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萬曆駕到 作者︰青橘白衫 (已完結)

 
q781009 2019-7-29 23:00: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3 85602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4
第一百二十一章 銀子

    作為宣大總督的張浦,這天晚上也沒少喝,等他回到自己臨時行轅的時候,已經有些醉醺醺的了。

    “老爺,有人遞了帖子過來!”

    管家一邊將手中的毛巾遞給張浦,一邊開口說道。

    張浦一愣,有人遞了拜帖?在大同衛這種地方還有這種人馬?接過毛巾擦了一把臉,張浦抬頭問道:“誰啊?”

    “是皇家錢莊西北的管事,好像是叫孫建,京城來的。”管家想了想,開口說道。

    京城來的,皇家錢莊的管事?聽到管家這麼說,張浦頓時就愣住了,他不禁想起了白天張誠的話,很快就會有人來拜訪自己,可是這來的也太快了。

    “這個皇家錢莊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張浦看著管家,面容嚴肅的問道。

    管家搖了搖頭:“皇家錢莊是怎麼回事老奴不知道,可是這錢莊是怎麼回事,老奴卻是知道的。這錢莊主營的是匯通,說白了就是匯兌銀子。”

    聽著老管家的解釋,張浦一皺眉頭:“這不是商賈之事嗎?這麼還能冠以皇家之名呢?”

    這話老管家就沒法接了,關鍵是他也不知道怎麼說。

    平復了一下情緒,張浦這才開口說道:“這個叫孫建的什麼時候過來?”

    “明天!”管家連忙說道。

    “那本官就等著他,正好看看這個皇家錢莊是怎麼回事。”說到這裡張浦是怒氣衝衝,以皇家之名經商,成何體統,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自己寧可不要這頂官帽,也要給上奏彈劾。

    第二天上午,張浦就在自己的行轅裡面見到了孫建。

    見到孫建的時候,張浦還是有些愣神,他沒想到孫建居然如此的年輕。從年級上看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皇家銀行西北的管事,這個職位可是不低啊!

    “下官孫建見過張大人!”孫建見到張浦之後,恭敬的行禮道。

    事實見到孫建穿官服,張浦心裡面就更不爽了,行商人事的人,怎麼可能做官呢?張浦點了點頭,態度有些傲慢的說道:“不知道孫大人哪一年進學啊?”

    這話其實就是在盤道,只不過人家盤的是你哪一年考得進士。

    “下官萬曆六年應天府舉人!”孫建連忙笑著說道。

    舉人出身嗎?

    看著孫建身上的五品官服,張浦就覺得有些刺眼了,你一個舉人出身,而且是萬曆六年,這才七年的時間,居然身穿五品官服了,讓那些考中了進士的讀書人情何以堪。

    不過舉人可以做官,這個符合規矩的,在這件事情上,張浦知道自己沒辦法難為孫建。

    “孫大人,本官聽說你這皇家錢莊乃是商賈之事?”張浦看著孫建,淡淡的說道:“錢莊就是錢莊,何來皇家錢莊?難道是為了皇家斂財不成?”

    孫建見到張浦的態度,立馬知道自己這一次怕是要失算了。

    這位張浦明顯是一個油鹽不進的貨色,不過孫建卻知道自己跟張浦翻不了臉,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這麼多年經商下來,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不但被罵,被打都是有的,這些就不算什麼。

    不過心裡面孫建卻發了狠,早晚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看不起皇家錢莊,早晚讓你們求到我這裡來。

    “大人誤會了,這皇家錢莊自然叫皇家錢莊,自然做的不是商賈之事,而且卑職身上穿的可是官服。”知道態度對了也沒用,孫建索性就不卑不亢了起來。

    “皇家錢莊主要是做的走銀子,比如從揚州運過來的食鹽布匹,朝廷的大宗買賣,這些銀錢都歸皇家錢莊。”

    事實上孫建知道皇家錢莊是怎麼回事,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怎麼說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事能做不能說,有些事能說不能做,自己現在干的就是能做不能說的事情。

    至於為皇家斂財,孫建更是嗤之以鼻,皇家要斂財還用得著這樣。

    不說其他的,皇家錢莊雖然名義上掛靠在內務府的下面,前期的買地買鋪子也都是內務府出錢,可是皇家錢莊和內務府是單走賬的,這就表示他們不是一家。

    明白人都知道,皇家錢莊早晚會從內務府剝離出來。

    不過這些事情孫建自然是不會和張浦說的,看張浦的態度,自己想從張浦這裡得到支持,怕是不容易了。孫建也不擔心,他只要將張浦的態度如實稟告就可以了。

    張浦看了一眼孫建,即便是孫建這麼說,他依舊不信。

    “希望如孫大人說的才好!”張浦看著孫建,緩緩的開口說道:“本官這些日子忙著政務,身子有些乏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孫大人請回吧!”

    “那下官告辭!”孫建也沒有在說什麼,躬身行禮便轉身退了出去。

    看著孫建的背影,張浦冷哼了一聲,不屑的道:“幸進之輩,畢為奸佞!”

    離開了總督的駐地,孫建臉上的表情頓時就不太好看了,看張浦的架勢,自己在宣大的事情怕是不好辦。雖然自己是皇家錢莊西北的管事,可是這西北最重不過邊鎮。

    自己接下來的事情以及內務府接下來的重要事情全都在邊鎮,要更加謹慎一些才是啊!

    揚州,內務府衙門。

    李中行笑著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後開口說道:“諸位是這一次大明航運的參與者,共計十六家,這是內務府的調查結果,很不錯,沒有一家弄虛作假,本官很欣慰。”

    “從今日起,咱們大明航運就算是建起來了,那麼咱們就先說說這第一樁生意。”

    下面坐著的十六個人一聽這話,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這是好消息啊!

    “本官剛剛接到了一個消息,相信諸位也都聽說了,戚少保在西北大勝,斬殺瓦剌騎兵十萬,活捉黃台吉之子扯力克,黃台吉僅以身免。”

    “我想這意味什麼什麼,大家心裡面都清楚。”

    “我大明日漸強盛,陛下英明神武,這些就不用說了,本官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李中行笑著說道:“本官要說的是朝廷的賞賜。”

    “一個人頭四十兩,這一次西北邊軍的賞賜是白銀一百二十萬兩。”

    “這還不算邊將的獎賞,光是士卒的獎賞就是一百二十萬兩。大家也都知道,西北地貧民窮,物資缺乏,可是有了錢,總是要買東西的。”

    “咱們大明航運的第一批生意就是這一筆,一百二十萬兩的生意,在座的有嫌小的嗎?”

    “當然了,西北那邊平定了,咱們和草原的貿易也就該開始了。”李中行沒看下面的人,自顧自的說道:“瓦剌好東西可是不少啊!”

    “戰馬,牛羊,那都是能掙大錢的,本官不說想必你們也明白。”

    下面的人連忙答道:“當然,明白,明白!“

    “咱們這十六家人裡面,每段都有人負責,從揚州一直到宣府,現在本官說一下你們各自的職責。”李中行看到下面人的態度,滿意的點了點頭。

    “揚州府的齊掌櫃,你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備貨,從布匹到糧食,凡是你覺得在西北能賣的了的,全都準備,出錢買下來。”李中行笑著說道。

    “咱們都是現銀結賬,相信這件事情很好辦。”

    “本官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半個月內,本官要一百萬兩銀子的貨物。半個月後,第一批貨物就要起運,這是賺錢的買賣,我向大家也都知道時間緊迫。”

    “其餘的各位掌櫃的,沿途押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有問題嗎?”

    在場的十六家裡面,大部分都是在運河上做船運的,不然他們也加入不了大明航運。原本加入大明航運,很多人的態度是花錢買平安。

    揚州城砍了那麼多的腦袋,這筆錢不花,怕是不會太平啊!

    現在上來就是百萬銀子的大單子,頓時覺得慶幸加欣喜了。

    事實上大明船運的這些人雖然參拍了,但是他們參拍資格並沒有花多少錢,不像鹽場和鹽鋪的那些人。原本以為過去也就算了,大家還是運鹽,誰想到這筆買賣這麼快就來了。

    大明航運其實更像是內務府組織的一支大的運輸隊,以加盟形式存在的。

    “對了,本官給大家介紹一下,本官身邊這位是楊斌,以後大明船運就由他負責。”李中行笑著對身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做介紹道:“這一次的事情也由他負責。”

    “大明船運的總股本為二百三十萬兩白銀,內務府那邊已經劃撥給了船運這邊,這一次的買賣就是你們船運的了”

    隨著李中行的話,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這個叫做楊斌的人身上。

    不少人都認出來了,這個人以前就跟在李中行的身邊,但是也不說話,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隨從。誰也沒想到大明船運居然歸他負責了,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好了,本官就不打擾你們了!”李中行介紹完楊斌之後,便笑著站起身子向外面走了出去。

    “下官恭送大人!”

    “恭送大人!”

    眾人連忙起身恭送李中行。

    等到李中行走了,楊斌這才轉過身,笑著說道:“本官準備了晚宴,諸位還請入席,咱們邊吃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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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朱翊鈞心中的野戰軍

    從第二天開始,整個南直隸就轟動了,內務府要採購一百萬兩貨物的消息就不脛而走了如此大規模的採購,自然吸引了無數人的商人。

    一時間揚州城的商人全都忙碌了起來,內務府瞬間變得車水馬龍。

    “劉掌櫃,幸會幸會,沒想到你也來了,這一次生意不小,想來劉掌櫃肯定會大發一筆。”

    “哪裡哪裡,誰不知道錢掌櫃手裡面的松江布是硬通貨,趙掌櫃發財可別忘了兄弟。”

    這樣的打招呼在整個揚州隨處可見,到處都有攀談的商人。在南直隸的其他地方,商人們也開始匯聚向揚州。在所有行業裡面,商人絕對是嗅覺最敏銳的。

    揚州前一段時間是禍地,大家都避的遠遠地,現在卻是福地,商人們快速的向這裡彙集。

    內務府衙門的後宅。

    雖然前面忙得很,可是這裡卻非常的僻靜,李中行一邊快步走向一個人,一邊笑著抱拳道:“李管事,抱歉抱歉,內務府這邊雜事太多,怠慢了,怠慢了!”

    被稱為李管事的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身儒生的打扮,聽到李中行這麼說,連忙抱拳道:“李大人客氣了,內務府如此興旺,讓李某羨慕不已啊!”

    兩個人客氣了幾句,話題便轉到正事上來了。

    李中行笑著說道:“李管事,地方我已經給李管事準備好了,藉著這一次買貨的機會,正好讓皇家錢莊一炮而紅。我已經告訴下面了,船行和內務府的銀子全都走錢莊。”

    李管事連忙抱拳道:“那就多謝李大人了!”

    隨著揚州這邊生意興旺了起來,一個名字快速的被提起,那就是皇家錢莊。

    所有賣貨給船行的人都會得到一張憑證,拿著這個憑證就能到皇家錢莊取錢。錢莊的作用也快速的被人所知了,存錢貸款以及異地存取。

    當然了,錢莊的票據是不記名的,你弄丟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整個江南因為錢莊,因為船行,快速的掀起了一輪風暴。引導這輪風暴的就是這一次西北的貿易,不少人已經開始向著西北運貨了,也有幾家聯合一起走貨的。

    西北打贏了,戰事平定,整個西北徹底成了商人眼中的香餑餑。

    在揚州商人興奮的忙著向西北運貨的時候,京城卻非常的安穩。

    自從捷報傳來之後,京城慶祝活動持續了很長時間,但是過了這段時間之後,京城倒是平穩了下來。朝堂上的事情也少了不少,讓朱翊鈞也輕鬆了不少。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朱翊鈞的威望提升了不少,沒人在敢小看這位少年天子。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看著潘季馴和陳矩,笑著說道:“武備司在兩位愛卿的手裡面,運轉順暢,朕很滿意,兩位愛卿居功至偉,朕已經讓人賞賜了。”

    “謝陛下!”

    “謝皇爺!”

    朱翊鈞點了點頭,然後笑著對潘季馴說道:“潘愛卿,你說水利沖壓機已經做出來了?”

    在蒸汽機沒出現之前,水利沖壓機可是好東西,能夠解決很大的問題。大大的提高生產力,這玩意朱翊鈞可是期待很久了,朱翊鈞怎麼可能不開心。

    “回皇上,的確做出來了!”潘季馴笑著說道。

    水利沖壓機做出來了,這讓潘季馴也非常的高興,有了這個東西,武備司的很多東西都能量產了。產量大大的提高,這當然是好事情。

    “好,很好!”朱翊鈞笑著拍著大腿,興奮的道。

    “皇爺,這是用水利沖壓機鑄造的銅元和銀元!”張鯨在一邊捧著一個盒子,笑著走到朱翊鈞的面前,恭敬的說道:“這是剛剛陳公公交給老奴的。”

    朱翊鈞看了一眼陳矩,又看了一眼張鯨,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沒有戳破兩個人。

    陳矩現在整天呆在武備司,基本上很少進宮,在宮裡面自然根基就薄一些,找一個內監拜碼頭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張鯨現在正當紅,陳矩找他也是正常的。

    關鍵是張鯨也知道自己對陳矩的器重,他自然不會對陳矩太過。

    兩個人一拍即合,也算是讓不少伸向陳矩的手都縮回去了。

    朱翊鈞伸手從盒子裡面拿起了一枚銀元,然後放到吹了一下放到了耳邊。聽著傳來得響聲,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好,很好!”說完才看向手中的銀元。

    這銀元和後世的大洋差不多,正面是一條龍,龍頭很清晰,後面則是一個繁體的“壹”字。

    朱翊鈞沒讓人將自己的頭像印到上面去,這玩意在這個時代的接受程度怕是不高。到時候肯定會鬧出事情來得,鬧騰的人怕是不在少數。

    為了避免麻煩,朱翊鈞沒選擇印上自己的頭像。

    對於朱翊鈞來說,他需要改革的事情太多了,把精力浪費在這上面,實在是不值得。

    將銀元和銅元放回去,朱翊鈞這才抬起頭看向潘季馴和陳矩,笑著說道:“這個很好,關於鑄造兵器的事情怎麼樣了?朕可是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呢!”

    “回陛下,武備司這邊正在夜以繼日的實驗,模具的鑄造雖然困難,但是很快就能解決。”潘季馴信心十足的說道。

    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旦能夠進行塑模鑄造,那大明的武器裝備必然會上一個台階,自己野戰軍團的構想就能夠實現了。事實上戚繼光的戚家軍就已經有野戰軍團的樣子了,朱翊鈞打算建造的就是戚家軍那樣的野戰軍團。

    朱翊鈞詳細的查看了戚家軍車營的資料,發現真的是超時代的軍隊。

    軍紀什麼的就不說了,單單是構成上,絕對是劃時代的存在。

    按照戚家軍的編制,一個完整的車步騎營共8517人,至少3個車步騎營,再加上輜重營,人數近3萬,如此才能構成足夠的戰力,在朱翊鈞看來,這也是一個野戰軍的編制。

    這樣一支野戰軍之中,需要裝備車624,佛郎機炮1248門,火箭車12輛,大將軍炮24輛,虎蹲炮180門,鳥銃手10152人,快槍手1296人。

    佛郎機炮彈124800,將軍炮彈720,鳥銃子彈2073600,快槍子彈388800,火箭104280,虎蹲炮彈162000,總人數30531人。

    三個車營的火器裝備大概就是如此了,這還不算冷兵器。

    具體到戰法和底層的編制,朱翊鈞就看的更是熱血沸騰了。戚家軍的編制依次為隊、旗、局、司、部、營,每隊十二人。這一隊人之中,他們的裝備是不同的。

    每一個人的裝備不同,司職也不一樣,就像後世的班一樣,有爆破手,有機槍手,有狙擊手等等。

    十二個人為一隊,裝備不同的裝備,從而形成非常徹底的陣型配合。十二個人作為一個攻擊單位,同時又能夠組成更大的攻擊陣型,這就是戚繼光的車營。

    現在整個大明這樣的車營只有一支,那就是戚繼光在薊遼編練的新軍。

    這支軍隊是在張居正的支持下建立起來了,倒不是不想建更多,是因為沒錢。無論是裝備還是訓練,養這樣一支軍隊,所耗費的錢糧絕對是天文數字。

    歷史上戚繼光被貶斥,手下也被拆分,這支軍隊基本上就亡了。

    等到戚金從新編練的時候,崇禎皇帝也給不起這麼多的裝備和錢,那個時候的戚家軍和現在的戚家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關鍵是戚繼光現在還在,朱翊鈞想要的是這個時代的戚家軍。

    以前也想要,可是以前朱翊鈞也養不起,現在生產工藝上來了,鑄造成本下降,朱翊鈞才敢做此想。

    加上武備司新式的鋼炮,新式的火槍,以及各種各樣新式的火器,在配以這樣科學的兵團編制,再有戚繼光這樣的名將,朱翊鈞相信大明的野戰軍未來是可以期待的。

    對於朱翊鈞的想法,潘季馴和陳矩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皇上對火器的重視,兩個人是心知肚明,從武備司成立到現在,皇上往火器研究裡面扔的銀子,說出去能嚇不少人一跳。態度也是大方至極,只要自己這邊能拿出東西來,皇上那邊就不吝嗇投錢。

    “陛下放心,我們這邊正在抓緊實驗試制,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聽了潘季馴的話,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問道:“讓你們研製的燧發槍和金屬定裝彈藥有結果了嗎?”

    事實上這個是朱翊鈞最關心的一件事情,火繩槍太差勁了。

    如果自己的新編野戰軍全都裝備燧發槍,那戰鬥力絕對能上一個層次。如果金屬定裝彈藥能夠做出來,那就更厲害了,想想那場景都美好。

    聽到朱翊鈞問這個問題,潘季馴和陳矩都有些尷尬。

    事實上自從武備司成立之後,皇上投錢最多的就是這一塊的研究,結果到現在都沒什麼進展。

    “陛下,燧發槍已經試製成功了,但是只能是手工製作,量產還是做不到,良品太少了,七八支才能有一支合格的,暫時無法量產。”

    “金屬定裝彈藥現在有了水利沖壓機,但是試制的效果並不好。倒是紙殼槍彈,進展很順利,現在就差將底火也放進去,一旦底火也放進去,那符合皇上要求的紙殼槍彈就做成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4
討更檄文!

    長久以來,我們備受她的欺壓,飽受她的欺凌,我們膽怯,我們不敢反抗,但是現在是時候打出法抗的第一槍了。

    我們要勇敢的面對,我們要敢於犧牲,我們要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時刻想著那些英雄人物,堅定自己的信心,磨煉自己的意志,不斷的挑戰自我,使自己變得更強大。面對她的時候,我們要敢於亮劍,狹路相逢勇者勝,擁有這樣的信念,我們必將戰勝她。

    她的名字叫更新,我寫下這篇討更檄文,是為了向大家宣示,我們要打敗她,要戰勝她,從明天開始,我們發出衝鋒的號角,打出反抗的第一槍,我們要用爆更來反抗,反抗她的殘酷統治,推倒她壓在我們身上的大山,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重獲新生,所以明天咱們就爆更吧!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4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興 (第一更)

    紙殼槍彈嗎?

    朱翊鈞有些失望,不過紙殼槍彈就紙殼槍彈吧!

    在槍彈的發展史上,紙殼子彈雖不是那麼有名,但在槍彈歷史上也佔有一席之地,現在朱翊鈞的火繩槍,說白了就是前裝槍,一般都是直接從槍口往內加火藥,然後再裝入彈頭,操作緩慢而且每次的裝藥量不確定,因而射擊效果也不穩定。

    定量裝藥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有效方式,在那個時代,尚沒有現在這麼先進的加工技術。為了使裝彈速度加快,且藥量一定,紙質彈殼就應運而生。

    現在的紙質彈殼只使用紙捲成的筒,裡面裝有火藥,但彈頭與之分別裝入,裝填速度仍較慢。

    朱翊鈞要求的紙殼槍彈,則是把彈頭和火藥一同裝入紙質彈殼內。把底火、發射藥、彈頭包裝在一起,能夠極大地提高了射擊速度,當然了,在朱翊鈞的想法之中,金屬定裝彈藥才是最完美的。

    在金屬定裝彈藥的問題被解決之後,後裝槍就能提上日程了。

    “兩位愛卿繼續努力,早日做出金屬定裝彈藥和燧發槍。”朱翊鈞看著兩個人,開口說道。

    潘季馴和陳矩答應了一聲,然後行禮之後躬身退了出去。出了宮門之後,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全都如釋重負的笑了。總算是過了這一關,皇上對武備司實在是寄予厚望,一直不出結果,他們還真的怕皇上失望。

    朱翊鈞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子走了幾步,看了一眼張鯨,然後開口吩咐道:“讓人準備一下,咱們出宮。”

    “是,皇爺!”張鯨連忙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事實上對於朱翊鈞來說,他還是挺想出去走走的,只不過以前沒這個精力,也沒這個時間。現在能稍稍鬆一口氣了,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換上便裝,朱翊鈞坐著馬車出了皇宮,他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大興縣。

    雖然朱翊鈞也想在京城裡面逛一逛,體察一下民情,但是今天他還是想去大興縣看看。公務員送下去有一段時間了,他想去大興縣看看結果怎麼樣了。

    比起其他方面的改革,這方面朱翊鈞更關心。

    在朱翊鈞的馬車兩側,三十多個護衛各拿刀槍,一看就不尋常,街上的人都躲得遠遠的。事實上在人群之中還有不少護衛,只不過這些人都是暗衛。

    “皇爺,前面就是大興縣了!”張鯨坐在車轅上,看著前面的縣城,開口說道。

    朱翊鈞挑開車簾,果然在不遠處出現了一座縣城,城牆並不是很高,看著也不大。城頭上刻著兩個字“大興”,雖然城不大,但是來往進出的人卻不少。

    馬車來到城門口,守城的士卒也沒過來阻攔,更沒有收錢。

    在大明,亂收城門稅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朱翊鈞早就聽說過。

    見到城門口放著一張桌子,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坐在那裡喝茶,從他身上的衣服就能看的出來,他是一個公務員。從他的表情上來看,看大門倒是不怎麼厭煩,神態很平和。

    “去,把他叫過來,朕有話要問。”朱翊鈞對張鯨吩咐道。

    張鯨從車轅上跳了下來,徑直走到了看門的那個人面前。

    “門官,我們家老爺請你過去一趟,有話說。”張鯨笑著對門官說道。

    門官一愣,打量了一番張鯨,又看了看那邊停著的馬車,隨後站起身子說道:“好!”說著就跟著張鯨向這邊走了過來。

    朱翊鈞這個時候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徑直來都了城門口的茶攤上。

    城門官看了一眼朱翊鈞就更遲疑了,這麼年輕的老爺?不過稍稍想想城門官也就明白了,估計家裡面老人不在了,這不關乎年齡。不過對方這打扮,不似尋常人啊!

    “大興縣門官劉卞見過先生!”

    朱翊鈞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劉卞,看他年紀也就二十多歲,長得倒也不錯,雖然談不上劍眉星目,但是也是鼻直口方。點了點頭,朱翊鈞笑著說道:“劉大人,坐!”

    劉卞看了一眼朱翊鈞,見對方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他也就沒問。

    “我是第一次到大興來,入城門的時候發現你們好像不收入城稅?”朱翊鈞看著劉卞,笑著問道。

    “回先生,城門稅是收的,不過只收入城的商賈,比如進城販賣大宗貨物的。”劉卞笑著解釋道:“對於普通百姓,比如進城賣柴或者賣糧,我們都是不收入城稅的。”

    朱翊鈞點了點頭:“那你們想沒想過,商賈會拆分了貨物,讓人一次一次少量的運進去?”

    “當然想過!”

    雖然沒想到朱翊鈞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是還是開口說道:“我們這邊都是有登記的,每一個人帶貨多重,間隔多久都是有規矩的,基本上能夠避免這種情況。”

    朱翊鈞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看你的打扮,應該是公務員吧?”

    “我在京城的時候就聽人說了,這公務員考上可不容易,而且是皇上非常看重的,你怎麼到這裡看門來了?這好像和你的身份不符合吧?”

    劉卞臉色絲毫不變,只是淡然的說道:“聖人云‘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做事不能因為小而不去做,小事都做不好,怎麼去做大事情。”

    “城門官雖小,可是關乎的卻是百姓生計,凡是關係到百姓生計的,那就是大事。”

    “我以前也受過城門官的苦,那時候我是陪著父親進城賣柴,原本一捆柴就買不了多少錢,還有交兩文錢的入城稅。”說到這裡,劉卞臉上露出一抹苦澀。

    “對很多人來說,這兩文錢或許不算什麼,可是這兩文錢我父親要砍一天的柴才能換來。”

    “山裡面山高路遠,又多有蛇蟲虎豹,這兩文錢可是非常不容易得的。可是就是因為入城就要繳納兩文錢的入城稅。後來讀書之後,我特意去查了。”

    “大明雖然有入城稅,可是針對的是商賈,是貨物,而不是普通百信。”

    “可是那些運貨進城的人卻不交稅,交稅反而是這些飯都要吃不起的百姓。現在我有幸做官了,想著為百姓做點實事,這個城門官很好。”

    “先生你看,那個推著車子的人叫馬二,家裡面地不多,吃不飽,很多時候要靠打獵為生。”

    “他家距離大興縣八里路,看他身上背著的狐狸和山貨,如果是以前,他要繳四文錢的入城稅,可是他現在就不用交了。”

    “朝廷的法令需要人去維護,不能讓人私用了,我們公務員就是做這個的。”

    朱翊鈞看著劉卞,見他看著那個馬三,臉上的笑容很溫暖。是的,溫暖,朱翊鈞看到劉卞笑容的第一個反應,忍不住打趣道:“那你這是怕斷了不少人的財路啊!”

    城門稅是給縣衙的,也是給城門官的,守衛城門的這些人都是靠著這個賺外快的。

    事實上他們基本上沒俸祿,就算是有俸祿也極少,而且大多數的時候還都是拖欠的。城門收上來的錢,是他們收入的主要來源,沒了這個,那就等於砸了飯碗了。

    劉卞笑著說道:“這就要說我們知縣大人了,咱們大興縣的衙役,每天管中午一頓飯,一個月一貫錢的俸祿。這麼高的俸祿,在輔以嚴苛的懲處,自然能夠讓他們老實下來。”

    一貫錢的俸祿嗎?

    朱翊鈞點了點頭,現在大明一斗米是十三文,一貫錢是九百六十文左右。

    一個月的薪俸大概能買七十斗米,按照大明制,一斗米是十個月能買一千兩百斤米。吃飯肯定是用不了的,能吃飽,還能割塊肉。

    雖然算不上富裕,但是養活一個五口之家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按照現在大明的物價,這個工資絕對算高了,尤其是在大興這樣的地方。很多飯館跑堂的,一個月也就二百文的工錢,衙役的工資還是不低的。

    朱翊鈞看了一眼劉卞,笑著問道:“那你多少錢一個月啊?”

    劉卞一愣,隨後笑著說道:“我一個月兩貫錢,但是我們吃住都是縣衙管著的,吃伙房。”

    “看來你們縣令一個月要花不少銀子養你們啊!”朱翊鈞笑著站起身子道:“你很不錯,好好幹,我們要進城了!”說著就帶著張鯨向馬車走了過去。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但是劉卞也知道對方不簡單,便笑著起身恭送。

    上了馬車,張鯨便笑著說道:“皇爺英明睿智,這公務員果然不一般!”

    朱翊鈞淡淡的笑了笑,這些公務員是優中選優,在加上三個月的培訓才得到的。那些書呆子迂腐輩全都被弄出去了,有這樣的表現也不足為奇。

    不過劉卞那句“法紀需要有人去維護,我們公務員就是做這個的”,讓朱翊鈞覺得很不錯。

    車子進了大興縣,朱翊鈞跳著簾子向外面看過去,發現有公務員正帶著人巡街,不時還和商戶的人打招呼,看起來很和諧,雙方似乎相處的不錯。

    看著這些人的笑臉,朱翊鈞也露出了笑容,今天的大興縣之行,應該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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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吃飯 (第二更)

    “皇爺,前面就是大興縣最熱鬧的地方了!”

    張鯨坐在馬車的車轅上,笑著對車裡面的朱翊鈞道。

    掀開車簾,朱翊鈞向外面看了一眼,這裡果然很熱鬧。因為距離京城足夠近,加上又是附郭京城的赤縣,這裡自然要比其他的地方更加的有優勢。

    從元代開始,大興縣就是元大都附郭赤縣,隸屬大都路。

    明代初期,大興縣隸屬北平府,等到北平府改為順天府,大興屬之。明永樂十九年,明遷都北京,大興為依郭京縣。在那個時候,京城擴建,徹底將大興縣城給納入了京城的範圍。

    雖然還有一個小縣城,可是這裡已經是京城地界了。

    小縣城雖然得以保留,但實際上沒什麼實際的意義,大興依舊為順天府的附郭縣。

    朱翊鈞當初選擇在大興縣實行公務員制度,其實也和這個有關係。大興與京城的關係說遠不遠,說進不進,真的是非常合適。一旦大興這邊見效,自己就可以給推廣到順天府。

    下了馬車,朱翊鈞在張鯨等人的陪同下開始閒逛。

    事實上這裡雖然也挺熱鬧,可是比起京城還是差很多。在大明時代,大興已經是京郊了,不過這裡畢竟是一個縣,還是生活著不少人的。

    走走停停的,朱翊鈞也不嫌累,倒是頗覺的津津有味。

    自從穿越以來,十多年了,他一直都是在忙忙忙的,像現在這樣出來走一走,真的還是第一次。

    “皇爺,咱們找一個地方用飯吧!”張鯨抬頭看了看天,發現已經快要正午了,忍不住開口對朱翊鈞說道:“奴婢看前面有一家館子,看著不錯。”

    朱翊鈞朝著張鯨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不遠處有一家館子。

    沿街的二層小樓,現在正是飯點,倒也顯得挺熱鬧。

    看了一眼張鯨,朱翊鈞沒好氣的說道:“那個是你們東廠的館子吧?那些出出進進的不是你們東廠安排的人吧?”

    張鯨有些尷尬的搖頭道:“什麼都瞞不過皇爺,那的確是東廠的館子。不過那些人不是奴婢安排的,奴婢可不敢欺君罔上!”

    對於朱翊鈞的底線,張鯨知道的非常清楚,說館子是東廠的沒關係,畢竟為了皇上的安全,去東廠館子吃飯也是能接受的。可是要是把人都換成東廠的,在皇爺面前演戲,張鯨是沒這個膽子。

    因為張鯨知道,自己要是真的這麼幹了,自己就完蛋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表情也緩和了下來:“那行,走了一上午了,也餓了,咱們就去那裡吃飯吧!讓朕嘗嘗你們東廠的手藝,朕可是聽說了,這東廠的酒樓那是相當有名氣的。”

    張鯨連忙在前面引路,獻媚的說道:“下面的人沒見識,胡吹大氣而已。”

    至於東廠為什麼在這裡開酒樓,朱翊鈞心裡面在清楚不過了。自己將公務員和改革的事情都放在了這裡,東廠盯著也是正常的。雖然自己信任徐文長和海瑞,但是這是東廠的職責。

    一行人進入館子,朱翊鈞發現這裡還挺熱鬧,看來東廠飯的好不是虛言啊!

    見張鯨要去招呼包間,朱翊鈞擺了擺手,隨意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既然是出來,那就別再把自己關起來了,這裡熱鬧,有人氣,挺好的。”

    朱翊鈞這麼說了,張鯨自然不敢說了,連忙讓身後的張和伺候著,他則是親自去盯著做菜了。

    閒著無聊,朱翊鈞就坐在那裡喝茶,目光在大堂裡面掃過,想聽聽看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或者是有趣的人。很快朱翊鈞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那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

    搖頭晃腦的在那裡喝酒,一副超然外物悠閒自得的模樣。

    “去,把那個人請過來坐!”朱翊鈞對身邊的張和吩咐道:“就說朕請他喝酒!”

    老頭倒是一個爽快的,在得到邀請之後,拎著自己的酒壺,端著自己的酒杯就來到了朱翊鈞這邊。笑著對朱翊鈞拱拱手,然後就在朱翊鈞對面坐下來。

    張鯨這個時候也把菜做好了,老頭也不客氣,夾起一筷子就放到了嘴裡面。

    隨後眼睛就是一亮,喝了一口酒,這才開口說道:“公子這家鋪子的東主吧?”

    對於老頭的表現,朱翊鈞也不在意,只是端著茶杯抿著茶,微笑著看著老頭。等到老頭開口,朱翊鈞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問道:“何以見得?”

    “老朽我在這裡吃了這麼久的飯了,菜從來沒這麼好吃過。看看這些夥計的樣子,在看看那邊錢掌櫃小心翼翼的架勢,不難猜了。”

    朱翊鈞頓時笑了,對著老者說道:“先生好眼力,我的確是這家鋪子的東主,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老朽邱禮!”

    朱翊鈞笑著拱手道:“原來是邱先生,幸會幸會,在下白展堂。”

    “你想問什麼,看在這頓酒的份上,問吧!”邱禮點了點頭,一邊低著頭吃飯,一邊開口對朱翊鈞說道。

    “先生怎麼知道我有事情詳詢?”

    邱禮撇撇嘴道:“沒事誰會請別人吃飯?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貴人,請老朽過來,自然是有事要問。不過你在這裡有個鋪子,他們什麼不知道,老朽猜不到你想問什麼。”

    “那晚輩也就不繞彎子了!”朱翊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聽說這大興縣的縣令是海瑞?”

    “你也知道海瑞?”邱禮一愣,隨後笑著問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當然,這海瑞的名字誰沒聽說過,絕對是如雷貫耳啊!”

    “是海瑞啊!”邱禮讚嘆著說道:“以前就聽說海瑞有青天之名,但是也沒覺的會有什麼。這世上有名無實的人多了,再說了,這官不是不貪就能做好的。”

    “海瑞剛來縣衙的時候,也鬧出了事情,不少衙役都不干了。”

    “當時老朽就覺得海瑞不過如此,雖然那些胥吏不怎麼樣,可是沒了他們,這衙門怎麼辦?沒想到後來來了公務員,這大興縣還真讓他海瑞給治理下來了。”

    朱翊鈞頓時來了興趣,笑著問道:“先生請仔細說說!”

    見朱翊鈞一副感興趣的樣子,老者也就打開了話匣子。

    “要說海瑞之前做所的事情,倒也符合他清官的讚譽,清理積壓的案子,給百姓做主,不吃不拿不要。開革了衙門裡面的幾個胥吏,懲治了街上的惡霸。”

    “只不過好景不長,縣衙裡面的衙役跑了不少,幾個胥吏也窩在家裡面裝病。”

    “如果是年輕時候的海瑞,或許還沒什麼,他可以自己做。老朽早就聽說了,他以前一個人幹大半個衙門的事情,可是他現在老了。”

    “老朽還想著海瑞多久能累倒在任上,誰想到後來那些公務員就來了。”

    “這些人雖然年輕,很多事情也不會辦,可是有海瑞教他們,熟悉的也快。這才多久,大興縣就不一樣了。街上的惡霸抓的抓判的判,這些公務員不吃請不收錢,整天忙著他們的事情。”

    “沒官威,沒架子,比起之前的胥吏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養濟院都從新開了,不少沒兒沒女的老人都被接過去了,聽說伙食還不錯。聽說還有不少公務員下鄉了,號稱要走遍大興縣的每一寸山河。”

    “最讓老朽沒想到的是那些公務員還會種地,他們帶著幫著種不了地的百姓種地,老朽活了這麼大的歲數,沒見過,或許這就是大治了吧!”

    朱翊鈞聽著邱禮的話,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心裡面有了計較。

    事情做到了這一步,那麼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給大興一個支柱產業,開始富裕他們,並且實行新的商稅政策。在沒有收地賦之前,先把商稅給收起來。

    依靠大興先有的產業,不足以富民,需要新的經濟增長點。

    邱禮說著,朱翊鈞聽著,這頓飯倒也吃的很和諧,直到吃完了,邱禮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是貴人,我也不知道你問這些做什麼,但是我想和你說的是要心存仁心。”

    “百姓過上這樣的日子不容易,為了大興的百姓,多想想。”

    看著喝的醉醺醺離開的邱禮,朱翊鈞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子對張鯨說道:“走,咱們去大興縣衙吧!”

    此時的大興縣衙也正在吃午飯,伙房裡面人影攢動。

    這個伙房的創意還是借鑑自講武堂,一間大屋子,長條桌椅板凳,窗口那邊廚子做的大鍋菜。沒人一個木製的餐盤,想吃什麼過去打。

    “今天中午吃什麼?”徐文長端著餐盤來到窗口,笑呵呵的和裡面的廚子打招呼。

    “米飯,餅子,還有饅頭!”廚子笑著說道:“至於菜有兩個,炒土豆片和青蘿蔔湯。”

    徐文長點了點頭,伙房的伙食他早就習慣了,畢竟海瑞那個老摳給的錢就那麼點。每七天才吃一頓肉,平常都是蘿蔔青菜,這還是自己爭取的結果,不然就變成每個月吃一頓肉了。

    “一碗米飯,再來一個餅子!”徐文長開口說道:“土豆給我多弄點,蘿蔔湯也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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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盛世美顏 (第三更)

    “好的!”

    廚子答應了一聲,開始給徐文長盛飯,盛好之後,笑著遞給了徐文長。

    端著自己的飯,徐文長笑著來到了不遠處的桌子上,這張桌子只有一個老頭。只見他咬了一口餅子,喝了一口蘿蔔湯,吃的很是香甜。

    能夠吃如此飯菜吃的香甜的,估計也就只有這一位了,那就是大興縣此時的縣令海瑞海剛峰。

    坐下之後,徐文長笑著說道:“剛剛門官那邊送了消息過來,有一夥人進了大興縣。馬車護衛,而是是一個年輕人,特意詢問了看門和收稅的事情。”

    “門官那邊覺得不尋常,把消息送過來了。”

    海瑞一愣,抬起頭看著徐文長,然後繼續低頭吃:“沒有做違法的事情,理會他作甚。”

    無奈的看著海瑞,徐文長嘆氣道:“你就不覺得耳熟嗎?”

    “是誰有什麼關係!”海瑞依舊絲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們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誰愛看誰看。”

    無奈的搖了搖頭,徐文長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他知道海瑞就這個德行,說了也白說。

    兩個人吃完飯出了伙房,外面就有衙役來報,說是門口來了一行人,為首的人拿的是宮中的腰牌,是大內侍衛。

    聽了衙役的報告,徐文長倒是一點都不詫異,看了一眼海瑞,笑著說道:“來了,出去迎接吧!”說著向著門口而去,海瑞也沒說話,直接跟了上去。

    兩個人來到門口的時候,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朱翊鈞。

    見兩個人要行禮,朱翊鈞一擺手,笑著說道:“行了,在這裡就不用這些了,朕靜極思動,想著出來走走就到大興縣來看看了。”說著朱翊鈞邁步向縣衙裡面走了進去。

    來到縣衙的二堂,朱翊鈞在主座上坐下,海瑞和徐文長則躬身站在大堂裡面。

    等到朱翊鈞坐好,兩個人便撩起衣服,大禮參拜。

    朱翊鈞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兩位愛卿起來吧!”說著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坐下說!”等到兩個人坐好,朱翊鈞笑著說道:“今日朕來大興縣,發現兩位愛卿做的很好啊!”

    “朕原本不想打擾兩位愛卿的,可是心癢難耐,沒忍住!”

    看了一眼兩個人,朱翊鈞笑著說道:“反正也來了,那就來和兩位愛卿聊一聊,對了,稅務司的人呢?去把稅務司的人給朕找來,朕有話要問。”

    “臣就讓人去!”徐文長連忙答應了一聲,然後就出去讓人去找稅務司的司丞了。

    對於稅務司,徐文長和海瑞都不熟悉,平常交往也不多。大興縣的稅務司設立之後,整天有稅役到處閒逛,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像謀劃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做。

    見已經去找人了,朱翊鈞便沒有在說什麼,而是說起了大興縣的事情。

    “朕這一路上看了一下,兩位愛卿做的不錯,公務員也做的不錯。”朱翊鈞笑著問道:“兩位愛卿,誰來給朕說說大興縣的情況?”

    “還是他說吧!”海瑞看了一眼徐文長,面無表情的說道。

    事實上對於這種事情,海瑞不擅長,相反徐文長很擅長。

    “那好,那就徐愛卿說說。”朱翊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大興縣現在總計有衙役七十六人,其他各衙門僱傭的胥吏十六人,每個月需耗費祿銀九十二貫,加上衙門的伙食開銷,每個月大概一百貫左右。”

    “廢除了一些苛捐雜稅,但是開收了城門稅之後,每個月衙門還有一百貫左右的結餘。”徐文長知道朱翊鈞關心什麼,便直接開口說道。

    聽著徐文長的話,朱翊鈞點了點頭,心裡面則是有些感慨。

    一個城門稅,每個月能收二百貫,這還只是一個大興縣,這要是整個順天府,整個南直隸,整個大明,這能收多少錢。城門稅,在商稅裡面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以前有錢有勢的不收稅,朝廷的商稅根本收不上來,這是多大的損失啊!

    “看來開徵商稅刻不容緩啊!”朱翊鈞感嘆著說了一句。

    徐文長點了點頭,沉聲道:“大興縣經過我和海大人這段時間的整飭,街上沒有了潑皮無賴,衙門中人也不在吃拿卡要,加上免了原來的月例錢,商戶們多賺了不少。”

    “收稅的時機已經成熟了,我們也正想奏請陛下呢!”

    所謂月例錢,其實不光衙門收,還有很多人也收,比如錦衣衛,比如其他的衙門。

    大明的俸祿實在是太低了,指著俸祿根本就養不活人。加上朝廷給衙門配置的人手有太少,很多人手需要縣官自己配。比如衙役,比如胥吏等等。

    這就需要衙門自己籌措銀兩,月例錢就是很大一部分收入。

    朱翊鈞不敢貿然開收商稅,這個原因佔了很大一部分。

    商稅不是沒收,而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了,這種形式也成了官場默然的潛規則。如果不先解決官府的問題,直接開收商稅,那商戶是要造反的。

    當然了,像月例錢這樣的存在,很大一部分都是進入了個人的腰包,而不是成為國家的錢。

    這也是月例錢像商稅,但是它不是商稅的原因。

    三個人正在閒聊,外面有人來通報,大興縣稅務司的司丞已經來了。

    大興縣的司丞叫做陸煒,原本是內廠出身,或者說他是內廠學校出身,而且是其中最早的一批。從內廠的培訓學校出來,他就進入了梨園。

    在內廠的學校裡面,學員一般分成三個類型。

    一種是戰鬥力強的,能打的,他們一般都進了行動隊,一種是不能打,但是頭腦不錯,讀書寫字都很好,這樣的人進了經營科,也就是梨園的管理和經營。

    內廠也是有產業的,你不能總管皇上要錢,產業在隱藏的同時,也要有營收啊!

    第三種人則是以上兩種都不怎麼行,但是能臥底,能演戲,這樣的人基本上都進入了情報科。陸煒就是出身經營科,算是老內廠了,立過功,這才能身份漂白到稅務司任職。

    現在內廠裡面不少人都想著立功,然後轉任出去。

    活在陽光下,向正常人一樣生活,而且還能有官做,誰不想。除了行動隊的少數變態,喜歡過那種日子,沒人不想著做回正常人,娶媳生子過日子。

    進入大堂之後,陸煒沒想到屋子裡面居然有這麼多人。

    “還不參見陛下!”

    在陸煒進來之後,張鯨就先開口呵斥了一句。

    陸煒一愣,隨後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給朱翊鈞磕頭道:“大興縣稅務司司丞陸煒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回話吧!”朱翊鈞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

    等到陸煒站起來,朱翊鈞這才繼續開口道:“稅務司那邊給你行文了嗎?大興縣開徵商稅的事情?”

    “回陛下,稅務司的行文已經到了,為了主持這次的商稅徵收,稅務司總管王大人這兩天就到大興。”陸煒連忙答道。

    王用汲要來嗎?

    聽了陸煒的話,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王用汲干的還不錯,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要在大興打開局面,就能為後面留下規矩。

    知道王用汲要來,朱翊鈞就沒有在問陸煒的想法了。

    “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朱翊鈞點了點頭,讓陸煒出去了。

    朱翊鈞到大興縣來,一來為了看一看公務員,二來為了看一看商稅的事情。公務員的表現還不錯,至於商稅的事情,王用汲要過來主持,自己回去問問他吧!

    事情都辦完了,也沒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朱翊鈞就準備回宮了。

    離開大興縣,朱翊鈞坐在車上搖晃著回宮了,剛回到乾清宮還沒來得及歇息,張鯨就來報了。

    “皇爺,今天科學院那邊遞了摺子上來,說是他們做出來一個東西,想要獻給皇爺。”

    科學院?

    朱翊鈞頓時就想起來了,自己還有一個大明皇家科學院,徐光啟還在裡面。只不過這段時間自己都在忙著西北戰事,也沒心思關心他們。

    這一說朱翊鈞就想起來了,自己可是沒少給他們錢啊!

    現在居然做出東西來了,還要獻給自己,看來應該是好東西啊!

    “今天天色不早了,朕也累了,明天讓他們把東西送進來吧!”朱翊鈞想了想說道:“擺駕,去坤寧宮,朕去皇后那邊吃晚膳。”

    第二天一早,朱翊鈞起的很晚,他能懶床的日子可不多。

    王皇后挺著大肚子看著朱翊鈞,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對於王皇后來說,皇上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溫柔,他英明,他喜歡自己。這段日子自己懷孕了,皇上到自己這邊來的比之前還勤。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王皇后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

    朱翊鈞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王皇后,然後笑著說道:“這麼看著朕,是不是迷戀朕的盛世美顏?”

    王皇后聽了這話,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然後嗔怪的對著朱翊鈞拋了一個媚眼:“陛下又逗臣妾笑,李太醫都說了,妾身的身子不能大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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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朕最美 (第四更)

    朱翊鈞笑著坐起身子,笑著在王皇后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道:“難道朕不美嗎?”

    “陛下美,比鄒忌和城北徐公都美!”王皇后也笑著配合道。

    鄒忌諷齊王納諫,朱翊鈞笑了,這算不算一個梗?

    在坤寧宮吃了早飯,朱翊鈞便回到了文華殿,事實上比起乾清宮,朱翊鈞更喜歡呆在文華殿。

    “皇爺,科學院的徐光啟來了!”剛到文華殿,張鯨就開口道。

    “還挺早!”朱翊鈞笑著說道:“看樣他是真的有寶貝送過來啊!”說著朱翊鈞一擺手:“那就送進來,正好看看他弄來了什麼好東西。”

    時間不長徐光啟就來了,在他的身後則是幾個小太監費力的抬著一個大傢伙。

    朱翊鈞看過去,發現這玩意足足有一人多高,正面是玻璃面板,看著好像一扇門。兩側是木製的,全都是上好的黃花梨,雕刻著五爪龍。

    兩條龍匯聚到正上方呈現雙龍戲珠的樣子,雕刻的非常漂亮。

    不過這些都不是朱翊鈞詫異的地方,他詫異的是玻璃門後面的東西。上面是一個大圓盤,上面雕刻著刻度,標記著子丑寅卯等等字樣,總計十二個時辰。

    兩個指針在圓盤上,下面則是墜著一個重力擺,正在不斷的搖晃著,這居然是一個大座鐘。

    朱翊鈞盯著看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徐光啟居然搞出了一個大座鐘,這可真是,朱翊鈞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徐光啟還跪著,便對著他招了招手。

    “這是你做出來的?”朱翊鈞看著徐光啟,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回陛下,是臣做出來的!”徐光啟笑著道:“上一次聽陛下說過重力擺,臣回去就研究了一下,按照陛下說的,臣就做出來了。想到陛下提到的座鐘,臣就試著做了。”

    朱翊鈞知道事情肯定沒有徐光啟說的那麼簡單,自己當初只是提了一嘴,沒想到徐光啟還真的弄出來了。

    “你這個准嗎?”朱翊鈞看著徐光啟,開口問道。

    “回陛下,臣試過,半個月會略慢一刻鐘。”徐光啟有些遺憾的說道:“半個月就需要重新校準一次了,臣嘗試了好多的辦法,暫時還沒法解決。”

    朱翊鈞看著徐光啟,真是人才啊!這玩意都能弄出來。

    這是財路啊!

    這個時代的即時是很原始的,還有更夫打更的,這個大座鐘就是大殺器,是一個全新的產業,絕對的朝陽產業。想想瑞士的鐘錶養活了多少人,這玩意至少能夠支撐大明幾個省的GDP。

    尤其是在這個時代,這絕對能為自己賺大錢的。

    “好,很好!”朱翊鈞圍著大座鐘轉了一圈,然後笑著拍著大座鐘道。

    隨著朱翊鈞說話的時候,大座鐘正好走到了辰時,大座鐘下面突然開了一個口子,一個木頭小人從裡面鑽了出來,手裡面拿著一個小銅鑼。

    某小人的另外一隻手拿著小木槌,在小銅鑼上面猛地敲了起來。

    朱翊鈞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聽著鑼聲敲了一下,然後小木頭人就縮了回去。不過這還沒停下來,小木頭人出去,裡面又轉出來一個小侍女木頭人。

    小侍女的木頭人的手上拿著一個小鼓,另外一隻手則是一個小木槌。小木槌對著小鼓敲了一下,然後縮了回去。朱翊鈞看著這一幕,回頭看向徐光啟,朱翊鈞笑著問道:“為什麼敲兩下?”

    “臣想著這樣能讓人用聽就知道時辰,不用非得跑過來看。”

    “原本臣想用不同的音代表不同的時間,可是敲打出不同的音太麻煩,只能把它做得更大。”徐光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樣就不好搬運了。”

    “臣就想不如用敲擊的次數來確定時間,這樣更方便。”

    朱翊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好想法,那你說說你是怎麼排列數字的?”

    “臣就想著以日出為初始,一日之計在於晨,辰時敲鑼一下,辰時一刻就敲鑼一下,敲鼓一下。辰時兩刻就敲鑼一下,鼓兩下,等到了巳時,那就敲鑼兩下。”

    對於這時代的時辰,朱翊鈞早就熟悉了,一日有十二辰,一時辰合前世2小時,一時辰有八刻,一刻合前世15分鐘,一刻有三盞茶,一盞茶合前世5分鐘。

    一盞茶有兩炷香,一炷香合前世2分30秒,一炷香有五分,一分合前世30秒,一分有六彈指,一彈指合前世5秒,,一彈指有十剎那(一剎那合前世0.5秒。

    在徐光啟的大座鐘上面,刻畫了十二個時辰,短針指著時辰,長針則是指著刻。

    短針指著內圈,長針指著外圈,在精確就沒了,看著就像日晷一樣。

    撓了撓頭,朱翊鈞琢磨著這個玩意該怎麼弄,事實上他非常非常的喜歡這個座鐘。不過現在的計時方式顯然與這個座鍾不符合。見慣了後世的進準時鐘,對這種粗糙的計時方式,朱翊鈞實在是看著彆扭。

    “你去找欽天監!”朱翊鈞看著徐光啟說道:“讓他們弄出一套新的計時方法來。”

    “這個不行,不準確,也不方便,太麻煩了。”

    徐光啟躬身道:“臣領旨!”

    事實上劃分時間這方面,徐光啟自己也不擅長,他這個就是照搬的日晷,現在有了皇上的聖旨,這就好辦了。在大明,要說誰擅長這個,欽天監無疑是其中的翹楚。

    徐光啟走了,大座鐘也被抬走了,雖然朱翊鈞挺想把它留下,可是這玩意明顯不是成品。

    留下這個,讓徐光啟和欽天監在做一個,朱翊鈞覺得這純屬於浪費。朱翊鈞覺得還是等到量產在說,讓欽天監編一個新的計時方式,也能把座鐘傳出去。

    這件事情朱翊鈞也就不在去想了,不過看到徐光啟,他就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張鯨,那個李贄現在去哪裡了?”朱翊鈞看著張鯨,開口問道。

    自從自己把李贄弄進京,一直都是放養的狀態,看到徐光啟才想起他。自己還想讓他給自己弄出一個思想綱領出來,這段日子倒是把他給忘了。

    “回皇爺,李贄就在大興縣!”張鯨連忙躬身道。

    “自從去了公務員學堂之後,李贄就和那些公務員一起學習,前些日子公務員去大興縣之後,李贄也跟著去了。聽說這兩天跟著公務員下鄉了,據說是去體察民情了。”

    聽了張鯨的話,朱翊鈞就笑了,不錯,很不錯。

    京城這邊,朱翊鈞心情大好,在回京的路上,戚繼光的心情也大好。

    西北戰事已定,他已經帶著京營班師回朝了,這麼多的軍隊不能一直放在西北,不說其他的問題,光是糧草就是一個問題。那邊也沒什麼戰事,朝廷早就催著戚繼光回京了。

    同行的自然還有三娘子的朝見隊伍,大軍朝著京城開拔。

    雖然朝廷的賞賜還沒下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的賞賜必然很豐厚,整支軍隊的氣氛很不錯。

    內閣值班房。

    申時行放下手中的資料揉了揉腦袋,然後開口說道:“幾位,你們整理的差不多了吧?”

    “閣老,皇上這個時候要河套的資料,怕是要復河套吧?”余有丁將一份資料放下,然後開口對申時行道。

    提起復套,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是一件麻煩事,說起復套就不得不提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夏言。說到夏言,那就不能不提嚴嵩,當年復套鬧出了多大的動靜啊!

    “閣老,這河套不能復啊!”潘晟也開口說道。

    “陛下對西北一戰,萬曆十年積存消耗一空,如果在收復河套,兵馬糧餉,駐軍屯墾,這都是要花錢的。朝廷現在的財政根本負擔不起,現在瓦剌已經不能為患,河套之患也就不復存在了。”

    雖然潘晟這麼說,可是大家都知道,想要勸說皇上放棄復套,怕是困難啊!

    皇上雖然年少,但是經常自比漢武,這個朝堂上下都知道,這剛打完瓦剌,順勢收復河套自然是可為的。漢武帝打河套,那是為人所稱頌的,皇上想效仿那也是正常的。

    可是朝廷沒錢,打不起,真的非要出兵,那就是窮兵黷武了。

    申時行嘆了一口氣,自己和皇上的關係剛剛緩和了一些,難道這一次又要站到對立面?復套說的好,可是真的打起來,怕是撐不住啊!

    “諸位,這是我剛剛翻查的資料,成化年間,毛烏素沙地已蔓延到了榆林,河套地區的沙漠化不再適宜於農耕。萬曆二年延綏中路邊牆外,出現平牆大沙。”

    “朝廷為了除沙,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西北這兩年天時不佳,乾旱少雨,瓦剌一戰,已經讓西北的情況變得更糟了。如果出兵復套,那情況就會更差。”說道這裡,申時行嘆了一口氣:“不能復套啊!”

    三個人都這樣表態,可是最後一個內閣大學士陳炌卻沒說話。

    不過三個人早就習慣了,別說現在不說話,哪怕是陳炌贊成皇上的想法復套,三個人都不認為有什麼奇怪的。說不定陳炌還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向皇上表忠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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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復套 (第一更)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看著面前的四個內閣大學士,臉上的表情有些精彩,自己不就是讓他們調取一下河套的資料,用的著搞這麼大動靜嗎?這是怎麼了?

    “幾位愛卿,還是起來說話吧!”

    朱翊鈞看著四個人,開口說道,等到四個人都站起來,朱翊鈞這才接著說道:“河套啊!黃河百害,唯富一套,自漢唐始,河套就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地方。”

    “那裡不但土地肥沃,塞上江南,而且還盛產河套馬,多好的地方。”

    聽著朱翊鈞的話,申時行嘴角直抽抽,顯然皇上這是動了復套的心思了。

    “陛下,這是臣整理的關於河套的情況!”說著申時行將一份奏摺承給了張鯨,然後繼續開口說道:“自嘉靖年開始,西北的冬天就來的格外的早。”

    “乾旱的年景已經到了十年有七年了,河套地區已經不適宜屯墾了。”

    “如果出兵復套,在河套建立衛所,那麼所有駐軍的糧草軍需都需要從西北供給。可是西北這年的年景並不好,而且一年比一年嚴重。”

    “西北的糧草不足以供給河套駐軍,那就要從更遠地方調糧。”

    “京城的糧食都要從江南調取,如果西北的糧食也要從江南調取,其中靡費損耗之大,不是朝廷能夠承受的。加上西北苦寒,在此設立衛所,逃走的士卒太多,很難維持下去。”

    聽著申時行的話,朱翊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事實上這與大明的軍制有關係,大明的軍制是立足於屯墾的,也就是說軍隊要以屯墾的糧食來養活自己,而不是中央財政來養軍隊。在一個不能屯墾的地方,就不能長久的駐軍。

    加上商屯破壞殆盡,使得這種屯墾軍制進一步的崩壞掉了。

    現在大明的西北戰力很強,可是一旦西北大旱開始,西北軍就徹底崩壞掉了。朝廷沒錢沒糧給他們,逃卒也就成了常見的事情,畢竟總不能餓著肚子給朝廷賣命吧!

    運糧到西北,以現在運輸方式,其中的損耗就讓人牙疼。

    錢啊!

    朱翊鈞無奈的感嘆,說白了還是自己窮,要是有錢了,徹底廢棄這種屯田的兵制,轉而採用募兵制。大規模的招募士卒,然後給與錢糧,去河套他們也願意。

    有錢了,自己就可以把糧食運過去,不過是靡費高一點罷了。

    “陛下,現在瓦剌已經被打敗了,漠南蒙古核心地區也不在河套,在土默特川,也就是歸化城。現在大同與歸化城之間,無人可阻攔我大明,復套已經沒有必要了。”

    “如果陛下想要河套馬,那就從瓦剌人那裡買好了。”

    “臣算過,每年購買五萬匹戰馬的花費是復套建立四衛的花費的一半還不到。”

    事實上聽了申時行的話,朱翊鈞已經知道自己的復套計畫要胎死腹中了。事實上比起申時行,朱翊鈞知道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小冰川期要來了。

    後世很多人都知道那場崇禎大旱,其持續時間之長、受旱範圍之大,為近五百年所未見。大明南、北方23個省(區)相繼遭受嚴重旱災。

    乾旱少雨的主要區域在華北,河北、河南、山西、陝西、山東,這些地區都連旱5年以上,旱區中心所在的河南省,連旱7年之久,乾旱事件前期呈北旱南澇的格局,且旱區逐年向東、南擴大。

    後來轉變為北方降雨增多,轉變為北澇南旱。在這期間瘟疫流行、蝗蟲災害猖獗,對於整個大明來說,絕對是要命的事情。

    大家都管這場大旱叫崇禎大旱,事實上老天爺變臉打噴嚏早就開始了,這場災難始於萬曆,終於崇禎。從萬曆二十年之後,大明就進入多災多難的境地。

    今天這裡乾旱,明天那裡發水,要不就是鬧瘟疫,鬧蝗災,連地震都頻發。

    等過了這個階段,就到了所謂的康乾盛世,那個時候天時變好,加上新物種的推廣,整個華夏大地的糧食產量迎來了一個大高峰,也正是這個高峰推出了所謂的康乾盛世。

    自己要做的就是怎麼扛過這一波,比起復套,這個重要多了。

    等到自己有了錢,復套還不是隨時的事情,想到這裡,雖然還有些不甘心,可是朱翊鈞已經把這種想法壓下來了。反正瓦剌現在也起不了刺了,讓他們在那裡放馬吧!

    有了羊毛貿易,把瓦剌綁在大明的戰車上,想必也很簡單。

    “行了,朕知道了!”朱翊鈞擺了擺手:“朕不在做此想了,復套之事,先放下吧!”

    聽了朱翊鈞的話,申時行幾個人頓時面露喜色,心中成就感爆棚。自從朱翊鈞親政以來,他們很少有這種感覺,這一次頗有揚眉吐氣的意思。

    “行了,你們退下吧!”朱翊鈞擺了擺手,有些無奈的說道。

    現在朱翊鈞正鬱悶,懶得看他們的表情,趕走才是正道。

    四個人也知道這個時候還是別撩撥皇帝了,目的達到了,在刺激皇上不是為臣之道。四個人行禮之後便退出了文華殿。

    看著四個人的背影,朱翊鈞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皇爺,王用汲來了!”

    等了一會兒,見朱翊鈞似乎恢復了一些,張鯨這才過來和朱翊鈞說道。

    王用汲來了嗎?

    朱翊鈞坐直了身子,剛剛被錢打擊的夠嗆,現在聽到王用汲來了,朱翊鈞瞬間就來了興趣。這位可是給自己弄錢的,等到弄到錢,自己非得報今日之仇。

    至於有大災,沒糧食,有大災自己沒辦法,地球感冒了,自己又治不好。

    可是沒糧食可以去搶,自己推廣了土豆地瓜和玉米,如果還不行,那就去南邊槍。皇家水師必須盡快提上日程,到時候大明不收糧食就去東南亞搶。

    王用汲當然不知道朱翊鈞抱著摟錢搶東西的想法,進入大殿之後,王用汲恭敬的行禮。

    擺了擺手示意王用汲免禮,朱翊鈞直接開口說道:“朕聽說你要親自去大興坐鎮?”

    “回陛下,臣準備去大興,這是稅務司第一次開收商稅,不能有任何的閃失。”王用汲的態度非常的嚴肅,臉上的表情也很認真。事實上王用汲也知道,如果這一次稅務司失敗了,那以後的事情也沒法幹了。

    朱翊鈞對稅務司也是非常看重的,畢竟則是自己以後的根基啊!

    “說說看吧!”朱翊鈞看著王用汲,開口說道。

    “是,陛下!”王用汲點了點頭:“按照陛下的交代,稅務司這一次開收的稅大概分了幾種,一種是經營稅,是針對店舖的。按照經營的東西不同,稅制也不同。”

    “陛下說的註冊商標這次臣也打算運行起來,非法經營是要被取締的。”

    “其中賭場和妓院這種場所,稅率比較高,而且採用陛下說的階梯稅制,賺的越多,稅就交的越多,偷稅漏稅的罰款臣也制定了詳細的規則。”

    “除了經營稅,還有交易稅,是針對大宗貨品交易的。”

    “交易稅之外,還有生產稅,是針對作坊的。”

    王用汲詳細的給朱翊鈞介紹了稅種收稅辦法以及違反之後的處罰條例。

    “陛下說的公證處臣也準備了人手,凡是買賣交易合同都需要到公證處公證,沒有經過公證的合同朝廷不予承認。根據交易合同的金額進行收稅,臣這一次要在大興運行推廣。”

    聽了王用汲的話,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很好,好好幹,別讓朕失望。”

    “陛下放心,臣定當盡心竭力!”王用汲面容嚴肅的躬身道。

    王用汲走了,離開皇宮之後就去了大興,一件朝臣都不怎麼關注,但是卻注定震撼無數人的事情悄然展開了。

    皇上的打消了復套的想法,不少朝臣都鬆了一口氣,朝廷的關注重點就轉移到戚繼光即將回京的消息上了。這一次不光是戚繼光凱旋而歸,還有瓦剌的忠順夫人和順義王卜他失禮入京朝見。

    這對大明來說絕對是一件揚眉吐氣的大事情,禍害大明多年的瓦剌終於被打服了。

    朱翊鈞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這件事情上,畢竟這對大明來說是一件大事情。禮部那邊也在忙著制定禮儀,朱翊鈞不怎關心,到時候他只需要按照禮部說的做就行了。

    欽天監。

    原本欽天監算不上什麼忙碌的衙門,可是這兩天欽天監卻非常的熱鬧,因為一個叫徐光啟的人拿來了一個大傢伙,一個叫做座鐘的大傢伙。

    一種全新的計時的東西,比日晷更加好用,而且也不需要陽光。

    欽天監的監正邵德仁這兩天一直在忙著這件事情,看了一眼坐在那裡喝茶的徐光啟,邵德仁有些氣苦,這件糟心的事情都是這個傢伙搞出來的。

    你說你沒事弄這麼個玩意出來做什麼,不過他也不敢說。

    為了這件事情,皇上還專門下了聖旨,幹不好估計下場要糟糕。

    “徐老弟,你有沒有什麼想法?”邵德仁看著徐光啟,小心翼翼的問道:“畢竟這座鐘是出自你手,有什麼想法咱們說出來咱們研究研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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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商標

    徐光啟看了一眼邵德仁,苦笑著說道:“邵大人,我要是知道怎麼弄,陛下也就不會把這件事情交給欽天監了,所以我愛莫能助了。”

    看了一眼徐光啟,邵德仁無奈的搖頭,心裡面也知道這個徐光啟是不會幫忙了。

    欽天監這邊忙著弄大座鐘,朱翊鈞則在宮裡面鍛鍊身體,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弄的他鍛鍊身體的時間都沒有了。現在有時間了,需要練一下了。

    保重身體,這是朱翊鈞非常看重的一點,所以大臣提出的給他選妃他都拒絕了。

    練到微汗,朱翊鈞接過張鯨遞過來的溫熱手巾擦了一把臉,這才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接過張鯨遞過來的溫熱茶水喝了一口,這才舒了一口氣。

    轉頭看了一眼張鯨,朱翊鈞淡淡的開口問道:“今天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嗎?”

    “回皇爺,沒什麼大事情!”張鯨連忙躬身道:“內閣在準備封賞事宜,朝廷內外都在忙著迎接戚少保。朝廷太平無事,這都是皇爺的洪福齊天,得上天庇佑。”

    擺了擺手,朱翊鈞笑著說道:“這話就別說了,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搞出來一些大事情來。”

    大興縣。

    對於大興縣的百姓來說,自從海瑞到任,日子好過了不少。

    冤屈有地方去告,放告的日子基本上海瑞都在,不會出現找不到官老爺的事情。街上的潑皮小偷也少了,衙門裡面的人不在吃拿卡要,不少人覺的這就是大治了。

    在衙門口有一個大牌子,官府管它叫告示牌,那裡不時就會貼出衙門的告示,所以這裡有不少人都在關注。

    這一天早上,告示牌來了不少人,與平常衙門裡面衙役的打扮不同,這些人穿的是稅役。對於稅役,大興縣的人還是很熟悉的,這些人都是稅務司,是收稅的。

    對於收稅的人,百姓天生就沒什麼好感,沒人願意交稅。

    不過看到他們貼告示,百姓還是快速的聚攏過去看了。

    現在不是以前了,以前大家看到官差都繞著走,現在得官差很和善,有事情都可以找他們幫忙。尤其是那些公務員,甚至看到百姓做事都會幫一把。

    不知道誰傳出來一句“有事情找公務員”,這句話現在已經得到了大興縣百信的認可。

    “劉公務員,這告示寫得什麼,您給看看?”一個老頭站在人群裡面,對身邊一個穿著公務員服飾的年輕人說道:“咱們都不識字,您給說說。”

    劉公務員笑了笑,指著告示說道:“這是衙門的商標註冊告示,主要針對的是那些買賣鋪戶。”

    “大概意思就是說他們要到衙門來註冊,比如接對面的老劉酒家,到衙門註冊老劉酒家的名字,然後弄一個標記,這樣老劉酒家是衙門承認的酒樓了。”

    “如果不來註冊,那就是非法經營,朝廷不允許的。”

    “這件事情有什麼好處呢,那就是一旦出了官司,衙門能夠及時找到人。比如老劉酒家的老劉,在衙門註冊之後他就是這家酒樓的東主。”

    “一旦有什麼官司牽扯到老劉酒家,那衙門就找老劉了。”

    周圍的人一聽這解釋,頓時就有人點頭道:“這個好,這個好,我和你們說,前一段時間我有一個鄰居就是出了事情了,要是早有這個規矩,那人就跑不了了。”

    “我鄰居在一家店買了一匹布,回家才發現裡面都是爛布。”

    “結果我們找過去,人家說那是店小二搗的鬼,現在那個店小二跑了,人找不到了,我鄰居就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了。”這人說著,轉頭對劉公務員說道:“有了這個規矩,是不是他們的東主就得管了?”

    “那當然!”劉公務員笑著說道:“他要是不管,你來衙門告他。”

    人群頓時就發出了叫好聲,一時間議論紛紛。

    等到周圍的人離開了,劉公務員對剛剛介紹鄰居工作的人說道:“演的不錯,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兩下子,行了,別杵在這裡了,到別出去說吧!”

    隨著稅務司的推動和通知,這個消息僅僅半個時辰就傳遍了大興縣。

    大興縣,德順樓。

    在大興縣,德順樓是最大的酒樓,這個消息傳來之後,德順樓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做出來反應。掌櫃的王元直接就跑到東家苗仁家裡面來了。

    “老爺,這件事情咱們怎麼辦?”王元站在一邊,有些愁苦的說道:“這剛過幾天消停日子,現在又鬧出這麼一出,這可如何是好。”

    苗仁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說道:“去打聽一下唄!”

    “大興的商戶又不止咱們一家,先去問問怎麼回事,別聽外面的人胡說八道。不是給了三天的時間,先去問問。”

    下午王元就來到了衙門,衙役一聽說是他是來問註冊商標的,第一時間就把他給引到了一間屋子裡面。

    “小的德順樓王元,見過大人!”王元看著坐在椅子後面的稅務局的人,笑著拱手道:“聽說衙門要註冊商標,小的特意過來問問,這商標該怎麼註冊。”

    在商標處坐鎮的是稅務司的錢還,聽了王元的話,便笑著說道:“德順樓的是吧?來,我給你解釋一下。”

    說著錢還拿過一個小冊子,笑著說道:“這個商標,顧名思義就是商家的標誌,比如你的德順樓,你可以註冊名字為德順樓,然後自己設計一個標誌,這個標誌就代表你德順樓了。”

    “然後你需要把經營範圍寫上,比如德順樓是酒樓,是否買酒,是否兼營住宿。”

    “如果不註冊,那就視為非法經營,非法經營,那就是要取締的。”

    “這個對你們有好處沒有,當然是有的,比如你註冊德順樓的時候,要寫清楚你們的註冊資本,比如酒樓是租的還是自己的,這樣你就能清楚的知道對方是不是有實力了。”

    “這是經過衙門認證的,免得你們上當受騙不是。”

    王元聽著錢還的話,笑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大人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那這個不要錢吧?”

    “二十文註冊費!”錢還笑著說道:“我們不是勒索錢財,這二十文只是工本費,註冊之後,衙門會發給你一個經營證,拿了這個證,你就能安心做生意了。”

    二十文嗎?

    這個倒是不貴,王元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回去東家商量一下!”說著王元就笑著站起身子拱手告辭了。

    從衙門出來,王元顛顛的又跑回了苗家,把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苗仁。

    聽了王元的話,苗仁的表情就嚴肅了起來:“註冊商標,說的好聽,還不是要管,這商標註冊之後,東主想藏都藏不住了,誰敢拿著店舖讓別人去註冊。”

    對於苗仁的話,王元沒搭腔,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麼都不合適。

    這件事情王元想的清楚,以前鋪子出了事,頂包的基本上是掌櫃的,可是註冊了商標,那出了事直接就是找東家了。可是把商標讓掌櫃的去註冊,東家敢嗎?

    這樣做就等於把買賣放在了掌櫃的手裡面,到時候掌櫃的說是自己的,你打官司都要不回來。

    “還有那個經營範圍,說白了不就是管著你做什麼生意,你開飯莊的不能賣酒,開酒樓的不能做客棧。”說到這裡,苗仁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不對,不對,這件事情不對,這個經營範圍沒完。”

    王元一愣,有些遲疑的問道:“老爺,什麼沒完?”

    “你想,衙門讓你註冊經營範圍,那目的何在呢?比如咱們德順樓,可以註冊成飯莊酒樓加客棧,想做什麼生意就去註冊好了,衙門這麼做不多此一舉了?”

    “肯定沒完,肯定還有後續!”苗仁皺著眉頭:“可是後續是什麼呢?”

    見苗仁陷入了沉思,王元也不敢說話,只能在一邊站著。

    與苗仁想的不同,不少人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就派人去註冊了,反正衙門讓怎麼幹就怎麼幹。在衙門對面的老劉酒家,第一時間就跑到衙門來註冊了。

    “老劉,拿好,這是你的經營證,回去貼在你大堂的裡面。”

    錢還笑著將一份證書遞給老劉,笑著說道:“這個是你的商標註冊資料,拿回去好好保管,要是弄丟了,第一時間道衙門來補辦。”

    “好勒!”老劉答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將兩張紙收好。

    “老劉,記住,你的酒家要是轉賣,記得到衙門來變更商標所有人。”錢還又笑著囑咐了一句:“私下買賣衙門是不承認的,記住了沒?”

    “記住了,記住了!”老劉點著頭,笑著答道。

    離開衙門之後,老劉笑著回到自己的酒家,然後就把衙門給發的經營證可貼上了,然後自己端詳了半天,看著那叫一個高興。

    “老劉,這就是衙門的經營證啊?”周圍其他的買賣鋪戶過來看,嘖嘖稱奇。

    “那是,以後咱老劉酒家就是衙門認證的了,你們吃酒記得給錢,不然我到衙門告你們去啊!”老劉玩笑著道。

    周圍人則是叫囂著要白吃老劉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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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日月不易,永照大明!

    京城很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無數人跑到街上去看,因為今天是戚少保回京的日子。一隊隊京營士卒雄糾糾氣昂昂的走進京城的大門,戚繼光騎在一匹大白馬上,身上披著大紅色的披風,異常的京城。

    道路兩邊的都是看熱鬧的大明百姓,無數人想要一睹戚少保的真容。

    一隊隊瓦剌的俘虜被壓著向前走,瓦剌王子扯力克則是單獨的被弄到了一輛囚車裡面。不少大明百姓開始扔東西了,爛菜葉臭雞蛋,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事先準備的。

    後面還有扔石頭的,甚至有人將鞋子都扔了出來。

    一時間大街上東西亂飛,然後那個味道就別提了。

    整個大街上都是臭烘烘的,不少士卒連忙去阻攔,生怕他們驚了馬。無奈之下,戚繼光連忙加快速度,這要是鬧出亂子來,這入城儀式和獻俘禮就成了笑話了。

    午門外,傘蓋雲集,朱翊鈞的御座最惹人注目。

    此時朱翊鈞一身冕服站在午門外,腰間壓著一把劍。

    事實上因為穿冕服的事情,朱翊鈞還和禮部起了爭執,因為禮部覺得穿冕服太過了,可是朱翊鈞卻堅持穿。冕服穿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頭上的皇冠很重,但是朱翊鈞就是想這個時候穿。

    左右兩側分列文武大臣,現場的環境非常的肅穆。

    戚繼光老遠就從馬上走下來了,隨著戚繼光向前走,禮樂聲起,戚繼光在禮樂聲之中走了過來。當戚繼光走到朱翊鈞的面前時,禮樂聲止。

    戚繼光撩起自己的戰袍跪在地上,大聲的道:“臣戚繼光,奉聖旨討伐不臣,上有聖皇護佑,下有將士用命,幸不辱命,陣斬十萬,擒敵酋於陛下階前。”

    “今日特來向陛下交旨,我大明國運昌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戚繼光大聲的喊話,在場的士卒也跟著跪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面容肅穆莊重,稀里嘩啦的鎧甲聲之中“吾皇萬歲”的喊聲響徹雲霄。

    朱翊鈞伸手將戚繼光攙扶了起來,笑著看著他,道:“好,很好,做的好!”

    伸手拍了拍戚繼光,朱翊鈞看了身邊的張鯨一樣。

    張鯨頓時明了,大聲的喊道:“陛下賜御酒三杯,為大軍凱旋賀!”

    小太監端過來三杯酒,朱翊鈞端起了酒杯,將一杯遞給了戚繼光,面容嚴肅的說道:“第一杯酒敬為大明戰死疆場的將士,是他們用自己的血肉捍衛了大明。”說著朱翊鈞將這杯酒倒在了地上。

    戚繼光也跟著朱翊鈞將酒倒在了地上,面容肅穆。

    再一次拿起一杯酒,朱翊鈞大聲的道:“這第二杯酒敬參與此戰的大明將士,你們做的好,打得好,沒有辜負朕的希望,有你們,朕幸甚,大明幸甚!”

    說著朱翊鈞一口將杯中酒喝了下去,戚繼光也跟著喝了下去。

    在場的將士再一次大聲的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第三杯酒敬戚繼光,這一戰打的好!”說著朱翊鈞端起酒杯喝了這杯酒。

    戚繼光則是跪在了地上,恭敬的將酒喝了下去。

    朱翊鈞轉頭對張鯨說道:“宣旨!”

    張鯨將聖旨展開,大聲的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華夏之土,泱泱中國,存天地兮千載,盡人世乎倥傯,及吾大明,日居月儲,正禮儀於炎黃,存衣冠於漢唐,化天工於造物,開海波於萬疆,耀華四洲而萬邦朝。”

    “全賴文臣用心,武將用命,古之為將者,經文緯武,謀勇雙全;能得人,能知人,能愛人,能制人。”

    “省天時之機,察地理之要,順人和之情,詳安危之勢。凡古今之得失治亂,陣法之變化周密,兵家之虛實奇正,器械之精粗巧拙,無不洞識。”

    “今有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少保,京營提督戚繼光,通書史,曉兵法,知地利,精器械,乃大明良將。”

    “奉皇命討伐不臣,陣斬十萬,擒敵酋於朕前,有大功於國,特近正一品右柱國,加太子太保,官進中軍都督府右都督,封爵定北侯,欽此!”

    戚繼光連忙撩衣服跪倒,大聲的說道:“臣戚繼光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定北侯!

    這個名字和爵位一出,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事實上這個封賞內閣是不同意的。

    不過朱翊鈞卻堅持,這是對戚繼光的酬勞,也是對其他人的激勵。此戰之後,大明以後還有的打,要給其他人動力,展示出自己對軍功的看重。

    朱翊鈞伸手攙扶起戚繼光,大聲的說道:“我大明耀華四洲萬邦朝,帝毅臣忠道恆昭,日月不易,永照大明!”

    隨著朱翊鈞的話,周圍也跟著大聲的喊了起來:“日月不易,永照大明!”

    朱翊鈞在喊聲之中,拉著戚繼光的手登上了午門,獻俘禮也正式開始了。

    一隊隊的瓦剌士卒被壓上了,為首的自然就是扯力克,這些人全都被壓在午門前跪下,旁邊有張鯨大聲的宣旨,內容自然是扯力克他們的罪過。

    等到聖旨唸完,朱翊鈞大聲的說道:“拉下去,全都砍了,祭奠我大明在此戰之中的陣亡將士!”

    “殺,殺,殺!”

    下面的明君敲打著手中的武器,跟著大聲的喊了起來。

    文臣那邊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在他們看來皇上這樣有些過了。皇上看重武功他們早就知道了,畢竟皇上經常自比漢武,漢武帝幹了什麼事情,沒人不知道。

    可是武將勢力抬頭,這對一直主張“以文御武”的大臣來說,心裡面怎麼可能不膩歪。

    不過朱翊鈞懶得關心他們怎麼想,自己這樣做就是昭告天下,武將不在低人一等,武將也是有出路的。下一步就是抬高勳貴在朝堂上的地位,只不過這一步任重而道遠。

    朱翊鈞有信心,也有決心,對著新興軍事貴族的崛起,這種事情絕對是不可逆的。

    獻俘禮結束還有大宴,皇上要在宮裡面賜宴,百官都要參見。當然了,還有這一次瓦剌之戰的功臣,當天晚上宮內燈火通明,非常的隆重。

    結束了晚宴,朱翊鈞回到了乾清宮,有些疲倦的坐在了龍椅上。

    今天折騰了一天,雖然興奮,可是該累還是累,在宮女太監的伺候下脫了衣服,朱翊鈞這才沉沉的睡過去。

    第二天,關於皇上親賜御酒以及戚繼光官封定北侯的消息,一陣風一樣就傳遍了京城。這裡面當然少不了內廠的功勞,什麼君臣相得,什麼皇上用人得宜,甚是有人將戚繼光比衛青了。

    一時間戚繼光名聲大噪,大有成為大明第一名將的意思。

    當太陽升起來,不少人發現街上多了不少年輕的男孩,背著一個布兜,書裡面揮舞著一捲紙大聲的喊著,並且沿街叫賣:“大明日報,戚太保獲封定北侯。”

    “定北侯的別樣人生,盡在大明日報,賣報了,賣報了!”

    不少人都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頓時就有人好奇的問了出來:“嘿,小子,你這是賣的什麼?”

    “是大明日報,上面寫的是定北侯的傳奇人生,兩文錢一份!”

    “給我一份!”

    不少人開始買報紙,曹興就是其中的一員。

    說起來曹興雖然是一個讀書人,可是他出身卻是軍戶,祖上是世襲的百戶,最早是在振武衛任職。一代一代的傳下來,到了曹興這一支,軍職早就沒他們這一支什麼事情了。

    考中了秀才之後,曹興便一直沒有在考中,聽說京城招收公務員,他直接從陝西跑過來了。

    作為邊鎮子弟,曹興對瓦剌之戰自然非常關心的,在得知打勝了之後,曹興興奮的喝了不少酒,當夜酩酊大醉。在西北,誰和瓦剌沒仇,這一戰徹底打出了氣勢。

    對於戚繼光,曹興自然就非常敬佩,現在有關於戚繼光的東西,他自然要買一份。

    兩文錢遞給報童,曹興伸手打開報紙,發現是兩張大紙對折的,打開之後,第一張側面就畫著一幅畫。上面是一個中年將軍,頂盔摜甲,身後披著大紅披風,腰間壓著寶劍。

    在畫像的旁邊寫著一首詩:小築暫高枕,憂時舊有盟。呼樽來揖客,揮麈坐談兵。雲護牙籤滿,星含寶劍橫。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這樣一首詩,搭配上這樣一幅畫,一個極具家國情懷的愛國將軍就這樣出現了。

    曹興盯著這首詩看了半天,然後才轉頭看向了另外一側的文字。

    這上面詳述了戚繼光的出身,以及戚繼光從小面對倭寇之亂的痛心,並且立志要蕩平倭寇守護大明海疆的大志。立志之後,戚繼光為此日夜練武,勤學不綴。

    倭寇大鬧東南,戚繼光寫下了這樣的詩篇,並且提著三尺青鋒上了戰場。

    上面詳細的介紹了戚繼光抗倭的過程,幾個大戰寫的非常精彩,將戚繼光的形象塑造的非常好。在後面詳細的記載了戚繼光的戰績,那是讓人瞠目結舌的戰績。

    從抗倭開始,戚繼光的戰績絕對能夠閃瞎無數人的雙眼。看著這上面的數據,曹興眼睛瞪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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