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萬曆駕到 作者︰青橘白衫 (已完結)

 
q781009 2019-7-29 23:00: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3 8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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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動起來

    朱翊鈞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暫時也顧不過來,李贄的思想還是讓他自己去慢慢的悟吧!至少現在跑去跟著種地,這也是好事情,希望能悟出一點自己想要的東西。

    “公務員的事情,朕也就不操心了,上一次愛卿就做的不錯,朕相信這一次愛卿會做的更好。”

    朱翊鈞看了一眼呂慎行,笑著說道:“這一次朕給愛卿多一點時間,不會像上一次那樣三個月了。”說著朱翊鈞拿起了一本冊子,笑著遞給了呂慎行。

    “這是朕準備的一些東西,你可以拿回去看一看,希望對你有幫助。”

    朱翊鈞給呂慎行的,其實是關於洗腦教育的一部分,大部分是來自後世的,但是這不是朱翊鈞亂寫的,而是在內廠經過檢驗的。內廠的特務培訓學校,最早就是用的這些東西。

    效果還不錯,加上一些現實中遇到問題之後的修改,現在更好了。

    朱翊鈞想要的是一支有理想的公務員隊伍,可是這個時代他們的思想僵化的很厲害,採取常規的手段根本沒什麼用,只能使用這種方法。

    最後會不會發展成什麼極端主義,朱翊鈞還沒想過。

    事實上縱觀歷史,國內不是沒出現過極端主義,只不過沒有被當權者採納,後來被扼殺掉了。別的學派就不說了,儒家也有過這樣的思想。

    公羊學派的思想就非常有代表性,高舉大一統大復仇的思想。大漢主義強烈,講究排外和復仇,對國仇看的非常重,最有名的論斷就是“九世之仇”。

    春秋時期,紀侯向周夷王進讒言,夷王三年,齊侯因此被周夷王活活烹殺。齊人哀之,謚為哀公。

    自哀公開始,傳九世到齊襄公姜諸兒,齊襄公出兵滅紀國,為齊哀公報仇。春秋三傳對此事曾有爭議,因為當時的風俗是,家仇只論五世。公羊傳認為國仇不受世代限制,左傳反對。

    後來,漢武帝說:“齊襄公復九世之仇,《春秋》大之。”遂堅決北伐匈奴。

    因為漢高祖曾有“白登之圍”被迫貢獻金帛女子的恥辱。呂后也遭遇過匈奴致書之辱,文景兩代,也都不斷遭受匈奴入侵。

    當時漢武帝重用的就是儒家公羊學派的董仲舒,那句“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震撼了無數人心,也就是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漢武帝開始揮刀復仇。

    朱翊鈞雖然不會用公羊學派這種極端的學說,可是也不會差太多。

    事實上朱翊鈞需要的是大一統大融合的學說,因為隨著全球時代的到來,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沒有一個強力的思想指導,那是絕對不行的。

    儒家現在的思想,根本不適合全球化的趨勢,尤其是在帝國主義崛起之後。

    呂慎行接過朱翊鈞遞過來的冊子,躬身道:“臣遵旨!”

    呂慎行走了,朱翊鈞嘆了一口氣,自己的改革任重道遠,想要徹底改變和扭轉自宋代理學的傳統難度太大了。打破了才能重建,朱翊鈞心裡面非常的清楚。

    “張鯨!”朱翊鈞喊了一聲張鯨,面容也嚴肅了起來。

    “老奴在!”張鯨連忙躬身應道。

    “傳旨王用汲,大興那邊完了,讓他在順天府推廣營業證。”說完朱翊鈞轉頭看著張鯨道:“約束好你的東廠,如果讓朕知道東廠給稅務司搗亂,你就去南京做淨軍。”

    張鯨猝然而驚,連忙道:“老奴明白,陛下放心,老奴一定約束好東廠。”

    朱翊鈞點了點頭:“讓你們東廠的人給朕盯緊了,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朝廷官員,膽敢非議此策,煽動人心之人,全都下昭獄,這一次無論是誰,朕都不會輕饒。”

    “傳旨錦衣衛都指揮使劉守有,讓他進宮來。”

    “是不是朕不傳他,他就不做事了?錦衣衛吃乾飯的嗎?”

    事實上自從內廠鋪開之後,錦衣衛便不太受待見了,加上劉守有這個人的出身和性情,導致他和文官走的很近,朱翊鈞也很少用到他。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朱翊鈞要用劉守有了。

    “老奴這就去!”張鯨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去傳劉守有了。

    稅務司的出手讓不少人都驚掉了下巴,畢竟這一次動作太大,罰的太狠了,沒人不擔心。有見識的人擔心還在後面,畢竟這營業證算不得什麼,關鍵是後續。

    朝廷如此大動干戈,稅務司大開殺戒,這樣的做法絕對不會只是營業證這麼簡單啊!

    劉守有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雖然皇上剛親政的時候,劉守有也擔心過一段日子,可是過了那段日子,劉守有的地位也就穩固了下來,自己就好過多了。

    加上河間府的私鹽案,錦衣衛也干的不錯,劉守有就更不擔心了。

    當張鯨沉著臉來傳召自己的時候,劉守有心裡面就是咯噔一下子。讓張鯨這位司禮監秉筆太監東廠廠公親自來,怕是又出事情了,劉守有頓時就擔心起來了。

    說起來劉守有能做錦衣衛的都指揮使,那是因為自高拱張居正上台之後,文臣勢大,劉守有又和文官的關係好。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誰不知道宮裡面的那位少年天子威勢大增,尤其是在這一次打敗瓦剌之後。內閣幾位大學士也沒個強勢的,申時行一副老好人的做派,陳炌就更別提了,那就是皇上的狗腿子。

    劉守有的靠山沒了,他不害怕才怪了,加上有內廠和東廠,錦衣衛就更不吃香了。

    現在皇上突然找自己,劉守有就更覺得擔心了,怕是沒什麼好事情。

    “張公公,這陛下找我入宮,所為何事啊?”劉守有跟在張鯨的身邊,開口問道。

    看了一眼劉守有,張鯨笑著說道:“這咱家就不知道了,皇爺的心思誰敢去猜,見了皇爺之後,自然明了,劉大人也不用太著急了。”

    這一次皇爺是動了真格的了,張鯨才不會在這個時候找這個麻煩,觸這個眉頭。

    看著劉守有走進來,朱翊鈞也不客氣,等他行禮之後,朱翊鈞直接開口說道:“去大興縣找王用汲,錦衣衛配合稅務司做事,別讓朕失望。”

    “朕只有一句話告訴你,如果這一次的差事辦砸了,那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也就不用幹了。”

    劉守有只得到了這樣一份聖旨,至於具體做什麼他還是不知道,不過他也不敢問,帶著聖旨就趕奔大興縣了。劉守有也有自己的猜測,估計是和這一次的營業證有關係。

    猜到是這件事情之後,劉守有就只能在心裡面叫苦了。

    這件事情現在就是一個大泥塘,進去就會被弄一身泥,想要出來都不可能。

    朱翊鈞才懶的管劉守有怎麼想,這一次他要是干不好,自己肯定換人。為什麼魏忠賢深的天啟皇帝信任,還不是因為人狠,狠不起來的廢物留著做什麼。

    東廠和錦衣衛干的就是這個活,幹不好就換人。

    公務員和大興那邊都安排下去了,朱翊鈞開始準備接見三娘子的時候了。上一次因為武清伯李偉的死,朱翊鈞推遲了接見三娘子的事情,可是不可能一拖再拖啊!

    禮部那邊安排的也很好,第二天上午就安排了三娘子入宮朝見。

    三娘子帶著自己的兒子卜他失禮踏入大明的皇宮,曾經的元大都,心裡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倒是卜他失禮,不時東張西望,目光明滅不定。

    沿路的兩側都有大明的衛軍,氣氛也非常的嚴肅。

    這一次的朝見是在皇極殿舉行的,朱翊鈞此時已經穿著冕服坐在龍椅上了,腰間同樣帶著劍。朱翊鈞帶著劍上朝,就是要告訴所有的大臣和臣子,自己是一個看重武功的皇帝。

    事實上朱翊鈞親政以來,一直在強化這一點,無論是自比漢武,還是不斷的朝著軍方傾斜。

    當三娘子帶著卜他失禮走進大殿,朝臣們也都向著那邊看了過去。

    禮儀早就有人交過了,三娘子帶著卜他失禮跪地行禮,然後獻上了降書順表。代表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大明這一次瓦剌向大明投降了。

    朱翊鈞接過順表之後,禮部開始宣讀聖旨。

    聖旨的內容也很簡單,那就是從此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瓦剌的,只有大明西北宣慰使司,治所歸化城,加封三娘子為大明西北宣慰使司宣慰使。

    卜他失禮,自然是什麼都沒了,冊封的是三娘子。

    這也是這麼搞的好處,朱翊鈞直接冊封了三娘子,拋棄了瓦剌的黃金家族繼承製度。這一點朱翊鈞相信一定會得到瓦剌各部的支持,因為人心有私啊!

    當然了,這只是開始,朱翊鈞還準備冊封一堆宣慰副使。

    這宣慰副使自然就是各部族的族長了,將順義王徹底變成歷史,宣慰使也變成官職。朱翊鈞相信,卜他失禮想要活到成年,怕是不容易啊!

    對於大明建立宣慰使的事情,三娘子當然知道,心裡面雖然不願意,可是她沒辦法。不說自己身在京城,現在的瓦剌也沒有和大明翻臉的實力。

    “臣領旨謝恩!”三娘子恭敬的趴在地上磕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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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恩威並施

    整個朝見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朱翊鈞也很滿意這一點。

    事實上朱翊鈞倒不是吝嗇一個王位,現在封宣慰使和王位其實區別並不大,大明伸向草原的手有了,一個名頭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大明沒辦法統御瓦剌,這是事實。

    派兵進去不現實,只能依靠遊騎兵,宣慰使最大的作用就是打亂瓦剌舊有的汗位承襲制度。

    如果不是需要三娘子穩定瓦剌,朱翊鈞連三娘子都不會留,而是會選擇一個新的傀儡。現在黃台吉被打掉了,瓦剌人心惶惶,如果在打掉三娘子,使得瓦剌失去了統領,那瓦剌就徹底亂了。

    對於這個封號,三娘子也不那麼在意,無論你叫我什麼,歸化城還是我做主。

    雙方各有各的想法,這件事情也就默認了下來。

    冊封儀式之後,朱翊鈞還要賜宴,這個氣氛就和諧多了,雙方進行了非常友好的交談。三娘子坐在朱翊鈞的下首,兩桌相距並不遠,方便兩個人交談。

    朱翊鈞這也是第一次仔細打量三娘子,說起來三娘子還真是挺漂亮的。

    三十多歲的女人,在這個時代算是老女人了,可是放在後世,這個年齡段的女人被很多人推崇。因為女人到了三十歲,往往更加的知性,也更加的性感,那種風韻不是年輕的女孩能有的。

    當然了,也是分人,有的女人到了三十歲,反而沒法看了。

    三娘子卻是那種非常耐看且風韻猶存的人,曾經的草原一枝花,如果不是長得漂亮,三娘子也不會被俺答汗看上。到了這個年紀,三娘子依舊美貌無雙。

    加上長久居於上位,三娘子讓人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氣質。

    “陛下,臣這一次進京來,帶了些許薄禮獻給陛下!”三娘子笑著說道:“其中就有一位美人,她是草原上最嬌豔的一朵花,臣希望皇上將她納為妃。”

    三娘子的話很直白,意思就是我獻給皇上的不是單純的美女,而是希望能夠聯姻。

    這件事情朱翊鈞自然早就聽說了,而且他也知道這個女人叫做琪琪格,據說非常的美豔,只不過朱翊鈞自己沒見過。現在聽了三娘子的話,頓時笑著說道:“那就帶上來讓朕看一看!”

    三娘子笑著點頭,隨後就有一個倩影被引領著走了上來。

    朱翊鈞看過去就有些失神,真的很漂亮啊!

    無論是前世還今生,朱翊鈞都見過不少美女,可是看到琪琪格還是有些失神。無論是身段還是長相,這琪琪格都是一等一的。加上一身蒙古傳統貴女的服飾,更是增加了幾分豔麗。

    “琪琪格參見陛下!”

    琪琪格跪在地上,恭敬的給朱翊鈞磕頭,這些天宮裡面的禮儀她可沒少學。

    “起來吧!”朱翊鈞看著琪琪格,開口說道,隨後轉頭看向三娘子,笑著說道:“愛卿有心了,傳旨,冊封琪琪格為恭妃,納入後宮。”

    雖然這有些不和規矩,甚至會被一些老頑固彈劾,但是精明的大臣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再說了,歷史上大明皇帝納蒙古妃子的事情就不少,加上現在大明和三娘子的關係,這都不算事。朱翊鈞賜封琪琪格為恭妃,裡面的含義大家也都懂。

    琪琪格很快就被帶走了,直接充入了朱翊鈞的後宮。

    三娘子見朱翊鈞當場冊封琪琪格為恭妃,心裡面也是鬆了一口氣。不過不能為兒子求娶一位大明的公主,心裡面還是有些遺憾的,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了朱翊鈞。

    這一看不要緊,三娘子發現朱翊鈞居然也在看自己。

    目光灼灼,三娘子總覺得那目光之中有別的含義,心中一動,三娘子有些不敢置信,這大明皇帝不會對自己感興趣吧?隨後就搖了搖頭,嗤笑自己想多了。

    事實上朱翊鈞對三娘子還真是有意思,如果可能他更希望納三娘子入宮。

    可是朱翊鈞也知道,現在的草原離不開三娘子,自己要是把三娘子留在京城,這西北不一定出什麼亂子。這種事情,朱翊鈞也只能想一想了。

    事實上對於如何控制蒙古,朱翊鈞想過很多的辦法,甚至連清朝的辦法也想過了。

    可是大明不是大清,大明的主流文化裡面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點非常非常的關鍵。不說其他的,自己要是立蒙古女人為皇后,那大明非得翻天了不可。

    皇太極為了安撫科爾沁部,讓科爾沁部的公主哲哲做了皇后,皇位更是傳給了大玉兒的兒子。

    這種事情放在大明,那肯定是行不通的,想做到像科爾沁支持大清那樣支持大明,這一點上就不可能了。大清統御蒙古,也是先打服了,自己現在只打服了一個瓦剌,還有很多沒打服呢!

    不過有一方面倒是可以借鑑,那就是把曾經以部落為單位自由遷徙的蒙古民眾嚴格固定在蒙古盟旗之內,嚴禁自由流動,有矛盾找清朝政府裁決,失去逐水草而居的流動性。

    這一點大明可以學,加上毛紡織,以經濟手段進行捆綁控制。

    現在打壓的徹底一點,等到時機成熟了,挑選幾個乖巧的封爵,也可以為其他部落做出榜樣。

    不過有一點朱翊鈞還是學不了,那就是關於人口控制,為了減少蒙古人口,大清乾脆規定五個蒙古人男丁其中四個就強制加入喇嘛教,只有一個可以成婚。

    雖然喇嘛教不禁止女色,但是不成婚情況下則減少了潛在生育人口,畢竟沒多少女人願意未婚生子。

    為了推動這件事情,大清也信奉了喇嘛教,可是這種事情放在大明肯定行不通。無論是本土的道教,還是已經本土化的佛教都不會同意朱翊鈞這麼幹。

    以武力壓服,以經濟控制,這才是適合大明的方法。

    看了一眼三娘子,朱翊鈞轉頭對張鯨點了點頭。

    張鯨會意,轉身就向著後面走了過去,然後就拖著一個木頭盒子走了過來。徑直來到三娘子的桌子前,將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輕輕的拉開了盒子。

    三娘子頓時就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朱翊鈞。

    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朱翊鈞笑著說道:“愛卿看一看。”

    在盒子裡面是一件衣服,或者說是一件大衣,看起來與後世的大衣很接近,但是卻又不太一樣。衣服很長,直到腳踝,有袖子,前面則是很漂亮的盤扣。

    領子是一條白色的狐狸毛,潔白而乾淨,看著就非常的漂亮。

    三娘子看著這件衣服,眼睛一亮,伸手拿起來之後就是一愣,輕輕的撫摸著料子,三娘子發現自己居然認識這種料子。摸上去很軟,很舒服。

    料子有些重,應該會很暖和,撒娘子直接就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可是剛穿上,三娘子就覺得有些熱,然後又脫了下來。隨著這一番試穿,三娘子的眼睛越來越亮,抬起頭看著朱翊鈞道:“陛下,這是?”

    “這是內務府新研究的一種料子,朕給起名叫做毛呢。”

    不要說在這個時代了,就是在後世,毛呢大衣也是深的很多人的喜歡。三娘子手裡面的這一件,那可是精心製作出來的。無論是樣式還是材料,那都是上上之選。

    領子上的白狐皮,那也是精品之中的精品。

    “這種毛呢料子優點很多,相信愛卿也感覺到了!”朱翊鈞笑著說道:“最大的優點就是他的禦寒能力非常的好,愛卿想知道這毛呢料子是如何來的嗎?”

    “臣不知道!”三娘子心裡面有些一些猜想,可是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該怎麼說。

    “這種料子是用羊毛紡織而成的。”朱翊鈞笑著說道:“朕準備在西北建立毛呢的紡織廠,到時候就需要很多很多的羊毛,想必愛卿是願意提供這些羊毛的。”

    真的是羊毛!

    三娘子頓時面露喜色,可是聽到朱翊鈞的話,三娘子臉上就閃過一抹擔心。

    “愛卿放心,這羊毛自然是不會讓愛卿白白提供的,這都是要用錢買的。愛卿可以讓各個部落將羊毛賣過來,相信肯定能賣一個好價錢。”

    三娘子一聽到給錢,頓時鬆了一口氣,這給錢當然好了。

    瓦剌和大明互市這麼多年,出售的基本上都是牛馬羊之類的,其中馬是最暢銷的。這一次有了羊毛,那就能賺跟多錢了,畢竟羊毛以前沒那麼值錢啊!

    “那真是太好了!”三娘子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是她到大明之後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朱翊鈞也笑著點了點頭,事實上這就是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笑著和三娘子舉杯,只要這個羊毛作坊開起來,到時候很多事情就不是三娘子說的算了。

    羊吃人啊!

    誰能想到小小的綿羊會有吃人的本事,朱翊鈞才不相信三娘子他們的部族會滿足,遲早他們會不滿足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自己就會往東打。

    “酒啊!”

    朱翊鈞把玩著自己手裡面的酒杯,這玩意估計也會大賣,等到瓦剌貴族有錢了,烈酒肯定會打開銷路,或者說大明的很多東西都能打開銷路,這是一個新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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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撈一票

    賜宴之後,三娘子回到了鴻臚寺,這邊沒她什麼事情了,她可以收拾東西準備回歸化城了。在向皇帝辭行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朱翊鈞散場之後就直接回了後宮,那裡還有一個女人在等著他。

    既然把琪琪格收入了後宮,朱翊鈞自然不會把她放在一邊。

    宮裡面的紅燭還是很明亮的,朱翊鈞看著亭亭玉立的琪琪格,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拉住她的手,朱翊鈞明顯能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

    “會說大明話嗎?”朱翊鈞伸手攬住琪琪格的腰身,笑著問道。

    琪琪格的身子一僵,遲疑著說道:“會說一點點。”

    事實上琪琪格的家並不是瓦剌的貴族,所以她根本不會說大明話,這些簡單的話語還是他這一路上學來的。雖然話聽不懂,可是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說話的。

    伸手將琪琪格拉到床上,朱翊鈞笑著撫摸著琪琪格的身子,然後拉上了簾子。

    第二天一早,朱翊鈞起的不算早,昨天晚上有些累了。蒙古女子和漢家女子就是不一樣,身體和壯碩,可能是因為整天騎馬的關係,抗衝擊能力非常好。

    朱翊鈞這一晚上也算是盡了興了,琪琪格要起來,朱翊鈞笑著伸手按住了她。

    在張鯨的伺候下穿上了衣服,朱翊鈞對張鯨吩咐道:“派去伺候恭妃的人選聰明一點的,別讓朕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然唯你是問。”

    “老奴曉得!”張鯨連忙躬身答道:“皇爺放心。”

    雖然朱翊鈞的後宮現在很和諧,王皇后最是得寵,可是後宮這種地方,事情必然是不會少的。琪琪格這種突然冒出來的瓦剌女子,弄不好會挨欺負。

    朱翊鈞想要護著琪琪格,倒不是因為昨天晚上他很滿意,而是因為這是政治需要。

    聽了張鯨的回答,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張鯨的伺候下用早膳,朱翊鈞一邊開口問:“今天有什麼事情?”

    “回皇爺,西北那邊又上了摺子了,那邊的旱災範圍擴大了,山西和陝西兩省最為嚴重。”張鯨開口說道:“三邊總督向朝廷請求減免賦稅了。”

    山西和陝西,聽到這兩個地方,朱翊鈞就是一陣陣的頭大。

    這兩個地方在明末實在是太有名了,旱災從這個時候就斷斷續續的了,再過上幾十年,還會更嚴重。大明這一波不好抗,聽到這個消息,朱翊鈞連吃早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內閣是什麼章程?”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開口問道。

    “回皇爺,內閣的意思是減免山西和陝西兩省五成的賦稅。”張鯨連忙開口說道。

    五成?

    朱翊鈞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五成只是放出去的消息而已,不能一次全都減免了,不然以後怎麼辦,留下五成等著下一次在減免。反正今年是不用指望著從山西和陝西收稅了:“就按內閣說的做吧!”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回皇爺,李中行回京了。”張鯨答道。

    李中行回來了?

    “傳他進宮吧!”朱翊鈞想了想說道。

    事實上大明的很多問題由來已久,其中兩個要命的一個是鹽政,一個是漕運。這一次揚州那邊鹽政已經打開了局面了,後面有曹一夔問題就不大。

    至於漕運,這是朱翊鈞下一步要解決的問題了。

    漕運比起海運,運輸成本高十幾倍,可是依靠著漕運吃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是沿途的富商士紳,還是糧長運夫,比起鹽商來說,這些人才是難啃的骨頭。

    可是漕運的弊端又太大,漕運的費用由糧戶承擔,包括運費、運軍行糧及修船費等,均按正糧加耗派征。

    由於漕政腐敗,各級官府貪污聚斂,加耗雜派層出不窮,農民的負擔極為苛重,通常為正糧的二三倍,甚至四五倍。承運者無論民運或軍運,都是繁重的徭役。

    農民被金點應役,荒時廢業,艱苦萬狀,又遭風濤漂沒,官吏勒索,勢必負債賠納,甚至家破人亡。

    可是漕運牽一髮動全身,稍有不慎就會出亂子,幾十萬的大亂子。一旦被人利用或者鼓動,那就完蛋了。這也是朱翊鈞成立大明船運的原因,要把大運河變為商道。

    當江南運往西北的商品增多,利潤變大,漕糧走海運的壓力就不會那麼大了。

    揚州那邊內務府已經打開了攤子,剩下的就是西北那邊了,將西北做大,那才是朱翊鈞想要的。雖然現在朱翊鈞只是拿下了瓦剌,但是這也是打開了缺口。

    大明的商品可以通過瓦剌賣到北邊去,要知道北邊還有外喀爾喀等部落。

    西北是朱翊鈞想要的契機,一個盤活全局的契機。

    李中行進宮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朱翊鈞也批覆了不少奏摺,見到李中行進來,放下手中的奏摺,活動了一下身子,擺手示意李中行免禮。

    “愛卿揚州的差事辦得不錯,朕心甚慰。”朱翊鈞笑著說道。

    “托陛下洪福,臣幸不辱命!”李中行連忙說道。

    “有功必賞,朕也不是糊塗的皇帝,朕已經讓人給你準備賞賜了,等這一次西北的事情完了,朕給你一個男爵的爵位。”說著朱翊鈞面容又嚴肅了起來:“你去內務府看過毛呢了吧?”

    聽到這個消息,李中行頓時激動了起來,連忙說道:“謝陛下隆恩!”謝過恩之後,李中行又說道:“臣去看過了,當真是好東西,那毛線織出來的毛衣可真是好東西。”

    毛衣,這是朱翊鈞給大明的婦女找的一條出路。

    小農經濟的代表是什麼?男耕女織,男人種地,女人織布,這兩種主要活動代表了一個家庭的主要收入來源。如果沒了其中一個,這個家就塌了一半了。

    紡織業的發展,必然會有很多婦人沒有了織布的營生。

    不過沒關係,他們可以改織毛衣,在家就能做,朱翊鈞準備大力推廣毛衣毛褲。

    不說其他的,大明軍隊的保暖一直都是問題,皮裘造價太高,根本不是士卒能穿起的。至於棉衣,棉花的種植其實一直都有,棉紡織也很發達,比如松江布。

    可是這玩意佔用耕地,朝廷一直在遏制大規模的種植棉花。

    本來糧食就不夠吃,在種植棉花,那就更沒有地種植糧食了。大明以後的糧食會更少,棉襖就不要想了。毛衣毛褲的優點就凸顯出來了,在加上毛線手套,暖和的很。

    裡面毛衣毛褲,外面毛呢大衣,能解決很大一分部的保暖問題。

    如果朱翊鈞想要採購一大批毛衣毛褲,那麼很多婦女就能依靠這個賺錢了。這也是拉動內需的一個方法,大明的百姓太窮了,有的一輩子甚至連銀子都沒見過。

    沒錢哪來的購買力,要給他們找活路,如果不是沒錢,朱翊鈞都準備修路了。

    在後世,基礎建設永遠是政府拉動內需的好辦法,征發徭役修路,百姓肯定是不願意幹的,可是你要是給錢,你看看百姓願不願意幹,可是朱翊鈞沒錢。

    舉債都沒地方,不過這一次朱翊鈞準備撈一票了。

    想到錢,朱翊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對李中行說道:“這一次李愛卿帶回了多少銀子?”

    李中行跑到揚州去那是賣鹽場去了,雖然只是十年的經營權,可是那也是大把的銀子啊!加上大明船運和店舖的加盟費,那是一大筆錢啊!

    李中行連忙說道:“回陛下,臣這一次在揚州總計得銀七百八十萬兩。”

    “其中鹽場總計售得三百八十萬兩,船運總計兩百二十萬兩,鹽鋪共收銀一百八十萬兩。其中鹽場得銀三百八十萬兩,按照陛下的旨意,劃撥給大明皇家錢莊二百萬兩。”

    “船運二百萬二十兩銀子,全部劃撥了過去。”

    “鹽鋪得銀一百八十萬兩與鹽場得銀一百八十萬兩,總計三百六十萬兩,全都由臣押解入京。”

    朱翊鈞看了一眼李中行,開口問道:“這麼多銀子,鹽價不會飛漲吧?”

    “回陛下,不會,比起之前還會下降兩成。”李中行連忙答道。

    朱翊鈞嘆了一口氣,事實上他也知道為什麼會下降,因為這些錢是從勳貴和勳戚還有宗室那裡擠出來的。以前的鹽商想要直接拿到鹽引是不可能的,他們需要經過勳貴和勳戚的手。

    勳貴和勳戚弄出來的鹽引,基本上都是高價賣給了鹽商。

    朱翊鈞搞出來的這些銀子,說白了以前是鹽商給勳貴和勳戚的。現在這些錢被朱翊鈞拿走了,而且拿走的還比原來少,鹽價還能降兩成。

    不過勳貴和勳戚這一次算是損失慘重,直接掉了一大財源。

    朱翊鈞藉著河間府的案子打了西寧伯府,讓勳貴和勳戚這一次都沒鬧騰,可是光震懾不行,恩威並施才是王道啊!敲打著桌面,朱翊鈞看向了李中行。

    “關於毛紡廠的事情,朕和你說過了吧?”朱翊鈞看著李中行,開口問道。

    “是,陛下說過了!”李中行點了點頭道。

    “那京城營業證的事情,你也聽說過了吧?”朱翊鈞再一次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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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廢物

    “臣聽說了!”李中行躬身道。

    這件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雖然剛回到京城,可是李中行也聽說了。尤其是作為一個商人,李中行對這件事情就更關心了,早就找人詳細的打聽過了。

    “西北的紡織廠,朕也準備採取這種營業證的模式。”

    “一來方便管理,二來也能夠限制數量,如果大家一窩蜂的衝到西北去經營毛紡織,除了搞亂這個行業,也沒什麼好處,愛卿覺得呢?”

    朱翊鈞說完這句話就看著李中行,想看看他的表情。

    李中行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沒什麼表情,事實上皇上的話一說出來,李中行瞬間就領悟了皇上的意思。說白了不就是管制,合心意的人才能做這個買賣。

    想到無證經營被罰的那個狠,李中行瞬間領悟了這個營業證的重要性。

    以前他也想到了一些,可是這一次算是徹底明白了。讓你幹你才能幹,不讓你幹,你就沒法干,這玩意真的是要了命了,或者說掐住了無數人的命脈。

    “陛下英明睿智,臣不及也!”李中行連忙說道。

    事實上這件事情如何,李中行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是皇上的意思,沒有自己置喙的餘地。李中行深知自己面前這位天子的強勢,所以他也知道該怎麼說。

    朱翊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愛卿明白就好。”

    “這一次西北的紡織廠,朕準備先頒發十個營業證,給你三個!”朱翊鈞看著李中行,笑著說道:“不過朕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這三個名額必須要在西北選擇人手。”

    說白了這就是朱翊鈞給晉商的好處,這個主讓李中行去做了。

    “剩下的七個名額,朕準備在京城的勳貴之中找人。”朱翊鈞看了一眼李中行,笑著說道:“這件事情你如何操作朕不管,但是有一條,這個名額賣便宜了可不行。”

    李中行連忙點頭道:“臣明白,請陛下放心,臣一定辦妥。”

    事實上讓勳貴去西北建造紡織廠,這是朱翊鈞早就想幹的事情了,因為他們代表著軍方,一旦嘗到了甜頭,其他人的勳貴或者軍人豈能不嫉妒?

    可是瓦剌那邊已經沒了,或者說被十家佔領的差不多了,那該怎麼辦?

    草原那麼大,你們不想去看看?

    朱翊鈞相信這個世界上最動人心的,永遠是財帛。

    “對了,給定北侯一個名額。”朱翊鈞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這是對戚繼光的獎賞,同時也是在刺激其他人,想功成名就嗎?想發財嗎?那就去獲取軍功吧!現實的好處絕對比宣傳來的更有效果,朱翊鈞相信沒人會不眼饞。

    聽到定北侯的名字,李中行一愣,隨後就反應過來了,這個定北侯就是戚繼光啊!

    這件事情李中行根本不敢深想,他明顯能感覺到這個名額分配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心裡面打定主意按照皇上說的去做,一點折扣都不打。

    “記住,朕說的是勳貴,勳戚一家都不許有。”

    大明勳戚的質量,朱翊鈞就只能呵呵了,想要好處,去立功吧!

    李中行離開了皇宮的時候,京城的門口,王用汲也回來了。錦衣衛都指揮使劉守有也跟在了他的身邊,一起走的還有方明,那個囂張的稅頭。

    只不過現在方明的職位已經不是稅頭了,而是稅務司的總稅頭。

    稅務司的整體構架其實很簡單,地方有各自的稅務司,每一個稅務司都有司丞,稅頭則是稅役的頭,等同於捕頭。方明這個總稅頭,則是稅務總司的稅頭。

    地位高,權力大,這是對方明的獎賞,王用汲很欣賞他。

    “劉大人,咱們就此別過吧!”王用汲對著劉守有抱了抱拳,笑著說道:“明日咱們在稅務司相見,這順天府的營業證登記,明天稅務司就會放出消息,到時候還需劉大人多多幫忙。”

    “好好,那王大人,咱們回見!”劉守有笑著拱手道。

    兩個人分開之後,一路上劉守有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到了大興縣之後,劉守有才發現這裡面的水比自己想的還要深,之前自己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事情遠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這一次怕是要麻煩了。

    在大興縣,劉守有發現大興縣全面取消了例銀。

    這玩意雖然不是明稅,可是這麼多年早就成為慣例了。

    在京城,收月例銀的單位非常多,有東廠,有錦衣衛,有順天府,有城防衙門,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盤,基本上大家都是有默契的。

    可是大興縣沒了例銀,這個就代表著順天府很快也會沒例銀了。

    沒了例銀,那自己這些人吃什麼喝什麼?這就是斷人財路啊!

    在官場這麼多年,劉守有的嗅覺非常的敏銳,他已經嗅到這件事情背後的東西了,聯想到稅務司這個衙門,劉守有直接就猜到了稅務司這麼幹的最終目的,那就是商稅!

    營業證定商戶,沒有營業證便不允許經商,到時候按照營業證收稅。

    沒有營業證的,那你就是無證經營,想到大興縣那些被罰的傷筋動骨人,劉守有就是一陣擔驚受怕。如果只是月例銀,劉守有還敢參合一下。

    可是商稅,這個劉守有真的是害怕了,皇上這是要玩大的啊!

    一旦開徵商稅,那阻力會有多大,劉守有稍稍想一想都知道。這個時候皇上把自己和錦衣衛給拎出來做什麼?還不是做刀子,誰不聽話直接就砍了。

    可是為皇上做酷吏的,從古至今,好下場的又有幾個?

    不說唐朝的周興來俊臣之流,洪武年間的吳庸,那可是為太祖皇帝主審過大案的,最後不還是被皇上給殺了。成祖年間的紀綱,不一樣被殺了。

    大明立國這麼多年,皇帝的刀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皇上這一次為什麼不讓東廠來做,不讓內廠來做,而是讓自己的錦衣衛來做,這裡面的原因不想而知。可是自己能不做嗎?不做估計皇上現在就不會放過自己。

    無論是河間府案,還是這一次的揚州案,皇上殺起人來可是絲毫不手軟啊!

    回到家之後,劉守有是輾轉反側,頭大如斗,自己該怎麼辦?

    第二天一早,劉守有病了,並不是裝病,而是真的病了。不但病了,而是還非常的嚴重,整個人都起不來床了,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消息傳到紫禁城,朱翊鈞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看了一眼來傳消息的張鯨,朱翊鈞開口問道:“劉守有是真的病了?”

    “回皇爺,東廠在劉家的人送來了消息,是真的病了。”張鯨連忙開口說道,在這件事情上張鯨也沒必要替劉守有瞞著,沒什麼好處。

    “廢物!”

    朱翊鈞面帶冷色,大聲的呵斥道:“既然病了,那就讓他在家養病,罷了他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是,老奴這就讓人去傳旨!”張鯨躬身道。

    雖然朱翊鈞對劉守有這個廢物很生氣,可是事情還是得辦,看了一眼張鯨,朱翊鈞直接開口問道:“錦衣衛之中,誰人接掌指揮使比較合適?”

    “老奴以為邢尚智可堪大任!”張鯨連忙躬身道:“河間案的時候,邢尚智做的很好。”

    邢尚智?

    朱翊鈞一愣,轉頭嚴肅的看著張鯨:“這個人可以?”

    “回皇爺,邢尚智忠正耿直,為人果敢,在合適不過了。”張鯨連忙說道。

    點了點頭,朱翊鈞沉聲說道:“那就讓他接掌錦衣衛,告訴邢尚智,錦衣衛要有錦衣衛的樣子,別給朕丟人。”

    “老奴明白!”張鯨連忙躬身答道。

    自從報紙出現在京城之後,很快便風靡了起來,每天早上都有報童沿街叫賣,也有不少人挨戶送報紙。每天報社都在招人,不少人都跑去掙銀子了。

    不過這些和看報紙的關係不大,他們關心的是報紙上又有什麼消息了。

    “賣報,賣報,順天府稅務司告示,商戶註冊營業證了!”

    報童的喊聲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前些日子大興縣營業證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就猜到下一個會輪到京城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給我一份,給我一份!”不少人搶著買報紙,尤其是那些商戶。

    今天報社的報紙賣的尤其快,銷量非常好,報童心情也大好,腿腳都勤快了,他們是按照賣出的報紙份數賺錢的,賣的越多,賺的也就越多。

    順天府開始登記營業證,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這一下可是震撼了無數人。

    英國公府。

    管家快步的走進了後堂,見自己家的國公爺正坐在那裡品茶,連忙說道:“老爺,這是今天的報紙!”說著將報紙遞了上去,然後躬身站在了一邊。

    張溶點了點頭,伸手將報紙拿了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的標題,張溶嘆了一口氣:“還是來了啊!”

    張維賢這個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面也拿了一份報紙,見到爺爺正在看報紙,頓時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躬身道:“爺爺!”

    點了點頭,張溶笑著說道:“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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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去西北撈錢吧!

    張維賢恭敬的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爺爺開口。

    這一次西北之戰張維賢沒能一起去,這讓他有些小遺憾,不過英國公張溶卻不是很在意。自家人丁本來就不旺盛,這嫡孫也不用去戰場上拼功名,這樣就挺好的。

    “看了報紙了?”張溶看著張維賢,笑著說道。

    “是,看過了!”張維賢點頭答道,雖然自己的爺爺年輕的時候有些混不吝,可是張維賢卻知道自己的爺爺是一個老狐狸,看事情看得非常明白。

    點了點頭,張溶笑著說道:“怎麼看?”

    “這一次怕是會掀起不小的動靜吧!”張維賢小心翼翼的說道:“京城不是大興啊!”

    京城是什麼地方?是皇城根底下,這個地方扔出一塊磚頭,你都不知道會砸到什麼人。在京城有買賣鋪戶的,能是小門小戶?朝中很多大臣都不行。

    這個地方早就被人佔滿了,文官升上來你都插不進去腳。

    勳貴勳戚,那都是橫行無忌的主,誰惹得起啊!

    “鹽政的事情皇上就削了勳貴一刀了,現在又要削商舖,怕是會出事啊!”張維賢有些擔心的說道:“他們或許不會明面上做什麼,可是為難為難稅務司,還是沒問題的。”

    張溶點了點頭,捋著鬍子說道:“不錯,看得明白。”

    “那個李中行回京了,壓著不少銀子,全都是鹽政的錢,這些錢大多都是勳貴和勳戚以前賣鹽引的錢。”張溶感嘆著說道:“上一次敲打西寧侯,讓大家都不敢動啊!”

    說起以前西寧侯,現在的西寧伯,張溶突然開口說道:“你的婚事已經定了日子了,最近少惹事,安心成親。”

    張溶年紀也不小了,早就想想著抱重孫子了,這個可比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重要多了。

    “是,爺爺!”張維賢連忙答應了一聲,心中也是很多期待的。

    滿意的點了點頭,張溶笑著說道:“不要總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咱們這位皇帝比你聰明多了。看著吧!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勳貴和勳戚的優待不會少的。”

    敲打和磋磨勳貴和勳戚,這種事情歷代皇帝都干。

    可是歷代的皇上也知道,勳貴和勳戚是基本盤,這個盤子不能亂。現在皇上又是抬舉五軍都督府,又是建立講武堂,心思昭然若揭。皇上只是對勳貴和勳戚如此頹廢墮落不滿而已,又不是想一棍子敲死他們。

    張維賢點了點頭:“是,爺爺,孫兒知道了。”

    正在張溶要在說點什麼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下人進來通報。

    “國公,外面有一個人求見,說是內務府的李中行。”

    張溶一愣,隨後笑著捋著鬍子,轉頭對張維賢說道:“你去,去把他給接進來。”

    張維賢一愣,自己去接?他當然認識這個內務府的總管,不就是那個李中行,剛剛還提到了,可是也用不著自己去接啊!這身份不對等啊!

    見自己孫子的樣子,張溶沒好氣的說道:“讓你去你就去,看什麼看。”

    張維賢無奈之下,只能轉身向門口而去,臉上的表情依舊很糾結。

    來到門口,張維賢一眼就看到了李中行,臉上早就換上了笑容:“李總管到訪,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李中行看著張維賢,愣神了幾秒鐘然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拱手道:“勞煩小公爺親迎,折煞李某了,折煞李某了!”

    在英國公面前,大明沒什麼人能自覺高人一等,李中行更不敢了,連忙躬身給張維賢行禮。

    “李總管,爺爺正在裡面等著咱們,咱們進去吧!”張維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著說道。

    李中行連忙點頭,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進了英國公府。

    來到大堂,張溶已經在這裡的等著了,見到李中行行禮,張溶笑著擺手道:“李總管別客氣了,坐下說!”說完對張維賢道:“給李總管上茶。”

    客氣了幾句之後,李中行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下官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一次是求到國公爺這裡了。”

    張溶看著李中行,笑著說道:“李總管有事情但講無妨。”

    “是這樣,這西北平定了,陛下想穩定西北,所以就命內務府想辦法,內務府那邊弄出了一個毛呢料子和毛線,這件事情想必國公爺也知道了。”

    “於是內務府就向陛下請旨在西北建設毛紡廠,用來收購羊毛,製作毛呢料子和毛線。”

    “陛下的意思是在西北建立十座毛紡廠,內務府實力有限,想要建立十座毛紡廠,實在是力有不逮。英國公府世代忠良,執掌大明勳貴之牛耳,下官這就想到了英國公府。”

    英國公聽了李中行兜來繞去的說這件事情,眼睛微眯,臉上也沒什麼厭煩的表情,靜靜的聽李中行說完。

    放下手中的茶杯,張溶笑著說道:“原來如此,這件事情好說,既然是開發西北,那英國公府自當鼎力支持。要錢要人,李大人盡可開口,我英國公府絕無二話。”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中行連忙笑著道:“等下官找齊十家之後,到時候咱們在商議具體如何行事。”

    張溶笑著點頭道:“好好,全都按照李大人說的辦!”

    “下官還要去定國公府,這就告辭了!”說著李中行就躬身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替我送李大人!”張溶轉頭對張維賢開口說道。

    “是,爺爺!”張維賢連忙躬身答道,然後送李中行出了英國公府。

    送走了李中行,張維賢又轉了回來,有些疑惑的對張溶說道:“爺爺,這個李中行是何意啊?”

    “他?”張溶擺了擺手:“這可不是他的意思,這是陛下的意思,這毛紡織可是有大利潤啊!內務府吃不下嗎?當然不是,這是皇上在給勳貴找銀子。”

    “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陛下不會光削勳貴的。”

    張維賢皺著眉頭,有些不明白的問道:“可是這又何必呢?鹽政那邊拿走了,這邊在還回來,這這!”

    “這什麼這!”張溶瞪了一眼張維賢,沒好氣的說道:“你是不是在京營練武練傻了,那鹽政的錢是怎麼來的?那是貪污來的,那是皇上的錢。”

    “這毛紡廠能一樣嗎?那是勳貴自己掙得錢。”

    “回去好好想一想,想不明白晚上不用吃飯了!”說道這裡,張溶站起身子,怒氣衝衝的一甩袖子就走了,留下張維賢一個人在那裡靜思。

    “貪污的錢,自己賺的錢!”張維賢念道著這兩句話,眼睛越來越亮。

    雖然順天府登記營業證的消息傳得很快,可是除了一些文官叫囂之外,勳貴那邊倒是顯得非常安靜。外人不知道,勳貴之間現在流傳的是去西北撈一把。

    互市大有賺頭,這個大家都知道,只不過一直以來互市都被晉商把持著。

    京城的勳貴想要參合一下是不可能的,費挺大勁賺不到什麼,勳貴自然是不干的。可是這一次就不一樣,毛紡廠的利潤傻子都看得出來。

    正所謂衣食住行,衣排在最前面,這裡面得多大的利潤。

    毛紡廠用的是羊毛,不用種桑樹,不用養蠶,成本很低啊!

    江南的生絲那都什麼價錢了,這毛紡廠一定能夠大火,能賺大錢。這勳貴們豈能不上心?大家也都明白,這是皇上給的好處,畢竟李中行傳話的時候,東繞西繞的,可是把話都傳到了。

    十個名額,英國公府一個,定國公府一個,西北三個,定北侯一個,這就去了六個了。

    剩下的四個,可想而知競爭何其激烈,當傳出恭順侯府也有一個名額之後,勳貴們徹底明白了。定北侯是戚繼光,恭順侯是吳惟英的爹。

    這都是這一次在西北立功的,皇上想表明的態度也十分明顯了。

    為國立功的,不但有官做,而且有錢可賺,混吃等死的,那就等死吧!

    勳貴們喜憂參半,不過想要鬧騰是鬧騰不起來了,西寧伯的事情可是歷歷在目,這就讓很多人憋屈了。不過很快就傳出了新的消息,那就是內務府準備成立毛紡織售賣聯合會。

    仿照鹽政,將毛紡織的售賣劃片,按照地域進行拍賣。

    這個消息一出來,覺得拿不到紡織廠名額的勳貴,立馬聞風而動,要知道這一次的劃片可是按照省劃的。掌握一省毛紡織的售賣權,這利潤得多大?

    勳貴們全都忙著去西北賺錢了,誰還管其他的。

    營業證就營業證唄,自己家的那幾個店舖,算不上什麼大事情。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西北毛紡廠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無數人開始得紅眼病了。勳貴跑到西北大發其財,這是與民爭利,干的這叫什麼事情?

    一時間彈劾內務府的摺子就送進了大內,李中行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事實上文官也不傻,李中行的內務府擺明了就是給皇上賺錢的,皇上摟錢這還了得,錢都被皇上摟去了,自己這些人怎麼辦?這可不行啊!

    事情越鬧越大,整個京城可以說是輿情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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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文官大團結

    內閣大學士申時行府邸。

    對於申時行來說,他的內閣首輔位置很穩定,只不過他的日子並沒有太好過,畢竟遇到了一個經常折騰的皇帝,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好在皇上還算有分寸,沒有什麼太麻煩的事情。

    “閣老,西北的事情鬧這麼大,是不是管一管?”

    余有丁有些擔心的看著申時行。

    在內閣四位大學士之中,與申時行關係最高的就是余有丁。倒不是因為兩個人的想法相近,而是因為兩個人是同年,兩個人都是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進士。

    當年申時行是狀元,而余有丁則是探花,一個第一,一個第三。

    第二榜眼則是王錫爵,也就是現在的禮部侍郎。

    這一次議論新的內閣大學士,兩個最熱門的人選,一個是禮部侍郎王錫爵,另外一個就是兵部左侍郎曾省吾。如果王錫爵能夠入閣,那麼他們這一科前三就全都入內閣了。

    大明立國這麼多年,這還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因為這個關係,余有丁和申時行的關係就非常好,這一次余有丁也是力挺王錫爵入閣。只不過申時行卻在猶豫,曾省吾雖然只是兵部左侍郎,可是曾省吾是江陵黨的干將。

    張居正在世的時候,曾省吾就深得張居正的信任,只不過那個時候曾省吾資歷不夠入閣。

    如果這一次王錫爵入閣,而曾省吾做不上內閣大學士,那一定會對申時行和江陵黨的關係產生不好的影響。吏部尚書王國光就力挺曾省吾入閣,兩邊雖然沒有劍拔弩張,可是也開始爭位了。

    這種事情在官場上是避免不了的,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在這種情況下,西北的事情就不能不慎重了,申時行也不敢過分的得罪皇帝。

    余有丁也是擔心這一點,這才跑到申時行這裡來問策。關鍵是西北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大家都不傻,毛紡織是有大利潤的,可是看這一次內務府的意思,擺明了就是便宜勳貴的。

    見紡織廠除了西北三家之外,全都是勳貴。

    西北三家主要還是安撫西北的地頭蛇,這一點大家都看得明白,可是售賣聯合會還是在勳貴之中,這就讓很多人不能忍受了,這裡面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文官了。

    “很多人找到你了?”申時行看著余有丁,開口問道。

    余有丁也不反駁,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閣老這裡怕是也有不少人吧?”

    申時行沒有回答余有丁,也算是默認了這一點,事實上這些天找申時行的人都快把申府的門檻給踏破了。財帛動人心,這一點到什麼時候都是真理。

    “是啊!”申時行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些人看到的是錢財,可是西北之事不只是錢財啊!”

    余有丁默然,這個道理他當然懂,這些人為的還不是西北的利潤。

    “可是你我都知道,西北的事情是簡單的利的事情嗎?”申時行嘆了一口氣道:“陛下如此做法,一方面是給勳貴獎賞,一方面也是為了激起勳貴的好武之心。”

    “從陛下在鹽政上的所作所為來看,陛下一直想收拾勳貴啊!”

    余有丁點了點頭:“閣老所言極是,勳貴比之以往的確大有改觀,這一次西北之戰,不少勳貴已經立下戰功了,可見陛下所作所為是有成效的。”

    “其實還有一點,那就是比起士紳商賈,勳貴要好控制一些。”

    申時行嘆了一口氣道:“西北之事在瓦剌,瓦剌之事在毛紡,陛下選擇勳貴,也是因為勳貴好控制。將毛紡付於勳貴,使得陛下能夠將毛紡攥在手裡面。”

    “可是一旦分發給天下士紳!”說道這裡,申時行自己都無奈的笑了。

    余有丁也默然,不過他還是抬起頭說道:“可是勳貴貪鄙啊!”

    申時行沒說話,而是抬起頭看著余有丁,臉上的表情也是似笑非笑的,半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看來這次找到你的人能量不小啊!”

    無奈的搖了搖頭,余有丁這話其實有點違心了。

    余有丁和申時行都不是腐儒,對很多事情看得非常清楚,勳貴貪鄙,這是文人常說的話,可是這世上有不貪鄙的人嗎?那些上躥下跳的人,為的不也是西北之利。

    “那閣老準備如何做?”余有丁看著申時行,緩緩的開口道。

    “當然是跟著上書啊!”申時行理所當然的說道。

    余有丁一愣,聽申時行的話可不像這個意思啊!

    見余有丁盯著自己看,申時行笑著說道:“我當然不是為了西北之利,而是為了內務府,這個內務府現在可不能小覷了,揚州那邊鹽政可是有內務府的股子的。”

    “以後每年內務府都有大筆的銀錢入賬,加上西北之利,怕是每年入賬有千萬兩。”

    “這些錢現在都是陛下手裡面,這可不是好事情,朝廷這麼大,用錢的地方這麼多,這些錢當然要放到國庫裡面才合適。”申時行看著余有丁:“這個道理你不懂?”

    余有丁怎麼可能不懂,他是沒想到申時行的想法這麼大膽子,從陛下的嘴裡面掏銀子啊!

    “不用那麼看著我!”申時行喝了一口水,笑著說道:“朝廷的歲入不足,每年都是捉襟見肘,這麼大一筆錢當然要用在國事上,不能讓陛下存在內庫裡面。”

    “每年都存一大筆錢進去,那以後國家都沒錢了。”

    余有丁遲疑了半晌,然後開口說道:“可是這件事情怕是不好辦吧?”

    “所以我們才要上書彈劾內務府啊!”申時行笑了笑道:“上書陛下裁撤內務府,等到時機成熟了,在提出將內務府的銀子劃歸到國庫。”

    “抄家的銀子都是三七開,這個銀子也應該三七開啊!”

    余有丁算是明白申時行的意思了,不得不說,申時行這一手玩的漂亮。

    跟著大家一次彈劾內務府,而且彈劾的非常激烈,要求裁撤內務府,這樣一來就不得罪那些上躥下跳的官員。在事情不可收拾的時候,給皇上這樣一個建議。

    在皇上那裡也賣了好,然後銀子也能拿到國庫了,這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閣老果真!”余有丁想了半天都沒想到一個合適的詞語形容,只能苦笑著說道:“下官佩服,真的是讓下官大開眼界啊!”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看著外面稀稀落落的雨滴,有些出神。

    “皇爺,天涼了,還是別站在這裡了,免得感染了風寒!”張鯨站在朱翊鈞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幾天皇爺的心情不好,這一點張鯨當然是知道的,整個宮裡面的氣壓都有點低。張鯨也知道是毛紡廠的事情鬧得,這些天送進來的奏摺都是用筐抬著的。

    內務府彷彿一夜之間成了過街老鼠,可以說是人人喊打。

    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即便是張居正奪情之時,六部尚書和內閣大學士也是力挺張居正的。雖然輿情憤憤,可是權力中央並沒有激烈的反對。

    這一次卻不一樣,六部尚書和內閣大學士全都上了奏摺,而且全都是彈劾內務府的。

    戶部尚書張學顏更是反對的很激烈,加上幾位內閣大學士,朝廷上的大大小小官員全都彈劾內務府。一項沒什麼立場的陳炌,這個時候都不敢為朱翊鈞搖旗吶喊了,也跟著上了奏摺。

    朱翊鈞有些煩躁的關上了窗戶,他不明白事情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了。

    有反對的聲音,有彈劾的,朱翊鈞能理解,可是也不至於到如此地步吧?尤其是申時行他們,這是吃錯藥了嗎?戶部尚書張學顏,一項都是不怎麼摻和這些事情的,這一次反而跳得最歡。

    吏部尚書王國光都上了奏摺,言辭還很激烈。

    朱翊鈞不明白,這是怎麼了?自己推養士銀的時候,這些人都沒這樣上躥下跳的。

    通過養士銀的政策,這些大臣可沒少挨罵,雖然通過政策和政策落地相比,難度小一些,可是能通過就代表著這些人還是有良知的。

    現在全都朝著內務府開炮,如果說是單純的觸動了他們的利益,朱翊鈞不相信。

    “東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朱翊鈞看著張鯨,開口問道。

    “回皇爺,沒有!”張鯨連忙搖頭道:“東廠的探子這些日子到處打探,可是沒能查到有用的消息,老奴無能,還請皇爺治罪!”

    朱翊鈞擺了擺手,事出反常必有妖,朱翊鈞不信這裡面沒有其他的事情。

    群臣反對,內務府還真就不好辦了,強推的話,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啊!

    事實上不光是朱翊鈞,很多人也沒想到事情怎麼就突然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文官空前的大團結,嚇了不少人一跳。原本還義憤填膺的勳貴也小心翼翼起來了,西北發財的烈火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在這種情況下,稅務司在京城展開營業證註冊的事情,反而沒人關注了。不但沒人關注,而且大家都變得非常配合,稅務司的工作開展的異常順利。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5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朋黨

    整個朝廷都透著一股子詭異的氣氛,甚是連發動這一次彈劾的人都沒想到,自己的提議居然會得到這麼多人的支持。一下子不少人都開始上躥下跳了起來,摩拳擦掌的準備幹一票大的。

    內閣首輔大學士申時行府邸。

    “閣老,是不是有些過了?”

    余有丁看著申時行,有些遲疑的說道:“陛下畢竟年輕,自從親政以來也是兢兢業業,對於內務府的彈劾如果太甚,陛下怕是不高興啊!”

    抬頭看了一眼余有丁,申時行也面容嚴肅的點了點頭。

    事實上余有丁說的很直白了,那就是皇上這麼年輕,如果以大勢壓的話,很容易造成皇上的逆反心理。一旦造成皇上和大臣之間的隔閡,那就容易出問題了。

    申時行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忍不住嘆氣道:“陳炌不中用啊!”

    在申時行的打算裡面,這一次自己是準備給陛下一定的壓力,可是不是這樣的。陳炌他們依舊為陛下搖旗吶喊,那樣也不至於讓陛下反感,而且能夠達到的目的。

    誰想到陳炌那個廢物,這個時候居然縮回去了,真真是無能之輩。

    遠的不說,學學嚴嵩,人家什麼髒水都敢往自己身上倒,什麼事情都敢抗,你這個連做一個奸臣的資格都沒有。不想擔罵名,還想撈好處,想的倒美。

    余有丁也默然,陳炌的所作所為出乎他們的預料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申時行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如果讓陛下以為咱們是集體逼迫陛下,那麻煩就大了,要有一個有份量的人站在陛下那一邊去!”說道這裡,申時行抬頭看向了余有丁。

    余有丁一愣,隨後他就明白了申時行的意思。

    余有丁面露苦笑的看著申時行,嘆氣道:“閣老,你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在這個時候站在陛下那邊,可以說與無數人作對了。可是余有丁也知道,這個時候必須有一個大臣站出來,這個人也一定要有份量,自己這個內閣次輔在合適不過了。

    “這一次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說不定能夠接機拿掉陳炌。”

    申時行目光明滅不定的看著余有丁,開口說道。

    這個余有叮噹然明白,陛下讓陳炌在內閣,為的不就是有人搖旗吶喊,可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陳炌掉了鏈子,陛下必然對陳炌不喜了。

    不能在關鍵時候為陛下搖旗吶喊,這個人也就沒用了。

    可是余有丁還是糾結,這個黑鍋不好背啊!

    見余有丁沉默不言,申時行也知道這件事情有些為難余有丁了。一旦余有丁開口,那很可能會造成余有丁的名聲大壞,說不定會被打上奸佞的標籤。

    與陳炌不一樣,余有丁是翰林詞臣,清流出身,對自己的名聲可是非常愛惜的啊!

    “閣老,讓我想一想吧!”余有丁沉吟了半晌,還是沒能下定決定,只好如此說道。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翻看著手中的奏摺,臉上的表情很嚴肅。

    事實上這些天大部分的奏摺都是彈劾內務府的,其他的奏摺很少。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突然就多了起來,這裡面透著古怪,朱翊鈞都感覺到氣氛不對了。

    第一份奏摺是御使江東之上的,內容也很簡單,那就是彈劾。

    江東之彈劾的不是別人,而是申時行余有丁以及吏部尚書王國光兵部左侍郎曾省吾。朱翊鈞看到這份奏摺,心裡面就是一突突,果然出亂子了。

    “古者,朝有權臣,獄有冤囚,則旱,今陝西山西連年大旱,實乃朝中有奸佞也。”

    “申時行,內閣首輔大學士,奪威福以自專,與同年餘有丁相互勾結,結黨營私,實在本朝最大奸佞,是為朋黨。”

    下面江東之一條條的列舉了罪狀,直接將申時行和余有丁打成了黨派頭目。

    至於王國光和曾省吾,江東之攻擊的力度小很多,但是也有一條,那就是彈劾他們朋黨。

    朋黨這個詞,以前還沒那麼有名,自從歐陽修上了一封“朋黨論”給朝廷,徹底將這個詞給帶火了。雖然歐陽修寫這份“朋黨論”是為了救范仲淹等人,可是還是起到了反作用。

    朋黨這個詞自從出現之後,代表的就不是什麼好事情。

    雖然歐陽修的那一句“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自然之理也。”非常的有名,可是朋黨就是朋黨,什麼君子黨小人黨的。

    自古一來,結黨營私就是皇帝非常忌諱的事情。

    伸手將江東之的奏摺放下,朱翊鈞又拿起了一份奏摺,上這份奏摺的人是御使李植,一樣是一份彈劾奏摺。這一份就更為激烈了,直接彈劾申時行等人結黨營私。

    借由內務府之事逼迫皇帝,實在是有失為臣之道。

    這裡面還說了申時行等人如此做法,蓋因貪圖西北之利也。

    連續基本奏摺都是如此彈劾,朱翊鈞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整件事情都透著不尋常,這裡面有問題。伸手敲打著桌面,朱翊鈞總覺得這彈劾結黨營私的套路有些熟悉。

    再一次拿起一份奏摺,朱翊鈞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

    顧憲成!

    在往下翻,朱翊鈞又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李三才,趙南星!

    這一下全都明白了,怪不得自己覺得這些人眼熟,這他媽的是大名鼎鼎的東林黨啊!自己一直都沒注意,這些傢伙是什麼時候竄起來的,居然還勾搭到了一起。

    東林黨是什麼貨色,朱翊鈞在清楚不過了,人家玩的就是道德綁架。

    歷史上東林人士借諷議朝政、評論官吏之名,行包庇地主,為富商巨賈爭利之實。他們雖然提出了廉正奉公,振興吏治,開放言路,革除朝野積弊等進步口號,然而實質上卻淪為了大地主,大商人利益集團的代言人。

    對明末饑荒災民的悲慘現實視而不見,對征款賑災行為極力阻撓。

    看來自己的內務府的所作所為觸犯到了一些的利益了,前世是萬曆皇帝的礦監收稅等政策,讓這些人跳了出來,這一次是內務府了。

    事實上東林黨的形成是有其客觀環境的,明朝中期以後,江南地區的商品經濟和工場手工業更加發展。在一些工商業發達的城市,商人、作坊主、手工匠以及其他城市平民,開始形成為一支新的社會力量。

    東林黨就有不少人是中小地主兼營工商的,他們有的人突破了傳統的農為國本的經濟思想,提出了工商皆本的新觀點。

    如趙南星說:“士農工商,生人之本業。”

    李應升反對關卡重重、商稅繁多,要求執政者“愛商恤民,上不妨工而下利於途。”

    這些觀點是有其積極意義存在的,可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士紳兼商人,他們享受著免稅政策,丟失了士紳的仁義之心,學會了商賈的逐利之心。

    不納稅,反對朝廷收錢,也沒了對百姓的仁心,徹底淪為了打著仁義旗號唯利是圖的奸商。與其說這些人是資本主義萌芽,不如說他們是毒瘤。

    按照他們的發展模式,想要進入資本主義是不可能的。

    他們的政治訴求大部分是為了求私利,比如不納稅,比如欺壓百姓,並沒有資本主義真正的政治訴求。這一次西北的毛紡織,刺激了這批人。

    要知道江南等地的紡織業是主業,西北毛紡的出現,直接衝擊到了他們。

    這一次皇上還擺明了不想讓他們在毛紡裡面插一腳,他們跳出來也就不奇怪了。

    彈劾申時行等人結黨營私,目的自然是干掉申時行他們。現在朝中的六部和內閣很穩定,這讓他們沒什麼機會,玩命的攻訐搞掉一個,推舉自己的人上來,這是東林黨一貫的套路了。

    朱翊鈞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們是想保住內務府,要知道內務府和稅務司觸動的就是東林黨人背後的利益。

    “有意思!”

    朱翊鈞沉吟了片刻,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隨即變為大笑:“有意思!”

    申時行他們玩命了攻擊內務府,現在又冒出一大堆人給自己遞刀子,整件事情都透著詭異。給自己遞刀子的人很簡單,那就是讓自己砍了申時行等人。

    可是內務府觸動的明明是遞刀子的人的利益,按理說,這些人應該支持申時行他們廢除內務府才對。這些人偏不,我要保下觸犯我利益的內務府,同時幫著皇帝幹掉維護我利益想要廢除內務府的人。

    這裡面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到了這個時候,朱翊鈞反而不著急了,站起身子活動了一下筋骨,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開口說道:“把消息放出,有人彈劾內閣和六部尚書結黨營私,朕大怒。”

    奏摺的消息是瞞不住的,畢竟是要過內閣的,估計現在要傳開了。

    朱翊鈞主要放出去的消息是自己大怒,這個才是關鍵,到了這個時候,朱翊鈞覺得自己還是看戲的好。鬧吧!鬧的越大越好,自己倒要看看他們能折騰出什麼來。

    “是,皇爺!”張鯨雖然不知道朱翊鈞要做什麼,可是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老奴這就安排人去做。”

    朱翊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走,去坤寧宮看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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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共除奸黨

    朝廷上鬧得沸沸揚揚,京城輿情沸騰,結黨營私的彈劾一出來,反覆往熱油裡面繼續加火,油鍋瞬間就沸騰了。一時間京城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如何。

    稅務司衙門。

    王用汲看了一眼新任的錦衣衛指揮使邢尚智,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自從劉守有被罷官,邢尚智接任了錦衣衛的指揮使,這位每天都早早的到稅務司點卯。

    來得早,走得晚,比稅務司的人的都要用心,生怕錯過了什麼事情。

    對於邢尚智的想法,王用汲一清二楚,知道這位就是想搞一個大事件。

    比起劉守有,邢尚智的地位聲望全都不如劉守有,他現在雖然坐上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可是卻虛的很,稍有不慎就會被打回原形,甚至還不如原來。

    這個時候邢尚智自然想要穩固自己的地位,畢竟官這個東西上去了誰也不願意下去。

    對於邢尚智來說,立功就是他穩固地位的最好選擇。現在皇上最關心稅務司,錦衣衛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協助稅務司,在這上面立功就最好了。

    邢尚智一直想著能在稅務司這邊撈一票,所以才如此的積極。

    只不過邢尚智沒想到,京城裡面突然亂了起來,稅務司反而無人問津了,那些店舖商戶沒一人敢鬧事了,讓邢尚智鬱悶不已。這些人怎麼就突然老實了,太讓自己失望了。

    邢尚智原本還想藉著這個機會立功來著,劉守有不敢做的事情,自己敢做!

    王用汲的想法就和邢尚智不一樣,最好沒有事情發生,平平淡淡的過去。對於王用汲來說,這樣才是最好的,現在的情況剛剛好,他還真怕邢尚智搗亂。

    “大人,京城的營業證辦理都完成了!”方明站在王用汲的下垂手,恭敬的說道。

    聽了方明的話,王用汲鬆了一口氣,這些天提心吊膽終於結束了,滿意的點了點頭,王用汲笑著說道:“很好,這幾天把順天府也弄完吧!”

    “是,大人!”方明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出去了。

    一邊的邢尚智則是大失所望,這叫什麼事情啊!

    王用汲看了一眼邢尚智,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安撫一下他。雖然京城這邊沒出什麼亂子,可是王用汲明白,這不是自己的功勞,而是皇上的功勞。

    無論是壓住了勳貴,還是這一次朝堂上的事情,全都是稅務司這一次如此順利的重要原因。

    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外,可是稅務司的任務還沒完成,這才剛開始。以後到了外面,出了京城,那才是最關鍵的。

    到了那個時候,稅務司肯定需要錦衣衛幫忙的。

    畢竟稅務司雖然在各地都建起來,可是人手不夠,加上地頭蛇的牴觸,大部分都是搭了一個架子而已。等到真的到各地推行的時候,地頭蛇就更會抵制了。

    山高皇帝遠的,那個時候自己就更需要錦衣衛的幫忙了。

    “刑大人,順天府的事情雖然完了,可是大明這麼大,以後還要多多仰仗刑大人!”王用汲笑著說道:“這一次順天府能夠如此順利的完成,與刑大人的勤懇認事是分不開的。”

    “本官會上奏皇上,為刑大人表功的!”

    邢尚智聽了王用汲的話,眼睛一亮,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對著王用汲抱拳道:“那就多謝王大人了,以後但凡有用到邢某的地方,王大人儘管開口。”

    邢尚智急需表現立功,王用汲則需要人被黑鍋,干黑活。皇上派邢尚智來不就是為了這個,王用汲當然會選擇用好邢尚智,兩個人頓時一拍即合。

    京城群芳閣。

    作為京城裡面比較有名的一家青樓,群芳閣的定位非常的高端,這裡大部分都是清倌人,也非常吸引讀書人到這裡來。在後面的一個包間裡面,幾個人正在聚會。

    其中一個年輕人最顯眼,一身青色的長袍,配上他端正的文官,顯得溫文爾雅。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吏部主事顧憲成,只不過現在他的聲望還沒那麼高,在這群人裡面的地位也不算高。不像後世的時候,被稱為東林三君子。

    那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對聯,為顧憲成贏得了非常高的名望,也讓不少人覺得他是正氣的人物。

    事實上東林黨最擅長的就是嘴炮和道德綁架,刷聲望刷的非常溜。

    現在這個小團夥之中,顧憲成的地位沒那麼高,為首的是三個人,分別是御使江東之和李植,還有一個地位高的是都察院左僉都御史趙南星。

    “現在朝廷昏暗,吏治腐敗,內務府大肆斂財,稅務司橫行霸道,勳貴貪瀆誤國。身為聖人門徒,是我等大展身手的時候了,當匡扶社稷,為百姓為大明謀生路。”

    顧憲成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掃過,緩緩的開口說道。

    雖然他的地位不高,可是發言往往切中要害,讓人非常的信服,大家也願意聽他說。這一次先開口的也是他,說出來的話也讓大家很滿意,紛紛點頭。

    “這一次內務府禍亂江南,內閣大學士和六部尚書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實在是尸位素餐。”

    “朝廷當選賢任能,滌蕩朝堂,將這些人給徹底趕出去。這一次咱們要齊心協力,聯合有志之士,徹底將這些國之蛀蟲趕出朝堂,只有如此才能夠使忠正之仕充盈朝堂。”

    眾人也都點頭,趙南星這個時候接口道:“朝堂昏暗,我被自當挺身而出,報國的時候到了。”

    趙南星的話讓眾人氣勢高漲,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大有捨我其誰的氣勢。

    與他們這些人不一樣,李植和江東之的目的非常明確,那就往上爬。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李植先開口說道:“朝堂昏暗,我等恨不得一日滌蕩之。”

    “聯合有識之士便顯得非常重要,而且這也非一日之功。”

    “這一次我們應該專攻一人,斷奸黨臂膀,同時推舉忠正之士進入朝堂,方能夠達成滌蕩朝堂的目的。”

    江東之也點頭道:“內閣陳閣老,為人忠正耿直,素有清明,又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清流領袖,對於朝堂之事早有不滿,奈何勢單力孤,一直不能成事。”

    “我等可借這一次機會,彈劾內閣次輔余有丁,如果能使其罷去,那陳閣老當能進一步。”

    內閣陳閣老,說的當然就是陳炌,江東之的態度非常明顯了

    大家一哄而上是不行的,我們需要上麵糰結陳炌,想辦法將陳炌推上去才行。在前面的話裡面,江東之也暗示過了,陳炌是願意接納大家的。

    趙南星這個時候也開口說道:“江大人所言極是,內閣次輔余有丁尸位素餐,竊居高位,與申時行結黨營私,我等不能視而不見。如果這一次能夠罷去余有丁,必然能夠讓我們聲勢大振。”

    “我等也不能只針對余有丁,還要在六部之中打開縫隙。”

    顧憲成這個時候也開口了,直接說道:“這一次彈劾內務府,雖然聲勢浩大,可是咱們也都知道,這都是奸黨的詭計,不過是想將內務府之利攬到自己手裡。”

    “下官身在吏部,得到的消息也多一些,這一次奸黨彈劾內務府,其意不在罷黜內務府。”

    “而是準備將內務府攬在自己的手裡面,這幾天變會有人上書朝廷,將內務府所得銀錢納入國庫。”顧憲成面容嚴肅的說道:“奸黨奪權肥己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申時行地位穩固,我們彈劾了余有丁便不宜在彈劾其他人。”

    “不過戶部尚書張學顏,為人奸狡如狐,這一次的事情就是他一手策劃的,我等決不能坐視奸黨禍亂朝堂。此人勾結遼東總兵李成梁,為期虛報功績,私下裡面收受巨額賄賂,實乃朝廷蛀蟲。”

    大家都聽明白顧憲成的意思了,這是要搞張學顏啊!

    “張學顏與申時行親厚,乃是奸黨重要人物,此次若能搬倒張學顏,無異於斷奸黨之臂膀。”說道這裡,顧憲成看向了江東之:“此事還需陳閣老出力。”

    “至於空出來的戶部尚書的位置,吏部左侍郎楊時喬楊大人為人忠正耿直,下官可代為引薦。”

    聽顧憲成說道這裡,眾人才明白,怪不得顧憲成知道的這麼多,原來他的身後是吏部左侍郎楊時喬。楊時喬準備謀求一個尚書之位,想找陳炌合作,顧憲成不過穿針引線罷了!

    江東之笑著點頭:“楊大人公忠體國,乃朝堂上少有的忠正之士,能夠與奸黨周旋多年,可見其才能。陳閣老愛才是出了名的,想必定然能夠和楊大人相談甚歡。”

    “本官回去之後,自己上稟陳閣老,顧大人放心。”

    大家雖然都有各自的謀算,可是基本利益上卻差不多,干躺下朝堂上這些人,然後自己這邊上位。無論是推陳炌還是楊時喬,自己這些人事後的好處都足夠大。

    “諸位,為了天下百姓,為了大明,我等當同舟共濟,共除奸黨!”趙南星站起身子,擲地有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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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頓操作猛如虎

    京城各種消息滿天飛,朝中大臣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原本以為大家針對內務府,可是一大推彈劾奏摺的出現,使得事情急轉直下。

    這些人攻擊的根本就不是內務府的事情,而是接彈劾朋黨。

    這樣的彈劾奏摺,無論結果如何,但是絕對能夠嚇人一跳了。尤其是在這個時候,簡直就在戳皇上的心窩子,原本事情就很微妙,這樣一搞,皇上豈能不多想?

    得知皇上大怒的消息之後,申時行的臉都黑了。

    申時行的府邸。

    “查清楚是誰了嗎?”申時行看著余有丁,開口問道。

    經過大風大浪的申時行也知道,這一次的事情絕對是有人在後面搞鬼,而且這個人的地位應該不低。不然憑藉幾個御使,絕對掀不起這樣的風浪。

    “閣老,這江東之和李植都是御使,他們是誰的人,您還不知道嗎?”

    余有丁苦笑著說道。

    申時行當然知道,對於這個李植和江東之,他是真的非常熟悉,因為他們以前都是張四維的人。在張四維回鄉之後,這些人又快速的倒向了陳炌。

    這一次的事情是陳炌搞得鬼?還真是大手筆啊!

    嘆了一口氣,申時行發現自己有些小瞧陳炌了,跟著上了彈劾內務府的奏摺,回頭就搞事情彈劾自己這些人。這一招聲東擊西禍水東引玩的那叫一個漂亮。

    不反對自己這些人查處內務府,彰顯自己這些人的勢大。

    在自己這些人被皇上厭惡的時候,直接遞了一把刀給皇上。

    不但離間了自己這些人和皇上的關係,同時還能為皇上解圍。如果自己這些人還是追著內務府不妨,估計皇上就真的要下刀子了,太陰險了。

    “御使們又上奏摺了吧?”申時行看著余有丁,開口問道。

    “是!”余有丁尷尬的點頭:“他們還在瘋狂的彈劾內務府,而且言辭非常的激烈,不過大多都在引用閣老和下官奏摺裡面的話,其心昭然若揭。”

    申時行臉上的表情更苦澀了,陳炌果然陰狠毒辣啊!

    “不對,不對,這不像是陳炌的作風!”半晌申時行抬起頭,搖著頭說道:“可還有其他線索?”

    “有!”余有丁點頭:“吏部左侍郎楊時喬。”

    “這一次除了陳炌的人,還有不少人也在上躥下跳,這些人大都都是楊時喬的親故鄉黨以及學生。”說道這裡,余有丁沉聲說道:“這些人才是朋黨啊!”

    申時行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些人的確是朋黨,可是人家現在說自己是朋黨啊!

    “閣老,還是盡快想辦法,如果這麼下去,咱們怕是要吃虧啊!”余有丁面色焦急的說道。

    事實上對余有丁來說,他更擔心,因為這些人把彈劾的目標對準了自己,說白了就是想拿掉自己這個次輔。陳炌想更進一步,這是針對自己啊!

    申時行怎麼可能不知道,如果任由事情如此發展,那真的就麻煩了。

    關鍵是這個時候怎麼讓皇上相信自己這些人,一旦皇上不相信自己這些人,那就真的被陳炌給得逞了。想到這裡,申時行開口道:“明日我進宮去!”

    余有丁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只好先探探皇上的口風了。

    紫禁城,乾清宮。

    雖然已經是晚上了,可是朱翊鈞暫時沒去睡覺,不過也沒看奏摺,而是聽張鯨的匯報。斜著身子,朱翊鈞開口對張鯨說道:“你們東廠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是,皇爺!”張鯨連忙開口答道:“得了皇爺的聖旨之後,東廠就派人去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那就說說看吧!”

    “東廠盯著顧憲成、江東之等人,發現這些人於前日匯聚於群芳閣。”張鯨面容嚴肅的躬身道,同時還從袖子裡面拿出了一份奏摺:“這是他們的談話記錄。”

    朱翊鈞接過奏摺,翻看看了一眼,發現寫的很簡單。

    前面列舉了人名,然後後面開始寫了他們的對話。

    誰誰誰說了什麼,記載的非常詳細,彷彿就是他們談話的時候,有人在一邊做筆記一樣。看了便之後,朱翊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伸手將手中的奏摺放在了龍書案上。

    事實上東林黨這種畸形的產物,跟大明的賦稅在政策有直接的關係。

    習慣了不納稅,他們會願意把錢給國家?掌握權力才能不納稅啊!

    至於東林黨喊的口號,朱翊鈞一句都不相信,四民皆本說的是好,那都是本了,你們納稅吧!別光讓種地的納稅,可是他們幹嘛?廢除茶稅礦稅以及各種商稅,全都是東林黨干的。

    萬曆皇帝派礦監,天啟皇帝派魏忠賢,說白了都是收錢,只有崇禎那個二傻子才會被東林黨忽悠。

    申時行想要將內務府的財富放於國庫,這一點朱翊鈞是無論如何不會答應的。因為這是兩件事情,內務府的行為屬於商業行為,說白了就是內務府在和商人做買賣。

    內務府也需要納稅,可以看成是皇帝的私人企業,他是盈利性的商業行為。

    如果將內務府的錢劃到國庫去,那也是自己調過去,而不是直接劃歸到國庫,他們的概念是不一樣的。內務府的人銀子自己大部分會用到商業上面,比如對付東林黨的士紳。

    事實上東林黨不是幾個人,而是一個基層,代表江南新興的士紳商人。

    這些人雖然也種地,但是更多的卻是種桑,從事大規模的商業行為。與後來形成的齊浙楚黨不一樣,齊浙楚黨是傳統的地主黨派,他們捍衛是士紳地主階級的利益。

    比如東林黨需要勞動力,他們就主張百姓可以自由移動,關卡城稅要免掉。可是這些卻不是地主階級能容忍的,他們的主要利益來源於土地和佃戶。

    一點勞動力自由流動,大家都去做工了,那誰給他們種地?

    東林黨和其他各地黨派的黨爭,其實是兩個階級之間的鬥爭。雙方都想打倒對方,於是就將目光放在了朝堂上,這是生死之爭,這也是為什麼齊浙楚黨敗了之後,寧可投靠魏忠賢做閹黨的原因,因為這不是簡單的權力政治鬥爭,而是不死不休的利益之爭。

    在美國也發生過這樣的戰爭,那就是著名的南北戰爭。

    北方工業需要大量的勞動力,而勞動力都被束縛在南方的奴隸主手裡面,於是有了廢除奴隸法案,有了南方獨立,有了南北戰爭,說白了大明也是這個苗頭。

    只不過雙方將戰場放在了朝堂上,斗的你死我活。

    這個時候什麼國家利益,什麼大明百姓,一點都不重要了。

    朱翊鈞深知這裡面的事情,自己如果推行攤丁入畝開關津,實際上會得到東林黨的支持,雖然要納稅,可是土地稅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多少。

    反對這個政策的必然是齊浙楚黨這樣的地方黨派,而自己要推商稅,反對激烈的必然是東林黨。

    前面自己推養士銀,東林黨也沒出現,雖然反對聲浪不小,可是沒什麼實際行動。可是這一次揚州的鹽政,加上西北的毛紡織,徹底點燃了一些人,也使得他們更早的將目光落到了朝堂上。

    或者說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只有在朝堂上掌握足夠的話語權,才能夠保住自己的利益。

    嘆了一口氣,朱翊鈞揉了揉腦殼,事情麻煩了。想要簡單的解決這件事情,怕是不容易了。不過朱翊鈞也知道,這也未見得算是壞事。

    現在的朝堂上一潭死水,倒是可以刺激一下。

    張居正死後,這才幾年,朝堂就再一次分裂了,自己想要一個團結忠心的執政隊伍,現在看來是沒戲了。想到這裡,朱翊鈞自嘲的笑了笑。

    平衡!

    古代地方最常玩的手段,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這一次要好好想一想了。

    事情越演越烈,當一份彈劾戶部尚書張學顏的奏摺遞上來之後,徹底的點燃了這場風暴。與之前彈劾其他人朋黨的事情不一樣,這一次彈劾張學顏是實錘。

    身為戶部尚書,勾結邊將,收受賄賂,為其虛報功績,李成梁大多大捷為虛報功績。

    這份奏摺可以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中央大臣勾結地方武將,這本就是犯忌諱的事情。收受賄賂,偽造大捷,虛報功績,這罪名要是坐實了,張學顏官是可定當到頭了,說不定還會被治罪。

    一時間朝堂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是大事要來了。

    朱翊鈞看著手裡面的奏摺,忍不住嘆氣道:“這可真是一頓操作猛如虎啊!”

    這也是東林黨慣用的伎倆,在前世一個遼東,閹黨和東林黨都用來說事。這一次還是遼東,盯上是李成梁,搞這麼大,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說法。

    嘆了一口氣,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開口說道:“去把張學顏的資料給朕拿一份來。”

    東廠的資料庫建了好多年了,大部分朝廷官員的資料都有,非常詳細,裡面甚至有不少見不得光的東西。朱翊鈞現在想看的就是張學顏的資料,這些人明顯是想徹底搞死張學顏啊!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5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呵斥

    很快張學顏的資料就被拿了過來,朱翊鈞可是翻看。看了一些之後,朱翊鈞就嘆了一口氣,事實上這個張學顏真的是一個能吏,怪不得張居正器重他。

    張學顏不是清流出身,沒有做過詞臣,也沒點過翰林,一直都是實務官。

    以這樣的出身,做到大明的戶部尚書,足見其能力。

    嘉靖三十二年進士,由曲沃知縣入為工科給事中,比起申時行余有丁,他的出身並不好。在大明,非翰林不得入閣,能做到六部尚書已經是頂端了。

    關於張學顏和李成梁的相交的事情,資料上也有詳細的記載。

    那是在張學顏被高拱舉薦為遼東巡撫之時的事情了,遼東邊鎮的邊界長達二千多里,一百二十所城寨,三面毗鄰敵人,有七萬二千名官軍。

    每人每月供給一石米,折成銀兩為二錢五分,馬匹在冬春兩季供給飼料,每月折合銀兩一錢八分,即使年成好也不足維持幾天。自從嘉靖戊午大饑荒,士兵和馬匹有三分之二逃跑。

    前任巡撫王之誥、魏學會相繼安撫、緝拿,也沒有達到全盛時的一半,又經歷旱災,餓死的人遍地都是。

    張學顏首先請求賑濟撫卹,充實軍隊,招募流民,製造兵器,購買戰馬,明確賞罰。

    罷黜懦弱的幾名將領,修築了平陽堡以便溝通兩河,調動游擊部隊到正安堡護衛鎮城,戰守全部經過謀劃。

    李成梁就是那個時候入了張學顏的眼睛,比起其他的將領,李成梁敢於深入敵陣勇敢廝殺,而張學顏卻以收縮保全為策略,敵人來了自己沒有損失,敵人退卻自己守備如初,公私都得以保全,漸漸恢復了舊日的勢力。

    大明在遼東能有今日的實力,文賴張學顏,武賴李成梁。

    張學顏在遼東巡撫的任上,其實幹的很好,穩住了遼東的局勢,使得明軍不但有防守之力,同時還能出塞反擊,也是因為這個功勞,張學顏入了張居正的眼了。

    這一次奏摺的彈劾,其實說的就是這個時候的事情。收受賄賂,為李成梁虛報功績,這是在抹殺張學顏在遼東的功勞。張學顏因為遼東的功勞被提拔,這些人攻擊的就是張學顏在遼東的功勞。

    朱翊鈞放下手中的資料,轉頭看向張鯨,笑著說道:“你覺得張學顏可有收受賄賂?可有為李成梁虛報功績?”

    聽了朱翊鈞的問題,張鯨連忙開口道:“東廠沒有查到證據,老奴不敢胡亂說。”

    朱翊鈞笑了,張居正用人一項都是用能的,對於官員的私德並不是很在意。那個時候的大環境也是如此,大家都貪污,能為朝廷辦事,不是死命的要錢,把大部分錢用在辦事上,而不是拿回自己家,那就已經是好官了。

    東林黨是不貪,為人清正,那是因為他們家裡有錢啊!

    開礦的開礦,做生意的做生意,誰差貪污的那點錢。

    連戚繼光都曾虛報士卒數量,吃空餉,不然戚繼光的錢是哪來的?天下誰不知道戚家軍從不拖欠餉銀,賞賜也都是足額發放,如果不吃空餉,戚繼光都沒錢行賄。

    “此例不能開啊!”朱翊鈞有些無奈的嘆氣道。

    事實上朝廷的官員是什麼德行,朱翊鈞不知道嗎?他當然知道。

    不說其他的,自己這些內閣大學士,自己的六部尚書,哪一個沒收過錢?一個都沒有。真的要翻騰起來,這些人都得被趕回家,到時候誰給自己辦事?東林黨嗎?

    張學顏在遼東的事情不說是陳芝麻爛穀子也差不多了,至於李成梁虛報功績,誰不這麼幹?

    遠的不說了,這一次西北之戰,戚繼光的戰報一樣虛報了不少人頭,況且戰場上人頭滾滾,怎麼能夠數的清?還不是大致的報上去,只要打贏了,朝廷也樂得多給賞賜。

    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這一次西北的賞賜自己不也認下了。

    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情處分張學顏,處分李成梁,那傷的不光是文官,武將那邊恐怕也是人人自危。如果弄到多做多措,不做不錯,那才糟糕了。

    “不務實的人才能嘴炮啊!”朱翊鈞又感嘆了一句。

    張學顏在遼東費了多大的心力才把遼東的爛攤子給收拾了,這邊一個嘴炮就給抹殺了。

    “彈劾張學顏的御使叫什麼?”朱翊鈞轉頭看向張鯨,淡淡的開口問道。

    “回皇爺,叫吳言!”張鯨恭敬的開口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敲打著桌面說道:“讓他去戶部做個郎中吧!”

    收拾這個吳言很簡單,可是朱翊鈞要做的卻是安撫張學顏,甚至是安撫張學顏們。讓吳言去戶部正合適,反正張學顏是戶部尚書,怎麼磋磨,讓張學顏自己看著辦吧!

    朱翊鈞想到的是御使風聞奏事,這個要改一改了,現在東林黨已經意識到利用御使興風作浪的,真的讓他們鬧騰起來,到時候就沒辦法收拾了。

    雖然朱翊鈞早就想改大明的監察系統,可是總覺得時機沒到,可是到了這個地步,不改怕是不行了。

    加上這一次御使們對申時行他們一頓彈劾,自己想整改都察院,估計會得到他們的支持。不過想要改革都察院,一個人得搬開,這個人就是陳炌。

    陳炌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同時還是內閣大學士,不把他挪開,想動都察院是不可能的啊!這個陳炌是自己養的狗,現在看來這條狗是拴不住了。

    “皇爺,申閣老來了!”正在朱翊鈞琢磨著怎麼整改都察院的時候,張鯨得了小太監的稟告,連忙過來開口稟報。

    申時行來了?

    朱翊鈞頓時就笑了,估計申時行是坐不住了啊!

    “讓他進來吧!”朱翊鈞收斂起笑容,然後擺出一副生氣的黑臉模樣,這個時候可不能給申時行好臉色,算計自己,膽子太大了,該收拾。

    申時行走進文華殿,躬身給朱翊鈞行禮,在聽到“免禮”之後,這才站起身子。

    雖然心裡面做好了準備,可是看到朱翊鈞的臉色,申時行的心裡面還是咯噔了一下。

    “申閣老,這是彈劾張學顏結黨營私,收受李成梁賄賂,為其虛報功績的奏摺。”說著朱翊鈞又拿起了另外一份奏摺:“這是彈劾你結黨營私的奏摺。”

    “這份說的更好,說你為了西北之利,彈劾內務府,可是真的?”

    申時行連忙躬身道:“陛下明鑑,斷無此事啊!臣彈劾內務府,純屬公心,內務府越做越大,掌握鹽政,現在又掌西北紡織事,大量的錢財匯聚於內務府。”

    “這些錢財掌握在內務府,臣實在是不放心啊!”

    朱翊鈞看著申時行,嘲諷的笑著說道:“所以你就想把這些錢都搬回到自己的家裡面去?”

    聽了朱翊鈞這話,申時行撲通一聲就跪了,以頭杵地道:“陛下,臣豈有此膽量?內務府的銀錢之巨,朝廷又緊缺錢糧,臣只是想將內務府的錢糧置於國庫啊!”

    “朝廷需要養邊軍,需要修水利,這些都是要用錢的,國庫的存銀是有四百多萬兩,這些錢如果入國庫,當能解決大問題啊!臣一心為陛下,為大明,還請陛下明鑑啊!”

    看著跪在地上的申時行,朱翊鈞嘆了一口氣。

    說起來申時行這兩年沒少為自己背黑鍋,事情也做的挺好,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是算計自己,也只是想著將內務府的錢拿到國庫去,也算是為國著想。

    看著申時行佝僂的背影,朱翊鈞還是有些心軟了。

    比起東林黨,申時行這份心算是難得了,想到這裡,朱翊鈞擺手道:“行了,起來說吧!”說著朱翊鈞轉頭對張鯨說道:“給申閣老搬個凳子,這麼大年紀了,跪來跪去的,身子該吃不消了。”

    聽了朱翊鈞這話,申時行連忙開口道:“謝陛下!”

    等到申時行坐下,朱翊鈞看著申時行道:“既然如此想法,為什麼不和朕言明?非要搞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在你心中,朕很昏庸是不是?”

    “是不是朕讓你覺得捨不得錢,讓你覺得只知道斂財?申時行,你這算不算惡意揣度聖意?”

    雖然心軟了,可是該給的下馬威還是要給的,口子不能開,朱翊鈞這個時候已經從龍書案後面走了下來,看著申時行,怒氣衝衝的喝問道。

    事實上申時行還真是這麼想的,這些年皇上可沒少摟錢啊!

    雖然平日裡大家都不說,可是大家都看到了,而且進了皇上內庫的錢,一直都沒拿出來,全都被皇上給存起來了。申時行真的害怕皇上把內務府的錢也存起來,摳門的皇帝又不是沒有。

    可是這種想法心裡想一想也就算了,說出來是萬萬不能的。

    “臣有罪!”申時行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以頭杵地道。

    朱翊鈞指著申時行,再一次噴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有些煩躁的說道:“行了,起來吧!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朕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

    申時行瞬間明白,自己的事情早就被陛下看穿了,心裡面只能苦笑。

    “臣有罪!”申時行連忙躬身道:“請皇上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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