急忙從懷裡摸出一張紙遞過去:“在這兒呢!您看看,絕對沒問題。”

  班長接過路引看了一眼還給曾慶林,曾慶林收起路引,連忙又從懷裡摸出幾個銀錁子抓起班長那只空著的手把銀錁子塞過去,陪笑道:“長官們辛苦了,這點小小意思請長官們喝口涼茶解解渴,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班長看著手上的幾個銀錁子,抖了抖,銀錁子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碰撞聲,抬頭看著曾慶林道:“錢是好東西啊,可惜我不能拿,也不敢拿,你還是拿出去吧,如果你的貨沒有違禁品,你們也不是山上下來的土匪,我們是不會為難你的!”說完將幾個銀錁子塞回了曾慶林的手心裡。

  喲呵,真他媽邪門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不收黑錢的官兵,曾慶林有點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待班長過去查看貨物之後他才回過神來,連忙走過去陪著。

  曾慶林這夥人的短槍都藏在身上,被衣服蓋著如果不搜身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而長槍則藏在了馬車底部的反面,如果不仰臥在地上是看不到的,班長和兩個士兵在每一輛馬車上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的物品,很快下令拉開拒馬放行。

  此時在半山腰的楊飛用望遠鏡看到曾慶林等人竟然大搖大擺的走過了哨卡,一時間呆住了,等回過身來破口大駡:“媽的,那些官兵都瞎了眼睛麼?竟然讓姓曾的那小子就這麼過去了,那兩千發子彈等於白給了呀!”

  年輕的土匪小頭目連忙道:“大當家的,現在咱們怎麼辦?官兵隨時有可能攻山呀!”

  “派人盯著官兵,一有動靜立刻回報”楊飛想了想又道:“通知各位當家都到聚義堂議事,上午一定要商量出一個辦法來!”

  “是,大當家!”

  通過這個哨卡之後,曾慶林稍微鬆了一口氣,但他知道此時還不能大意,因為穆度鎮鎮口還有一個哨卡。

  離開這個哨卡走遠之後,曾慶林回過頭來警告手下眾人:“還有一個哨卡在鎮門口,現在還不能放鬆,千萬別露了行藏,有幾個看見女人就走不動路的傢伙給我注意了,待會到了鎮口之後都給老實一點,別他媽死盯著女人看,你一個人露了馬腳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知道麼?”

  沒有點名,但是眾人都知道曾慶林說的是哪幾個管不著下半身的傢伙,其他人都忍不住低聲笑起來,被說的那幾個人臉色漲得通紅,不由自主地扭過頭去。

  到了鎮口果然看見牌坊處兩側站著穿著制服的士兵,一共十個人,都端著槍,但是這些士兵卻沒有設卡,而是把路障豎著放在路中間將一條路分成入口和出口,讓進出的人各走各的道,為首的班長只是偶爾把可疑的人攔下並且檢查,如果沒有發現可疑之處就會放行。

  到了附近,曾慶林想了想扭頭對身後眾人道:“騎馬的都下馬,坐車上的除了趕車的車夫之外,其他人都下車走!”

  眾人聽了他的話都照做,這個情形讓剛好轉過頭來的哨卡班長看見,頓時心聲好感,待曾慶林等人走過來,班長只是觀察著,並沒有上前攔住詢問盤查,曾慶林等人就這樣無驚無險地進了鎮子。

  從茶館裡打聽到一些消息的蕭震雷和勤務兵小馬正在回軍營的街道上行走,一個小鎮能有多少人?街道也不寬,曾慶林這夥人好幾輛馬車還有七個騎馬的,一共十五個人,這些人迎面而來頓時引起了蕭震雷的注意。

  跟在身邊的小馬見蕭震雷看著前面的曾慶林等人,說道:“這好像是一隻商隊,這鎮子這麼偏僻怎麼有這麼大的商隊過來?”

  小馬正說著話,曾慶林等人騎著馬走了過來從他倆身邊經過,也許是感覺脫離了危險,有一個騎馬的傢伙就渾身不自在了,在伸懶腰的時候把上身的短裝給扯了起來露出了插在後腰的十響盒子炮。

  蕭震雷原本就有些懷疑了,剛才那一幕讓他眼中瞳孔一縮,腳下停了下來,這時小馬見蕭震雷不走了,而是扭頭一直盯著已經擦身而過的商隊看著。

  “團長,怎麼啦?”

  蕭震雷聞言回過頭來對小馬道:“小馬,你快點跑回去傳我的命令讓警衛排帶足彈藥過來,速度要快,我去跟著他們,如果沒有看見我就一直往前面追!”

  “難道……是,我馬上去!”小馬答應一聲轉身就向鎮西跑去。

  蕭震雷見小馬走了,他當即轉身慢慢吊在曾慶林等人的身後,另一邊姜國棟帶著兩個巡防營去圍剿曾慶林了,可沒有想到曾慶林已經到了這裡。

  曾慶林一路沿著小鎮的街道上走著,此時太陽已經老高了,早上下山之前這些人都沒有吃早飯,連水都沒有喝一口,因此這些人當中有人餓了,也有人渴了,之前是因為擔心被哨卡的官兵發現,所以才沒有感覺,可現在脫離了危險,這些人就忍不住了,其中一個騎馬的傢伙追上曾慶林道:“東家,肚子好餓,早上在山上你都不說吃了早飯再下山,也不知道出了鎮子要走多遠才有吃飯的地兒,我看不如就在這鎮子裡找一家酒館吃了早飯再走吧?”

  這人一說完,又有兩個人策馬上前幫腔:“是啊,東家,我們又餓又渴,就在前面找一家酒館先對付一頓吧,吃完了立馬上路,絕不耽擱,你看現在咱不是出來了嗎?就用不著那麼小心了吧?”

  曾慶林回頭一看,見身後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想了想就答應了,“好吧,不過吃飯的時候都給我老實一點,咱們才脫離虎口,老子不想被後面的官兵聽到什麼風聲追上來,如果有人在吃飯的時候亂來,哼哼,都知道怎麼做了吧?”

  “知道知道,東家,我們只吃飯,一句話都不說,誰他媽說話老子先揍死他!”跟在身後的壯漢說著捏起了拳頭。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07

第204章 圍攻酒館

  曾慶林等人也合該有此一劫,好死不死地要留下在鎮上吃頓飯,如果不留下吃飯,即便是後面蕭震雷帶大隊人馬追上來,他們完全可以丟下貨物,快馬加鞭逃離,而蕭震雷的人馬都是步兵,兩腿條腿再快也追不上四條腿,若是蕭震雷不打算磨練警衛排的戰鬥力,他自己單獨行動,憑藉個人高超的戰鬥力也不一定能把這些人全部留下來。

  蕭震雷剛剛從茶館離開,現在又回到了茶館門口,原因是曾慶林一夥人在茶館斜對面的一家酒館門口停下來了,他發現原來這些人竟然要在酒館吃飯,心說是你們自己找死了,可怨不得我。

  沒過多久,蹲在茶館門口抽煙的蕭震雷聽到了整齊的腳步聲,扭頭一看,是警衛排到了,除了警衛排之外,就連兩個營長伍世友和陳繼祖也在其中。

  蕭震雷抽了幾口煙扔下煙頭從茶館屋簷下走到街面上,警衛排長喊著號子讓隊伍停下,然後走過來向蕭震雷敬禮報告:“報告團長,警衛排奉命前來報到,請指示!”

  伍世友和陳繼祖兩人也從戰馬上跳下來敬禮:“團長!”

  蕭震雷還了一禮,也不廢話,直接說道:“可疑人員就在前面的酒館裡,一共十五個人,周排長,找幾個槍法好的士兵爬到酒館對面的二樓房頂控制制高點,命令一班長帶一班開過去堵住街道另一頭,派人疏散那邊看熱鬧的百姓,拉起警戒線,二班長帶隊從旁邊巷子穿過去,給我堵住酒館後門,一個也不許放跑,三班帶隊沖到酒館門口找好掩體待命,但不要擅自沖進酒館內,如果那些人沖出來開槍,所有人可以立即開槍還擊,明白了嗎?”

  “明白了!”

  “行動!”

  “是!”周傳東答應一聲,立即開始點了幾個槍法好的士兵的名字,讓他們迅速跑到酒館對面的鋪子裡,爬到二樓樓頂瞄準酒館內,又讓三個班長帶隊自己的隊伍負責各自的任務。

  一班長這邊剛剛帶隊這隊伍開過去,正在酒館內吃飯喝酒的曾慶林等人就聽到了動靜,曾慶林帶著兩個人走出酒館查看情況,只見一隊人馬正排著佇列跑過來,他來拉著兩個小弟轉身進了酒館。

  眾人見他面色有異,一個長相兇惡的壯漢問道:“東家,什麼情況?”

  曾慶林沉聲道:“外面來了大隊官兵,也不知道是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不過大夥不要慌,咱們看看情況再說,那個,二子,你帶兩個兄弟去後門看看,給我守住那裡,萬一官兵真是沖著我們來的,咱們就直接沖後門跑,前面那些東西都不要了!”

  “明白!”叫二子的壯漢答應一聲就點了兩個人帶著去了後面。

  而這邊曾慶林則轉過身來站在大門邊看著外面的情況,只見剛才過去的一隊官兵立即開始將東面的街道堵住,讓出來看熱鬧的店鋪掌櫃和小二都退回店裡,西面又有另外一隊官兵沖過去紛紛躲在馬車旁邊,並且取下騾馬脖子上套繩牽走了騾馬,其他七匹馬也都被牽走,那些躲在馬車側面的官兵紛紛趴在馬車上端著槍瞄準酒館內。

  看到這裡,曾慶林哪裡還不知道這些官兵就是沖著他們這些人來的,他立即抽出腰間的左輪手槍大喝:“果然是沖著咱們來的,兄弟們,操傢伙!”

  有槍的匪徒們紛紛抽出腰間的短槍,長槍藏在馬車下而手上沒有槍的匪徒立即掀翻桌子躲在桌子後面。

  酒館內總共才三張飯桌,此時全部被掀翻,曾慶林等人將一張飯桌倒在地上推到門口堵住大門,他則躲在門邊觀察外面的情況,越看越心涼,他一看外面官兵的部署就知道這夥官兵絕對不是樣子貨,外面一切有利於向就管內射擊的位置都有官兵,周圍的店鋪掌櫃看見馬上要打起來了,頓時紛紛關門歇業,免得遭了池魚之殃。

  “去一個人到後面問問二子,到底是什麼情況!”曾慶林回頭喊了一下。

  “是!”一個匪徒答應一聲正要轉身向後面跑去,這時從後面跑進來一個匪徒喊道:“頭領,大事不好,後面也被官兵堵住了!”

  眾流匪聞言紛紛色變,曾慶林臉色大變,但是他此時還沒有亂了方寸,這多年在外面整日裡刀頭舔血,心理素質早就磨練得極為強悍,他立即喊道:“掌櫃在哪裡?把掌櫃和店小二找來,快去!”

  “是,頭領!”

  剛剛還躲在廚房內的掌櫃、店小二頓時被帶了出來,其實這掌櫃和店小二就是父子倆,也就是酒館的主人,小鎮人口不多,而且偏僻,來吃飯喝酒的都是鎮上一些熟人,生意不是特別好,因此也不需要請人幹活,可沒想到今天父子倆全部落入了歹人手中,這讓掌櫃萬念俱灰,自己死了不要緊,而兒子還沒有娶妻成婚了,膝下連個孫兒都沒有,這不是要斷了香火嗎?

  “好漢們,各位好漢呐,這不關老漢父子的事情啊,我們也不知道這些官兵會過來,我們一直在店裡沒有離開過啊!”掌櫃兼任廚師一把鼻涕一把淚為自己父子二人開脫,希望曾慶林不要殺他們父子倆。

  “別嚎了!”曾慶林一嗓子吼過去讓掌櫃緊緊閉上了嘴巴,他一把揪住掌櫃的衣前門一個後門襟問道:“告訴我,這裡還有沒有其他出口逃出去?”

  掌櫃立即道:“這位好漢,這條街面上所有店鋪都是一個前門一個後門,後面一條小巷子,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出口啊,除非把牆壁打穿!”

  把牆壁打穿?這根本不可能,這牆壁都是石頭砌成的,還真以為是紙板糊的?曾慶林將掌櫃的推倒在地上,“媽的,老子們今天要交代在這裡了,去告訴二子給老子死死守住後門,別讓官兵從後門沖進來,嗎了個巴子的,官兵們想要殺我們,老子要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弟兄們,都躲起來,子彈可不長眼睛!”

  “是,頭領!”一個流匪答應轉身跑去了後門。

  這時外面響起了喊話聲:“酒館裡面的土匪們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今天就算你們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馬上放下武器一個個出來投降,本長官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考慮,一刻鐘之後還不給出答覆,本長官就要下令開火進攻了!”

  曾慶林聞言向後看了看,發現掌櫃的父子竟然不見了,而其他兄弟竟然沒有一個人看住那父子倆,他頓時心頭火氣,大罵一聲:“要老子投降?我投你媽呀!兄弟們給老子打!”

  言罷便舉槍像外面一輛馬車後面的官兵開槍,“砰。”

  可那士兵看見一根槍管從門邊伸出來立即把腦袋縮了下去,讓他這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竟然第一次放了空槍,這讓曾慶林心頭感覺不好,立即縮回門後面,“砰!”的一聲槍響,一發子彈從他鼻尖前面一寸射過去,給他的鼻尖帶來一陣空氣的灼熱感。

  見有人開火了,不管是酒館內還是酒館外,頓時全面開打,一時間砰砰乓乓,短槍和長槍的槍聲響個不停,如同過年放鞭炮一般。

  蕭震雷和陳繼祖、伍世友以及警衛排排長周傳東躲在一輛馬車後面觀察戰鬥情況,蕭震雷指著附近兩個士兵喊道:“你,還有你,兩個推進到酒館大門兩側,其他人給我向裡面全力開火壓制他們的火力,周傳東,命令二班長帶人攻擊後門。”

  “是!”

  雙方誰都不肯示弱,但蕭震雷這邊的火力無疑要強大得太多,酒館內的曾慶林等人只有七八個人有手槍,子彈但是足夠,可以火力太小,而且用桌面當掩體根本就擋不住子彈,步槍子彈的破壞力太大,雙方交戰開火幾分鐘之後,酒館內的槍聲明顯減弱了,原因是那些躲在桌子後的流匪幾乎全部被打死,木桌桌面被子彈打成了篩子,躲在後面的流匪自然是無法倖免。蕭震雷這邊也有兩個士兵受了傷,但很快被拖下去救治,立刻又有人接替了傷兵的位置。

  曾慶林回頭一看,自己手下弟兄差不多都死光了,這才慌了手腳,看見還有幾個躲在樓梯口和廚房門口的兄弟伸出腦袋張望,他立即喊道:“還愣著幹什麼,每人快撿一把槍去樓上找一找,看看掌櫃父子是不是在樓上!”

  “是,頭領!”兩個躲在樓梯下的流匪答應,立即從樓梯下沖出來去撿槍。

  “砰!”

  “砰!”

  連續幾聲槍響,剛剛沖出來撿槍的流匪立刻被對面二樓的士兵開槍打死了。

  曾慶林看得雙眼欲裂,這時後門傳來一聲聲音:“後院四個人都被打死了,給我沖進去!”

  曾慶林聽了心中一慌,立即連滾帶爬地沖到了樓梯上,向二樓跑了過去,他知道自己帶來的兄弟全都被打死了,想要保命只有控制掌櫃父子二人,不過他的把握也不大,萬一外面的官兵根本就不管掌櫃父子的死活,他就死無葬身之地!

  蕭震雷見裡面沒有了動靜,立即向門口兩個士兵打手勢示意他們沖進去,那兩個士兵點頭,端著步槍一起沖進了酒館內,但是很快有退了出來,蕭震雷正在納悶,就看見曾慶林用槍頂著一個店小二模樣的年輕人的腦袋走出了酒館,“別過來,再過來老子打死他!”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08

第205章 敵人的敵人

  “哈,這傢伙是個逗比嗎?”蕭震雷看見曾慶林竟然挾持人質走出酒館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句話把身邊的陳繼祖和伍世友說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在這亂世,人命如草芥的年代,用人質威脅官兵簡直是搞笑,蕭震雷沒有解釋,他直接掏槍對著曾慶林甩手就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隨後就聽見曾慶林發出一聲慘叫,只見曾慶林拿槍手的手腕被子彈擊中,鮮血直流,手槍也掉在了地上。

  附近的士兵見狀立即群擁而上將曾慶林撲倒在地,很快曾慶林被反綁著雙手捆綁了起來,蕭震雷走過去看著曾慶林,不理會他憎恨的目光,見他因為手腕被擊穿而疼得臉上的肌肉直抽搐,繞到他後面看了看,然後扭頭對旁邊一個士兵道:“你去藥鋪請個大夫,讓他給這傢伙上點金瘡藥!”

  “是,團長!”

  蕭震雷再次走到曾慶林面前掏出一支香煙叼著嘴裡,點燃抽了幾口之後問道:“這位好漢高姓大名,在哪裡發財啊?”

  曾慶林聞言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抬頭看著天道:“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曾慶林是也,橫行蘇南方圓數百里,今日落到你們這些狗官手裡,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咳咳,咳咳……”蕭震雷正在抽煙,聽了這話被嗆到了,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來,他沒有想到這次歪打正著竟然抓到了曾慶林,這傢伙不是姜國棟要抓的人嗎?被老子給抓了,姜國棟抓誰去?他笑了笑,豎起大拇指:“是條漢子,夠硬氣!”

  言罷,蕭震雷又問道:“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你最近不是在陽湖一帶嗎?怎麼跑這裡來了?難不成你已經跟對面山上的楊飛搭夥了?”

  曾慶林自知被官府抓到了必死無疑,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蕭震雷問什麼他就直接回答,梗都不打一個,“這有什麼不明白了,老子我到處幹那無本的買賣,手裡自然有不少貨物,老子用不到不代表別人用不到,因此昨日裝了幾車拉過來賣給了姓楊的,今天清早卻得到官兵圍住了鳳凰山的消息,還聽到另外還有一隊人馬去了陽湖,想必是沖著老子的人馬去的,老子擔心手下弟兄們,因此連早飯都沒有吃就急著下了山,原本已經過了你們兩道關卡,卻沒有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你能告訴老子,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嗎?我們到底什麼地方露了餡?”

  蕭震雷對曾慶林一口一個老子毫不在意,他有時候說粗話的時候也常常帶老子,抽了兩口煙後笑道:“這木瀆鎮地處偏僻,幾乎沒有商隊經過這裡,這本身就已經很可疑了,更可疑的是四輛馬車除去四個車夫之外,竟然需要十一個人進行護衛,我看你們不像是商隊,倒像是運的四車金子,既然是護衛完全可以把槍支拿出來震懾屑小,為什麼要藏著掖著?還有,普通的護衛腰間插著盒子炮這種手槍,而且還不止一隻,這哪裡是護衛,打家劫舍也用不要這麼多盒子炮!”

  曾慶林聞言,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道:“老子這次栽得不冤,你想怎怎麼樣吧?如果要殺老子,直接賞老子一顆花生米,讓老子死得痛快點,老子到了陰曹地府也會念你的好,你想知道什麼儘管,老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你別整老子,上刑具那些玩意就免了,老子不想臨死還受那份罪!”

  蕭震雷聽著笑了,再次豎起大拇指:“夠義氣,夠光棍,行,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不過這事不急,我還有點事情想勞駕你幫忙,等大夫過來給把手上的槍傷處理之後再說!”

  鎮子不大,卻也五臟俱全,藥鋪自然是有的,大夫很快被請了過來,曾慶林的手腕被子彈打穿了,大夫看了看傷勢搖了搖頭,從藥箱裡拿出金瘡藥灑在傷口上,包裹傷口之後對蕭震雷道:“這傷即使治好了,以後這手也不能如以前一般好使了!”

  “我擦,老子都要死了,還管那麼多幹什麼!”曾慶林咋咋呼呼地說了一句趕走了大夫。

  蕭震雷抽了幾口煙扔下煙頭對曾慶林道:“走吧,到我那軍營做做客!周排長,收隊回營!”

  “是,長官!”

  回到軍營裡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蕭震雷和幾個軍官一起吃了午飯,又叫人給曾慶林送去飯菜,酒是沒有的。

  飯後蕭震雷讓陳繼祖和伍世友安排全團士兵進行戰術訓練,而他來到了關押曾慶林的帳篷。

  進了帳篷一看,只見地上幾隻碗裡乾乾淨淨,就剩下一點湯湯水水了,而曾慶林則躺在地上睡大覺。蕭震雷心說,嘿,還吃得挺乾淨的,這傢伙倒是心寬得很,馬上就要死了,居然還能吃得下這麼多。

  聽到動靜,曾慶林帶著撩開坐起來,見是蕭震雷後立即叫道:“我說你們是怎麼回事?老子就要死了,你們也不讓老子吃飽,這點東西吃進肚子裡都不知道放哪兒了,想讓老子做餓死鬼嗎?”

  蕭震雷愣了愣,隨即笑道:“外面的那誰,再給他拿一份飯菜過來。”

  不久,飯菜被送來了,曾慶林再次將剛剛送來的飯菜吃了個乾淨,用他的話說勉強飽了,用不著再吃,再吃的話可能會成飽死鬼。

  蕭震雷將外面士兵送過來的一張椅子拉過來坐下,掏出香煙含在嘴裡點燃之後遞給曾慶林,曾慶林沒想到蕭震雷會給他遞煙,愣了一下之後笑著接過去抽了起來。

  蕭震雷又給自己點燃一支,吸了幾口之後問道:“飯吃了,煙也抽了,咱們該進入正題了吧?說說吧,你手底下還有多少人,現在都在什麼地方,手上都有什麼武器?”

  曾慶林聞言連抽煙都停了下來,想了想搖頭道:“你要問別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讓我出賣朋友,出賣兄弟、出賣同道,這我做不到,你還是給我一個痛快的,殺了我好了!”

  蕭震雷笑了笑,“好,我不問這個,你到底有多少兄弟,他們在哪兒,都有什麼武器,我根本沒興趣知道,因為這是姜國棟的事情,與我無關,之前我還跟他打賭來著,我負責攻打鳳凰山,他負責對付你,都必須在半個月之內拿到匪首的人頭,如果我不能在半個月之內拿到楊飛的人頭,就要被軍法從事,可如果他不能在半個月之內拿到你的人頭,卻沒有說要怎麼辦,老子當時被他擺了一道,事後才想起來,這個官油子別的本事沒有,只會算計自己人。所以,我也不為難你,你去過鳳凰山,應當知道楊飛的底細,我只要你把鳳凰山上有多少人馬、多少條槍,除了槍之外還有沒有其他重武器、山上的佈防情況等等這些情況告訴我就行了!”

  曾慶林思索了一番之後說道:“好,反正姓楊的也不是什麼好鳥,老子把他的情況告訴你也不會心裡過意不去。我想想啊,鳳凰山上一共有八百多人,除去一百多婦孺之外,其他的都是精壯,一半人應該有火槍,其他人都拿大刀長矛,除了這些之外,山上還有六門炮,都是裝鐵球的那種,其中有三門佈置半山腰上,可以打到山下,另外三門佈置在山門兩側,我下來之前還聽說姓楊的準備把湖邊船上的六門炮拖到山去加強火力,從山下到山頂上一共有兩道關口,第一道關口就是在半山腰,那裡地勢稍微平坦一些,姓楊的在那兒部署了兩百多人,其中一百人有火槍,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大刀長矛,還有一些人有弓箭。在山上有三百多人,兩百多人有火槍,另外在湖邊水寨裡有兩百多人看守船隻,通往水寨的道路非常狹窄,就在懸崖和湖邊之間只有幾仗寬,姓楊的則在這個通道的後面建了兩個碉堡,據說還有機關炮鎮守,想沖過去千難萬難,而在南邊的懸崖邊上還有三十人,這個地方平時只有幾個人,但是你們來之後就增加到三十人了,基本的情況就是這樣,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如果你要攻山的話,最好是先想辦法奪了湖邊的戰船,否則你即使攻上了山去,姓楊的也可以帶著人馬撤到船上,太湖那麼大,他那些船隨便找一個小島藏起來,即使你有水師幫忙也奈何他不得。”

  曾慶林最後的建議倒是說得不錯,蕭震雷點點頭,清廷的太湖水師自從剿滅的太平天國之後就屢次裁撤編制和戰船數量,到了現在只有兩個營了,戰船也只有那麼幾艘破爛,平日裡看著楊飛的戰船都得繞道走,想讓他們幫著對付楊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果要攻打鳳凰山,確實必須要攻下太湖邊上的水寨,如果不把水寨攻下來,楊飛隨時可以帶著人馬坐船逃走,可是攻打水寨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要不然以前官兵來圍剿的時候為什麼屢次無功而返,還有幾次被打得大敗虧輸?只因有水寨和戰船在,楊飛就有了退路,從南方倒是有一條湖邊小路通往水寨,可是這裡卻易守難攻,還有碉堡和重機槍防守,側身又有懸崖峭壁擋住了,即便是用火炮也打不到。

  過了一天,偵查排帶來的消息,偵查的情況與曾慶林所說的相差不大,但由於楊飛防備甚嚴,偵查排只偵查到水寨、懸崖、以及通往水寨湖邊關卡的情況,山上的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蕭震雷在偵察排幾個士兵的陪同下花了一天的時間觀察了一下土匪各處守備情況,將觀察到的情況畫下來繪製成一副地圖,並且根據曾慶林的描述將山寨上的詳細地貌和建築都畫了出來,與陳繼祖和伍世友等主要軍官進行了探討,已經想出了一個進攻的方案,不過要實施這個進攻方案還必須要做一些準備,這需要幾天的時間。

  在這期間,蕭震雷又想起姜國棟,也不知道這傢伙帶著兩個營的人馬到了哪裡,圍捕曾慶林的人馬如何了,蕭震雷這麼一琢磨,倒是讓他想出了一個給姜國棟下絆子的辦法。而這個時候,他之前派去尾隨姜國棟的偵察排的人回來報告了情況,這幾天姜國棟帶著人馬趕到陽湖之後就開始到處張貼捉拿曾慶林和他手下人的告示,並且許下懸賞重金,這一招還真管用,總有那麼一些想發財而有恰好知道曾慶林手下藏身地方的人向姜國棟告密,於是姜國棟立即帶兵抓捕,幾個曾慶林的手下被抓了,幸好他的手下都是分散躲藏的,並沒有全部聚集在一起,而且聚集在一起的人數太多容易被人發現,有幾個人被抓住之後,其他人立即換了位置,不過這些蕭震雷當然不知道,他派去的偵查士兵只是查到了有幾個人被抓住了。

  這件事情讓蕭震雷對那個給姜國棟下絆子的辦法更加有把握了,他帶著小馬來到了鎮上關押曾慶林的牢房。

  看見蕭震雷來了,躺在牢房裡的曾慶林甩都不甩他,依舊躺在稻草上望著房頂不言不語,蕭震雷也不跟他計較,示意看門的士兵打開牢房,待牢門打開他走了進去笑著問道:“怎麼樣,這裡還舒適吧?”

  曾慶林也不看他,翹著二郎腿晃蕩不停,問道:“我說你把我關在這裡幹什麼?要殺的話,你早點動手行嗎?”

  “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自己想死的人!”蕭震雷說著笑了笑,繼續道:“行了,今天我來不是跟你說這個的,你想知道你剩下那些兄弟的情況怎麼樣了嗎?我的人剛剛從姜國棟那邊過來,帶來了有關你的人的消息,想不想聽?”

  這次曾慶林不淡定了,他立即爬起來急切地問道:“我那些兄弟怎麼樣了?”

  蕭震雷笑道:“看來你很是擔心你那些手下兄弟,好吧,我告訴你,他們當中有幾個人被姜國棟抓住了,聽說過兩天姜國棟準備把他們公開淩遲處死,至於其他人我想他們如果不傻的話應該都跑掉了吧!”

  曾慶林看著蕭震雷問道:“你告訴我這些到底想讓我幹什麼?”

  “你那被抓的幾個兄弟肯定是死定了,你想救都救不了,沒有強大的實力劫法場根本不可能成功,如果你想報仇的話,倒是可以試試,我不知道你有多少人馬,不過如果你真想報仇,我可以放了你,不過之前我帶人在酒館週邊堵你,殺了你那麼多兄弟的事情,你可能不能怪我,當時我並不知道是你曾慶林,以為你們是楊飛的人馬,如果知道是你,我絕對不會抓你,誰讓我跟姜國棟有過節呢?能給他找麻煩我一百個樂意,有一句話叫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怎麼說?”

  曾慶林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能活命誰願意死?即便蕭震雷不提條件,如果他可以出去的話他一樣要找姜國棟報仇。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09

第206章 攻山(1)

  十月十日,一切準備就緒,按照計畫,要先從正面對鳳凰山實施兩天時間的佯攻,早上吃完早飯之後,一個營的兵力在鳳凰山下擺開了陣勢,蕭震雷親自出馬在陣前指揮。

  由於這些士兵都是新兵,雖然之前經過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進行訓練,這幾天也在營地裡進行了進攻和撤退戰術方面的訓練,但是除了蕭震雷之外,從軍官到士兵沒有一個人有過真正的戰場經驗,士兵有沒有戰鬥經驗倒是其次,畢竟對方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基層軍官沒有臨陣指揮經驗這就很要命了,因此蕭震雷決定親自帶兵進攻。

  他將兩個步兵營長陳繼祖和伍世友,以及六個步兵連長、十八個排長,炮兵連長、機槍排排長,全部叫過來開會,在會議中他說:“由於你們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過指揮戰鬥的經驗,所以我決定這兩天時間親自在前面帶隊指揮,今天第一營來了,明天輪到第二營,我每次帶一個排進攻,該排所在的營長、連長和排長都要跟在我們身邊學習如何指揮戰鬥,該排排長要拿著本子和筆,一方面要注意躲避對面射過來的子彈,另一方面把我在戰鬥中每一次命令以及當時的戰鬥環境和敵我雙方的情況都要詳細記錄下來,這雖然很有些危險,當時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一方面讓你們親身體會戰爭的殘酷性,儘快的適應戰鬥,另一方面讓你們在戰鬥學習如果指揮作戰,現學現賣是最快的學習方法,只有實踐才能出真理,因此,你們跟在我身邊一定要注意安全,都明白了嗎?”

  其他人雖然想反對蕭震雷,因為讓他一個團長帶隊指揮一個排,太危險了,他們不想讓他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可是除此之外又沒有別的辦法,如果真讓他們當中的某一個去臨陣指揮,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笑話和多大的傷亡,眾人只能默認同意了。

  蕭震雷將眾人都沒有意見,便喊道:“炮兵連連長錢萬里!”

  “到!”一個年輕小夥子站起來大聲應道。

  “在我帶隊展開進攻之後,半山腰的土匪們肯定要開炮,這種土炮是很多年前的前裝炮,炮彈都是實行球,威力遠遠沒有現在火炮的威力大,而且使用的應該是黑火藥,發射時會冒出大量的黑煙,你的炮兵連不需要等待我的命令,在我帶著一排進攻的時候就對半山腰的土匪防禦工事進行炮擊,但如果發現對方打炮,你們只要發現對方所在的位置就立即第一時間開炮敲掉它,你們不用擔心對方的跑可以打到你們,他們的火炮沒有那麼遠的射程。當然你們雖然學習過如何開炮,如何計算炮擊距離、調整射擊諸元,也進行過演練,但是卻沒有實際打過炮,這沒關係,現在實踐還來得及,如果對面山上的是跟我們一樣的山炮,我還真不敢讓你們在戰鬥中學習開炮,可是對方的火炮威力不大,只要不被正面擊中,一般不會受傷,所以你們有足夠的時間開炮,一發不中就要立即調整炮擊諸元,二發不中,再調整再開炮,直到計算準確打中為止,聽明白了嗎?”

  錢萬里大聲道:“是,長官!”

  “很好!”蕭震雷壓了壓手,又喊道:“機槍排排長郝連山!”

  “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壯漢起身大聲答應。

  蕭震雷道:“在我帶隊進攻開始之前,你的機槍排就要找好位置架好機槍,將子彈上膛隨時等待命令,現在是向山上進攻,傳令兵跑來跑去不方便,我會讓一營一連的掌旗兵跟在我的身邊,他會手持軍旗,如果軍旗連續揮動三次以上,你的機槍排就要立刻為我們提供火力支援,壓制對方的火力,特別是對方火力密集的地方,你手裡有四挺重機槍,應該足夠應付了,記住了嗎?”

  郝連山立即大聲道:“記住了,長官!”

  蕭震雷站起來道:“好,一連一排長,除去文職人員之外,命令你的排在外面集合,一營長伍世友,咱們雖然是在進攻,但也不能不佈置防禦,要派人保護炮兵連和機槍排,要房子有敵人從其他方向向我方進攻,這些交給你來部署,我給你辦個小時的時間,散會。”

  半個小時後,蕭震雷等人站在了一連一排面前,他身後還站著全副武裝的伍世友、陳繼祖、一連長、副連長等人,一排長向他報告隊伍集合情況之後,他轉身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半山腰的情況,此時半山腰傳來了大量的嘈雜聲,想來是土匪們也在加緊佈防。

  他轉過身來臉色肅容大聲道:“現在由我帶著你們向山上進攻,待會如果有人在戰鬥中受傷,受傷之人所在班的班長要立即叫醫務兵過來為傷兵處理傷口,處理傷口之後,如果不繼續及時的救治可能會造成死亡或者殘疾的,班長要安排一個士兵送傷兵下山進行進一步救治,送人的士兵在將傷兵下山交給醫生之後要立刻返回繼續參加戰鬥,但如果傷口處理之後絲毫不影響戰鬥,處理之後要繼續戰鬥,比如擦破點皮這種小傷,這是第一。

  第二,一旦開始進攻,班長要在前面帶隊,立醫務兵在最後面隨時救治傷兵,執法隊在整個隊伍最後面督戰,如果有誰轉身逃跑,給我立刻抓起來,事後在執行軍法。

  第三,開始進攻之後,所有人都給我散開,人與人之間不要聚集在一起,兩個人之間自至少要相距三米的距離,如果大家窩在一起,別人一發炮彈打過來要炸死一大片,還有幾個人不要站在一條直線上,如果三四個人站在一條直線上,對面一發子彈射過來,一下子就打死三四個,對於敵人來說,這筆買賣太划算了!

  第四,進攻的時候端著槍不要給我抬頭挺胸,你這樣是給對面山上土匪當靶子,都給我貓著腰含胸,一旦進入山道上,各班班長要進行組織,安排三個人一個組,要互相掩護,沖幾步就找掩體躲一下為後面的人進行掩護,靠著山壁、山路旁的樹幹、石頭都可以做掩體,別他媽一個勁地埋頭向上沖,你這是找死。

  第五,有句話說軍令如山倒,我發出的每一個命令,各班都要一絲不苟的執行到底,如有違反,軍法從事,即使我讓你去堵槍眼你也要毫不猶豫地沖上去,臨陣抗命的下場就是就地槍決。

  以上幾點都給我牢牢記住了,這是在戰場上的保命法則,只要你把這幾條熟記於心,你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大,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一排所有人都大聲答應。

  蕭震雷這時掏出盒子炮將子彈上膛,打開保險,大聲道:“好,現在開始進攻,都跟著我!”說完便轉身貓著腰向山腳的山路入口快步走去。

  伍世友、陳繼祖、一連長等人紛紛跟上去,但是沒有靠近他身邊,其他士兵們從背後取下步槍拉動槍機讓子彈上膛,打開保險,紛紛端著步槍散開來趕在後面。

  一個排只有三十多人,當散開之後就變得很稀鬆了,剛走了兩百米左右,蕭震雷帶的這個排就進入了半山腰土匪火炮的射程範圍,土匪們開始開炮了,只聽得半山腰冒起一陣青煙,接著傳來“嗵”的一聲巨響。

  蕭震雷立即蹲下大喊:“所有人蹲下!”

  剛喊完,其他人聽見後全都蹲在地上,一顆鐵球就砸了過來,將點砸出了一個臉盆大小的坑,那鐵球砸在地上後去勢不減,在地面上滾出老遠,但是它剛剛砸下來的時候衝擊地面,地面濺起一些泥土和石子將附近一個士兵掀翻在地,但是這士兵卻沒有大礙。

  隨後不到幾秒的時間,又有兩顆鐵球砸過來,不過都沒有砸中人,主要是士兵們按照蕭震雷的要求都分散得很快,如果一窩蜂的聚集在一起,剛才這幾炮肯定會多多少少造成傷亡。

  這是對方的第一輪炮擊,蕭震雷大聲喊道:“看見了嗎?這種炮彈是實心炮,衝撞力很大,但是它不會爆炸,如果對方換成開花彈,落地就爆炸的那種,如果我們擠得太緊就會被炸死一大片!好了,現在土匪們的第一輪炮擊結束了,我們有兩分鐘的時間到山路入口,跟我沖!”

  在他的帶領下,所有人都向前沖過去,終於在對方第二輪開炮之前沖到山腳下,蕭震雷立即讓士兵躲在山壁下,當第二輪炮擊開始後,三枚鐵球都落在了空地。之所以剛開始向前快步走,而沒有一開始就沖,是因為快步走可以容易停下來躲避炮彈,而沖起來之後就難以控制。

  正在半山腰用單筒望遠鏡查看山下情況的楊飛看到蕭震雷等人竟然無法無損的沖到了山下,頓時皺起了眉頭,“媽的,這次來的官兵不一樣啊,這他媽絕對是精銳而不是樣子貨,來人,給我把炮口對準山道上!”

  “是,大當家的!”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0

第207章 攻山(2)

  當炮口對準下面的山路之後,楊飛又問道:“水寨和懸崖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身後一個年輕的小頭目回答:“還沒有,大當家的,我想那些官兵不傻,進攻水寨和懸崖那邊絕對是找死,沒有千八百人填進去是絕對進不了水寨的!”

  “嗯!”楊飛點了點頭,對自己的山寨的防禦力量還是很自信的,否則這些年他也不可能快活到現在。

  “嘨——嘨——”就在這時,兩聲尖嘯聲從天空傳來。

  半山腰的楊飛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兩杯炮彈就落在他們所在防禦陣地後面的山壁上,“轟隆”,“轟隆”連續兩聲猛烈的爆炸,感覺山體一陣抖動。

  楊飛神色木然的轉身向後看去,只見四五十米之外的山壁上被炸出了兩個偌大的黑洞,每一個直徑足有兩米大小,兩門山炮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他倒抽一口涼氣,臉上的肌肉抖了幾抖,“媽的,這次的官兵竟然有西洋火炮?”

  半山腰其他土匪們看見那兩枚炮彈竟然造成了這麼大威力,一個個都嚇得臉色發白,雙股顫慄,如果不是楊飛積威深重,他們當中可能早就有人丟下槍支逃跑了。

  年輕小頭目結結巴巴道:“大、大當家的,這,這場仗只怕不好打啊,這次官兵訓練有素,而且還有西洋火炮,我、我們只怕守不住啊,大當家的,照我說,咱們這次不如暫且避其鋒芒,去太湖躲一躲,等官兵們走了,咱們再回來?”

  “啪——”楊飛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年輕小頭目腦袋發懵,他破口大駡:“媽了個巴子的,你他媽長了個豬腦袋啊,要是被官兵攻上山寨,他們不會一把火把山寨給燒了?我們再回來有什麼用?老子還要再花兩年時間重建山寨?不到萬不得已,老子是絕對不會放棄山寨的,所有人都給老子聽好了,再有人膽敢說要坐船跑路,老子就先送他回老家!現在所有人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官兵要進攻了,都給老子瞄準了打,聽到了沒有?”

  “是,大當家的!”

  在楊飛的高壓下,土匪們紛紛打起精神將槍口瞄準山路上,其他還有一些人挽起弓箭,另外一些人手持大刀和長矛,而三門前裝火炮也已經準備完畢,鐵蛋和火藥都已經裝好,引線也接上了,只要用火把點燃引線就可以發射。

  山下,蕭震雷躲在上山入口旁邊喊道:“一班長,帶著你的人在前,二班長,你帶你的人居中接應,三班最後壓陣,都給我注意了,即使在山路上也要注意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三個人一組,兩人靠右側山壁,一人在左側,時刻要注意躲在樹木後面,留出山路中間位置,一個小組的三個人叫交替掩護前進,班長居中策應,都明白了嗎?”

  “明白!”

  一班長迅速喊了三個士兵的名字,讓他們三個人一組,又將身下的六個人分成兩組,這三個組依次爬上山路,按照蕭震雷的吩咐,兩個人一前一後沿著山壁前進,另外一個人在另外一側,每向上爬十幾秒之後就不時地躲在樹木後面,但他們的位置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有時候左側的一個人跑到前面靠在山壁上,而原本在山壁邊的其中一個就斜向上跑到左側山山路邊躲在樹木後面,當其中兩個人向上面的土匪開火時,另外一個迅速貓著要拿著槍向上前進。

  蕭震雷等人跟在一班的後面,第由於山路並不寬,只有幾米寬,除了最前面的兩組士兵之外,後面的人因為沒有射擊角度而不能開槍,所以說進攻的火力非常小,如果有一挺輕機槍倒是可以大幅度提升火力,麥德森輕機槍已經被發明出來了,不過蕭震雷在上海灘還沒有看到輕機槍是身影,看來還自給自足才行。

  在一班長的帶領下,一班分成三個小組依次向上爬,終於經過十幾分鐘的前進之後看到了位於半山腰的土匪防禦工事,而他們此刻也暴露在土匪們的面前。

  楊飛看到山道上出現了官兵,立即掏出盒子炮大喊:“官兵上來了,弟兄們,給我打!”

  “砰!”

  “砰!”……

  隨著楊飛的命令下達,半山腰上終於響起了劈裡啪啦的槍聲。

  三門前裝火炮也先後開火,三枚鐵蛋砸了出去,有一枚鐵蛋落在最後的三班範圍內掃中了一個士兵的小腿,那士兵當即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幸虧他身後不遠的同伴跑上去攔下了他,否則他很可能滾下山去。

  “轟!”

  “轟!”

  這已經是從山下發射過來的地四輪炮擊了,兩枚炮彈這次終於有一枚擊中了土匪一尊火炮,那火炮當場被炸得散架,炮管也掃了出去,周圍開炮的幾個土匪全部被炸死。

  蕭震雷看到最前面一班的第一組戰士進攻受阻了,三個人被壓制不敢露頭,對面土匪防禦工事裡面射出來的子彈太過密集,現在出去很有可能中彈。

  他立即對身後的掌旗手喊道:“傳令,讓機槍排進行火力支援,先開兩挺機槍!”

  “是,長官!”

  掌旗手隨即搖動軍旗,山下機槍排排長郝連山立即命令其中一挺機槍開火支援,“噠噠噠……”

  一陣陣沉悶的槍聲連續不斷的響起,一梭子接一梭子子彈射向半山腰土匪的防禦工事,子彈打在前面的防禦工事上,濺起一團團碎石亂飛,好幾個倒楣鬼當初被打死,其他人還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依然將半個身子露外面向山道上的官兵射擊,這還是因為山下的機槍手不熟練,如果是熟練的機器手,像土匪們這種情況,估計要不了幾秒鐘就會撂倒一排。

  楊飛聽見山下連續不斷的槍響,用望遠鏡一看,頓時渾身直冒冷汗,立即對那些還把半邊身子露在外面的土匪大喊:“媽的,那是馬克沁機關炮啊,你們他媽的不想活了嗎?都給老子躲起來!”

  楊飛不愧是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年的巨匪,連馬克沁重機槍都認識,他自己手上有一挺加特林多管重機槍就部署在湖邊碉堡中。

  眾土匪們聽到楊飛的叫喊聲,紛紛躲了起來,楊飛又立即指揮一些士兵向上下的重機槍那邊開槍,只不過距離太遠再加上土匪們的槍法太爛,基本上對重機槍沒有什麼威脅。

  半山腰的火力一度因為山下重機槍的開火而被壓制,山路上的進攻部隊立即加快速度向山上前進,但這一情況很快被楊飛發現了,他現在著急得不行,如果讓土匪們現身向山路上的官兵開火,就會暴露在山下重機槍的槍口下。

  這時,先前被打的年輕土匪小頭目喊道:“大當家,快看,官兵快要衝過來了,怎麼辦?”

  楊飛想了想恨聲道:“媽的,來啊,給我往山路上砸滾石!”

  “是,大當家的!”

  一些沒有武器而專門負責推滾石的土匪們紛紛將攔在滾石前面的木欄打開,一枚枚滾石被土匪們推下山去!

  蕭震雷很快發現了不對勁,他聽到了隆隆之聲和地面的震動,伸出頭部一看,只從土匪的防禦工事內滾出一些直徑有半米長的不規則圓形石頭,如果被這些石頭砸中,下場可想而知!

  他立即大喊:“所有人停止前進,注意躲避滾下來的石頭!”

  石頭順著山路滾下山坡,這個威力太大了,而且速度奇快,當十幾個滾石滾下來之後有兩個士兵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撞了個正著,整個人被撞得倒在地上,如果繼續有滾石滾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撞倒被碾死。

  不過很快就沒有滾石從上面滾下來了,蕭震雷又命令部隊繼續前進,但是在部隊前進之後,山上又有滾石滾下,這次再次有兩名士兵被滾石撞倒受了重傷。

  看來只要繼續前進,半山腰就會繼續推滾石下來,蕭震雷立即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同時命令機槍排開火提供掩護。

  但是那些土匪躲在大堆的滾石後面,山下重機槍根本射不到他們,蕭震雷知道這次進攻只怕只能到此為止了,再往上會造成更大的傷亡,他立即下令撤退,一個班接一個班互相交替掩護著撤退,這讓原本想趁勢沖下山掩殺的楊飛在被打死了十幾個土匪之後不得不放棄追擊的打算。

  “轟!”

  “轟!”

  又是兩聲爆炸響起,這次半山腰剩下的兩門前裝火炮一起被端了個乾淨,開炮的土匪們全部被掀翻在地上,頓時傳來一陣陣哀嚎聲,有的肚子被彈片劃破,腸子都流了一地,有的人缺胳膊斷腿,還有人腦袋不見了。

  楊飛看著三門火炮全部被轟了,一門不剩,而且炮兵也都死傷慘重,頓時臉色極為難看,而且更加的憂心忡忡,他立即讓手下清點損失情況,這一番清點下來,他發現僅僅這一輪防禦,他的手下就死傷四五十人,而他這邊卻沒有給官兵造成多麼大的傷亡。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0

第208章 學習和總結

  從一連一排撤下來之後,蕭震雷休息了一個小時就又帶著一連二排繼續進攻,按照計畫這兩天的進攻任務都是佯攻,所以在儘量避免巨大傷亡的情況下,蕭震雷儘量讓所有軍官和士兵都感受和體驗一下戰場的氛圍,讓軍官如何指揮打仗,讓士兵適應槍炮之聲,磨練他們的膽量。

  在接下來的兩個白天時間裡,蕭震雷每次都間隔一個小時帶著一個排的兵力進攻,每次進攻的時間差不多一個消息,如果防守的土匪開始放滾石和滾木,他就命令部隊撤下山,這兩種玩意造成的傷亡太大,士兵們訓練得太好也不一定躲得開,主要是因為滾木和滾石從山上往下滾的時候受重力的作用速度會越來越快,衝擊力極大,而蕭震雷帶的進攻隊伍拉得很長,受到攻擊的機率也大。

  白天打仗,到了晚上,每個排都要在排長的組織下分班討論白天的戰鬥細節,進攻戰鬥中如何移動、掩護、躲避才能減少被敵人射過來的子彈擊中的危險,隊員與隊員之間要如何配合才能減少傷亡,同時又可以對敵人進行打擊。

  同時排長、連長、營長們也要進行學習和討論蕭震雷在戰鬥中的指揮,在每一次戰鬥中,都有一個營長、一個連長和一個排長跟在他們身邊,排長就負責記錄他在當時情況下的每一個命令,到了晚上大家就坐在一起學習和討論,這種學習是非常快的。

  到了十月十一日晚上,蕭震雷和排長以上的軍官開會總結經驗,戰鬥已經打了兩天,兩個營一共十八個步兵排,基本上每一個排都進行了兩次以上的攻山戰鬥,都有了一些戰鬥經驗,絕大部分人都適應了戰場氣氛,完全沒有了剛開始打起來之後,很多人聽到爆炸聲都嚇得腿軟,看到同伴被打死時血肉模糊的情形吐了一地的窩囊樣。

  在這兩天時間裡,一共有二十一人陣亡,三十三人受不同程度的輕重傷,差不多損失了兩個排的兵力,不過這對於蕭震雷這支從來沒有任何戰鬥經驗,沒有任何一個人上過戰場的軍隊來說一切都是值得的,僅僅兩天的時間,只犧牲了二十一人,受傷三十三人,就讓一直菜鳥軍隊變成了真正的精銳之師,如果再武器裝備方面給這支軍隊配備得更加齊全,這支軍隊將是國內具備頂尖戰鬥力的軍隊。

  在總結戰鬥指揮經驗的會議上,蕭震雷說:“這兩天你們當中每一個幾乎都跟在我身邊參加過兩次以上的戰鬥,這以後你們自己在私下也自己琢磨,打仗固然要拼勇氣和血性,但如果只有血勇而沒有腦子,頂多也就是一個莽夫,所以這是不可取的,真正會打仗的軍官是經常動腦子的,你們不僅要把你們在訓練和學習中從教官那裡聽來的軍事常識和原則都要消化吸收掉,也要自己琢磨一些戰術,比如在這兩天時間裡,我教你們的三個人一組互相配合掩護進攻的戰術,難道只有這一種戰術嗎?肯定不是,在每一場戰鬥中,由於敵我雙方和戰場環境等這些情況不同可以採取不同的戰術,只要有利於我們取得勝利,在以儘量減少傷亡為原則的前提下我們就採用什麼戰術。

  各位都還是新手,雖然這兩天跟在我身邊學習了一下,但畢竟沒有自己親自指揮,因此從明天開始,我就不管了,由你們自己親自上陣指揮,每一個排長親自帶隊,手下的排長去帶隊指揮打仗了,你連長並不是沒事幹,你要居中協調指揮,當進攻排遭遇到強大火力阻擊的時候,你要負責聯繫機槍排和炮兵排為他們提供火力支援,你要安排兵力負責接應,要組織醫生救治傷患,如果進攻部隊傷亡太大,進攻士氣已經開始低落,此時就要下令撤退,排長在帶隊指揮的時候,畢竟身在現場視野很小,看不到全域,這個時候就需要你連長指揮,是繼續進攻還是撤退,繼續進攻的話如何打破僵局?採取什麼樣的戰術?需要那些戰鬥單位協助等等,這都是你連長需要考慮的問題。

  同上,手下連長在指揮戰鬥的時候,營長也不是沒有事情做,你的大局觀要更加寬廣,要看得更遠,想的事情要更多,一個連長畢竟只能管他的連隊的事情,其他的連隊呢?你是不是要管?在這裡我就不多說了,你們自己下去仔細琢磨,明天開始你們自己指揮,現在我來分配任務,一營繼續負責佯攻,從正面吸引楊飛的注意力,二營明天負責真正從湖邊進攻水寨,我把機槍排拆分,你們每個營都有兩挺重機槍,炮兵連不拆分,你們誰有需要就呼叫炮火支援。我提醒一下,戰術的採用是要根據戰略目的或任務來制定的,打個比方,負責佯攻的一營,你們的任務是從正面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牽制住他們的絕大部分兵力,而不是跟楊飛死磕,在制定戰術、進攻的時候一定要考慮到這一點,要裝得像樣不能被楊飛發現我們的真實目的,而且還必須儘量減少己方的傷亡,至於二營,你們的任務,我剛才已經說了,奪取水寨控制所有戰船,如果實在控制不了,可以考慮燒毀,斷絕楊飛等人的逃跑的退路,就這麼簡單,都明白了嗎?”

  “明白!”所有人都站起來回應。

  蕭震雷起身擺手:“散會!”

  其實所有人都很清楚,無論是從正面進攻,還是從湖邊進攻水寨,難度都不是一般的大,這兩條進攻路線都很狹窄,兵力難以展開,每次進攻只能塞得那麼幾個人,再多人也只能再後面看熱鬧,對於戰局於事無補。

  蕭震雷的目的並不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抓住楊飛,他考慮的是如何利用這次的剿匪最大程度的磨練這支軍隊,讓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人完成從菜鳥到老鳥的蛻變,這是需要考慮的,而陳繼祖和伍世友等人需要考慮的就是儘快完成蕭震雷佈置下來的戰鬥任務,人所在的位置不同,就決定了他需要考慮是事情的不同,要擔負的責任也會不同。

  如果蕭震雷頂住士兵的傷亡,他相信自己親自指揮,只需要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可以從正面沖上山頭,畢竟他這些士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只要讓他們適應戰場了,只要戰術佈置和執行得當,他們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是很大的,絕對不能山上那些土匪可以抵擋的。不過這不是他的初衷,他不能把手下營長、連長們該幹的事情給幹了。

  此時的鳳凰山上,聚義廳裡一片愁雲慘澹,在楊飛等人看來,這次官兵們真是發瘋了,這兩天時間以來連續不停高強度的進攻在以往官兵過來清剿的情況完全不同,以前沒有任何一支官兵竟然每天都毫不停歇的進攻,一天進攻十幾次實在是太可怕了,每打退一次官兵的進攻,他就如同生了一場大病,每一次官兵進攻都會給他的手下帶來幾十人的晚上,除了那些進攻士兵的槍法很准之外,官兵的火炮殺傷力太大了,到現在為止,他的手下已經死了兩百二十多人,受傷一百三十多人,整個山寨裡到處都是哀嚎聲,半山腰的防禦陣地已經被官兵奪取了,現在除了水寨和湖邊防禦陣地上的人馬之外,其他的人馬都在山上了,僅僅兩天時間就戰鬥減員三分之一以上,這個傷亡讓楊飛難以承受,他不知道官兵的傷亡情況怎麼樣,但是他可以大致的估算出來,肯定比他這邊要小得多。他之所以能夠守住兩天時間,完全是因為地利的原因,如果不是山路只有幾米寬,而且呈斜坡狀,進攻的官兵的兵力施展不開,如果是在平地上,只怕他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下來。

  一般來說,進攻方的傷亡比例一般都要比防守方大得多,這主要是因為防守方有掩體躲藏,而進攻方基本沒有,畢竟在進攻的時候身體都暴露在防守方的槍口之下,但是如果雙方士兵的戰鬥素養、勇氣值、火力配備等計算出來的綜合戰鬥力的存在著巨大的鴻溝,那麼防守方比進攻方的傷亡大好幾倍的情況也不是不會發生,楊飛這夥土匪與蕭震雷帶來的名義上的官兵就是屬於這種情況。

  到現在為止,除去水寨和湖邊防禦陣地上的三百多人之外,鳳凰上頂上能夠戰鬥的就只剩下兩百餘人了,如果接下來的戰鬥繼續上演兩天,山頂就會失守,這是顯而易見的。

  聚義廳中間大火盆裡燃燒的木材燒得劈啪作響,每個頭目面前桌子上都放著酒肉,但是這些土匪頭目們卻沒有心思吃飯喝酒了。

  沉默寂靜了很久,終於有一個頭目說話了,“大當家的,請恕小弟說句喪氣的話,情況諸位兄弟都看見了,這麼守下去不是辦法,官兵有人又有槍,子彈炮彈管夠,他們沒了人可以繼續抓壯丁,沒有子彈可以找洋人買,可我們這邊死一個弟兄就少一個,子彈打出去一發就少一發,就這兩天就損失了三成兄弟,再過兩天官兵就會攻上山來,到了那時候就不是撤不撤的問題了,而是撤不撤得下去的問題了,依小弟看,咱們還是以保存實力為上策,只要手下有人馬,到了哪兒都是爺,手裡頭沒人沒槍,到哪兒都是孫子,你不裝孫子還不行!兄弟就是這麼個想法,說得好不好還請大當家的別跟我一般見識!”

  楊飛聞言沒有發怒,扭頭看向其他頭目很平靜的問道:“其他人是什麼想法?都說出來,兄弟們一起參詳參詳!”

  一個穿著長衫,下巴上長著山羊鬍子的四五十歲的乾瘦中年人摸著鬍子道:“大當家的,三當家說的這話糙理不糙,這次的這夥官兵很明顯不同于以往的官兵,這次很明顯要把我們往死裡整,打仗從來都是防守的一方吃虧,因為主動權在進攻方手上,防守方只能被動應戰,進攻方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休息,現在怎們守在這裡,每天都有一百多人接近兩百人的傷亡,看官兵的情形不可能輕易撤走,如果我們繼續守在這裡,很可能會把手上這點實力都消耗掉,大當家的,這可是我們賴以生存下去的本錢啊,沒了這個本錢,我麼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是啊,大當家的,撤吧!”

  “我也同意撤!”

  一時間聚義廳裡的土匪頭目們都贊同撤退,實在是這兩天蕭震雷等人的進攻太過猛烈,給土匪們造成的傷亡太過巨大,這些人明顯都開始膽怯了。

  楊飛見所有人都想撤走,他的心也動搖了,思索良久之後他便說:“好吧,既然諸位兄弟都想撤,那就撤吧,事不宜遲,咱們今晚就連夜撤退,前半夜咱們把一些要帶走的東西都搬到船上去,下半夜咱們再撤走!”

  其實楊飛就是捨不得上寨上那點家業,如果不是這樣,他早就帶著所有人馬撤走了,犯不著跟蕭震雷在這裡死磕。

  土匪們開始搬家之後,山上樹林間隱隱約約發出了一排排火光讓在站在帳篷外想事的蕭震雷無意中看到了,看到那些一排排火光好像是向水寨方向而去的,他立即讓偵察排去偵查一下。

  一個小時過後,偵察排派人傳回消息,蕭震雷得知土匪們正在往湖邊水寨的戰船上搬東西,便知道楊飛可能頂不住了,想從水面上逃走。

  他立即召集軍官們再次開會,並發佈命令,趁著土匪們正在搬家撤退的時候立即展開進攻,任進攻任務發生了變化,二營還是按照原計劃從湖邊和水面進攻,將火炮連和半個機槍排調到二營,全力阻止土匪們坐船逃走,一營放棄佯攻任務,真正從正面開始強攻,現在土匪們忙著搬家,正面防禦肯定會大大下降,一旦打起來土匪們因為士氣已經跌落穀底而沒有抵抗之心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1

第209章 攻破

  任務下達之後,二營長陳繼祖立即組織熟悉水性的士兵編成一個排乘小船從湖邊趁著黑夜慢慢靠近水寨,在距離水寨約莫一百米的時候,這些士兵帶著工具潛入水中向水寨方向慢慢遊過去。

  現在已經進入十月中旬了,晚上的水溫有些涼,這些士兵忍著刺骨的湖水游到了水寨邊上,然後在排長的指揮下紛紛各自游向一艘戰場,而此時水寨裡的土匪們幾乎都在搬東西,根本沒有人發現有人從水面下靠近了。

  這些士兵游到目標船隻的水底下便開始用帶來的工具鑿船底,在太湖上的這些戰船都不大,而且都是很多年的老船,都是木料做的,由於時間久遠的關係,木質已經開始變得腐朽,這對於這些水下士兵來說是一件好事。

  “喂,兄弟,我怎麼感覺這船往下沉了一些啊?”劉二狗對身邊的土匪同伴黃四說道。

  兩人剛剛搬完東西正外岸邊走,黃四扭頭看劉二狗如同看白癡一樣,“這有什麼奇怪的,船上裝了這麼多東西了,肯定要往下沉一些啊!快走快走,走得慢了,等會被當家們看見又得挨駡了!”

  “這倒是!”

  水面下的士兵們在每一條戰船的船底都鑿了三個大洞,位置還很分散,當鑿完三個洞之後,這些士兵就開始往回游,這個過程很順利,土匪們警惕性太低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蕭震雷等人會在他們準備撤退的時候派人來鑿船,當排長再次清點人數時候,所有去鑿船的士兵都回來了,一個不少,當即讓搖槳的士兵往回划船,士兵們開始換下水淋淋的衣服,換上一身乾淨衣服禦寒。

  當他們回來的時候,而已經等待岸邊多時的四條大漁船上迫不及待的出發了,這四艘大漁船上趴著不少士兵,其中兩艘船上分別架著一挺重機槍,其餘的士兵則手持步槍趴在機槍的兩側瞄準水寨方向。

  然而在此時,一營一個排的士兵早已經在伍世友的命令下向山上進發,剩下一連的兩個排以及二連的人馬則在山腳下準備隨時向山上進攻,三連則作為預備隊等待命令。

  半山腰的防禦工事已經在今天下午時分就被三連九排的人佔領,因此當一連一排的人馬趕到這裡時一路上非常順利,在與三連九排的人馬打過招呼之後,一排繼續向山上進發,不過此時他們小心了很多,越往上就越容易受到來自山上土匪們的攻擊,不過此時黑夜給他們提供了最好的掩護,與白天的進攻不同的是,現在一排的後面有一個機槍班,這個機槍班抬著一挺重機槍和兩箱子彈藥。

  土匪們也沒想到山下官兵會在此時摸黑進攻,此前從來沒有晚上進攻的先例,因此土匪們在晚上防備的疏忽了一些,一排的人並沒有大喊大殺,這只能招來土匪們的子彈,正當一排的人正逐步向山定山寨大門靠近的時候,山寨寨牆上土匪們根本就沒有心思觀察山路上的情況,因為山寨裡面的土匪們正在搬東西準備撤退,而這些被安排防守的土匪們還不知道大當家楊飛會如何安排他們,看著人家在收拾細軟,打點行裝,這些寨牆上土匪們的心思早就不在防守上面了。

  一個熟睡中的土匪被一泡尿給憋醒了,他從寨牆上爬起來走到寨牆邊上對著山下方向開始撒尿,不經意間他睜開眼睛,卻發現山路上有幾個黑影在快速挪動,一會兒移動到左邊,一會兒移動到右邊。

  這土匪騰出一隻手擦了擦眼睛,再次看下去,確定自己沒看花眼睛,他馬上明白了,那是山下的官兵趁著黑夜摸上來了,他當即提起褲子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官兵山上了!”

  這一聲喊,頓時如平靜的水潭裡丟進去了一塊大石頭,寨牆上和山寨內立刻炸了窩,剛才還在熟睡的土匪們被吵醒了,他們紛紛爬起來拿起武器準備向山下開火,而剛才還在山寨內搬東西的土匪們卻沒有丟下手中的東西拿著武器跑到寨牆上幫忙防禦,反而搬著東西向水寨方向跑得更快的。

  匪首楊飛見狀大急,這個時候如果不把官兵打退,一旦被官兵攻山山頂,官兵肯定會尾隨追殺,到時候損失將無法估量,他立即拔出手槍向天上連續開了三槍,這三槍讓剛才還在加快腳步搬東西向水寨方向行走的土匪們都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給老子聽著,這個時候萬萬不能不管寨牆而去水寨,咱們要撤也要先擊退這次官兵的進攻再撤,咱們現在就撤,以寨牆上的防守力量很可能被官兵攻上來,到時候官兵肯定會尾隨追殺我們,能逃走幾個?所以,現在都聽老子的命令,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東西,趕快去拿了武器在這裡集合,那誰,老二,你去通知那些受傷的兄弟先撤到水寨上船,等我們打退了這次官兵的進攻再過去!”

  山寨二當家立即答應,然後叫上幾個嘍囉一起去組織傷患們轉移。

  正在向山寨大門靠近的一排戰士們見自己等人已經被土匪們發現了,一排長當即決定發動強攻,現在距離山寨大門直線距離只不過四十多米,而垂直距離只有三十米,他當即命令道:“第一組手榴彈準備,第二組開火,機槍班火力掩護。”

  在他的命令下,中間的第二組開始向寨牆上剛剛冒出來的土匪們開槍,“砰,砰,砰。”

  第一組的三個士兵則每人摸出一個手榴彈,拉了引線向山上寨牆扔過去,“轟,轟,轟!”一枚手榴彈扔在了寨牆下,爆炸之後讓寨牆抖了幾抖,第二枚手榴彈落在了寨牆後面沒有炸到人,第三枚手榴彈剛好扔在了山寨大門頂上,七八個擠在一起的土匪全部撂倒,這讓寨牆上的防守火力減弱了很多。

  機槍組的一個機槍手在同伴的幫助下爬到了旁邊山壁斜坡上背靠著一顆大樹,將重機槍接上去架在了山壁的斜坡上,如此一來,前面的士兵就不會擋著機槍的射界,而機槍又完全可以打到寨牆上。

  “噠噠噠噠……”重機槍終於開火了,寨牆上的土匪頓時一排全部倒下,空中掀起一片血霧,剛剛爬起來的土匪們還來得及開槍就依次報銷。

  有了機槍的壓制,山寨寨牆上對山路上進攻的一排士兵們威脅性大大減少,一排長發現戰機,立即命令上,“弟兄們,開火掩護,爆破組給我沖上去。”

  “砰砰砰……”山路上再次槍聲大作。

  一排的士兵們紛紛趴在地上用步槍向山寨大門周圍的土匪們開火,一個兩人的爆破小組頂著彈雨在其他人的掩護下最先沖到了山寨大門下將一個炸藥包捆在了木門上,當兩個爆破組成員跑回來之後,一排長立即大喊:“所有人臥倒!”

  “轟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碎石、木屑、木頭到處亂飛,山寨大門被炸了,整個山寨門戶大開,寨牆上的土匪們無一倖免。

  一排長甩了甩了腦袋抬頭一看,只見山頂上的寨門不見了寨牆也傾斜著倒了下去,他立即大吼:“弟兄們,跟我沖上去,沖啊!”

  “沖啊!”

  隨著這聲爆炸之後,山路上的一排士兵士氣大振,全部端著步槍沖上山去,在半山腰的三連九排聽到動靜在排長的帶領下立即沖上去支援,山下正在等候的一連二排、三排和二連所有人馬聽到爆炸響起,隨後又傳來喊殺聲之後,立即有秩序地向山上進軍支援前鋒部隊。

  而山頂上那些搬東西的土匪們剛剛拿了武器到楊飛面前集合,身後突然一聲猛烈的爆炸和隨後而來的喊殺聲讓他們嚇了一跳,楊飛的心裡頓時咯噔一聲,暗叫糟了!

  果然,還沒有等楊飛發出命令,就從寨門方向跑過來一個滿身是血的土匪大叫:“大當家的,不好了,山寨被官兵攻破了,弟兄們死傷慘重,現在官兵們已經向這邊沖過來了,快炮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啊,官兵殺過來了?完了完了!”土匪們頓時大驚失色,一個個立馬就向轉身向水寨方向逃走。

  這時楊飛大喝道:“都給老子安靜,安靜,這個時候沒有任何防備的逃跑只能被官兵宰殺,都給老子聽好了,咱們邊打邊撤,老三,你帶著你的人跟我在後面殿後,老四,你帶著其他人先去水寨,我們隨後就來,讓船夫們給老子把帆都升起來,等我們一上船就離開!”

  “是,老大!”老四答應一聲,立即向其他人揮手:“弟兄們,跟我走!”

  不得不說楊飛是一個非常有能力而且有戰鬥經驗的土匪,他在這時候竟然沒有慌亂,而是想到了不能把後背留給官兵,必須要有人阻擊官兵,其他人才能順利離開了,可惜他不知道,此時他們的退路已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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