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大上海1909 作者:最後的煙屁股 (已完成)

 
嚴羊 2019-7-7 10:35: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2 42677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43

第180章 德瑪的手段

  范高頭府邸。

  一大清早,范高頭在花園裡耍了幾套把式,引得周圍下人們陣陣喝彩,一個小廝擠開人群喊道:“老爺,劉福彪來了!”

  范高頭停下道:“哦?快叫他過來啊!”

  只見人群後面傳來劉福彪的聲音:“別叫了,我已經來了,看來老頭子興致不錯啊,大清早的耍起了拳腳。”

  范高頭向周圍的下人們揮揮手:“沒什麼好看的,都散了,散了!”

  下人們,不管是男是女,即刻間作鳥獸散。

  “福彪,來,過來這邊坐!”

  范高頭招呼著劉福彪來到花園的涼亭裡就著石桌石凳坐下,很快有婢女拿來茶具和開水,范高頭一邊泡著茶,一邊問道:“福彪啊,這麼早你來我這兒有事?”

  “是的,老頭子!”劉福彪起身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坐下道:“您還記得上次讓我派人在花旗國找槍手的事兒嗎?現在人已經到了,昨夜他來找我的時候,恰好英士在我那兒,他知道了這事極力阻止!”

  范高頭聞言想起來自己確實曾經吩咐劉福彪派人去花旗國找槍手殺蕭震雷,可那也只是當時一時氣不過才疾病亂投醫,可現在人家槍手已經找來了,讓人家回去?這事只怕不是那麼簡單,人家萬里迢迢從花旗國趕來就這麼容易被打發了?你說不玩就不玩了?人家心甘情願被你當猴耍?弄不好人家一怒之下調過槍口把你這雇主給做了。

  那蕭震雷也確實可恨,你說你殺人就殺人吧,你幹嘛把人殺了還把腦袋割下來送到咱家門口,你這不是存心噁心人嗎?沒見過這麼幹的!

  范高頭心裡誹腹著,卻對劉福彪的表現很滿意,要說這個徒弟確實不錯,一大早就跑過來給自己報告這件事情,還是很尊敬老人的。

  范高頭問道:“那昨晚你們是怎麼處置的?”

  劉福彪喝了一小杯茶道:“當時英士極力反對,我當時就說人家來都來了,你突然給人家說不讓他幹了,你叫人家怎麼想?搞不好那洋人槍手當場翻臉,那可就不好玩了,英士聽了我的話之後也覺得有道理,不過他很快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改換目標,他不讓殺蕭震雷,要讓洋人槍手殺鄂那海!”

  “殺鄂那海?”

  “對!”劉福彪點頭,“一是可以讓洋人槍手有事做,二是鄂那海跟我們也是仇深似海,他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怎麼說我們也應該為那些被他殺死的兄弟們報仇,給兄弟們的家居俺們一個交代!”

  范高頭想了想就同意了,他心裡也是有著小九九的,憑他以及劉福彪跟陳琪美的關係,自然不好當面拒絕陳琪美,既然陳琪美要殺鄂那海,而且鄂那海也是他們的大仇人,那就殺好了,只不過……

  范高頭又問道:“那洋人槍手有沒有說殺鄂那海要多少銀子?”

  “暫時還不知道,我今天已經派人去找機會給鄂那海拍照去了,洋人槍手需要鄂那海的照片,等他拿到照片之後就會告訴我需要多少錢,您還別說,這洋人槍手看來是一個老手,行事頗有章法,我沒見識過他的槍法,但從他的行事風格來看,這人不簡單,我估計這次十有八九能成!”

  劉福彪這席話讓范高頭心裡更加打起了小九九,他摸了摸下巴道:“福彪啊,你是不是老夫的徒弟?”

  劉福彪聽了這話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說:“看您說的什麼?什麼我是不是您徒弟?我是您徒弟這能有假嗎?”

  “那就好!”范高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讓那洋人槍手去殺鄂那海,只要他的要價不是太離譜,我們就給錢,如果他有本事把鄂那海給殺了,那說明這是一個有真本事的人,殺了鄂那海之後,咱們再請他殺蕭震雷,老夫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真本事,就先讓他殺鄂那海試試水。”

  劉福彪愕然,隨即問道:“老頭子,您怎麼還惦記著殺蕭震雷啊,英士不是說不讓殺他嗎?”

  范高頭歎道:“福彪啊,你還真是一個實誠人,英士這個人呢,老夫是很欣賞的,他和孫先生要反清,老夫也看不慣清廷的所作所為,因此老夫支持他們,但是誰知道他們能不能成呢?如果成了,那倒還好,憑著咱們這幾年一直出錢出人的支持,將來他們真要是成功了,咱們也算是開國功臣,可如果萬一他們……到時候牽連到我等,老夫倒還沒什麼,都這把年紀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死了也就死了,可你不一樣啊,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好日子,所以啊,咱們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還有老夫確實有點私心,對於蕭震雷那個小輩,老夫心裡咽不下這口惡氣,這口惡氣一天不出,老夫就一天不得安生,英士那邊咱們能幫的就幫,但也不能全部都順著他的意思來,殺蕭震雷的事情,你先別告訴他,等事成之後如果他有怨氣,到時候老夫親自跟他說,不會讓你為難的!”

  劉福彪心裡一陣發苦,范高頭是他的老頭子,而陳琪美又是他的拜把子的兄弟,這兩頭都不能得罪,事情鬧成這樣怎麼著也不是他的錯,可到頭來卻讓他兩頭都不好做人。

  ……

  好聚來茶樓。

  德瑪一身男人的裝扮一個人占著一張桌子,對面檯子上說書的先生正講得眉飛色舞,下面的茶客們聽得練練叫好,陣陣掌聲,時不時還有土豪、大款高聲喊著“賞!”,身邊立即有小廝往檯子上丟銀角子。

  正當台下眾人大聲叫好的時候,一個極其猥瑣、穿著下人衣裳的小廝模樣的年輕人走到了德瑪左邊長凳上坐下,並極為恭順的低著頭,佝僂著身子低聲道:“小姐,我來了!”

  德瑪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看著檯子上,看上去聽書聽得精精有味的樣子,手裡提著茶壺給已經坐下的年輕人倒了一杯茶,嘴裡卻輕聲吐出一句話:“劉福彪那兒有什麼情況?”

  潘玉清的人頭並沒有讓范高頭和蕭震雷之間再次打起來,德瑪對此非常失望,她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但是她依然沒有放棄刺殺蕭震雷,自從她從潘玉清的嘴裡知道范高頭已經讓劉福彪派人去美國請了殺手來殺蕭震雷的事情之後,她心裡就一直惦記著這事,當潘玉清請的那朱氏兄弟埋伏蕭震雷失敗之後,她就對劉福彪派人去美國請殺手的事情更加期待了,因此她在殺了潘玉清之後就悄悄收買了劉福彪府裡的一個小廝,這小廝叫來福,她讓來福盯著劉福彪,只要有從美國那邊來的消息就立即通知她,今天她和來福在這裡見面就是今天一大清早趁著劉福彪出門了,來福溜出來通知她見面說有消息了。

  來福對於德瑪給他倒茶感覺到受寵若驚,變得更加恭順了,他端起茶杯一口喝了個乾淨,放下茶杯立即道:“是的,小姐!昨天深夜時分來了一個洋人,名字好像叫什麼牛仔傑克,那人非常可怕,我看見他的眼睛就心肝直顫,小腿肚子發抖,他就是劉福彪從美國找來的槍手,他們約定明天上午在公共花園裡交照片,要殺的人是官府的大官,好像叫鄂那海,被派去交照片的人就是我!”

  德瑪一聽皺了起了眉頭,“他們要殺的人不是蕭震雷嗎?怎麼這會又變成了鄂那海了?”

  “蕭震雷?這我不知道啊,昨天那牛仔傑克走了之後劉福彪就把我叫過去說了這件事情,讓我這幾天不要到處亂跑!”

  德瑪聞言冷笑:“難怪那些革命黨屢次起義屢次失敗了,殺鄂那海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提前讓你這個送信的人知道,如此不注意保密,哪裡是清廷的對手?活該他們死了一批又一批!行了,這事我知道了,明天你按照劉福彪的吩咐正常去送照片,但是如果中途有什麼變故一定要想辦法通知我,我不會虧待你,這是給你的,拿去省著點花”說完摸出一個五兩重銀錠放在桌子上。

  五兩的銀元寶!來福心臟一抽,瞬間心中狂喜,他可是從來沒有摸過這麼大的銀錠,立即伸手抓住塞進了袖子裡,臉上堆起了極度討好的笑容:“明白的,小的明白!”

  來福拿著銀錠走後,德瑪就淡定不下來了,巴內斯給她下達刺殺蕭震雷的命令已經差不多快要一個月,雖然這中間她已經佈置了兩次刺殺,卻都沒有成功,她自己反而差點死在蕭震雷的手裡,她知道這個蕭震雷真是不好對付,好不容易把劉福彪從美國請來的殺手等來了,可誰知道劉福彪這次要殺的人卻不是蕭震雷,而是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鄂那海。

  德瑪一邊磕著瓜子喝著茶,一邊思索著怎麼把這件事情牽扯到蕭震雷身上,她知道鄂那海已經開始著手對付蕭震雷了,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鄂那海要對蕭震雷動手不會在近期內進行,因為鄂那海還沒有摸清楚蕭震雷的底細,貿然動手只會打草驚蛇,她知道鄂那海不是心急魯莽之人,這個人必然會謀定而後動!可是她已經等不及了,巴內斯一直在催促她想辦法殺掉蕭震雷。

  思索良久,她決定等明天來福去見殺手傑克的時候跟蹤傑克,弄清楚他的落腳點,一旦他刺殺鄂那海成功,她就嘗試著與他接觸,看能不能請他刺殺蕭震雷。

  第二天上午,德瑪在公共花園裡散步,來福準時出現在公共花園內,他看見了德瑪,但是德瑪向他打眼色裝作不認識,他明白了德瑪的意思,找了一張木長椅坐好,而德瑪就在他附近一個樹下坐著看書。

  此時在公園內,傑克和艾弗遜也早就來到了這裡,傑克掏出懷錶看了看,他見到了約定的時間便拉著艾弗遜開始在公園裡轉了起來,不久他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禮帽,西裝手巾袋裡插著一朵紅玫瑰,手上拿著一本《茶花女》的中國男子。

  從那中國男子面前走過去之後,傑克和艾弗遜在一顆樹下停了下來,他問道:“艾弗遜,你剛才看見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西裝手巾袋插著一支紅玫瑰,頭上帶著黑色禮帽,手上拿著一本《茶花女》的清國男人了嗎?”

  “好像有點印象,是坐在路邊一張長椅上的吧?”艾弗遜摸了摸亂糟糟的頭髮問道。

  “是的,就是他!”傑克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去那邊找到他,問他‘瑪麗還好嗎?’,如果他回答‘瑪麗很不好,她讓我把這本書交給你’,那你就拿著書就走,什麼都不要說,你拿了書之後直接去昨天中午我們吃牛排的餐廳,我會在那兒等你,記住在與那個清國人接觸的時候不要多說一個字,你最好管住你的大嘴巴,如果讓我知道你胡說八道了,你今天就別想拿走那三美元了。”

  艾弗遜一聽事關他的酬勞,他連忙答應:“好吧好吧,我除了那句話之外什麼都不說,可是如果他不是回答的那一句話呢?”

  傑克道:“如果他不是回答的‘瑪麗很不好,她讓我把這本書交給你’這句話,你就說認錯人了,然後轉身離開!”

  “好吧,我知道了!”艾弗遜答應一聲轉身就走,而傑克立即悄悄地跟了上去。

  看著艾弗遜與那中國人進行一輪對話,拿著書轉身走了之後,傑克馬上悄悄地跟在艾弗遜身後不遠處,不久就走出了公園。

  穿過黃埔灘路沿著南京路一直往西走,街邊人流量很大,傑克不緊不慢地跟在艾弗遜身後幾十米處,就在這時,一個人從旁邊走過,卻撞到了他,只聽見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噢,對不起!”

  傑克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沒關係!”

  那女人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後就加快腳步向前走去,此時傑克再抬頭向前方看去,視線掃過好幾遍才找到艾弗遜那有著一團亂糟糟頭髮的腦袋,立即加快步伐跟上。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轉了一道彎離開了南京路進入一道不寬不窄的小馬路,傑克發現先前碰到他的那個女人一直在他前面三十米處走著,又轉了一條街,那個女人還是在他的前面,而且在艾弗遜的後面。

  難道……?傑克的心往下沉,看來被人盯上了,幸虧一直跟在艾弗遜身後,否則被那女人跟到了落腳的旅店,後果不堪設想。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44

第181章 各有心機

  德瑪跟始終不緊不慢地跟在艾弗遜的身後,她觀察過艾弗遜,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殺手,她不是看不起艾弗遜,艾弗遜給她的感覺純粹就是一個痞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殺手?因此她也沒有怎麼隱藏行跡。

  跟了三條街之後,馬上又要轉過一個拐角,德瑪剛剛邁出一條腿,身體還沒有完全轉過來,一隻胳膊就橫掃過來,幸虧她反應很快,否則這一下被掃中喉嚨肯定得躺下,可她剛剛伸出一隻手臂擋住,可對方的另外一個拳頭又擊打過來,她不得不又歪頭躲閃,可對方變拳頭為掌將她的腦袋一扒,直接被對方頂在了牆壁上。

  當德瑪看清楚對方的面孔時,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剛才被她撞到的男人,“你……?”

  傑克冷冷道:“撞在我的手裡,你實在是太不幸了”說完就要動手。

  德瑪心中一寒,立即道:“別動手,有話好好說,我沒有惡意,真的!”

  “那你為什麼要跟蹤他,別撒謊,否則我擰斷你的脖子!”

  德瑪心中怒氣衝衝,哼,該死的男人,真是不解風情,竟然如此粗魯地對待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她心中雖然頗為委屈,但是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憐香惜玉,她腦子裡轉了幾圈便張口說道:“他欠我錢,剛才我在公園裡看到他,所以想找他要回屬於我的錢!”

  傑克心中疑惑,又有些猶豫不決,作為一個把殺人當做生意的人,除非危及自身生命,在沒有錢賺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殺人,他盯著德瑪看了幾秒鐘,開口問道:“他欠你多少錢。”

  德瑪正想說一百美元,但是她卻突然把這句話咽了回去,因為她突然想到這個數字可能太大了,說不定眼前這個人為了幫前面那人逃債而殺人滅口,她立即改口道:“十美元!”

  傑克一直看著德瑪,希望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到說謊的跡象,但是很遺憾,德瑪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說謊可以不眨眼,眼神也如平常一般,他腦子裡轉了幾圈,身後從衣兜裡摸出十美元冷冷道:“這裡是十美元,我替他還了,如果讓我再發現你跟著我們,我可不會像現在這麼客氣,拿著錢離開,馬上!”

  德瑪毫不猶豫地拿了錢轉身就走,她實在沒有勇氣面對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的殺氣太重了,等走過一段路拐彎之後她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她確定對方沒有跟過來之後才放鬆下來,忍不住又想,為什麼這個人給她的壓力那麼大?難道他就是劉福彪請來的殺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如看他是否能夠真的殺得了鄂那海,如果他真的有本事在重重護衛當中殺得了鄂那海的話,就說明他是一個很厲害的殺手,說不定可以殺得了蕭震雷,到時候可以出錢請他去殺蕭震雷。

  次日,來福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拿回了那本名叫《茶花女》的書,書很快被交到劉福彪的手上,劉福彪拿到書之後打開,書頁中夾著一張紙條,紙條上用英語寫著:“酬勞一萬美元,明天在老地方先付五千美元,事成之後的第二天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再付剩下一半!”

  當這句話被翻譯出來之後,劉福彪不由皺起了眉頭,他實在沒有想到殺鄂那海需要這麼多錢,一萬美刀可不是一萬大洋,也不是一萬兩銀子,這個價錢有點高了一些,不過一想道鄂那海的官階以及此人殺了那麼多兄弟,他就釋然了,一萬美刀就一萬美刀,他當即派人拿了銀票去外國銀行換一萬美刀。

  第三天上午,來福一如既往地去接頭,他手裡拿著一個紙袋,知道裡面裝著很多錢,但是他是個明白了,絲毫不敢起一絲貪念,因為他知道只要動了這筆錢,等待他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紙袋被艾弗遜拿回來了,傑克同樣沒有露面,但是他一直都跟在艾弗遜附近,隨時監視,既監視艾弗遜,也查看是否有人跟著艾弗遜。而艾弗遜絲毫不清楚紙袋裡裝著什麼東西,雖然他十分好奇,可他沒想著要打開,儘管他是一個不著調的人,可他做事也是有自己的原則的,如果他知道紙袋裡裝著的是五千美元,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被傑克利用,如果他知道自己這幾天一直在做著這世界上最為危險的地下接頭的工作,他一定會後悔得要死,可惜他什麼都不知道。

  ……

  寶山縣衙。

  “大人,請!”縣令葛士宏我端起茶杯請鄂那海喝茶。

  鄂那海剛剛到來,他坐在了左首位置,端起茶杯喝了兩口之後放下茶杯道:“葛大人,安排進振華公司的那十幾個探子到現在依然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振華公司方面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他們每一個人幾乎都有人隨時跟著他們,不讓他們有單獨休息的機會,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本官擔心很長時間都查不清振華公司的底細!”

  葛士宏聽了鄂那海的話之後也緊鎖著眉頭道:“是啊,這件事情還真是有些棘手!”

  鄂那海道:“這幾天本官一直在想,是不是要命令那些探子冒點險,葛大人,你怎麼看?”

  葛士宏想了想問道:“鄂大人,可是下官當心動作過大的話,有可能會打草驚蛇啊”,他也有著自己的考慮,如果真的把蕭震雷逼急了,蕭震雷提前起兵發難的話,首先遭殃的就是他的寶山縣,而鄂那海卻可以躲進上海灘高枕無憂,他葛士宏就慘了,他這個寶山縣令如果把整個縣都給丟了,朝廷饒不了他,可被蕭震雷抓住之後也十有八九會被殺頭,他左右都是一個死,除非動作快逃進租界,可革命黨在租界也是有勢力的,到時候革命黨會不會追殺到底?無論怎麼想,葛士宏都覺得蕭震雷如果提前起事,他葛士宏都鐵定要遭殃!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對付蕭震雷的事情一定要謀劃妥當之後才能進行,所以他為了自己的小命必須先穩住鄂那海,不讓鄂那海一時衝動誤了他葛士宏的小命。

  鄂那海見葛士宏這麼說,把心裡早就想到的話說了出來:“本官就是要打草驚蛇,如果蕭震雷這條大蛇一直縮在洞裡不出來,我們豈不是一直要跟他耗下去嗎?本官沒那麼多的時間,把動作搞大一點,看看他是什麼反應,也試試他的底線!”

  葛士宏立即道:“大人,下官認為這樣做不妥啊,您想想看,萬一這次我們的動作過大,讓他以為他的秘密已經暴露,在這種情況下,他提前起事的話,我寶山就遭殃了啊,大人您可以一走了之,下官我就慘了,丟了寶山,朝廷不會放過我,我被革命黨抓住的話,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無論怎樣,我都死定了啊!”

  “呃?”鄂那海聽了葛士宏的話才意識到自己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考慮了問題,完全沒有替個葛士宏考慮過,葛士宏確實說得沒錯,蕭震雷如果提前起事,那麼寶山被攻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葛士宏左右都是個死,他為了自己的小命肯定不贊成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就對蕭震雷下手。

  鄂那海想到對付蕭震雷還需要葛縣令的配合,因此不能不顧忌葛縣令的感受,也不能不便葛縣令的生死當一回事,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話,葛士宏肯定不配合,對付蕭震雷的計畫就完不成了。

  為了籠絡住葛士宏,鄂那海只能放棄自己先前的想法,他點頭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好吧,咱們暫時不採取過激的動作,讓那些探子繼續在振華公司裡,但只要就機會的話就要採取行刺探振華公司的秘密!”

  送走了鄂那海之後,葛士宏才感覺自己額頭上全是汗珠,好不容易穩住鄂那海,又要祈禱蕭震雷這小子千萬別提前發動,否則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坐在太師椅上,葛士宏閉目養神,但實際上腦子裡卻在轉個不停,剛才聽了鄂那海的話之後他明白派去的那十幾個探子已經被蕭震雷察覺出來,因此派了人日夜防備著,只怕很難刺探到有用的消息,看來只能另外想辦法,想什麼辦法呢?葛士宏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好幾個小時,最後終於讓他想到了一個辦法,既然派去的人被盯住了,只怕再派人進去也不行,倒不如想辦法收買工廠裡的工人,蕭震雷總不能對所有的工人都防備吧?

  感覺到這個辦法可行之後,葛士宏越想越興奮,他立即派人將師爺叫過來吩咐:“你去辦一件事情,你這樣……”

  師爺聽後點頭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辦好這件事情,把人給您帶來!”

  “嗯,很好!”葛士宏說了一句,又叮囑:“帶來的時候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明白,大人!”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45

第182章 殺鄂那海

  從租界通往寶山的路上,傑克和艾弗遜兩人分別騎著一匹馬,兩匹馬都是租來的,對於傑克這種過路殺手來說,買兩匹馬實在是太不划算,好在在上海灘只要有錢就什麼都可以辦到,租兩匹馬算什麼?

  艾弗遜對於傑克讓他帶路前往寶山方向十分的不爽,但是為了那每天的三美元的酬勞,他也只能忍了,在他的眼裡,傑克比葛朗台還要吝嗇。可實際上呢,如果按照每天三美元計算,他一個月平均可以得到九十美元的薪水,在這個時代,九十美元的月薪已經非常高昂了。

  “嘿,我說傑克,我們幹嘛要來這裡?越往前走越荒涼了,你看過了前面那個路口就進入了寶山境內!”

  “哦?是嗎?”傑克抓著韁繩雙腿輕輕夾著馬腹。

  艾弗遜大聲道:“當然,我去過寶山,這條路我走過好幾次了,不可能記錯的!”

  傑克扭頭前後看了看,觀察了一下這裡的地形和周圍的建築,他勒馬停下道:“好吧,我們回去吧,我也只是想出來走走!”

  艾弗遜求之不得,他露出笑臉道:“那真是太好了,好吧,現在我們掉頭往回走!”

  傑克這次出來就是來踩點的,為了殺掉鄂那海,他必須要把鄂那海每天走到的路親自走一邊,這幾天內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一是對租界的法律做了一番瞭解,一是對鄂那海進行了一番調查,得知鄂那海幾乎每天都要去一趟寶山,因此他決定對前往寶山的路進行一番踩點,看看在哪裡動手最為合適。

  兩人剛剛掉頭往回走沒多久,蕭震雷就看著汽車從寶山方向過來,很快便追上了傑克巨額艾弗遜兩人,汽車經過兩人身邊時,蕭震雷忍不住扭頭打量著傑克,並不是因為傑克是一個洋人,上海灘的洋人多得是,洋人並不是稀罕動物了,吸引他注意的是傑克那一身美國西部牛仔的形象,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洋人以這樣一副形象出現。

  當兩人的目光相對時,蕭震雷便知道這個洋人絕對不是一般人,這人絕對見過血,而且還不少,只有殺過很多人的人才會具備那樣的眼神,不過這不關他的事情,只要這個洋人不招惹他就好,蕭震雷的汽車很快遠去。

  艾弗遜見傑克一直看著汽車的影子出神,便出聲道:“噢,這個人叫蕭震雷,是上海灘的富豪,不僅有錢,而且很厲害!”

  傑克眉頭一挑:“很厲害是什麼意思?”

  “呃,很厲害就是……就是很能打!”

  傑克有些不屑,“很能打嗎?再能打能打得過槍?”

  艾弗遜聳聳肩道:“嘿,傑克,用槍和能打是兩回事,如果你的槍裡沒有子彈了,個人武力就能派上用場了,或者當敵人離你很近,槍拔不出來就成了累贅!”

  傑克淡淡道:“我從來都是一顆子彈解決問題!”

  “那如果對方不止一個人呢?”

  “那也只不過是多開幾槍而已!”

  在艾弗遜的眼力,傑克這個傢伙沒救了,不僅冷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而且還是一個十足的超級自戀狂,當然這傢伙不是對自己的容貌自戀,而是對自己的槍法超級自負。

  三天之後的上午,艾弗遜一如既往地來到旅店找傑克,傑克卻告訴他今天可以自由活動,不用全程陪同,這讓艾弗森今天沒有進賬,他有些小小的不滿,但他很快高興起來,因為傑克告訴他,三美元的酬勞照發。

  艾弗遜喜滋滋拿著三美元走了之後,傑克從床底下拉出皮箱放在桌子上,打開後將裡面疊好的衣服全部放在床上,然後從身上拿出一把小匕首將箱子底部的一塊木板撬開,當木板被拿出來之後,兩支泛著白色金屬光澤的柯爾特“決鬥型”左輪手槍躺在裡面,周圍還盤著一條插滿了子彈的子彈帶,子彈帶上還有兩個槍套。

  他取出兩支手槍和子彈帶,用一塊乾淨的布片小心仔細地擦拭著手槍,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任何地方都沒有一絲遺漏,他還找來一根筷子戳著布片插進槍管中清理槍管內部,花了一點時間對槍支進行保養之後,他又給兩支手槍都上滿子彈,這種柯爾特左輪手槍的彈巢同樣裝六發子彈。

  做完這些之後,他便將兩支手槍都裝進槍套中,而子彈帶就如同一根武裝帶,在行動中完全可以當做皮帶系在腰間,上面掛著槍套,槍套中裝著手槍,這樣可以讓他以最短的時間拔槍開火。

  他拿過一個布袋將子彈帶和兩支手槍裝好,又把衣服全部放進皮箱之中,將皮箱再次放進床下藏好後就提著布袋出了門。

  實際上傑克在西部時平常與人決鬥都只帶一支槍,因為敵人往往只有一個人,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根據他這幾天的觀察,鄂那海每次出行一般都帶八個清兵護衛,這八個清兵都背著步槍,想要殺死鄂那海之後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他的手下清兵然後逃離現場,一支槍顯然是不夠的,因為柯爾特決鬥型左輪手槍只能裝六發子彈,而包括鄂那海在內卻有九個敵人,任何人都知道,左輪手槍與後來的自動手槍相比,有著火力弱和裝彈速度慢的缺點,傑克還沒有狂妄到在與九個敵人的戰鬥中換子彈,那不叫勇氣,而是自殺。而如果有兩支槍就不同了,他自信以他的槍法和開槍速度,完全可以在十二發子彈打光之前解決掉鄂那海和那八個清兵而自身不被子彈擊中。

  離開旅館之後,傑克去了附近的車馬店,他找店主租了一匹馬,他這幾天每天都來租馬,算得上是老雇主了,車馬店老闆是一個華人,對傑克這個洋人老主顧很客氣,而傑克雖然性子冷酷,但卻絲毫沒有其他洋人那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這讓車馬店掌櫃的心裡很高興,在價格上也給傑克進行優惠,傑克雖然不清楚行情,但依然能感覺到這個車馬店老闆的善意。

  他騎著馬很快穿過一號鋼橋來到租界北區,只用十幾分鐘便來到了租界北區與華界的交界處附近,他沒有接近交接處的路口,這裡雖然有些荒涼,往往一個小時都不一定能看到一個人,但是在交界處的路口有一個哨卡,在哨卡執勤的是租界萬國商團的隊員,在那裡動手顯然不是明智之舉,一旦他開槍,在哨卡執勤的萬國商團隊員們肯定不會對他客氣,他選擇的地方距離哨卡兩裡,周圍是一片田地,沒有任何建築,行人來往並不密集,他將馬的韁繩系在路邊一棵樹上,從布袋裡拿出子彈帶圍在腰間,子彈帶上有鐵扣,就如同武裝帶一樣,他練習了十幾次把槍之後就則坐在樹蔭下納涼吸煙。

  今天鄂那海來到得有點晚,他和他手下的八個清兵從南邊的縣城方向而來,他們九個人都騎著馬,當他們出現在傑克視線裡的時候還在兩裡之外。

  傑克之所以選擇在這裡動手,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這裡行人稀少,周圍沒有民居,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被人看到戰鬥現場,他不想有目擊者,這對他而言十分的危險,要知道他現在在上海灘可不是一個牛仔的身份,而是一個殺手。在美國西部的時候,他在決鬥時殺死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殺人越貨的強盜,殺死那些人完全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可是今天他要殺的目標是一個清國大官,不過他有絕對的信心,只需要十幾秒鐘他就可以結束戰鬥揚長而去。

  在自動手槍出現之前,左輪手槍在短距離戰鬥中絕對是王者,不過它也存在著火力弱和壯膽速度慢的缺點,但是不要忽略了一點,任何一種被使用和發展了近200年的工具,都會產生屬於它的使用藝術。而這種“使用藝術”如果體現在武器上,那通常就代表“可怕的戰鬥力”。在這一點上,左輪手槍也不例外。

  如果一名對你有敵意的左輪手槍速射高手站在離你不到10米的距離上,那對於你來說,如果想活命的話,理智的選擇是不要做出任何挑釁性的動作,不要試圖用你的自動手槍抵抗。就算你的自動手槍的彈匣裡有再多的子彈,就算你的自動手槍的射速再快,都沒用,在你能開槍前,對方至少已經能打中你兩槍了!

  左輪手槍快速射擊技術是牛仔和江洋大盜們在解決個人恩怨的過程中發展起來的一種集快速拔槍、快速瞄準和快速射擊於一體的左輪手槍射擊技術。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過程中,科爾特左輪手槍起到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其“決鬥者”型左輪手槍,簡直就是為了快速拔槍術而設計的,這把槍也沒有辜負這個名字,在19世紀中後期西部的決鬥場上,到處都可以見到它的身影。

  左輪手槍快速射擊技術也稱為拔槍術,它有兩種方法,第一,在拔槍的過程中將擊錘扳到位,同時完成瞄準射擊。第二,在射擊時扣住扳機不放,而用另一隻手反復擼動擊錘。如果要開槍數次,這兩種方法就要連接進行,但一般的情況下,一槍就能解決問題了。可是今天傑克沒有使用第二種方法的機會,因為一旦開火,他要兩手同時拔出兩支手槍,只能完成第一個方法。

  看著鄂那海和他手下八名清兵騎馬走近了,傑克又吸了幾口煙之後扔掉煙頭起身走到了土路中間看著走在最前面的鄂那海。

  “律——”鄂那海勒馬停下看見站在路中間的傑克,洋人?這鬼佬在這裡幹什麼?他絲毫沒有感覺到傑克看著他如同看著死人一般的眼神充滿著殺氣,但是他還是感覺到傑克好像很不友善,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防備,從馬上跳下來走幾步拱手道:“這位先生……”

  “砰——”就在鄂那海開口的那一瞬間,傑克拔槍了,他兩隻手同時拔槍,同時開火,仿佛只有一聲槍響,但卻有兩個人同時倒下,鄂那海和他右後側的一個清兵,他們兩個胸口各中了一槍。

  就在其他七個清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傑克微微蹲下,一腳邁步向前一步,他手上的兩支又同時開火了,還是如同一聲槍響,又有兩個清兵從馬背上掉下。

  剩下五個清兵頓時大驚失色,他們紛紛把背在背後的步槍取下來,可這時候傑克又再次開槍了,一個正準備向他射擊的清兵被打死,另外一個還在拉槍機的清兵也被打中一槍跌落下馬。

  剩下三個清兵頓時嚇破了膽,剛才還在準備拉槍機上膛向傑克開火的,可看到九個人一個呼吸的工夫就死了六個,他們的主子鄂那海還首先遭了殃,他們害怕了,動作慢了,這個給傑克贏得了時間,他先開了槍,同樣是兩槍同時開火,兩個清兵中彈,但是這兩個清兵手中的槍也響了。

  傑克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悶哼,其中一個清兵射出的子彈擊中了他的左邊肩頭,但是那兩個清兵也跌落下馬,最後一個清兵還沒來得及開槍就看見現場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但他手中的槍還是響了,傑克手上的槍也同時響了,最後一個清兵跌落下馬死去,他剛才胡亂開槍打出的一發子彈卻沒有擊中傑克。

  傑克忍著肩部的劇痛快步走過去,一邊走一邊用槍指著地上的屍體,這時候馬匹都跑開了,地上只躺著九個人,他逐個用腳踢了踢每一個人,在檢查途中發現有一個清兵還沒有死透,他又補了一槍,當確認所有人都死去之後才扭頭看了看肩頭的傷勢,他收起手槍,然後將外衣脫下來,把穿在裡面的衣服脫下撕成布條將傷口包裹住,防止傷口繼續流血。

  做好這一切之後已經過去了幾分鐘,這比他剛才射殺鄂那海和八個清兵的時間都要長得多。處理好傷勢之後他才取了租來的馬,騎馬快速離開這裡,他可不想與附近哨卡的萬國商團的士兵發生戰鬥。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46

第183章 財貨迷人心

  鄂那海在租界內被人襲擊致死引起了軒然大波,中外報紙紛紛報導此事,清廷方面也就此事緊急向租界方面發出照會,要求派員協助租界巡捕房進行調查,但租界方面卻嚴詞拒絕了,清廷也無可奈何。

  按理說,租界方面一般是不會允許清廷官員帶著武裝人員進入租界內的,除非是請求政治庇護,但鄂那海明顯沒有請求過政治庇護,不過他這些天一直往返於寶山和上海縣城之間,走租界是最近的,如果要繞道的話,則要繞一大圈,為了方面來往於寶山和上海縣城之間,他事先跟租界當局打過招呼,租界當局見他只是過路就並沒有刁難,可沒想到這次他竟然被人打死在租界北區,而且連同他手下的八個全副武裝的清兵也一同被殺,此事造成的轟動不可謂不大,面對媒體的壓力,租界巡捕房也不得不加派得力人手進行偵破。

  鄂那海的死讓蕭震雷非常的驚訝,他不知道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幹掉鄂那海和他手下的八個清兵,而且在租界內動手,本身就很危險,公共租界巡捕房可不比清廷地方捕快和衙役,也不比法租界那些只知道收受賄賂的巡捕,公共租界巡捕房是有著很強破案能力的機構。

  難道是陳琪美那幫人幹的?江湖上還是有一些本事的人,要刺殺一個五品的清廷官員也不是很難的事情,而且鄂那海在上海灘喜歡出風頭,不像蔡乃煌等人沒事就呆在衙門不出來,革命黨人想殺他也沒有機會,而鄂那海幾乎每天都要在外露面,這就給某些想刺殺他的人帶來了機會。

  蕭震雷對於鄂那海的死並不關心,他只是好奇是誰做的,為此他給金九齡打了一個電話,金九齡在電話中告訴他,經過巡捕房的勘查和法醫的檢驗,發現殺死鄂那海和八名清兵是兩支手槍,而且是同一個型號的柯爾特決鬥者型的左右手槍,子彈是點45口徑,槍管長7.5英寸,這種手槍是為美國陸軍配發的騎兵式制式手槍,還有一種型號為槍管長5.5英寸的炮兵式手槍,這兩種槍管長度的柯爾特決鬥者左輪手槍是軍用型,但是柯爾特公司還生產了大量的民用版,槍管長4.75英寸到12英寸不等。

  蕭震雷也跟上海灘的軍火商和黑市軍火販子打過交道,他知道市面上還是有不少民用版的柯爾特左輪手槍,但是軍用版的幾乎看不到,這兩支軍用版的柯爾特左輪手槍是哪裡冒出來的?別說蕭震雷,公共租界巡捕房負責調查此案的麥高雲此時比他還納悶,要知道這種槍就連停泊在黃浦江上的美國海軍艦船上的海軍陸戰隊都沒有配發,在遠東地區的市面上根本就看不到,也只有美國領事館可能有幾支,難道要去調查美國領事館?麥高雲想想都感覺頭疼,且不說人家讓不讓進去調查,即便讓進去調查,人家根本不配合你,這種調查只怕也是沒有任何結果的。

  當然麥高雲也想到了一種可能,是有人從美國過來的時候帶來的,途中瞞過了海關的檢查,而且前幾天剛好有一艘遊輪是從洛杉磯過來,麥高雲為了破案,他一方面派人蹲在美國領事館門口,另一方面調查各個旅館,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如果這件案子調查清楚了是美國人幹的,他是會把兇手抓獲歸案的,儘管他沒有權利審判,但是他是公共租界警務處副督察長,他有責任和義務把所有嫌疑犯都抓獲歸案,至於嫌疑犯最後被怎麼審判與他沒關係,他只是盡到自己的責任而已。

  由於巡捕房沒有進一步的消息,蕭震雷也不可能瞭解得比巡捕房還多,他雖然想知道是誰幹的,可他也不會專門抽時間去調查這件事情,鄂那海死了對他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清廷內部懷疑他是革命黨的人又少了一個。

  除了蕭震雷之外,鄂那海的死讓陳琪美、劉福彪等人士氣大振,要知道鄂那海這個傢伙可是殺死了他們幾十個兄弟,現在鄂那海被他們請的殺手幹掉了,他們也算是為那些被鄂那海殺死的兄弟們報了仇,也能夠給那些兄弟們的家眷們一個交代了,一樁一直加掛在他們心頭的大事終於得以解決,心情之暢快是無以言表的。

  陳琪美高興不僅僅是因為為那些死去兄弟們報了仇,還因為鄂那海的死讓他又可以出來活動了,讓他可以擁有更大的活動空間為革命事業做出貢獻,沒了鄂那海這條瘋狗每天抓人殺人,他領導的革命党同盟會上海分會又可以悄悄開始活動。

  劉福彪與陳琪美高興的原因不同,雖然他同樣因為兄弟們的大仇得報而高興,但他更為接下來可以請傑克去殺蕭震雷而高興,傑克能單槍匹馬幹掉鄂那海和八個清兵,說明此人是一個有真本事的殺手,絕對不是那些看著可怕實際上是個廢物的傢伙。

  在得到鄂那海被傑克殺死的第一時間,劉福彪就立即趕到了范高頭的府邸,將此事向范高頭進行了彙報,彙報的情況非常詳細。

  范高頭聽了之後也感覺這個叫傑克的洋人確實本事不凡,他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傑克去殺蕭震雷,你馬上找人搞到蕭震雷的照片,明天送錢過去的時候順便帶過去交給他,看看殺蕭震雷需要多少錢,對了,殺鄂那海一共花了多少錢?”

  劉福彪道:“一共一萬美刀,不包括我在花旗國的拜把子兄弟替我出的盤纏!”

  “一萬美刀?”范高頭聽了之後感覺有些肉疼,眉頭都皺起來了,但他很快釋然,“貴是貴了一點,不過這錢花得值當!如果能把蕭震雷給幹掉,老夫這樁心思就了了。”

  旁邊的管家聽了忍不住歎道:“蕭震雷死了就死了吧,只可惜了振華公司那麼大的家業只怕要落到了官府的手裡嘍!”

  經過管家這麼一說,范高頭也覺得可惜,那可是數百萬的家業,振華公司值那麼多錢倒是其次,關鍵在於它是一隻下金蛋的母雞啊,只要管理得當,它可以源源不斷的帶來財富,范高頭想到這裡忍不住道:“真是可惜了,老夫要是能夠掌握振華公司就好了!”

  聽了范高頭的話,管家眼珠子轉了幾轉,突然有了主意:“老爺,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把振華公司搞到手,只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罷了!”

  “什麼?”范高頭聞言頓時激動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了管家的手,“你,你有辦法?快說,如果只要讓老夫得到振華公司,老夫一定重重賞你!”

  “那多謝老爺了,您且聽我慢慢道來!”管家不慌不忙道了個謝,然後說道:“老爺您想啊,如果蕭震雷死了,在他沒有子嗣繼承香火和家業的情況下,他名下的振華公司和其他產業肯定會被官府接管,振華公司在寶山,理當歸寶山縣衙接管,而蕭震雷在租界還有兩處房產,一個電燈公司,這個估計便宜了租界當局,而在閘北他還有紡織廠,在縣城內還有多家店鋪,這些得歸上海縣衙,老爺您可以分別求見寶山葛縣令和上海縣縣令李修梅兩人,這兩人是地方大老爺,他們不可能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把那些產業據為己有,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售給別人,這裡面就有說道了,咱們單說振華公司,在上海灘上有財力把振華公司盤下來的人屈指可數,振華公司幾千工人要吃飯,工廠肯定不能停工,否則工人會造反鬧事,為了儘快找人接手振華公司,官府唯一的辦法就是賤賣,葛士宏肯定會肉疼,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而老爺您可以與葛縣令協商,讓他明面上低價將振華公司賣給您,實際上暗地裡您和他各自佔有振華公司一部分股份,他不出面經營,由您或者您派人經營,他得分紅,如此一來,振華公司就不會被賤賣,葛士宏實際上還是得到了最大的好處,位於上海縣的其他一些產業,您也可以依照這個辦法與李修梅協商,這個辦法對您和他們都有好處,屬於共贏,我想他們沒有理由拒絕!”

  范高頭聽了管家的話之後,不由頻頻點頭,認為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葛士宏和李修梅都是縣官,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不能明目張膽把屬於蕭震雷的產業占為己有,只能賣給私人,所得錢財還必須歸公,真正到他們手裡的錢還是很少,但是如果把這些產業低價出售給私人,而他們實際上暗地裡還是占著這些產業的大部分股份,他們沒有理由不採用這個辦法與別人合作。

  不過范高頭又想到了一點,他皺眉問道:“你這個辦法好是好,可老爺我還是要出大筆的銀子從明面上把振華公司和那些產業買過來吧?葛士宏和李修梅不可能把出售的價錢壓低到離譜的地步吧?而且這暗地裡他們還占著大頭,怎麼看老爺我都沒有占多大便宜啊!”

  “哎呦喂,我的老爺!”管家急得跺腳,“您也不想想,難道葛士宏和李修梅一輩子都在這裡做官?他們總有調任或者卸任的時候吧,說不定您今兒把那些產業買下來了,明兒他們就被調走了,如果您實在看不得他們占大頭,您大可以先買下來,然後再想辦法除掉他們啊,殺個把縣令對您來說是很難的事情嗎?”

  范高頭被管家點通了,他激動地站起來道:“好,他們遲早是要走人的,如果賴著不走,老夫就想辦法讓他們回老家算了,此事就這麼定了,要注意保密,萬萬不可洩露消息。”

  “是,老爺!”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47

第184章 葛縣令的謀劃

  德瑪也很快知道了鄂那海被傑克幹掉的消息,這些天她雖然不敢跟蹤傑克,擔心傑克殺了她,但是她卻可以通過那個叫來福的小廝知道事情的進展,當劉福彪知道鄂那海死了的消息不到一個小時,她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她也沒有想到傑克竟然可以一個人殺死包括鄂那海在內的九個人,這樣的戰鬥力確實讓她刮目相看,如此說來她就可以請傑克去殺蕭震雷了,據來福帶來的消息,傑克將在明天上午去公共花園與他接頭並且拿走另一半的酬勞,於是她決定明天上午去公園等著傑克,等他與來福接頭完畢之後再找他,請他殺蕭震雷,不過在此之前她還必須準備一大筆錢,傑克看不到錢就會認為她是在戲弄他,說不定他會一怒之下殺了她,她認為還是不要觸動傑克那個怪物的底線為好。

  相比范高頭、蕭震雷和德瑪這些人,寶山縣令葛士宏得到鄂那海被殺的消息要晚得多,寶山臨近上海灘,上海灘的報紙在寶山也有得買,他是在第二天的報紙上才看到的這個消息的。

  鄂那海的死讓葛士巨集有些發懵,根據報紙上報導的所說,鄂那海及其手下八個清兵都是被人槍殺,具體的情況,各家報社的記者也並不十分清楚,因此報紙上只是做了事實上的報導,詳細的情況還要等巡捕房發佈通告之後才清楚,不過葛士宏好歹也是一縣縣令,他還是很有一些人脈的,他通過打聽,很快就得知了大致的情況,他非常懷疑這件事情是蕭震雷派人做的,但是也不排出是革命黨人做的,畢竟無論是蕭震雷還是同盟會的革命黨都有殺鄂那海的理由,蕭震雷殺鄂那海的理由是他秘密被鄂那海發現了,而同盟會殺鄂那海的理由是鄂那海一直在大肆抓捕、殺害同盟會的革命黨人,除了這兩方人馬之外,葛士宏還想不到有誰會這麼做!

  到底是蕭震雷派人幹的,還是同盟會的革命黨人幹的呢?葛士宏不知道,但他的內心傾向於是蕭震雷幹的,如果是革命黨人幹的,鄂那海死了就死了,與他葛士宏無關,雖然鄂那海這段時間一直往返於寶山與上海灘之間,可鄂那海畢竟是死在租界內,不關他這個寶山縣令什麼事情。

  可如果這件事情是蕭震雷幹的,事情就複雜了,葛士宏知道蕭震雷派人暗殺鄂那海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鄂那海一直在懷疑蕭震雷是革命黨,也已經把暗探安插進了振華公司,可以說是在蕭震雷的胸口插進了幾根釘子,這讓蕭震雷感覺到了危險,於是蕭震雷起了殺心,問題是那些釘子都是他葛士宏的名義安插進去的,蕭震雷在派人幹掉了鄂那海之後會不會再派人幹掉他葛士宏呢?這才是葛士宏最為擔心的。

  其實葛士宏真不願意相信蕭震雷是革命党,畢竟蕭震雷有著那麼大的家業,不去好好經營而去鬧什麼革命,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麼?而且蕭震雷出手十分大方,這在葛士宏的眼裡,革命党人中只怕沒有這種做派的,可鄂那海的死讓他已經有八成相信蕭震雷是革命黨了,可如果蕭震雷真是革命黨人的話,這與鄂那海被同盟會那幫人殺死的假設基本上沒有區別,因為蕭震雷既然能下決心殺死鄂那海,那麼必定也知道那些原本是屬於鄂那海指揮的暗探是借著他葛士宏的名義安插進振華公司的,難道在蕭震雷的眼裡,他葛士宏不知道鄂那海懷疑蕭震雷是革命黨的事情?所以接下來蕭震雷十有八九會對他葛士宏採取行動。

  葛士宏畢竟不能完全確認鄂那海是蕭震雷派人幹掉的,要怎麼才能確認這一點呢?葛士宏很快想到了一個辦法,他稱這個辦法為“一石二鳥”。首先,他派人去通知蕭震雷,讓其前往縣衙一趟商量要事,這是試探,也是其中一鳥,如果蕭震雷藉故不來,那麼就完全可以確定蕭震雷是真正的革命黨,也可以確定鄂那海就是蕭震雷派人殺的;如果蕭震雷來了,雖然還不能確定鄂那海是蕭震雷派人殺的,也不能完全確定蕭震雷就是革命黨,但是他知道蕭震雷也不是什麼老實人,更不是一個純粹的商人,因為以他的名義安排進振華公司的那些暗探全部被蕭震雷派人給盯住了,什麼都幹不了,如果蕭震雷不是在振華公司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蕭震雷為什麼如此防備?

  還有一件事情讓葛士宏對蕭震雷更加懷疑了,他通過師爺收買了振華公司一個普通的工人,那個工人供述振華公司的護衛隊前段時間在營地裡天天打槍,而槍聲極為密集,且有一次那個工人看見五百護衛隊中每一個人都有一杆嶄新的槍。

  由此可見,蕭震雷即便不是革命黨,所圖也不會小,讓蕭震雷在這寶山安家落戶,落地生根,發展壯大,這對於葛士宏來說,無疑是在身邊埋了一顆隨時可能會爆炸的炸彈,為了自己的前途和老命著想,葛士宏認為絕不能放任不管,否則有一天一定會後悔莫及,與其等某一天蕭震雷發難,還不如現在就把這個禍害剪除,只要蕭震雷敢來縣衙,他就事先在縣衙內埋伏槍手和刀斧手,等蕭震雷進入甕中就出動槍手和刀斧手將蕭震雷剁成肉泥,而如果蕭震雷不來的話,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確定是那傢伙殺了鄂那海,也確定他是革命党,葛士宏就準備立即把此事通知蔡乃煌,因為這附近只有上海縣境內的五個巡防營可以對付得了振華公司的五百護衛隊,蔡乃煌在得知葛士宏確定蕭震雷是革命黨的消息之後不敢不出兵,如果被人參一本,蔡乃煌不但官位不保,還有可能被認為是亂黨一系,掉腦袋都是很有可能的,畢竟蔡乃煌的後臺袁世凱已經於今年一月份開缺回老家了。

  下決心先下手為強之後,葛士宏立即派人前往振華公司,通知蕭震雷趕往縣衙,說是有要事相商,而實際上他一邊派人通知蕭震雷,另一邊也已經開始抽調人手埋伏在縣衙內,卻不知道此事已經被王亞喬安插在寶山縣衙的一個內線得知,但是這個內線因為葛士宏發下任何人不得走出縣衙的命令而沒能及時將消息傳遞出去而只能焦急地等待。

  葛士宏是上午派人去振華公司通知的,但是當時蕭震雷並不在振華公司內,也沒有在蕭公館,而是在華德路的別墅裡查看最近橡膠股的上升勢頭行情,這個地方是很秘密的,知道這個地方的人很少很少,因此當振華公司的總經理霍爾給蕭公館打電話的時候,接電話的吳媽只是說蕭震雷不在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霍爾只能對縣衙派去的人表示遺憾,說只要蕭震雷到了振華公司他就將此事轉告。

  蕭震雷直到下午五點左右才回到蕭公館,吳媽見他回來便將霍爾打電話來的事情說了出來,蕭震雷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抬頭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現在還沒有到下班時間,霍爾應該還在辦公室,他於是上樓給霍爾的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

  “你說縣衙派人過來讓我去一趟?有沒有說什麼事情?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後,蕭震雷陷入了沉思,他換了一身衣服走下樓吃晚飯,這頓飯吃得有些沉悶,因為蕭震雷在吃飯過程中沒有說過一句話,而其他人看見蕭震雷好像有心事也沒敢說話。

  其實蕭震雷一直在想著葛縣令派人來叫他去一趟縣衙的事情,這件事情讓他心裡十分的不安,鄂那海才剛死一天的時間,葛縣令為什麼這麼急著派人通知他去縣衙?他可不認為在調查鄂那海的死因上自己能夠幫得上什麼忙,除此之外,他還想不到葛士宏有什麼事情專門派一個人來通知。

  對於鄂那海派人進入振華公司的事情,蕭震雷自然是很清楚,那些暗探還都是以葛士宏的名義送到振華公司的,他不認為葛士宏對鄂那海懷疑他的事不知情,否則葛士宏憑什麼幫鄂那海那個忙,即便葛士宏不問,鄂那海也不說,難道葛士宏就猜不出來麼?

  蕭震雷心想,難道葛士宏認為鄂那海是我殺的,他擔心接下來我會對他動手,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在蕭震雷的腦海裡總是揮之不去。

  如果藉故不去的話,那麼就坐實了自己是革命黨,而且承認了鄂那海是自己殺的,葛士宏只要一封電報發出去,周圍的清廷武裝力量就會向振華公司撲過來,護衛隊還沒有訓練成型,還缺乏一些戰鬥力,而且振華公司這麼大的家業就會毀於一旦,鐵血救國社這個剛剛成立沒多久,正在發展的革命組織就會陷入波濤洶湧的漩渦之中,能不能存活下來都是一個問題。

  如果去了縣衙正好跳進了葛士宏的陷阱之中,那豈不是自尋死路嗎?怎麼辦呢?蕭震雷一時間陷入了矛盾之中。

  良久,他才有了主意,決定還是去一趟,但為了保證自身的安全,他在出發前做了一番佈置,他給老鷹蔡國棟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後他說道:“老鷹,我需要你幫個忙,一個小時後我會趕到振華公司,具體情況到時候再說!”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47

第185章 血洗衙門(1)

  小汽車在漆黑的鄉間土路上行駛,顛簸得十分厲害,蕭震雷在開車,奧皮音坐在後座上抱著一挺重機槍正在上彈鏈,而老鷹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擦拭著在工廠改裝過的毛瑟G98步槍。

  這支經過改裝過的毛瑟G98步槍在開槍時不需要開一槍上一次膛,只上膛一次就可以連續開槍,但還不能連發,只是半自動,除了這個改變之外,拋殼口換到了左側,在下方開了一個彈夾插口,彈夾容量20發,如此一來火力增強了數倍,不僅如此,這杆槍還加裝了一支可調式單筒望遠鏡,望遠鏡是老鷹自己改裝的,現如今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生產用於狙擊的專業望遠鏡。

  正在開車的蕭震雷腰身上也插著兩支盒子炮,這兩支盒子炮都經過了改裝,與二十年後的盒子炮已經沒有什麼兩樣,是可以連發的自動火力。

  蕭震雷開著車問道:“奧皮音,你可要把你懷裡那寶貝伺候好了,別到了關鍵時刻打不響!”

  奧皮音聞言聳聳肩:“那不可能,我已經檢查過很多遍了!”

  “那就好,等會我進了縣衙之後,如果裡面傳出槍聲或者打鬥聲,你要第一時間端著你這寶貝沖進去為我提供火力支援,如果進去晚了,我很可能會嗝屁,知道嗎?”

  奧皮音伸手一拉槍機,嘩啦一聲響,子彈上膛,“雖然我不知道嗝屁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怎麼做。”

  “很好,每個月花五英鎊雇你,我覺得是一筆很合算的買賣!”

  奧皮音聽了臉色一垮,一副無奈的表情道:“就為了每個月可憐的五英鎊,我就要扛著腦袋跟別人玩命,老闆,能不能加薪水?你知道我正在談戀愛!”

  蕭震雷笑了笑道:“看在你正在和女人談情說愛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給你加點薪水,從下個月開始,至於能加多少,這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現了!”

  “那好吧!老闆,為什麼一些女人都很害怕我?是不是我的髮型太可怕了?”奧皮音也不知道怎麼想起問這樣的問題。

  不過作為他的老闆,蕭震雷覺得自己有責任把自己那點可憐的泡妞技巧傳授一番,抽了幾口煙之後他道:“這好像跟髮型沒什麼關係,我覺得你在面對女人的時候應該注意自己的表情,別把自己弄得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你的表情要是慈眉善目的,我想這樣就會有女人願意跟你交流了!”

  “慈眉善目?唔,這個表情有點深奧啊!”

  蕭震雷笑了笑也不理奧皮音了,他對蔡國棟道:“老鷹,等會快要到城門口的時候你先下車,自己想辦法進城,進城之後離開之前最好是把城門口幾隻癩皮狗給料理了,我這邊會開慢一些,等你到了之後我再進縣衙,如果真的打起來,你要在第一時間搗毀電報房。”

  後面要具體怎麼做,蕭震雷沒有明說,但是他和老鷹搭檔多年的兄弟,後面的任務不需要他去吩咐,老鷹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距離城門口三百米的時候,老鷹扛著步槍和背包從車上下來了,蕭震雷繼續開車載著奧皮音向城門口而去。

  到了城門口,蕭震雷將車停下,走出車外對城門樓上喊道:“喂,樓上的,我是振華公司的蕭震雷,跟葛縣令約好了,快開門讓我進去!”

  過了一分鐘才從城門樓上伸出一支火把,一個戴著兵勇斗笠帽子的腦袋伸出來觀察了城樓下的蕭震雷一下,也許是守城門的兵勇早就得到了命令,在觀察了一下之後馬上傳下話:“原來是振華公司的蕭老闆啊,實在對不住啊,這麼晚了要開城門的話,我還要向上面報告,上面同意了我才能打開,不過很快的,您老稍等一會啊!對了,您幾個人啊?”

  蕭震雷揮揮手:“那好吧,我這裡連我一起兩個人,你快點去通報,這黑燈瞎火的,蚊子又多,在這呆久了會被蚊子抬走的!”說完便轉身鑽進了汽車內。

  趁著現在有時間,蕭震雷將腰間的兩支盒子炮拿出來檢查了一番,分別裝上兩個二十響的彈夾,又在懷裡掛了幾個手榴彈,萬一真要翻臉打起來也能夠有足夠的火力。

  這一等就等了一刻鐘,當蕭震雷一支煙抽完的時候,城門才緩緩被拉開,蕭震雷等城門完全被拉開之後才發動汽車開進了城內。

  汽車進城後,城門口兩個兵勇正要將城門關上,這時一隻手抓住了厚重的城門,兩人如何也關不上,只見一隻匕首閃電般地出現又悄聲無息地消失,兩個兵勇便倒在地上在抽搐中死去。

  老鷹一手拿著步槍,一手抓著匕首閃身鑽進了城門洞內,據他觀察,城門樓子上至少還有兩個人,他沿著城門洞子的牆壁一直走到了上城門樓子的樓梯口,在樓梯口剛走了一半,就聽見城門樓上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喂,我說你們倆在幹什麼?關個城門要這麼久?能不能利索一點?幹!那誰,你在這看著,我下去看看。”

  老鷹聽見就知道從上面有人要下來了,他立即快步向上走去,到了樓梯出口處矮身蹲在樓梯口的牆壁邊的陰影裡,他放下步槍,待一個人出現在樓梯口時,他立即起身一把捂住對方的嘴,另一隻手上的匕首同時刺出,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刺倒,他想了想,將手上的屍體一鬆,屍體就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屍體滾下樓梯的聲響很大,樓上傳來一個聲音:“幹!這都能滾下去?”話音落畢,又有一個人舉著火把跑了過來,老鷹故技重施,將這個舉火把的人也做掉了,他取下火把,將屍體推下樓梯,然後將火把扔向城門樓上,卻是沒有聽見什麼動靜,他伸出腦袋一看,城門樓上已經空無一人了,想來這裡總共才四個兵勇。

  老鷹解決完這四個兵勇後下了城門樓來到城門洞裡將城門完全打開,將兩具屍體移到一邊之後才轉身向城內行去,沒過多久他就看見蕭震雷的汽車停在街道邊等他,汽車並沒有熄火,他走過去拉開車門鑽了進去,汽車再次發動向縣衙方向開去。

  也不知怎的,街面上竟然連一聲狗叫都沒有,要知道現在是六月天,現在剛剛入夜沒多久,怎麼縣城的街面上居然沒有行人,連狗叫都沒有呢?這事透著古怪,蕭震雷心裡越發沉重了一些。

  當汽車行駛到距離縣衙約莫兩百米時候,蕭震雷停車讓老鷹下了車,他則繼續開車向縣衙駛去,到了縣衙門口,蕭震雷停車熄火從車上下來,而奧皮音留在了車內沒有露面。

  “是蕭老闆吧?我們縣太爺已經等您很久了,快請進去!”門口有兩個兵勇站崗,其中一個兵勇看見蕭震雷走過來便問道,聲音還特別大。

  蕭震雷點點頭走向縣衙大門,大門此時剛好被人拉開,這讓蕭震雷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一直垂下的雙手手指動了幾下,剛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家丁模樣的年輕人出現在大門口,高聲道:“蕭老闆來了,我們老爺正等著您呢!”

  “勞煩縣令久等了!”蕭震雷說著邁腳跨進了縣衙大門,這時他剛好經過剛才這個家丁的身邊,他突然聽見家丁低聲道:“裡面有埋伏,速速離開!”

  剛要繼續往裡面走的蕭震雷聽到這個聲音後立即停下了腳步,但是他沒有馬上轉身離開,他扭頭看了看這個家丁,眼神中帶著詢問,家丁低聲道:“我是王亞喬大哥的人!”

  蕭震雷腦子裡高速運轉,現在退出去離開嗎?開弓沒有回頭箭,退回去的話,葛士宏可以立即向外界通電說他蕭震雷反了,如此一來他和振華公司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出頭鳥總是先被槍打,清廷當面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圍剿他和鐵血救國社,可是現在起兵的時機遠遠還沒有到成熟的地步,貿然起兵的結局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就是被剿滅。

  蕭震雷很清楚,退不出去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這縣衙裡的任何一個人離開,不讓葛縣令有機會把電報發出去,而要實施這個辦法就必須要面臨一個非常嚴肅的事實,殺光縣衙內的所有人,一個不留,哪怕只留下一個人都會後患無窮,可如果縣衙內有老弱婦孺怎麼辦?蕭震雷自認為自己的心腸已經很硬了,可是要對那些無辜的老弱婦孺下手還是太過殘忍了。但是到了這現在這個地步,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在這一瞬間,蕭震雷心裡有了決定,他陰沉著臉,垂下的雙手五指一張,左右兩把匕首落入手中,他突然轉身面向大門外,雙手將兩把匕首投擲出去,“嗖嗖”兩把匕首正中門口兩個站崗兵勇的後背,那兩個兵勇立即撲倒在地上死去。

  蕭震雷見那兩人已死,扭頭對家丁道:“我還不能走,你的任務已經完成,馬上離開這裡!”

  家丁還陷入蕭震雷剛才突然殺死兩個站崗兵勇的舉動之中,此時聞言回過神來,他知道這是蕭震雷在為他撤離清楚障礙,連忙道:“好,您小心一點!”

  看見家丁跑出縣衙,蕭震雷立即對車內的奧皮音吹了一個口哨,奧皮音立即端著重機槍,身上纏著彈鏈下了車快步跑了過來。

  “嘿,老闆,你怎麼現在就叫我出場呢?”奧皮音有些興奮道。

  蕭震雷從腰間抽出兩支盒子炮道:“我不想跟葛士宏那老傢伙玩捉迷藏了,所以我改主意了,直接殺進去,一個不留!”

  “噢,老闆,你太兇殘了,不過我喜歡!”奧皮音說著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走!”蕭震雷當即在前面開路,兩人分開分別從大門內壁照的兩側走了出去,縣衙內靜悄悄的,仿佛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房間內外都燈火通明,蕭震雷突然感覺旁邊房頂上人影一閃而過,他知道那肯定是老鷹。

  向奧皮音打了一個眼色,奧皮音便端著機槍小跑過來,兩人向左側房屋靠近,走到屋簷下,蕭震雷閃身到房門邊正要一腳踹開房門,這時外面花壇裡突然站起三個人端著步槍向這邊瞄準,蕭震雷的眼睛餘光看見後立即大叫:“躲開!”同時向前面打了一個滾。

  “砰砰砰!”三聲槍響,三發子彈打在了門上,如果蕭震雷不向前面打滾躲開,這三發子彈就會在他身上打出三個窟窿。

  蕭震雷躲在屋簷的石柱下,伸出盒子炮向那三人連開三槍,“砰砰砰!”三聲槍響過後,那三人倒在花壇裡做了肥料。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兩發子彈從前面的石柱後面射過來,原來前方也藏有清兵,卻見奧皮音端著重機槍閃身出來扣動扳機,“噠噠噠……”,一梭子子彈掃過去,碎石亂飛,剛才從石柱後出現的兩個兵丁被打成了篩子。

  “掩護我,守在外面!”蕭震雷丟下一句話後一腳踹開房門,一個地滾龍竄進了房內。

  “砰砰砰砰……”房間內傳出一陣劈裡啪啦的槍響,而從外面也不斷有清兵端著槍沖出來向這邊靠攏,但無一例外都被奧皮音的重機槍掃射而死,其他幸運沒有被打死了都躲了起來被死死地壓制住。

  片刻工夫,蕭震雷就提著槍沖房間了出來,他又開始清理下一間房,他也懶得沖進去房間內去開火,這些房間窗戶不是用紙糊的就是玻璃,他從衣服內掏出手榴彈磕碎了玻璃丟進了房間內。

  “轟——”房間內傳出巨響,房間並不大,躲在裡面的清兵全無倖免。

  蕭震雷依葫蘆畫瓢清理著一個個房間,外面有奧皮音用重機槍壓制著向沖過來的清兵們,但凡沖過來的清兵都被打死,這讓蕭震雷從容地清理每一個房間。

  沒用幾分鐘的時間,蕭震雷和奧皮音兩人就把縣衙內最前面的各個辦事房間清理了一遍,至於打死了多少人沒有清點,但人數應該不下二十人。

  有些清兵見蕭震雷和奧皮音兩人的火力如此兇猛,想逃出縣衙,但是無一不被奧皮音的機槍掃死。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48

第186章 血洗衙門(2)

  在第一進院子裡縣衙各辦事機構有幾個房間的幾個清兵見蕭震雷和奧皮音的火力太過兇猛,而且蕭震雷的進攻又太迅猛,他們嚇破了膽之後丟下駐守的房間逃進了第二進院子,蕭震雷和奧皮音很快佔領了縣衙的審案大堂,此時,縣衙第一進院子全部被清理乾淨,兩人換了一下子彈又繼續向第二進院子殺過去。

  後院,葛縣令在內堂不停地來回走來走去,從前面不斷傳來的不好的消息讓他心煩意亂,他心裡此時早就罵翻了天,媽的,辛辛苦苦佈置的陷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卻沒想到蕭震雷那個亂黨竟然會識破了陷阱,還有膽量只帶一個人就敢強行攻打縣衙,媽的,老子怎麼會招惹這種瘋子?

  “老爺,情況不妙,我們佈置在前院的人馬全軍盡歿,只有幾個人撤回了第二進院子,現在蕭震雷已經帶著他的洋人跟班殺進了第二進院子!”一個家丁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報告。

  管家站在旁邊聽見後拱手焦急道:“大人,姓蕭的火力太過強大,他們竟然有連珠炮,這可是不好對付啊,我看必須要想辦法請援兵,不然我懷疑就憑院子裡那些廢材只怕擋不住蕭震雷這頭猛虎!”

  葛士宏聽得心頭火氣,氣急敗壞道:“救兵,救兵,我當然知道要請救兵,可現任姓蕭的堵住了大門口,我們怎麼派人出去?”

  “架木梯,大人,派人架木梯出去,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管家立即道。

  葛士宏扭頭看向站在旁邊的綠營千總童鐵山,“童千總,你的兵營裡還有多少人?”

  童鐵山苦笑道:“葛大人,能用的都帶過來了,沒帶來的都是沒用的貨色,帶來了反而壞事!”

  “完了,完了!”葛士宏聽了童鐵山的話之後臉色慘白得嚇人,他連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幹了脊樑骨一般。

  童鐵山好像想到了什麼,立即道:“葛大人,現在不是唉聲歎氣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完呢?現在最要緊的是一方面給上頭發報,把蕭震雷已經造反現在正在攻打縣衙的消息傳出去,另外組織人手盡力抵擋,他們只有兩個人,即便是火力再大也終歸有限!”

  葛士宏聽童鐵山這麼說也覺得有些道理,連忙對剛才進來報告的家丁道:“你馬上去電報房讓他們立即給上海道台蔡大人發報,就說振華公司的蕭震雷造反了,此時他正帶人攻打縣衙,快去!”

  “是,大人!”那家丁答應一聲,轉身跑了。

  “走,咱們去前面看看情況!”葛縣令雖然怕得要死,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如果他自己先露出害怕之色,下面的兵丁們肯定士氣大跌,這個時候造成士氣下跌可不是什麼好事。

  葛士宏和童鐵山兩人在幾個兵丁的保護下來到內院門口的時候,蕭震雷和奧皮音已經在第二進院子的門口不時地將槍伸出來打機槍,此時他們還不敢沖進去,那些兵丁此時都躲在各種掩體後面。

  葛士宏到來之後就開始瞎指揮,他竟然下令讓七八個躲在掩體後面的清兵出來站在路第二進院子的小路上排成兩排,第一排蹲下,第二排站立,都持槍對準第二進院子的門口,只要蕭震雷和奧皮音露頭,他就下令那些人開火。

  蕭震雷和奧皮音倒是最開始兩分鐘被壓制住了,只能伸出槍管不時地打機槍,完全不敢露頭。蕭震雷一看這樣不是辦法,他對對面兩米處的奧皮音打了一個手勢道:“我爬到牆上去吸引他們的火力,然後你出來幹掉他們,歐克?”

  “歐克!”奧皮音答應。

  蕭震雷當即從附近一間房裡找來一張桌子放在牆腳下,他爬上桌子,由於身高體壯,剛好可以看見第二進院子裡的小路上的那些清兵,他的雙槍便開始向那邊開火,在連續打死了兩個人之後,那些清兵終於很快發現了子彈射來的方向,在院子中間的清兵和躲在各種掩體後面的清兵紛紛出來向蕭震雷這邊開火,一時間竟然把所有的火力都吸引過來了,無數子彈射過來將那面牆打得碎石紛紛飛濺。

  就在這時,奧皮音從門口閃身出來面向第二進院子的排成隊的清兵開火了,“噠噠噠噠……”

  一陣金屬風暴吹過,那些無論是站著還是蹲著的清兵們全部被放翻在地上,他又向其他幾處的清兵開火,那些清兵見狀大驚,嚇得立即躲進了掩體後面。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從第三進院子的東南邊的房頂上傳來槍聲,這槍聲是那麼的清脆,但又不連續,可每一次槍響都有一個躲在掩體後面的清兵被打死,在那個地方開槍,不僅可以對第二進院子進行射擊,在第二進院子內的幾乎所有清兵都暴露在那杆槍的槍口之下,在那裡還可以對內院進行射擊,視野非常的開闊。

  蕭震雷知道那是老鷹控制了制高點,並且開始清除第二進院子內的清兵,那些起兵一個個被打死,其他人見狀只能躲在掩體的反面,可是如此一來卻又要遭到蕭震雷和奧皮音的攻擊,不到兩分鐘的工夫,第二進院子內的清兵就被蕭震雷、奧皮音和老鷹兩面夾擊給全部消滅了。

  “老爺,老爺,完了,完了,前面院子裡的人全部被打死了,亂党正在向這邊過來,老爺,怎麼辦?”一個家丁捂住受傷的胳膊跑進了位於內院西南角的一間房子裡,葛士宏和童鐵山就在這個院子裡指揮。

  “什麼?怎麼會這樣?”葛士宏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旁邊幾個清兵慌忙將他扶起來。

  童鐵山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這個情況如果讓蕭震雷帶人沖進來的話,他也無法倖免,他問道:“前面不是有二三十人嗎?他們都躲得好好的,只要不是傻得站出去送死,蕭震雷他們怎麼可能打得中他們?”

  那家丁哭喪著臉道:“大人啊,他們可不止兩個人,還有一個人已經爬到了對面的房頂上,咱們現在出去都有可能被打死!”

  “什麼?”葛士宏驚得跳起來,他連忙大叫:“電報房把電報發出去沒有?剛才去下令的人回來了嗎?”

  話音剛落下,從外面撲進來一個血淋漓的人,那人臨死前叫道:“大、大人,電報房完了,人全死了,發報機也被砸壞了!”

  這個消息讓葛士宏和屋內其他人全部色變,電報沒有發出去,也就是說外界還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即便周圍的居民知道縣衙內發生了大規模槍戰,可也不敢出來,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是什麼人進攻了縣衙,只要蕭震雷殺進來將這裡所有人都殺死,這個秘密就沒有人知道,因為鄂那海和葛士宏為了保密,根本就沒有把懷疑蕭震雷是革命黨的事情告訴其他人,知道真相的只有三個,鄂那海已經死了,就剩下葛士宏和童鐵山兩人知道,可這兩人現在被困在這裡,消息也傳遞不出去。

  房間裡一片寂靜,童鐵山還想做最後的努力,他將房間最後剩下的四個清兵派出去對付蕭震雷,然而在他們出去不到十秒鐘就傳來幾聲槍響,外面就徹底沒有了動靜。

  已經檢查完第二進院子所有的房間和所有倒在地上清兵屍體的蕭震雷和奧皮音已經走到了內院的門口,他抬頭看向側面房頂上的老鷹,老鷹點了點頭,他便對奧皮音道:“守住這裡,不要放任何一個人跑出去,否則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奧皮音信誓旦旦道:“我保證一粒精子也射不出去!”

  “那好吧,我不希望看到以後有很多不同膚色的小孩管你叫爸爸!”蕭震雷說完提著兩支盒子炮從左邊開始清理房間,一間間檢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讓他意外的是這內院的房間都快檢查完了,可他沒有發現一個老弱婦孺,看來葛士宏事先已經把自己的家眷和丫鬟下人們都遷走了,否則不可能看不到一個女人和小孩,這樣也好,省得他動手殺沒有反抗之力的老弱婦孺。

  蕭震雷在最後的西南角找到了葛士宏和童鐵山,兩人坐在門對面桌子邊面向著房門,桌子上還放著茶杯,茶杯裡有剛剛倒入的茶水,房間裡除了他們倆,還有兩個人,一個管家和一個家丁。

  蕭震雷推開門走進去,管家和家丁就想向他開槍,他看也不看,甩手就是兩槍解決了他們,隨著兩具屍體倒地,葛士宏和童鐵山兩人嚇得身體直發抖,雖然他們此時坐在椅子上,但是蕭震雷卻能感覺到他們正在顫抖。

  蕭震雷淡淡道:“葛縣令,我說你這是何必呢?我沒礙著你什麼,該孝敬的我一個子也沒少你的,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做呢?即便你知道了什麼,裝作不知道,大家平安無事多好,可惜呀,你以為滿清還能維持多久?這幾年革命黨鬧起義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你以為現在的清廷可以撲滅這股燎原之火嗎?哎,今天造成這副局面都是因為你鼠目寸光啊!”

  葛士宏臉色死灰,“殺了我們吧,不過我們請求你放過我們的家眷,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知道你的事情的人只有三個,鄂那海死了,我們兩個在這裡,殺了我們之後,天下就沒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我希望你們能夠成功,我也希望這該死的天下改朝換代,可惜我沒有那個勇氣了!”

  “謝謝!”

  “砰砰!”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48

第187章 官府震動

  當天晚上縣衙發生極為慘烈的槍戰,最後是造成了八十七人死亡,戰鬥結束之後,除了蕭震雷等三人,縣衙內沒有任何一個活口,蕭震雷三人也迅速離開縣衙消失無蹤,縣衙周圍的居民早就嚇壞了,即便蕭震雷等三人離去很久之後依然沒有人敢走出家門前往縣衙查看情況,唯恐惹禍上身,而縣衙內早已經是破爛不堪,死屍滿地,陰風陣陣。

  三人開車很快回到了振華公司,蕭震雷知道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完,那就是鄂那海派來的十三個暗探,這些人必須要除去,之前沒有除掉他們是不想惹起鄂那海和葛士宏的懷疑,但現在已經不需要再顧忌了鄂那海和葛士宏了。

  蕭震雷和老鷹一起商量了一下,為了不給工人們造成不良的影響,決定秘密解決掉那十三個暗探,由他們兩人親自執行,也是為了保險起見,目的自然是防止那些清廷暗探狗急跳牆、臨死反擊。

  除掉那十三個暗探的行動進行得還是比較順利,雖然他們當中已經有人因為鄂那海的死提高了警惕,但是誰也沒有想到蕭震雷會選擇在深夜動手。

  幹掉那些清廷暗探之後,由馬漢龍帶著一些護衛隊員把屍體進行了處理,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蕭震雷交代下去,如果有外人或者工人問起那些人的下落,就說他們已經擅自脫離了崗位不知去向。

  第二天早上,上海縣城大東門內的道台衙門府熱鬧非凡,趕來的都是道台衙門內的官員們,這些人平時來道台衙門點卯可沒有今天這麼早,這一切蓋因道台蔡乃煌的命令。

  堂上官員們分作兩側,文官們坐在左側,武官們坐在右側,官員們互相交頭接耳議論著蔡乃煌通知他們提前趕來點卯的原因。

  這些官員中還是有消息靈通者,只聽一三十多歲官員低聲道:“你們知道嗎?在來之前我剛好得到消息,聽說昨晚寶山葛士宏葛縣令一家在知縣衙門滿門被人屠了個乾淨!”

  “啊——”眾官員聽得齊聲驚呼,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地方官在駐地辦公官署滿門被屠的故事一般只存在於小說事話之中,都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大膽作者胡編亂造的,為的是一解心中怨憤,可現實中哪有人有那份膽量和武力沖進知縣衙門屠殺知縣一家?除非是暴民造反,又或者是鬧兵變才有可能發生,可沒有聽說有暴民造反和鬧兵變的事情發生啊。

  眾官員聽剛才那年輕官員說了這件事情一個個腦子都嗡嗡直響,如果這件事情屬實的話,那簡直太嚇人,如果真有人有那種本事的話,他們這些官員豈不是每日都要生活在恐懼之中,你想啊,人家既然能屠了葛士宏滿門,難道就不能屠了在場這些官員的滿門麼?

  就在眾官員齊齊變色,內心都在為自己身家性命擔憂的時候,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官員發出一聲冷笑:“哼哼,簡直是一派胡言,我恰好也得到了消息,昨晚寶山縣衙確實發生了大規模槍戰,但據我得到的消息所知,縣衙所有人被殺倒是真的,可要說葛士宏滿門被屠卻純屬胡說八道,寶山縣衙內一共八十多具屍體,包括葛士宏和綠營千總童鐵山在內,其他不是捕快就是衙役,還有一半以上是綠營兵勇,卻沒有老弱婦孺!”

  眾官員一聽,臉色更加慘白,沒有老弱婦孺,這不說明凶徒更加厲害麼?要知道那些被殺的都是有戰鬥力的壯漢啊!

  就在眾官員更加害怕的時候,其中有一個比較沉穩的官員疑惑道:“如此說來,葛士宏和童鐵山是早有準備的,否則葛士宏怎麼會把老弱婦孺轉移?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遭到了毒手,由此可見,凶徒卻不是一般的厲害,恐怕是聚集了很多人一起幹的!至少也得是一百人以上,要不然知縣衙門裡不可能死那麼多人,估計是全死了,一個沒剩!”

  眾官員聽了此人的分析,都不由頻頻點頭。

  “蔡大人到——”就在此時有人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聲高呼,就見蔡乃煌鐵青著臉背著雙手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眾官員立即拍手甩袖匍匐在地,齊聲道:“參見大人——”

  蔡乃煌走到主位上坐下,抬了抬手沉聲道:“諸位同僚都起身吧!”

  “謝大人——”眾官員這才一起從地上爬起來。

  蔡乃煌看了看左右,見該來的官員差不多都到齊了,便開口道:“今日這麼早叫諸位過來,是因為昨晚發生了一件事情,消息靈通的同僚應該得到了消息,沒錯,就是寶山縣衙的事情,昨晚寶山縣衙遭到了眾多強人的圍攻,造成了包括知縣葛士宏、綠營千總童鐵山以及其他綠營兵丁、知縣衙門的衙役、捕快一共八十七人死亡,無一活口!倡狂,太倡狂了,簡直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蔡乃煌說的額頭上青筋暴起,臉紅脖子粗,繼續憤怒道:“我大清建國兩百餘年,從未發生過如此慘事,昨天寶山縣衙被屠,今天是不是鬆江知府衙門被屠?明天是不是輪到我蘇鬆太道台衙門被屠了啊?這夥強人實在是囂張至極,全然不把官府放在眼裡,殺我官員如同殺豬狗一般!”

  這時一個官員豁然起身拱手大聲道:“大人,我們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而且要派得力人手趕赴寶山調查縣衙被屠一事,總而言之,一定要將兇手抓獲歸案,不將那夥強人抓獲歸案誓不甘休!”

  其他官員聽了這個官員的話,也都紛紛起身表示要將此案追查到底,不管涉及到任何人都要一查到底,這夥強人的所作所為已經是在與整個清廷的官場作對,這樣的行為絕對不會被任何一個官員容忍。

  蔡乃煌很滿意的點頭道:“不錯,諸位同僚都說到點子上了,現在我們必須摒棄一切分歧和不愉快,在此案件這件事情上必須達成一致,希望諸位同僚能和本官一起同仇敵愾,呆會本官會就此事向巡撫衙門、總督府和朝廷發報通報此事,另一方面我們要調集兵力全力剿滅蘇鬆太道境內的所有的匪患,要追查那些強人的蹤跡!”

  “是,大人!”眾官員們齊聲答應。

  沒有人會想到這次事情是蕭震雷幹的,也沒有人認為這件事情是革命黨做的,如果是革命黨做的,在官員們眼裡,他們肯定認為革命党不會只屠了縣衙而不會佔領整個寶山,這與革命黨的目標和宗旨不相符。

  在蔡乃煌的組織下,整個蘇鬆太道的官員們全部團結起來放棄所有的成見準備全力偵破屠滅寶山縣衙一案,發誓要抓住那些悍匪,這些該死的悍匪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把整個寶山縣衙給屠了,還有比這更囂張的嗎?還有比這更加挑釁官府權力的事情嗎?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容忍。

  為了破案,為了找到那些強人的下落,官員們重新整肅邢獄,整個蘇鬆太道境內被關在大小監獄的那些江洋大盜和小偷小摸們這次真的遭殃了,官員們認為那些案犯既然是強人,就肯定與江湖上的江洋大盜和小偷小摸們有些牽連,把那些關在監獄內的江洋大盜們和小偷小摸們重新嚴刑拷問一遍,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與此同時,蔡乃煌也在向巡撫衙門和總督府以及朝廷方面彙報此事,並且就此次案件向巡撫衙門和總督府請求借調兵馬全力清剿蘇鬆太道境內的綠林山匪、江湖鹽梟、江洋大盜,還蘇鬆太道一個朗朗乾坤,而且道台府還決定從即日起,凡是犯案之人一律從嚴從重處理,可以只判一個月刑期的堅決要判一年,可以只判一年刑期的一定要判十年,只可以只判十年刑期的,一律斬立決。

  寶山知縣衙門被屠一案以及清廷官府做出的應對舉措一時間讓各新聞媒體輿論大嘩,《民事報》這樣評論:“從寶山知縣衙門被屠一案可以看出,官府此時的力量已經衰弱到了極點,從古至今從沒有聽說過有悍匪敢於衝擊官府衙門並屠滅滿門,而現如今卻開了歷史之先河!”

  《大公報》的記者在報紙上這樣寫道:“寶山縣衙一事可以看出官府已經惹得民怨四起,百姓對官府的仇恨只能用鮮血來洗刷了,而官府對此事的反應猶如一個奄奄一息的惡人在做最後垂死的掙扎!”

  《明乎日報》的記者在報紙上這樣評論:“屠滅知縣衙門一案,讓我們看到清廷對百姓的壓迫和盤剝使得百姓對官府憤恨到了何種地步,而清廷到現在只能靠胡亂殺人來震懾百姓維持自己的統治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覺醒的國人們,站起來吧,推翻滿清建立民國!”

  《明乎日報》的這篇報導一經刊印發售之後,立即引起了各界強烈關注,頓時輿論譁然,公共租界工部局有關方面認為這篇報導政治性太過強烈,勒令該報立即停刊整頓。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49

第188章 殺蕭震雷任務

  被查封的報紙除了位於租界內的《明乎日報》之外,在華界還有兩家報紙被官府勒令停刊,官府的理由是這兩家報紙的報導言辭過於激烈,有鼓動蠱惑民眾之嫌疑,而針對這兩家報社被勒令停刊的事情,其他一些報紙還專門對此進行了報告,一時間整個輿論譁然。

  官府可不管輿論譁然不譁然,在華界的報紙只要言詞過於激烈,立即勒令停刊,而在對待縣衙被屠案的事情,清廷方面也做出了積極的反應,清廷方面對這件事情是非常重視,可謂是雷霆大怒,為了殺雞駭猴,清廷方面給兩江總督府下旨,令兩江總督府派人調查,並調兵對蘇鬆太道地區的匪患進行雷厲風行的清剿,一時間那些江洋大盜、慣匪們都遭了殃。後來事情失去了控制,上頭派下了任務指標,下面的清兵抓不到大盜就拿良民的人頭充數,鬧得民怨四起,各報紙媒體又對此進行了報導。

  且不說外界輿論鬧得如何的沸沸揚揚,傑克在刺殺鄂那海的過程中雖然很順利,不但殺死了鄂那海,還幹掉了他的八個清兵,但是這場戰鬥中他自己也受了傷,而且傷勢還不輕,他的左肩部被一發子彈擊中,子彈留在了身體內。

  他回到旅館之後不敢出去醫院取出彈頭,擔心去醫院做手術取彈頭被人懷疑,因此他只能在外面買了一些藥品和必要的工具,返回旅館之後自己咬著牙忍著疼痛取子彈,取子彈的過程非常煎熬和痛苦,子彈在擊中肩部之後卡在了骨頭上,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彈頭取下,並且強撐著縫合傷口,抹上一些藥粉,包紮完傷口之後再也撐不住,昏死過去。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不得不起身洗漱穿衣服,然後去外面吃了一些東西補充體力,幸運的是傷口沒有發炎,否則他的麻煩就大了,實際上此時他非常的虛弱,昨晚自己給自己取彈頭消耗了太多的體力,而且流血過多,如果不是他神奇特別強壯,恐怕根本就撐不住。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起來辦一件事情,那就是叫上艾弗遜一起去公園與來福接頭取回另一半酬勞五千美元,這是他的賣命錢,他不能放棄。

  上午在公園散步的人很多,傑克觀察了一下,心裡放鬆了一些,他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沒過多久他和艾弗遜就找到了來福,並且讓艾弗遜上前與之接頭,艾弗遜很順利的拿到了錢,當艾弗遜要離開時,來福又道:“麻煩你告訴你的主人,這次的活幹得很好,我的主人非常滿意,想請他幹另外一個活兒,價錢隨便他開,具體的情況都在這本書裡,如果他願意的話,明天我還在這個時間在這裡等消息!”

  艾弗遜聞言接過書點點頭,“我會轉告他的,並把東西給他,至於他會怎麼樣我不知道!”

  艾弗遜很快離開與傑克匯合,然後兩人一起離開了公園,等他們倆走了之後,德瑪從附近冒出來找到了來福。

  “小姐?您,您怎麼在這兒?”來福對德瑪出現在公園內非常驚訝。

  德瑪扭頭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什麼可疑之人就說道:“你先別管我怎麼在這裡,你告訴我,今天你來這裡與那人見面是為什麼,你給了他什麼東西?”

  “哦,小姐,是這樣的,今天我一是來送錢給那人的,二是劉福彪又想請那個傑克殺另外一個人,照片都夾在那本書裡了,我已經把書交給了那個人。”

  德瑪眼睛一亮,立即問道:“劉福彪又想讓傑克殺誰,你知道嗎?”

  來福點頭道:“知道,這次的目標是振華公司的蕭震雷!”

  德瑪聞言心中一陣狂喜,這麼一來,她就不必去出錢給傑克請他去殺蕭震雷了,因為直接面對傑克的危險性太大,她與傑克照過面,當時她還撒謊是艾弗遜欠她的錢,這次如果她去見傑克說請他殺人,傑克會懷疑她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他極有可能認為德瑪一直在跟蹤他,並且意圖險惡,一怒之下出手殺了她的可能性非常大,她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德瑪壓抑住心中的喜悅,追問:“你們下一次接頭是在什麼時候?”

  來福道:“如果傑克答應的話,明天還會在這裡與我見面,如果他不答應,可能就不會來了!”

  德瑪點點頭,摸出一把大洋在手上掂了掂遞給來福,來福看見那把大洋,臉上頓時樂開了花,連忙點頭哈腰:“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德瑪揮揮手:“有什麼消息的話還是按照老方法及時通知我,我一定重重有賞!”

  “是是是,如果有消息我一定及時告訴您!”來福說完便走了。

  傑克拿到了錢,給了一點錢打發了艾弗遜,他帶著錢和那本書回到旅店,這家旅館在法租界,自從鄂那海被殺之後,租界巡捕房立即進入調查,為了躲避公共租界那些到處在各個旅館搜查的巡捕,他不得不搬離原來的旅館來到了法租界在這裡找到一家旅館住下,這裡連艾弗遜都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艾弗遜的住址,如此一來,只要不被人跟蹤,就沒有人知道他的落腳點,而他也可以隨時找到艾弗遜替他辦事。

  關上房門之後,傑克將紙袋裡的美金倒在桌子上仔細數了數,數目是對的,他放心下來,將錢收進口袋裡。

  他又拿起那本《茶花女》翻開,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看著照片上的人,他感覺這個東方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他將照片翻過來看見背面寫著:“振華公司老闆蕭震雷!”

  原來是他!傑克想起了上次和艾弗遜一起去前往寶山的路上,在返回的途中,一個年輕東方人開著一輛很特別的汽車從他和艾弗遜身邊經過,艾弗遜還專門為他介紹了這個蕭震雷。

  聽艾弗遜介紹,這個蕭震雷很厲害,到底有多厲害?是拳擊搏鬥厲害嗎?現在自己身體有傷,這個活接不接呢?

  傑克拿著蕭震雷的照片凝視良久,他終於下定決心把這個活接下來,不過在動手之前一定要等傷好之後,這可能需要十天半個月,而且接頭的時間地點和接頭的人也要換掉,這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幹這種活可是不是開玩笑的,殺手被抓住了在美國是要被絞死的,萬萬大意不得,他還決定做完這一單生意拿了錢就回美國把潔西嘉給娶了,然後買一塊牧馬放羊。

  深夜,一輛黃包車停在劉福彪府邸的門口,傑克從車上下來給錢打發走車夫之後走到劉府門口敲了敲門。

  不久,大門被打開,來福伸出腦袋看見是傑克,他非常驚訝,“是你?傑克先生,你來找我家老爺嗎?”

  傑克聽不懂漢語,他沒有回答,但是來福已經拉開大門請他進去,他埋伏走進劉府,來福關上大門之後連忙對傑克道:“先生請跟我來,我帶您去見我們家老爺!”

  關於接頭的事情,傑克認為必須親自與劉福彪談,更換新的接頭方式,而且他語言不通,如果由旁人代替送信可能會造成接頭方式洩漏,這就是他今晚冒險來見劉福彪的原因。

  劉福彪對於傑克深夜到來非常驚訝,而且也嚇得有些心驚膽戰,要知道傑克殺了鄂那海可不是一件小事,鄂那海是一個五品高官,現在租界方面正在全力追查兇手,鄂那海這種級別的高官死在租界內讓租界工部局方面十分的被動,這些天工部局這兩天備受指著,很多報紙上對租界的治安進行了嘲諷,公共租界巡捕房的探員們到處找人打聽消息,如果被巡捕房發現嫌疑人出現在他的府邸,他的麻煩就大了,但是他也知道傑克這個時候來找他可能與殺蕭震雷的事情有關,因此他還是第一時間見了傑克,並且把上次見面時的那個翻譯的中間人叫了過來充當翻譯。

  “不知道這麼晚了,傑克先生來帶鄙人的府邸有何要事?”劉福彪問道。

  聽了中年的翻譯之後,傑克道:“關於蕭震雷的事情,這個活我接了,但是近幾天內不會動手,至少再要過半個月的時間,等鄂那海的事情稍稍平息下來之後我才動手,而且我也需要休息!”

  劉福彪想了想也覺得頂風作案的風險太大,如果傑克在殺蕭震雷的時候沒有成功被殺了還好,可如果他反而被抓住,他劉福彪這個幕後雇主就會浮出水面,估計他就得跑路了。她想了想答應:“好,傑克先生不必著急,等風聲停下來再動手也不遲,這事就這麼定了!”

  傑克聽了翻譯之後又道:“還有一件事情,接頭的地點要換一下,我們下一次接頭在跑馬廳,時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上午十點,方式還是與之前的相同,但是必須要你親自去接頭,這次殺蕭震雷的酬勞為兩萬美金,你接頭的時候把一半的酬勞帶過去!”

  劉福彪聽了翻譯之後眉頭皺起來了,兩萬美金的抽來雖然有些高,可這筆錢並不需要他來出而是范高頭出,錢多錢少與他無關,他這次倒像一個中間人一樣,不過他還是決定問一下。

  “傑克先生,我不明白為什麼殺蕭震雷的酬勞比殺鄂那海高出了一倍,您能解釋一下嗎?”

  傑克聽了之後本來不想解釋,不過想到雙方語言不通,溝通上存在著困難,如果不解釋的話容易造成誤會,於是他道:“我殺人的酬勞是根據對方的身份地位、職業和對方本身的戰鬥力而定的,鄂那海雖然官位高,可他本身的戰鬥力卻不行,因此我只收了一萬美金,但是這個蕭震雷不同。他本身的戰鬥力極為強大,我殺他要冒很大的風險,只收兩萬美金還算少的!”

  劉福彪考慮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反正也不是他出錢,花范高頭的錢他一點也不心疼,他又問起了他關心的另外一個問題:“還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這次為什麼要我親自去接頭呢?而每次接頭你卻不出現,你要知道這樣做對我來說是很危險的!”

  傑克聽看翻譯之後說道:“我必須告訴你,每次接頭雖然我沒有出現,但是我都在附近,我不會讓情況失去控制,而你這邊人多口雜,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們之間交易的秘密被洩露吧?那對於我們雙方來說都很危險,所以我認為你還是親自去接頭的好!”

  劉福彪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經過長達幾分鐘的考慮之後他才答應下來,這次殺蕭震雷的事情比上次殺鄂那海更加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而且租界方面正在追查,所以還是小心一點為好,讓下人去辦這件事情畢竟還是不放心。

  第二天上午,德瑪走進了茶樓,她是準備馬上去公共花園的,但是臨時接到了來福的接頭信號,於是改道來了這家茶樓。

  茶樓裡熱鬧非凡,茶客觀眾們聽著說書臺上的說書先生講到精彩處一個個都興奮地大聲叫好,打賞一個接一個。

  剛走進茶樓,就有一個小二上前詢問:“哎喲,客官您來了,裡邊請!”

  德瑪用眼睛一掃看到了來福正坐在一張桌子邊磕著瓜子,她便道:“我找人!”說完便向來福走過去。

  看見德瑪坐在對面,來福想站起來,卻被德瑪阻止了,“怎麼回事?有什麼新情況嗎?”

  來福低聲道:“昨晚深夜時分,傑克去找劉福彪了,他們具體談了什麼我不清楚,但是肯定與殺蕭震雷的事情有關,而且劉福彪沒有讓我今天上午去公共花園接頭,想來接頭的地點和時間都換了,可能連人都換了!”

  秀眉一皺,德瑪說道:“可能傑克已經感覺到在公共花園接頭已經不安全了,所以找劉福彪商量換了接頭的方式,嗯,這樣吧,你這幾天給我緊緊盯著劉福彪,看他有什麼異常情況,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即通知我,知道嗎?”

  “好的,小姐,我知道了!”

  “給,拿去,省著點花!”

  “謝謝小姐,謝謝!”來福拿著錢喜滋滋的走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3:50

第189章 兩敗俱傷

  蕭震雷絲毫不知道劉福彪已經請了傑克來殺他,而德瑪也希望傑克能殺死他,此時他正和宋世傑、範之庸、王亞喬、老鷹、馬漢龍和吳世榮等人開會,除了這些人之外,振華公司的高層兩個副總鄧華明和林志強,還有財務總監陳暉祖等人都在場,唯獨總經理比利時人霍爾不在其列。

  經過長時間的考察之後,陳暉祖、鄧華明和林志強等人都被發展成為鐵血救國社的一員,所以今天才能出現在這裡。

  蕭震雷看著眾人道:“今天的常務會議由我來主持,主要是決定今年下半年我社的兩個主要任務,而且這兩個主要任務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將作為我社的長期任務,第一,就是發展社員,現在我們已經在進行這一步了,但是速度還是太慢,我們的組織要發展壯大就必須不斷的發展社員,把那些胸懷大志、有著敢為天下先、有著積極救國熱忱的人發展到我們社中來,但是也不能為了追究發展社會的速度而忽略了考察的重要性,我們鐵血救國社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接納,我們要本著寧缺毋濫的宗旨,發展社會的過程中我們要秉承不論出身、不論貧富、不論文化程度、不論性別的宗旨,要看發展的物件是不是與我們一樣心懷救國救民的想法,是不是有著一種願意為拯救這個國家可以拋開個人利益、準備時刻犧牲的奉獻精神……”

  這翻話說出來之後,開會的眾人都聽得眼睛一亮,大家都十分振奮,每個人都一邊認真聽著一邊用筆在小本子上記錄著。

  “第二個任務,利用我們社現在掌握的社會生產資源發展壯大,在將工業企業發展壯大的同時,我們要努力積累社會財富,為日後訓練軍隊、生產槍械大炮等武器、發展社員、推翻滿清建立新的國家而湊集更多的經費。

  現在我們有振華公司、紡織廠、十幾家店鋪,下一步我們還要向金融領域延伸,為什麼要向金融領域延伸?具體怎麼做?我們組織的經費和我們企業賺到的錢數額龐大,不能始終存在別人的銀行和錢莊,為了保護我們組織的財產,我們必須管理和使用自己的財富,這就是為什麼要向金融領域延伸的答案,具體怎麼做呢?簡單來說就是開銀行,這方面我已經和陳暉祖談過了,光甫兄是金融領域的行家,他對這方面比較熟悉,開銀行的事情就交給光浦兄來做,銀行開起來之後,我們組織的經費和企業賺到的財富交給這家銀行管理,銀行不僅僅只是管理我們組織的經費和企業賺到的錢,還會從事其他銀行現有的業務,具備其他銀行的一切功能,也有一些其他銀行不具備的功能,諸位對讓光浦兄負責銀行一事有沒有其他的意見?”

  眾人紛紛表示對陳暉祖主持銀行一事支持,畢竟他們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懂金融和經濟,讓他們負責,他們當中也沒有人做得來,更不知道如何下手。

  ……

  換了接頭人、接頭時間和地點之後,來福再也不能及時得到相關的消息了,這讓德瑪也不知道傑克和劉福彪之間到底是怎麼接頭的,更加不知道傑克準備在什麼時間和什麼地點對蕭震雷下手,這讓她的心裡如被小貓抓一般。

  對於蕭震雷和傑克的身手,她都有過體會,但是她卻難以判斷誰更厲害,傑克畢竟是用槍,而且是殺手,以有心算無心,勝算更大一些,不過蕭震雷這個人也更加不簡單,想要殺這個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底傑克能不能殺得了蕭震雷,這件事情的結果不可預料性很大。

  她嘗試著找到傑克,認為只要暗中小心的跟著傑克,就可以看到傑克刺殺蕭震雷的現場,但是傑克這個人十分的警惕,而且下手太過狠辣,一旦被傑克發現,那麼丟命的可能性極大,為了找到傑克,她跟蹤了艾弗遜,試圖通過他來找到傑克的落腳地,她成功見到了傑克,但是當傑克和艾弗遜分開之後,她試著遠遠的跟在傑克的身後,可她很快被發現了,為了不引起傑克的誤會,她不得不沮喪的放棄跟蹤,她還不想死。

  跟蹤傑克失敗之後,德瑪不得不想其他的辦法,既然跟蹤殺手行不通,那就跟著目標,她決定跟蹤蕭震雷,蕭震雷有固定的住址,雖然有汽車作為交通工具,不過她可以租一輛汽車,蕭震雷這個人遠遠沒有傑克那麼冷血無情,上次她被蕭震雷制服之後,蕭震雷並沒有對她怎麼樣,這次她心裡存在著僥倖。

  蕭震雷在公司開會完了之後又在辦公室處理了一些檔才從振華公司出來,此時不在這裡上班的王亞喬早已經離開了。

  他手指間玩著一塊大洋,哼著小調從辦公樓裡出來,上車之後將隨意將大洋塞進胸腔口袋裡,汽車離開振華公司之後,他就感覺自己又被人跟蹤了,為什麼說“又”?是因為這些天一直有人在跟蹤他,不過這個跟蹤的人一直離得遠遠的,沒有在危險的範圍之內他也就懶得理會,後來他終於發現了跟蹤之人的身份,原來是那個德瑪,他沒有找她的麻煩,這個女人反倒每天都開著一輛福特車跟蹤他,蕭震雷準備等到晚上之後再來一招反跟蹤,搞到她的住處,摸清她的底細,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汽車進入租界北區,路況稍微好了一些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快要天黑了,蕭震雷加大油門提了一些速度,但是這個時代的發動機畢竟還很原始,速度終歸有限。

  汽車開了一段之後就到了上次鄂那海被殺的地方,而就在此時,前面出現一個人,路邊還有一匹馬,那個人站在路中間擋住了去路。

  此時汽車已經來到那人跟前,不得不停車,蕭震雷通過車前擋風玻璃看見擋路的人有些眼熟,很快便想起來了,擋在路中間就是上次看到了那個美國牛仔,那牛仔怎麼在這裡?難道……?

  蕭震雷發現那人雙手下垂,腰間左右兩側各有一隻手槍,如此此時沖過去,對方有足夠的時間拔槍開火,他心裡計較一番後將汽車熄了火,身後伸手摸了摸腰間的盒子炮,安心了一些。

  他悄悄將盒子炮的撞錘撥開,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來到車前看著對面七八米處的傑克用英語問道:“嘿,我說朋友,這麼晚了你擋在這裡做什麼?我好想沒有得罪過你吧?”

  傑克沒想到蕭震雷會說英語,而且說得十分的地道,這讓他心中有些驚訝,但也僅僅只是一個驚訝,他還記著這次來的目的,冷冷:“沒有,有人請我來殺你!”

  蕭震雷聞言眼睛瞳孔一縮,沉聲道:“你是職業殺手?”

  “現在是!”

  得到這個答案,蕭震雷點點頭道:“這麼說你是不會把雇傭你的人說出來的嘍?”

  “你認為那可能嗎?別廢話了,牛仔傑克給你一個公平拔槍的機會!”

  沉默了幾秒鐘後,蕭震雷說道:“謝謝!”

  蕭震雷已經無心去想是誰遠赴萬里之外的美國西部把這個傑克請過來殺他的,但是他知道這個傑克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牛仔,據他所知,美國西部牛仔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決鬥,也因此發展出和研究出一套拔槍術,速度極快,也許在別人還沒有把槍拔出來,對方的槍就響了,而且擊中了對手,想到這裡,蕭震雷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面對這個傑克。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蕭震雷知道自己有些吃虧,儘管他的短袖上衣紮在褲子裡不影響拔槍,但是盒子炮卻插在後腰皮帶上,而傑克的槍卻插在腰身側,如果要拔槍的話,他需要的時間絕對要比傑克要多,但是到了現在他也沒有時間去調整盒子炮的位置,而且傑克也不會傻到大方地讓他把槍放在身側隨時可以拔槍。

  兩人都盯著對方,不同的是傑克盯著蕭震雷的雙手手,而蕭震雷卻盯著傑克的肩膀,雙方都絲毫不敢大意,他們都知道只要大意,就有可能丟掉性命,傑克知道拔槍決鬥在中國不流行,可他一點也不敢小看蕭震雷,因為蕭震雷給他的壓力非常大,即便是到了現在,蕭震雷依然從容不迫,他的眼神,他的一舉一動無不告訴傑克,這是一個從殺人如麻的戰士。

  大熱天最討厭人的就是蚊子了,天快黑了,野外的蚊子也多了起來,兩天黑霧一般的蚊子群分別圍繞了傑克和蕭震雷飛舞,讓兩人都有些心浮氣躁。

  當傑克被蚊子叮了一下眼皮的時候,蕭震雷發現對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上了,而就在這一瞬間,他迅速拔槍射擊。

  “砰砰!”

  “砰!”

  兩人都開槍了,雖然蕭震雷先開槍,但是他是從後腰拔槍,需要的時間比傑克要多一點,而傑克也只是眨了一次眼睛就拔槍射擊,兩人幾乎是同時開槍,不同是蕭震雷所用的盒子炮是經過改裝的,可以連發,他開槍後扣住扳機不動,打了兩發子彈,而傑克雖然也想完成拔槍術的第二步,扣住扳機不動而另一隻手的拇指擼動擊錘,可是在他開了一槍之後已經被蕭震雷打中了胸口,已經無法完成第二步,他開的那一槍也擊中了蕭震雷的胸口,兩個人幾乎是同時中彈,傑克被打中了兩槍,而蕭震雷只中了一槍,但傑克打中他的那一槍衝撞力太過強大,他的整個人都被子彈的強大動能撞得後退一步與傑克同時倒在了地上,這一場戰鬥可謂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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