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拳頭寂寞 作者：始王（已完成）

第十九章：衛擊任務

　　一口上鎖的木匣子，而且鑰匙不知所蹤，這讓陳客有些失望，眉頭微蹙，但很快，他便釋然了，把木匣子重新包好，存放進聚寶錢莊裡頭。

　　聚寶錢莊，乃是紀元內唯一的系統錢莊，在十大城市中都擁有分店，具備儲存、貸借、當押等一系列功能。每一個人進入江湖後，即可免費在錢莊開通唯一保密戶頭，使用各項功能。當然，其中相當一大部分的功能俱要收費。

　　比如存放物品，按面積大小重量輕重，每月收取一定的保管費。

　　每月十兩。

　　這是陳客存放木匣子的耗用，雖然有些心疼，卻能保證東西萬無一失，哪怕日後身亡重生，錢莊內的個人物品也會安然無恙，不受影響。

　　關於木匣子裡面到底會收藏著什麼，陳客無從猜測。但是，一般而言，通過藏寶圖獲得的東西不會差到哪裡去，特別這東西還上了鎖，價值無形又上一個台階。只可惜目前只能乾瞪眼，無法打開一探究竟，甚為遺憾。

　　他出到外面，並沒有返回千杯樓，而是直接坐上回武當的馬車。

　　目前武當派的氣勢氛圍可謂跌落到了谷底，死氣沉沉，昔日漫山遍野的弟子消失了；往時總是熙熙攘攘的山道路徑一片冷清，間或有弟子經過，俱是一副面色沉重的模樣，低著頭，行跡匆匆。

　　據統計，當今武當弟子人數僅為七千六百一十三人，連一萬人都不到，在人數方面，在十大門派中排名最末。

　　按照弟子數量多少排名，從多到少，十大門派名單如下：丐幫、峨眉、少林、華山、全真、唐門、崑崙、崆峒、天山、武當。

　　彷彿變戲法般，短短數月時間，武當派從第一名淪落為倒數第一，令整個江湖都啞然不已。

　　其實這是必然！

　　從根本上講，十大門派，各有武功特色，各有長短，根本不存在哪門哪派天下第一的說法。例如擁有絕學秘籍最多的少林，但規矩也是最多的：一方面不招收女弟子；一方面兼修絕學的限制條件十分苛刻；另外，寺內的清規戒律更是多得看花人眼，一旦觸犯，後果嚴重，這可不是一般人所忍耐得了的……

　　因此，人們進入《江湖紀元》選擇加入門派時，基本是憑興趣，或者隨大流。以前武當弟子人數最多，頂著「人多勢眾」的金字招牌，自然成為很多新人，或者重生者的首選。但是樹大招風，被峨眉、全真、華山三派聯手打壓之後一敗塗地，分崩離析。所謂樹倒猢猻散，人往高處走，在缺乏歸屬感的情況下，誰還願意繼續呆在武當？自然紛紛另覓高就，改投門庭了。

　　歸屬感！

　　武當派的兵敗如山倒同時給其他門派敲了一記警鐘，原來門派招收弟子，並非多多益善，還要著重培養弟子們的門派歸屬感、榮譽感，這才能真正經受得住考驗。畢竟人物一旦死亡重生，所有武功修為俱化為烏有，如果不對本門派有所眷戀的話，自然會出走流失。

　　在這方面，峨嵋派無疑是做得最好的。因為她們擁有一位凝聚力超強的大師姐：郭暖——至於那些門派NPC，它們不屬於真正意義上的「人」，存在的主要功用在於觸發和安排劇情，極少介入弟子們的私生活。也就是說，弟子拜入門派後十分自由，只要不違反門規，其他事情一切任意自理。。

　　在這等狀況下，每個門派的弟子十大高手，就相當是扮演了門派領路人、前輩的角色。他們的言行舉止，頗有影響力。

　　相比之前，武當弟子十大高手上的名單更替了半數，也就意味著有五名高手被殺了，倒是排名第一的談風笑名字猶在，他的失蹤，很可能是躲在哪個隱秘地方休養；而顧劍，因為前面高手的一一喪生，一舉躍升到第二位，相信不出意外，在今年的門派競技比賽之上，他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為門派第一。

　　對於這些排名變化，陳客沒有太注意，他回到門派，很快就接到兩宗大任務——

　　其一：門派衛擊任務——擊殺侵入門派勢力範圍內的外派弟子，每殺一名，可得貢獻度一百點。

　　武當衰落後，全真華山等門派弟子經常過來掃場子，不時侵入沖虛洞窟、天心洞、伏牛山、武陵谷等地，見到武當弟子就實施屠殺，十分囂張。於是，門派衛擊任務應時而生，所有弟子都能接受，誅殺入侵者。

　　其二：尋找祖師張三丰；

　　張三丰是武當派的開山鼻祖，卻早已隱退江湖，其把掌教之位傳給武當七子之首的宋遠橋後，隨之飄忽不知所蹤。有傳言說張祖師一身修為出神入化，已經破碎虛空而去；也有傳言說他小隱於市，在某座城市遊戲人間。

　　此任務獎勵：門內弟子，不管是誰，只要找到張祖師，都能成為祖師的關門弟子，也就是說，可以躋身武當第一代弟子行列，成為武當第八子。

　　這一獎勵，足以讓人瘋狂。

　　縱然陳客一貫冷靜，也為之動心，不過一番思考後，他很快就想明白要尋找張祖師，必須具備大機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只是所謂「機緣」，虛無縹緲，難以捉摸，無跡可尋，只能暫且放到一邊，倒是第一宗衛擊任務更具備可操作性。

　　眼下陳客需要大量的門派貢獻度，他的中級武功無極玄功拳漸趨圓滿大成，不用多久，即可學習高級門派武功《八卦九宮拳》。但是獲取《八卦九宮拳》秘籍需要整整一千點的貢獻度，如果做尋常的門派任務，耗費年餘時間也未必湊得夠。

　　除了《八卦九宮拳》，陳客對於《梯雲縱》和《純陽心法》同樣眼紅不已，《梯雲縱》是武當派的輕功代表作，而《純陽心法》則是內功入門口訣，兩門秘籍都非常重要，實用性很強。當然，換取它們的代價是每門秘籍三千點貢獻度。

　　所以說，門派貢獻度很好用，很重要，否則當初身為武當十大的顧劍也不會順手救下陳客，引薦他加入武當了，要知道引薦一個新人入門，所得初始值也就是一點貢獻而已。

　　而門派衛擊任務，殺一個外派侵入者可得一百點貢獻度，獎勵算是很高的了。當然，這等任務，既需要實力依仗，也要甘冒巨大的風險。

　　陳客雙眼微微眯起來，心裡飛快盤算著……

第二十章：武裝

　　殺人，或者被人殺。

　　江湖，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但越是簡單，就越是殘酷，根本不容有多少選擇的餘地。

　　陳客決定大干一場，他回到襄陽，從戶頭裡取出了兩萬銀票——雖然要錢還債，但還債期限不算緊迫，可暫且取一筆錢出來，武裝自己。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道理很多人都懂，卻很少人做得到。因為外物資源，需要大量金錢支撐。

　　《江湖紀元》裡頭，賺錢的門路不少，可花錢的地方更多，衣食住行，哪樣離得開錢？特別在「食」這方面，花銷高得嚇死人，隨便一桌上點檔次的酒菜，就要數兩銀子，更別談那些附加屬性的食物了。

　　當然，你也可以啃干饅頭喝白開水，如果你不怕落個「營養不良」，折壽損命的下場的話。

　　因此，金錢是僅次於武功的存在，在特定時候，甚至比武功還重要。

　　陳客有錢，千杯酒樓彷彿一隻能無限生蛋的母雞，帶給他源源不盡的財富，這是他在紀元內頭安身立命的最大優勢。

　　一直以來，因為有外債，陳客並沒有動用酒樓獲得的利潤，而且那些時候，他專心練武，也沒有花錢的由頭。

　　不過，現在不同了。

　　陳客要去做門派衛擊任務，要去殺人。

　　殺人就需要高超的功夫，以及完善的武裝工具。

　　……

　　玄武軟甲，售價白銀7000兩。此甲輕便無比，淨重僅一斤六兩，防禦力卻不亞於任何的重盔甲，乃是系統龍記衣甲行襄陽分行的鎮店之寶。

　　十多年來，不知多少江湖人士覬覦這件軟甲，無奈售價實在高得離譜，只能望而興嘆，暗自流口水。

　　這一日，龍記衣甲行迎來一位貴客，神情冰冷，乃是武當弟子第二高手顧劍，武當第一個完成門派至尊任務，獲得絕學《太極劍法》珍本的青年才俊。

　　「掌櫃的，這裡是七千兩銀票，我要買玄武軟甲。」

　　拍出這一大沓銀票時，顧劍嘴角邊不禁輕輕抽了抽。這可是他積攢幾年才攢下來的全部資產，買了軟甲後基本就一無所有了，說不心疼，那是瞎話。但是，為了玄武軟甲這等防禦力一等一的裝備，傾家蕩產都是值得的。

　　「哦，抱歉，客官，玄武軟甲昨天已經被人買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買狻猊銅甲……」

　　「什麼？玄武軟甲被人買走了……」

　　顧劍暗吃一驚，既是驚訝，又是失落：那人是誰？竟有如此財力魄力？

　　……

　　揚鋒兵器行同樣是系統設置的唯一兵器店。

　　襄陽分行。

　　小顧是一個剛進入紀元兩個月的新人，被揚鋒兵器行僱傭，成為售貨員，每月領取八百文的薪金。

　　其實對於這份工作，小顧並不是很上心，只想著等存夠一貫錢盤纏了便出城加入門派，真正的踏入江湖，快意恩仇。

　　這一日，傍晚。

　　一名頭戴斗笠的人忽然走進店內，拿出一打銀票，對小顧道：「我要買虎威拳套。」

　　小顧驚詫莫名。

　　虎威拳套是分行裡的珍品級兵器，只有一副，造工精良，材質堅銳，價格高達三千兩。因為拳套類武器一向冷門，所以這副拳套一向束之高閣，無人問津，沒想到今天竟有闊客要花大價錢購買。

　　然而好奇歸好奇，小顧一愣之後，馬上檢驗銀票，確認無誤後將虎威拳套取出，交予客人。

　　戴斗笠的神秘男子一言不發，轉身離開，消失在街道上。

　　……

　　悅來客棧，天字號房，房門緊閉。

　　陳客在房中坐著。

　　在他面前，擺放著一堆東西，其中有一件乳白色軟甲，甲片細緻嚴謹，通體泛著光華，不知用什麼材料打製而成，好像一張魚皮般，滑溜而堅固；軟甲旁邊，擱著一副拳套，款式輕巧猙獰，拳面上各有九根利刺突出，長約三寸，閃爍出淡紅光芒。

　　挨著拳套的，是一雙黑色的靴子，色澤深沉，沒有多餘的條紋花飾，貌似普通，可有識貨人在場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行雲靴！

　　附加敏捷的特殊靴子，穿上之後，對身法、速度方面擁有百分之三十的加成，簡直是奔走利器。

　　除了軟甲、拳套和靴子，其他擺放在桌面的東西多是瓶瓶罐罐，什麼金瘡藥、大力丸、活力散一大堆。

　　片刻之後，陳客開始脫掉外衫，把軟甲披掛上身，罩在裡面，不露痕跡；然後戴上拳套。這副拳套算是巧奪天工，手掌伸直時，面上的利刺能自動藏匿起來，等閒人根本無從察覺；只有捏緊拳頭後，才會猙獰張揚，爪牙畢露；

　　最後蹬上行雲靴。

　　這雙靴子整整花了陳客九千兩白銀，縱然他身為千杯樓老闆，日進斗金，也感到心疼不已。

　　嗖！

　　陳客穿好靴子後，立刻施展出一記七星步，一個華麗騰身，下一刻，他已經飄到兩丈開外的床上，臉上露出了笑容。

　　九千兩白銀，花得值。

　　裝扮完畢，再把眾多藥物打包背上，陳客出門返回門派。

　　門派衛擊任務，為武當弟子提供了一條獲取門派貢獻度的捷徑，但是如果出了差錯，捷徑反會變成死路一條。畢竟那些來武當勢力範圍掃場子的外派弟子可不是吃素的，沒有幾分本事，哪裡敢耀武揚威？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陳客可謂下了血本，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玄武軟甲、虎威拳套、步雲靴，再加上三十瓶中檔藥物，有了這些憑仗依靠，陳客自信只要不碰上門派十大裡的人物，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沖虛洞窟，這是他選擇的第一個戰場。皆因此地圖面積大，彎道多，便利打伏擊，以及撤退——陳客當下可是一身極品，絕不能被人殺死，當「運輸大隊長」。若勢頭不對勁，自當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穩中求勝，一貫是他的行動方針。

　　最重要的是，沖虛洞窟屬於低級地圖，來此清場的外派弟子容易麻痺大意。

　　另外，如今的沖虛洞窟十分冷清，人少怪多，在等待的同時可以刷飛天蝙蝠，刷武力值。要知道隨著武功級別的提升，所需武力值也水漲船高，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目。倘若武力值不夠的話，根本無法提升武功的熟練度以及境界。

　　陳客早非吳下阿蒙，用無極玄功拳打飛天蝙蝠如同使牛刀殺雞，殺得飛快，雖然每隻蝙蝠只能提供三點武力值，實在稀少得很，可撿到籃裡都是菜，總能積少成多。這天，他正在一個高刷新點打蝙蝠，忽然前頭有同門慌張地大嚷起來：「大家快跑呀，華山狗又來屠殺了……」

第二十一章：襲擊

　　嚷叫過後，便是數聲慘呼，想必已有同門慘遭毒手——當下武當勢弱，弟子十大高手統統不見蹤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而普通弟子在外修煉時，一旦遇到有外派弟子過來清場，俱是驚慌逃竄，無人敢出手搏鬥。

　　其實開始之時，武當弟子十大裡面很有幾個有骨氣的高手感到憤憤不平，率眾抵抗，卻一一被殺，一身修為化為烏有，被人取而代之，由聲名顯赫的十大高手變成一無所有的新人。前車可鑑，就再沒有人敢當出頭鳥了。皆因越是高手，越是珍惜己身的名聲地位，不願輕易冒險。

　　於是，便造成了武當弟子被屠殺的一面倒局勢。

　　噔噔噔。

　　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片刻之後十多名武當弟子出現，爭先恐後往洞窟深處逃遁，希望能躲過一劫。他們基本都是身穿灰色道袍的低階弟子，武功低微，面對外派高手時，如何能起奮鬥之心？個個都像老鼠見到貓，有多遠跑多遠。

　　好像貓捉老鼠般追在他們後面的只有兩人，一男一女，男的玉樹臨風，女的眉目如畫，都是身穿白衣，宛若神仙情侶。

　　令狐飛雲和他的師妹！

　　陳客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令狐飛雲手提長劍，劍尖上猶有鮮血滴流，他笑容款款，彷彿不是來踩場子，而是來屠宰場一樣：

　　「師妹，你且看好了，師兄我要將這些武當豬一一誅殺，為你報仇，換你一笑。」

　　說完這一句，身形暴起，長劍如虹，一招「蒼松翻濤」使出，乃是華山派高級劍法《奪命連環三仙劍》中的絕招。

　　噗噗噗！

　　落在後面的三名武當弟子後背中劍，鮮血直飆，倒地身亡。

　　見狀，那師妹的臉色稍稍有了些歡顏。

　　——想當日在歸藏谷，陳客借刀殺人，致使其喪命，只得重生再來，內心怨恨無比。而令狐飛雲為了師妹衝冠一怒，呼朋喚友助陣，最終引發了歸藏谷萬人大戰，致使武當派垮台。在那一戰中，令狐飛雲手刃數十武當弟子，表現出色，甚得大師兄風滿樓賞識，還送給他一把三品「混元劍」。

　　對於心愛的師妹，令狐飛雲一直心有愧疚，於是趁著武當勢弱，便常常帶著師妹過來清場子，對武當弟子開展屠殺，搏紅顏一笑。

　　「師妹，這個給你試手。」

　　卻是令狐飛雲一劍削斷了一名武當弟子的右腿，使其倒在地上翻滾痛號，為師妹當人肉靶子。

　　師妹重生，要從頭練起，初級的《沖靈劍法》才練到登堂入室的境界，屬於菜鳥，如果正面一對一，未必是那武當弟子的對手，令狐飛雲就很貼心地削斷對方右腿，使得他喪失了戰鬥力，任人處置。

　　果然，師妹立刻露出了興奮的表情，挺起長劍，徐徐刺入武當弟子的喉嚨，十分享受那種一劍封喉的快感。

　　「再來一個！」

　　師妹開心，令狐飛雲倍感得意，故技重施，只求紅顏歡心。

　　哎呀！

　　前面逃跑的人群裡，也許是嚇壞了，忽地一個馬失前蹄，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師妹更加歡喜，疾奔上去，要再來一次「一劍封喉」。

　　令狐飛雲則面露微笑地慢慢跟在後面。

　　驀然，變化突生！

　　等師妹靠近，長劍舉起之時，那摔倒的武當弟子猛地躍起，身法彪悍至極，雙拳齊出，一拳轟中師妹小腹，另一拳則毫不客氣地砸到她如花的面容之上。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是如此驚心動魄，師妹甚至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便雙眼一黑，昏死過去。

　　「不好……」

　　後面數步開外的令狐飛雲又驚又怒，大喝一聲：「你敢！」

　　然而那個面目清秀的武當弟子恍若未聞，抬起一腳，猛地踩斷了師妹的脖子，端是干淨利索，沒有半點猶豫。

　　令狐飛雲看得睚眥崩裂，氣得渾身發抖，自己好不容易哄得師妹開心，忘卻重生的煩惱，不料一個照面，又眼睜睜看著師妹被人殺害了。

　　此仇不共戴天呀！

　　——他並沒有認出陳客，皆因當初陳客苦心修煉，不修邊幅，形同野人，相貌和現在天差地遠。

　　不認出也好，否則新愁舊恨眉生綠，眼冒火，不共戴天需加上一個新成語不共踏地。

　　「混蛋，納命來！」

　　令狐飛雲手中混元劍舞起，運起平生得意的《狂風快劍》，劍光如電，狂風暴雨般攻過來。

　　蹭蹭蹭！

　　陳客雙拳揮舞，穩守中門，一連接下來十多招。

　　令狐飛雲的混元劍刺在他的虎威拳套之上，激發出點點火星，無法造成半點損傷。

　　「呀呀呀！」

　　久攻不下，令狐飛雲簡直怒火攻心了，右手持劍，左手揚出，蕩起一股勁風，豎掌直劈。

　　「抱元勁？」

　　招式未至，勁風掃面，隱隱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陳客乃識貨之人，立刻知道令狐飛雲使出了華山內功入門心法《抱元勁》，內心暗暗一驚。

　　成為高手四大因素，裝備、輕功、武功、內功，內功最為重要，擁有內功基礎的不但勁力十足，而且氣息綿長，既能暴擊，也可打持久戰。而沒學過內功心法者，一旦作戰太久，很容易就氣息渙散，心有餘而力不足，哪怕再精妙的招式也難以施展出來對敵。

　　令狐飛雲掌握了《抱元勁》，並且境界不低，一下子就佔據了上風。

　　只可智取，不能力敵……

　　陳客審時度勢，迅速定下明智策略，側身借勢，腳踏七星，掉頭往後疾奔。

　　「想逃？你逃得了嗎？今天不把你碎屍萬段，我令狐飛雲誓不為人！」

　　令狐飛雲滿腔憤恨，挺劍狂追。只是華山派一向以劍法著稱，輕功水平一般，哪裡追得上穿了行雲靴的陳客？追出幾條甬道之後，眼前便失去了對方的身影。

　　「混蛋，給我滾出來！當縮頭烏龜，算什麼男子漢！」

　　令狐飛雲頭髮都散掉，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更可恨的是被陳客一擋，其餘的武當弟子早逃之夭夭，想尋兩個洩憤都做不到。他只得戟指怒罵，希望用激將法把對方罵出來。可惜罵了好一會，罵得口乾舌燥了，鬼影都沒個，大概那該死的武當弟子早離開了沖虛洞窟。

　　「糟糕，這下不知如何才能重獲師妹原諒了……」

　　令狐飛雲耷拉著腦袋，煩惱無比，不提防陳客突然自後方殺出，揮拳打來……

第二十二章：打臉

　　陳客的襲擊無法做到聲息全無，而是憑著速度優勢猛地殺出，拳頭飛揚，虎威拳套之上，利刺猙獰，渾若一顆狼牙棒頭。

　　「來得好！就怕你當縮頭烏龜！」

　　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可令狐飛雲並不慌張，側身退後兩步，挽個劍花，《狂風快劍》如水銀瀉地攻上；他的左手同樣沒有閒著，運起《抱元勁》，一時運掌，一時捏拳，招招不離陳客胸腹間。

　　陳客依然一聲不發，沉默如山，攻了數拳發現沒有效果後頓時再度抽身離去。

　　望塵莫及的令狐飛雲只氣得七竅生煙，口中狂罵不停。

　　然而陳客充耳不聞，根本不理睬，而是等他罵累了，要走之時就又一次現身出來打突擊。

　　如此三番幾次，令狐飛雲被折騰得不輕，喘起粗氣來。他不是笨人，很快就發現不妥：敢情對方是要生生拖死他！莫非武當派內已經叫了高手過來堵截？

　　「哼，卑鄙小人……」

　　認清對方的險惡用心後，令狐飛雲不再戀戰，直望沖虛洞窟外奔出。

　　「現在想走，只怕走不了了。」

　　陳客跟在後面，這下輪到他出言相激。

　　令狐飛雲內心憤恨無比，受激不過，折身掄劍攻來，可陳客根本不和其正面交鋒。九千兩的天價行雲靴在這一刻發揮出了妙不可言的作用，讓陳客完全佔據主動權，好像一隻蜜蜂戲耍大狗熊一般，百般騷擾，要是有破綻機會，更不介意狠狠蜇一記。

　　令狐飛雲被煩擾得連吃藥的空當都沒有，他的《抱元勁》雖然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也不是源源不盡的，消耗過大，同樣要休息，要補充藥物。

　　「這樣不行，再糾纏下去會有危險。」

　　令狐飛雲心頭第一次掠出驚慌的念頭，他臨陣無數，卻從沒有遇到過這般情況，陳客的打法，簡直就是下三濫的無賴招數，上不得大檯面。但不得不承認，這種無賴打法，現在看來很管用，使他很無奈，陷入了兩難之地。

　　「給我滾開！」

　　令狐飛雲又使出一記勢大力沉的《抱元勁》，逼退陳客後，拔足狂奔，堪堪臨近沖虛洞窟入口處。只要出到外面，地勢空闊，應變的套路就豐富了。

　　陳客哪裡肯讓他逃出？忽地作聲長嘯，一改游擊戰術，凌空直撲過去。不管如何，也要將令狐飛雲留下來。

　　「不自量力，去死！」

　　令狐飛雲不驚反喜，即使他萌生去意，可絕不介意臨走前擊斃陳客。對於這個武當弟子，他已經恨之入骨。

　　「蒼松送客！」

　　混元劍劍尖一抖，從下而上斜挑，直撩陳客小腹要害。

　　這一招「蒼松送客」，同樣源自《奪命連環三仙劍》，名稱甚客氣，招式卻十分狠辣，講究一招斃命。

　　令狐飛雲浸淫《奪命連環三仙劍》久已，他縱橫江湖六七年，死於這套高級劍法的武林俠客已達十九人。

　　現在，陳客將是第二十個。

　　嗤！

　　劍尖入體的輕微觸感讓令狐飛雲一顆心爽到頂點，心想只要把罪魁禍首殺死，親手幫師妹報仇雪恨，那麼，總算有個交代。

　　篷！

　　電光火石間，令狐飛雲腦海裡猶在想該如何措辭和師妹道歉，忽地眼簾一黯，一隻猙獰的拳頭結結實實砸在他的左邊臉頰上。

　　下一秒鐘，他已飛出三丈遠，吐血不止。

　　「怎麼回事？」

　　令狐飛雲駭然無比，奮力睜著眼睛查看，就見到陳客安然無恙地站在他身前，正居高臨下地望下來，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你？」

　　看到陳客小腹處的衣衫只破了個洞，卻半點血跡都沒有，令狐飛雲很快就想明白了：對方一定穿有極具防禦力的護具，這才能躲過混元劍的撩刺。

　　「玄武軟甲？」

　　近日龍記衣甲行鎮店之寶玄武軟甲被神秘人物購買走後，消息不脛而走，散佈得沸沸揚揚，令狐飛雲也有所耳聞。眼下，他第一反應便是：對方很可能就是那個買主。畢竟混元劍乃三品兵器，鋒銳度達到一定標準，普通衣甲難以抵禦，就算是防禦上佳的狻猊銅甲，令狐飛雲自信，在他的凌厲劍招之下，也足以破開一個大洞。

　　「這武當弟子是誰？以他的武功修為，絕不可能是十大裡的人物，那麼他哪裡來的財力購買玄武軟甲？」

　　令狐飛雲無比納悶。

　　一般而言，財力都是和武力掛鉤的，武力越強悍，賺錢的方法手段就越多，獲得的錢財自然更多。而武力孱弱的，除了學習生活職能外，就難以弄到錢了。打獵挖礦等，都是小打小鬧，難有積蓄；而比較上層次的走鏢剿匪類，沒有強大武力支撐，根本無以為繼。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令狐飛雲吐著血，嘶聲問道。

　　「都要死了，還問那麼多廢話。」

　　陳客走過去，沒有半點遲疑，猛地一拳砸到令狐飛雲「潘安」般的臉蛋之上——他喜歡揮舞著拳頭的感覺，更喜歡揮舞著拳頭打在別人臉上的感覺。

　　打人，就要打臉。

　　擊殺了令狐飛雲，再把他身上攜帶的東西全部繳收，記有三品兵器一把、四十三兩銀子，另有各樣零碎、藥品若干……收穫可算十分豐富；更讓陳客感到意外的是，收穫品內還有一張奇怪的碎布片，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

　　這布片為素色，上面描繪著一些看不懂的線條，似乎是一副殘缺的指示圖。

　　「殘缺的藏寶圖？」

　　陳客內心並不確定，他知道有一類特殊藏寶圖，它的存世形式並不是和普通藏寶圖一樣，是完整一張的，而是被分割成好幾部分，散落在各個地方。要把它們全部找齊，再合併成一個整體，這才能獲悉寶藏的準確地點。

　　這一類寶藏，百分百屬於「重寶」，不是神兵利器，就是絕世武功，而或百萬傢俬。只要挖掘到，那就發了。

　　陳客仔細把碎布片端詳一番，仍然沒有定論，只得先收藏起來，離開沖虛洞窟，轉向下一個目的地：伏牛山嶺。

第二十三章：鎮派任務

　　十天後……

　　武當山龍虎殿。

　　陳客在殿中。

　　這十天來，他在勢力範圍各個練功點處，一共遭遇三十六名外派弟子，出手二十九次，總斬殺二十一人。

　　這個成績，相當不錯。

　　在獲得兩千一百點門派貢獻度的同時，陳客還獲得了不俗的名聲。很多低級武當弟子都把他視為英雄，頗有「挽狂瀾於既倒」的氣概。要知道陳客可是一名一向不被人看好的拳宗弟子，而且只學會中級武功。

　　這樣的一個弱勢人物，卻做出了連十大高手都不敢做的事情，本身就值得欽佩。

　　對於這些名聲，陳客倒不在意，他不像羅恆，熱衷名利，拉攏圈子，他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紀元內活著。

　　活著，絕非易事。

　　就說在擊殺外派弟子的過程中，陳客有好幾次都遭遇險情，特別三天前那一次最為驚險，他盯上了一名崆峒派的弟子，本以為好對付，不料對方驟然發難，竟使喚出鎮派絕學《七傷拳》來，差點一拳就把陳客打死。

　　幸虧對方的《七傷拳》僅僅處於「初窺門徑」階段，一練七傷，只練到「傷肺訣」，殺傷力有所不足；

　　也幸虧陳客身穿玄武軟甲，腳踏行雲靴，這才大難不死，僥倖逃脫。

　　在那一刻，武裝的重要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在那一刻，死裡逃生的巨大起落感讓陳客冷汗潸潸，恐懼的夢靨揮之不去。他甚至一度萌生了要去購買替死鬼符的念頭。

　　替死鬼符，特殊物品，售價一萬兩白銀一枚，佩戴在身上時，可幫助主人抵消一條性命。也就是說，擁有了替死鬼符，就相當於擁有了兩條生命。

　　替死鬼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它的售價同樣令人望而卻步。

　　幾番躊躇，陳客終是沒有去買替死鬼符，因為就目前而言，只要多加小心，以他現在的裝備，不出大紕漏的話，自保沒問題；並且，那一萬兩大大超出了他的預算，倘若屆時缺錢還債，被聚寶錢莊沒收掉千杯酒樓，可就欲哭無淚了。

　　衛擊任務風險高，回報也高。僅僅十天工夫，陳客就賺到兩千一百點貢獻度，換取高級拳法《八卦九宮拳》綽綽有餘。

　　他來到龍虎殿，就是找武當七子之一的俞岱岩換取《八卦九宮拳》。

　　拳譜到手，陳客立即學了，同時獲得中級武功《無極玄功拳》百分之八十的武力加成，修為自然水漲船高，達到新的高度。

　　「第十一代弟子陳客，鑑於你表現出色，對門派有功，當得嘉獎。不過在嘉獎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託付你去做，你可願意？」

　　在陳客剛想離開之時，俞岱岩忽然開口了。

　　陳客心中狂喜：是鎮派任務！

　　《江湖紀元》中，有頭有臉的NPC都是高智能的，能和人們進行各種各樣的互動，引發出無數劇情任務。當然，此種互動有底線限制，比如說決不會讓東方不敗愛上你，又或者使得歐陽鋒一見面就哭著喊著要收你為徒等等，這樣超出NPC本身設置的情況不會出現。因為那樣的話，整個系統將會失去基本的平衡。

　　昔日在襄陽，陳客背負無數罵名，簽約三年賣身契，這才激發出一個支線劇情，獲贈一間酒館的所有權。

　　現在，沒想到做了門派衛擊任務後，還能牽動後續，直接給引出鎮派任務來。

　　武當鎮派任務，不是固定唯一的形式，而是充滿了變數。具體如何要看發佈任務的是誰。另外，觸發條件也各個不同。

　　完成此任務後，即可無償獲得鎮派絕學《太極神功》珍本秘籍。

　　「我願意。」

　　沒有絲毫猶豫，陳客一口應承。

　　「很好，事情是這樣的：襄陽城內的威武鏢局，乃是本派三代弟子姚石門所開，近日他接到一趟貴重鏢貨，要送往大理。不過路途遙遠，恐有賊人劫掠，於是他便向門派求援，加派人手相助，我想，就派你去幫他吧。」

　　「遵命！」

　　陳客回答得鏗然有聲。

　　這個鎮派任務，說白了，便是一次「走鏢」。

　　在江湖上，走鏢屬於一種常見的任務形式，在各大城市，各個鏢局裡都會不定時發佈出來，任由人們接揭。完成任務後，可得到一定的任務獎勵，大都以金錢為主。如果任務失敗，自然一無所獲，而且事先交納的押金也會被沒收。

　　特別聲明，接揭了走鏢任務的人是不能乘坐系統馬車的。簡而言之，想走鏢成功，必須靠己身的力量，無法利用王法庇護。

　　這一點規定，無疑使得走鏢過程更加刺激，充滿不確定性。

　　系統馬賊、獨行大盜、山寨草寇、乃至於各大門派的弟子，都能在路途上對鏢貨實施搶劫。這樣一來，如果一趟鏢沒有做好保密措施，下場會相當淒慘。鏢貨被劫倒是其次，性命不保才是最嚴重的。

　　陳客領到的鎮派任務，形式為「走鏢」，這讓他驚喜之餘，又有點擔憂。

　　其實此任務形式的難度係數並不算高，擁有極大的迴旋餘地，而有些武當弟子觸發到的鎮派任務變態得很，或者要去尋某種珍稀藥材；或者要打敗某個成名高手……這些任務，根本不是人做的。

　　是以，雖然現階段有很多武當弟子都觸發到了鎮派任務，但完成者寥寥。

　　這也是造成武當勢弱的根源所在。

　　武當派一向以內功見長，《太極神功》名譽天下，為整個派系武功的主心骨，可惜目前廣大弟子無從入手，只能依靠枝末功夫練級對敵，自然比不上外派弟子厲害。比如同是高級武功劍法，《繞指柔劍》就比華山的《奪命連環三仙劍》差上一籌。皆因《繞指柔劍》對內功有要求，只有具備內功基礎後才能真正發揮出威力，「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缺乏內力灌注，哪裡能做得到？

　　所以說，武當弟子想出人頭地，就必須掌握到鎮派心法《太極神功》。

　　對於這門內功秘籍，陳客自是夢寐以求，他修煉的是拳宗，對內功要求更高，沒有內力，再花哨的招式都是空架子。這一番觸發到鎮派任務，精神頓時為之抖擻振奮，飛快奔赴襄陽，找上威武鏢局。

　　然而一番對話下來，陳客驀然發現：自己觸發的鎮派任務，也是變態得很！

第二十四章：籌備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是威武鏢局總鏢頭姚石門定下的走鏢方案，在「明修」方面，由威武鏢局出面，旗幟鮮明地組隊出發；「暗度」則讓陳客負責，一個人便衣行動。

　　自然，真正的鏢貨，也是著落在陳客身上。

　　……

　　「鐵血如意，重六斤六兩，通體乃是用一整塊品質上佳的昌化雞血石精雕而成，造工精美，價值連城。」

　　現在，這方售價高達萬兩白銀的東東就躺在一口精巧的錦盒內，揣在陳客懷裡。

　　對於鐵血如意的貴重，陳客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本次鎮派任務的苛刻要求條件：

　　其一：鏢貨遭遇損壞、丟失等狀況，任務當失敗論；

　　其二：逾期不交貨，任務當失敗論；

　　其三：本次鎮派任務一旦失敗，當事弟子將被扣除門派貢獻度一萬點；

　　如果說第一條規定還算合理的話，第二條就有點強人所難了——十天，從即日起，交貨時間定為十天內。

　　開玩笑，從襄陽到大理，絕對的萬里迢迢，隔著萬水千山。哪怕坐系統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開拔，也要五天時間呢。更遑論單槍匹馬，橫跨野外，隨便遭遇一點事情，就要耽擱許多時間。

　　至於第三條失敗的懲罰，可直接無視了。簡直是絕人後路，逼人離開武當。

　　看來，事先實在太樂觀了。能稱得上鎮派任務的，肯定高難度，絕不能等閒視之；否則，滿大街都是掌握到鎮派絕學的門派弟子了。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知難也要迎頭上，為了《太極神功》，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離開虎威鏢局後，陳客立刻趕往襄陽市場，花費五百兩銀子購買了一匹烏騅馬——在馬匹方面，烏騅馬屬於中低水平；馬行內另有神駒銷售，比如「烏雲踏雪」、「照夜玉獅子」、「汗血寶馬」等，這一些，都是一等一的好馬，能日行千里，耐久力同樣出眾，疾奔一天一夜都沒問題。

　　當然，它們的售價也是很「出眾」，基本都在五千兩以上。

　　對陳客而言，倒不是買不起，如果一匹好馬能讓他順利完成鎮派任務的話，不說幾千兩，哪怕幾萬兩也舍了。問題在於，走鏢最重要的是什麼？

　　答案不是速度，不是實力，而是低調。

　　騎著一匹價值數千兩銀子的千里馬在野外奔馳，等於在最露眼的地方炫富擺闊，相信不用一個時辰，就會引來數以百計的打劫者——速度再快，也逃不過前堵後截；實力再猛，也架不住百人輪、千人輪呀。

　　野外很危險，低調為正道。

　　所以，陳客選擇購買一匹普通馬匹，既能代步，提高速度，又不引人注意；要知道紀元開放到現在，有能力購買馬匹的江湖俠客越來越多了。畢竟輕功再厲害，也要損耗本身體力，哪裡有乘坐馬匹舒服瀟灑。

　　至於騎馬技能，花費兩貫錢就能學會。

　　買好馬匹，陳客又進入藥鋪，張羅了一包裹的藥品；然後回到千杯樓，向掌櫃王老實要了三壇附加屬性力氣+1的「醉打猛虎」。

　　當初酒樓以每壇五十兩銀子的價格收購了十壇「醉打猛虎」，後在陳客授意之下，轉手以兩百兩的價格對外銷售。到如今，已經賣掉了七壇，只剩下三壇。

　　附加力氣的酒水，在疲勞的時候飲用，能讓人力氣迅速恢復，功效顯著，遠超一般藥品。是以陳客這番出城，要把剩餘的三罈酒全部帶上，備不時之需。

　　離開千杯樓後，經過一番考慮，陳客終是一咬牙，到城中的百珍閣，花費萬兩白銀買下一枚替死鬼符。

　　三指寬，七寸高，通體漆黑色，外形像一個木傀儡，只不過形象非人非獸，有著人面五官，也有著獸類的尖角獠牙。整體望去，宛如小鬼。

　　這替死鬼符，一天內只能耗用一枚，一旦發生作用，便會自動焚燒銷毀掉。

　　這一次走鏢，事關重大，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籌備功夫自然要做到十足。至於花費方面，決不可吝嗇，陳客算是豁出去了。

　　把替死鬼符掛在腰間，他的心穩定許多，在街道上隨意走著，思慮還要購買些什麼必需品。忽地望見街邊有小販在出售各種面具，頓時心一動，趕緊到龍記衣甲行，買了一頂上好的帶紗斗笠。

　　其實他是想買人皮面具來著，可那是高級稀罕貨色，就連百珍閣中都沒貨，唯有退而求次，買個帶紗斗笠戴上。

　　這頂斗笠，帽簷一圈縫綴著黑色的網狀紗布，可以放下來，把整副面容遮擋住，預防被人看到真面目，既神秘又冷酷，還能擋雨遮風，江湖上大是流行，很多人都喜歡弄一頂戴著，出到外面，倍有俠客風範。

　　上次到揚鋒兵器行買虎威拳套，陳客也是戴著斗笠去的，不過在衛擊任務中，那頂斗笠被毀壞了，只好買新的。

　　一切準備妥當，陳客牽著烏騅馬走出襄陽。出到城外，他戴上斗笠，騎上馬背，驅馬上官道。

　　眼下他雖然學會了騎馬，但稱不上嫻熟。這些生活技能都擁有一個熟練度要求，唯有經常運用，揣摩，才能達到「熟能生巧」的地步。因此開始之時，陳客貼在馬背上，雙腿緊緊夾著馬肚子，生怕會被摔下來。不過很快，他就掌握到了諸多竅門，心情不再緊張，甚至敢甩開馬鞭，高速馳騁了。

　　策馬走武林，揮鞭論英雄。

　　這正是諸多江湖俠客所渴望的夢想狀態。

　　不過陳客眼下卻無心去體味這策馬揚鞭的奔放豪情，他的時間很緊迫，說爭分奪秒也不為過。十天期限，光籌備就耗費了半天功夫，時不待人呀。

第二十五章：郭暖

　　傍晚，風雲突變，幾聲悶雷之後，豆大的雨點猛撒下來，打得塵土飛揚，看來一場暴風雨無法避免。

　　陳客皺了皺眉毛，提勒韁繩，讓烏騅馬奔跑的速度降緩下來。

　　這場暴風雨來得好迅猛，既然遭遇上了，就要尋個地方避一避，而且經過大半天的顛簸，大腿也著實有些痠痛，需要休息。他撩起斗笠邊沿的紗布，舉目四下打量，很快就發現官道左側幾百米遠的地方，林蔭之間露出一片簷角。

　　「駕！」

　　陳客立刻驅馬過去，不用多久，便來到一座破敗的山神廟跟前。

　　這廟坐落此地不知幾許歲月，荒廢已久，半邊建築都崩塌下來，兩扇山門也已不知去向，倒是坐落於大門兩邊的兩隻石闢邪保存完好，雕刻入神，很是生動。

　　拴好馬匹，陳客邁進廟中，見到裡面神像倒塌，滿地灰塵，蜘蛛網遍佈，不知多久沒有人跡涉及的了。

　　他也不在意，隨即又奔出來，掠入廟後的叢林間。不過盞茶時間，便扛著一頭大野豬歸來。

　　這頭大野豬當是倒霉，遇到煞星。

　　其實陳客身上備有乾糧，但乾糧豈比得上野味？今晚狂風暴雨，當架火燒烤，痛飲好酒。

　　——燒烤屬於烹飪的一個分支，而烹飪同樣是行走江湖的必備生活技能，陳客學習多時，卻難有施展練習的機會，眼下正好一試身手。

　　不費多少時間，野豬收拾乾淨，火堆架起，整個烤起。

　　轟隆！

　　天空雷聲大作，暴雨如注，噼裡啪啦地打在山神廟頂上。

　　陳客擔心破廟承受不住風雨打擊，會整個垮砸下來，於是便站到門口處，負手張望。猛地他似乎看到了什麼驚人的狀況，眼眸雙瞳一縮，身子微微弓起，好像一隻隨時能發動攻擊的虎豹。

　　他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俊俏得不像話的女人。

　　女人卻作公子打扮，身穿儒衫，頭戴書生帽，背著寶劍，手舉一把油紙傘，從遠而近，款款而來，彷彿畫中的仙子，美不勝收。

　　可惜陳客沒有半點欣賞的心情，而是雙拳緊握，陷入一種極其緊張的備戰狀態。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的雙足。

　　古人云：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似乎便是為這神秘女子量身形容的。

　　大雨滂沱，地面泥濘，此女的腳上竟沒有沾染到半點泥水污跡，一塵不染，如同腳部根本沒有和地面接觸一樣。

　　高手，絕對的高手！如此輕功，簡直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風雲變幻，女子自風雨中來，來得很快，只眨眼功夫便立到山神廟前，站到陳客身前三尺處。

　　陳客心中一驚，腳步不由自主後撤一大步。

　　其實由始到終，對方都沒有表露出任何惡意，可不知怎麼的，陳客就是覺得有一股迫力壓面而來，令得他不得不避讓一步。

　　「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女子忽然輕啟朱唇，淡然問道。

　　「當然，無主之地，任何人都能進來。」

　　陳客壓住內心的震驚，沉聲回答。

　　「哦。」

　　女子收了油紙傘，進入廟中，第一眼就看到火架上的烤野豬，不由露出微笑：「我可以吃嗎？」

　　陳客一聳肩：「請！」他實在無法拒絕。

　　「謝謝。」

　　女子十分客氣，舉止優雅地坐到火邊去。

　　此時烤野豬已經熟透，色澤金黃，油脂畢露，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女子拿出一把半尺銀刀，手起刀落，直取野豬背脊，皓腕稍轉，便切割下一條鮮嫩的精肉。

　　「怎麼，你不進來吃？」

　　望見陳客猶站在門外，女子不禁問道。

　　陳客沒有回答，說實話他現在有點進退兩難。

　　女子黛眉一揚：「你怕我？」

　　陳客略一沉吟：「我害怕陌生人。」

　　「呵呵，有意思……嗯，我叫郭暖，峨眉郭暖。那麼，現在你知道我的名字，對你而言，我就不算是陌生人了。」

　　陳客拳頭握得更緊：果然是她……奇怪，峨眉可沒有什麼厲害的輕功，嗯，也許她另有奇遇吧。這是輕而易見的事情，如果沒有機緣際遇的話，此女哪裡能闖出偌大的名頭來？

　　江湖有言：男孟寒，女郭暖。

　　他們兩人都是第一個年頭第一批進入《江湖紀元》的「前輩」，很早就揚名立萬了，可謂聲名赫赫。

　　對於他們的名字，陳客如雷貫耳，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麼一個雨夜與其中之一的郭暖遭遇，而且還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久仰大名，我叫陳客。」

　　確定了對方身份後，陳客反而放開了，不再拘束擔心，擔心也沒用，郭暖要殺他，易如反掌，根本沒有懸念。不過他還是有所保留，沒有自報師門，畢竟當初三派聯盟共同對付武當，其中峨嵋派乃是當仁不讓的主力。兩派之間，存在許多恩怨。

　　說完後陳客徑直坐到另一邊，沒有用刀子，而是直接動手撕肉來吃。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郭暖沒有開口，陳客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高手都是很有個性的，他可不願做出什麼多餘的舉止，招惹麻煩。那麼，就讓美味的豬肉把嘴巴塞滿吧。

　　「有酒不？」

　　郭暖忽然問道。

　　「有。」

　　陳客回答得很乾脆，拿出兩壇「醉打猛虎」，分一壇給她。

　　郭暖接過，纖手一拍，抹掉壇封，卻從懷內取出一個酒杯來。

　　那酒杯，通體碧綠，晶瑩泛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把酒杯倒滿酒，郭暖端起來，凝視良久，明眸忽然流露出惘然的神色，喃喃說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與人喝酒了。」

　　舉杯、仰脖、一飲而盡。

　　飲完，驀然起身撐傘，不發一言，飄身離去。

　　端是來的莫名，走得莫測。

　　陳客不由面露苦笑——但凡高手，果然都是很有個性，不可以尋常猜測。他沉吟片刻，也不再吃肉喝酒了，戴上斗笠，出到門外，解開馬韁繩，匆匆打馬冒雨離去。

第二十六章：高手

　　「是否高手，都是這般我行我素、隨心所欲，不按禮俗規則行事？」

　　騎在馬上，陳客渾不以漫天風雨為意，而是陷入沉思之中——遭遇郭暖，雖然只短暫一會，卻讓他感受到莫大的震動。其中最是大開眼界的，便是對於武學境界的見識理解。原來修為達到高深時，竟有如斯威力。而且看情形，這還遠遠稱不上終點，莫非那終點處，真的存在「破碎虛空」的境界？

　　想到此處，他一顆心不禁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不過就算存在，想必也是遙不可及的吧……」

　　轟！

　　一聲驚雷適時炸響。

　　受此一震，陳客幡然覺悟，仰起頭，任由冰涼的雨水洗刷面龐，內心卻已暗暗下了決心：遙遠怕甚，只要目標存在，就會有抵達的方法途徑，大不了付出幾倍於人的努力艱辛罷了；不過眼下最緊要的還是完成鎮派任務，把《太極神功》練上手。

　　郭暖隻身舉足，自風雨來，鞋襪卻無半點泥污，表面看來，展現的是厲害的輕功功夫。但人所皆知，輕功是與內功直接掛鉤的，內功不行，輕功就難以表現出來。比如你沒有內功支撐，想去飛簷走壁，那便是痴人說夢，能蹦數尺高就不錯了。

　　峨嵋派鎮派的為《倚天劍法》，屬於武功招式，但另一項絕學心法《九陽功》同樣聲名赫赫，和武當內功心法同出一源，獲自武道《九陽真經》相當有來頭。而看樣子，郭暖的《九陽功》分明也練至「圓滿大成」。

　　乖乖不得了，圓滿大成的內功心法，加上圓滿大成的鎮派武功，兩者結合，會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怪不得當她站在面前時，陳客就猶如面對一座大山，氣勢壓迫。也幸虧郭暖沒有惡意殺心，否則陳客可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有念及此，陳客心中凜然，近期他進程順利，又在衛擊任務中斬獲頗豐，本以為算得上是個小人物了，但與郭暖一比，屁都不是。

　　「江湖很大，高手很多……」

　　他發自內心的一嘆，同時湧起一股奮鬥之心：我也要當高手！

　　夜色如墨，風雨淋漓；一個人，一匹馬，奔跑在官道上，直衝遠方。

　　……

　　揚州。

　　揚州自古繁華，作為系統十大城市之一，揚州城的規模氣派比之襄陽，不遑多讓。

　　經過四天的快馬加鞭，日夜兼程，陳客終於趕到揚州城下，下馬進城——王法規定，城中一律不能騎馬奔行。

　　揚州城內有主街道一十八條，小街甬道不計其數。街道之上，川流不息，熱鬧程度比襄陽有過而無不及。

　　陳客進入揚州城，主要是為了補給，他首先進入藥鋪等店面內，把緊要的東西買齊全了。然後尋家酒樓，上去吃飯。

　　一連四天，基本都是啃乾巴巴的乾糧，嘴巴淡出鳥來，現在有機會，自然要海吃一頓，點的都是山珍海味，一桌酒菜就花費了近五十兩銀子，其中一道撥熊掌就花銷了近三十兩。貴貨自有貴的道理，熊掌乃大補之物，能補氣養血、祛風除濕，經常食用，對身體有大用處，甚至能增添壽元呢。

　　江湖傳言：有人以熊掌為主食，只吃夠一個月，便收到系統提示：增壽七十二天。羨慕死人了。

　　當然，陳客可不敢奢想吃一頓熊掌就能延年益壽，只是當成一次積累罷了。

　　「你們收到風聲了沒有，聽說峨眉郭暖出關下山了，放出豪言，要挑戰天下各派高手，印證武學。據說，她第一站便是上少林，挑戰孟寒。」

　　「我也聽說了，此事已經轟動武林，很多江湖同道紛紛動身，趕上少林去看熱鬧呢。」

　　陳客正吃得起勁，聽得旁邊一桌四人在議論紛紛，談論著近期的江湖大事，不禁豎起耳朵聽。

　　「你說，他們孰勝孰負？」

　　「這個就難說了，男孟寒，女郭暖，一向並列，都是巔峰人物，真要動手，輸贏相當難判斷。」

　　「嘿，他們誰輸誰贏和我們有啥關係，我們就圖個熱鬧罷了，到時直接坐上馬車到少林寺，權當看猴子戲……哎呀！」

　　說這話的人一副猴面尖嘴，形容猥瑣，正說得口沫子亂飛，突地不知從哪橫飛出一隻筷子，疾如飛箭，把他的臉頰刺穿，鮮血飛濺，話都說不出來。

　　「誰？」

　　「什麼人？」

　　同桌的諸人大吃一驚，紛紛起立，把兵器拿在手上，四下探望。

　　「滾！」

　　開口的是一名黑衣男子，他獨自坐在靠窗的一桌，桌上擺著一柄闊劍，劍鞘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卻凜然散發出一股寒氣。

　　「就憑你們，也有資格評頭論足。快滾！」

　　黑衣男子頭都不抬，一擺手，像是在驅趕討厭的蒼蠅。

　　「全真歸平山？！」

　　酒樓上有人認出了黑衣男子的身份，輕呼出聲。

　　那四人哪裡敢吱聲，官也不敢報，灰溜溜走掉。

　　歸平山緩緩把手中的一杯酒喝完，呢喃道：「你既然出關了，為何不先來找我？難道在你心目中，只有孟寒才配當你的對手嗎？但我會用事實證明，你的看法是錯的……」

　　他起身，拿上桌面的闊劍，在一片敬畏的目光注視之下，大踏步離去。

　　又見到一個名滿江湖的頂尖高手，陳客心中頗有感觸：高手對招，可遇不可求，如果能親眼目睹，必大有啟發。不過郭暖挑戰孟寒，肯定不會像打擂台一樣在公眾面前展開，而是挑選私密地方進行，一般人哪裡能看到？

　　況且就算有此眼福，陳客也沒有時間。

　　十天期限已經過去了四天，路程差不多走了一半，貌似充裕，但這是建立在一路順利的基礎上，至於剩下的一半路，誰也無法擔保風平浪靜，萬一發生什麼意外，點滴時間都耽擱不起。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看別人的熱鬧風光有何意義？總歸到頭，依然要靠己身。

　　陳客加速吃飽，結賬離去，其他雜物也無暇去買了，牽馬出城，繼續趕路。

第二十七章：追逐

　　日起日落，日落日起，八天過去了。這一日，陳客已經進入到大理地頭，只需再趕半天路，便能安然進入大理城，找人交接任務。

　　這一路來，雖然風塵僕僕，很是辛苦。但是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遭遇到意外波折，倒有點出乎意料。不過陳客並沒有掉以輕心，依然心懷警惕，密切注意周圍情況。

　　踏踏踏！

　　一陣又急又密的馬蹄聲自後響起。

　　陳客打馬讓到側邊去，回頭張望，就見到一騎疾奔而來。

　　「好一匹駿馬！」

　　他不由輕輕叫喚出聲。

　　那馬通體雪白，不含一絲雜毛，形體神駿，四隻蹄子如鼓槌一般，擊打在路面，發出有力的聲響。

　　正是一匹價值八千兩銀子的千里馬：照夜玉獅子！

　　馬上騎士為一名虯鬚大漢，身材短壯，背部交叉插兩把朴刀，刀柄上紅綢布飛舞，獵獵作響。

　　此人孤身，卻毫無避忌地騎著名馬縱、橫，必是自負武功了得，不怕招人眼紅，心生歹意。

　　這時道上了無行人，陳客孤零零地靠到路邊，很是顯目。那漢子路過時，睜著一雙凶狠的三角眼，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目送對方遠去，陳客若有所思，正沉吟間，踏踏踏，奔雷似的馬蹄聲又從前頭轉回來了。

　　「把你的斗笠取下來！」

　　奔到陳客面前，虯鬚漢子手指一點，很不客氣地道。

　　陳客不動，內心早轉過無數息念頭，嘴裡道：「為何？」

　　虯鬚漢子哼了聲：「我在找人。你要不想遭受池魚之殃，最好乖乖聽話。」

　　「恕難從命！」

　　陳客突然暴起，在馬背上躍立，身子往前一傾，雙拳緊握，拳上利刺顯露，一招「野馬分鬃」，惡狠狠地直砸向對方座下的馬頭。

　　對於虯鬚漢子的來頭用意，陳客並不知道，只是感覺其來者不善，十分危險。自古有雲先下手為強，為了取得主動，陳客沒有半點猶豫，搶先動手。他看不透對方修為如何，但敢騎著千里馬招搖過市者，本事必然不俗，於是本著「射人先射馬」的戰術選擇大原則，陳客第一招先攻擊其坐騎，把馬廢了再說。

　　「武當陳客，果然是你！」

　　漢子又驚又怒，倉促間反應也是極快，一抖韁繩。照夜玉獅子猛地長嘶一聲，人立而起，一雙前腿飛踢上來。

　　「給我斷！」

　　陳客帶著虎威拳套，毫不畏懼地和馬蹄相撞。利刺劃過，劃出兩片傷痕，馬血飛濺。

　　聿聿！

　　馬兒負傷，痛叫不已，不受控制地瘋狂騰躍起來，好在那虯鬚漢子騎術精湛，臨危不懼，身子一弓，緊緊貼在馬背上，沒有失足掉落。

　　生生和馬蹄相撞，一股巨力反彈，陳客也是雙臂一陣酸麻，他聽到對方嚷出自己的名字，不禁大吃一驚，連忙鞭策馬匹，往前狂奔。

　　「這漢子是什麼來頭？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漢子盡力安撫馬匹，見陳客逃走，於是大喊：「陳客，我乃『千里獨行』東方橫，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識相的乖乖把鐵血如意留下，我可饒你不死。威武鏢局的十八名鏢師，可都被我殺了。」

　　聽到這句話，陳客恍然大悟，原來對方竟是劫鏢賊，當下更不停頓，鞭子抽的飛響。

　　虯鬚漢子望見，內心恨極。

　　他叫東方橫，乃是第一批進入江湖紀元的「老人」，有奇遇，遇到野外NPC「萬里獨行」田伯光，獲得一手絕學《狂風刀法》。他一心浸淫這門刀法，決定不再加入任何門派，十多年來，卻已闖下不小的名頭，江湖人稱「千里獨行」。

　　五天前，他遭遇威武鏢局的隊伍，立刻出手劫鏢。奇怪的是，竟沒有找到任何鏢貨，他大是鬱悶，便對一名趟子手嚴刑逼供，最終得知，鏢貨被一名叫「陳客」的武當弟子暗地帶走了，要帶到大理去。

　　「劇情任務！」

　　東方橫第一反應便是那陳客在做某種類型的劇情任務，不過這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他只想把鐵血如意搶到手，賣幾萬兩銀子花。於是騎著照夜玉獅子，一路疾馳追趕。追倒是追上了，不料對方扎手得很，殺伐果斷，有勇有謀，一個照面便搶走了主動權。

　　「駕！」

　　好不容易把馬匹安撫好，可此時陳客已經跑得沒影了，東方橫趕緊打馬急追，希望借助馬匹優勢追上陳客，將其斬成十八段。

　　「駕！駕！」

　　陳客不顧一切地奮力趕馬，力爭要在東方橫追上之前，進入到大理城去。如無必要，他是絕不願在這種要緊時候和對方發生任何纏鬥的。

　　兩匹馬，一前一後，風馳電掣地奔跑到寬倘的官道上，倒引起了不少路人的關注，不過他們基本都是駐望，最多議論一番，沒有一個人出手干涉。

　　千里馬畢竟是千里馬，速度如飛，優勢明顯。不過柱香時間，東方橫已經可以看到陳客的背影，他內心狂喜，督促得更緊。

　　又過了盞茶時間，東方橫距離陳客不過十丈距離。

　　聽到後面雷鳴般的馬蹄聲，陳客不禁面露苦笑，看來一場惡鬥在所難免，他掏出一枚大力丸放進嘴裡，接著摸出一壇「醉打猛虎」，抹掉壇封，開懷痛飲。

　　要戰，那就大戰一場吧！

　　「陳客小兒，哪裡逃，速速束手就擒。」

　　東方橫反手抽出一把朴刀，耀武揚威，大喊大叫。其實他修煉的《狂風刀法》為單手刀法，不過他覺得帶一把刀不夠威武，於是便叫人打了一摸一樣的兩把，交叉背著，這才顯得英雄豪放，殺氣十足。

　　聞言，陳客沒有回頭，只顧揮動馬鞭。可憐的烏騅馬經過這一大段路的全力疾奔，體力明顯跟不上，嘴巴粗氣如潮，相信不用太久，白沫都會流出來，它已經在主人的鞭策之下，拼到了極限，隨時都會倒下。

　　這一倒，便是一場惡戰的開端。

第二十八章：惡戰

　　陳客座下的烏騅馬行將力竭，東方橫所騎的照夜玉獅子情況同樣不樂觀。先前陳客驟然發難，攻擊馬匹，拳套擊中照夜玉獅子一雙前腿，開了兩片傷口。當時東方橫雖然做了些緊急處理，敷藥包紮，但經過一輪疾奔，馬腿傷口又迸裂開來，鮮血淋漓。

　　這讓東方橫看得一陣心疼——這可是價值八千兩銀子的名馬呀，如果有什麼閃失，八千兩就等於打了水漂。

　　心疼很快就轉為對陳客的怨恨：區區一名不入流的武當弟子也敢做困獸鬥，簡直不知死活。

　　——江湖中，人憑派貴。現在的武當派已淪落為公認的魚腩門派，屢屢被外派弟子到勢力範圍內的專屬練級點清場，而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禦抗爭，堪稱奇恥大辱。這一境況，和當初頭頂「第一門派」時的勝景不可同日而語。

　　派賤人賤，如今武當弟子地位全無，出到外面，經常遭受種種譏諷嘲弄。為此，很多武當低階弟子寧願伸出脖子給別人殺，好重生改投門派。

　　於是，武當更加孱弱式微。

　　剩下的弟子要麼是真正喜歡門派的；要麼就是捨不得重頭再來的高手，他們已經在武當功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神精力，好不容易才有一番成就，非不得已，自不願推倒重來，再度經歷那種新人階段的辛苦勞累。

　　陳客是那種真正對門派有歸屬感的弟子，雖然開始之時，和很多人一樣，都是奔著張三丰的名頭而來的，但隨著一套套拳法練下來，陳客在其中獲得了諸多樂趣，並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迷戀感。

　　他知道，武當只是暫時的沒落，終會有再度崛起的一天。

　　……

　　踏踏踏！

　　馬蹄雷鳴，如響在耳邊，東方橫騎著照夜玉獅子，已經追到三丈開外了。

　　「給我去死！」

　　東方橫猛地一掌按在馬背上，借勢彈起，刀光舞動，一招「風橫天下」，直劈前面的陳客。

　　他外號「千里獨行」，在輕功方面的造詣也是不弱，這一下從馬背上飛起，彷彿一頭蒼鷹撲擊，勢頭兇猛無比。

　　陳客早有防備，輕巧一個騰躍，間不容髮之極棄馬下地，展開七星步，向著路外山坡奔去。

　　官道上人來人往，不適合與人搏鬥。

　　嘶嘶！

　　烏騅馬一聲悲鳴，原來竟被東方橫勢大力沉的一刀劈在背上，生生砍入半尺，血肉翻飛。

　　東方橫這口朴刀，乃是用百煉精鋼鍛制而成，雖然算不上神兵，但也不是凡品。他不等招式用死，抽刀而出，也來不及安置照夜玉獅子了，邁開大步，急追陳客。

　　在他身後，烏騅馬瘋狂地蹦幾蹦，就軟綿綿倒在地上，血流滿地，眼看不能活了。而那匹照夜玉獅子頗具人性，撒開四腿，跟上主人。

　　官道之外，是一溜柳樹林，樹林之外，為一座座挺拔的山嶺。這一帶屬於大理地域，遍產山茶，不過現在茶花季節早過，倒少了一道亮麗風景。

　　陳客奮力奔跑，只顧往險峻茂密處鑽。步雲靴的妙用再度得到發揮，行雲流水般，如履平地。

　　後面的東方橫只氣得咬碎鋼牙。

　　他目光毒辣，一眼就看穿陳客的武當功夫不過泛泛，連梯雲縱都沒學，更沒有入手內功，而身上沒帶劍，肯定是練拳宗的。

　　一名普通的武當弟子就已經夠菜的了，何況還是選擇拳宗的武當弟子，更是菜上加面，想怎麼揉就怎麼揉。

　　東方橫本想著能輕而易舉地收拾對方，不料折騰了大半天，連對方的毛都沒抓到一根，大出意料之外。

　　「小子，看你往哪裡走！」

　　他長吸口氣，生生拔起三尺高，踏上一棵灌木上，用力一踩，借勢前躍；再度踩上另一棵樹木，故技重施；如此一來，他的速度大幅度得到提高，數彈之後，逼近陳客後心，朴刀如電，直劈其頭。

　　當！

　　鋼鐵磕碰的聲響清越無比，卻是陳客轉身，揮拳擋了這一刀。

　　「跑鞋、珍品拳套，這廝全身是寶貝呀，我發了。」

　　東方橫不驚反喜，三角眼凶光閃爍，狂風刀法盡情施展，一口氣攻了四四一十六刀。

　　叮叮噹噹……

　　陳客被逼得左支右絀，不斷撤步退卻。

　　「哈哈哈，小子，乖乖躺下來讓我剝了光豬，大爺心情好，可饒你一命。」

　　東方橫得意洋洋，手底卻一刻不停緩，不容陳客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哼，大言不慚！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陳客神情堅毅，雖然無還手之力，但招式腳步未見慌亂。

　　「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流淚，大爺成全你。」

　　東方橫目露凶光，朴刀翻飛，攻得更急。這一下，他終於全力以赴，顯露出了真本事。狂風刀法，刀速果真比風還狂，比風還急。

　　「呀呀呀，大不了同歸於盡……」

　　陳客一咬牙，雙拳一縮，完全放棄了防守，搶中宮，一招「黑虎偷心」，搗向東方橫的心口。

　　「嘿，這小子被打糊塗了，拳頭哪裡有大爺的刀快？等你拳頭來到，身子早被我一刀兩斷了。」

　　東方橫自以為得計，刀光如練橫掃，結結實實地砍在陳客腰間。

　　「給我死……咦，怎麼回事？」

　　彷彿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東方橫大吃一驚，原來他這勢在必得的一刀砍在陳客腰間時，只覺得砍到一層堅韌的物品之上，根本無法入肉分毫。

　　「不好！」

　　東方橫乃是聰明人，哪裡不想到陳客身上穿有防禦力極佳的軟甲？然而為時已晚，陳客勢大力沉的雙拳早打上他的胸脯。

　　咔嚓咔嚓……

　　骨頭被打斷了幾根，往後跌倒數丈遠。

　　東方橫口吐鮮血不止。

　　他也算是個成名高手，即使一著不慎，身受重傷，卻沒有一下子喪失戰鬥力，手腕一抖，朴刀脫手化箭，疾飛陳客，然後轉身末路狂奔下山，嘴裡猶喊著場面狠話：「陳客，你給我等著……」

　　「呼呼！」

　　東方橫臨走前擲出的朴刀準頭不佳，陳客輕易就閃過，擊退強敵後，他全身一鬆，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一場惡戰，陳客可謂使出了渾身解數，即使身穿玄武軟甲，但中刀的腰間，卻又痛又麻，動彈不得，想是東方橫勁力透刀，留下了傷害。

　　「齊老大，剛才那兩人就是往這邊跑來的，一逃一追，不知為了什麼恩怨。」

　　猛地，下面山林間有話語聲響起，有人上來了。

　　陳客面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