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幻想世界大穿越 作者:辰一十一(連載中)

 
BloomCaVod 2019-7-13 16:17: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5 3791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2
第一百四十三章魔刀道楊達入魔,殺北擄屠戮眾生

    那刀氣得了這些符籙,越發越通靈,楊達不過人刀合一數個呼吸,便能以刀氣護住軀體,合身飛起,朝岳托及女真精兵所在之處撲去。

    “殺!”

    這女真精兵雖然詫異,但好在此時他們還尚有一腔悍勇,那二三十名精兵爆發出一聲大吼,幾十把刀全都朝著楊達圍殺了上來,楊達懸浮在虛空,各個方向都是刀光閃動。他如今手上空空,便信手合十,扯出一道丈許長的血色刀光,往身週一掃,便將數十人攔腰斬為兩段。

    “小樓一夜聽春雨,明朝殺場扯長刀。”、

    刀光綻放之間,數十個人頭齊齊飛起,只見楊達手中血色長光縱橫殺陣之中,一個吞吐,便斬殺數十女真兵勇,雙手分開,便有兩道刀光隨身,腳下步伐如神,微微閃身便是另一個天地,手中長刀如魔,死在刀下者,具被抽乾一身精血。

    初時,女真人尚可憑著血勇之氣抵禦,等到楊達殺了一個來回,便都肝膽俱喪,又聽楊達一聲長嘯,身體驟然被血氣充滿,從皮包骨頭的狀態恢復了過來,那些被魔刀吸納的血氣,被他體內八相崩潰的黑洞淬煉,精純無比,匯入那朵血色蓮花之中,瞬間就將楊達的精氣補充完整。

    渾身魔道真氣不斷高漲,一個呼吸就踏上了另一重境界,開啟身外穴竅,武道駭然超越了極限,踏入此劫從未有人晉入的巔峰。

    遠遠的冥河隱身雲頭之上,看著楊達大發神威的樣子,點頭道:“修道人不好插手人間,不可殺戮凡人,有這般表現,也不枉我辛苦助你煉成武道神通,成為一個比修道人還要可怕的凡人。呵呵!這下看你們還有什麼理由阻止他大開殺戒?”

    “原本週游六虛和金匱要論融合,本應該返本歸元,八相融匯而外六氣生,八病融合而內六氣生,內外六氣交融,以內御外,領悟北冥神功之中的更高一層的道理,成就逍遙游,如今因魔道變異,居然吸納了魔刀刀意,演化成為了‘他化大自在有無形刀氣’。”

    “這門刀法,已不在苦行頭陀的太清玄門有無形劍訣之下。”

    “雖然只是武道神通,但有了樣本,我推演出魔道法訣已經不是難事,區區一門人間武學,就能生出這等可怕的道法,我那遠在不知哪個世界的本尊果然可怕。我和陳昂苦心造詣,也不過成就天河法力及天魔法力兩種根本法門而已,還借鑑了不少陳教主的道法,那位本尊隨意創出的武學便有這種變化,不愧為異界教主級的人物。”

    冥河默運元神掐算,還是算不出異界本尊的半點蛛絲馬跡,只好停下元神,默默的推了一把楊達讓他神通在凌厲三分,殺的人頭滾滾,女真派來阻攔他們的數百精兵被他幾個呼吸,幾乎殺盡。

    若是修道之人,早已元神被煞氣矇蔽,天機即刻降下死劫,內魔作亂,外劫纏身,不是被魔火燒死,就是被大敵趁機斬殺,但如今楊達還是一介凡俗,不懼因果,大殺特殺也只是真氣更加雄渾,魔刀愈加鋒銳。

    數百人如今僅有外圍幾十名兵勇因衝刺太慢,而得以倖免,這幾名兵勇手上還持著一根長矛,面色卻已是凝住,露出難以掩飾的恐懼之色,楊達渾身血光纏繞,數口刀氣化形,隨手就將岳托劈成兩半,剩下的人已是被嚇破了膽子,怪叫一聲,就要逃走,卻引動楊達血色刀光一閃,人頭隨即飛起。

    李寧、周淳看著屍山血海之中猶自屹立長笑的楊達,心中震撼莫名,看著他運刀如魔,身與刀合,兩眼血紅滿溢著殺氣,行動間皆合刀意,便知道他們這位義兄已經為刀所控,魔刀之中深藏的魔性和他的魔功相合,如今一身真氣皆蛻化為魔刀之氣,最擅長殺伐。

    殺人真如同割草一般,心智已經無比堅毅,就算億萬人也敢殺,老弱婦孺也定斬不饒,活活就是一柄魔刀,再無人性。

    好在陳昂對他幾個弟子還算不錯,楊達此變並非不可挽回,只要破了他的刀意,還能喚醒他的神智,日後砥礪道心,未嘗不能重新掌控魔刀,將這他化大自在有無形刀氣真正納入自己的控制之中,雖然還有無窮凶險,但也是一條修道的正途。

    不像喬四、十四貝勒那般抹殺了原來的自我,也不像王銘那樣斬殺了過去的自我。

    李寧回過神來,心裡大為悲痛,朝楊達高呼道:“楊達!二弟!你清醒一下,不要忘了!你是楊達,不要忘了我們兄弟的誓言!”他轉身抽出長劍,喝道:“你不清醒,我就打到你醒!看你是不是真的要連我一起殺!”

    楊達臉上浮現一絲掙扎,忽然人刀合一,化為一道刀氣長虹飛身而去。

    李寧追之不及,狠狠的一拳砸在身旁的柳樹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拳印,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抬頭道:“三弟,如今二弟已經入魔,皆是那冥河老魔所害,要想將他挽回,非給弄清楚那老魔授予的魔功究竟有著什麼埋伏不可。”

    “我欲以身試魔,尋找著魔功的破綻,三弟,此番極為凶險,卻是救回楊達的唯一方法,你萬萬不可阻止我。若是我也為魔所控,你就尋找機會殺了我們。告訴師尊一聲,徒兒不孝,未能制魔,反而為魔所制,辜負了他的期望!”

    周淳還來不及阻止,就看見李寧身上真氣一邊蘊含了一絲魔氣,只是沒有楊達的魔刀,並未立即入魔,只是真氣改變,意識依舊清醒。

    “走吧!去尋二弟!”李寧起身之後並未多說,兩人跨上馬,朝大凌河疾馳而去。

    一路上建奴兵勇死傷無數,接下來的兩處關卡,皆是血流成河,無數被刀氣斬殺的屍體堆積成山,即使最後一處女真大將阿濟格親率五千大軍,也被楊達殺了個七進七出,李寧只在一處土溝之中,找到了阿濟格乾枯的頭顱。

    一條血路,從錦州通往大凌河。

    李寧只是想一想當時的情景,就感覺不寒而慄,楊達入魔之後,殺人之時敵人一身精血具會被魔刀抽乾,化為他本身的精氣,滋養他的真氣,強壯他的體魄,同時也更深一層的侵蝕他的意志,提升起來幾乎沒有任何瓶頸,殺一人就強一分。

    如今他還有一本殺生大術,一門屠天戮地血海成就法未曾領悟,若是讓他領悟冥河傳下的這兩門魔功,再讓他殺了女真南犯的這十餘萬人,楊達會有多強?

    就是如今讓他殺了這晚余兵勇,一身真氣和武道神通又會強到何等地步?李寧實在不得而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2
第一百四十四章番蠻僧晶球視影,魔楊達血刀無情

    大凌河城下,黃台及隨著一位番僧登上高台,瞭望遠處的大凌河城堡,那番僧頭戴雞冠帽,捧著一口頭骨頂碗,唸唸有詞,看他渾身宛若凡俗,只有筋骨特別粗大,顯然不是欺世盜名的神棍,就是法力已經返璞歸真的高人。

    那喇嘛右手托著一個晶球,喃喃之中忽然翹首像南邊望去,以蹩腳的蠻語說道:“汗王!你所關注的南方,有了極大的變動。我看到了一個漢人正在往這邊來,還有兩個漢人跟在後面。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但是他們並沒有法術,除了當頭的那一個有些奇異,其他兩人只是凡人。”

    黃台及大怒,對左右喝道:“岳托、阿濟格是干什麼吃的?”

    旁邊的侍者早已把黃台及的脾氣摸清楚,知道他並不想怪罪這兩個心腹將領,只是一時下不來顏面,連忙跪在地上道:“主子爺息怒,定是那漢人太過狡猾,用了其他的手段越過了兩位章台的阻攔,但如今有佛爺在這裡,他們無論用什麼邪法,也休想在佛爺面前,越過大凌河一步。”

    黃台及這才平息了一點怒氣,喝道:“來人,持我旨意訓斥這兩個狗奴才。”旁邊的人聽到這句話,就知道這事情已經被高高提起,輕輕放下,暗道岳托、阿濟格果然是黃台及的心腹。

    豈料這時候旁邊的番僧說道:“汗王不必再派人去了!”他手中晶球忽然放出一陣毫光,投影顯現出來數十里外阿濟格大營的情形,只見屍骨鋪滿戰場,阿濟格乾枯的頭顱張大著嘴巴,彷彿無聲的控訴和咆哮,若非黃台及還認得他的頭盔裝飾,已經看不出來這是他的摸樣。

    黃台及第一次面色變得如此猙獰,他大吼道:“誰如此敢殺我大金勇士?”幾乎站立不穩,比昨日辱及努爾哈赤更打擊他,一雙小眼睛瞪得通紅,塌鼻子的黑面皮上罕見的泛起紅光。

    那番僧念了幾句咒語,以晶球視影之術,將周圍數十里反應到元神之中,才平靜道:“汗王,您的勇士在敵人的攻擊下已經全軍覆沒,攻擊他的正是那三個漢人之一,他被人施了法術,變成了魔鬼過來害你和你手下的大軍。”

    黃台及這才收起自己的失態,認真問道:“佛爺可有殺死這三人的辦法?我要將他們的頭顱,懸在我大旗之上!”

    那番僧回答道:“汗王!現在最應該警惕的,是那個給他們施加法術的巫師,他們有您手下的勇士對付,若是我出手針對他們,那麼那個巫師來害你的時候,誰來保護你呢?”

    黃台及冷靜下來,覺得番僧說的有道理,便命令道:“傳令三軍,誰能殺了那三個漢人之一,我提拔他做一旗的梅勒額真,若是能將那三個漢人都殺了,便讓他做固山額真,一旗之主!我說到做到!”

    這等厚賞一出,左右的大將頓時全都激動起來,摩拳擦掌,這樣的賞格自然不會發給小兵,而是屬於統屬的將領,如今後金不過八旗,能做一旗之主,麾下便有無數包衣,可謂位高權重,向來是貝勒們的專屬,如今黃台及敢讓外人做旗主,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一群章台都蠢蠢欲動,眼睛如狼一樣敏銳了起來,散發著嗜血的氣息。

    黃台及看了暗中點頭,有此士氣,大事何愁不成?麾下的勇士像狼一樣,才能撕咬軟弱的漢人。

    忽然前陣傳出一陣騷亂,有人向這裡稟報導:“主子!我們發現了一個漢人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黃台及一拍案板,喝道:“將他圍住,能擒下便活捉他,若是不能,就殺了他!向大凌河方向增兵,要是讓他逃進了城裡,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死罪!”

    他匆匆向前陣觀望,只看見有些騷亂,心裡按耐住怒火,等著將軍們前線的消息,他自始至終都不曾考慮過那漢人不往大凌河方向去的後果,在他心裡要麼那人會去城裡,要麼他會試圖逃走,絕沒有第三種選項,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讓那人衝進城裡,他這個汗王丟臉之極。

    這時候,還可以借此機會將責任推到阿敏、豪格這些人的部屬身上,借此機會剷除異己,同時以此激怒大軍士氣,讓他們猛攻大凌河復仇,雖然傷亡比預計的更大,但少了人口,南下去搶便是,若是失了士氣,自從他千里奔襲創造的好心氣,便會一朝喪盡。

    可楊達卻從未想過給祖大壽送信,或者轉身逃走,在魔頭楊達看來,這裡區區十餘萬血氣充足的士兵,二十餘萬民夫,乃是再可口不過的血食,只怕不夠,絕不感覺太多。

    他如今他化大自在有無形刀氣攝取萬餘人的精血,已經晉入一個完全陌生的乘次,右手掌心外三寸虛空中的擒龍一竅,鼻前三寸虛空中的玄關一竅,周生三十三個外竅均已吞攝真氣,開發出種種特意的神通,這些神通經過他化大自在有無形刀氣的組合,化為一道如有實質,隨分旋合的刀氣。

    他身體各處隨時能刀氣破體,更能凝氣為兵,只比真正的神兵更加鋒銳。

    兩手持著兩口血紅的長刀,忽而縱越三十丈,刀氣伸縮不定,一個吞吐就是數十條人命,只要擦了一個口子,便會流失盡全身精血,初時還有人喊打喊殺,三刻之後,只是留下一地干枯的屍體,狼奔豬突,哀嚎逃命。

    並非萬餘金兵圍殺他一人,而是楊達一人,追殺這萬餘、甚至十萬餘的兵勇。

    黃台及為了殺他,開下來梅勒額真的賞格,但如今死在楊達刀下的梅勒額真就已經足足有三位,還是剩下的人見機不妙,才讓人護著他們逃走的,在楊達眼裡他們只是精血略微充足一些,值不了兩個人口的精血,才不曾理會追殺,不然要死更多。

    那些建奴如今還是野人,除了幾個貴族開化一些,其他人年餘前還是牲口一般,抱著豬過冬的野蠻人,如今做人才幾年,楊達的神通又實在太過血腥,抽乾精血過後的屍體,很容易讓人想到抽去靈魂的樣子,楊達在這些人眼裡自然也同魔鬼一樣。

    人如何能和魔鬼爭鬥?

    這些恐懼萬分,嚇得魂飛魄散的蠻子,一身血勇面對楊達百不存一,還有人當場跪下叩拜的,當然這些人也未得魔頭楊達正眼看上一眼,就被一道刀氣斬去頭顱,剩下的人恐懼更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3
第一百四十五章血流漂杵野豬皮,四九大劫起冥河

    前陣殺散之後,大凌河堡就在楊達背後,但如今他魔氣沁入心肺,冷酷無情,只知道尋人便殺,那裡還把這任務放在心上,看到金軍退往大營,將通往大凌河的道路讓給他,一絲猶豫也沒有,合身向人口最多的大營殺去。

    那些建奴精銳被殺破膽子,其中一名勇士鰲拜喝問道:“葉努,汗王讓我們圍住大凌河堡,阻攔漢人進入大凌河,你為何將兵馬撤下?若無兵力保護壕牆,你這邊陣腳一亂,備御圖魯什必然也亂,區區兩道壕溝圍牆,如何阻攔的了那個漢人?”

    “若是走了那人,你便是我軍的第一罪人。”

    葉努正猶自心驚,聽到鰲拜這話反駁喝罵道:“鰲拜,那個魔鬼如此凶狠,你這個滿洲第一勇士都不敢上去阻止,兄弟們為何就要去送死?”

    “我們讓那個漢人進城又怎麼樣?他在城裡難道就能上天入地,逃出去不成?”

    葉努說完這話,就再不理他,只是在士兵的掩護下小心窺視著楊達的方向,只見楊達朝大凌河堡冷冷一望,隨即轉身,化為一道流光闖入他們陣中,葉努嚇得魂飛魄散,哀嚎一聲就要繼續逃命,但他為走兩步,就被一干長矛刺穿後心。

    鰲拜冷冷的鬆開手裡的長矛,看著葉努撲倒在地上,拔出戰刀,朝四周喝道:“兄弟們!勇士們!隨我鰲拜一起殺上去,違者逃者猶如葉努!”

    周圍金兵隨即一同大喝,重新組織起來,士氣略有提振。

    “殺!”楊達的身影裹著一輪血光破空而至,鰲拜舉刀就要反抗,楊達看都不看一輪刀氣從他護身的血光之中分出,只是一斬,便斷了鰲拜的長刀將他斜斜劈成兩半。

    楊達根本不知道他這一刀殺了何人,一路上這般建奴人他已經殺的多了,如今他身上的滾滾血氣衝入頭頂的血蓮之中,凝虛為實,驀地領悟了一重刀光分化的道理,能將他化大自在有無形刀氣劃分數百刀光,分和如意,殺起人來愈加方便。

    這邊楊達雙手一合,揮灑出數百道刀光,猶如天河匹練漫漫捲過大軍,所到之處建奴兵勇無不精血枯竭,化為一具乾屍,尋常戰爭損耗三成兵力才崩潰,已經是了不得的精銳了。如今楊達手段詭異莫測,血腥殘忍,迷信的女真兵將能堅持到現在,與其說是心智堅定,倒不如說是反應不過來。

    如今他們反應了過來,當即恐懼的不能自已,只敢爭相逃命。

    楊達在他們後面從容的收割著性命,他殺人太快,魔刀之下無堅持一回者,速度反而比逃兵更快,於是高台上的黃台及就驚訝發現,前方的兵線潰敗下來,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那些逃亡的兵勇後面靜靜潛伏,無聲無息的,就再也看不到士兵行動時產生的沙塵了。

    黃台及大營離前軍並不遠,過了片刻,黃台及在高台上就能看見一道孤立的身影施展身法,朝大營處殺來,楊達雖然看到了這處大營,但他並不在乎,直往人多的地方殺去。

    大營之中防禦更是嚴密,黃台及之弟多鐸親自壓陣,在他左右兩側站著四五個薩滿法師,還有一個漢人的道士,一瞧見楊達踏入營中,施施然的往這邊過來,即是殺機浮現。

    看到這般景象,楊達猶自微笑道:“未知爾等旁門,能擋我三刻否?”

    多鐸尤未答話,因為楊達用的是漢話,建奴野人如何聽得懂,那五人之中的漢人修士忽而開口冷笑道:“好大口氣!區區一介凡俗,不過被人祭煉了些許法術,也敢在這叫囂。你殺人無算,早已有傷天和,命喪道爺手上,也算一份功德。”

    那道士鼓動長幡,就見到一股黑氣從幡面上降下,化為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這股霧氣乃是一股瘴氣煉化,四周的滿洲兵勇俱都感覺口鼻腥甜,隨即化為膿水,多鐸面色一變,身後的薩滿巫師一陣蠻語叨叨,手中的骨氣之中忽然騰起幾朵磷火,護住多鐸一干人。

    楊達竟並未躲避,任由這黑霧瀰漫過去,很快就陷入匆匆黑霧之中看不見影子了。

    那道人大笑:“這世上竟有如此痴傻之人,放任我這銷魂蝕骨五毒瘴施展。這瘴氣污穢法力,如此三個呼吸過去了,只怕是一塊精鐵也化成了膿水。”多鐸滿臉堆笑,以蠻語道:“法師法術果然厲害,我定會上書汗王,為法師請功。”

    他話音未落,黑霧之中忽地閃現一道紅光,丈許長的大自在刀氣至虛空中破空而出,一道流光一閃,那道士臉色驟然大變,手中長幡護身寶光驀地被劈開,只見一道若有若無,有形無形的刀氣刺入他的心口,隨機帶著他全身的魂魄精血破體而出,將離他近一些的巫師薩滿統統斬殺。

    只有站在多鐸身後的那個大薩滿,憑藉著護身的磷火被劈碎四朵,有祭起一尊白骨浮屠懸在兩人頭頂,左右其他將領巫師具備那道刀氣一個吞吐斬殺了。

    那大薩滿臉色慘變,一口淤血噴出,惶然道:“貝勒!那漢人的法術厲害,我怕是敵他不過,貝勒爺速去汗王那裡求救,我在這裡為貝勒阻攔這漢人片刻!貝勒爺快去!如今只有汗王身邊的章嘉佛爺才能殺了這漢人,貝勒快去請他出手!”

    多鐸連滾帶爬才跑出幾步,就看見身後的大薩滿護身的浮屠破碎,自己也被一道刀光分屍,再下一剎那,多鐸只感覺身體一輕,忽而飛了起來,他的視角忽然轉到了一個奇特的角度,能看到一個穿著和他衣服一樣的無頭屍體,被刀光攝去一身的血氣。

    他忽然明白過來:“原來那就是我!”就感覺自己魂魄都被一道血光吞噬,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高台上的黃台及忽然聽人來報:“汗王!中軍被破,諸位供奉薩滿慘遭那漢人殺害,多鐸貝勒不幸身亡。如今四軍大亂,兵勇嘩變,已經潰亂成一團,相互廝殺逃命,那漢人見人就殺,又有兩位貝勒,一位旗主死在他手上,其下死者更是無數,五萬大軍幾乎喪淨!”

    黃台及如雷霆轟頂,直直站了起來,腳步搖晃兩下,隨即一口鮮血噴出,四周侍衛急忙上前攙扶,黃台及猶自掙扎,艱難道:“去請佛爺,去請大薩滿,拿我的帥印立下旨意,供奉各位佛爺為活佛,讓我一個兒子剃度出家!無論怎樣,都要請他們出手!”

    冥河遠遠望著建奴的大營,同時元神時時感應天機,忽然感到天機觸動,有兩三股氣息朝遼東遁來,其中兩股有著佛門駁雜的念力,一股卻是西崑侖魔道,中土南邊也有所異動。

    “楊達干的漂亮!如今該我出手了。大凌河之戰乃是神仙大劫,不死上十七八個禿驢魔頭旁門左道,乃至正道玄門,怎麼好說是五百年群仙大劫呢?”

    冥河駕著血雲,立於大凌河戰場上空,向其中兩道氣息的來處迎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3
第一百四十六章須彌山上雷音寺,琉璃佛冥河老祖

    那幾道氣息越近,冥河的推算就越清楚,漸漸算得了他們的來歷跟腳,那兩個蠻僧都是大雪山黃教的活佛,另有一個是西崑侖隱修的魔道,這三人還頗有一些交情,說起來也是笑話,那兩個密教僧人已經修到了佛門金剛果位,算是有了化虹飛昇的指望。

    只是他們修法不純,並非正宗的佛門大道,而是摻雜了許多巫術、左道,甚至魔道秘傳的東西,身邊有大雪山僧人轉世遺蛻和藏邊魔物煉成的護法,隨徬在他們金身旁邊,別人還看不出來,但冥河是魔道的祖宗,如何看不出這等東西,就是魔道秘傳煉製的神魔。

    只是被他們改去一些太過殘忍的地方,以佛法念力洗練過,但依舊根基不純,如此才未能飛昇極樂天界。釋迦法門與中土修正練氣相差甚遠,但卻和魔道極為契合,可以說佛門一念。

    魔道修士皈依佛門,佛門高僧一念入魔,都能在極短的時間裡改換了自家的根基,這在道家玄門看來十分不可思議,但到了冥河這種程度轉而知道,佛魔兩家根基如一,具是在念頭上下功夫,而道家玄門卻是根植與‘氣’。無論是打坐練氣,還是引導觀想,歸根結底,練得是氣。

    只是練氣功成之後,道心元神砥礪堅韌,轉向佛門自然可以順水推舟,另有一重好處。但佛門轉道,卻有千般險阻,萬般難捱,歸根結底玄門求得是長生,不似佛門這般立願普度眾生,只恐自家的長生大道被人爭搶,修仙求道的人太多,如何能向佛門一樣,願意為旁門左道、乃至妖邪魔門入道鋪路?

    冥河微微思量了片刻,實在愛惜這兩人是個人材,最合適煉入神魔圖中座一尊天魔之位,如今他想將神魔圖中有相無相神魔擴充到三百六十位,最缺這等良才美質到他的神魔圖中佔據一座尊位,今日看到這兩位大雪山的喇嘛,就有求賢若渴之心。

    便想得送這兩位活佛解脫成佛,久駐神魔圖中開解眾生,也算合了佛門普度眾生的大願。實在是功德無量,善莫大焉。

    更何況,若是先請兩位活佛入圖,那麼他們的徒子徒孫,乃至大雪山邊藏那林林總總的修行者,數十位活佛豈不都是囊中之物,若是他們一齊煉入圖中,這神魔圖離大成,就即刻有了兩分指望。

    如此一想,冥河實在激動的心潮澎湃,他將九天十地有相無相神魔圖赫然展開,罩在大凌河戰場上,一尊尊天魔幻化為女真蠻子,大明守將,陰魔魔頭幻化為明軍金兵,神魔圖中大陣展開,將一個大凌河戰場復原的有模有樣。

    若是三仙二老在此,還可能看出一些破綻,但佛門天魔一道根基只在念頭上,一般情況下對幻術陰魔尚有兩分抗性,但遇到冥河這種魔祖宗,反倒更受克制。只因修道人大道在天地外,佛門的真佛卻在心中,天地大道不好幻化,但心中的真佛,卻極容易矇騙。

    故而佛陀第一難,總是天魔幻術,眾生情孽。冥河這等乘次的他化大自在天魔王,給佛祖阻道都夠得上檔次了,何況騙一些區區的人間雜修,外道金剛?

    兩位大雪山的活佛才入遼東,就看見前方佛光衝天而起,地上金蓮朵朵,天燈,天花,天女,寶蓋,檀香,禪唱,將方圓數十里山河染成純金,無數猛獸牲畜直往佛光起處去,地上惡濁之物皆被化去,琉璃、黃金、珊瑚七寶鋪路,無殺戮,無惡念,無罪國,清淨琉璃之光照徹十方。

    任誰看來,都要稱上一聲:“好一副極樂盛景。”

    兩位大雪山活佛心裡詫異:“人間俗世為何有這邊極樂景象?我們心血來潮,感覺我教大興之機有斷絕之憂,這才匆匆趕來,還以為是女真汗王黃台及有難,豈料卻是這般盛景?西天佛國也不過如此!”當即就降下蓮光,只見一棟佛門廣廈的虛影,在他們足下地的第一瞬間,就出現在西方。

    那是一尊無量古廟,有天地一般高大,頂堂的飛簷只和太陽並肩而立,偏偏似乎又近在眼前,伸手一推就能推開廟門,它似乎在高山之頂,又似乎就在身旁,兩位活佛內心實在震驚不已,如此高大的廟宇為何他們在天上看不見?

    他們剛想拔步推門進去,卻發現古廟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只增不減,直到左邊那位活佛靈機一動,抬頭看清了那廟宇的牌匾——須彌山小雷音寺。

    這才心中一震,雙手合十道:“這須彌山不在天邊,不在眼前,只在心中。”

    說罷放下心中執念,再睜開眼睛,就看見冥河天魔元神所化的清淨琉璃日月光王佛端坐屍山血海之中,坐下一株金蓮托體,無量雷音禪唱就從他的口中而出。

    四面八方金蓮湧開,托著一位一位衣衫襤褸,有的還沾有血跡的士兵,腳下既像殺場,又如靈山,一個個剛剛從殺場上走下來的士兵雙手合十,有女真人,也有大明兵將,虔誠的隨著中間那尊佛陀唸經。還有熊虎豺狼,兔鹿小獸,俱都伏在那尊佛陀的腳下,聚精會神的聽經。

    哪怕豺狼腹中飢餓,而麋鹿就在身邊也不見它大發獸性。

    就在他愣神的那剎那功夫,另一位活佛也進入須彌山雷音寺中,也一樣震撼莫名,不由得一起盤膝坐下,傾聽那佛音禪唱,只是他們仔細聽來,只感覺佛音忽大忽小,忽在耳邊,忽又在天邊,雖然沉浸在無邊妙諦之中,卻又一個字也記不下來。

    急的兩人抓耳撓腮,分外痛苦,看見旁邊眾生一臉祥和,若有所悟的樣子,愈加著急。

    冥河足足唱了三日,將天魔所化的魔音牢牢種在兩人的念頭之中,侵染魔化,漸漸控制了他們的一絲本我,在藉著焦急、撓心之感,將躁動、憤怒種種外魔感應在他們心頭。

    這神魔圖中光陰由冥河控制,乃是心界,種種奇景皆由心出,雖然兩位活佛感應到過了三日,外界其實可能只是一剎那,冥河這等欲界天子一念之中,真假彷彿,就算真有佛陀說法,也不會比這更真了。他元神大自在天子本就與佛同果位,忽悠一介區區金剛,自然水到渠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3
第一百四十七章老祖慈悲度眾生,福田廣大佛種魔

    見到火候足夠,冥河這才停下說法,雷音道:“我講法九日,你們可有所悟?若有疑問,即可開口問我!”那兩位活佛早已按捺不住,聽到他允許,急忙問道:“世尊說法妙諦千萬,只是為何我等聽那真言忽大忽小,忽近忽遠,一個字也記不住?”

    冥河微笑道:“只因你心中念頭不定!我為眾生說法,從心而起,禪音乃是為心說法,若是心中急躁須彌山就有九千萬丈高,縱然是佛法雷音,也只好細如蚊吶,若是心動,須彌山便也顫動,自然忽近忽遠,這雷音寺不在諸界,不在佛國,只在你念頭中。”

    “至於你心中為何一個字也聽不到?”冥河掐了個手印笑道:“卻是因為你的心不知聽什麼?”

    “求善果者,自然感應善果!”

    “阿彌坨佛!”一眾殘兵敗將雙手合十,念了一生佛號。

    “求來世者,自然感應來世!”

    “阿彌坨佛!”一眾戰死的孤魂野鬼也都齊聲唸誦。

    “求佛法度化者,自然聽我法!”

    “嘰嘰喳喳!”這是一堆禽言獸語,無數禽獸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佛在心中,不在眼前。瑪多傑,你聽你的心裡,自然就能聽清禪唱!”冥河頭頂一圈清淨琉璃光,兩肩放出無量日月光,著實將排場氣派做足了。天魔元神也是念頭所化,一唸佛魔,轉化為清淨琉璃日月光王法相自然也不是什麼苦難的事。

    那個番僧瑪多傑聽了他這一通忽悠,果真沉下心來,聽從他本我意識中的那一絲天魔感應,將心神投入到這個世界三十六尊天魔之中的一尊中去,果然立刻和天魔情投意合,感覺自己一切疑難都得到瞭解答,不由淚流滿面。

    那天魔為他解說魔法,親自扭曲了他的一身根基,漸漸的瑪多傑腦後也出現一輪圓光,身體發出清香,就連法相旁邊的護法,也化戾氣為相合,一絲最難纏的駁雜妖氣、魔氣,盡數蛻化為精純的佛門念力,當然這是表面,實則直接被瑪多傑煉化到了神魔圖中。

    神魔圖乃天魔成道法寶,煉化這區區神魔自然只是小事。

    就連那瑪多傑心中最渴望的神通,也被魔念反照,借用這神魔圖中無量量魔頭陰魔,以及他自己那被塵世污穢的智慧,推演了出來。瑪多傑見自己所精修的私建陀提婆護法觀,借一切護法(神魔)修行的法門驀地蛻變出一門《弘誓猶如幰蓋,普覆一切法界》。

    能以種種妙相,度化一切有緣。

    心中再無一絲疑惑,當即禮讚世尊,將自己的根本法門修改,口中禪唱佛音,腦後光明大放,旁邊禽獸之流,孤魂野鬼,乃至女真精兵,明朝兵將忽而有些感應了他的佛光禪唱,化為一尊護法懸在他腦後,神魔圖中無量陰魔紛紛投入他腦後的佛光之中,兩方相互煉化。

    瑪多傑感覺這些被度化的護法,源源不斷的為他提供精純的願力,乃至此界之中一切眾生,有念頭和他相合的,也化為精純的念力供應給他,他不知道這是眾生雜念所化的陰魔,只以為是自己感應的眾生,一邊虔誠的度化‘眾生’,一邊借此念力修法。

    幾個瞬間就法力大進,把自己煉化成為神魔圖中的一尊天魔。

    在他成就之前,感覺心中無上光明圓滿,驀地菩提心發,身後那尊猙獰恐怖,有些妖邪之氣的金剛法相,忽然一轉,蛻變成為一尊慈悲祥和的大肚羅漢。

    隨著他度化的有緣護法一齊大聲禪唱,在無量妙諦之中,完全抹去自我,淪為冥河的一尊天魔。

    此時,這位佛門根基的天魔猛的將自己的本我和魂魄化為大量精純的天魔念力,提供給冥河,他無數念頭之中忽然蛻化出三百六十枚精純的天魔念頭,投入冥河的天魔元神中,補充進十二萬缺少的念頭法力中,冥河感覺,此魔還能生生不息的煉化陰魔,為自己提供念力。

    一日夜裡,提供的念力大概能煉化三個天魔念頭。

    忽而讓他覺悟了一重佛魔相對的道理,暗道:“原來我度化佛門子弟為我麾下的天魔,還能有這種好處,為我提供源源不斷的念力,若是把白眉、尊勝、心如這些人統統煉化,豈不是能道行飛漲,若是我將這一界的生靈都煉化了,上界的佛陀下來我都能把他打成狗!”

    “可惜!本尊恐怕不肯。魔門弟子也是一群廢物,好好的念力不修,非要學玄門練氣元神!只留下了一點神魔小道,尚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這世上的佛門弟子對我來說都如肥羊一般,吃一個就是大補啊!這兩個番僧佛門修為也不高,全靠一些歪門邪道的手段煉成金剛法相,都有如此滋補。而且還能為我煉化神魔圖……”冥河偷偷張開眼睛,看向另一尊活佛的眼神就有些綠油油的,如狼一般。

    “大和尚教小和尚,大活佛培養小沙彌,然後小沙彌和小和尚又會成長為大和尚和大活佛,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最後都飛昇到我的神魔圖中做天魔。這般前景豈不美哉?說不得,本尊也要化一次佛,開闢一處西天極樂世界,教化眾生了!”

    冥河越想越是口滑的緊,看到光頭都覺得可愛了一些,所化的那尊佛陀也小的愈加和煦。

    另一個大雪山來的活佛也沒能堅持多久,如今已經被煉化大半,冥河乾脆一股做氣,催動神魔圖中無窮陰魔魔頭,天魔,有相神魔一起大聲禪唱,那活佛的意識沒能掙扎一下,就被強行煉化掉,這無邊佛圖,驟然化為冥河手中的一卷經圖,兩個剛剛進去的活佛,如今已經化為天魔妙相,懸在圖中。

    感應著自己元神之中突然暴漲的精純念力,冥河笑得越發越慈祥,渾身上下連一絲魔氣都沒有,活像一位高僧大德。

    “神魔圖中眾生雜念無窮無盡,往日我一個人精力有限,才能煉化其中十萬之一,如今度化禿驢成佛,他們就能為我煉化雜念陰魔為精純念力,一尊這樣的天魔,就如另一個我,而且神通變化也不屬於以前煉化的天魔。”

    “那些舊天魔我還得由魔轉佛一次,然後在專為天魔,才能為我度化眾生雜念,提供念力,雖然魔佛之間轉化容易,也要花掉我數十年的苦工。”冥河思襯道:“還是抓禿驢來煉魔比較好,方便快捷,遠遠勝於我自己辛苦煉魔。”

    “我種下一顆佛門傳承的種子,立下一教,百年之內大概能為我提供三個金剛,若是放養五百年說不定能出一尊羅漢,不過這樣風險太大,還是金剛境界就收割比較好。這門生意好就好在源源不斷,就像種地一樣收穫天魔。”

    冥河盤算了一下,覺得這生意大可做得,便發出自己剛剛煉化的一尊活佛,問道:“你們大雪山還有多少金剛境界以上的佛門修士?可有羅漢?菩薩?”

    那天魔回答:“黃教之中信徒數百萬,弟子數十萬,但只還有弟子這般修為的十九個,皆是活佛封號,還有三位尊者,修為跟在我等之上,正是魔主所說的羅漢果境界。據說還有一位隱修的祖師,修為不可測度,但弟子實在不知實情。”

    冥河掐指算了算,再把另一尊新煉成的天魔瑪多傑放出來道:“你們兩人現在潛回大雪山,暗中暗算那些同修為的禿驢,可以先將《弘誓猶如幰蓋,普覆一切法界》之法教予他們,令他們‘度化’信徒,汲取念力修行,此法門之上有我的暗手,修到一定境界,必然會感應神魔圖。”

    “到時候你催動神魔圖暗中煉化他們,初時大概六個月可以煉化一尊,等籌齊了六人,布下小天魔陣,接應神魔圖中欲界投影,便可時間倍減。等到老祖我抽出手來,讓你們一教成佛!到時候細心培養後輩,等到他們成就金剛的時候,你們就率眾煉化掉他們。”

    “如此一來,老祖我就能源源不斷的收穫果實了!”冥河點頭微笑,注視著兩人化虹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4
第一百四十八章神魔圖再開一葷,天魔眾再添一尊

    那天魔瑪多傑兩人剛拔步遁出數百里,就看見一道灰黑色的遁光前面招呼,便停下虹光,只見那道遁光收了起來,現出一個頭戴白骨念珠的頭陀,他雖然是佛門的打扮,但法力根基駁雜,有玄門練氣吐納之術的功底,也有佛門觀想念力的痕跡,十足是一位旁門中人。

    旁門修道葷素不忌,他們也不指望飛昇,故而純淨道基這個關口對他們便不算緊要,但凡旁門中人,多半已經絕了長生飛昇的指望,只求自己這一世中,練就一門天下無敵,縱橫來去的神通,博一個自在。

    修道之時便沒了取捨,多半是什麼法術厲害,什麼神通廣大,就修什麼,以至於有些旁門中人,在低起點的階段,法術比玄門正宗還要厲害,正道尚且怕弟子造業,不敢教授一些殺傷力宏大的法術,旁門中人真是無所顧忌。

    這位虎禪頭陀就是此輩中人,他根基本是道門,偏偏羨慕魔門法術厲害,又修了一些魔道的魔法,後來和瑪多傑等人結交,也兼修了一些佛法。

    雖然手段多樣,練有一門厲害的劍術,精通幾種狠毒的法術,但已經絕了更進一步的指望。

    如今一心只想著練就一門超絕的法術,或者煉成一門厲害的法寶,仗之護身,借此度過每五百年群仙四九大劫,再橫行逍遙個數百年。

    瑪多傑停下虹光笑問道:“原來是虎禪尊者,我和師兄正準備轉身回大雪山潛修,不知尊者叫我們何事?若是無事,我們還要趕著起程呢!”虎禪見他們這般迫不及待,原本只是些猜想的,更是得到證實,忙說道:“兩位尊師不急!”

    “我先前與女真酋首黃台及有些緣分,見他有些運數,女真龍氣隱隱有成,日後必能與中土大明找些麻煩,本想借此機會,收羅一些血煞之氣,借些生魂厲魄,煉一門諸天攝魄神魔法。可是剛剛心靈有感,知道黃台及有難,故來一探究竟。”

    “我知道兩位師兄早有意於那奴酋,欲借那女真興起之機,推廣黃教,那中土佛門排外,高麗、暹羅、倭國具是律宗、淨土宗顯化之地,貶斥兩位師兄出身的正教為左道邪流,不借女真興起之機,實難插手。兩位師兄既然從北方來,必然是看過了那黃台及的死活?可否告知我一聲,免得我來回奔波。”

    瑪多傑假意沉吟片刻,與他師兄為難的對視一眼,那虎禪也知趣,只是微微一笑,依舊在旁邊耐心等待,似乎是念及幾人的交情,瑪多傑這才嘆息道:“黃台及不過敗了一場,尚無性命之威,虎禪尊者叫我們兩個,應該是有他事吧!”

    虎禪這才點頭承認道:“剛剛我算過一次,黃台及的命數果然如此。只是隱隱察覺到他所在的那處地方,有無邊祥和,呈天女金花之相,我再推算,只能看到一朵廣大無邊的金蓮覆蓋了那道天機,就再也算不出其他。”

    “金蓮乃是佛像,兩位師兄從那邊來,必有所得,師兄也應該知道,我虎禪有向佛之心,不知可否開釋一二?”

    瑪多傑掐了一個蓮花印,他已經是神魔圖上的天魔之一,自然能借用這一尊舉世難見的法寶一二的力量,化為一朵金蓮,將三人包裹起來,虎禪看到這朵金蓮,更加奠定兩人必有了不得的驚人收穫。

    果然聽瑪多傑講,兩人到了遼東戰場,卻另有收穫,原來戰場血煞之氣,戾氣軍魂激起了其地下的一樁佛寶的感應,自行生出一些變化,讓戰場開了一朵蓮花,化解這些污穢,但如此祥和之寶與黃台及的運數相剋,故而使他一時低迷,有了一敗。

    兩人到了戰場上之後,藉由這些線索,找到了那尊佛寶,如今正準備請回黃教大雪山聖地,鎮壓教派的氣運。

    虎禪聽了即刻下拜道:“虎禪向佛之心急切,不敢指望這尊佛寶,也不求能一觀,只是晚來一步就與此寶錯過,心中悔恨,只求兩位師兄開釋一些從此寶上領悟的佛法。讓虎禪也聽一聽這般不凡的佛理妙諦。”

    他所求實在稱不上過分,而且虎禪不過與他們一人相差不下,兩人齊在這裡,也不怕他出手搶奪,故而瑪多傑依著人之常情笑道:“虎禪尊者所求也並非難事,即便給尊者看上一眼,也無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尊者想要借此參悟,只要拜入我教,相信也是不難。”

    他右手一抖,掌心綻放一朵金蓮,被他拈著遞給虎禪細看。

    虎禪頭陀看那金蓮頓覺心中發出無上光明,一門數百梵文的法訣就流入心中,稍微一參悟,乃是一尊統御元神念頭的妙法,能將自己的元神化為一尊外道佛陀,再用佛法便無有那麼駁雜,不受道魔根基的影響,只是要借助金蓮清淨之光,度過初時念頭最虛弱的一刻,免遭天魔所壞。

    虎禪大喜之下哪裡思慮的了那麼多,他與瑪多傑兩人多有交情,知道他們早想把自己拉入黃教,做一尊外道護法,只是虎禪頭陀一直不喜受太多約束,這才沒有答應,如今得了這般好處,有了佛法根基,日後入教的地位就有的商量,如此不妨與他們做一家人,何懼他們所害?

    這便接應神魔圖天魔發出的‘清淨佛光’,洗練自家駁雜的念頭。

    這天魔神光一入神魂,虎禪頭陀即刻領會了無數佛法,貪痴怨毒,情執欲惡,頓時一齊湧上心頭,這般在兩個天魔面前,將天魔神光接引到自家元神之中的下場能有幾分好?不過片刻就被抹消本我,元神在煉為一尊天魔。

    只是他根基不純,要化魔為佛,還有幾分難捱,暫時不能給冥河提供念力,等到他的元神被度化為一尊金剛外相,冥河又能收穫一筆。

    數百里外,冥河老魔手持神魔圖,欣慰的點頭長笑,知道自己天魔大道再邁出一步。

    女真大營之中,沒有了三個密教、左道的干擾,楊達殺戮起來,便再無阻礙,黃台及還想在大凌河外截殺此人,阻止他進入城中,免得打擊己方的士氣,但如今他已經不用擔心這一點了。士氣這種東西,於建奴兵勇之中早已不存在,他們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跑不過身邊的同伴。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4
第一百四十九章刀下單于夜遁逃,三英解圍大凌河

    “祖將軍!建奴大營似乎有異動?”一位偏將如此稟報祖大壽道。

    “哦?”祖大壽從案前站了起來,快步走出軍帳,前往城牆頭上,同時問道:“可是他們又在加修那道圍牆?還是調兵遣將,準備再次攻打大凌河堡?那黃台及奴酋是個狡詐之輩,他建奴人口才多少,必然不會如此不智。唉!不知朝廷的援軍何時能到來?”

    那偏將有所遲疑,道:“將軍,會不會和昨日那道天音有關?”

    祖大壽大笑道:“這吳鑲我熟的很,聲音固然是他的聲音,但辱罵酋首豈是他能有的氣魄,只怕他還顧忌著戰敗之後,向女真祈饒,不過一介庸人,當不得大用,若他來救我,敵軍只要展現出能讓他大敗的本事,他就會退縮回去。”

    “倒是他的兒子吳三桂有些犬父虎子的意思,但也只是一個犬中之虎罷了!”祖大壽站在高處極目遠望,果然看見女真大營之處煙塵滾滾,旗幟似乎都倒在了地上。

    “似乎真有異動!”祖大壽沉思道:“莫非朝廷另有我不知道的援軍?”

    楊達渾身血氣暴漲,如狼煙衝天三十丈,無窮血光被那紅蓮吞去,眼中漠然無情,冷靜到了極致,但魂魄中的魔性又瘋狂到了極致,這種冷靜而瘋狂交織的智慧魔光,讓他駕驅了一股沛然的刀氣,縱橫斬殺數十招,刀刀凌厲莫測。

    如今他一身魔功吸納數萬人精血之後,已經登峰造極,殺生大術有了這數萬人的性命磨練,也磨礪出一股精妙絕倫的殺意,魔刀晉入莫測之境,他化大自在有無形刀氣也生出刀魔,達到了天地萬物,無不可殺的地步。

    就連楊達最大的缺口,武道智慧,也因為感應了冥冥之中的那三十餘尊天魔,相當於通靈了中土世界無窮無盡的陰魔廝殺之中領悟的武道智慧,而不再成為短板。

    入魔的楊達,遠比正常時候的他要強橫無數倍,若是正常情況,楊達也不過仗著一兩分血勇,能和兩位與自己修為相同的修士硬拚,或可冒著受傷的風險藉機斬殺一位。哪有如今無情無念,不為任何事情罣礙,能將自己一身實力發揮到無可揣測的地步。

    藉著天魔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與這位道行法力高出他無數倍的番僧對拼數百濟不落下風。

    若不是陳昂與他還有師徒的情分,天魔早就魔化他的身軀,發生不可挽回的異變,生出麟角肉甲,吞吐魔氣,肉身強橫數百倍,多了天鬼神魔穿梭虛空等等的神通,早將這個老喇嘛暴力斬殺了!

    但就是因為這點限制,導致兩人僵持不下,若不是楊達還能斬殺附近的軍勇來回覆傷勢和體力,早已經落入下風,但如今敢靠近兩人的士兵早就被殺光了,楊達的形勢也越來越危險。

    黃台及在遠處看著兩人廝殺,眼中狠狠的看著楊達,幾欲將他活活撕了,他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飲著血笑道:“任何敢靠近佛爺和魔鬼殺百丈者!殺無赦!那魔頭沒有血食補充,佛爺已經佔了上風,我們馬上就要贏了!”

    他看著周圍狼狽不堪,旗幟凌亂的一眾兵馬,不禁一股鬱積之氣湧上心頭,這裡只剩下數百人!他五萬本部精兵啊!還有蒙古、漢軍諸旗五萬僕從兵!受此無妄之災,偏偏只是一個人造成的,讓他如何不痛徹心扉!

    幾欲發狂長嘯!

    但他不敢,如此大敗之後,幾個已經失去權勢的貝勒必有異動,若是讓他們藉著自己威望下跌的機會,聯絡舊部,自己的汗位就有可能不穩,就是穩定了本部,經過這場大敗,本部實力下降,那些已經臣服的蒙古部落又會有異樣的心思。

    原本大明的威望就遠比女真影響更大,再不穩定,女真就有可能失去對蒙古的控制。

    所以黃台及只能忍,決不能露出一絲疲態和軟弱,大金內外都是虎視眈眈的群狼,就是自己身邊這些看上去忠心耿耿的將軍,在自己露出一絲軟弱的時候,也有可能化身豺狼,撕咬他們最渴望的血肉——權勢,特別是自己那些充滿野心的兄弟。

    這時候,黃台及恍然看到兩個人影站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名漢人坐在馬上冷冷的看著他,未等他反應過來,就看見一道影子迅速的從馬上飄了過來,這般迅疾,憑著他身邊的精銳,竟然無人能開一箭。

    一眾女真將領只覺得眼前一花,便看到一人來到自己面前。

    “有刺客!”左右護衛大吼道,他們中也有武藝高強之輩,知道這等輕功已經驚駭絕倫,好在似乎不是之前那種人力絕然無法抵擋的魔鬼,依舊忠心耿耿的擋在前面,但已經嘗試入魔的李寧豈是等閒?他沒有楊達這般可怕無人性,但出手之間,也多了一份狠絕。

    就是這份狠絕,讓他武功厲害了十倍不止。

    匣中長劍以一種無法想像的速度駭然出鞘,劍光只在那幾名護衛身前一轉,李寧就已經毫不停頓的越過他們,護衛的高手這時頸間才出現一絲血線,駭然倒下,李寧如入無人之境,即便黃台及左右紛紛沖上去,也只是一個一個的倒下。

    黃台及看見一個旗主死了,又一個貝勒頭顱飛起,有的人跑,有的人死,他只感覺頭腦一陣暈眩,恨不得即刻死在那人手上,但他很快又清醒過來,更堅決十倍的往前跑。

    李寧雙目隱隱血紅,手中劍勢更加凌厲,他掌中的長劍並不是冥河所送的那一把,不過是普通鐵匠三十兩銀子一把的精鐵劍,在他手中被真氣保護,破甲無數,依舊還能殺人,無數黃台及的護衛為了保護他,拚命上前阻攔,李寧劍下已經血流成河。

    但還是讓黃台及越逃越遠,他一聲厲吼,真氣暴漲三成,劍鋒上透出三尺的血紅劍芒,將阻攔自己的十餘人,生生劈成兩段,攔腰斬殺,至此,在無人能擋在黃台及和李寧之間。

    黃台及面露絕望,大吼一聲:“不!”

    周淳看見李寧雙目出現楊達一般的冷酷精芒,身上真氣更是魔氣隱隱,不由也是大急,不顧黃台及就要被斬殺,頓起自己一道護身的佛門念力,大喝一聲:“醒來!”

    李寧如同黃鐘大呂在耳旁敲響,下意識一愣,手中長劍沒了他真氣保護,赫然碎裂,黃台及急忙借此機會伏在馬上,周圍的護衛再次準備湧上前阻擋,李寧只好奮力一震長劍,真氣裹著無數碎片以絕強的手法正面轟出。

    大多數碎片被湧上前的護衛以身體阻攔,只有幾枚,打在了黃台及的後心。

    此時李寧的神智已經清醒,就這樣看著黃台及在“保護汗王!”的呼喝聲中,被眾人擁簇了下去。旁邊楊達和大喇嘛的戰場也已經到了最凶險的時刻,楊達沒有精血補充,真氣越發枯竭,雖然被打磨的更加圓融,但始終差了那喇嘛一點。

    大喇嘛看見黃台及有危險,出手更加狠厲,不顧傷及本源,連轟出十記大手印,將楊達的刀氣生生拍散,再重新凝聚,一時間就少了一份凌厲,那喇嘛目光中更顯狠厲,不顧黃台及危在旦夕,也要趁機轟殺楊達。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地,半空忽然傳來一個齊魯三英都十分熟悉的可惡聲音道:“哪裡來的死禿驢,敢以大欺小,欺負我三位師侄兒!我這個做師叔的,絕不能忍啊!”

    隨即只見天空降下一道無比迅疾的血色流光,在那喇嘛身上一卷,就吞入一副圖卷中,楊達看見那位‘師叔’只是微微抖了兩下手中的捲袖,裡面喇嘛的慘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狼狽的齊魯三英,冥河笑道:“三位師侄果然是年輕俊秀,不負師叔眾望,殺的建奴韃子血流成河!特別是楊達,實在有我輩風範,可願轉入師叔門下學習屠戮眾生,天魔滅世之道?”

    楊達看著笑盈盈的冥河,眼中魔念忽然暴漲,不認方向就御著刀氣,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南方。

    “二弟!(二哥!)”李寧和周淳大急,匆匆向冥河告罪,急忙追了上去,冥河也不阻止,就這樣看著他們消失在遠方。看著周圍滿地的屍骨,冥河呵呵一笑,用神魔圖將它們收起,望著黃台及逃走的方向,笑得意味不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4
第一百五十章大劫未至已慘烈,冥河為餌吊主神

    冥河早已將這一應情形,搖搖傳遞給感應多爾袞的天魔,當下多爾袞的本我魔念就有變化,多爾袞活著時就是詭計多端,野心狠毒之輩,如今本我被天魔所噬,滿腔的毒計比生前還狠毒十倍,黃台及好好活著尚難不說被他所害,如今只剩半條命,冥河算計著早晚要被多爾袞所制。

    原本還要一些陰謀毒計,如今只要收買建奴本部的大將,聯合已經被廢的阿敏、豪格等人,依著女真的傳統,殺汗奪權又能如何?此謀光明正大,對於注重正統的漢人來說,當然難以接受,但對於女真,他們本有傳統,接受起來便一點也不難。

    多爾袞奪位之後,非但不會助冥河控制女真,只會發揮他魔念的戾氣,揭露出冥河在背後算計的真相,到時候外聯蒙古、吐蕃大雪山諸部的喇嘛活佛,暗中勾結魔道外道,一同來找冥河報仇。

    這才是遼東大劫的正式盛宴,此次大凌河之戰死的區區三人,不過是個添頭小菜,當不得四九群仙大劫的稱呼。

    而且多爾袞如此盡心盡力,也是冥河以身為餌,釣出主神後手的一重意思。主神無論手段多隱蔽,也要接觸女真那方的多爾袞,雖然說冥河是餌,多爾袞是鉤子,但餌料若像冥河這般兇猛,多半會連魚都一起吃了。

    冥河元神算到中土正道、旁門的幾個散仙轉眼即至,這邊大勢已定,便化為一道血光遁去,遁到半空突使天魔法力化為一縷魔念潛入人心之中,轉眼魔蹤飄渺,消失在天際。

    待到三刻之後,冥河消失之處,苦行頭陀才現出無形劍光,另有兩道遁光從後面跟了上來,卻是白谷逸、朱梅兩個,都停在半空。白谷逸先取笑道:“苦行頭陀,你把無形劍光埋伏在天上,居然也讓那老魔逃了。自從你練得太清玄門有無形劍遁以來,什麼慧眼都無法發覺你那無形劍光,出手無往不利,不知剷除了多少邪魔外道,卻在今天失手了!”

    苦行頭陀嘆息道:“我原本就未有把握出手,只是隱隱覺得那老魔似乎發現了我等,這才出手試探。我讓你們落在後面數百里外,他卻恰好消失在無形劍三丈之處,看來是真有辦法破去太清玄門有無形劍遁。有次收穫,倒也不是白來一場。”

    朱梅神情卻有些凝重,他撫鬚道:“苦行老兒,你的無形劍遁不同笑和尚這般小輩,乃是練到無形無質,無相無色,大成級數的劍光,當真確定那老魔看破了你的行藏?”

    “那冥河先褪去旱魃之軀,成就大阿修羅無上魔軀,奪得軒轅法王一脈不知從哪裡尋來的《血神經》,練就了不死不滅的血海元神,那時就已經隱隱為此界魔道的第一人,聽聞西崑侖隱修的那些魔頭,皆以幽泉血魔稱之。”

    “後來他被那太古水仙一脈的陳昂打出四海,遁入中土之後,道行不減反增,白眉神僧、尊勝禪師、優曇神尼幾位前輩聯手推算他跟腳,卻只在天機之中與他化身的他化大自在天魔數次交鋒,極為凶險,幾位前輩神僧被他以魔羅波洵化佛,演說一卷《佛說法滅盡經》暗算,才知道此人已經證得天魔至高道果,神通廣大到不可思議!”

    “天魔破法末法,命數最合劫數,如今他氣數和群仙四九大劫相合,隨著劫氣演化,法力神通進境只怕難以估量。師兄和嚴媖姆前輩估量他的跟腳,只猜測他恐怕並非是那旱魃孤皓子本尊,而是孤皓子突破天魔之時,引動天外的天魔天人降劫,本我被魔吞噬而成。”

    “不知是哪一位天魔王的分神,降世引動大劫,向祖師欽祝,也未得祖師降法旨,就是說是那魔羅波洵親至也極有可能!”

    朱梅聞言也嘆息道:“若不是長眉真人傳信,讓我們信任那太古水仙一脈的陳昂,我定會懷疑這兩人有關。不過既然真人發話,那就絕無這個可能了!”朱梅說起這話,好像對長眉真人絕無懷疑一樣,偏偏旁邊兩人似乎並無異議,顯然是贊同他所說。

    “那位陳昂道友欲煉製一爐制魔之寶,應對此魔掀起的劫數,前日傳音與我,第一爐四件法寶均已出世,如今自去尋有緣人去了!我昨日又算到,其中一件居然和玄真子師兄的首徒,諸葛警我有些緣分,另一件落入錦州一名總兵之子手中,其他兩件也各有真主。”

    苦行頭陀皺眉道:“這般法寶乃是大劫之屬,不知有多少艱難險阻,因果機緣在其上,有天魔參合其中,我竟然也算不出凶吉,只知道這般法寶即是日後救命的指望,也可能是要命的催命符,即有可能助你成道,也有可能拉你入地獄,永世沉淪。福禍顛倒,只在一心之妙。”

    “這對警我,是個凶險的考驗啊!”苦行頭陀有些不忍。

    還是朱梅勸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逃不過,此寶全憑天定,可見警我師侄早已捲入此劫之中,這般法寶不過是個徵兆,若是日後有難,我們盡力維護便是!有人來了!我們先隱身一旁!”

    苦行頭陀升起無形劍遁,遮掩住三人的身形,不一會又有兩個劍光降了下來,一位是旁門之中有名的散仙何喚章,另一位是軒轅法王的七徒毒手摩什。

    兩人看著底下的戰場殘骸,毒手摩什不由得咬牙切齒道:“那冥河老鬼害我師尊,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原本想他魔法厲害,功行深厚,想要暗中伺機尋到他的破綻。或是殺他弟子,或是害他看的緊的人,總要壞他一樁大事,才好為師尊報仇。”

    “可惜這老魔當真了無人性,以玩弄眾生為樂,前幾天我們看到他那師侄,定是他死對頭的徒弟,本想殺了他們栽贓嫁禍給那老魔,可惜他這般玩弄他們,只怕不在乎這些,我若出手恐怕他還樂於見得。這般下去,大仇何日能報?”

    他似乎咬牙切齒猶不解恨,又在嘴裡小聲的喝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8
蜀山番外:天魔極樂

    李英瓊十二歲時,李寧攜他從成都回往南京棲霞觀,中途歇息在一位大戶人家,這家莊園佔地一片,東臨嘉陵,北靠小山,在年幼的李英瓊看來,處處雕樑畫棟,彩繪錦飾,極為富貴榮華,一層層宅院環環嵌套,共有院落二十三處。

    這座宅院喚作李府,只住著李家二十餘口人,卻有數十位僕人侍女服侍,是本地的第一大戶,因為聽說了李寧的俠名,特地請他駐留兩日,但英瓊聽李家的丫鬟說其實是因為左近有邪教聚眾,民治不安,李老爺害怕被邪教所害,才轉了態度,結交自己一向不屑的江湖中人。

    李寧念及英瓊年幼,路途又遙遠顛簸,這才答應下來。

    李家家主有一個十二歲的孫女,閨名婉娘,恰和英瓊同歲,說是家教最嚴,平時都養在深閨裡,不和外男接觸,或許是為了討好李寧,這次竟然容許英瓊住進去,要她們做個夥伴。

    那李婉娘個子小小的一個,臉上都缺一些血色,一副嬌弱無力的樣子,和英武矯健的英瓊截然不同,說起話來也是有力無氣的,英瓊雖然覺得這樣不好,但她本性善良開朗,並不以婉娘瘦弱便有異樣的眼光,依舊真心待她,還想讓她將身子養的健康一些。

    不過李婉娘卻拒絕了,她說話和常人不同,英瓊聽她似乎並不是不知道身體健康的益處,只是家教如此,她說:“時人喜歡林黛玉一般的女兒,家父教養極嚴,行走坐臥都有規矩,不急不緩要有大家風度,運動起來,大汗漓淋,衣衫凌亂,看起來沒有教養。”

    英瓊不知林黛玉是何人,便出口問婉娘,卻見她臉上浮起一層異色,這般顏色英瓊只在兩人互換閨名的時候看見過。

    英瓊雖然年紀尚小,性格爽朗一些,沒有許多微妙的心機,但她也是個極為聰慧的女兒,幾句話的功夫便察覺出這位婉娘心思深沉,有些偏陰暗,心裡就有些不喜,但她想起父親所說‘人之初,本無性,喜好性格皆為後天所養成’,婉娘自幼養在深閨,這般性子也是這李家門戶所至,如何能怪她一個孩子,便放下芥蒂,希望能引她性情向善。

    幾個時辰下來,兩人也有些相熟了,婉娘便拐彎抹角的問她父親的姓名,可有義叔、師傅,李英瓊是何等心思靈慧,當即就警覺起來,她倒是不懷疑婉娘有什麼算計,而是擔心是婉娘父親命她這樣問的,便回答道:“我父親叫李破虜,沒聽說父親有什麼兄弟。”

    破虜是她師祖給父親起的表字,紀念她幼時在遼東邊界時,與兩位義弟奉師祖之命,截殺酋首黃台極的一場惡戰,她以父親表字告知,也不算欺騙,至於兩位義叔,如此大事如何能隨意告知?

    聽了她的回答,婉娘才松懈下來,看她神情似乎像鬆了一口,又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口中喃喃說了一些話,雖然猶如蚊吶,但英瓊自幼練得一口內家真氣,故而能聽清楚。

    “原來不是蜀山!我還以為是那個李英瓊呢!嚇死我了!也是,連康熙爺都沒有,大清都蝴蝶掉了,怎麼會冒出個李英瓊出來?若是穿到清朝就好了。我的四爺、八爺、十三爺……”

    看她說起那些‘爺’的時候,眼睛亮亮的樣子,英瓊有些不解,不是說李家規矩最嚴,婉娘養在深閨麼?這些聽上去就是男子的名字,婉娘又是如何知曉的?李老爺可不像這麼開明的人,莫非是話本上看來的?她說的另一個李英瓊是誰?蜀山又是什麼?

    英瓊雖然滿肚子的疑問,但卻並不露聲色,只是打消了和婉娘交心的念頭,只在面子上應付。

    婉娘似乎真是有些日子沒見過外人了,待英瓊還算熱情,李夫人也召英瓊過去,問了一些家常,這也是常事,英瓊自然從容應付了過去,只是有一點奇怪,婉娘的母親李夫人看到英瓊英氣勃勃,雖然年紀尚幼,已經顯露出一絲不俗容貌的時候,忽然臉色一沉,閃過一絲極為猙獰的面孔。

    好在她反應的快,很快就恢復了溫柔的笑容,但這一絲神情,也被英瓊記在心裡。

    另外還有一件事,她記得也很清楚,李夫人旁邊站著的一個丫鬟神情有些恍惚,似乎眼角還帶著淚痕,在李夫人和她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還流露出一點淒苦,英瓊更是敏銳的覺察到其他人臉上殘留的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同情恐懼的表情。

    英瓊暗暗記在心裡,回去便問婉娘那是何人。

    只聽婉娘用一種暢快、慶幸的語氣說:“她啊!就是個狐媚子!不要臉的想勾引我父親。原本是附近粗鄙無知的村婦,因為家裡欠了我家的債,六歲那年賣給了我家,給我母親做丫鬟。我家是何等人家,即便是做丫鬟也比她原本那家強上無數,這是何等恩德?偏偏她不知回報!小的時候就仗著一點顏色,有些不安分。”

    “後來被母親查察覺了出來,便以九兩銀子的價格,放給了一個附近的農夫做媳婦,若不是她不安分,母親豈會給她指一個粗鄙的農夫?我家家生子也有很多,只給管家的兒子,她自己在家裡也能做個小姐。真是不知好歹!”

    聽她的語氣,還有些猩猩,似乎是賤賣了一樣。

    “後來生了孩子,母親念及舊日的一點情分,許她進來依舊做丫鬟,豈料這個賤人恩將仇報,竟然勾引我父親,如今事發了。我定要勸母親將她賣到山裡去!”

    看著婉娘猙獰的表情,李英瓊忽然有些心冷,那個李少爺她也見過,當時就沒有好感,只因為他一雙眼睛盯著自己,有些淫邪之氣,而且酒色壞了身子空虛的樣子,這樣的人要說被那丫鬟勾引,英瓊是不信的。

    而且那丫鬟沒有嫁人的時候不勾引主人,如今嫁了人,不可能有名分了。那裡還會做這樣的事?

    英瓊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過來,八層是那李少爺見色起意,李夫人不敢跟李少爺翻臉,轉過來逼迫那個可憐的丫鬟,當下心裡就有些同情,定了主意要給她贖身,幫助她脫離這個苦海。她抬頭看見婉娘一張小臉扭曲猙獰的樣子,忽然有些恐懼這人心。

    本來她不應該在多問,但是到底憂心那丫鬟,便問了一句:“她孩子幾歲了?”

    婉娘冷笑道:“那裡有幾歲?才三個月,還寄養在我家,這狐媚子才出月子就想爬床,當真應該扒了她的皮!賤奴!”

    英瓊更是不想說什麼了,連這李府都覺得骯髒,剛剛生完孩子的母親,如何肯離開自己的家,去人家家裡做丫鬟,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照顧?這李夫人請人的手段,會是如何的不堪。

    英瓊在這李府都覺得不舒服,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起程,那時候再助那丫鬟贖身順便送她回家。

    第二天一早,她就回去跟李寧說過,李寧笑她小小年紀就有俠骨心腸,便帶他去見李老爺,向他告辭,再把來意一所,李老爺放下茶盞,一副淡淡的樣子笑道:“先生說笑了!這本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他這才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先生要的人,昨晚不巧發急病死掉了。”

    “真是不巧!”李英瓊看這李老爺微微顫顫,一幅和藹的老人樣子,只覺得心裡一陣冰寒。

    李寧沒有再多說,就攜英瓊離去,才走過數里路,英瓊就忽然停下來,從行囊裡摸出一把短劍,對父親道:“父親,我覺得事情定有蹊蹺,請容我回去一探。”

    李寧皺眉道:“你即便知道了那女子為人所害,又能怎樣?這是官府管的事情,她自己家人都不曾報官!那裡輪得到我們來管?”

    英瓊抱拳道:“路見不平有人踩,事見不平有人管,若是那女子真的被人所害,讓我知道了,必要為她報仇!這李家門高戶廣,那女子又是他們家的丫鬟,官府如何能管的著?官府不敢管的,我來管!”

    李寧再道:“那李府與我們也有一餐一宿之情,你這樣豈不是恩將仇報?”

    “區區一飯之恩,如何能有道理大?”英瓊仰著小臉莊重道:“父親莫要再試我,自幼您就教我行俠仗義,匡扶正道的道理,英瓊永不敢忘!”

    李寧這才露出寬慰的笑容:“我兒有此性情,你師祖必回喜歡你!去罷!你武藝已經不凡,這次我就容你自己去處置!”李寧口中的師祖,英瓊聽他說起過許多次,雖然他久居棲霞觀,只在年幼的時候見過一面,但在李寧口中這位師祖向來都是除惡務盡,堪稱鐵面。

    英瓊時時聽聞他的故事,可謂仰慕以深。

    這次得父親恩准,心裡有些激盪,想起剛剛聽聞的慘事,又有一腔怒火,當即施展身法,急急奔回,尋了;李家一處偏僻的院子便翻牆進去,她以為落足之處是個偏僻的院子,沒想到下來才看到,原來是一座家廟。

    英瓊覺得正好,家廟裡面時常無人,可以借此來藏身,等到午時人少的時候,再去打探。

    她推門進去,內裡是一間佛堂,李寧並不信佛,甚至受師祖影響有些嗤之以鼻,英瓊受他的影響,也對這些木石雕像有些不屑,不過似乎這李家有人虔信佛門,佛前供著數十盞長明燈,還有什麼‘信女祝禱……’‘虔奉善行’之類的話。

    英瓊隨手拿起一本佛經翻看,上面記載著這位信佛的善女許多善行,比如供奉了多少佛廟、幾位法師、還有放生抄經、日夜香火什麼的,還有兒女為這位老夫人修建家廟的耗費,果然是‘積善人家’‘虔誠信徒’按照佛經所說,這是要有九世福報的善女子。

    聽聞咔嗒一聲,門房有響動,英瓊不慌不忙縱身一躍,伏在房樑上。

    往下看是李夫人扶著一位老婦人進來,那老人清瘦,慈眉善目的,進來就跪在佛像前,虔誠唸經,李夫人陪著一起念了好久,英瓊都有些不耐煩了,才聽下面說:“老夫人,遵您的吩咐,已經給成都慈雲寺、廣法寺、無垢寺添了香火。”

    又聽老夫人喝道:“都是那孽障!定是有妖邪作祟,才讓家裡出了這等狐媚子!你把她打死了沒有?”聽李夫人道:“已經打死了!”

    老夫人冷笑:“居然還想去報官!我聽大師說,這等賤婦是要下地獄的。你說,***的姦婦要下幾層地獄?”

    李夫人小心回答道:“是要下第八層冰山地獄的,凡謀害親夫,與人****惡意墮胎的惡婦,死後打入冰山地獄。令其脫光衣服,赤體上冰山。受苦萬萬年,如刀刮,如斧鑿……”

    老夫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你經書讀的好,沒有騙我!時常虔誠向佛,才能為咱們家求得福報,他們男人家光大家門,我們女人家就應當謹守本分,時時刻刻為他們守好內院,再做的多一些,就要求善果報。你想好怎麼和老爺交代了沒有?”

    李夫人小聲說:‘這等污穢事,如何好污了老爺的耳朵。就說那女人自己掐死了孩子,想要陷害我,被少爺揭穿,自盡了就是。”

    老夫人眉毛一豎,冷喝道:“你以為老爺不知道此事麼?這是對晉兒的處置,你這樣說,晉兒豈不是識人不明,受狐媚子蠱惑?你要逼老爺懲戒他風流嗎?”

    李夫人忙跪道:“媳婦不敢。”

    老夫人這才叫她起來,道:“雖然晉兒是花心了一點,但也是為了散開李家的香火,覺得那女人生過孩子,是個能生養的,雖然冷落了你,但是後來他已經悔改了,不就摔死那女人的孩子麼?那賤婢還想殺我兒,那小雜種整天哭鬧,定是前世罪孽的惡種,摔死算他的果報。”

    “你把那女人打死,這事做得好!不能讓我們李家清名有損,也不能讓我兒傳出一絲惡名,就說她們母子得了疾病死了罷!拿三兩銀子給她家人。”她說完心疼那銀子,狠狠道:“只是便宜了這群賤種!”

    兩人在說一會,給佛前添了香火,又以‘善女子’自稱求了許多福報,才施施然的退下去,英瓊趴在樑上只覺得一腔怒火高漲,恨不得跳下來,將這兩個毒婦統統拿劍斬殺,但念及後果,才苦苦忍住,在看這李家大院,想起自己曾經和她們說話,只覺得腥氣逼人,一陣惡臭,幾欲嘔吐。

    在看著佛像也覺得不順眼,惱怒道:“這等善惡不明之佛,不如砸掉!”

    忽然又聽到下面有聲響,只見幾位丫鬟、婆子偷偷潛入進來,沒有去看那佛像,反而打開一旁偏殿,裡面是一尊飛天之像。那飛天妙相是一尊天女,英瓊就有些疑惑,大明禮教森嚴,如何還有人以衣衫輕薄、容姿妙麗的飛天來伴隨諸佛?

    卻見這些丫鬟婆子,雙手交疊成蓮花態,神情恍惚,口中念道:“妙相天魔女,來生幻想鄉。超脫塵世苦,共赴極樂界!”說完一個個虔誠叩拜飛天像,掏出自己幹硬粗陋的飯菜,一個個像品嚐珍饈美味一樣吃了起來,,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

    英瓊感覺又是緊張,又是奇怪,忽然感覺背上被人輕輕一拍,汗毛都炸了起來,剛想回身一劍,就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說:“瓊兒,跟我回去。”

    又看到李寧從樑上跳了下去,旁邊的丫鬟、婆子好像沒看到一樣,李寧招手道:“這些天魔極樂教信徒做功課的時候陷入極樂世界,看不到我們,你快下來。”父女倆從院牆中翻出,展開身法飛縱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英瓊剛想問,就聽李寧開口道:“我原本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便放你回去主持公道,沒想到這李府竟然如此藏污納垢,一家子都是狼心狗肺之輩,難怪引來天魔極樂教在這裡紮根,他們在府中都這般性情,這縣城附近都是他們的佃戶,想必也生受其苦。”

    英瓊好奇的問:“父親,天魔極樂教是什麼?”

    李寧好似回想到什麼,苦笑道:“這天魔極樂教是天魔七教之一,大明官府以死令通緝的邪教,抓到一個信徒,就要處死其全家的。”

    李英瓊驚呼道:“那那些人豈不是要害了他們全家?官府為什麼通緝此教,他們要造反麼?”

    李寧搖頭:“那些信徒只怕死的晚一些,哪裡還怕官府通緝?他們也不造反,造反的是其他幾家天魔教,天魔極樂教之叫人享樂,教義便是此生遁入極樂世界,得享無邊喜樂。”

    “這等教義雖然不算叫人向善,卻也不應該引來官府如此敵視啊?”英瓊不解道。

    李寧嘆息一聲:“你可知道這天下沒有了北方邊患,沒有了流民造反,人口卻年年遞減,是什麼原因?北方有些邊苦之地,整個村鎮都沒了人,朝廷年年鼓勵生育,生養百姓,有些地方大戶豪門減租減息,停止兼併是為什麼?”

    英瓊小臉驚詫,連連搖頭。

    “是因為天魔七教,其中天魔忿怒教,叫人匹夫一怒,言必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專門蠱惑那些受苦受窮之輩造反。天魔紅蓮教講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權歸於民,平等、自由、民主,要教眾信仰紅蓮世界,推翻朝廷,再創一個新世界。”

    “這些教派動輒百萬教眾,紅蓮教割地建國,在瓊州、台灣建立根據地,追求平等自由的國度,忿怒教滲透中原,凡有不平之地,百姓艱苦之處,他們必然傳播以血還血,以暴力復仇,教中修習邪法,崇拜魔頭,動輒殺官,殺大戶,但凡忿怒教所到之處,必然煽風點火,將官府秩序付之一炬,然後才有紅蓮教在此灰燼之中重建秩序,團結百姓,抵抗朝廷。”

    “但這兩個邪教加起來也沒有極樂教殺的人多。”李寧面露不忍之色,感慨道:“有道是,天魔七教,忿怒最狂、紅蓮最苦、極樂最邪……”

    “天魔極樂教稱大自在天子於無間世界之中開闢一界,無法無念,只有靈魂可以在此界所居,因為大自在天子,以眾生之樂為樂,眾生之苦為苦,故而此劫衣食無憂,人人極盡享受。”

    “有種種樂事一萬八千件,極樂世界一百零八界,有的世界華服美人、美酒美食,有的世界付出必有收穫,雞犬相聞,風調雨順,寧靜安逸,有的世界山水秀美,文人雅士日夜作樂,還有種種不可思議的世界,有高樓廣廈,機關造物無窮。”

    “極樂教號稱每一位信眾都能得享無邊極樂,快意自在,只是三百年魂壽盡後,還要再入輪迴,往俗世之中走一朝,故而此教教眾視死亡為第一快事,連死亡時的痛苦都沒有,一個個都知道自己死後進入什麼世界,有的還提前體驗過。”

    “越是邊苦之地,極樂教傳播便越是快速,那些受苦之人親眼見得這樣的世界,一個個都虔信妙相天女,自殺投入極樂世界,就算有不信的人,也能親自進去,去見那些死去的極樂教信徒,在極樂界中遊覽,故而只要一人信了極樂教,不久之後,全縣,全村的人都自殺玩了!”

    “真乃天下第一邪教!”

    “這些百姓自殺之後,朝廷還能統治誰?那些地主大戶,豪商道佛又能依靠誰?總不能他們自己來種地吧!就算有人種地,可商人的貨物賣給誰?道佛的香火那裡來?所以朝廷最怕此教,一貫見到教徒,立殺無赦。”

    英瓊聽著不寒而慄,皺眉道:“如此果真是邪教!”但轉而一想又猶豫道:“可那些百姓活在這世上,實在辛苦,若是他們真的能入極樂世界,在此幸福生活?那豈不是?雖然我很同情那些百姓……但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世界的百姓全都進入那個極樂世界這種事。”

    李寧反問:“那他們就應該如同今日李府那個丫鬟一樣,受盡痛苦麼?”

    英瓊左右為難,最後一狠心道:“我殺盡這個世界的惡人,讓這個世界就算沒有極樂世界那樣好,也讓天下百姓有希望,我想,只要他們有希望,沒有人會選擇去那個什麼勞資的極樂世界!”

    李寧這才哈哈大笑:“這是天魔紅蓮教的教義!”

    李英瓊有些遲疑的望著父親,問道:“這天魔極樂教如此詭異,難道就沒有人來阻止他們麼?”

    李寧牽著她的手,向李府走回去,道:“怎麼沒有人管,天下修行之人,道教佛陀,一個個都是天魔極樂教的死敵,佛門更是數次要破滅極樂世界……呵呵!據你師祖評說,大概是因為天魔傾銷,搶了他們極樂世界的生意,這個世界上殺身之仇猶可原諒,但斷人財路之仇卻是無法平息的!”

    李英瓊俏聲道:“希望這個世界人人不再受苦,這樣天魔極樂教也不能作祟了!”

    又問道:“父親,我們要回去為那個小姐姐報仇嗎?”

    “雖然極樂教來此,紅蓮教與忿怒教必然也會隨之而至,李府沒有意外只怕過不了三旬,就要被滅門,但我輩中人不去匡扶正義,正義就會被邪惡所挾持。瓊兒,你要記住,正義從不是袖手傍觀,不要讓正義在被需要的時候,才被昭彰。這樣,我們才能消滅極樂教這樣的邪教。”

    “極樂教的土壤不是武力,也不是蠱惑,而是人心,是這讓人受苦的世界。他們的幫手也不是那些信教的可憐百姓,而是那些做虎做倀的李少爺、李老爺、李夫人、老夫人,只有除掉了他們,才是剷除極樂教的最好手段,天下的佛門、道門,甚至是神仙,只要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就永遠不會是天魔的對手,只會道消魔長,徒做掙扎罷了!”

    是日,李家數口被俠客滅門,天魔教紅蓮開遍大地,朝廷被排擠的出了縣城,便是紅蓮之地,在紅蓮開放之地,極樂無處藏身,轉到了其他地方去。

    棲霞觀中陳昂與冥河相對而立,他們面前掛著一幅九天十地有相無相神魔圖,其中九天天宮處,開闢了一百零八個世界,皆為天魔的魔國,祥和安寧,除去九個肆意妄為,墮落為樂的世界,其他世界比佛門淨土,向善之地還要安寧美好,裡面棲身著無數魂魄,享受這無邊極樂。

    冥河笑道:“誰說魔就一定要是猙獰可怕,禍害世人,讓世人受苦受難,你看,一但魔造福人世,讓人不經苦難和努力,就能享受美好,自由、平等、民主、博愛,以天魔之力,讓人人幸福的時候,這世界上的道佛都被打成了狗一樣,什麼是道消魔長,這才是道消魔長。”

    “我比佛還強,信佛不如信我!”

    “我比佛還能讓人間幸福,比佛還要使世人善良,使善惡有報,公平正義之花,開滿大地,信佛不如信我。”

    陳昂只是搖頭:“你雖然以一人之能,搞的人間道消魔長,神佛退避,但依舊是神魔之道,以喜樂奴役眾生,與那西方上帝,一干神道無異,神以眾生為奴,終不如人人如龍,自強不息,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比大明那腐朽的天下還要腐敗。”

    “那我們就試一試,究竟是你天魔紅蓮教再造人間,還是我天魔極樂教蠱惑眾生,使他們都入我神魔圖中世界,得享受極樂……”冥河哈哈笑道:“我想,我是不會輸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4 14:58
番外天魔極樂二:因緣

    旁邊隱身的苦行頭陀道:“此人也是罪孽深重,作惡許多之輩,可惜劫數未到,除他之不得,但那冥河豈是易予之輩,他這般下去,早晚遭劫!”

    卻聽自己心裡忽然發出一聲:“道友說的對!冥河這就讓他遭劫!”

    平地裡忽然響起一聲:“原來這裡還有一個死剩種,老祖心地最慈,這就送你去跟你師父團聚!”冥河遠在萬里之外,順著氣息感應就送過去一縷天魔念頭,附在這話音裡,那兩個旁門邪道剛剛聽完就,即刻被他順著天魔感應攝取了一身精血。”

    冥河成就天魔之後,便在自己的名字裡下了魔咒,此界之內只要沒有兩儀微塵大陣這般級數的陣法遮掩,念冥河一聲,便會感應天魔,就連苦行頭陀這等高人都不小心著了道,說的話盡數都被他知道,如毒手摩什這等的廢渣,隨手咒他,即刻便會魔念發作而死,根本當不得他重視。

    這世上常常有人罵他,冥河向來不管,只是有閒暇之時便捏著一個,隨手咒死,也能取精血補益一番神魔圖,充個樂子。

    這些日子裡,已經這般治死了五個了!算上今天兩個,堪堪湊足了七個,也是個吉數。

    卻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人發現這一點,然後以‘神秘人’‘不可念名諱者’相稱呼,想來今日在苦行頭陀面前露過一次,多半過不了太久。當然冥河不會說出來的是——如今天魔元神小成,天仙以下者,念及他的名字,便會感應神魔圖中的天魔,便是不說出口,也不行。

    其中的算計虛虛實實,也是個樂子。他化自在天魔不能造樂,便以眾生之樂為樂,如今冥河雖然並未限定不能造樂,但天魔他化自在的作風,卻也有些影響。

    隱身一旁的苦心頭陀這才苦笑搖頭,他們三人再不發一言,操起遁光朝東海而去,而冥河已經降落在蜀中成都城中,再往西九萬里便是大雪山高原,西崑侖魔隱之地,而蜀中自古名山秀麗,有正道領袖峨眉,及青城派,乃至神尼優曇這些隱修正道高手隱居,兼之靈山福地甚多,旁門左道之輩也常常安置仙府與此,自古便是正邪佛魔往來交織之地。

    自宋以來,四川仙跡最多,奇人異事頻出,並非無因。

    冥河落在這成都城中之時,莫名的心中一念而起:“我為天魔感應眾生,卻一直高高在上,不為眾生之念所執,今日不妨混跡眾生一回。純以感應,知眾生苦樂!”便舍了黑衣少年的本相,化為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道士,沿街赤足走在路上。

    成都府乃是川蜀府城,一應繁華之事具有,冥河穿行於往來行人之間,衣衫富貴者有,青衫文士者有,乃至有法力的異人也遇著了兩個,但他這般依著本性而行,最終漸漸還是和那些窮苦百姓匯作一爐,漸漸和衣衫乾淨者分開。

    初時還能見到一絲昂然之氣,縱然衣衫襤褸仍自有氣度,眼見著不凡,到了後來感應的人心越來越多,反而氣質歸於平凡,一雙老眼幾如昏花,再不見之前的飛揚神采,卻和身邊的窮苦人漸漸合拍,再不把他視為異類。

    踩著濁流,淌著污泥,冥河隨至碼頭區,中途還隨手做了幾筆看相摸骨的生意,如今他這般自然不會引來喬四這樣有眼力的富貴人,多半是一些出工的婆子,值得也就是幾個銅板。

    中途還因為算人家“七苦八分的命,中年喪夫,老年喪子,冬日與人洗衣,風濕入骨,三年後每逢濕天便會痛上兩個時辰,家中七分薄田種菜,年底就要抵債,命主貧病交加而死!”差點被人追打,雖然他算的不是“貧病交加”便是“病餓而死”,少有幾句吉利的話,但還是有人出於善良或是實誠,給予他命錢。

    後來冥河幾乎學精了,每次都是先要錢,才批命,他也是憑本事算的命,如何能讓人空受?

    這點錢也不夠住正經的客房,好在與他這般的人不少,碼頭便有一處五文錢就能住一晚上的地方,那處就是個窩棚,勉強能擋一些風,來來往往的,還有些暗娼做生意,把做工的苦力漢子拉到旁邊去,略微遮擋一下便是一樁生意。

    冥河如今身在之地,方圓萬里之內人心變動無不被他元神感應,神魔圖更是幾乎籠罩一界,人心繁雜,慾念妄念,什麼沒見過?但真正處於這人間卑賤之地,感應著這隨意一處人間的苦樂,卻是並未有過的。

    天魔元神如一面鏡子,忠實的反應著周圍一切人的心念,旁邊一位暗娼便是在思念自己曾經有過的一個孩子,她將他放在成都一處善堂的門口,如今很是想念,看她滿臉皺紋,牙齒枯黃一般的樣子,絕難想像她才三十虛歲。

    撐著做生意的空隙,她能偶爾想像一下自己孩子過得是如何的日子,最美妙的想像,是大戶人家收做了小斯,最膽大的想像,這剛剛有一點圖謀就被她自己打消的念頭,是有一對無子的夫婦……她想到這裡就自己忘了這個念頭,似乎連奢想都不敢。

    至於尋回自己的孩子,她是萬萬不敢的,縱然天魔微微鼓動了她內心的一點妄念,這個念頭也從未真正佔據過她的腦海。

    冥河默默起了一課,算這個女人的至親血緣,卦象顯示,就在城外亂葬崗中。

    旁邊的這位苦力勞夫,心中正盤算如何還債,年前葬了婆娘,如今還欠哥老會兩弔錢,他是入會的兄弟,故而能欠到現在,但每日的工錢也要上交小頭目三分之一,但實際要交一半,不然就會被分到最苦累的活,至於不入會的外地人。

    他還有一個掙錢的活,就是毒打那些不入會跟他們搶生意的,手狠心黑的都受到了青眼,加入了會裡的打手之中,每個月能多得兩弔錢,只是打人要花死力氣,手底下沒有人命,便會受到嘲笑。

    原本他向來不樂於做這些狠毒的事,但是再欠下去,工錢連利息都不夠,這般想著那個苦力就考慮著,還是狠一些罷。不然錢還不上。初次拜大哥如果能顯得心狠手辣一些,便會受到器重,安家費能有十吊。

    船上的水手、拉船的縴夫、還有最普通的莊稼人,佃戶……無數人的心心唸唸,隨著天魔元神的反映,倒映在冥河的心湖中。

    “天魔不用自己樂具變現,而利用下天化作,假他之樂事,自在遊戲,故曰他化自在。”

    此時天魔感應眾生,卻非聞得眾生樂事,只有種種苦難,諸般業障,及中土大明、西域、南蠻等等一切諸國,數十億眾生種種掙扎,排山倒海一般襲來,有情眾生無量雜念,第一是苦,凡悲、怨、恨、憎、怒等諸心念,皆化為種種願。

    “原來天魔也有願行麼?”冥河竟然無言。

    “天魔利用下天化作,假他之樂事,自在遊戲,故曰他化自在。但如今人間儘是怨,愁,苦,悲,這般願力諸神魔能用,我煉製的天魔能用,但偏偏我的天魔元神不能用,純淨之念力,應該在圓滿,安靜,喜樂之法下誕生。”

    “所以佛門採取的念力,應有慈悲美好的祝願。果然是佛魔一念,魔佛之間的關係,比我想像的更深!”冥河看著天魔元神反應的眾生心念,默然道:“神仙如何救得了大明?我若不把這天地翻倒過來,如何解救的了你們?我若一手將這天地翻到,救你們又有何用?”

    “我魔的慈悲,便是在無路之時,給你們最後一條路罷!”冥河在神魔圖中彈指一點,九天十地之中忽有一重陣法化為一個虛幻的世界,演化無數和平繁榮,此界乃是冥河所化,一切法度出於冥河,算是冥河能營造出來,最喜樂,最和平的世界。

    一個冥河能做到極致,讓人無憂無慮,沒有苦難的世界。

    冥河將此界塑造完畢後,以神魔圖中無量雜念陰魔添補,生生將這一重陣法演化的世界,真正開闢出來,雖然不過是一處念力所化的念界,但此地能榮無數魂魄,駐留陰壽耗盡之後,便會重入輪迴。

    只聽,冥河一聲清喝在虛空中徹響:

    “此界為天魔極樂界,眾生求魔所救者,當入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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