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大上海1909 作者:最後的煙屁股 (已完成)

 
嚴羊 2019-7-7 10:35: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2 43584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2

第210章 收編

  “沖啊!”士兵們在一排長的帶領下沖進了山寨,對於那些丟了兵器跪下投降的土匪沒有理會,卻對拿著武器的土匪卻不客氣,山寨裡頓時火光沖天,爆炸聲此起彼伏,喊殺聲傳出老遠。

  “給我頂住,頂住,轉過身去向官兵開槍!”楊飛正帶著幾十人正在準備阻擊官兵,這時從前面狼狽逃過來七八個土匪,他立即對這些土匪大聲命令。

  但這幾個土匪卻沒有停下,一個跑在最前面的土匪一邊跑一邊叫道:“官兵追上了來,快跑啊!”

  “媽的,我擦你姥爺!”楊飛火了,甩手一槍將剛才那土匪打死了,但其他土匪依然沒有停止逃跑,而這時一排長已經帶著士兵們追了過來,雙方當即展開交火。

  這一交手就看出雙方戰鬥素養的差別了,只見一排士兵們三個人一組,一個人在前趴下射擊,後面兩個人一個蹲下射擊,一個躲在一個石墩後面射擊,後面跟上來的士兵也是依葫蘆畫瓢紛紛加入戰團,楊飛這邊被撂倒了一大片,而一排那邊才死了幾個。

  雙方交火不到兩分鐘,剛才還在半山腰的三連九排就趕過來增援了,九排一加入戰鬥,楊飛頓時感覺壓力太大,對方的士兵不僅訓練有素,而且互相掩護配合射擊,反觀他自己這邊的土匪們亂成了一團。

  看著自己這邊手下土匪一個個死去,楊飛心裡知道頂不住了,必須要立刻撤走,他對老三道:“老三,你帶人先撤,在一裡外等我們!”

  這個時候還想著自己殿後,讓手下兄弟先撤,就憑這一點,這些土匪都對楊飛非常服氣,對他的命令絲毫不敢違抗,儘管如此,但是依然改變不了戰鬥的結局,在老三帶人撤走兩分鐘之後,楊飛實在是頂不住了他手下只有十幾個人了,只能邊打邊撤,但是後面的一排士兵們緊追不捨。

  等楊飛追上老三的人馬時,他手下已經只剩下五個人,老三在這裡佈置了一下,他讓楊飛帶著人馬先撤,楊飛也不客氣,打著自己僅有的幾個人向水寨方向而去。

  然而等他帶著五個人跑了三分鐘之後,就聽見水寨方向傳來了猛烈的槍聲,隨後又傳來轟隆隆的爆炸聲,官兵開炮了,炮擊的地點竟然是在水寨方向。

  楊飛提著盒子炮停下腳步看著水寨方向無數子彈飛來飛去,水面上發生爆炸之後沖起一道道沖天水柱,有人正從湖面上向水寨方向開火攻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太湖水師出動了?

  楊飛臉色鐵青,大罵:“這些狗娘養的水師,老子每年貢獻那麼多銀子給他們,他們竟然還要還打老子,嗎了個巴子,等老子躲過這一劫,老子一定把水師幾條船全部被轟了!”

  “大當家,大當家的,不好了!”從水寨方向跑來一個土匪。

  楊飛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喝問:“下面是怎麼回事?說!”

  那土匪咽了咽口水道:“大當家的,二當家讓我來告訴你,我們停在水寨內的船全部被人鑿沉了,嗚嗚嗚……”

  “什麼?”楊飛聽得眼前一黑差點就倒在了地上,身後幾個土匪立即扶住了他。

  他喘著粗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

  這也難怪他差點急暈過去,水寨被人圍攻不要緊,只要戰船還在,他現在手上還有兩百多人馬,加上傷患足有四百,只要這些全部上船,憑藉戰船上的火炮和他們手上的武器,太湖水師算個屁,以前之所以送錢給太湖水師,就是想留著他們,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他的十幾艘戰船才沒有引起清廷的特別關注,可現在竟然有人把他的戰船全部鑿沉了,這讓他如何受得了這種打擊,沒有了戰船就等於沒有了退路啊,這裡就等於成了一塊死地啊!

  那土匪沮喪道:“不知道啊,好端端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所有的戰船都開始下沉了,剛開始我們還以為是船上東西裝多了壓的,可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船艙裡全是水,好幾個大窟窿直冒水呢!”

  “一定是官兵幹的,是他們搞的鬼,這些該死的官兵,老子沒招他們,他們竟然把老子往死裡整!”楊飛憤怒地大罵發洩著心中的不甘,但隨後又頹廢道:“完了,完了,全完了,老子十幾年的基業就在今朝毀於一旦啊。”

  楊飛還在可惜自己的家業,而身邊的幾個土匪卻不能淡定了,前路被堵,後有追兵,要怎麼搞?難不能死定了?可誰有願意死呢?

  一個小頭目催促道:“大當家的,咱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呆在這裡不動啊,官兵遲早要追過來的啊!”

  楊飛正想說話,後面傳來腳步聲,楊飛等人剛轉身就聽見老三的聲音:“老大,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我剛才聽到水寨方向有大量槍聲,到底怎麼回事?”

  隨著山寨三當家的到來,他身後還真個十幾個人,原本剛開始阻擊的時候有六七十人,可現在只有不足二十人了,幾乎死傷七成。

  楊飛黯然道:“老三,咱們完了,水寨裡的戰船全部被官兵派人給鑿沉了,咱們現在連一艘船都沒有,官兵還用小船在湖面上向水寨的弟兄們開火,咱們現在下去就沒有活路啊!”

  老三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水寨的兄弟們怎麼這麼不小心讓官兵派人游進了水寨?”

  “事已至此,還追究那些有什麼用呢?”楊飛擺了擺手,他的臉色有些灰白,“老三,現在咱們退路沒有了,再頑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我楊飛這麼多年也享受過了,現在死了也不冤,只是我不能讓這些兄弟們跟著我一起死,不值當,我楊飛雖然作惡多端,可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要用這麼多兄弟陪葬,剛才我想過了,現在只能投降才能保住這些兄弟們的命,官兵要抓的是我,兄弟們真是受了我的脅迫才不得已上山落草的,如果我以投降向官兵要求釋放你們離開,我想官兵應該會答應的!”

  老三聽得大急:“老大,這不行啊,如果你被抓了,一定會死的!”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救所有人命,再說了,山寨被攻破加上水寨戰船全部沉沒已經讓我心灰意冷,你就成全我吧!”

  在場十幾個土匪都沒有說話,周圍靜靜的,但山寨方向和水寨方向都傳來槍聲,山寨方向的槍聲已經很稀鬆了,水寨那邊倒是還打得很激烈。

  過了一會兒,老三道:“好吧,既然老大心意已決,那小弟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能代弟兄們多謝老大大恩!”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立刻去水寨,去晚了弟兄們傷亡更多!”楊飛說著,當即向水寨方向走去。

  這個時期絕大多數土匪都是被逼得沒辦法才當土匪的,並非他們家世世代代都是土匪,這些土匪頭子基本上都還是很講義氣,但在平時又非常狠辣,只因這世道太亂了,你不狠一點就不可能坐穩老大的位置。

  楊飛帶著人來到水寨之後便高聲喊話讓雙方人馬停火,並告訴帶隊攻擊的官兵軍官,他願意帶著土匪們投降,但是前提條件是官府只能殺他一個人,待官兵們收繳了這些土匪的武器之後必須放他們離開。

  正在帶隊進攻的二營四連連長聽到後立即下令手下士兵停火,並喊話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必須稟報上面,讓上面來定奪,楊飛認為這是當然,並告訴四連長他可以等,但是這段時間官兵不能再進攻了,四連長當即答應。

  楊飛的投降條件很快報到了蕭震雷這裡,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並且讓人告訴楊飛,他手下的土匪如果沒有地方可以去的話進入他的部隊當兵,他也不怕這些人把匪氣帶進部隊裡,在軍隊裡,只要時間足夠長,只要訓練到位,思想工作做得到位,再濃烈的匪氣都是可以磨掉了。

  隨後楊飛帶著剩下的四百多個土匪投降了,蕭震雷立即安排人員受降,一邊接管俘虜,一邊收繳武器,還從山寨中搜出了不少金銀財寶。

  十月十五日,距離楊飛投降已經過去了三天,這幾天蕭震雷忙著將願意當兵的土匪改編單獨編成一個營,這些土匪基本上都無家可歸了,即便是蕭震雷放了他們,他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落腳,既然蕭震雷招兵,他們也就順勢加入了蕭震雷的軍隊。

  蕭震雷從第一營和第二營中抽調一些軍官出來到新成立的第三營當任軍官,營長由蕭震雷的警衛排長周傳東當任,第三營一共有四百多人,之前全部都是土匪,蕭震雷要求軍官們對這些新成員們不必客氣,往死裡操練他們。

  鳳凰山的山寨被蕭震雷放了一把火給燒了,將第三營改編完成,並且收斂了戰鬥遺留下來的屍體之後,蕭震雷就準備帶著戰利品返回,而在這時他也終於得到了他希望的好消息。

  曾慶林帶著他剩下的八十多人馬,在十月十四日夜裡突襲了姜國棟的營地,他這些人全部都是騎兵,在悄悄接近姜國棟營地之後進行了突襲,姜國棟營地一片大亂,那兩個營的老爺兵們根本沒有勇氣反抗,隨後就炸了營,曾慶林帶著人馬大肆砍殺,姜國棟被當場斬殺,其他數百人清兵死的死,逃的逃,最後清點之後少了一多半,只剩下二百餘人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2

第211章 新任務

  十月十六日上午,蕭震雷正帶著軍隊返回寶山的路上行軍,前方出現兩匹快馬,其中一騎是己方偵察排的一名士兵,另一個是一個官府加急信使。蕭震雷勒住戰馬停下,當即舉手示意軍隊停止前進,並大聲喝問:“前方來著何人?”

  兩個騎兵勒馬停下之後雙雙下馬,己方偵察排士兵立正報告:“報告長官,此人是蘇鬆太道台府加急信使,我們已經檢查過其身份腰牌,沒有問題!”

  蕭震雷看向那信使衙?役,問道:“你是道台府上的衙役信使?”

  那衙役下拜行禮道:“參見大人,小人是道台府上的衙役信使,道台蔡大人有緊急公函給大人!”

  “哦?”蕭震雷裝作一副很吃驚的模樣,“拿過來本官看看!”

  那偵查士兵將書函接過上前遞給蕭震雷,蕭震雷接了之後打開看了看,臉色如常,但眼神中精光閃爍不定。

  良久,蕭震雷對那衙役揮手道:“好了,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大人,小人告退!”衙役說完便飛身上馬,掉頭賓士而去。

  陳繼祖、伍世友、周傳東等人見蕭震雷等人神色有異,都策馬上前,陳繼祖問道:“團長,出了什麼事情?”

  蕭震雷道將書函遞過去:“姜國棟的兩個營被擊潰之後,潰軍留下的不少武器彈藥和輜重,那些全部被曾慶林獲得了,如果給曾慶林足夠的時間,他必定可以拉起至少一個營的人馬,甚至更多。蔡乃煌那個老傢伙命我率部去剿滅曾慶林,務必要抓到曾慶林,如果實在抓不到也要擊敗他,打散他的人馬,奪回那些被搶走的武器彈藥和輜重,還有這次我們收編的楊飛手下四百多人,他接到我的報告之後沒有答應,讓我立即解散第三營,說這些人常年從匪,即便收編了也是匪性難改,如若收編,恐日後多生事端。這兩件事情,你們怎麼看?”

  這份命令在陳繼祖等人手中傳看了一遍,伍世友當先道:“我以為這是蔡乃煌不想看到我們壯大而使的奸計,我們去清剿曾慶林,必然要與之發生激烈交火,而曾慶林手下都是騎兵,行動迅速,來去如風,而我們的馬匹很少,基本上都是步兵,如何趕得上曾慶林的人馬?如果曾慶林不想與我們發生碰撞,我們則拿他毫無辦法,如他趁我等不備,甩手下騎兵突襲,我方必然損失慘重,而且蔡乃煌以我們收編的那四百多人以前是土匪為由讓長官解散第三營,一方面是阻止了我們壯大實力,另一方面也讓長官失信于人,再者,這些人被解散之後無處可去,日後必然又重聚為匪,為禍百姓,百姓不知其中緣由,必然將一切罪責都怪在長官頭上,那姓蔡的實在是用心之險惡啊!”

  周傳東點頭道:“我認為伍兄弟分析得不錯,這蔡乃煌不好對付啊!”

  旁邊陳繼祖笑道:“長官,屬下認為長官可以完全不必在意此事,既然蔡乃煌讓我們清剿曾慶林,那我們就去率部去清剿,那軍餉和糧餉以及武器彈藥總得給我們發吧?不給我們發我們就停下不走了,發了糧餉和軍餉以及武器彈藥之後我們才開拔,至於這場仗要打到什麼時候就不好說了,畢竟曾慶林手下個個都是騎兵,他們來去如風,我等如何追得上?至於蔡乃煌讓長官撤銷第三營並將之解散的事情就更好辦了,解散第三營,然後將這些人分成兩部分編入第一營和第二營,將每個營下面的連隊,增加為四個連隊,將最基本的步兵班補充足夠的人數達到滿員,如此一來,這樣的編制就完全符合新軍編制了,我看蔡乃煌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只是沒了第三營,周大哥這個營長卻沒法幹了,我願意讓出第二營營長的位置讓周大哥當任,我為副!”

  周傳東連忙道:“不行,不行,你的辦法我贊同,但是讓我取你而代之的事情我幹不來,我還是繼續給長官當警衛排排長吧!”

  兩位為了營長的位置而互相謙讓,伍世友又不好插嘴,只能在一旁幹看著,兩人爭執了一番,卻被蕭震雷阻止。

  “行了,別爭了!”蕭震雷舉手喝道,隨後又道:“繼祖的辦法是不錯,清剿曾慶林的事情我們可以拖著,他不給錢糧我們就賴著不走了,回頭我寫封書信派人給蔡乃煌送過去,至於第三營的事情,一下子把這麼多人編入第一和第二營,這會嚴重影響我們的戰鬥力,萬一發生戰鬥,後果不堪設想,但是又不能真的將他們解散,我蕭震雷既然收編了他們就不能隨便將之解散,否則他人豈不是認為我蕭震雷乃反復小人?這三營我還真不能解散,繼續留著,至於蔡乃煌那裡,我自有分說,他現在還得倚仗於我,不會跟我撕破臉皮,否則把我逼急了,我舉旗造反,憑我手上這些人馬的戰鬥力,不出幾天就能將他趕出上海灘,對於這一點,他很清楚,所以你們不比擔心!我們加快行軍速度,中午前趕到前面的周家鎮紮營生火造飯!”

  陳繼祖、周傳東、伍世友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敬禮道:“是,長官!”

  中午時分,大軍抵達周家鎮,在鎮外水田空地上紮營,安排好紮營的事項並且派人去鎮上購買糧食蔬菜肉類之後。蕭震雷將偵查排排長找來,讓他帶隊前往陽湖方向進行化裝偵查,看看曾慶林這夥人現在到底躲藏在什麼地方,萬一真要徹底剿滅這幫人也好有個作戰目標,不至於讓軍隊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

  根據事先得到了各種消息所知,姜國棟所部被擊潰之後,敗兵和潰兵丟下了所有的武器彈藥和輜重,這些東西都被曾慶林所得了,曾慶林這幫人馬如果要帶著這麼多東西離開,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而且行軍的速度也會變慢,只要偵察排找到姜國棟所部潰敗的所在之地,然後跟著曾慶林這幫人留下的痕跡進行追蹤,一定可以找到曾慶林的落腳點。

  吃完午飯之後,營寨也紮好了,各項防禦措施也設置齊備。下午,蕭震雷命令除了第三營之外的兩個步兵營進行各種戰術訓練,將上次戰鬥中得到的作戰經驗進行消化吸收,讓機槍排和炮兵連也要繼續學習、熟悉火炮的發射步驟、如何計算著彈點,如何調整炮擊諸元,在他的命令下,各部都緊張的進行訓練,而第三營由於才剛剛完成改編,蕭震雷讓周傳東帶著軍官團班子立即對他們進行新兵訓練,首先進行了就是佇列訓練,一時間營地裡響起了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齊步走等號子聲。

  剛開始幾天的訓練都是佇列訓練,這些原先的土匪們都還吃得消,伙食方面又好,體能上還跟得上。

  一天晚上開飯,吃的是白米飯和豬肉燉白菜,另外還有醬蘿蔔,這種伙食在這個時代相當於中等家庭的日常便飯,而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老百姓們一般人家哪裡能吃得上這種飯菜?這樣的伙食讓剛剛接受改變的第三營的士兵們都非常慶倖自己選擇留下來。

  “三當家,要是以後每天都能吃到這種飯菜,我死也願意了!”張發財端著飯缸子追上剛剛打了飯菜的楚建雄喋喋不休地說道。

  楚建雄就是原來鳳凰山的三當家,楊飛率部投降,以自己的人頭換取了這些土匪們的活命之後,他也跟著絕大多數土匪們一起加入了蕭震雷的軍隊,但是現在他只是一個新兵。

  聽了張發財的話,楚建雄瞪了他一眼,斥責道:“別叫三當家了,現在不是以前了,現在當了官兵,就要有官兵的樣子,如果被長官聽見了,少不了一頓受罰的,以後叫我楚哥就行了!”

  “是是,我記住了,楚哥!”張發財連忙道。

  走在旁邊的五當家鄧九斤這時說道:“要說這飯菜確實沒說的,老子們在山寨上都不是天天都有這種伙食,我看其他地方的官兵都不見得有這種伙食,餐餐白飯饅頭,我看連皇帝的親兵也就這種伙食吧!伙食好是好,可就一樣不好,當官的管得太嚴了,訓練也苦,這天天站在太陽下曬著,一站就是兩個時辰,再這麼下去,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撐下去!”

  張發財在旁邊介面道:“鄧哥,我覺著訓練也不累啊,太陽是有點辣,不過感覺還行,你估計以前沒吃過這苦,所有才受不了!”

  楚建雄點頭笑道:“不錯,九斤,你以前就沒有吃過這種苦,現在有點吃不消是肯定的,等你過幾天適應就好了!”

  原來鳳凰山的一些當家的除了楊飛被蕭震雷綁著派人送去了道台衙門,其他一些當家的並不是所有的頭目都選擇接受了改變,鳳凰山加上楊飛原來一共有九個當家的,除了老三楚建雄、老五鄧九斤之外,其他人都選擇了離開,而且他們也沒有帶人走,當時選擇離開的只有十幾個還有家人的土匪,蕭震雷也沒有為難他們,任由他們離去,其他的土匪全部留了下來,現在還有一百多土匪傷患被一起打來了,這些人暫時還沒有被編入軍中。

  蕭震雷很清楚將一支剛剛投降的土匪隊伍編成一個營,將他們聚攏在一起如果稍微有一點不注意就可能引起嘩變,畢竟這些人都是原班人馬,原來的頭目在這些土匪當中還是相當有威信的,一旦這些人策動叛亂,後果不堪設想,因此為了加強對這支剛剛經過改編的軍隊的控制力,蕭震雷除了派了以周傳東為首的軍官團來管束和訓練他們,而且還派出了政工組,嚴密關注他們的思想動態,同時宣佈在經過三個月的訓練之後就進行大比武,訓練成績優良的將會被提拔成軍官,從前是土匪頭目的如果在訓練成績上比不過別人,可當不上軍官了,蕭震雷公布的這個消息讓很多原本是土匪底層小嘍囉們看到了出頭的機會,他們開始互相比拼,在訓練中你追我趕,這種情況經過幾天的時間就擴大了整個第三營,除了之前就很有威脅的楚建雄之外,其他人基本上是誰都不服誰。

  儘管如此,但是隨著時間的延長,軍官們要求的訓練項目和訓練量也越來越大,第三營中還是有一小部分人受不了日益加大的訓練量開始心生退意,可軍隊不是其他地方,進來容易出去難,想當逃兵,那可是有軍法約束的。

  這其中原來的山寨五當家鄧九斤就最先受不了了,緊接著其他十幾個原來就好吃懶做,受不了約束的土匪們開始聚集在鄧九斤的周圍,他們密謀逃跑,經過三天的謀劃之後,他們終於決定行動。

  十月二十六日深夜,軍營西南邊靠近一大片水田附近傳來了槍聲,緊接著槍聲和大喊聲傳遍了整個軍營,蕭震雷聽到動靜後立即找來勤務兵小馬,讓他去打聽情況。

  不久,小馬和負責執勤的伍世友走進他的帳篷報告了請來,伍世友道:“剛才在靠近水田柵欄那邊的巡邏隊發現了十幾個已經越過了木柵欄正在水田中逃跑的逃兵,訓練隊當場開槍示警並已經前往抓捕了,後來我有派了兩個班去協助抓捕,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過來!”

  蕭震雷掏出懷錶看了看,已經淩晨三點多了,很快就要到起床時間,他道:“時間也不早了,這樣吧,清點人數看看各營各連有少了哪些人!”

  “是!”伍世友敬禮後轉身離開。

  在第一聲槍響之時,軍官們就立即吹哨進行了緊急集合,除了第三營的新兵們之外,其他人都是全副武裝準備戰鬥,不過軍官們在沒有搞清楚事情之前並沒有擅自發佈命令,而是讓部隊在原地待命。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4

第212章 逃兵事件

  通過清點各部人數,最後發現第三營少了十三人,接下來蕭震雷讓各部進行晨訓,不能因為有人當了逃兵,就要讓部隊陷入混亂狀態,要一切如常。

  早上七點,晨訓結束,企圖逃走的以鄧九斤為首的十三人全部被抓獲,其中一個人在逃走的過程中被當場擊斃,連鄧九斤在內的其餘十二人全部被抓了回來。

  早餐過後日常訓練繼續進行,不過這時蕭震雷將幾個營長和直屬連排長召集到自己的帳篷裡開會,會議的內容就是如何處理那些企圖當逃兵的以鄧九斤為首的十二個人。

  “把大家找來,想必你們也清楚了,就是如何處理以鄧九斤為首的十二個逃兵,諸位認為應該怎麼辦?都說說自己的意見和看法!”蕭震雷抽著煙說道。

  機槍排排長郝連山是個性子有些暴烈的中年漢子,他粗聲粗氣道:“長官,這還有什麼好說的,直接槍斃唄,如果這次不下狠手,以後再出現逃兵怎麼辦?是不是也不追究?”

  火炮連連長錢萬里這時出聲道:“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再怎麼說當逃兵是不對的,不過我以為槍斃他們好像處罰太重了,怎麼說也得給人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那些人只是不想當兵了,又不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之罪!”

  一營營長伍世友皺眉道:“我不同意這說法,軍營是什麼地方?豈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再說了,這就好比長工在地主人家裡做工臨走之前都知道要打聲招呼,你這長工又吃又喝的,拿了餉銀還沒幹活卻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溜了,這算什麼?”

  錢萬里反駁道:“即便如此,他們也罪不致死啊,頂多算個偷了一些銀子的小偷罷了,我還沒聽說過哪朝哪代的律法將小偷判處死刑的!”

  二營長陳繼祖點點頭道:“直接槍斃是有點處罰過重了一些,我看打他們每人三十軍棍,關幾天禁閉懲處一下,讓他們知道點厲害,也給其他人一點警告!”

  這些營連長都說了自己的看法,唯獨那些逃兵的直接主官第三營營長周傳東沒有表態,他坐著一個勁的抽煙,一句話也沒說。

  蕭震雷問道:“周營長,你的意見呢?”

  周傳東就知道自己躲不過去,蕭震雷遲早要問自己的看法,他抽了幾口煙扔掉煙頭吐出殺氣騰騰的四個字道:“全部槍斃!”

  蕭震雷道:“理由?”

  周傳東沉默了幾秒鐘道:“亂世用重典,我這個營除了軍官之外全部都是剛剛從土匪改編過來的,那些人從前性子都野慣了,從前幹的都是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的勾當,有哪個手頭上沒有見過血的?我不排除他們當中有良心未泯之人,可這樣的人會有幾個呢?如果不從重處罰不足以震懾其他人,這就是我的理由!”

  聽了周傳東的話,蕭震雷抽著煙好幾分鐘都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沉默不語,在場各人對這件事情態度不一,幾乎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蕭震雷也一時間決定不了。

  一根煙也抽完了,蕭震雷掐滅煙頭道:“這件事情暫且擱置,容我先考慮考慮,把他們先關起來再說,各營連的訓練進度不能落下,散會!”

  “是!”所有人都整齊的起立大聲應答。

  在周家鎮紮下營寨已經過去了十來天了,被派去的偵查曾慶林等馬匪下落的偵察排早已經傳來了消息,現在曾慶林等人躲在一個叫北塘村的村子裡,距離周家莊有一百二十多裡,蕭震雷得到消息之後就傳令讓偵察排嚴密監視曾慶林等人動靜,隨時報告情況。

  與此同時,蕭震雷率部停留在周家鎮一方面是為了等蔡乃煌派人送來給養,另一方面也是試探蔡乃煌的反應。

  到了十月二十八日,蔡乃煌終於還是派人送來了糧草、彈藥,並派人送來了一封書函,書函上說讓他儘快拔營啟程前去剿滅曾慶林,至於蕭震雷上次派人送去書函上說請求將改編的第三營留下的事情容後再議。

  其實蔡乃煌這也是沒辦法了,姜國棟的兩個營被曾慶林擊潰之後,蔡乃煌手上只有三個營的兵力守衛上海灘,根本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對付蕭震雷,而且那三個營實際人數才一千二百人不到,現在蕭震雷改編了投降的四百土匪,總兵力已經與蔡乃煌手上三個巡防營的人數相當了,他還真怕蕭震雷扯旗造反,如果是那樣,他那個道台的位置只怕不保,還有姓名只有,當然他可以躲到租界去,但是躲到租界就一定安全嗎?因此蔡乃煌經過仔細深思熟慮還是決定要籠絡住蕭震雷,他還在信函上說他已經向兩江總督張人駿推薦了蕭震雷出任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標統的職位,只等蕭震雷剿滅了曾慶林、兩江總督府的任命書以及調令下來之後就可以去蘇州上任了。

  蕭震雷知道蔡乃煌這一回肯定是沒有開空頭支票,既然蔡乃煌敢把這些話寫在書信上,就說明此人確實已經向張人駿寫了推薦函,儘管蔡乃煌與張人駿尿不到一個壺裡,但第二十三混成協駐紮在蘇州是受蘇鬆太道轄制的,而軍費和糧餉也都是由蘇鬆太道撥付,作為蘇鬆太道的道台蔡乃煌當然有權推薦人選當任一個標統,如果張人駿這點面子都不給,只要蔡乃煌扣著組建第二十三混成協的軍費不撥付,第二十三混成協就只是一個番號而已,根本成立不起來,所以說這件事情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蕭震雷派人接收了糧草和彈藥送走了押送的巡防營士兵之後,立即召開了全標軍官會議宣佈不日北上剿滅曾慶林等馬匪。不過在此之前他還要辦一件事情,就是宣佈對那十二個逃兵的處理決定。

  十月二十九日清晨,全軍集合整裝待發,然而就在此時,此前當了逃兵的以鄧九斤為首的十二個人全部被押赴點兵台,這十二個人被反綁著雙手,背後插著木牌,牌子上寫著逃兵兩個字樣,在這兩個字上面還有寫著一個“殺”,這個字被畫上了一個圓圈。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十二個逃兵真是在劫難逃了,就在以鄧九斤為首的十二個逃兵被押上點兵台下跪等待槍決,他們一個個都大聲呼喊著冤枉以及失聲痛哭慘嚎的時候,蕭震雷穿著整潔的工廠護衛隊軍裝,頭戴大蓋帽,腰間系著武裝帶,別著手槍,腳上穿著馬靴,面容肅穆大步走上點兵台,身後跟著幾個營長和直屬連排長等人。

  走到點兵台最前面,蕭震雷大聲道:“今天我們就要啟程北上去剿滅曾慶林一夥馬匪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必須要辦一件事情,那就是對這十二個逃避進行處決!對,沒錯,就是處決!可能有人說了,是不是處置太重了?要我說,一點都不重,為什麼?第三營除去軍官之外,其他人都是投降過來的,當初我給過所有人選擇,想要離開的人,我不阻攔,我還離開的人發了盤纏,願意加入我軍的,我表示熱烈的歡迎,但是從此以後就必須要遵守我軍軍規,當初我是這麼說的吧?”

  “是!”很多第三營的士兵都異口同聲回答。

  蕭震雷繼續道:“既然加入了我們,那我們就是一家人,第一營和第二營的人沒有歧視過你們吧?你們的軍餉和待遇與其他兄弟部隊都一樣的吧?我有沒有虧待過你們,他們吃的什麼,你們就是什麼他們拿多少軍餉,你們就拿多少軍餉,當然你們這是第一個月沒有軍餉,但是都是拿了安家費的,這個數目其他兄弟部隊一樣,我蕭震雷有沒有虧待過你們?下面的軍官有沒有克扣你們一文錢?告訴我?”

  “沒有!”

  “安家費十個大洋,一文錢也沒少!”

  “那就是了!”蕭震雷厲聲道:“拿了錢就想開溜,還招呼都不打一聲,從古至今哪有這種事情?俗話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些道理難道這些逃兵不懂嗎?軍營不是其他的地方,不是你想進來就可以進來,想出去就可以出去的,你當我的軍營是菜園子門?這裡是軍隊,軍隊是維護地方太平,是保證百姓安居樂業、是維護國家領土和主權完整的暴力機器,如果軍人都像他們一樣當了逃兵,那麼軍隊還會存在嗎?如果沒有了軍隊,土匪、強盜、包括那些耀武揚威的洋人豈不是可以在我中華大地上為所欲為?軍隊是一個講紀律的地方,沒有紀律就不能煉成戰無不勝的鐵血之師,因此任何犯了軍規軍紀、違抗軍令的軍人都必須要受到懲罰,現在是關鍵時期,所以這些逃兵必須要從重處罰,殺人並不是我們的目的,只是手段,我們的目的是要讓其他人都明白軍紀森嚴,軍令如山!任何人都不可以跨過那條線,一旦跨越那條線,就必須接受懲罰,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來人,執行槍決!”

  “砰砰砰……”十二個士兵拉動槍機將子彈上膛上前將槍口頂住十二個逃兵的後腦勺,在班長的命令下扣動了扳機。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5

第213章 好盤算

  大軍一路向北開拔,一個上午行軍三十裡,中午時分在一片樹林邊休息吃午飯,按照現在的行軍速度,需要兩天才能趕到陽湖附近。

  每個士兵隨身帶著兩天的乾糧,吃完乾糧剛好趕到陽湖,這是早就計算好的,不過為了應付突發請來,輜重部隊還帶著一天的糧食準備應急。

  吃完午飯後休息半個小時,蕭震雷看了看懷錶正準備下令軍隊繼續前進,這時周傳東帶過來一個人,此人是王亞喬派來報告情況的,幸虧今天是周傳東率第三營斷後,不然此人只怕還不容易見到蕭震雷。

  “秘書長,我叫牛清明,是王科長的助理,這是王科長讓我給您帶來的書信”這個人穿著一身幹練短裝,牽著一匹馬,神色間有些憔悴,想來這一路肯定是奔波勞累沒顧得上休息。之所以稱王亞喬為王科長,是因為王亞喬所負責的特別行動隊已經早在幾個月以前就正式更名為鐵血救國社行政部鐵血行動科,而王亞喬出任科長一職。

  蕭震雷接過書信並沒有馬上拆開來看,而是問道:“牛助理,你是什麼時候啟程的?”

  牛清明道:“昨天中午吃完午飯後啟程的,今早趕到周家鎮的時候聽鎮上的人說你們已經往北去了,因此我就馬不停蹄地追了過來!”

  蕭震雷點了點頭,向不遠處的勤務兵小馬叫過來吩咐:“這是小牛,你帶他去吃點東西,喝點水,休息一下!”

  “是,團長!”小馬答應一聲,連忙對牛清明道:“牛兄弟,跟我來,請!”

  等兩人走了之後,蕭震雷才拆開書信看了起來,王亞喬在書信中說從三天開始,蔡乃煌就派人在華界公開招兵了,據說這一次要招收三千人,根據推測,蔡乃煌很可能是擔心守備上海灘的兵力不足,畢竟現在只有三個營了,但也可能是因為擔心蕭震雷利用這次剿匪大肆收編土匪壯大實力後難以約束,因此想要招收足夠的兵力,一方面守備上海灘以及周邊縣鎮,另一方面鉗制蕭震雷。

  王亞喬在信中還說他已經派人假裝農民前往蔡乃煌設置的徵兵處去參軍入伍了,已經混入了蔡乃煌招收的新兵當中,但是他派去的人只是接受過間諜訓練,而沒有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在帶兵方便只怕不擅長。

  蕭震雷看到這裡就明白王亞喬的想法了,他非常讚賞和同意王亞喬的這個想法,就是派一些經受過正規訓練的軍事人員假裝去徵兵處參軍混入新兵當中,在日後的訓練中逐漸顯示出不凡,混個官職,而他們這邊再提供一些錢財方面的支援買通上官謀一個好職位,最好是能做上一個主官,要麼是排長,或者連長更好,上任之後再大力籠絡手下士兵,日後如果有機會當然能夠升到更高的職位更好,待到時機成熟便舉事,讓蔡乃煌幫他們訓練軍隊,自己不用花一分錢,這等於是讓狗媽媽幫著餵養獅子寶寶,而到時候蔡乃煌則是為他們做了嫁衣裳,這種生意實在是要得,可以說是一本萬利。

  蕭震雷當即將陳繼祖、伍世友等人找來,讓他們從各自的隊伍中找幾個既精明、軍事素質又過硬、還特忠誠的人過來,陳繼祖等人雖然不明白蕭震雷要幹什麼,但還是很快把人找來了,一共八個人。

  蕭震雷讓陳繼祖等人離去,他單獨接見這八個人,這八個人有兩個是班長、兩個是副班長,還是四個是副排長。

  “立正,敬禮,長官好!”見蕭震雷走過來,八人中年紀最大的副排長立即大聲喊道,並立即立正敬禮,其他人迅速與他站成一排敬禮。

  蕭震雷走到他們面前換了一禮,開口道:“稍息!你們這八個人是我從全標一千多人當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今天把你們叫過來,是要交給你們一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

  眾人齊聲道:“請長官下令,屬下等誓死完成任務!”

  “不急!”蕭震雷擺了擺手,問道:“你們知道上海道台蔡乃煌這個人嗎?”

  其中一人舉手,得到允許說話之後道:“報告長官,我聽說過,蔡乃煌這個人當官之前是個舉人,聽說是靠著巴結袁世凱而當上道台的,這個人的能力是有的,但終歸是滿清的爪牙,袁世凱的忠犬!”

  “不錯!”蕭震雷點了點頭肯定了這個副排長說的話,又道:“前些天姜國棟的兩個營被以曾慶林為首的馬匪給突襲了,損失慘重,他本人也被殺,能逃回去的不足二百人,因此造成了現在上海灘的守備力量不足,而曾慶林又無人能制,所以蔡乃煌才讓我領兵去圍剿曾慶林,而他則在上海灘大肆招兵買馬,一方面增強地方守備力量,另一方面擔心我們實力壯大後尾大不掉,因此想多招些兵馬鉗制我們,他這種做法我表示理解,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但我們與他畢竟不是一路人,他是清廷的忠犬,我們要對付的就是清廷,所以我們和他註定是敵人,因此我們要破壞他的計畫,我打算派你們八個前去他設置的招兵處參軍,混入他招收的新兵當中,剛開始你們不要被人發現你們本來就是軍人,等正式訓練幾天之後你們才能逐漸顯示自己的不同,與其他新兵拉開距離,如此你們才能被訓練你們的官員重視,你們才有機會在新兵當任棚目或者排官,你們在做到棚目或者排官之後一方面要大力籠絡你們手下的士兵,要想辦法一心跟著你們,另一方面又要巴結上官,只要有機會就要全力爭取往上爬控制更多的軍隊,得到更大的權力,如果在這一過程中需要錢財或者其他方面的支持,我們會想辦法幫助你們給你們助力,這之後會有人主動跟你們聯繫,你們的任務就是帶好兵,並將他們牢牢控制在手中,在沒有指令的情況下,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到時機成熟,會有舉事的命令下達給你們的,你們要遵從而行,等待回歸的時候到來,都聽明白了?”

  “是,長官,我們明白了!”八人齊聲答應。

  蕭震雷點點頭,又道:“好,記住自己的任務,你們混入蔡乃煌的軍營之後,肯定會有人查你們的身份,但是不用擔心,有人會為你們解決這個麻煩,你們現在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留下,包括護衛隊的軍服在內,這裡有八套老百姓的衣服給你們換上,待會有人帶你們離開前往上海灘去見一個叫車直行的人,見到他之後一切都聽從他的安排,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因為不合格而被退回來!”

  “是,長官!”八人齊聲答應,並開始換衣服。

  本來按照派遣間諜的原則,是不能讓這八個人互相照面的,因為一旦這八個人當中有某一個被蔡乃煌的人識破了身份,很有可能會連帶把其他七個人也挖出來,不過仔細一想,這八個人並沒有接受過真正的間諜訓練,而且他們的任務不是刺探情報,而是想辦法在蔡乃煌的軍隊中當上軍官,控制軍隊,想辦法往上爬,從而控制更多的軍隊,只要不從事情報收集工作,應該不會被人發現身份,而讓他們互相人數,他們在蔡乃煌的軍隊當中還可以互相幫忙,在關鍵的時候可以互相支持。

  其實像這種往清廷軍隊當中派遣臥底的事情,在前來剿匪之前蕭震雷已經與王亞喬進行了一番長談,兩人都有這方面的想法,而現在的問題是已經不能只局限於上海灘一地,而是要放眼全國範圍內,要向全國每一個省份的軍隊當中都要打入自己人,從而達到監視和控制當地軍隊的目的,即便是不能控制當地軍隊,也必須要能隨時掌握各省當地軍隊動向,如果能夠控制軍隊就最好不過了,要達到這個目的,有兩個辦法可行,第一種就是如剛才這種派遣自己這邊懂軍事、有軍事素質的人前往,從新兵開始做起,然後想辦法逐漸往上爬,除了北洋六鎮之外,現在各省新軍很多都才剛剛開始編練,機會是很多的,如果有熟人介紹進去或者有後臺支援最好,一進去就可以做軍官,當然這種情況畢竟很少,另一種就是派人過去策反手握兵權的軍官或將領,從而達到間接控制當地軍隊的目的,這就需要被派去的策反人員具備高人一等的才智和很強的隨機應變能力。

  現在這個想法已經付諸於實施階段,在此之前,蕭震雷和王亞喬兩人共同制定了一個計畫,這個計畫就是派人打入各省新軍當中,以控制當地軍隊的兵權為目的,該計畫被稱之為“天降神兵”計畫。除了蕭震雷和王亞喬兩個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計畫到底有多少人參與進來,到底派出去了多少臥底,這些人現在又在哪裡。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6

第214章 掃平匪患

  要消滅曾慶林這夥馬匪,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能讓這些馬匪逃走,如果讓他們得到消息逃走,再想找到他們就有些困難了。這些人都有馬,而蕭震雷這邊基本上只有軍官們有馬,所以不能讓曾慶林這些人發現已經有軍隊過來了,因此行軍必須隱秘。

  這天下午,蕭震雷沒有讓士兵們繼續行軍,而是下令下午休息,到晚上再行軍,做到晝伏夜出,而且晚上氣溫比白天要低,行軍時沒有白天那麼熱,行軍速度要快一些。

  做到了行軍隱秘而不露出行蹤還不行,還要在不知不覺中將曾慶林等一夥馬匪包圍起來,不讓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逃走。

  十月三十一日淩晨一點時分,蕭震雷率大軍抵達了陽湖附近並且與監視曾慶林一夥馬匪的偵察排士兵接上了頭。據接頭的偵察排士兵介紹,大軍現在的位置距離曾慶林一夥馬匪躲藏的地點北塘村還有三十裡地,蕭震雷讓該偵察排士兵將北塘村的情況畫出來,並標明了馬匪們在村中具體什麼位置,具體有多少兵力,現在的武器裝備如何等等。

  曾慶林既然是躲藏,不想被官兵發現蹤跡,那麼躲藏的這個北塘村自然不是處於交通要道上,這裡常年很難有陌生人來過來,又地處在兩個湖泊之間,地形狹長,由西南向東北走向,如果官兵從一方進擊,曾慶林等人可以從另一方逃走,如果兩頭被堵,實在不行還可以跳進湖裡逃生,這就要看是否命大了,湖泊雖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如果遊得沒了力氣卻還沒有到岸,那就只能歎命運不濟。

  那個偵察排的士兵將北塘村所在的地形圖粗略的畫了出來之後並沒有標注曾慶林等人在村中那些地方佈防,既不知道兵力如何,又不知道武器配備情況,據他所獲說,北塘村很少有外人進去,這裡是一個漁村,由於擔心靠近偵查會被曾慶林一夥人發現,因此偵查排的士兵沒有靠近北塘村附近,只是派人在西南和東北兩個方向蹲點監視。

  如果想要讓曾慶林等人不能逃走,就必須要實現對北塘村的四面圍困,蕭震雷掏出懷錶看了看,現在已經是一點半了,距離六點天亮還有四個半小時,要在四個半小時之內完成對北塘村的包圍,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

  蕭震雷當即將此次圍困曾慶林一夥馬匪的任務交給一營一連和二營四連這兩連隊,並且讓機槍排和炮兵連配合,作戰任務下達之後,一營一連繞過右邊的湖泊從東北方向向西南方向緩慢推進逼近北塘村,並負責在右邊湖泊岸邊收集附近百姓家的漁船,然後派出一部分士兵乘船在湖上向北塘村靠近。

  二營一連則從西南方向向北塘村緩慢靠近,並負責在左邊湖泊沿岸收集漁民船隻派出一部分士兵乘船從湖面上向北塘村靠近,無論是走陸路還是走水路都不能搞出聲響,以免被曾慶林等人發現,只有當幾路人馬全部到達指定地點將北塘村圍得水泄不通之後才能發起攻擊,蕭震雷估計完成包圍之後都已經天亮了,為了讓行動達成一致的步驟,蕭震雷規定無論是走陸路的部隊還是走水路的部隊都必須要在五點半之前到達指定位置,是否進攻還要等待命令,畢竟村中可能還有無辜村民,妄自發動進攻很有可能會傷害到無辜的村民。

  從西南方向畢竟的二營一連沒有絲毫的壓力,他們在時間上足夠,而一營一連就有壓力了,他們必須要急行軍才能繞過右邊的湖泊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到達指定位置完成包圍。

  同時,蕭震雷還給了從湖面上乘船的士兵們一個任務,當抵達北塘村附近的湖面上時要在第一時間將附近的漁船拖離岸邊,防止曾慶林等人發現被包圍之後跑到湖邊坐船強行突圍,可如果沒有了船隻,他們想突圍就不容易了,因為那時已經天亮,湖面上又有士兵們監視,只要露出水面就有可能被擊斃的危險。

  隨著二營一連慢慢向北塘村畢竟之後,蕭震雷等人高級軍官也跟在一連的後面隨時掌握第一手消息,準備應付突發狀況。

  幾人騎在馬上,二營長陳繼祖問道:“團長,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剿滅曾慶林等人?您上次抓住了他不是把他放了嗎?那現在又來剿滅他們,當初不放了他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嗎?”

  其他幾個軍官聞言也都看著蕭震雷,顯然他們對此事也頗為不解。

  蕭震雷道:“此一時彼一時啊,當時我要剿滅的不是他曾慶林而是楊飛,能抓住他只是一個意外,姜國棟跟我們不對付,這你們都是知道的,而姜國棟要剿滅的是他曾慶林,所以曾慶林是我們敵人的敵人,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放了曾慶林能給姜國棟添堵,我何樂而不為呢?姜國棟這傢伙也是才能稀鬆,兩個巡防營六百多人馬竟然被不足一百人的曾慶林等人突襲得大敗,他本人也被殺了,只逃回去了不足二百餘人。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蔡乃煌那個老家下令讓我去剿滅曾慶林,還答應保薦我做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標統,我們這支第八巡防營直接更名為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為了這個我就必須要剿滅曾慶林。當然,我並不是稀罕清廷的官位,而做這個標統,並把我們這支軍隊升格為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卻可以讓我們明目張膽的擴軍,而且軍費和糧餉都由清廷方面來供給,我們又何樂為不為呢?要知道新軍一個標的正規滿編人數有兩千人左右,雖然各地方因為要節省軍費開支而編制都不滿員,但也差不了太多,清廷方面不會給我們供給滿員的軍費和糧餉,其餘的就需要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了,不過這不是你們應該操心的,你們的任務就是帶好兵,多學習,多看軍事方面的書籍,努力提高自己軍事才能。

  再者說了,雖然說曾慶林等人成為馬匪大多數原因都是清廷的苛政給逼的,但他們就真的是好人嗎?什麼劫富濟貧、綠林好漢,這些都是那些說書人編的,就算他們做馬匪之前都是老實本分人,但做了馬匪之後他們就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如果不打家劫舍、殺人越貨,他們吃什麼喝什麼?哪來的錢買槍彈和馬匹?殺他們一點都不冤!”

  眾軍官聽了都沉默不語,各人都在想著蕭震雷所說的話,確實是很有道理的。

  蕭震雷又道:“我給你們買的軍事方面的書,你們都看了嗎?”

  “看了!”

  “正在讀!”

  “你們都沒有上過正規的軍事學校,所以要格外的努力學習,多看書多琢磨,等這次的剿匪任務完成之後,我專門給你們這些營連排長辦一個學習進修班給你們上課,每天晚上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來教授你們,等你們從我這裡畢業了,你們再去教授下面的班長和士兵!”

  “是!”

  大約淩晨四點多的時候,二營四連的士兵已經抵達了預定地點,距離北塘村西南村口一裡位置,這裡是一片樹林,一直到兩側湖邊都長著樹木,中間一條小路是村民出村的道路。

  在四連長的指揮下,士兵們隱蔽在樹林邊開始用工兵鍬挖掘戰壕,槍口對準著北塘村的方向,其中還有一挺重機槍壓陣,要知道曾慶林等人都是騎兵,沒有重機槍壓陣,一旦讓騎兵近身對於四連的士兵將是一場災難。

  不久,有士兵來報告,乘船從兩側湖面上前進的兩個排也分別抵達了預定位置,並且開始將北塘村湖邊的漁船弄走,弄走了湖邊的漁船,在兩側湖面上分別有一個排的士兵乘船監視的情況下,曾慶林等人基本上不可能從兩側湖中突圍逃走,除非他們能一口氣從水下游到對岸,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

  這三方到達預定地點之後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一營一連從東北方向趕到預定地點,只要時間一到,基本上大事已定。

  時間終於到了清晨五點半,但是蕭震雷卻沒有下令發起進攻,因為湖面上突然開始起霧了,而且這霧氣很快蔓延到北塘村,在這霧霾中的能見度只有不到三十米,在對北塘村內部情況不清楚的情況下發起攻擊有些不明智,因此只能等待霧氣散去之後再做決定。

  不過這並不妨礙士兵們吃早飯,反正都是乾糧,隨時都可以吃,而這霧氣升起來沒多久,太陽就從地平線上升起來了,隨著時間的延長,在太陽光照下氣溫開始升高,霧氣開始慢慢消散。

  北塘村。

  麻九端著槍監視著兩個村民走到湖邊挑水準備生火給弟兄們做早飯,要知道七八十個兄弟的吃喝拉撒就落在他一個人肩上。

  “快點,快點,早點把早飯做了讓我兄弟們吃了你們就可以回去繼續睡大覺了,要是讓我們頭領起來發現還沒有早飯吃,到時候一頓鞭子是免不了的,甚至吃槍子也不是不可能!”

  兩個村民各自挑著一擔水桶,聽著麻九的話心中害怕,腳下不由加快了腳步,三人很快就到了湖邊小碼頭,這裡既可以停靠漁船,又可以洗菜洗菜衣服,村民的吃水也是從這裡挑回去的。

  當三人走到湖邊小碼頭時,一個村民突然道:“咦,我們的漁船怎麼到那裡去了?”

  麻九和另外一個村民一看,果然看見原本停在小碼頭附近的漁船都停在距離岸邊幾十米的湖面上,這要是想把漁船劃回來,還必須得遊過去。

  趕著兩個村民挑水回到村裡之後,麻九想了想還是把漁船漂離岸邊的事情向曾慶林進行了報告,曾慶林得到消息後感覺不太對頭,那些漁船好端端的被綁在湖邊小碼頭,怎麼會無緣無故地離岸而去漂在湖面上?他心頭隱隱感覺不好,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籠罩在大地上的霧氣開始慢慢消散,他立即帶人前往碼頭,並同時派人去西南和東北村頭和村尾查看情況。

  當曾慶林帶著人趕到小碼頭看見湖面上距離岸邊有幾十米的湖面上停泊著一些漁船,數量竟然多了一些,這時他發現了不對勁,而不一會兒被派去村頭和村尾查看情況分別回來報告村口和村尾已經被官兵給堵住了。

  這個情況讓曾慶林等人大驚失色,馬匪們頓時一個個都慌了手腳,曾慶林不愧是頭領,他立即穩住場面並派了兩個人下水去湖面上把船隻拉回來。

  可下水的兩個馬匪剛剛遊了不到三十米,就聽見那些漁船上傳來幾聲槍響,“砰砰砰!”,只見那兩個正在游水的馬匪頓時中彈沉入水中。

  這幾聲槍響嚇得曾慶林等人立即躲了起來,當看看兩個水中的馬匪沉入水底之後心都涼了半截,敢情官兵們已經對他們實行了四面圍困。

  半個小時候,不甘束手就擒的曾慶林帶著所有的馬匪騎著戰馬聚集在村口向堵住村口的二營四連陣地發起了衝鋒,接近一百數量的騎兵衝鋒還是挺有氣勢的,只不過在重機槍面前,騎兵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沖在最前面的曾慶林最先被打死跌落下馬,在衝鋒的路上連續有二十多騎被掃射下馬之後,其他的馬匪嚇破了膽子掉頭跑回了村子裡。

  不久,村口冒出一個腦袋大聲喊道:“官兵兄弟們,我們不打了,我們投降,如果你們當官的答應不傷害我等性命,我們兄弟就丟了槍支彈藥和馬匹出來投降,如果不答應,我們只好先殺了村子裡所有人,然後跟你們拼命,如果答應就叫你們主事的大人出來發毒誓!”

  蕭震雷得到消息之後想了想還是決定接受他們的投降,現在馬匪們還剩下五六十騎,這些都是騎術很好的馬匪,如果調教得好的話,用他們做基礎可以建立起一支騎兵,雖然說現在騎兵已經沒落了,在衝鋒下面對重機槍絕對是找死,但是很多情況下還是很有用處的,例如快速機動支援,對敵人薄弱環節之處進行突襲,只要讓騎兵近身,重機槍也得沉沙折戟。

  於是蕭震雷接受了剩下的馬匪們的投降,並派人進村將那些被關在一間房子裡的村民們都放了出去,接收了馬匹和所有從姜國棟手裡搶來的武器以及輜重。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6

第215章 各懷鬼胎

  十一月二日,清剿土匪的任務完成後,蕭震雷率軍返回了寶山,並下令軍隊暫時駐紮在振華公司附近,讓陳繼祖等人處理整編俘虜的事情,他計畫從其他幾個營抽出一部分士兵以剛剛投降的六十人左右的馬匪為基礎成立一個騎兵連,每一個騎兵都配備一杆短步槍和一柄騎兵刀,總人數大約在一百五十人左右,騎兵連的連長由一營副營長王立誠調任,看上去由副營長到連長是降了,可實際上是平調,畢竟騎兵連是單獨的軍事單位,只受蕭震雷轄制,相當於獨立連的待遇,說不定以後的發展還比一個副營長要更有前途。

  由於暫時還不知道要去哪裡駐紮,因此蕭震雷也只是讓部隊臨時紮營,如果確定他們要被改編為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那麼他們很有很有可能會被調去蘇州駐紮,這有兩個方面的原因,第一,蔡乃煌對蕭震雷不放心,讓這支軍隊毗鄰上海灘讓他心中不安,第二,第二十三混成協的駐地本身就在蘇州,第四十六標被調去蘇州駐紮也是情理之中的。

  情況果然與蕭震雷預料的差不多,他讓部隊在振華公司附近臨時紮營之後交代一些事情就帶著警衛排立即回到了上海灘面見蔡乃煌。見到蔡乃煌之後,蔡乃煌拿出了兩江總督府的任命書和改編調令,上面寫著將蕭震雷的第八巡防營改編成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由蕭震雷任標統之職,自接到改編調令和任命書後,半月之內率軍北上蘇州駐防,並儘快完善第四十六標的缺額人員編制,也就是說讓蕭震雷儘快把一個標應該有的兵力人數補充完整,該配備的編制也要配置齊全,這對於蕭震雷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據蕭震雷這些天派人打聽的消息得知,蘇州第二十三混成協現在還基本上是一個空架子,協統為艾中琦,參謀官靳雲鶚、第四十五標教練官朱熙已經到任,卻還沒有任命標統,而第四十五標現在也只招收了七百人,遠遠還不夠,根本沒有到成軍的地步。

  根據按《陸軍營制餉章》規定,常備軍的編制以兩鎮為一軍,兩協為一鎮(一鎮官兵12512人)、兩標為一協(一協官兵4038人),每標三營,每營四隊。每鎮還轄炮隊一標(官兵1756名)、馬隊一標(官兵1117名)、1個輜重營(官兵754人)、1個工程營(官兵667人)。步、炮、工兵每隊均為三排,每排三棚;馬隊兩排,每排二棚;輜重隊三排,每排三棚。常備軍的編制與中國傳統營制已完全不同,成為一個步、騎、炮、工、輜各兵種協同作戰的單位,這是一種適合形勢需要的現代化編制。各級軍官改稱統制、協統、標統、管帶、隊官、排長和正副目。

  而混成協的編制又與常備軍一鎮之下的一個步兵協的編制完全不同,各省又根據自身的情況自行編練,第二十三混成協下轄兩個步兵標(第四十五標和第四十六標)、一個炮營、一個馬營(騎兵營)、一個工兵隊(連)、一個輜重隊(連)。每步標轄3營,每營轄4隊(連)、每隊轄3排,每排轄3棚(班)。炮營轄3隊(連),每隊轄3排,每排轄3棚(班),全營有山炮18門,彈藥車18輛,零件車3輛,隨營車6輛,馬騾410匹。馬營(騎兵營)轄4隊(連),每隊轄2排,每排轄3棚(班),全營共有戰馬164匹,勤雜人員149人,隨營馬車4輛,駕車騾12匹。

  不過這些都只是紙面上的計畫編制,因為款項沒有撥付到位,軍官也沒有委任齊全,因此第二十三混成協遲遲沒有編練完成,蕭震雷的第四十六標調過去還是比較齊備的編制,至少還有三個不算滿員的步兵營,按照編制的要求,混成協下面的步兵標以下是沒有炮兵和工兵以及馬隊的,這些都是混成協直屬部隊,不過蕭震雷也絕對不會把炮兵和輜重部隊上交。

  在看到任命書和改編調令那一刻,蕭震雷就決定利用這半個月的時間在上海灘進行募兵,將他這個第四十六標補充滿員,完善其他的編制,不管怎麼說在上海灘募兵要比在蘇州募兵好得多,在這裡容易招到兵,而在蘇州卻不容易,那地方比較富庶,青壯年男子都不願意當兵,要不然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五標怎麼才招了七八百人?除此之外,蕭震雷還決定要派人去其他地方府縣和省份招兵,多設幾個招兵地點,容易獲得兵員。

  蕭震雷看完改編調令和任命書之後問道:“大人,卑職安排好家裡的事情之後就會率部北上蘇州駐防編練軍隊補充兵員,不過您看將編制完善加上購買槍支彈藥可需要一筆不少銀子,您看是不是把這筆銀子給卑職補齊了?”

  蔡乃煌將蕭震雷伸手要錢,立馬裝窮:“哎呀,蕭標統,你也知道老夫最近正在招募兵員補充巡防營,也需要花錢,現在才招了幾百人,還有很大的缺口,而且第四十五標的教練官朱熙也正在向老夫哭窮,老夫總不能給你不給他們吧?不然的話,下面的人還不得再背後議論老夫厚此薄彼,對不對?這樣吧,老夫這麼也沒有多餘的余錢,就先給你兩萬兩銀子,不足的部分你就自己想想辦法,儘快把兵員補充完整,把火器製備齊全!”

  兩萬兩?這能幹什麼?蕭震雷急忙道:“大人,這也太少了吧,這還不夠招兵發安家費的啊,要配齊全標所有人的武器至少還需要十萬大洋,再說了,那第四十五標的朱熙是巡撫寶棻的人,他的第四十五標如果缺錢自然會有巡撫大人籌措,我這四十六標可是您的人啊,是唯您馬首是瞻的啊,您總得照顧一二,不能讓弟兄們空著手打仗吧?”

  蔡乃煌聞言抬頭看向蕭震雷,問道:“蕭標統,你和四十六標真的願意唯老夫馬首是瞻?”

  蕭震雷一看有戲,連忙道:“大人,看您說的,我這標統都還是您給想的辦法從總督張大人那討來的,第四十六標也是您給總督大人說好話改編而成的,咱不唯您馬首是瞻還能為誰?咱雖然第一次做官,可也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不是?從今往後,您讓我打殺誰我就殺誰,即便您想造反,我也馬上拉起人馬跟您打天下!”

  “等等,等等!”蔡乃煌嚇了一條,連忙出聲阻止蕭震雷這個大嘴巴,真是什麼都敢說,他搖了搖頭道:“切不可胡言亂語,老夫對皇上對朝廷忠心耿耿,造反的事情決計不敢做的。嗯,既然你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老夫也不能不有所表示,這樣吧,你如果答應本官一個條件,本官不僅撥付給足夠的軍費讓你把第四十六標建立起來,而且每月的軍餉一文少的按時撥付給你!”

  蕭震雷立即道:“大人請說,只要卑職能夠做到的,卑職一定萬死不辭!”

  “不需要你萬死不辭!”蔡乃煌笑著擺擺手,只是笑容在蕭震雷看來有陰謀一樣,他繼續道:“本官的條件很簡單,本官這裡有三個人沒有地方安置,聽說你的第四十六標還沒有參謀官,本官想安排他們其中一個出任你的參謀官,另外兩個,你看著給他們分別安排一個副管帶的位置就行了,本官的條件不過分吧?”

  蔡乃煌也知道想把人安排進蕭震雷的第四十六標有些困難,因此他也沒有直接要主官的職位,只要了一個標部參謀官和兩個營部副職,畢竟這支部隊現在已經成型了,而且在這支軍隊當中當任主官和其他要職的人都是在這次剿匪當中有過戰功的人,想把他們的位置奪走基本上不可能,他也知道蕭震雷為了部隊的穩定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才要了一個參謀官和兩個營部副職,不過這對於他來說足夠的,只能要能在蕭震雷的部隊裡摻沙子,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蕭震雷沒有半點猶豫立馬就答應:“大人,這不算個事,您讓他們安頓好家裡之後就可以去我那裡報到了,只是您這軍費能撥付多少?什麼時候撥付下來?”

  蔡乃煌冷哼道:“你急什麼?少不了你的,這不是還有半個月時間嗎?你也得容老夫想想辦法吧?半個月之後等你率部北上之前,本官會撥付給你十萬兩,這總足夠的吧?三個月之內,老夫要你把人馬拉整齊備,槍械火器要人手一杆!”

  蕭震雷聽說有十萬兩,大喜過望,連忙行禮道:“卑職一定遵照大人的意思儘快成軍,不負大人所望!”

  蔡乃煌是想在蕭震雷的軍隊中摻沙子,在慢慢通過拉攏分化達到控制一部分兵力的目的,而蕭震雷則是希望從蔡乃煌這裡多敲點軍費,能讓蔡乃煌出錢就讓他出錢,反正用的是清廷的錢,給那些贓官貪了也是白瞎,還不如給自己用在正途上,兩人可謂是各懷鬼胎。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7

第216章 駐地選址

  蕭震雷回到振華公司詢問了一下方方面面的情況,目前振華公司正處在高速發展期,已經能夠自行設計製造汽車,加工高精度零部件,自主生產汽車發動機,唯一的缺席就是沒有製造汽車輪胎的工廠,而且現在的中國也沒有橡膠化工廠,只能從國外訂購。

  將情況基本上良好,蕭震雷便召集鐵血救國社幾個主要成員,把這次剿匪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然後又把即將調任蘇州出任暫編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標統的事情說了,部隊也即將調往蘇州駐防,不過由於兵力不滿員,所以還要從工廠護衛隊這邊抽調一千人過去。

  經過商量決定把護衛隊那些還沒有訓練完成的人員抽調到第四十六標,一共有一千三百人全部調走,在第四十六標的駐地可以光明正大的訓練,而在護衛隊留下五百人已經完成訓練的人員護衛振華公司的安全。

  除此之外,蕭震雷提議還要以振華公司的名義繼續招人,一邊招人一邊訓練,以便在時機成熟之時有足夠的兵力舉事,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一致擁護。

  將振華公司的事情交給眾人之後,蕭震雷於次日上午帶著警衛排在火車北站乘坐滬寧鐵路趕赴蘇州面見第二十三混成協協統艾中琦,商量第四十六標駐地和駐防問題。同時他還得去拜會巡撫寶棻,巡撫衙門就坐落在蘇州城內,如果到了蘇州而不去拜會巡撫,誰知道寶棻會不會給他小鞋穿?

  在蘇州下車的時候剛好是中午時分,在上車之前他將自己的汽車座駕讓火車托運過來了,下車之前直接坐著汽車從火車貨運車廂開下來,開車的是奧皮音,警衛排已經在月臺上等著他的汽車,在汽車開到之後一起從貨運出口出了火車站。

  當汽車以穩定的時速,後面跟著一個排的跑步士兵抵達蘇州城門口時,守衛城門的清兵們看見這種架勢根本沒敢阻攔,蕭震雷等人一路暢通無阻的近了蘇州城內。

  當汽車和隊伍剛剛進城,守衛城門的清兵們就議論起來了,一個年輕的清廷忍不住先開口問:“誒,你們知道這是哪個營的人馬?坐在洋車的裡時什麼人嗎?”

  旁邊一個清兵道:“還能是什麼人?我覺得應該是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的人馬,剛才那個可能是哪位大人的公子吧?”

  “放你娘的屁!”一個年級稍大的清兵罵了一句,繼續說道:“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那些兵老子又不是沒見過,能有這般威武?有哪位大人有這種洋車的?再說了,沒見坐著洋車後面的是一位年輕的大人嗎?肩膀上掛著正參領的官銜嗎?這可是標統才能佩戴的官銜,據我所知,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五標都還有一半人沒有招齊全,標統的人選都還沒有定下來,剛才這個年輕的標統明顯是外來的,懂不懂?小子們!”

  這老清兵倒是沒有說錯,正參領實際上就是清末新軍武官的官銜,也就是相當於軍銜,清朝武官的軍銜如下:正都統,任職總統官(相當於後來的軍指揮官);副都統,任職統制官(鎮指揮官,統制);協都統,任職統領官(協統);正參領,任職統帶官(標統),副參領,任職一等參謀官;協參領,任職營帶官(管帶);正軍校,任職督隊官(連長、隊長);副軍校,任職排長;協軍校,任職司務長。

  卻說蕭震雷坐著汽車帶著警衛排的士兵們進城不久就看見一家比較大的酒樓,他叫奧皮音在酒樓門口停了車,準備就在這裡吃頓飯,新任的警衛排排長是馬小雙,蕭震雷的勤務兵也姓馬,兩人是本家,一同在蕭震雷手下做事也算得上是配合默契,馬小雙立即停下喊了立定,警衛排頓時停了下來。

  “馬小雙!”蕭震雷走下汽車喊道。

  “到!”馬小雙立即跑過去立正答應,“請長官指示!”

  “把隊伍分成兩撥依次進去吃飯,不能飲酒,讓老闆快點上菜,每一撥吃飯時間不得超過二十分鐘!”蕭震雷說著就邁步走向酒樓,一邊走一邊掏出一隻金屬煙盒從裡面拿出一支含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了吸著。

  “是,長官!”馬小雙立即答應,然後轉身向身後警衛排的士兵們分派任務,一半人先進去吃飯,另一半人在外警戒,等先吃完飯的人出來後輪換。

  蕭震雷下午首先要見的是巡撫寶棻,按照上個月軍諮處向朝廷奏定的《陸軍軍官軍佐官職品目比照文官補官等差表》,實際上是文武官員的等級對照表,規定了武官的品級與文官的對應關係,這個等級對照表就是:大將軍、將軍,格同大學士,正一品;正都統,格同總督兼都察院右都禦使,從一品;副都統,格同總督、巡撫兼陸軍部侍郎,正二品;協都統,格同巡撫、布政使、從二品;正參領,格同按察使,正三品;副參領,格同鹽運使,從三品;協參領,格同道員,正四品;正軍校,格同直隸知州,正五品;副軍校,格同通判,正六品;協軍校,格同知縣,正七品;額外軍官,格同縣丞,正八品;上士,格同訓導,從八品;中士,格同縣主簿,正九品;下士,格同巡檢,從九品。

  如果按照這個對照表,蕭震雷的品級應該是正三品,與按察使相同,可實際上呢?人家按察使鳥都不鳥他,他見了按察使還得立正敬禮,就是上海道台蔡乃煌也不是他能比的,下午見巡撫寶棻的時候他是必須要敬禮的,即便是按照這個文武官員品級對照表二輪,他也比寶棻低一個品級,因此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沒有喝酒,只是點了幾個菜吃了幾碗飯。

  下午見寶棻的時候,蕭震雷給他送上了幾樣從上海灘帶來的新鮮玩意,寶棻是個旗人,而且是一個十分開明的旗人,對於蕭震雷送的洋玩意十分的歡喜,因此兩人的見面還算是愉快的。

  離開巡撫衙門之後,蕭震雷就帶著警衛排來到了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五標的駐地,駐地就在巡撫衙門的旁邊不遠,還有一個巨大的操場,專門用來訓練士卒的,不僅第四十五標的標部在這裡,就連協部也在這裡。

  “一,一二一,一二一,立定!”當蕭震雷的汽車開到第四十五標駐地門口的時候,馬小雙也停了下來,並且讓身後警衛排也停了下來。

  看到這支只有三十四人的隊伍如此的威武,在駐地外執勤站崗的幾個四十五標的士兵都有點發怵,蕭震雷坐在車上沒動,向馬小雙擺了擺腦袋,馬小雙會意,立即上前大聲道:“快去通報,就說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標統蕭震雷大人求見協統艾大人!”

  “啊,是,是,請標統大人稍等片刻,小的馬上去通報!”守門的其中一個士兵結結巴巴地說完轉身而去。

  蕭震雷看著幾個守門的士兵忍不住搖了搖頭,估計這幾個守門站崗的士兵肯定是從巡防營那種舊軍隊中拉過來的,一般來說新軍士兵多少都有點點文化,最不濟也認識幾個字,如果是受過訓練的新軍士兵絕不會被嚇成這樣,連證件都不看就轉身去通報了。

  沒過多久,剛才去通報的士兵轉回道:“協統大人請蕭大人進去!”

  蕭震雷下車道:“奧皮音和小馬跟我進去見艾大人,小雙帶著警衛排在外面等候!”

  “是,長官!”

  協統艾中琦是湖北武備學堂出身,算得上是一個科班出身的正規軍人,也是學的德國人那一套,此人比較守舊,對革命黨人那一套做法不大贊同,但對清廷的態度又不是死忠那一種,這個人還有點怕事,是一個好好先生,如果做一個參謀官或者副協統的話,應該還行,但是作為一軍主將就缺乏一點魄力和果決了,這是蕭震雷見到艾中琦之後發現的。

  兩人見面之後一陣寒暄,聊起了軍事,艾中琦見蕭震雷這個沒有上過軍校的野路子出身的標統竟然在軍事方面有非常獨到的見解,這讓他極為吃驚,他當即與蕭震雷討論起各國的軍備情況,兩人從下午三點鐘一直聊到了天黑,直到艾中琦的勤務兵過來提醒他該回家吃飯了,艾中琦這才想起自己與蕭震雷討論軍事問題竟然忘記了時間,又想起蕭震雷過來肯定是為了駐地的問題,於是問道:“寰宇來見我是為了駐地的問題吧?”

  “是的,總督大人的調令已經下達給我了,讓我半個月之內率部抵達這裡,所以我先過來跟協統大人商議一下軍營駐地的事宜,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艾中琦想了想說道:“現在第四十五標已經把駐地設在城內了,本官想你的駐地就不要設在城內了吧,一來兩個步兵標都設在城內,城內實在騰不出地兒給你做駐地,二來你的駐地在城外可以與城內的第四十五標互為犄角,萬一有事發生可以互相支援,巡撫大人也是這個意思,所以這件事情其實早就定下來的,至於具體的駐地位置,你倒是可以自己選擇!”

  蕭震雷聽到這裡還有什麼好說的,其實他還巴不得把駐地設在城外,如此一來他自己就方便得多,隨時可以離開去辦點別的事情!他走到牆壁上掛的地圖前看了看,指著城外一處地方道:“就這裡吧,大人,我選在南橋,這裡距離蘇州城只有三十裡,急行軍一個時辰就可以抵達!而且這裡靠近上海灘,又近鄰火車道,如果那邊有事,我部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增援。”

  艾中琦想了想點頭道:“寰宇考慮得周全,就定在南橋了,那邊應該還有空地,不過需要你去跟地方官吏交涉!”

  “是,大人!卑職會辦好的!”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8

第217章 鳩占鵲巢

  十一月五日上午,南橋。

  蕭震雷帶著警衛排來到了南橋,花了一個上午在這附近轉了一圈,在湖邊發現一塊長滿了野草的田地,約莫有一百二十多畝,這塊荒廢了的田地地勢比較高,做水田不行,無法灌溉,做旱田種植其他雜糧作物或者經濟倒是不錯,例如棉花之類的,可這大一片田地竟然被荒廢在這裡,這是何故呢?這塊田絕對不會是地方官府的,如果是地方官府所有,早就租出去了,或者早就被地方官吏勾結地主劣紳暗中吞掉了,不可能留到現在。

  馬小雙、勤務兵小馬、奧皮音等人一直跟在他身邊,當蕭震雷在這片荒地上已經轉了一個多小時的時候,馬小雙說道:“哥,你看中這塊地了?這地做軍營不錯,地勢高,還背靠湖泊,坐北朝南,只怕這地已經有主了,也不知道人家賣不賣!”

  蕭震雷停下道:“你們猜這地的主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馬小雙等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表示猜不到,勤務兵小馬道:“團長,難道你猜得中嗎?”

  蕭震雷掏出金屬煙盒拿出一支煙點上,吸了幾口後笑道:“我猜這片地的主人一定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地主劣紳,你們信不信?”

  馬小雙明顯不信,問道:“哥,你怎麼知道?”

  “你們想啊,這片地其實是一片好地,雖然不能做水田,可做旱田還是很不錯的,旱田不需要很多的水,這塊地又靠近湖邊,偶爾用湖水澆灌一下應該是很肥沃的,可偏偏被荒廢了,難道現在已經沒有佃戶了?這塊地的主人找不到佃戶種地了嗎?明顯不可能,除了這傢伙為富不仁,引起了周邊所有佃戶們的極度厭惡和反感,才沒有人給他種地的,而像這種為富不仁的劣紳,為人肯定又是極為吝嗇的,他又捨不得把這塊地賣掉,因此只能閒置下來任由它荒廢了!”

  言罷,蕭震雷又笑道:“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小雙,你派個人去附近找一個在田地裡耕作的老農問一問就清楚了!”

  “好,我這就去!”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馬小雙搞清楚情況之後馬上過來向蕭震雷報告:“嘿,哥,還真讓你猜中了,這片地的主人叫劉萬財,家住南橋鎮上,周圍在田地裡幹活的鄉親們都說那傢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非常的陰險奸詐,常常與當地的官府勾結奪取別人家的田地,而且他把地租給佃戶種,所收的租子高得離譜,好多佃戶人家因為交不起租子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我去問的時候,那些鄉親還擔心我們跟他是一夥的,剛開始都不肯說呢,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們相信我們跟他不是一夥的!”

  蕭震雷想了想將勤務兵小馬和奧皮音招過來吩咐道:“你們倆換一身衣服去鎮上見見那個劉萬財,問問他賣不賣這塊地,賣多少錢,如果少於一千二百兩銀子都可以買下來!”

  剛才蕭震雷估算了一下,這塊地差不多剛好一百二十畝的樣子,如果說有誤差也不會相差太多,按照一百二十畝計算,他給的每畝地的價格是十兩銀子左右,這個價錢雙方都不會吃虧,如果是上等田,每畝價格當然不止十兩銀子,可這些地都已經荒廢了,價格就要大打折扣,因為要把它重新開墾出來就需要花不少錢,只要不是傻子,誰都不會用上等良田的價格買下這塊已經荒廢的田地。

  “是,團長!”小馬答應一聲就和奧皮音開車走了。

  過了兩個小時,小馬和奧皮音回來,向蕭震雷報告了情況,原來劉萬財聽說小馬兩人想買他的這塊荒地,當即就想拒絕,不過看到小馬身邊跟著一個洋人,這年頭洋人可惹不起了,因此劉萬財不敢一口拒絕,眼珠子一轉,當即出了一個離譜的價格,五千兩銀子,小馬當然不肯接受這個價格,磨了一個多小時,可對方如論如何也不肯降價,小馬和奧皮音就只好先回來了。

  蕭震雷聽了小馬的彙報之後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出馬,他當即換下軍裝,穿上便裝,帶著警衛排來到了鎮上,為了不擾民,他讓警衛排在鎮外紮營休息,帶著小馬和奧皮音開車前往劉萬財的府邸。

  到了劉萬財家門口停車,蕭震雷下車一看,這劉府修得富麗堂皇,門臉頗大,看上像是大戶人家,一般的地主豪紳的宅子都沒有這般氣派,這劉萬財建房子倒是捨得花錢。

  蕭震雷讓然小馬去叫門,他和奧皮音就在外面等著,釘著銅釘的大門打開後,一個家丁伸出腦袋一看,將是小馬,臉色一變:“怎麼又是你?”

  小馬道:“可不就是我麼,你們老爺在家吧?我找他有事,麻煩你去通報一聲!”

  那家丁連忙道:“沒在,沒在!”

  小馬詫異道:“不在?小哥你不是糊弄我吧?我剛才去了沒多久,你家老爺怎麼就不在呢?快快去通報,要是耽誤了事,小心你家老爺對你不客氣!”

  家丁有些不耐煩了,“真的不在,老爺出遠門了,剛剛走的!”

  小馬一愣,下意思問道:“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

  “去京城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那可就說不準了,您要是沒其他事情就請回吧,我們老爺不在家,我們這些下人也不好招待您!”

  小馬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回頭看想蕭震雷,蕭震雷把他剛才跟那家丁的對話聽得清楚,向他擺了擺腦袋,示意先離開再說,三人當即開車離開。

  到了鎮外的臨時營地下車後,小馬這才問道:“團長,事情還沒辦成了,您怎麼帶我們回來了?”

  蕭震雷道一邊走向帳篷一邊說道:“剛才我都聽見了,你還沒看出來嗎?那劉萬財根本不是去京城了,而是躲著故意不見我們,那塊地再怎麼值錢也不值五千兩銀子,他根本就沒打算賣給我們,躲著我們就是不想讓我們討價還價!”

  小馬想了想說了一句:“這就奇怪了啊!”

  蕭震雷問:“奇怪什麼?”

  “他既然不想賣就明說了唄,幹嘛要躲著不見我們?”

  蕭震雷指了指奧皮音:“因為他的原因,劉萬財擔心拒絕賣地會引來洋人的報復,所以乾脆躲著不見你們,可惜呀,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奧皮音這個洋人對這塊地志在必得,就算他躲到天邊也還是沒辦法保住這塊地,應對這種情況的辦法太多了!”

  小馬問:“團長,你有辦法了嗎?”

  蕭震雷看了看天色,掏出懷錶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才下午四點左右,他對小馬道:“這樣,你現在進鎮上打聽打聽,看看這劉萬財家裡還有一些什麼人,都在從事什麼行當,打聽清楚了馬上回來告訴我。”

  “好的!”

  等小馬走了之後,蕭震雷換上軍裝帶著幾個士兵開車去了鎮上的自治公所,鎮自治公所就如同後世的鎮政府一樣,自從清廷頒佈城鎮鄉自治章程之後,全國各地的鎮和鄉就先後成立起來,自治公所也隨之建立,自治公所裡的議員們和董事基本上都是鎮上有威望、有才學、有錢的人,窮苦老百姓可當不了議員和董事。

  蕭震雷開車在鎮上一打聽很快就知道了自治公所的位置,當即按照路人的指引開車前往,過了幾分鐘便在自治公所門口停下,這自治公所門口掛著一塊繁體字寫的牌子,很好認,寫著南橋鎮自治公所,不過鎮上行政機構也在這裡辦公。

  下車後蕭震雷當即就了自治公所內,四個背著步槍的士兵跟在後面,剛走進大門,就將旁邊門房跑出來一個穿著短裝的年輕人畏畏縮縮問道:“幾位兵爺,你們找誰?”

  蕭震雷停下扭頭問道:“你們鎮長是誰?”

  鎮長是縣令任命,並非是由鎮董事會選出,鎮董事會和鎮議事會的自治範圍以學務、衛生、道路、農工商務、慈善事業、公共營業及自治經費為主,但不得干涉鎮上的行政事務,行政事務由鎮長負責,實行議事與行政分立。

  那年輕人見蕭震雷穿著新軍軍服,器宇不凡,當即不敢怠慢,連忙道:“是何翰林何鎮長,不知道兵爺您是……?找我們鎮長……?”

  “本官是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標統蕭震雷,讓何翰林立即來見本官!”

  那年輕人嚇得腿一軟就下跪道:“原來是蕭大人,大人請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找何鎮長過來見您!”

  那傢伙說著連滾帶爬地向自治公所外跑去,蕭震雷也沒管他,自己在自治公所內轉了起來,轉了一圈之後發現這自作公所的房間還挺多的,中間的空地也挺大的,如果要住人的話,可以擠進來一個營都沒問題,如果再把鎮上一些大戶人家的祠堂給徵用,裝下兩三千人應該是沒問題的,看開在營地營房修建起來之前,士兵們和軍官們的落腳點有著落了!

  不過一刻鐘,一個穿著綢緞馬褂,帶著財主帽子的微胖中年人氣喘吁吁地小跑進來,看見蕭震雷坐在公所中間空地一張椅子上,他連忙過來下跪:“南橋鎮鎮長何翰林拜見標統大人,小人不知標統大人駕到,竟然讓大人這裡等了如此之久,實在是該死,請大人恕罪,現在天色已晚,小人在自家備了一桌酒席,還請大人賞光前往!”

  蕭震雷抬抬手:“起來吧!”

  “謝大人!”

  “你就是本鎮鎮長何翰林?”

  “是,是,真是小人!”

  蕭震雷扭頭看了看道:“本官受命率部來此地駐紮駐防,所以從今以後,本官大半時間都要留在這裡南橋鎮的,不過我軍在此地還沒有駐紮營房,本官先來打個前哨辦理修建營房的事情,過幾天大軍就要開拔過來了,但不能沒有臨時駐紮的營地,本官看你這自治公所面積夠大,房子夠多,住下五六百人應該勉強可以,另外再把你們鎮上一些大戶的祠堂借給本官的兵士們用一段時間,等本官把營房修建完畢之後,士兵們前往營房,本官自然會把這兒和其他一些大戶人家的祠堂還給你們,何鎮長,你是本鎮的父母官,跟咱們新軍是一家人,應該會支持我們新軍的建設吧?”

  何翰林聽著蕭震雷的話,越聽臉色越難看,心裡罵道,這些兵油子竟然要占了自治公所,那咱去哪兒辦公?其他鎮公所的人去哪兒辦公?佔據這裡還不夠,還要把鎮上一些大戶人家的祠堂只占了,這哪兒行啊?讓那些大兵進了祠堂豈不是要驚擾了列祖列宗?他沒有當場答應,也不敢答應,如果答應了,別說鎮公所的其他辦事人員,就是那些大戶人家也肯定也不會幹,此時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變臉讓蕭震雷看見了。

  蕭震雷臉色一變,右手伸向腰間裝作要把槍的姿勢,冷聲道:“怎麼,何鎮長不想答應?不想跟我們軍隊魚水一家親?”

  何翰林將蕭震雷要拔槍,當場嚇得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就為了這麼幾棟房子把命丟了不值,再說了,這些人又不是霸佔著不走了,只是臨時借用一段時間,等他們的營房修建好了自然會離開,想到這裡,他連忙道:“標統大人說哪裡話來,小人願意,當然願意,標統答應有此要去,小人巴結都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會不願意呢?您儘管用,有什麼需要我們鎮公所效勞的,您派個人支一聲就行了!”

  “嗯,很好,你小子很識趣,本官喜歡!哈哈哈……”

  何翰林聽了這話倒是想歪了,只感覺菊花一緊,慌忙爬起來就要告辭而去,蕭震雷一把抓住他,讓他準備幾桌酒菜送到鎮公所裡來,鎮外還有三十個人沒有吃飯吃呢!何翰林聽了只能苦瓜著臉去籌辦酒菜去了。

  沒過多久,小馬找了過來向蕭震雷彙報打聽到的情況,蕭震雷聽後在他耳邊嘀咕幾句,小馬聽得連連點頭。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19

第218章 狼來了

  看著天色漸晚,蕭震雷讓小馬開車去鎮外通知馬小雙集合隊伍收拾帳篷行李趕到鎮公所,小馬領命而去。這邊蕭震雷又吩咐帶來的幾個士兵開始動手將鎮公所內的每一間房子都收拾一下打掃乾淨。

  馬小雙很快帶著警衛排趕了過來,向蕭震雷報告:“報告長官,警衛排帶到,請長官指示!”

  蕭震雷指著鎮公所內的一圈房子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住在這裡了,你帶弟兄們一起收拾一下房子,把鋪蓋行李都鋪好,院子裡也打掃乾淨,另外給我單獨收拾一間房子和一間辦公室,再把桌椅板凳都搬到外面來,等會有人送飯菜過來,吃完飯之後,你要安排人在門口值班和公所內也要有人巡邏,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開始動手吧!”

  “是,長官!”馬小雙敬禮後立即招呼身後正排著隊的警衛排士兵們動手收拾房子、打掃衛生。

  當馬小雙等人打掃完畢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不過這時何翰林剛好帶著一些家丁趕著幾輛馬車過來,馬車上裝著不少食盒和大木桶以及酒罈子,食盒內裝的自然是菜肴,大木桶內是蒸好的白米飯,酒罈子裡裝的是白酒。

  “哎呀,還要何鎮長親自帶人送過來,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蕭震雷笑著迎上去。

  這態度讓何翰林有點摸不准蕭震雷的心思,先前還一副不合作就要殺人的樣子,怎麼現在卻笑臉相迎了?這變臉也太快了吧?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做到標統了,這變臉的功夫和臉皮之厚實在鮮有人及!他急忙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哎呀,標統大人太客氣了,太客氣了,小人為大人做點事情是應該的,應該的!”

  言罷,何翰林扭頭對幾輛馬車旁的家丁們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快把吃食都抬進去在桌子上擺放整齊!”

  家丁們聽了何翰林的怒喝聲,立即動手把食盒、飯桶和酒罈子一一往鎮公所裡面搬進去,有的人提食盒,有的人提飯桶,有的人抬著酒罈子忙個不亦樂乎,蕭震雷也不能全部讓這些家丁們幹活,他招呼馬小雙把不需要值勤和巡邏的士兵都找過來幫忙,三十多個人能吃多少東西,用得著這麼多人嗎?蕭震雷其實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當飯菜酒罈子碗筷都擺上幾張桌子上,鎮公所的院子裡也已經被士兵人將燈火點亮,公所內一片燈火通明,何翰林感覺沒自己什麼事情了,於是向蕭震雷告辭道:“大人,既然酒菜都送過來了,我想大人和這些軍爺們也都餓了,大人和軍爺們就趕緊上桌吧,小人留下幾個家丁在這裡等大人們吃完了收拾碟碗,小人也就不打擾了,告辭,告辭!”

  蕭震雷一把將他拉住道:“哎呀,何鎮長你這是幹什麼?酒菜既然都上桌了,怎麼著你也得吃了再回去不是?如果讓你就這麼走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蕭某人不懂禮數,臨吃飯了還讓你走掉,你讓別人怎麼看我?來來來,今天我是借花獻佛,用你帶來的酒菜款待你!”

  何翰林被蕭震雷不由分說拉著上了桌子,看到這個情況,他也知道走是走不掉了,只能在這裡吃了再回去,不過仔細一樣,貌似這個姓蕭的標統其實並不難相處,跟這個標統搞好關係也不錯,只要這幫丘八吃飽喝足了別發酒瘋就行,於是他就半推半就跟著蕭震雷坐在了一張桌子邊。

  所有人都上桌之後都沒有動筷子,蕭震雷沒有發話,其他人也不敢先動筷子,蕭震雷拿過酒罈子開了封準備何翰林倒酒,何翰林一看這哪行?他急忙搶過酒罈子道:“哎呀,標統大人這不是折煞小人嗎?我來我來!”

  給桌子上每個人都倒了一碗酒之後,何翰林端起酒碗起身對蕭震雷道:“標統大人,今天您初次到這裡,小人消息不夠靈通,沒有及時帶人迎接,實在是小人的罪過,匆匆備了這些酒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大人和各位軍爺的胃口,這一碗小人敬大人和諸位軍爺,小人先幹為敬,大人和諸位軍爺們隨意、隨意!”

  這話說得,聽了的人都覺得心裡舒服,蕭震雷也由覺得這何翰林能做上鎮長還是真實有點本事的,僅僅這會說話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具備的。

  何翰林說完便大口大口往嘴裡灌酒,蕭震雷見他喝完後笑道:“何鎮長太客氣了,以後兄弟們在這裡還得仰仗何鎮長多多幫襯一二啊,既然何鎮長都敬酒了,那我和弟兄們自然是領情的!弟兄們,都端起酒碗來,感謝何鎮長的盛情款待,一口幹了,但是,喝完了這一碗不許再喝了,幹!”

  “幹!”所有人起身一起幹了一碗。

  蕭震雷放下酒碗後對何翰林道;“何鎮長,給我們介紹這個珍品菜肴如何?怎麼個吃法,給我們講講,也讓我們這些土包子長長見識!”

  何翰林欣然答應,於是開始將這桌上的菜一道一道地介紹出來,話題有了這飯吃得自然是熱鬧,一直吃到半夜才結束,當然士兵們可沒吃這麼久,他們早就下桌了,有的卻識字學習,有的已經勞累早早入睡,有的被安排值勤和巡邏。

  何翰林是醉醺醺回到家裡的,當他要休息的時候突然想明白了,自己被蕭震雷給忽悠了,蕭震雷要借鎮公所和鎮上各大戶人家的祠堂給士兵們作為臨時安身之所,他當時迫於形勢被逼答應了,可那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的,而剛才在酒桌上,蕭震雷再次提起此事,他竟然跟蕭震雷稱兄道弟,拍著胸脯保證這一點問題都沒有,還信誓旦旦說他可以說服那些大戶們答應借出各家的祠堂。

  要知道祠堂那是祖宗靈魂安息之地,那些大戶人家肯借出來給那些丘八居住嗎?他估計如果他去跟那些大戶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那些大戶肯定會跟他拼命!

  想到這裡,何翰林驚出了一聲冷汗,酒也醒了,他再也坐不住,在房裡來回走個不停,老婆娘在榻上翻身見他像熱鍋上的螞蟻,便開口詢問:“我說你這是怎麼啦?丟銀子了?”

  何翰林不耐煩道:“如果只是丟點銀子就好了,這次的事情麻煩大了!”

  “怎麼回事?”

  “說給你聽,你也幫不上忙,行了,你先睡吧,我出去想想辦法!”

  一個小時後過後,何翰林的家裡來了不少人,這些都是鎮上大戶人家當家的主事人,既有鎮董事會的董事們,也有議事會的議員們,還有鎮公所的辦事小吏和地主豪紳,其中劉萬財就赫然在列。

  此時劉萬財打著哈欠道:“我說老何啊,到底什麼事啊,你這大半夜的把我們叫過來幹什麼呀,外面天很冷的!”

  何翰林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他當即道:“今天咱們鎮上來了一支兵馬的先頭部隊,從今以後就要在咱們南橋鎮駐防了!”

  聽到他這麼說,巡檢徐宏海點頭道:“這事我知道,是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第四十六標的人馬,下午知府大人還派人過來找我專門說起這件事情,讓我們少招惹那些新軍,人家不好惹,我後來來你家來找你,可你們家家丁說你出門了,我就先走了,想著明天告訴你們也是一樣,你找我們來就是說這事?他們來了就來了唄,咱只要不招惹他們就行了,你這又是操的哪門子心呀?”

  何翰林跺腳急道:“哎喲,有的時候不是你不找事,事就不找你的!今天下午我就坐在家裡什麼都沒幹,這禍事就從天降了,公所看門的那誰跑來告訴我說鎮公所來了大官,讓我趕緊過去,我過去一看,確實是大官,卻是一些大兵,嘿,領頭是標統當著我的面要徵收了鎮公所給他手下的丘八做臨時駐地,說是等他們的軍營修好了就搬走,而且他的大隊人馬還沒有到,過幾天到了之後,鎮公所肯定是住不下的,所以要借諸位的祖宗祠堂給那些大兵們做臨時住所,你看這事鬧得,和不是禍從天降嗎?”

  鎮自治公所董事會總董任安之聞言幽幽歎道:“狼來嘍!這一向平靜的南橋鎮只怕從此要不安生了!”

  劉萬財瞪著眼睛看著何翰林問道:“你答應把鎮公所和我們這些家裡的祠堂借給那些丘八住啦?”

  何翰林苦笑道:“不是我答應不答應的問題,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鎮公所裡收拾了,當時那蕭標統跟我說的時候,那一副凶樣,只怕我不答應,他就要當初拔槍給我吃花生米,諸位啊,不是我何翰林要害你們,讓你們把祖宗祠堂借出來給他們住,而是我還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無奈之下我只能先答應了再說!”

  眾人聞言紛紛色變,一個地主豪紳連退幾步哭喪著臉道:“完了,這下完了,讓那群丘八住進去之後,我們家祠堂肯定會被弄得烏煙瘴氣,這不是讓祖宗的在天之靈不得安生嗎?”
嚴羊 發表於 2019-7-7 14:20

第219章 栽贓陷害

  何翰林說出的消息讓這群南橋鎮的地主豪紳們如喪考妣,祖宗祠堂讓那群當兵的住進去那還得了?這不是驚擾祖宗安息麼?這是大不孝啊!可是不借出去怎麼辦?赤手空拳能夠與那群拿槍不講理的大兵對抗?這不是找死麼?

  堂廳裡中紳士們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不是不願意說,而是都沒有什麼好辦法。有的只是不斷的唉聲歎氣。

  良久,何翰林出聲道:“諸位,咱們再歎氣也沒有用,關鍵是要想出一個辦法來!”

  眾人聞言,其中一個豪紳癟癟嘴道:“這話誰不會說?不是我們不想辦法,而是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我們把祠堂大門關起來,那群大兵就進不去啦?萬一他們要是砸門怎麼辦?如果因此惹怒了他們,他們闖進各家行那擄掠、姦淫之時怎麼辦?別忘了他們可是不講理的大兵,嘿!這年頭,這種事情還少麼?諸位家裡的都有不少嬌妻美妾吧?”

  這番話一說來,在場的紳士們一個個頓時面色漲得通紅,被搶了錢、搶了東西都不要緊,可如果被那些當兵的給自己帶上一頂綠帽子那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這些紳士們完全是在自己嚇自己,蕭震雷和他的警衛排可是什麼都沒幹,到現在為止也只是借用了鎮公所,在蕭震雷看來,鎮公所平時並沒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如果鎮長和一些公所內的辦事人員要辦公,完全可以回家去辦理,暫借鎮公所給弟兄們做棲身之所應該不會鬧出多大的事情,反正這些地主豪紳們都不是什麼好鳥,讓他們吃點虧,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也等於變相的為那些老百姓們出了一口氣。

  此時劉萬財出聲道:“咱們不能讓他們這麼幹,總不能他們是當兵的,咱們就要處處讓著他們,把他們當爺供起來吧?這世道難道就沒有了王法?難道就沒有人治得了他們了?”

  又有一個豪紳聽了一拍大腿道:“對啊,咱們拿他們沒辦法,總歸是有人能治得了他們的,我看不如我們聯名向知府衙門告狀,我就不信治不了那姓蕭的!”

  眾人聞言,有幾個紳士都點頭表示同意,其他人見狀自然也不好反對,於是紳士們統一了想法,決定明天一早就派人去蘇州城見知府告狀,至於蕭震雷要借鎮公所和各家祠堂給士兵們做臨時住所的事情,他們也阻止不了,到時候只能吩咐家中婦孺們儘量別出來露面,以免被那些丘八看見了見色起意。

  日次清晨,蕭震雷起了一個大早,他和奧皮音開車去了蘇州城,隨行的還有勤務兵小馬和十幾個士兵,他們騎著戰馬,這些是昨日在蘇州城買的。此去蘇州城蕭震雷要在洋人在蘇州開設的電報公司給振華公司發報,雖然無線電發報已經早在幾年前就開始大顯身手了,可此時的中國基本上都還是使用的有線電報,例如丹麥人在上海灘開設的大北電報公司就是最早將海底電纜從日本長崎的鋪設到上海灘,從而將有線電報引入中國的外國電報公司,此後英美等國也相繼在中國開展電報業務。

  對於現在的蕭震雷而言,有線發報太麻煩了,他已經在考慮把無線發報機給弄出來的事情提上日程,無線發報機並不是很複雜,上一世他的傭兵團就用無線發報機進行聯絡過,發報機還是自己組裝的,不過小功率的發報機能傳輸的無線電波距離很短,想要進行超遠距離的發報就必須要修建發射台並且提高發報機的功率,這對於他來說暫時還行不同,也只能進行短距離的發報,可短距離的發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作用不是很大,不過倒是可以考慮用在情報系統方面,看來把發報機弄出來之後交給王亞喬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蕭震雷此次去蘇州城找電報公司給振華公司發報,主要是通知讓老鷹蔡國棟率部趕來南橋鎮,蔡國棟將擔任第四十六標副標統的職位,蔡國棟走後,振華公司護衛隊由馬漢龍主持全面工作,蔡國棟將留下五百個已經完成訓練的護衛隊成員留守振華公司,基本上人人都配槍,還有兩門山炮和兩挺重機槍,其他的多餘的武器彈藥全部由蔡國棟率部順便一道帶到南橋鎮駐軍營地,上次從十六裡鋪碼頭搶來的武器彈藥還有很多,足夠裝備好幾千人,為了不讓別人發現這批武器彈藥,蕭震雷讓蔡國棟率部從在夜間出發,行軍路上白天休息,夜裡行軍,休息時嚴禁外人靠近,以免秘密洩露。

  這次蔡國棟將率原來的三個營、炮兵連、機槍排、輜重連等一千三百三十餘人,另外還有一千三百多未完成訓練的護衛隊士兵,總計有兩千六百多人趕往南橋鎮。

  發完電報之後蕭震雷並沒有立即趕回南橋鎮,他還要找建築工人和工程隊,另外還要購買建築材料,例如磚瓦、砂石、水泥和木材。雖然他手下有兩千多人的士兵,讓這些人在修建軍營時打下手做小工還行,讓他們建房子就不行了,建房子還是得要專業的泥瓦匠和木匠才行。

  蕭震雷和奧皮音開車去採買建築材料的時候,小馬帶著十幾個士兵經過一番打聽找到了一家布料店鋪,這家布料店鋪的主人就是劉萬財,現在由他的兒子劉富林當掌櫃經營著這家店鋪,之所以知道劉萬財的兒子劉富林在這裡開布料店鋪,這是小馬昨天下午在鎮上茶館喝茶打聽到的。

  小馬帶著士兵們騎馬在劉家布料店鋪門口停下,看了看店鋪的名字後,他騎在馬上說道:“就是這裡了,根據消息得知,亂党就藏在這家店鋪裡,弟兄們,給我沖進去把亂黨抓起來,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小馬這完全是在賊喊捉賊,他們自己就是革命黨,卻要來這裡栽贓把劉家父子栽贓成革命黨,為的就是整一整劉萬財。

  “是!”士兵們轟然應命,紛紛從戰馬上跳下來端著步槍沖進了店鋪內。

  這邊發生抓人事件,立即就引起了周圍店鋪和行人們的注意,店鋪門前很快就聚集起一大批看熱鬧的百姓,對於這種抓革命黨的事情,這些年屢見不鮮,革命黨鬧得越厲害,官府抓捕得就越凶,只要誰有革命黨嫌疑,抓進去不是死就是殘,即便有命從牢房裡放出來也只剩下小半口氣兒了。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我不是革命黨,我不是,你們快放開我!”門外許多百姓正在圍觀時,兩個士兵架著一個年輕的胖子從店鋪裡出來,這胖子用力地掙扎著並大喊大叫,可是這對於身強力壯的兩個士兵而言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小馬從馬上跳下來走了過去,盯著劉富林喝問:“你說你不是亂黨?”

  劉富林此時十分狼狽,一身綢緞做的馬褂也被撕破,腦後的辮子也在掙扎中散開,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滴,看上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將小馬走過來,立即說道:“對對對,這位軍爺,小人劉富林,是南橋鎮人士,時代從商,是本分人家啊,根本不是什麼亂黨啊,還請軍爺明鑒!”

  小馬盯著劉富林看了幾秒鐘,大聲喝道:“來人,給我進去搜!”

  “是!”幾個士兵立即又返回店鋪內大肆搜查起來。

  此時周圍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自然也吸引了在大街上無所事事,整日裡敲詐商戶們錢財的衙門衙役們。

  “怎麼回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開,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捕快帶著兩個跟班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哎呦,這不是鐵捕頭嗎?快,大夥給鐵捕頭讓一條道!”一個附近店鋪的掌櫃看見這三個捕快走過來立即叫嚷著讓周圍的人讓路。

  當這個鐵捕頭帶著兩個小弟走進圈子裡,發現原來是一個新軍士兵正在抓人,他此時與小馬剛好照了面,心裡想著不趟渾水,可是既然來都來了,如果話都不說一句就走,無疑會損害他在周圍商戶們心中的威信,他臉上立即堆起了笑容向小馬抱拳拱手道:“這位軍爺,在下是知府衙門的捕頭鐵易金,不知道貴部在這裡所謂何事?為何要抓著劉家布料鋪的劉掌櫃?”

  小馬心知在這種地痞爪牙面前不能軟弱,否則被纏上之後很難脫身,他臉色一變,厲聲道:“我等奉命在這裡抓捕亂黨,這布料鋪的劉富林有重大嫌疑,怎麼鐵捕頭跟這劉富林關係很好?”

  鐵易金聽得臉色一白,心中嚇得心肝亂顫,他可是知道官府對待亂黨或者有亂黨嫌疑之人的手段,他自己也沒少對那些亂黨或者亂黨嫌疑人進行毒打拷問,滿清十大酷刑可不是誰都受得了的,他自問自己沒那本事抗得住。

  “不是不是,這位軍爺誤會了,鐵某剛剛巡街至此看見這裡出了狀況,所以過來看看,在對待亂黨的事情,我們官府和駐軍的態度是一樣的,軍爺有什麼需要鐵某幫忙的儘管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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