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8267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0
第0690章 召見

    楊七去覲見趙光義的危險係數有多高,相當於劉邦去赴項羽的鴻門宴。

    很有可能比劉邦去赴項羽的鴻門宴還要危險。

    楊七去覲見趙光義,自然不可能率領大批的人馬過去,左右不可能超過千人。

    而有六十多萬大軍拱衛的趙光義,也許只需要一個眼神,就有人會幫他把楊七剁成肉醬。

    寇准鄭重道:“要不別去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南國和西北四府在手,我們並不畏懼趙光義。一旦你有一個什麼閃失,這西北四府恐怕會瞬間分崩離析,難免有些得不償失。”

    楊大看向楊七,沉聲道:“七弟,沒必要冒險。大不了帶著全家人去南國。”

    楊七咧嘴一笑,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此去雖然是九死一生,但是一旦不死,收穫也是巨大的,值得我去冒險。”

    寇准和楊大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楊七去覲見趙光義,究竟謀劃些什麼,寇准和楊大二人都不得而知。

    但是,楊七有多危險,他們卻很清楚。

    楊七對西北四府有多重要,他們同樣很清楚。

    可以說,楊七就是西北四府的支柱,一旦楊七倒塌,西北四府也會在最快的時間內倒塌。

    西北四府畢竟創立不久,根基還很淺薄,更沒有深入人心。

    楊七的子嗣想要繼承楊七在西北四府的榮耀,根本做不到。

    楊七知道寇准和楊大擔心什麼,他莞爾一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這麼多年,我轉戰南北,除了之前雁門關一戰,你們可曾見過我還有其他的生命危險?”

    楊七自信的道:“我既然敢去見趙光義,就說明我有保命的把握。再說了,如今大戰在即,我作為一方主帥,麾下十幾萬兵馬在為國奮戰。真要有什麼閃失,趙光義就不怕我麾下的十幾萬兵馬瞬間反水,幫著遼國打他?”

    寇準被楊七給逗笑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被楊七說服了。

    理確實是這個理。

    見寇准笑了,楊大也跟著笑了。

    楊大心裡很清楚,自己沒有寇准聰明,不明白權謀的道道,但是楊大卻懂得去相信別人。

    寇准既然覺得沒事,那就一定沒事。

    更何況,楊七把西北四府的軍權交到了他手裡,趙光義真要敢對楊七出手,楊大也不介意率領二十萬兵馬,親自去找趙光義討一個公道。

    跟楊七在一起混久了,楊大對於皇權也變的漠然了些許。

    楊七和楊大碰了碰拳頭,“大哥,十幾萬的兵馬,就擺脫你了。你一定要記住,曹彬若是拿不下耶律休哥,西北四府的十幾萬兵馬,就絕不出遼國大同府。”

    楊大鄭重的點頭,“大哥明白,咱們可以敗,但是你不能死。”

    “你一走,這西北四府的兵事就全擱在我身上了,我也不能懈怠。我這就會復興關去統管大軍。”

    “告辭!”

    “保重!”

    送走了楊大,寇准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猙獰,他瞪著楊七,露出憤怒的目光,低吼道:“你這是拿命再賭!”

    楊七失聲笑道:“我就知道瞞不住你。”

    頓了頓,楊七感慨道:“誘惑太大,容不得我不拿命賭。一旦功成,不僅我楊家能富貴百年,就連我漢家子孫,也能跟著安定百年。

    我固然想保全楊家,但是能為漢家子孫出一份力,那也值得我搏一搏。”

    寇准咬著牙,深沉道:“沒必要賭,我們都還年輕,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們熬的起。我們可以徐徐圖之,終有一天,這天下會任我們縱橫。”

    楊七搖了搖頭,“等不起,也不敢等。除了我,沒人知道這一戰代表著什麼。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唯一一次以小博大的機會。

    錯過了這一次,我們再想進一步,就得付出更大的帶價。”

    寇准眯著眼,深深的看了楊七一眼,“你決定了?”

    “嗯!”

    楊七的想法,基本上無人可以改變。

    雖然楊七在許多人面前,都是一副樂呵呵好說話的面孔,但是跟楊七交往甚深的寇准卻知道,楊七是一個主意很正的人。

    一旦他決定的事情,無人可以更改。

    勸不動楊七,寇准也就死心了,他垂頭喪氣的道:“我能幫你做什麼?”

    楊七聞言愣了愣,抬頭遙望著窗外的天穹,幽幽道:“如果我真的回不來,你就帶著我的一家老小,還有你的一家老小,前去南國。

    到時候你們無論是擁立我兒子登基,還是蟄伏起來圖謀北歸,一切都由我的幾位兄長作主。

    至於這西北四府,就丟給折家吧。

    反正受不住,丟給趙光義,不如丟給折家。”

    寇准面色凝重的道:“你果然沒有必勝的把握,你這是在託孤嗎?”

    楊七譏笑道:“這世上所有的事情在做之前,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有五成的把握,就值得賭一賭。”

    寇准黑著臉道:“你就不怕等你死了以後,我拱手把西北四府送給趙光義,換取一個榮華富貴嗎?”

    “嘿嘿嘿……”

    面對寇准的威脅,楊七絲毫不為所動,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寇准道:“如果我真死了,你可以試一試。”

    寇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有本事你把稻草人和火山衛的節制權交給我。”

    火山衛和稻草人,這是楊七手裡的兩把利劍。

    這兩把利劍,從創立至今,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

    在這幾年中,楊七給他們投了多少錢,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的規模發展的有多大,也沒幾個人知道。

    彭湃或許瞭解稻草人的內情,但是他卻不瞭解火山衛。

    曹琳瞭解火山衛的內情,但是卻不瞭解稻草人。

    而真正瞭解這兩柄利劍的人,只有楊七。

    寇准雖然不知道這兩柄利劍有多鋒利,但是從他隱隱猜測到的來看,一旦這兩柄利劍同時出鞘,能夠抵擋他們的人,寥寥無幾。

    “西北四府就交給你了,我走了。”

    楊七拍了拍寇准的肩頭,淡然一笑。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1
第0691章 離別

    楊七瀟灑的給寇准留下了一個後腦勺,剛出門,就愣住了。

    曹琳抱著他兒子,初醒抱著他女兒,俏生生的站在房門口。

    二女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顯然是聽見了楊七和寇准在書房裡的攀談。

    楊七就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不敢直視曹琳和初醒。

    “呵呵……”

    乾巴巴的笑了一聲,楊七故作輕鬆的道:“你們怎麼來了?”

    曹琳幽怨的盯著楊七,輕聲道:“郎君要去見趙光義?”

    楊七臉上的笑容一僵,微微點頭。

    這件事瞞不過去的。

    一旦楊七離開大同府城,他去覲見趙光義的消息,很快會被有心人傳揚遍整個西北四府。

    曹琳神色複雜的盯著楊七看了許久,攔下了小宗衛不斷探向楊七要抱抱的小手,哀怨的道:“郎君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吧。只希望郎君不要忘了妾身和孩兒,還有妹妹和閨女。

    凡事多思量一二,記得有人等你回來。”

    在大是大非面前,曹琳表現的總是那麼豁達。

    這或許跟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有關。

    女人在丈夫面前可以耍一耍小性子,爭風吃醋什麼的也沒關係。

    但是在自家男人做大事的時候,除了默默的支持外,別無選擇。

    初醒瞥了楊七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

    顯然,她的意思和曹琳一樣。

    楊七不顧世俗禮節和羞恥,當即在二女臉頰上一人親了一口,然後燦燦一笑,朗聲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全頭全尾的回來。”

    丟下了這句話,楊七義無反顧的出了楊府。

    楊府門外,除了彭湃率領的三百稻草人外,還有扎馬合部族的六百勇士。

    他們都在等候楊七。

    他們甘願陪著楊七同生共死。

    趙光義派遣來的宦官,居然是他身邊的大伴陳琳。

    陳琳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長時間的掌控安撫司,使得他身上少了一絲宦官該有的陰柔,多了一絲威嚴之氣。

    陳琳曾經和楊七也有幾面之緣,只是如今大家身份不同,沒辦法敘舊,也沒辦法再敘以前的緣分。

    陳琳率領的金甲侍衛,被稻草人和扎馬合的勇士攔在了四丈開外。

    見到楊七的時候,陳琳淡淡的躬身施禮,“奴婢參見虎侯。”

    楊七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陳琳點了點頭,說道:“奴婢奉命請虎侯入真定府,虎侯且在後面跟著,奴婢帶人在前面為虎侯開道。”

    沒有太多寒暄。

    楊七此刻能出現在門外,那就說明了楊七答應去真定府。

    陳琳只是一介奴婢,他只需要做好分內事,帶好路即可。

    陳琳雖然是個宦官,但是馬術卻不若。

    根本不需要扶,翻身就上了馬背。

    金甲侍衛們也相繼上了馬背。

    彭湃為楊七牽過了馬,同時還有兩個稻草人,抬著一個長條木盒送到了楊七手裡。

    楊七把木盒束於馬背上,對著其餘的人揮了揮手,朗聲道:“出發!”

    九百人齊齊上馬,一個動作,一個聲音。

    由此可以判斷出,這九百人皆是精銳中的精銳。

    在曹琳和初醒的矚目禮下,楊七率領著麾下九百人,跟隨著陳琳而去。

    楊七一走,曹琳和初醒臉上就沒那麼淡然了。

    二女眉頭深鎖。

    曹琳看向初醒,低聲道:“妹妹,郎君去赴鴻門宴,我們兩個作為郎君的妻妾,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小宗衛就暫時擺脫給你照看,姐姐那一支火山衛,也暫時歸你統領。讓她們密切的注意郎君的動向,一旦郎君有危險,命她們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郎君。”

    初醒愣了愣,沉聲道:“姐姐準備去做什麼?”

    曹琳目光堅定的道:“我要去一趟汴京城,求一求我娘,讓她幫忙,跟我爹講一講情,必要的時候可以救郎君一命。”

    此次雍熙北伐,大宋這邊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印璽雖然歸趙光義執掌,但是真正領兵作戰的,卻是曹彬。

    曹彬隱隱已經成為了大宋軍中第一人,在軍中的份量很高,在趙光義的心裡份量也很高。

    必要的時候,出面保一下楊七,還是很有希望的。

    初醒又不傻,自然瞭解裡面的道道。

    聽曹琳這麼說,初醒堅定的點點頭,“姐姐只管去,小宗衛妾身會幫姐姐照看的。除非妾身死了,不然誰也別想傷害到小宗衛。”

    二女回到了府裡。

    曹琳又交代了一些事,然後把小宗衛託付給了初醒,她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在十幾個火山衛的護衛下,趁著夜色出了大同府城。

    而楊七卻不知道,曹琳為了保他一命,親自前往了汴京城。

    有陳琳扛著王命令旗在前面開道,楊七前往真定府的道路異常的順利。

    趙光義對大宋擁有絕對的統治權,所以在大宋的土地上,沒人敢在王命令旗下炸刺。

    一路走走停停,三百多里的路途,花了四天時間。

    四天後,楊七進入到了真定府境內。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長達幾十里的烽火連營。

    民夫、工匠、廂軍、禁軍,分割的很清楚。

    由內而外,幾乎就是一個小的階級層。

    禁軍們住著最好的帳篷,吃著最好的食物,拿著最好的裝備盔甲。

    廂軍們住的就差了一些,吃的也差了一些,裝備都是雜七雜八的,並沒有禁軍那麼統一。

    工匠們也有帳篷,但是相對於軍卒的,明顯就差了很多。

    軍卒住的是羊皮、牛皮等皮革製成的帳篷。

    工匠們住的卻是麻布搭起的帳篷。

    民夫們住的更差,甚至有些人連帳篷都沒有,三五個人湊在一起,抱團取暖。

    他們吃的除了糟糠煮出的稀粥以外,別無他物。

    每一個階級層的邊緣上,都有明顯的隔離區域,手持著利刃的軍卒們一隊隊的在巡邏,發現有圖謀不軌的或者違反軍規的,就會毫不猶豫的斬殺。

    楊七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從他們面前飄蕩而過。

    不論是民夫還是軍卒,在楊七經過的時候,都毫不客氣的把目光投向他。

    所有人似乎都很好奇這位割據西北的年輕豪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2
第0692章 覲見

    大宋許多地方的流言神話了楊七,傳言稱楊七有三頭六臂,日食三頭牛,力大無窮,跺跺腳嚇的遼人屁滾尿流。

    也有傳言稱呼,楊七乃是天魁星轉世,每逢戰事,必衝鋒在前,萬軍叢中取遼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最恐怖的是,一場大戰下來,遼人傷不到他分毫。

    還有傳言稱,楊七乃是大魔頭轉世,之所以那麼厲害,就是每日必食人肉,最喜歡食人心。據說他每天要吃一百顆遼人的心臟,才能飽腹。

    當然了,還有許多傳言稱,楊七是什麼文曲星、天官大帝等等轉世。

    總而言之,楊七在大宋民間,有徹底被神話的趨勢。

    此刻,這種神仙中的人物走在凡間,心生好奇的人,自然要多看兩眼。

    很普通的一個人,瘦瘦弱弱的像是個書生,多過像一個將軍。

    除了長相俊俏一點外,基本上看不到什麼特別的。

    沒有三頭六臂。

    看那摸樣也不像是吃肉的人。

    就是和他們一樣,兩個肩膀上抗一個腦袋。

    楊七隻是看見了他們好奇的眼神,並沒有瞭解他們的心思。

    如果楊七能看透他們的心思,並且嚎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之類的話,一定會引起他們在心裡的響應。

    穿過了民夫營地、工匠營地、廂軍營地,進入到禁軍營地的時候。

    楊七看到了不同的場面。

    禁軍的將士們就像是一個個驕傲的大公雞,穿戴著整齊的步人甲,仰著頭瞪著楊七。

    楊七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

    這算什麼?

    示威還是炫耀?

    六十萬禁軍營地連成一片,黑壓壓,整整齊齊的,確實很壯觀。

    這也讓楊七清楚的瞭解到了大宋的實力。

    不愧為大國,既有大國的底氣,也有大國的氣勢。

    這大概是大宋歷史上,最壯觀,最有氣勢,也最有力量的一次北伐吧。

    可以看得出,將士們對這一次北伐充滿了信心。

    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麼驕傲。

    穿過了六十萬禁軍營地,楊七到達了真定府城門口。

    真定府的防務已經被禁軍接管,整個真定府城,被把控的嚴嚴實實的。

    楊七在城門口,接受了三道盤查,跟隨在他身後的稻草人和扎馬合勇士被攔下,不允許入城。

    勇猛忠誠的稻草人和扎馬合勇士,差點兒就跟守門的禁軍火拚了一場。

    他們不在乎在他們身後有六十多萬的大軍,也不在乎城頭上一排排的床弩對著他們。

    他們只在乎楊七的安危。

    只要楊七一聲令下,別說是被大軍圍困,就算是再多更多的人,他們也會毫不顧及的拚命。

    最終,這一場火拚並沒有打起來。

    經過協商,楊七可以帶一個人入城。

    楊七挑選了老扎馬合的兒子扎馬合木青隨他進城,留下了彭湃幫他統領稻草人和扎馬合勇士。

    扎馬合木青,繼承了老扎馬合的優良記憶,他不懂得什麼智謀妙計,他只知道聽從楊七的吩咐做事。

    這種人留在身邊做近衛剛剛好。

    彭湃不同,彭湃掌管著稻草人,干的就是陰謀詭計的勾當。

    把彭湃留在城外,更方便與彭湃辦事。

    稻草人和扎馬合勇士,被安排到了距離真定府門口不遠處的一處臨時營地。

    楊七帶著扎馬合木青,隨著陳琳入了真定府。

    真定府內,看不到百姓們的身影,除了路上巡邏的兵丁外,再無其他人。

    相比於城外的防禦,城內的防禦更加縝密。

    城內幾乎看不到禁軍軍卒的身影,負責防禦城內安全的是趙光義身邊最親近的親衛。

    御龍直衛、御龍骨朵子直衛、御龍弓箭直衛、御龍弩直衛等等。

    這才是大宋最精銳的親衛。

    每一個都是萬里挑一挑出來的。

    趙光義的行轅設在真定府城的衙門內。

    臨時行轅門口的守衛更加森嚴。

    除卻了個直衛外,還有更加精銳的金槍班、安撫司、器械監人馬。

    安撫司由陳琳管轄,都是一群太監,算不得厲害。

    可是金槍班和器械監的人,一個個都是高手。

    雖然只有兩百人,可是每一個都是從大宋上千萬人裡面挑選出來的。

    楊七被這些人盯上,心裡都有些發寒。

    在幾經通稟之後,楊七帶著扎馬合木青,準備進入趙光義臨時行轅。

    走到門口的時候被器械監的人攔下。

    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盯著楊七背後的木盒,陰沉沉的道:“面見君王,兵器得留下。”

    楊七背後的木盒很長,習武之人一眼就能判斷出那是兵器。

    扎馬合木青當即就想翻臉。

    並不是他魯莽,而是因為依照扎馬合的規矩,男人,特別是出門在外的男人,兵器就是第二生命,絕不允許放下的。

    楊七也知道這個規矩,所以就攔下了扎馬合木青,“你留在外面,幫我看著它。”

    楊七摘下了木盒放在了地上,扎馬合木青手持著彎刀,鄭重的站在木盒旁。

    器械監的人,隱晦的瞅了一眼木盒,在搜過了楊七身以後,放他進了行轅。

    幾經波折,楊七終於進了趙光義的行轅。

    行轅內明顯是經過精心佈置的,雖然談不上奢華,但是也遠超一般富貴家。

    有許多宮娥宦官伺候著。

    楊七在陳琳帶領下,進入到了行轅最中間的正堂。

    剛一進門,他瞬間就感覺到不少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正堂內。

    正中上座擺放著一張龍椅,趙光義破天荒的穿戴著一身鍍金的盔甲,大馬金刀的坐在哪兒。

    在他的左側是八賢王趙德芳,右側是宰相趙普。

    再往下,左側是一眾武將,為首的是楊七的老丈人曹彬,還有石守信,呼延贊,高處恭,慕容德業,王超等十數位武將。

    右側是李昉,李沆,畢士安,張齊賢等十數位文臣。

    眾大佬齊聚一堂,一起看向楊七。

    要問楊七有沒有壓力?

    楊七還真一點沒有。

    對於很多人而言是久別重逢,對於很多人而言是初次見面。

    總而言之,大家看楊七的眼神很複雜,楊七看他們的眼神卻很平靜。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2
第0693章 戰略部署

    “臣楊延嗣參見吾皇,吾皇聖體安康。”

    楊七進入到了正堂以後,躬身施禮。

    原本是沒有‘吾皇聖體安康’這句的,只是有讒臣為了拍馬屁,硬加上去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條慣例。

    施禮過後,楊七就躬身在哪兒站著。

    眾人神色複雜的看著楊七。

    由於楊七低著頭,所以看不到眾人的表情。

    趙光義見到楊七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他已經盡力的穩定自己的心神,讓自己很平和的對待楊七。

    可是當看到楊七的那一瞬間,趙光義心中的怒火還是湧上來了。

    楊七昔日種種對他的不敬,對他的挑釁,以及楊七讓他承受喪子之痛,都是他怨毒的根源。

    趙光義雙手攥著龍袍,把龍袍的下襬捏成了一團。

    趙光義很清楚,只要他一聲令下,就有人會幫他把楊七剁成肉末。

    趙德芳看到楊七的時候,眼中閃過一道喜悅。

    在此之前,他很擔心楊七虛晃一槍,因為自身安危,忘記了對他的承諾。

    如今楊七到了,他一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一般。

    其餘人看楊七的眼神也各有不同。

    有好氣、有不屑、有疑惑、有淡然……

    眼看著趙光義的怒火快要上頭了,趙普輕咳了一聲,低聲提醒趙光義,“陛下,大局為重……”

    趙普的一句話,就像是一盆水澆在了趙光義頭上,讓趙光義想起了叫楊七來的目的。

    心中的怒火緩緩的被趙光義壓下。

    他努力的勸誡著自己,只要從遼國手裡奪下燕雲十六州,楊七就會成為他的盤中餐,到時候任他蹂躪。

    “呼~”

    趙光義長出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下來,然後淡淡道:“起來吧……”

    楊七再次拱手,“謝陛下。”

    再次施禮過後,楊七長身而立。

    眾人再次打量他。

    除過了趙普、呼延贊以外,在座的很多人認識楊七的人,都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許久未見,楊七依然是那個偏偏公子。

    而他們很多人都已經老態龍鍾。

    明明比他們子侄輩還要小的年紀,卻已經創出了很大的名頭,並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就稱霸一方。

    對於楊七,他們雖然各懷心思,但是心裡卻不得不生出一絲佩服。

    至少楊七做了他們敢想卻不敢做的事情。

    趙光義吩咐陳琳給楊七加了一個凳子,就在最末尾的王超的邊上。

    按道理說,楊七作為左路軍的主帥,在最前端應該有他的位置,只是不知道趙光義是想存心羞辱楊七,還是別有心思,居然把楊七的位置安排到了王超之後。

    楊七對此似乎沒有異議,泰然自若的做到了王超身邊。

    待到楊七坐定以後,趙光義端著帝王的架子,道:“人既然已經到齊了,那麼就說說攻打遼國的計畫。”

    眾人開始商討了起來。

    楊七側耳傾聽。

    越聽越心驚。

    原本以為趙光義只是準備了六十萬禁軍兵馬,可是當楊七仔細的聽過以後,發現他還是小看了趙光義。

    因為趙光義不止準備了六十萬禁軍兵馬,還有近三十萬的廂軍,再算上楊七自己麾下的十幾萬兵馬的話,趙光義此次伐遼的兵馬,已經超過了百萬。

    在這偌大的疆土上,敢興兵百萬的人,只怕也只有趙光義一人了。

    即便是楊七,也沒有這個資格。

    楊七縱然是有錢,也不可能興兵百萬。

    超過百萬的大軍集結,不僅要靠錢財,更多的是靠人口。

    趙光義手裡有幾千萬的百姓支持他。

    而楊七手裡卻沒有這麼多人。

    同時,楊七也心驚趙光義的大膽。

    興兵百萬的豪賭,估計也只有趙光義能夠幹得出來。

    賭贏了,自然是血賺。

    不僅賺了開疆拓土的名頭,還能活得一大批的領土和臣民,更能獲得海量的財富。

    可是賭輸了呢?

    也許趙光義覺得自己穩贏,根本沒想過賭輸了會怎樣。

    但是楊七卻知道賭輸了會怎樣。

    這就像是抽出了大宋的脊樑在血拼,賭輸了,大宋的脊樑就斷了。在遼人面前,就再也抬不起頭。

    楊七暗自對比了一下,趙光義三次北伐遼國,其實跟隋煬帝楊廣三次遠征高麗有一拼。

    雖然在距離上有長有短,但是趙光義比隋煬帝楊廣賭的更大。

    趙光義三征遼國,皆大敗而歸。

    大宋沒有因此分崩離析,實在是運氣了得。

    當然了,也有百姓們經歷了幾十年的五代十國的戰亂,他們不願意再動亂,渴望和平的心態使然。

    這要是放在漢末或者是隋末,必定狼煙四起,群雄逐鹿。

    隨著商討的逐漸進行,楊七瞭解的也越來越多。

    具體的分兵路數並沒有改變,只是相應的兵力有所改變。

    中軍統帥由曹彬擔任,慕容德業為副帥,王超為先鋒,率領三十萬禁軍,二十萬廂軍,沿易州而上,出瓦橋關,破銅台關,直逼幽州一線。

    右軍統帥由石守信擔任,高處恭為副帥,呼延贊為先鋒,率領二十萬禁軍,十萬廂軍,過滄州沿海而上,直逼榆關一線。

    左軍統帥由楊延嗣擔任,楊延平為副帥,殤傾子為先鋒,率領本部十一萬兵馬,出陳家口,過朔寰二州,直逼雲州大同府一線。

    整個作戰計畫,就像是三條分開的線,集中散開,沿著三條線,分別侵入到燕雲十六州。

    以上只是第一步的作戰計畫。

    第二步的作戰計畫,以中軍攻克幽州為基準,一旦中軍攻破了幽州,就會一路橫掃,直插順州、檀州,兵臨古北口。

    右軍會在同時,轉戰薊州,到達古北口和中軍會合。

    左軍則負責奔襲武州、新州,過儒州,抵達古北口會合。

    古北口就是趙光義選定的和遼人決戰的地方。

    整個作戰計畫,在諸多文臣武將們商討下,非常完善。

    只是相對而言,楊七統帥的左軍,算是壓力最大的,他的戰線也算是拉扯的最長的。

    偏偏,楊七統帥的左軍,是三軍中兵力最弱的一軍。

    對此,楊七隻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什麼。

    趙光義和文臣武將們商討出的這個作戰計畫,很明顯除了在征討遼國之外,還有間接的削弱楊七麾下兵力的目的。

    事實上這個作戰計畫早就擬定完善。

    他們只是裝模做樣的演了一場戲,然後把作戰計畫告訴楊七而已。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3
第0694章 軍令狀

    豐碑楊門第0694章軍令狀?在告訴楊七作戰計畫以後,眾人下意識的都看向了他。

    楊七眉頭微微一皺,他感覺到了一陣濃濃的陰謀籠罩向了他。

    但是,眾人僅僅瞥了他一眼,就看向了王超。

    然後就見王超突然站起身,一臉視死如歸的拱手道:“此戰,我大宋必勝!臣願立下軍令狀,不復燕雲,誓死不歸。”

    楊七心頭一顫,嘴角扯了扯。

    事實證明,他的感覺沒有錯。

    真有陰謀等著他。

    王超這個貪功又怕死的傢伙,突然冒出來立軍令狀,這很不正常。

    這是一個局,一個針對他的局。

    目的就是為了逼他立下軍令狀,好給趙光義一個殺他的由頭。

    畢竟,趙光義收復了燕雲十六州以後,就算要對付楊七,也需要一個藉口。

    軍令狀恰好就是最好的藉口。

    軍令狀,在軍中可大可小。

    追著不放的話,隨時可以抄家滅門。

    裝作看不見的話,也就相當於一個屁,隨時都能放了。

    楊七看破了這個局,他也沒有拆穿,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看他們演戲。

    還真別說,這些大宋朝堂上的文武,頗有演戲的天分。

    面對王超視死如歸的立軍令狀,趙光義和趙普只是神色凝重的看著他。

    李昉站起身,同樣凝重的看著王超,沉聲道:“你可想清楚了?一旦立下軍令狀,若是燕雲不復,你唯有提頭來見。你王家滿門,也會被發配千里。”

    王超板著臉,一臉鄭重,“臣願立下軍令狀,不復燕雲,誓死不歸,無怨無悔。”

    “好!有志氣!朕就欣賞你這樣的臣子。你若戰死在燕雲,朕必定厚待你妻兒。”

    趙光義一臉振奮的誇獎王超,並且給出了許諾。

    王超恭敬道:“多謝陛下。”

    王超剛坐下,高處恭就站起身,“臣以為,此戰我大宋必勝,臣也願意立下軍令狀,不復燕雲,誓死不歸。”

    “好!你若戰死,朕必厚待你高家。”

    “……”

    一個個站起來立軍令狀,就像是搶著去死一樣。

    輪到石守信了,石守信晃晃悠悠站起身,先是瞥了楊七一眼,然後沉聲道:“老臣也願立下軍令狀,若老臣麾下右軍兵馬,未能攻克薊州,老臣願提頭來見。”

    楊七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石守信剛才看他一眼的意思。

    石守信的軍令狀,明顯跟之前的將軍們說的不一樣。

    隨後曹彬站起身,鏗鏘有力的道:“臣依立下軍令狀,不破古北口,提頭來見……”

    楊七笑了。

    他才的果然沒錯。

    將軍和統帥之間,居然是雙重標準。

    而這個標準,明顯是針對他而來的。

    石守信和曹彬立下的軍令狀,皆跟第二步作戰計畫有關。

    而楊七作為左軍統帥,自然只能有樣學樣。

    左軍的最後一步的作戰計畫是儒州。

    而曹彬的中軍若是能破了順州,順手也能上去收拾儒州。

    楊七立下的軍令狀若是跟儒州有關,一旦被曹彬搶先破了儒州,貽誤軍機和軍令狀,兩個帽子扣下來,楊七必死無疑。

    等到所有將軍立下了軍令狀,就剩下了楊七一人的時候,眾人很自然的就看向了楊七。

    坐在楊七身邊的托兒王超,看著楊七譏諷道:“所有人都立下了軍令狀,就你沒立,你是看不起吾等,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你要是沒本事帶領麾下的兵馬攻破儒州,你可以把他們交給我。

    本將軍出馬,不僅能掃了儒州,順手連嫣州也能掃了。”

    楊七笑了,笑容裡充滿了譏諷,“就你,還掃嫣州?我以為你只會等曹樞密破了銅台關,好把功勞記在自己頭上。”

    “哈哈哈……”

    一句話,把在座的一大半人逗笑了。

    銅台關算是王超的黑歷史。

    王超冒領楊五軍功的事情,在座的各位人盡皆知。

    王超一下子被鬧了一個大紅臉,臉上有些掛不住。

    “咳咳……”

    趙光義輕咳了一聲,似乎在提醒在座的諸位,誰才是自己人。

    眾人也都不笑了,看著王超如何應對楊七的嘲諷。

    王超氣的漲紅了臉,辯解道:“那蠢事是本將軍帳下不成器的副將所謂,跟本將軍沒有半點兒關係。”

    “呵呵……”

    “本將軍行的正坐的直,那裡需要冒領別人的微末軍功……”

    “呵呵……”

    “本將軍要軍功,只會憑自己實力去取……”

    “呵呵……”

    “……”

    無論王超如何辯解,楊七就是一句‘呵呵’。

    楊七那譏諷的態度,以及充滿了嘲諷味道的‘呵呵’,徹底把王超激怒了。

    王超瞪著虎目,義憤填膺的衝著楊七咆哮,“姓楊的,你敢不敢跟老子對賭,看看是老子先拿下薊州,還是你先拿下儒州!”

    楊七瞥了王超一眼,嘲諷道:“就你……呵呵……”

    “楊延嗣!”

    “夠了!”

    趙光義被王超這個蠢貨氣的不行。

    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居然能被人幾句嘲諷就激怒了。

    居然還忘了朕交代給他的任務。

    真是愚不可及。

    在趙光義出聲制止楊七和王超爭吵的時候,心裡已經把王超從心腹之列剔除了。

    也就是說,即便這一次王超打了勝仗,也不會再得到趙光義的重用。

    趙光義黑著臉瞪了一眼王超,然後看著楊七,目光陰狠的道:“朕還在這坐著呢?你們當庭喧嘩,當朕是擺設嗎?”

    王超一下被罵醒了,知道自己失職了,趕忙向趙光義請罪。

    “臣知罪。”

    楊七慢悠悠站起身,拱手道:“臣知罪……”

    “哼!”

    趙光義冷哼一聲,“下不為例!”

    臨了了,趙光義隱晦的看了趙普一眼。

    趙普會意,樂呵呵的對楊七道:“楊延嗣,旁人都立了軍令狀,為何偏偏你不願意立軍令狀?莫非你是對自己麾下的兵馬沒有信心,還是說你左軍之中有貓膩。”

    賊咬一口,入骨三分。

    趙普這話看似輕飄飄的,其實特別狠。

    言外之意,就是問楊七,你這麼不願意立軍令狀,是不是你暗地裡跟遼國有勾連,準備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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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4
第0695章 狼煙起

    這老賊,真狠。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楊七自然沒辦法再推托不立軍令狀。

    當即,他拱手道:“臣願立下軍令狀,不破儒州,提頭來見。”

    “好!”

    趙光義叫了一聲好,緊盯著楊七,沉聲道:“有臣子如此,夫復何求。”

    趙光義對著眾臣子,朗聲道:“今日我軍中將領,齊立軍令狀,何愁燕雲不復。有諸位愛卿見證,朕相信將士們一定會奮勇殺敵,裝我大宋威嚴。”

    “天祐大宋!大宋萬勝!”

    王超第一個給趙光義捧臭腳。

    然後其他臣子們不情不願的跟著捧了一回臭腳。

    心裡暗罵王超二貨。

    能坐在這裡的,那個不是心智成熟,智慧告絕的人。

    那些哄騙軍卒,提升士氣的話,將士們喊,有用。他們喊,有啥用?

    敵人是能憑藉‘天祐大宋,大宋萬勝’這八個字就能打敗的嗎?

    ……

    訂立了作戰部署,立下了軍令狀。

    北伐大業,也到了開始的時候了。

    近九十萬大軍,二百萬民夫,在戰鼓聲中集結。

    近三百萬人,浩浩蕩蕩的匯聚在真定府前,矚目著真定府城頭上的趙光義訓話。

    城頭上,望著城下近三百萬人的隊伍。

    城頭上的人感慨良多。

    趙光義豪情萬丈的說道:“朕有雄兵百萬,誰敢於朕為敵?”

    雖然楊七知道此戰的結局,但是看著那黑壓壓的,整整齊齊,雄糾糾氣昂昂的六十萬禁軍將士,他居然生出了一種無人能敵的錯覺。

    有兵如斯,有軍如斯,何人能言勝?

    但是,為何趙光義偏偏就敗了?

    不能理解啊!

    如此雄兵,橫掃寰宇都夠了,為何會敗?

    楊七若有如此雄兵,他能打到天邊去。

    六十萬身穿步人甲的禁軍,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山。

    在這個冷兵器縱橫的年代,誰有本事能撼動一座山?

    即便是楊七如今手握幾十萬的兵馬,面對這一支鐵軍,都生不出必勝的決心。

    這可是大宋積累了幾十年的家底,遠不是楊七積累了幾年的家底能比的。

    城頭上大多數人的想法和趙光義是一樣的。

    幾乎所有人,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識到這麼龐大的軍隊。

    必勝的信念幾乎不用去宣傳,大家腦子裡自然而然的生出這種想法。

    趙光義望著城外的大軍,底氣十足的宣告,“大賀三日,為眾將士壯行。待到征戰歸來之日,朕必定為爾等加官進爵。”

    剛生出一點兒敬佩心情的楊七,還沒等到這種心情捂熱,就被趙光義給澆滅了。

    聽到趙光義的話,楊七差點兒沒從城頭上栽下去。

    戰事迫在眉睫,大戰一觸即發。

    敵人在加緊修築城牆,部署兵力,你卻要慶祝一下?

    腦子有坑嗎?

    三百萬人,每天消耗多少糧食,消耗多少水,消耗多少錢財?

    三天,他們能吃空大宋半年的稅銀。

    財大氣粗的楊七都不敢這麼幹。

    楊七雖然心裡抱怨良多,但是他卻沒有提醒趙光義的義務。

    趙普、李昉、曹彬、石守信等人都在哪兒裝聾作啞,楊七有什麼資格去提醒趙光義的。

    趙光義狠狠的奢侈了一把,城外的三百萬人也熱鬧了一把。

    三天後,大軍開拔。

    曹彬統領著中軍麾下的天武軍、天雄軍、捧日軍等,五十萬人壓向了幽州。

    石守信統領著右軍麾下的三十萬人,繞道滄州。

    而作為左軍統帥的楊七,卻被留在了真定府。

    趙光義很大方的批給了楊七一百信使,供楊七向左軍將士傳令用。

    對此,楊七早有心裡準備。

    但是事到臨頭,楊七還是忍不住有點罵娘的衝動。

    趙二!你夠了!

    你自己玩遙控指揮坑人就算了,還拉上別人一起玩遙控指揮,你還嫌坑死的人不夠多?

    腹誹了一陣子趙光義,楊七還是寫了一封信,給復興關的楊大送去了。

    拿到信的信使,並沒有第一時間把信給送出去,而是輾轉交到了趙光義手裡。

    趙光義手底下有專門拆信,而不被人發現的高手。

    在這位拆信高手的不懈努力下,楊七的信被拆開了。

    趙光義頗具偷窺慾望的湊上去一看,臉就黑了。

    一張昂貴碩大的澄心堂紙上,就寫了兩個字。

    “出兵!”

    趙光義黑著臉,煩躁的擺手,讓人把信重新封好,然後給楊大送去了。

    事實上,楊七真正要給楊大的信,又怎麼可能真的通過趙光義之手?

    若是趙光義掌握了他通信的渠道,那就能輕易的偽造他的書信,向楊大發佈命令。

    一旦趙光義向楊大發佈什麼大坑的命令,坑死楊七麾下的兵馬,那楊七真就哭都來不及了。

    楊七真正給楊大的信,是通過彭湃的稻草人渠道傳過去的。

    旁人可能會質疑,在趙光義嚴防死守下,楊七怎麼可能把信送出去呢?

    那麼只能說,這些人太小看稻草人了。

    因為在趙光義的六十萬大軍中間,潛伏了近三千的低級稻草人。

    能把探子布控到這個地步,全是因為楊七大力的投資。

    大宋不缺身家清白的孤兒,也不缺窮困潦倒的獨戶。

    而這些人,恰恰就是趙光義禁軍中最喜歡招募的一群人。

    只要楊七肯花錢,他可以輕易的收買這些人的人心。

    而楊七,在這方面花錢很大方。

    雖然趙光義派遣出去了五十萬禁軍作戰,但仍舊留下了十萬禁軍保護他。

    而在這十萬禁軍中,低級稻草人,就有四百多個。

    ……

    兩日後。

    原本人頭攢動的真定府,也變的蕭條了去多。

    隨著大軍一批一批的開拔,真定府剩下的兵力,就只有十萬禁軍,二十萬民夫,以及趙光義的親衛們。

    負責保護趙光義的,是李繼隆。

    相對的,直屬於李繼隆的上司趙德芳,自然也留在了真定府內。

    大軍開拔以後。

    趙光義不僅沒閒著,反而忙碌了起來。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都有源源不斷的信使,把大軍的動向及時的匯報給趙光義。

    趙光義則根據這些信使們傳回來的信件做決斷。

    【PS:特別註明一下,這一章是VIP章節第五百章!大神之光開啟,屬於稻草人專屬的大神之光開啟,全訂的兄弟姐妹們,可以在,作者的個人頁面去領取一下。支持一下稻草!拜謝!順便說一句,這一段話是免費的,不在收費之列!】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5
第0696章 毒

    趙光義會根據每日傳回來的信件,瞭解大軍的動向,同時會決定那一支軍隊速度慢了,需要加快,那一支軍隊速度快了,需要慢點。

    楊七在趙光義邀請下,步入了趙光義的臨時指揮所。

    一隻腳踏進門,看著門內忙忙碌碌的眾人,聽著那爭吵不休的聲音,楊七明顯有點懵。

    緊接著就是嘴角急速的抽搐。

    楊七為何會有這種反應呢?

    那是因為,在這臨時指揮所裡的人,幾乎全是文臣。

    李繼隆也在。

    但是瞧李繼隆那架勢,以及李繼隆現在的地位,明顯沒有插手指揮作戰的權力。

    他更像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侍衛長,和陳琳兩個人,一左一右緊跟著趙光義,寸步不離。

    楊七仔細的看了看這幫文臣,真的有點扣眼珠子的衝動。

    除了老倌趙普外,其餘的人基本上沒參加過什麼戰事,有些人甚至連戰場都沒有親臨過。

    就是這麼一幫子人,背地裡惡補著兵書,明面上慷慨激揚的指揮著近百萬大軍作戰。

    楊七沒由來的覺得有點荒唐。

    趙光義雖然邀請了楊七進入臨時指揮所,但是很明顯沒有用他的意思。

    在房內的正東側,有三張座椅,趙普佔了一張,正在悠閒的坐在上面品茶,偶爾還偷偷捏一把身旁伺候他的宮娥。

    趙德芳坐在中間的座椅上,就像是一個泥菩薩一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及不喝茶,也沒有調戲宮娥,感覺像是沒了魂魄。

    見到楊七進來以後,趙德芳眼中明顯一亮。

    但是,很快有恢復了泥菩薩的模樣。

    兩個人雖然背地裡有謀劃,但是在這個時候表現的不能太親近。

    趙普看到了楊七,狠狠的捏了一把身邊的宮娥,然後招呼楊七落座。

    “臭小子,過來坐。”

    楊七坐下後,便有宮娥端上來了茶水和糕點,細心的伺候在楊七身側。

    從城外入城,楊七走的久了,確實有點渴了,他端起了茶杯,吹走了上面的泡沫,剛準備下嘴,就聽到了一聲細微的輕哼聲。

    細微到不用心幾乎聽不出來的地步。

    楊七一愣,隱晦的瞥了趙德芳一眼。

    他可以肯定的說,剛才那一聲輕哼聲,就是趙德芳傳來的。

    楊七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愣了很久。

    無緣無故的,趙德芳為何會輕哼一聲?

    而且還在他準備喝茶的時候。

    楊七下意識的就想起了沈倫曾經交給他的小瓶瓶。

    下藥了?

    楊七眯起眼,不動聲色的端著茶杯站起身,到了趙普面前。

    他恭敬的把茶遞到了趙普面前,“小子唐突了,往了給趙相公施禮了。想當初小子在汴京城的時候,一直承蒙趙相公相助,如今居然在趙相公面前失了禮數,實在是罪該萬死。

    小子特地斟茶一杯,向趙相公賠罪。”

    楊七突然來了這麼一出,趙普明顯有些愣。

    隨後他看著楊七手裡的茶杯,輕輕的皺了皺眉。

    隨後,趙普樂呵呵一笑,道:“你小子,現在知道巴結老夫了,晚了。”

    說笑間,趙普探手在楊七手裡的茶杯上摸了一把,然後嫌棄的搖頭,“你小子不地道,居然拿一杯涼茶糊弄老夫。”

    涼茶?

    嘿!

    這杯邊摸著還燙手呢,怎麼可能是涼茶。

    老傢伙見多識廣,八成是從杯子上看出了些什麼……

    看來就八成準頭,這茶裡面下藥了!

    難怪趙德芳跟泥菩薩似的坐在哪兒一動不動,對桌上的茶和糕點,碰也不碰。

    趙光義!你大爺的!

    楊七心裡暗罵了一句趙光義,嘴上卻笑呵呵的向趙普賠罪,“罪過罪過,是小子疏忽了。”

    楊七趕忙對著伺候他的宮娥招手,“去換一杯來。”

    宮娥剛接過楊七手裡的茶杯。

    就聽趙普幽幽道:“老夫剛才已經喝飽了,喝不下了。”

    楊七點點頭,衝著宮娥擺擺手,“你先下去,我一會兒再叫你。”

    宮娥一走。

    趙普和楊七就有一句沒一句的尬聊了起來。

    當泥菩薩的趙德芳,偶爾也會插一兩句。

    楊七在臨時指揮所裡坐冷板凳,坐了一天。

    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才離開。

    出了城門,準備回到稻草人和扎馬合勇士駐紮的營地內大吃一頓的時候,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被人攔住了。

    一個面目醜陋的倒夜香的小宦官。

    在路過楊七的時候,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有人讓我提醒你,這段時間,吃東西喝東西的時候注意點。被逼無奈的時候,切記一定要仔細看看杯碗上的花紋,如果有跟人不一樣的地方,那就一定是加了料的。”

    等楊七準備多問兩句的時候,小宦官已經推著夜香車,匆匆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還附送了楊七一句。

    “宮裡不止有牽機藥……”

    言外之意,宮裡有很多毒藥。

    其中一定有慢性毒藥。

    在這個節骨眼上,一下子弄死楊七,趙光義肯定不會這麼幹。

    但是慢慢的給楊七用毒,直到毒素積累到楊七變成了癱子、聾子、傻子的時候,那趙光義就可以輕易的對楊七為所欲為了。

    楊七背脊上有些發寒。

    今日若不是趙德芳冒險提醒,他差點就栽了。

    趙光義的陰狠,還真是無處不在。

    楊七悶著頭往營地裡面趕,趕回營地以後,他讓彭湃派人秘密的去弄一大批的食物和水囤積在營地內,並且勒令手下的稻草人、扎馬合勇士,不許吃外人送的任何東西,也不許喝任何旁人送的酒水。

    聰明的彭湃,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趁著給楊七送飯的時候,彭湃將一個銀簪子,悄悄的放在了楊七面前。

    楊七一邊吃東西,一邊瞥了一眼桌上的銀簪子,然後搖了搖頭。

    彭湃眉頭皺起,疑惑的道:“有人要毒害少爺,少爺不防備著嗎?”

    楊七嚼著嘴裡的肉筋,淡淡道:“除了最常見的砒霜以外,這銀簪子很難再試出其他的毒藥。不信你可以去找幾個煮熟的雞蛋試試。”

    說到這裡,楊七目光幽森的道:“真正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弄死給你下毒的人,永訣後患。”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5
第0697章 漢家男兒

    楊七在真定府和趙光義鬥智鬥勇的時候。

    復興關的楊大,接到了楊七的密信。

    稻草人的傳信渠道和速度,遠比趙光義派遣給楊七的信使速度要快。

    趙光義派遣給楊七的信使還在大同府道路上狂奔,楊大就已經拿到了稻草人傳遞過來的出兵命令。

    為了保護潛藏的稻草人,楊七特地叮囑楊大,以後以稻草人送來的密信為準,但是也不要忽略了朝廷的信使。

    所以,楊大雖然接到了楊七的出兵命令,但仍舊在復興關內等了兩天。

    兩天後,趙光義派遣給楊七的信使,才將出兵的命令送到了楊大手裡。

    早已整裝待發的楊大,在接到了命令的那一刻起,就下令出兵。

    遊騎軍為先鋒,在殤傾子的帶領下,率先撲出了復興關的城門。

    之所以派遣他先走,除了因為他是先鋒外,更重要的是,殤傾子麾下的遊騎軍,在調任西夏府的時候,就是在復興關外的朔州一線打柴的。

    他們對朔州的各個地方都很熟悉,能夠輕易的找出潛藏在各處要道上的陷阱,還有伏兵。

    因為他們的特性,他們可以輕易的剿滅小股的敵人,為後面的大軍前進,鋪平道路。

    遊騎軍一出復興關,就找到了久違的當打柴人的感覺。

    除了殤傾子自己親率的兩萬人外,剩下的三萬遊騎軍,以千人為單位的小股部隊的形式,在朔州四散開來。

    之所以不像以前一樣以百人為單位,其一是為了防止被敵人大股兵馬圍剿,其二是為了方便肅清那些潛伏在鄉野村莊之間的遼兵和遼國貴族。

    大軍出動的目的是為了攻城拔寨,而不是把時間耗費在無畏的鄉野之間。

    遊騎軍能順手搞定的事情,就沒必要再去分派其他的兵馬。

    殤傾子走了一個時辰以後,楊大率領著復興軍,楊五率領著鐵騎軍,以及鐵騎軍預備役,正式開拔。

    在他們身後,還有七萬穿戴著盔甲,配備著兵刃的民夫。

    還有二十萬窮困潦倒的百姓。

    楊大領著大隊兵馬出了復興關以後,一路沿著東北而上。

    所過之處碰到的鄉野村莊,基本上已經被先到一步的遊騎軍給清理的乾乾淨淨。

    寇准選派出的官員們,在陳耀分配下,開始一邊安民,一邊安置跟在他們身後的百姓。

    那些個鄉野村莊之間的百姓們,一個個躲在破敗的家裡,不敢露頭。

    遊騎軍們表現的很果決,和果斷。

    他們所過之處,碰到的遼兵、遼國貴族,全都一斬而過。

    如此鐵血的手段,自然嚇到了鄉野村莊裡的百姓們。

    對這些生活在亂戰之地的百姓而言,遼軍也好,宋軍也好,只要不殺他們,他們就都不在乎。

    雖然他們有些人心懷漢室。

    可是宋軍兩次北伐潰敗,已經把他們心中的希望,磨滅的差不多了。

    而每次在宋軍敗退以後,那些個對宋軍表現出過親近的百姓,都會遭到偽遼人慘烈的報復。

    所以,百姓們在看到了外面明顯帶有濃烈色彩宋人裝束的軍隊的時候,不敢出來親近。

    “虎侯來救大家了!”

    負責安置百姓的官員們高喊了一聲。

    然後其他人也跟著喊了一聲。

    在他們看來,這一聲吶喊很平常,是在向此地的百姓們宣傳此地以後的歸屬權。

    可是落到這些遼地漢民的耳中,一切都不一樣了。

    虎侯楊延嗣?

    那個奪了遼人勝州,讓手底下百姓過上好日子的虎侯楊延嗣?

    勝州被楊七佔據以後,勝州的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他們這些人都略有耳聞。

    每隔一段時間,總有青壯會試圖逃到勝州去過好日子。

    有些成功逃脫的青壯,回在去了之後不久,悄悄潛回來,接走妻兒老母的。

    從這些人嘴裡,他們可以輕易的打聽到勝州百姓在楊七麾下過著怎樣幸福的日子。

    遼地漢民都渴望過幸福的日子,但是真正有膽色豁出命的去逃跑的人,寥寥無幾。

    如今虎侯的兵馬近在眼前,不僅幫他們打跑了欺負他們的遼國貴族和遼兵,看樣子以後還準備收復這裡。

    他們又怎麼可能再平淡處之?

    躲在屋內的遼地漢民們,在聽到了虎侯的名字以後,眼中都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但是長期在壓迫下生存的他們,不敢去做那第一個出頭鳥。

    然而,他們卻忘了。

    再遼國貴族手裡,當個挑事的出頭鳥會死,但是楊七卻不是遼人。

    出頭鳥有時候並不一定代表著死亡,更多的時候它代表著機遇。

    一個年邁瘦弱的老頭子,顫顫巍巍的打開了房門。

    他可能覺得自己活夠了。

    在遼人壓迫下,活到他這個歲數,已經比很多人都幸運了。

    一把老骨頭死了就死了,沒什麼遺憾的。

    老頭子撐著門,顫顫巍巍的看著門外向自己撲來的那一群穿著很好的人,聲音顫抖的問了一句,“你們真是虎侯的兵馬”

    陳耀第一個撲到了老頭子身邊,他親切的拉著老頭子的手,誠懇道:“老丈,你看到的那些兵,都是虎侯的兵馬。虎侯派人來救你們了。

    那些兵馬是來打跑遼人的,而我陳耀,就是負責治理此地的。”

    老頭子難以置信的看著陳耀,顫聲質問道:“虎侯要從遼人手裡搶回這裡?還要給這裡派官?”

    陳耀鄭重道:“不止是這裡,還有整個朔州,整個寰州。”

    派官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此地會被楊七納入到麾下,受楊七保護。

    老頭子從陳耀嘴裡得到了肯定的話,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他緊緊的捏著陳耀的手,紅著眼睛,激動道:“你們終於來了你們終於來了”

    “嗚嗚嗚小老兒等了幾十年了,還以為這輩子再也等不到你們了,還以為這輩子再也做不了漢家男兒了”

    “嗚嗚嗚嗚嗚嗚”

    “小老兒小老兒小老兒以後出去了終於可以大聲的跟人說,小老兒是漢家男兒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6
第0698章 古人的智慧

    幾十年的等待,只為向別人說一句‘我是漢家男兒’,一瞬間就戳中了所有人的淚點。

    陳耀,以及跟在陳耀身後的官員們,都哭成了一團。

    這些官員們,原以為他們跟著陳耀到朔州、寰州,是一種發配。

    如今,他們再也沒有那種心思了。

    他們現在更多的感受是慚愧,以及慚愧之後的光榮。

    老頭子哭著哭著,見大家都哭了,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抬起手,想去幫陳耀抹去臉上的淚珠,可是有害怕自己的手髒了陳耀白淨的臉。

    他只能乾巴巴的搓搓手,侷促不安的道“哭啥……別哭了,這是喜事,大喜事,我們應該高興的……”

    眼看著大家哭的不停,他也不會安慰人,只能絞盡腦汁的想辦法緩解一下氣氛。

    臨了了,只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把大家都交出來。

    老頭子側身出了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老兒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鄉親們。”

    隨著老頭子挨家挨戶的去敲門、去叫人、去解釋。

    最終,那些躲在屋子裡的人才怯怯的走了出來。

    大人們有悲傷有喜悅,湊在一起嚎啕大哭,各自訴說著自己家的故事。

    娃娃們不懂大人們為什麼哭。

    所以他們就跟著大人們一起哭。

    你要問娃娃們為什麼哭?

    娃娃們自然是看到別人在哭,自己也跟著哭咯。

    更多人的悲傷,自然驚醒了沉浸在悲傷中的陳耀等人。

    他們抹掉了眼淚,開始安撫百姓。

    最終,陳耀以朔州、寰州,統領兩州知府的名頭,任命了老頭子為屯長,並且還給百姓們發了不少糧食、農具、種子。

    除此之外,陳耀還安置了一部分的百姓,託付老頭子照應。

    熱心腸的老頭子滿口答應了,並且邀請陳耀時時過來檢查他的工作。

    總之,哭過之後,更多的是喜悅。

    而這一幕,正在朔州內遊騎軍掃清的各個村莊內接二連三的上演,逐漸有向朔州擴散的趨勢。

    不論是殤傾子率領的遊騎軍,還是楊大率領的復興軍和楊五率領的鐵騎軍,行軍的路上,基本上都沒有遇到什麼有效的抵抗。

    當各路斥候,以及遊騎軍的傳遞迴來的消息匯聚在楊大手上的時候,楊大也瞭解了敵人的意圖。

    馬背上的楊大,手裡捏著斥候回報的消息,策馬並排而走的楊五苦笑道“咱們的對手很聰明,他們知道我們手裡有遊騎軍,根本不怕他們的騷擾戰術,所以他們就選擇了收縮所有的兵力,踞城而守。這是給咱們準備了一個又一個的硬骨頭啃啊。”

    楊五癟了癟嘴,說道“反正我麾下的鐵騎軍,干的是正面和敵人抗衡的勾當,攻城戰我們不擅長,而且派遣鐵騎軍去攻城,是對鐵騎軍的侮辱。”

    楊五這話要是擱在別的軍中,很容易被扣上一個畏戰的名頭。

    但是楊大卻知道楊五說的是實話。

    鐵騎軍從創立,到誕生,再到經歷磨練。

    其目的就是為了在正面戰場上,以弱勝強,擊潰敵人。

    讓耗資巨大的鐵騎軍去攻城,那並不是侮辱,而是謀殺。

    鐵騎軍並不是不能攻城。

    只是他們那厚重的裝備決定了他們攻城屬於弱項。

    在攻城戰上,鐵騎軍的軍卒們根本發揮不出他們的實力,也沒辦法做到以一敵百。

    所以讓鐵騎軍將士們去攻城,就等於是在扔掉楊七精挑細選出的人馬的性命,說不定還得扔掉一套昂貴的裝備。

    虧本的買賣楊大可不干。

    攻城戰鬥上鐵騎軍插不上手,不代表鐵騎軍就不能協助攻城。

    楊大稍微盤算了一下,心裡就有了對策,“復興軍負責攻城,鐵騎軍負責攔截要道,阻止敵人援軍馳援,遊騎軍繼續掃蕩。

    敵人既然放棄了鄉野,那麼我們就沒必要再給他們留著。

    他們既然喜歡扎釘子,那麼我們就想方設法把他們變成一根一根的釘子,把除掉。”

    楊大攻城,楊五圍點打援,殤傾子清除殘餘。

    這一套兵法,用在現在這種局面上,剛剛好。

    楊五沒理由拒絕。

    當即他點頭贊同了楊大的戰略佈置。

    楊大迅速的派人去把他的命令傳達給了遠在幾十里之外的殤傾子。

    就這樣,在殤傾子的掃蕩下和疏通道路下,楊大率領著兵馬,輕鬆的到達了朔州的第一個城池前。

    這是一座老城,楊大很容易的從上面看到了漢朝時期的城牆的影子,從城門樓子上判斷出唐代建築的樣子。

    瞅著這座老城,楊大和楊五齊齊搖頭。

    為何搖頭呢?

    因為這座城的主人,絕對是一個蠢貨。

    研究史書的人,會在史書上輕易的發現,軍隊在進攻作戰的時候,很少會去繞開一座城,去攻擊下一作城。

    他們打仗就像是拔木樁子一樣,一個一個的攻克過去。

    之所以不繞開,並不是因為繞開以後,後被後面繞過去的城池偷襲。

    而是因為,古代的大多城池,基本上都是建立在交通要道上,要麼依山而建,要麼依水而建,要麼依林而建,要麼就建在平坦大道的必經之路上。

    總而言之,怎麼擋路怎麼建。

    這要是在後世,擋路,特別是擋住高速要道建立城池,一定會被人噴死。

    但是在古代,這卻是智慧的結晶。

    古人之所以選擇這麼建城,就是因為佔據了交通要道,敵軍就沒辦法從這裡繞過去,去攻擊容易攻打的城池。

    一個木樁子拔不掉,就別想拔下一個。

    當然了,佔據了交通要道,也阻止不了兩條腿可以行便天下的人。

    那麼是為了阻止什麼呢?

    輜重!

    不論是什麼時期的戰爭,只要是有人參與的戰爭,輜重都佔據著很大的地位。

    而古代的戰爭中,輜重就顯得更加的重要。

    建立在交通要道上的城池,可以輕鬆的擋住想要過去的裝載著輜重的牛車、馬車、驢車等。

    即便是讓你們費盡心思繞過去了。

    城池內的兵馬,一樣可以輕而易舉的偷襲押送輜重的隊伍。

    交通不便,運輸不便的情況下。

    押送輜重的隊伍,又怎麼可能跑得過輕裝簡從的敵軍呢?

    而楊大和楊五齊齊搖頭,就是因為這個城的城主是蠢貨。

    這座城池明顯建於漢朝,修建於唐朝。

    能被兩朝重視的城池,佔據的自然是一塊交通要道。

    城池是依託丘陵而建,在城池的兩邊,都有低矮的丘陵。

    丘陵並不能阻擋輜重的車馬。

    但是楊大和楊五能輕易的判斷出,在這原本的丘陵上面,應該栽種著密密麻麻的樹木。

    逢林莫入。

    這是兵法的一大要訣。

    為的就是防止敵人在林中埋伏,或者火攻。

    而這座城的主人,顯然是自做聰明,他不僅砍伐了丘陵上的樹木,甚至連樹樁也拔除乾淨了,而且還在場面養了一片厚厚的綠草。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3:37
第0699章 討伐遼國第一戰

    不用問,他們二人就知道城主一定是一個遼人。

    他大概是想在自己的領地上,建立他一個遼人貴族該有的草場,然後放牧牛馬。

    只是他完美的破壞了城池兩邊丘陵該有的用途。

    楊五得意的衝著楊大一笑,“我先走了,這個白痴城主就交給你了。”

    楊五率領著麾下的鐵騎軍,以及鐵騎軍預備役的將士們,跨馬輕易的從丘陵上穿過。

    而城頭上的遼人貴族,就只能咬牙切齒的干看著。

    楊五率領著鐵騎軍繞到了城池的後方,選擇了一個有利於鐵騎軍作戰,又能阻擋敵方援軍的地方,輕易的切斷了這座城池和其他城池的聯繫。

    楊大再確認了楊五切斷了敵方援軍的路途以後,他抬起手,下令隨時準備進攻的復興軍,“擂鼓!攻城!”

    “咚咚咚咚……”

    十八個大漢,甩開了膀子敲打著比他們腰圍還大一圈的鼓面。

    大鼓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一首《將軍令》隨即傳播到了復興軍所有將士的耳中。

    “殺啊!”

    建功立業近在眼前。

    跟著楊七有肉吃,楊七不會虧待手底下的兄弟的,這是西北四府所有軍卒的共識。

    西北四府的功勛制度很特別,人頭只跟軍功掛鉤,累計一定的軍功,可以陞遷,但是殺敵多少,不獎錢,也不獎地。

    一些無望陞遷,或者只想在軍中混一個富貴的軍卒,為何還會如此奮勇的殺敵呢?

    因為在西北四府的功勛制度中,還有一條。

    繳獲所得,可以拿三成。

    也就是說,搶一百兩,就能拿到三十兩。

    在所有積累財富的途徑中,搶劫永遠是最快的積累財富的途徑。

    在西北四府搶劫是犯法的,但是在敵人的地盤上搶敵人,那不叫搶劫,叫繳獲。

    想要拿敵人的錢財,敵人不可能乖乖的拱手送上來,那麼就只剩下了一條路。

    弄死他!然後搶走他的所以錢財。

    有遊騎軍搶劫發家致富在前,幾乎西北四府所有的兵馬,都知道搶劫最賺錢。

    當他們一個個被金錢迷了眼睛以後,他們就是最凶悍的悍卒,也是最殘忍的匪軍。

    死?

    他們不在乎!

    特別是那些有老婆孩子的,最不在乎。

    在戰場上丟了這條命,官府會發一大筆的撫卹金,會親自送到他妻兒手裡。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孩子不會淪為孤兒,流落街頭。

    官府會幫你把孩子養大,還花錢供他們讀書識字。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到了最慘烈的階段。

    衝在最前面的軍卒們,不畏死的往城頭上爬,前面的死了後面的跟上。

    沒有人畏懼死亡,更沒有人懼怕戰場這個修羅場。

    經歷過曾經復興關一戰的人,他們見識過真正的修羅場。

    和那一場戰爭的殘酷比起來,這裡算是毛毛雨。

    背著獸皮口袋的火藥兵,竄到了城門下以後,點燃了火藥罐子,就扔到了城門下。

    “嘣!”

    一聲炸響。

    木門上被炸出一個洞,門卻沒有被炸開。

    從炸開的洞裡面望過去,可以看到後面堆砌著厚重堅硬的大青石頭。

    耳邊的喊殺聲不斷,七八個負責爆破的火藥兵望著門口面的大青石湊在一起思量對策。

    “咋辦啊?將軍還指望著咱們火藥兵大顯神威呢。城頭上那些二球們看著殺的歡,其實都沒出死力。他們都等著咱們炸開城門,然後一擁進去搶東西呢。”

    “城門要是炸不開,咱們可就要挨鞭子了。強攻一座城,戰損那麼大。咱們本來人就少,所以虎侯才給咱們配了大量的火藥。”

    “要不多整點火藥,那個一粒一粒的那種黃色的,將軍說慎用的那個,給用上。”

    “對,就用那個。老子還就不信了,他們能把裡面全都塞成石頭。”

    “弄!”

    “……”

    七八個火藥兵快速的取出了一個精心製作的方塊狀的東西。

    一口氣給城門口堆了六個。

    “噗呲~”

    點上了火,七八個火藥兵按照以前演練的,退出到了四五丈開外。

    “嘣!”

    “……”

    兩聲驚天炸響。

    整座城池都跟著在晃動。

    城門口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七八個火藥兵被火藥掀起的碎石和泥土埋進了土裡。

    他們以前沒有用過顆粒火藥。

    這東西是楊七臨時給他們配備的,並且讓軍中的監軍交代他們慎用的。

    幾個傢伙也不知道顆粒火藥的威力,點火以後還離的那麼近,被埋進去很正常。

    一個個頭大的傢伙率先從土裡拱了出來。

    他出來以後,吐了幾口唾沫,心大的感慨了一句,“太猛了!灑家就喜歡這種又強又猛的東西。”

    感嘆過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其他幾個弟兄還埋在土裡。

    他顧不得額頭上被碎石擦傷的痕跡,雙手快速的在刨自己的兄弟。

    幾個人互相幫忙都刨出來以後。

    個頭大的樂呵呵的跟他兄弟們說道:“太猛了!好傢伙!以後這東西歸我管了。”

    “你說啥?”

    “啊?”

    “……”

    幾個傢伙被炸聲震的有些耳鳴,暫時失聰了。

    沒等到他們恢復聽覺。

    看到了城門炸開了一個大洞的復興軍軍卒們,一窩蜂的向城內湧去。

    搶東西這種事兒,手快有手慢無。

    殺敵?

    城都破了,殺敵那就是順手的事兒。

    西北四府兵馬打掃戰場的速度,堪稱諸國中第一。

    楊大跨馬進城的時候,那些個復興軍的軍卒們,一個個帶著自己的繳獲,興高采烈的出來了。

    防禦此城的兵馬有一萬五。

    被他們宰了六千多。

    還剩下近九千的俘虜。

    加上城裡那些遼國貴族們等等,過了上萬人。

    突然多了上萬的俘虜,這讓楊大有點頭疼。

    從他們兄弟到西北四府開始打仗,就沒收過俘虜。

    此次討伐遼國大戰,在商討的時候,他們也沒提過如何安置俘虜。

    按殤傾子那個煞星的意思,他打仗從來都沒有俘虜,俘虜是累贅。

    楊大也沒想過收俘虜,可是誰叫城裡的遼軍不經打。

    還沒認認真真幹一場呢,他們就投了。

    多了這麼多俘虜,怎麼處理?帶著肯定是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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