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40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49
第1425章 日軍大佐閃爍的智慧之光

    日軍步兵中隊進入四行倉庫後對四個基本被堵死的地道口進行了最後挖掘,但最終也不得不放棄,中國人做得很絕,不僅在走之前將四個豎井全部封死,就連橫著的地道也全部用泥土堵死。

    極擅長土木作業的土撥鼠們朝著橫切面拚命挖掘了快20米,除了土,另外再加上幾枚打濕了引信沒有來得及爆炸的手榴彈以外,什麼都沒有。

    花費了半天功夫小心翼翼猶如盜墓一樣掘進的日軍感覺再繼續挖掘下去的話,那就像是重新挖掘地道一樣。這,不應該是勝利者應做的事吧!不是應該英勇無比的站在中國人的堡壘最上方揮舞軍旗嗎?

    越挖越憋屈的土撥鼠們在經過兩小時的挖掘後,經向脅板次郎請示,終於也停止了對廢棄地道的挖掘。

    脅板次郎親自走進倉庫,對著位於大廳裡房間內的向著三面陣地方向三條地道和地下室向著租界方向的地道觀察了半天,終於不得不承認,他有一點兒是想錯了,中國人從一開始就沒想著在死地一樣的地道里呆著,他們早就開始了對租界方向地道的挖掘。他們,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英勇,從一開始,他們就給自己預留了退路。

    只不過,這數日來,他和步兵第36聯隊成為了中國人展現他們英勇無畏的背景,在把自己和麾下揍得鼻青臉腫之後,人家就毫無節操的開溜了。

    還好,若不是他機靈,命令僕從兵們對四行倉庫來了個徹徹底底的大搜查,說不定,又上了狡猾的中國人的當,被他們來了個一窩端了。

    現在,中國人也跑了,埋的炸藥也全部被搜出來了,倉庫裡終於安全了。

    日軍幾名中尉級軍官其實還是有疑慮的,在他們看來,中國人如此故佈疑陣,一定還有其他的地道。因為,中國人留下了一個無比巨大的破綻。那就是,是誰把這些地道給堵死的?絕對不會是地道里的人自己蹦出來做的吧!那地道外面的人會去哪兒?他們為何也不見了?沒人會相信中國人還有能力挖第二條通向租界的地道,中國人又不是穿山甲?

    但這些疑慮卻被走進四行倉庫的滿眼閃爍著智慧之光的陸軍大佐給解釋清楚了,尤其是當他看到地下室裡面向四行倉庫的那條地道旁邊堆滿了沙包以及幾張普普通通的木板後。陸軍大佐親手用並不起眼的木板做了個小裝置,尉官們終於知道,為何他們只是尉官而人家脅板次郎是大佐級軍官的原因了。

    陸軍大佐親手設計的裝置清晰的向所有人還原了中國人不用外面留人就能用沙包填滿豎井的原理,絕對的智慧滿滿。

    所有的沙包就放置在木板上,等人全部進入地道後,只需要留一個人拉動繩索將木板抽開,木板上堆置的沙包就會全部掉下將地道豎井掩埋。而橫著的地道里為何全部填滿了泥土?原因更簡單,為了逃跑時不引起注意,最簡單的方式本應該是用爆破徹底將地道掩埋的中國人肯定是每人離開的時候都背著一包泥土甚至好幾包泥土,幾百包泥土高達數千公斤,不把整個僅供兩人行進的狹小地道堵塞個幾十米才怪了。

    而且中國人逃走的時候一定無比驚惶,從他們連地道口都沒有做最後的偽裝都可以看得出來。

    而至於說中國人會不會在地道里放上炸藥,等著足夠多的日本陸軍進入四行倉庫再進行引爆,這個可能性也被脅板次郎自己給否決了。

    原因也很簡單,通向租界方向的地道或許是因為要通過蘇州河底,豎井深達10米,而在足夠謹慎的他的命令下,日軍沿著地道又向蘇州河那邊掘進了超過20米都沒發現爆炸物,那個距離,甚至都超出了四行倉庫的範圍,這樣的位置在10米深的地底下就算放上一千公斤炸藥,又能把堅固至極的四行倉庫怎麼樣?

    最大的可能只能是把蘇州河炸斷然後再把距離此地並不算太遠的中國平民牽連進來,換成是誰恐怕都不會做這種賠本買賣,更何況是狡猾至極的那幫中國人了。恐怕,埋放在各個犄角旮旯用沙包和土豆堆掩蓋並被發現的炸藥才是他們最後的殺招,只是,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想靠詭雷來引爆炸藥的打算落空了。

    “中國人很狡猾,但他們,終究是沒有犧牲的勇氣,如果換成是我和諸君在此地,諸君以為,我帝國皇軍會如何做?”脅板次郎看著一臉欽佩的屬下們笑眯眯地問道。

    “聯隊長閣下,我會主動請戰,帶領幾名希望為天皇陛下盡忠的勇士留守此地,等待敵軍到來,然後親手引爆炸藥,和敵人同歸於盡。”已經晉陞為大隊長但卻只有大半個中隊士兵的山際喜一大尉福至心靈,上前跨出一步畢恭畢敬回答道。

    幾個圍攏過來聽聯隊長閣下展現智慧之光的尉官佐官們紛紛暗地裡磨牙,狗日的打仗不怎麼樣,拍馬屁倒是有一手,把哥幾個的台詞都搶了。

    “喲西!喜一君不愧是帝國陸軍的楷模。”顯然,山際喜一的回答深得脅板次郎之意,大力表揚這位麾下的同時眼裡閃過一絲令周圍日軍渾身發冷的陰鬱:“喜一君說得沒錯,我會派人擔當敢死隊,將這座陣地變成敵人的墳墓和帝國的榮耀。但中國人,沒有這樣的勇氣。”

    掃了一眼重重低頭的軍官們,享受著屬下的敬服,日本陸軍大佐臉上湧起得意,“現在,就請諸君和我一起享受佔領敵軍陣地的榮耀吧!師團部聽說我軍已攻克支那人陣地,為慶祝支那人最大的都市徹底落入我手,特意派出師團軍樂隊,那我們,就當著那些卑賤支那人的面,在倉庫頂樓,奏樂升起聯隊旗,向那幫支那人盡情的展現我大日本帝國陸軍的風采,我們要讓他們知道,大日本帝國陸軍是不可戰勝的。他們,注定只能成為我們的奴隸。”

    “帝國萬歲!”

    “帝國武運昌隆!”……

    日軍軍官們聽到脅板次郎激情洋溢的宣言後,不由一陣歡呼。

    除了北島剛雄被脅板次郎命令留守300米外的聯隊部外,有資格進入基本已經沒有危險四行倉庫的包括了第36步兵聯隊尚存的兩名少佐大隊長和三名大尉以及五名中尉,還有一個特邀嘉賓,棒槌聯隊的棒槌大隊長。

    不過,這會兒在場的諸人中,恐怕也就是他的心情最糟糕。

    到這兒,他算是聽出了脅板次郎大佐的意思,也算是知道先前自己感覺的不對勁兒在什麼地方。敢情,自己當了回炮灰,還是那種用完就甩的炮灰。什麼狗屁首先登上敵軍陣地的榮耀,那都是狗屁,那完全是去當脅板次郎和第36步兵聯隊的擋箭牌。

    如果中國人抵抗,那,先死的是他們,如果中國人有炸彈,先死的,也是他們,反正不管中國人留下了什麼,哪怕是放了把刀子呢!都是他們先挨刀。這也就算了,戰爭嘛!哪有沒有傷亡的,棒槌大佐完全可以安慰自己。

    可是,當排除一切危險後,脅板次郎竟然無恥的用一句輕飄飄的“帝國勇士辛苦了,剩下的危險讓我們來吧!”就把棒槌聯隊給趕出來了,然後自己卻是要在樓頂又是奏樂又是升聯隊旗的。

    敢情,沒陰謀要上有陰謀也要上的是別人,他第36步兵聯隊是只上榮耀是吧!

    如果可以,棒槌大佐現在恨不得中國人就那麼“窮凶極惡”的在地底下埋上一萬公斤炸藥,那個王八蛋說一千公斤炸藥也炸不毀四行倉庫是吧!那中國人就來上一萬公斤吧!把這幫無恥的混蛋全部埋土裡最好。

    棒槌大佐一邊笑容滿面的附和著主子們興奮的哇哇叫,一邊在心裡咬牙切齒的希望。

    已經被憤怒所主導的棒槌大佐甚至都忘了,在東方,這樣想真的很不吉利。有時候,真的或許會夢想成真的,尤其是對他這種主動想壞事的,還是在原來他們已經背叛了原宗主國的地盤上。要知道,他們那個國家的名字,都還是幾百年前這片土地上的帝皇給取的。

    背叛者,注定會得到懲罰,尤其還是在他如此自願,又如此渴望的時候,華夏的神佛們一定會滿足這個大棒槌的。m.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50
第1426章 帝國之花即將綻放

    不得不說,脅板次郎分析得真是絲絲入扣又合情合理。如果是陳運發在這兒,一定會給這位鼓掌:“你丫分析的,真特良的對,老子所有針對你的佈置,都被你看出來了。”

    戰爭,除了勇敢和犧牲,同樣也是智慧的較量。

    從現在看來,日軍陸軍大佐顯然技高一籌,把四行倉庫守軍忙乎大半夜的所有佈置都洞悉的一清二楚,甚至連四行倉庫守軍逃跑的路線都猜想出來。

    第一時間就通知司令部,通報了四行倉庫中國守軍可能逃跑的位置,請求外交部對西方租界當局施壓,搜捕並羈押這群潰軍。只要人還在租界內,一幫攜帶著武器的彪形大漢就跑不遠,脅板次郎根本不擔心租界當局會打馬虎眼,就算是租界當局本身,也不會允許有這樣一夥全副武裝軍人的存在,他還有機會對他們進行復仇。

    他現在要做的,是要完成屬於自己的榮耀,還要給那幫噁心了他好幾天的中國平民重重一擊。

    在等待師團軍樂隊的間隙,陸軍大佐笑容可掬的召見了這幾天因為一而再再而三失敗而沒有發出稿件的隨軍記者。

    “川史君,今天發給朝日新聞的報導,你應該是已經有了腹案了吧!”登上樓頂的陸軍大佐心情顯然很好。

    “嗨意!脅板次郎大佐閣下,新聞標題我都已經想好了。”朝日新聞派向淞滬前線同樣穿著軍裝的記者畢恭畢敬的點頭。“就叫,帝國皇軍攻克支那上海最後防線!您看怎麼樣?”

    “不,不,太片面了。”脅板次郎卻笑著搖搖頭,指指樓外不遠處聚成一團沒有離開的中國民眾。“你除了寫帝國皇軍的英勇,還應該寫寫那些卑賤支那人面對我帝國陸軍兵鋒之強而生起的畏懼和憂傷,這篇新聞的題目應該叫,帝國陸軍之花在支那東方最後防線綻放!”

    無恥啊!別說跟隨在一邊的棒槌大佐想呸這位一臉口水,就是隨軍記者也被這位陸軍大佐的不要臉給打敗了。前幾天被中國守軍打得像狗一樣,你丫的連聯隊部都不讓老子進,現在一佔領陣地,八嘎的帝國之花都吹出來了?

    但人家畢竟現在是打贏了,而且還是堂堂陸軍大佐又是貴族,不管他怎麼吹逼,那也不是一個小記者就敢當面反駁的,心裡在吐槽,但臉上卻是堆著笑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嗨意!大佐閣下說得對,此篇報導,是我帝國皇軍在支那上海市區獲得的最後勝利,也是粉碎支那人所有堅持的勝利,自此,我帝國皇軍將在支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那你就下去寫吧!去近距離記錄帝國陸軍的榮耀,去記錄那些卑賤支那平民在我第36步兵聯隊旗升起時候的絕望,”脅板次郎大佐微笑著將目光投向遠方,貌似不經意的道:“你的軍功,聯隊部會予以記錄的。”

    “嗨意!一定不讓大佐閣下您失望。”日軍記者敏銳的收到陸軍大佐傳遞過來的消息,大喜過望的領命。

    這是一種交換,他負責將帝國之花的頭銜安放到陸軍大佐頭上,陸軍大佐負責他晉級加薪的軍功,各獲所需。

    “命令,步兵第36聯隊護旗中隊攜聯隊旗進駐四行倉庫,命令,第36步兵聯隊中尉以上官佐除副聯隊長北島剛雄中佐留守聯隊部負責指揮外全部上樓頂觀禮。”脅板次郎意得志滿的下達軍令,掃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半米不發一眼的棒槌大佐,嘴角弧出一絲不屑:“同時,邀請友軍最高指揮官高良弼大佐觀禮。”

    如果給這位倒回去二十多年的歲月,就嘴角這絲弧度,妥妥就是一副霸道總裁啊!還是一個剛丟完一根肉骨頭給寵物狗的霸道總裁。

    身為寵物狗,棒槌大佐能說什麼呢?主子都丟肉骨頭了,就算這會兒他氣都氣飽了,沒有一點兒想吃的意思,那也得搖著尾巴給叼上不是?否則,下次連骨頭都沒得吃了。

    “感謝大佐閣下盛情,良弼與有榮焉!”棒槌大佐還拽了兩句詞。

    “哈哈!今天,是個好日子啊!”脅板次郎扶著樓頂厚厚的牆壁,望著不遠處的人群,縱聲大笑。

    “好嗨喲!感覺人生到達了巔峰,感覺人生到達了高……”這首歌,恐怕是這位日本陸軍大佐此時心情的最佳寫照。

    他或許根本沒有注意到,就在300多米外租界內,一桿槍牢牢鎖定了他。

    如果槍的主人願意,只需要一扣扳機,他那顆猶如風乾橘子一樣的臉,就會炸成一朵紅花,成為一朵綻放在四行倉庫樓頂的血花。

    曾經水就是那桿半自動步槍的主人,以他的能力,在350米外,就算不用4倍瞄準鏡,也能將已經達到人生巔峰的日軍大佐一槍斃命。強忍著一槍打爆日軍大佐狗頭的強烈慾望,曾經水拿起身邊碩大的單兵通話器低聲匯報:“鬼子已經搜索倉庫完畢,正在換防,或許會有後續動作,建議,繼續隱蔽。”

    而在距離四行倉庫足足1200米外的一處並不起眼極為殘破早就空無一人的一個小作坊裡,一根長長的天線顫顫巍巍的探出頭。如果日軍能看到,會驚訝的發現,這根並不屬於他們的長長天線的位置,貌似,並不在他們陸軍大佐分析的租界內,而是,在他們的後方數百米處。

    是的,既然這個時空中多了一個熟知曾經往事的小蝴蝶,他又怎麼會在四行倉庫中只留下一條退路?又怎麼會明明知道租界是絕路,還會讓四行倉庫守軍進入絕路?五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他對四行倉庫這個必然進行的悲壯之戰的堡壘做出更完善的佈置了。

    真正供倉庫守軍逃生的路,自然不會是通往西方租界的地道,無論杜大佬有通天的手段,但在租界這種由滿清政府主導的喪權辱國的特殊土地上,就算國人再如何不想承認,那也是有黃頭髮藍眼珠們來主宰,杜老闆這個上海地下皇帝也保不了他們平安。

    所以,從一開始決定要挖掘地道,就不止一條,一條為明,通向西方租界,另一條為暗,入口其實也在哪個地下室中,甚至,就在那個同樣的豎井裡,只不過方向是向西。當日本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泥沙填上的通向租界方向的地道入口所吸引的時候,誰也不會注意就在斜上方,還有個掩藏的極好通向另一個方向的地道入口。

    四行倉庫所有守軍,除了曾經水要在租界內對四行倉庫實施偵察做出戰術指導以外,其餘全部撤入了這個向西穿過了整片戰場長達1500米的地道。

    地道里的設施遠比人們想像的要完善,在地道的盡頭除了有足夠兩百多號人躺下的寬闊空間外,還有多達六處出風口,這些出風口除了要保證地道內空氣的流通之外,每個出風口其實都能算一個簡易的臨時出口,而且都安排在華商集團買下用於做無關緊要商業的屋內隱蔽處,就算所有人都撤離,只要不是掘地三尺,基本不會有人發現這些出風口下方掩護的秘密。

    就比如現在,長長天線升起的地方,是這個破舊的基本毫無價值作坊的廚房裡的灶台,如果不是陳運發預先拿一桿步槍頂起那口鏽跡斑斑的大鐵鍋,誰會無聊到掀開鐵鍋看黑漆漆的灶台裡有什麼?雖然那個灶台從開始建的時候就沒怎麼使用過。

    地面下,雷雄驚駭欲絕的看著陳運發拿著一個大鐵盒子聽著從另一個地道離開的曾經水的匯報,然後回答:“收到。”衝著雷雄道:“命令弟兄們繼續隱蔽,保持安靜。”

    “我知道,就算要放屁,也給老子夾緊了別放出聲。”雷雄有些漫不經心的點頭答應,目光卻是全被可以通話的大鐵盒子給吸引住了。

    “日嫩良哎!二哥,這是啥?咋還能打電話呢?”雷大連長快被這前所未有的高科技亮瞎了眼,就連陳運發親自打開另一個地道口時,他都沒如此驚訝過。他敢肯定,那個黑乎乎的大傢伙除了一根長長的天線之外,絕對沒連電話線。

    “這是從美國進口的無線通話器,就是飛機上飛行員可以互相說話的那玩意兒,就是變小了點兒而已。沒啥了不起的,別看現在用得挺好,但一打仗起來,這玩意兒就變成聾子的耳朵——擺設了。”陳運發微微一笑,把領先於這個時代最少五年的單兵通話器丟給雷雄。

    “好東西啊!好東西。”雷雄忙不迭的接過單兵通話器,小心翼翼愛不釋手的仔細觀看。

    做為一名有過十幾年戰鬥經驗的老兵,他如何不知道這種可以不用電話線僅靠無線就能通話的單兵通話器的寶貴之處呢?偵察兵完全可以第一時間將偵察結果傳到指揮部,指揮官可以第一時間做出相應的戰術安排。戰場形勢,或許就會因為這個小小的物件而改變。

    “嘿嘿,到了我獨立團,以你老雷的資歷,也會配一台的。”陳運發笑道。

    “那敢情好,這可是好寶貝啊!”雷雄極力壓抑著內心的興奮,笑得牙花子都快出來了,忙碌了一晚上的疲憊全部不翼而飛。

    怎麼能不累呢?從晚上十二時開始,在他宣佈撤軍向新的戰場挺進之後,步兵一連剩下的官兵就在他和陳運發的指揮下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所有撤離前的準備,80多號人一直忙碌了足足五個小時,才算是把陳運發佈置的各種機關給部署完畢。

    從凌晨五時許,四行倉庫守軍在忙碌了整個晚上後,在陳運發的率領下,80多個人搬了所有的重裝備,包括機關炮和迫擊炮以及輕重機槍,和所有能搬走的彈藥,撤離。這又花費了兩個多小時時間。

    雖然陳運發知道,在後面需要輕裝對目標區域突進,很多重武器基本已經失去作用,帶著反而會成為累贅,但一連的士兵們和雷雄卻異常固執,他們認為就算丟到地道深處,也比留給小鬼子要強得多。陳運發也只得由他們,看著他們像辛勞的小松鼠一樣,不辭勞苦的爬上爬下把所有能搬走的東西搬到地道中。

    若不是要留下那堆土豆藏著詭雷和炸藥,陳運發都懷疑他們會不會把土豆也搬到地道里去。

    還好,這條延伸一直通到四行倉庫西面1500米的地道和劉浪命令他進駐四行倉庫之前所描述的一樣,裡面有足夠300人隱藏的空間,現在總共就80多號人,再加上這些重裝備和大量的彈藥,也沒覺得有多擁擠,也就是向地道里搬很費勁。

    但雷雄和步兵一連的士兵們卻樂此不疲。

    只有經歷過血腥戰場的他們才知道,相對於疲憊,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而在這種級別的戰場上,手裡的步槍實在是不頂用,日軍能在數百米外就用擲彈筒把你炸上天,哪怕你是躲在工事後。只有擁有這些能和日軍較勁的重武器,才能讓人安心。

    哪怕必須要輕裝前進,那這些可怕的重武器也不能落入日軍手裡成為他們的幫凶,累吐血,也必須要搬到地道里。

    做完這一切,到達指定位置時,時鐘已經指向上午11時,曾經水也終於按照約定發來第一次偵察報告。當然,那也是,在地下深處無線通話器收不到信號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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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51
第1427章 淚水苦澀

    脅板次郎很看重這次由他親自向師團部匯報並獲批在四行倉庫樓頂升軍旗的典禮。

    因為,這次勝利,在他看來甚至超過了付出了更大犧牲的登陸作戰。中國人,把戰場戰鬥視作他們民族精神之戰,那,就由他親自來覆滅中國人的民族精神,不光是要在戰場上,更要在他們的心裡,種上帝國不可戰勝的種子。

    人數足足200人的護旗隊,全部抵達倉庫樓頂。這支由200人組成的步兵中隊是步兵第36聯隊聯隊部警衛中隊同時也是第36步兵聯隊最後預備隊,他們雖然沒有參與此戰,但軍容齊整,守護的也是步兵第36聯隊的榮耀——聯隊旗,由他們向數萬可憐的中國平民展示大日本帝國陸軍的風采是再合適不過。

    除了被刻意打壓的副聯隊長北島剛雄中佐以外,第36步兵聯隊剩下的兩名少佐大隊長和他比較欣賞的幾名大尉中隊長悉數登場,山際喜一這樣拍馬屁很舒服的臨時提起來的陸軍大尉本來按照脅板次郎的意思讓他也來分享一下自己的快樂,但山際喜一卻因為隨軍記者要對他的麾下進行採訪而不得不陪同。

    做為在此次四行倉庫之戰中損失最慘重的步兵大隊,隨軍記者把這份榮耀放在了他們身上,這是應該的。

    棒槌大佐算是個添頭,做為棒槌聯隊的代表,也受邀參加了這次在佔領的陣地上升軍旗的觀禮。

    唯一讓脅板次郎遺憾的是,中國人在臨走前收走了他們的國旗,否則,脅板次郎完全可以先對中國人已經在炮火中殘破不堪成為布條的國旗進行焚燒,在中國人國旗燃燒的烈烈火焰中升起自己的聯隊旗,那,才是無上榮耀啊!

    當然了,就現在這個場面,也不算差。沒有中國人的國旗當背景,但有幾萬尚未離開的中國人,當著他們的面升起聯隊旗,一樣很刺激。

    脅板次郎很想看到中國人無奈而屈辱的臉,他們越憂傷,他就越開心。

    沒等多久,第9師團的軍樂隊抵達了。30多人組成的軍樂隊拿著長號小號還有掛在身上的鼓,很西洋化,除了一兩件類似於豎笛的竹製長笛有點兒日本本土樂器的意思,其餘都是照搬西方軍隊模式。

    其實,確切的說,日本軍隊中的軍樂隊是照搬的法蘭西帝國軍隊軍樂隊模式。因為,日本軍隊從一開始就在學習歐洲國家,海軍走的是日不落帝國海軍路子,那陸軍一看,俺也要學習。他們學習的其實不是第三帝國,更多的是學習法蘭西,第三帝國畢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打敗過不是?堂堂大日本帝國陸軍要學習勝利者的。於是,法蘭西帝國就成了很好的模仿目標。

    日本人學習,最喜歡模仿,所以,包括軍樂隊,連樂器帶模式,全部照搬過來了。至於說為何要加幾根竹笛,那是日本人所謂的自尊心在作祟,怎麼說這裡面得加點兒俺自己國家的產品吧!只可惜,那種一頭粗來一頭細名叫尺八的豎竹笛,其實也算不上日本本土的玩意兒,那是一千年前從中國宋朝時期流傳到日本的,只不過華夏人自己都忘了這玩意兒罷了。日本人也就順水推舟說這是自己的傳統,其實也是學習的結果。

    當混合著西洋樂器和基本不發聲就充個樣子的竹笛的日軍軍樂隊走上樓頂,依舊不太甘心最少還留了一半多達兩萬的中國人這會兒也逐漸回過味兒來了。

    “狗日的小鬼子這是要來慶祝的啊!周老哥,走吧!我們不受這個鬼子這個鳥氣。”黃包車伕氣呼呼地招呼著長袍中年男,就想離開。

    “急啥勒!咱們都連贏了幾天了,就不許人家小鬼子暫時的得意一下?”眼皮腫成一條線的老週一瞪眼。“老弟,你這個心態可不行,俺們老祖宗可都說過,勝不驕敗不餒。俺們今天就在這兒,看小鬼子能怎麼嘚瑟。聽哥的,等會兒小鬼子一旦真的開始奏樂了,咱們就一起大聲罵狗日的,讓他狗日的龜孫就算佔了地盤心裡也不痛快。”

    “中,就聽老哥的,罵不死龜孫的。”黃包車伕一聽也是這個理,也就沒堅持要走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看著日本鬼子的軍樂團開始在四行倉庫樓頂列隊準備奏樂,準備罵戰的中國民眾們心裡依舊還是不是個滋味兒。

    而其中最難過的,恐怕莫過於站在民眾隊列最前的三名穿著中國軍裝的軍人,從日軍軍樂隊一上樓頂,他們就已經知道日軍想幹什麼了。

    他們要在四行倉庫樓頂升聯隊軍旗,那是他們在佔領重要戰略目標後為鼓舞士氣的一種行為。日軍,顯然對血戰數日方得佔領的四行倉庫怨念很深,一場算不得多大規模的戰鬥,他們不僅要升聯隊旗,竟然還動用軍樂隊。

    這對於日寇來說,是榮耀,但對於所有中國軍人來說,自然是恥辱。

    “走吧!相豪、中民兩位老弟,繼續在此只能感受其辱,我只恨我國國力太弱,否則,盡聚數十萬大軍與淞滬,苦戰三月,十萬將士血染疆場,何至此敗啊!”陸軍中將虎目含淚,遙望四行倉庫,喃喃自語道。

    對於這位一生都毀譽參半的陸軍將領來說,此時的他,應該對國家和民族和絕大多數人一樣,是愛的吧!就算在此之前,他早已被榮華富貴腐蝕了一顆原本應該是戰士的心,但四行倉庫之戰,或許也將他身為中國人的覺悟給點亮。

    受四行倉庫之戰影響的中國人,又何止他一個呢?在場的中國人,都是。從高官到販夫走卒,哪怕他曾經腐朽曾經麻木,但身為中國人這個身份,是不可改變的。

    “是該走了!日寇這是故意的,他們想在數萬民眾眼前升起他們的聯隊旗,以此來打擊我全國軍民的抗日決心,這個羞辱,日後我88師全體官兵會向脅板次郎討回來的。總有一天,我88師軍旗也會在第36步兵聯隊的陣地上升起。”陸軍少將的後槽牙也咬得嘎吱嘎吱響。

    “對不起,兩位長官,我不能走。真的勇士,敢於面對失敗。這一次,我軍迫於某些政治上的壓力被迫放棄陣地,那我謝某就得敢於承擔這次失敗,也必須得有承擔被羞辱的勇氣,下一次,沒人可以讓我放棄陣地。”謝晉元卻是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兩個將軍卻是被這個陸軍中校說得有些羞愧,雖然勸說542團放棄四行倉庫撤軍到租界的始作俑者不是他們,但他們是執行者。謝晉元此語除了表露心際以外,何嘗又不是在表達自己的怨意呢?

    如果倉庫內守軍還有542團主力的話,對面囂張得不行的脅板次郎恐怕想湊齊他的護旗隊都難,更別提什麼還有心情升聯隊旗了。

    “好吧!那就聽中民老弟的,我們當以此辱為鑑。”陸軍中將畢竟是在官場混了多年的人物,一番話說得很圓潤。“順便看看小鬼子能玩出什麼花來,他們要是能唱出前兩日我國軍民合唱的“英雄讚歌”,那老子倒還真服了他們。”

    當樓頂日軍軍樂隊的聲音開始響起,日軍護旗隊踏著整齊的步伐護送著被一名日軍中尉捧在胸前的聯隊旗大踏步的向光禿禿的旗杆走去的那一刻。

    “狗娘養的小鬼子!”

    “狗日的!”

    “龜兒子!”

    中國民眾來自天南海北山呼海嘯的罵聲響起。

    脅板次郎卻絲毫不惱,輕輕的拔出指揮刀指著兩百米外情緒激動的中國民眾,面無表情的下令道:“全軍,瞄準!”

    日軍無疑是紀律性極強的士兵,聽到指揮官下令,第一時間將槍口對準了正罵得熱鬧的中國民眾。

    中國民眾一片慌亂。

    他們都是普通人,雖然前兩天他們有過熱血澎湃不顧生死下河搶救英雄遺體的行為,但並不代表他們從此就成了可以面對槍口而無畏的勇士。別說是他們,就是一名在戰場上血戰數年的老兵,誰又能敢說自己手無寸鐵之時突然面對一百多桿步槍機槍的時候能夠面不改色的?

    “周老哥,快跑,快跑,小鬼子要開槍了。”

    感受到身邊驚慌失措的驚呼和躲避,腦袋包得像個粽子一樣的長袍中年男這會兒倒是顯出了難得的鎮定,“慌什麼?小鬼子那是故意嚇人的,他們要敢開槍,幾天前難不成他們槍裡就沒子彈嗎?”

    “可萬一他們要是開槍了呢?俺家裡還有三個娃要等著吃飯呢!”黃包車伕感受著身邊人群的慌亂,心裡很難鎮定得下來,牙關嚇得直打哆嗦。

    “若鬼子真開槍把我們打死了,那對我們中國來說不失是件好事啊!西洋人不會忍下這口氣的。”長袍中年男卻是死死的拽著黃包車伕不讓他離開。“給老子站著別動,別讓小鬼子笑話咱,等會兒車錢給你翻倍。”……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啊!”黃包車伕臉色慘白,嘴上說著命最重要,但身體卻是很誠實,兩腳站得很穩。

    可能,除了錢以外,還有兩個同為中國社會最底層小人物數日來形成的一種無以言表的信任在其中吧!

    看著人群的慌亂,罵聲也因此中斷,日軍大佐臉上閃出一絲輕蔑,對一邊面無表情許久的棒槌大佐說道:“高君,看到了嗎?這就是中國人,他們貧窮而且懦弱,所有看似很頑強的勇氣,在帝國的兵鋒下,不堪一擊。”

    “看我們軍樂隊,聲音多麼嘹喨,看我們的聯隊旗,高高飄揚,帝國之花,就在中國人最堅固的堡壘上空,綻放!”高舉著指揮刀的日軍大佐很有幾分詩意的高聲吟唱著,繼而縱聲狂吼:“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歡呼吧!為了帝國,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勝利!”

    “板載!板載!”日軍紛紛舉起手中的槍,縱聲狂呼。

    日軍軍樂隊演奏的軍樂更加高昂,第36步兵聯隊的聯隊旗,在四行倉庫的上空高高飄揚。

    在場所有的中國民眾,忍不住流下屈辱的淚水。

    為日軍剛剛成功的恫嚇,為日軍得意的歡慶,為自己心中圖騰的崩塌……

    中國軍民的淚水,在這一刻,很複雜。

    但無疑,更苦澀。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51
第1428章 這是個噩夢

    沒有人願意品嚐失敗,更沒有人願意眼睜睜看著敵人站在自己的傷口上肆意撕扯,肆意歡笑。

    但日寇偏偏就這樣做了。

    哪怕,在場的所有中國人都知道,他們不光是為了炫耀他們的軍功,更是,為了刺痛,自己的心。

    可心,還是疼了。

    疼得猶如針扎。

    謝晉元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以為自己能承受悲傷,能扛得住恥辱,可當看到日軍揮舞著長槍縱情歡呼,日軍醜陋無比的聯隊旗無比刺眼的高高昇起在自己曾經放言一步都不會後退的陣地上那一刻,他的眼,還是忍不住模糊了。

    那是屬於他的恥辱,那是屬於整個542團的恥辱,那是屬於整個中國軍人的恥辱,他就一個人,他扛不住。

    哪怕,他的脊背依舊堅挺,可是,淚水依然滑落。

    曾經以足做槌踏鼓而歌的十幾名青衣女子,沒有在燈火輝煌的大劇院,她們也和數萬普通中國百姓一樣,每天來此地報導。她們外表光鮮亮麗,舞姿曼妙歌喉清脆婉轉,身材相貌皆是上上之選,她們混跡於上流社會每天周旋於達官貴人之間,她們錦衣玉食,從來不用擔心未來會如何。

    如果不是上海的地下皇帝命令她們來此,她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站在散發著汗臭味兒,穿著粗衣布鞋的這幫中國平民中間。就算是見到軍人,那最少也是毛呢軍裝,穿著長筒馬靴領章上是兩槓一顆三角星英姿勃發的校官,哪裡會有時間去關注一幫大頭兵們的生死。

    可是,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她們就愛上了這裡。這裡的人要遠比大劇院裡來得更多,他們沒有西裝革履沒有皮鞋嶄亮,他們沒有多少吳儂軟語也沒有多少溫文爾雅,他們的口音南腔北調,他們罵人的話也是粗魯不堪,但他們,不像那些男人,把目光貪婪的停留在她們的胸前或是大腿根處,他們或許目光也會偶然停駐,然後便驚慌失措面紅耳赤的逃開。

    這些歌女們甚至在踏鼓而歌後,能感覺到數萬道目光凝聚的尊敬,那是,她們在大劇院裡的聚光燈下永遠也無法獲得的。無數雙盯著她們身體的男人,目光中匯聚的永遠是貪婪和佔有。

    對面,是幾百個中國男人,為了他們背後無數的老人和孩子以及女人,在和日寇浴血搏殺,背後,是幾萬中國男人,跟著自己一起奮力高歌,他們猶如看向自己姐妹一樣的目光,讓這些混跡於歡樂場早已麻木的心,活了。

    原來,她們,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被尊敬被愛。她們,也能愛,愛這片土地,愛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可以說,不光是老周和黃包車伕,也不光是青衣歌女,這一週的時間,是對來此地的所有中國人來說,都是一場心靈之旅。

    可是,美好的旅行結束了,日寇終究佔領了此處所有人的圖騰之地,他們,用近乎羞辱的手段,在曾經高高飄揚起國旗的地方,升起了他們的醜陋無比的軍旗。

    女人們,在哭泣,男人們狠狠地捂著臉,孩童站在父母的身後,茫然失措。

    都說,女人,其實要比男人更堅韌。很多人不承認,但事實是,十幾名青衣歌女雖然淚流滿面,但依舊唱出了第一天她們來此地就唱出的歌,對著四行倉庫樓頂日軍囂張而得意的臉,對著冉冉升起的第36步兵聯隊軍旗:“大刀,向著鬼子們頭上砍去!”

    你們是贏了,但那又怎樣?我們,不認輸。十幾個女人,反而成了這一刻率先發出“不認輸”宣言的主力軍。

    先是她們在唱,繼而,粽子腦袋老周聲嘶力竭的跟著大吼,黃包車伕大吼,三名軍官淚眼模糊的輕聲相和,所有中國人相和,雖然低沉悲愴,但歌聲,異常堅定。

    脅板次郎得意的臉色微微有些僵硬。

    中國人,竟然在這樣的時候還在歌唱,他們不知道,他們正在被自己羞辱嗎?他們不應該,在大日本帝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兵鋒下屈服,而瑟瑟發抖嗎?

    “該死的中國人!”耳聽著越來越清晰傳來甚至要把軍樂隊的奏樂聲都掩蓋的“大刀向鬼子們頭上砍去”的沉悶歌聲,脅板次郎憤怒的將手中的指揮刀一刀砍在樓頂厚厚的護牆上,火星四濺。

    或許是因為現場的聲音太過繁雜的緣故,日軍陸軍大佐並沒有聽到350米外曾經水惡狠狠地對著無線通話器大吼:“聽我命令,起爆!”

    其實,就算是現場猶如未來的高考考場一般寂靜,脅板次郎也沒有聽到350米外聲音的能力,更何況,就算他聽到了,又能怎樣?

    炸彈已經起爆了。

    “轟轟轟”沉悶的爆炸聲不斷從地底傳來。

    沒有硝煙四起,也沒有火光乍現,所有的爆炸都在地底最少五米,而且炸藥當量並不大,並不就是想像中的炸藥一旦爆炸就把四行倉庫這個龐然大物給炸上天,只是隨著每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響起,四行倉庫就劇烈的抖動一下。

    沉悶的爆炸聲猶如連珠炮一般不斷響起,但除了身在四行倉庫的日軍能清晰的聽到,200多米外沉浸在悲傷中的中國人絕大部分是沒發現的。高達三萬多人的歌聲震耳欲聾,哪裡還能聽得到200米外並不算太響的來自地底的爆炸聲?

    除了三名軍人和極少數目光並沒有離開四行倉庫的人,逐漸睜大了眼,張大了嘴巴,樓頂上的日軍在驚慌失措,彷彿,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們驚惶的猶如沒了媽媽的鵪鶉,在樓頂上抱頭鼠竄。

    沒有人能在不停顫抖著的26米高的樓頂還能安若泰山的,包括已經用智慧之光“戰勝”了中國守軍的日軍陸軍大佐,當四行倉庫第一次發出劇烈顫抖,他的目光首先呆滯的看向自己的指揮刀。

    總不能,這是他一刀劈下的結果吧!

    等到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爆炸連續響起……

    根本沒有再跟這位先前智珠在握分析著中國人佈置的蠢蛋說話,棒槌大佐“嗷”的一聲慘叫著瘋狂的向樓頂通往樓中的通道跑去。大樓巨大的樓體傳來的劇烈顫抖已經極為明顯的表明,樓,要塌了。再和這個無恥的超級大蠢蛋多說一句話,哪怕就是罵他一句“NMMB”,都浪費了最後的逃生時間。

    至於說最簡單的,從樓上一躍而下……26米的高度,你跳跳看?換算成現在的樓房,那也是9層樓左右的高度,九死一生都不足以描述從這個高度跳下想存活的難度。

    “八嘎!”脅板次郎狼嚎一般吼出了自己生命中最後的兩個字,也是他這幾天使用頻率最高的兩個字。

    他明白,他又被狡猾的中國人騙了,而且,騙得很慘。不光是把他騙到了炸藥堆上,還把整個護旗隊,師團軍樂隊,步兵聯隊數得上的軍官,全部一鍋端。

    對,還附帶了一條大狗。看著頭也不回瘋狂跑向已經擁擠不堪通道的棒槌大佐,脅板次郎臉上閃過一絲慘然。中國人都已經如此處心積慮的做了那麼多偽裝,才把他們這些獵物騙上了鉤,哪裡會如此輕易的就把獵物放走?如果他料想的不差的話,更大規模的爆炸或許就會在下一刻來臨。

    可惜,智慧若海的陸軍大佐又猜錯了。沒有什麼大規模爆炸,在連續爆響了二十多聲後,四行倉庫在已經察覺不對的數萬中國民眾,近兩千站在陣地上的日軍和棒槌兵,近一個步兵團的租界駐軍,所有能看到這裡的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猶如一堆坍塌的積木,肉眼可見的向下垮塌。

    帶著樓頂所有來得及跑沒來得及跑的日軍,帶著還沒完全升到頂的第36步兵聯隊旗,僅用兩秒鐘,就成了一堆足有五米多高的鋼筋混凝土小山。

    當然了,這是所有人先狼狽而逃,躲過了猶如風捲殘雲湧過來的灰塵後,足足等了五分鐘,濕潤的華東空氣才將濃烈的煙塵清除到人們肉眼可以看得清的程度後,人們看到的景象。

    但,相對於曾經26米高巍峨,此時的五米多高的廢墟,不過,就是個小渣渣堆而已。

    裡面,還埋了不知多少的鬼子渣渣。

    這是張開嘴吃了一嘴灰卻還甘之如飴哈哈大笑著的老周的原話。

    回過味兒來的中國民眾盡皆大笑,笑出了褶子,笑出了後槽牙,雖然臉上都是灰濛蒙的,再被先前流下的淚水一和,黑一塊白一塊就像是唱戲的大花臉,哪怕是十幾個大明星也不例外。但每個人卻是一邊抹著臉一邊哈哈大笑。

    原來,那些誓死不退的弟兄們並沒有走,他們還在,只不過是設置了個陷阱,誘使日軍上鉤而已。他們的聯隊長,他們的護旗隊,他們的軍樂隊,他們的聯隊旗,全部被埋在那個鋼筋混凝土構成的墳墓裡了。

    只是,笑著笑著很多人又忍不住哭了。

    沒有撤退,那他們也在那棟樓下。炸藥,也是要靠人爆炸的。

    那些英雄,竟然選擇,和日軍同歸於盡。這種勝利,來得太悲壯了。他們,騙了所有人,他們,一定是什麼都沒有了。

    “壯哉!”

    “這是真英雄!”

    “唯有犧牲,才有勝利!”

    同樣是一身灰塵的三名軍人各自用自己的語言對此一戰定義。他們不怕犧牲,唯獨怕犧牲了,卻換不來勝利,而現在,絕對的勝利。

    那幫誓死不後退的弟兄們,他們做到了,他們將陣地和敵寇一起埋葬,在他們以為自己獲得勝利的時候。

    和中國民眾喜憂參半的情緒不同。

    被倒塌大樓嚇得全部躲回野戰戰壕的日軍直到灰塵散盡,也沒從這場可怕的災難中回過神來。

    那名正構思著如何吹噓“帝國之花在四行倉庫上方綻放”的隨軍記者被猛然坍塌的巨大建築給嚇呆了,就在距離他三十米外,巍峨的建築就這樣消失在他的眼前。

    直到灰塵散盡,一個帶著血跡的鋼盔被風一吹,從廢墟上滾下,“叮叮鐺鐺”一路歡歌一路滾了二十幾米遠落在他的腳下。

    這名日軍隨軍記者才彷彿從夢中徹底清醒過來,驚恐的大叫一聲,拚命向後方陣地跑去。

    那個夢,一定是噩夢,把這個可憐的孩子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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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52
第1429章 戰場沉寂(兩章合一)

    “本來,在聯隊旗冉冉升起在四行倉庫上空的時候,我的內心是無比激動的,那代表著帝國陸軍在中國人的陣地上又獲得了一次無比輝煌的勝利,對面中國人的眼淚告訴我,他們悲傷而恥辱。我握筆的手忍不住顫抖,身體甚至因為興奮而顫慄,我甚至已經想好了我該怎樣去向我的同胞們宣傳這次在整個淞滬戰役中兵力投入的並不多的戰鬥,雖然艱苦,但帝國陸軍依舊獲得最後勝利。

    或許,正像第36步兵大佐聯隊長所說的那樣,唯有“帝國之花在四行倉庫上空綻放”這樣的詞句才能形容帝國陸軍此時的輝煌,他們佔領的不僅是陣地,他們還擊毀了中國平民的信心。

    可是,僅過了不到三十秒,我的噩夢來臨了,高大而堅固的能抵擋120毫米加農炮的四行倉庫坍塌了,就像孩子的積木,僅花了不足十秒,就在我的面前,變成一堆廢墟。聯隊旗,不見了,第9師團的軍樂隊,不見了,第36步兵聯隊的護旗隊和他們的大佐聯隊長脅板次郎,不見了。

    我唯一見到的是,一頂沾滿血跡的鋼盔,從五米高的廢墟頂端滾下,一直滾到我的腳邊。鋼盔早已沒有先前的圓潤,癟癟歪歪,上面有血,有毛髮,我完全可以想像,這頂鋼盔的主人,曾經英勇的帝國陸軍士兵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來臨之時,他是多麼無助。

    透過周圍呆呆站立沒有進入四行倉庫而僥倖生存士兵們呆滯的眼,我知道,他們死定了,在高達數千噸的鋼筋混凝土的壓迫下,沒人能活命。除開樓頂上的帝國官兵,樓內還有最少一個步兵小隊,足足300餘人,全部在這一瞬間,被佔領的陣地埋葬。

    中國人,太狠了,也太絕了,他們不僅像狐狸,更像狼,他們沒有放棄自己的陣地,而是選擇和自己的敵人一起,同歸於盡。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帝國贏不了這場該死的戰爭。他們人口眾多,哪怕是用十個人來換我們一個人,帝國將老人、孩童、婦女都加上,都不夠換的。

    也正是從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必須得回到本島,否則,我遲早會像廢墟裡的帝國官兵們一樣,躺在冰冷的鋼筋混凝土裡再也見不到朝陽,再也見不到媽媽!

    所以,我現在活著,可是,有數以十萬的帝國官兵再也沒有機會回到故土,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

    戰後,這個因為在四行倉庫一役精神遭受重創而被提前送回國的戰地記者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也正是因為他的詳細記述,第九師團第36步兵聯隊的家屬們終於才得知自己親人戰死的真相。

    在四行倉庫一役,不包括增援的棒子聯隊在內,包括第36步兵聯隊大佐聯隊長,三名少佐大隊長,大尉、中尉、少尉超過28人,日軍足足戰死超過1800餘人,重傷1100餘,一個步兵聯隊名存實亡。或者更確切點說,第36步兵聯隊其實已經可以從日本陸軍序列中除名了,因為他們的聯隊旗被深埋在數千噸的廢墟之下,如果沒有大型機械輔助挖掘的話,沒有人可以用人力的方式將這面聯隊旗尋獲。

    事實上,直到整個淞滬戰役結束,甚至是到南京戰役結束,徐州會戰結束,日軍也沒有對這堆廢墟進行挖掘。實在是,他們缺乏大型的挖掘機,加上第36步兵聯隊被統帥部直接裁減,所有此戰倖存的士兵也已經悉數回國退出現役,再沒有人堅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挖掘混凝土堆做那種無益的事了。

    他們的家屬接到了親人戰死的訃告以及一小木盒骨灰,卻並不知道,那盒本以為是親人的骨灰只不過是第36步兵聯隊先前戰死的1000餘人火化後的骨灰均分而來。

    而戰後,中國政府也沒有對四行倉庫廢墟進行挖掘整理,而是在四行倉庫廢墟頂端修建了四行倉庫紀念碑,第88師542團所有參戰人員的名單盡在其中。

    紀念碑下,埋葬的是在四行倉庫廢墟中慢慢腐朽的日軍珍逾性命的聯隊旗,以及數以百計的在廢墟中慢慢腐臭直至成為皚皚白骨日軍屍體。

    老周和黃包車伕這對因為四行倉庫之戰而結成的好友,都僥倖在這場戰爭中活了下來,並一直活到了六十年後,也當了很多年的四行倉庫紀念館的義務講解員,給上海市千千萬萬個少先隊員講述數十年前他們親眼目睹並親身經歷那驚心動魄的一週的故事。

    很多人都問過他們,最後那支英雄的部隊究竟是順利撤離了,還是和日寇一起戰死在這座著名的廢墟下,他們從先前紅著眼圈搖頭說不知道,一直到最後神秘的笑笑不置可否。

    因為,在他們已經覺得自己快要去天堂和那些心目中的英雄相聚的時候,一個白髮如霜的老人找到了他們,向他們數十年如一日清掃四行倉庫之戰紀念碑並對無數後代講解四行倉庫之戰予以致敬,並感謝他們清明之時對戰死在此地戰友的祭拜。

    更讓兩個老人無比激動的是,他們終於聽到了這五六十年來最讓他們開心的消息,那名老人參與了四行倉庫所有的戰鬥,包括將四行倉庫變成大廢墟並將日寇陸軍大佐和他們的聯隊旗埋葬之戰。

    他們每日駐足遙望的勝利的紀念碑下,沒有中國軍人的悲情,唯有日寇的亡魂。

    做為四行倉庫之戰紀念館活化石一樣的人物,年逾九旬的他們,歡迎所有來自全世界各地慕名前來參觀紀念獻花的華夏人甚至包括西方人,但唯獨拒絕了島國人。

    頑固的兩個老人揮舞著枴杖驅趕著千里迢迢從島國前來希望祭拜自己親人的島國人甚至是為了兩國友好而前來勸說的政府工作人員,理由無比簡單:這裡是中國人勝利的紀念碑,那些埋葬於此的島國人是祭品,哪有祭品還有能享受祭奠的道理?他們想祭奠自己的親人,那華夏數十年前因為他們數以千萬的皚皚白骨誰來祭奠?就算想祭奠也可以,那就在紀念碑下先跪下,先替他們的先輩們懺悔吧!如若不然,那些屍骨,就得在勝利的紀念碑下孤獨的埋上百年千年。

    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本行將就木,瘦弱的身軀哪怕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推上一把就能輕易將他們推倒,但數十名島國人卻只能無奈後退。那時的共和國,早已不是數十年前他們能耀武揚威鐵蹄盡踏河山的舊中國了。他們若是敢動手,圍觀的數千中國人就敢把他們往死處捶。

    更何況,用老周自己的話說:“有本事,伸個小拇指頭過來,看俺不訛死你個龜孫。”

    這話說得真不假,有些老頭兒碰瓷兒國人自己都害怕,更何況說他們這幫外國人了,九十好幾的老頭兒若是往地上一躺,那一身的病光是查一查,不把他們弄得傾家蕩產,算個啥。

    只許華夏人紀念獻花,不讓島國人祭拜的傳統,並沒有因為兩位老人的離世而終止,那一帶生活的人們,一直牢記著這條不成文的規定,就連政府也裝作沒看見。

    因為,那是人民的紀念碑。哪怕他們曾經被推到,但終究被承認,被重建。

    是的,正如那名活到戰後的戰士告訴兩位老人的一樣,四行倉庫廢墟中或許有中國士兵的鮮血也有英勇,但這一次卻沒有悲情。

    這一次,是智慧的勝利。

    脅板次郎發現的所有什麼機關,搜索出來的詭雷和炸藥,全部是陳運發所設計出來讓他發現的。不這樣的話,陳運發擔心倉庫誘惑不了大魚上鉤。再蠢笨的魚兒,在被誘餌連續哄騙了許多次後也學精了不會輕易咬鉤的。

    所以,陳運髮帶領著麾下的特種兵們和一連的步兵們,足足花了五個小時時間在倉庫里布置誘餌,不讓日軍輕易發現的誘餌。如果日軍就真的蠢到發現不了這些誘餌,其實這些誘餌也不會真的爆炸的。300公斤安放在倉庫中的炸藥一旦爆炸,蘇州河南岸的中國民眾們一定會跟著倒霉,衝天而起的混凝土能在人群中造成可怕的腥風血雨。

    真正的殺招是安放四行倉庫深埋在地下五米所有承重柱上的炸藥,杜老闆留下的四行倉庫建築地圖陳運發手中有,日軍可沒有,就算是有,他們也不會有空到佔領四行倉庫之後先掘地數米去尋找什麼炸藥。

    安放超過二十餘處總重量超過300公斤的炸藥不足以將數以千噸計的四行倉庫炸翻,卻足以將所有承重柱炸斷,一根兩根承重柱被炸斷,擁有足夠堅固牆體的四行倉庫或許還可以支撐,但十根二十根承重柱斷裂呢?那四行倉庫的牆壁再厚,也就像是失去了骨骼支撐的大笨象,轟然倒塌。

    這,就像是類似於後世的定向爆破廢舊樓房的原理是一樣的。特種兵們可在巷戰集訓中沒少訓練這一項,如何用最少的炸藥摧毀更多的房子,今天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這個白天對於北島剛雄中佐來說,絕對是情緒複雜的無以言表的一天。

    被脅板次郎以正當的不要不要的理由壓制到臨時指揮部而不能參加升旗典禮,北島剛雄那一刻真是羞憤得難以復加,那對於這名日軍陸軍中佐來說,完全就是赤果果的打壓,他甚至都能感覺到麾下官兵眼裡透露出的憐憫。可他沒辦法反駁,做為副聯隊長,他本來就有主官不在就必須要坐鎮司令部的職責。

    他在心裡詛咒脅板次郎這個混蛋上樓摔破腦袋下樓摔斷腿,然後,他的詛咒就這麼靈驗了。就是靈驗的稍微有點兒狠,脅板次郎不光是摔破了腦袋,竟然連腦袋都摔沒了。

    因為,他率領著近2000號人馬在五米多高的廢墟上爬上爬下,也就拽出了幾條斷胳膊斷腿,哪怕明明看到一名同僚的身體被石板壓成標本,也沒辦法把標本給完整的弄出來。因為,中國人對金庫實在是太看重了,不光是牆壁修得結實的讓120加農炮都無可奈何,就連倉庫內部也絲毫沒有偷工減料,那塊石板光是厚度就超過了半米,長寬超過三米,超過二十個人喊著號子用力,石板卻是連動都沒動一下。

    標本,也只能永久的成為標本了,和壓著標本的石板一起。

    至於那些深入廢墟內部十數米甚至幾十米隱隱約約的哭喊聲,早已被陸軍中佐無視,別說他不是穿山甲,就是真的穿山甲來了,恐怕也只能看著一堆非人力可撼動的大量鋼筋混凝土塊而決定換個有泥土的地方做窩。

    花費了半天時間,不得不接受早已不見蹤影的脅板次郎帶著護旗隊以及師團軍樂隊集體為天皇陛下效忠了的北島剛雄懷著極為複雜的心情向師團部匯報。

    師團長吉住良輔的憤怒在電報裡都讓北島剛雄忍不住膽寒,可他卻壓抑不住內心的那絲油然而生的興奮,脅板次郎丫的挺了,那他這個第36步兵聯隊的副聯隊長可不就該上位了嗎?

    只是,看看戰壕裡垂頭喪氣的部下,北島剛雄又忍不住襠下有些憂鬱。雖然在今天之前聯隊已經慘不忍睹,但好歹少佐大隊長還有兩個,大尉級軍官也還有五六個,士兵滿打滿算也能湊上三四個步兵中隊,但現在可好,脅板次郎這個混蛋自己死不算,還要拉上護旗中隊以及聯隊裡數得上的軍官,現在戰壕裡除了他這個中佐,剩下的軍銜最高的軍官竟然只剩下山際喜一大尉了,而一週之前,他不過還只是個少尉好不好?

    就算就地升職成為第36步兵聯隊的聯隊長,他現在能指揮的兵力,其實不過就半個大隊,與其說是聯隊長,不如說是個步兵大隊長,還是副的那種。

    八嘎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媳婦兒熬成婆卻發現沒兒媳的慘狀?

    蛋疼的北島剛雄迎來了從二十公里外急匆匆趕來的師團長吉住良輔中將和師團參謀長中川廣大佐,氣急敗壞的日軍陸軍中將絲毫沒有給這位即將成為步兵副大隊長的陸軍中佐任何面子,當著上千日軍的面直接用幾個大嘴巴子外加一個窩心腿教了一遍北島剛雄做人。如果不是這位中將沒有直接對佐官實施軍法的權利的話,所有人都相信,可憐的背鍋俠北島剛雄中佐絕對會被眼珠子都快瞪爛的吉住良輔給用刀剁成肉餡,可以做餃子的那種。

    在地上翻滾的北島剛雄自然沒有反抗陸軍中將的勇氣,唯有把這筆賬又記在脅板次郎那個死鬼頭上,反正他是打算如果中將閣下要求還要對廢墟進行挖掘的時候,他必須出工不出力,就算脅板次郎那個混賬沒被石頭砸死還躲在石頭縫中苟延殘喘,那他也注定在石頭縫中渴死餓死。

    萬一他僥倖在石頭縫裡找到土豆啥的,那就讓他學會在石頭縫裡種土豆吧!如果中國人該死的土豆能發芽的話。

    顯然,巨大的混凝土殘骸不會因為日軍陸軍中將的到來就變得輕巧,吉住良輔圍著廢墟轉了幾圈,就明智的確定,所有的搜救行動無疑是徒勞的。

    雖然很想一刀砍死北島剛雄這個蠢貨,但做為第9師團的師團長,吉住良輔還算理智,他明白,四行倉庫的戰損已成事實,他再如何發怒也於事無補,宰了北島剛雄出氣也不過是給中國人的報紙上又增加一個擊殺日軍高級佐官的名單,還為自己招惹一堆的麻煩。現在他的首要任務是先得保住第36步兵聯隊這個編制,那也只能捏著鼻子現場任命北島剛雄擔任第36步兵聯隊聯隊長,並宣佈第36步兵聯隊暫時移防四行倉庫西方十里處的陣地。

    這位日軍陸軍中將很清楚,第36步兵聯隊經此一戰,士氣全無,戰鬥力實在不堪一擊,讓他們再去前線和中國人對陣,絕對就是送菜的行為。那不如讓他們擔任警戒,為輜重部隊警戒,不上前線,只給輜重聯隊放個哨總行吧!

    一支曾經的主力聯隊,卻要去給他們瞧不起的輜重兵們當哨兵,如果放在以前,不用主官去爭取,恐怕這些在登上軍艦開往淞滬時還士氣高昂準備時刻為天皇陛下盡忠的大日本帝國陸軍勇士們就先鼓噪起來,但當日軍陸軍中將下令的這一刻,自北島剛雄以下,所有的第36步兵聯隊的士兵們卻是心神微微一鬆。

    對於他們來說,不管幹什麼,只要離開這塊陣地就好。每多呆在這塊葬送了他們近2000同僚陣地上一秒,他們就彷彿能聽到那座巨大廢墟中隱隱傳來的哭嚎聲。

    他們的感覺其實是對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蘇州河南岸走過的中國民眾,幾乎都聽到過從四行倉庫中傳出的哭嚎聲,猶如鬼泣,持續超過半個月。

    甚至,有人在半年後,都還聽到過倉庫中的哀嚎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北島剛雄想的種土豆的情形真實的發生了,還是風吹在廢墟的孔洞中發出的聲音。

    但倉庫中此時定然還有活人,日軍卻斷然的拋棄了他們絕對是真實存在的。雖然每個人看到四行倉庫巨大的鋼筋混凝土塊後都認為,想用手搬的都是傻×,除非用炸藥……

    好吧!用炸藥的話,對於救人這事兒來說,算是浪費炸藥了吧!島國人一向很吝嗇的。

    但用手搬非人力所能搬動的鋼筋混凝土是不是傻×這事兒,“那得看這個民族對待生命的態度,人定勝天,只要你想做,這世上就沒有什麼叫不可能。我們中國,不也用小米加步槍干翻了擁有飛機艦艇大炮的日本人嗎?”這是戰後劉浪親身來到四行倉庫廢墟前聽說這個傳聞後,斬釘截鐵說的一句話。

    因為,唯有他知道,中國人,這麼幹過。在數十年後的那場舉世聞名的大災難中。中國軍人,同樣是在缺乏大型機械的情況下,用手,挖開了鋼筋混凝土,拯救著一切生命,不管是還存在著的,還是已經逝去的。

    棒子聯隊失去了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唯一值得讓他們慶幸的是,除了那個倒霉的棒槌大佐,他們可比喜歡摘桃子的步兵第36聯隊要幸運的多,除了昨天在四行倉庫戰損的800人,他們沒有人在坍塌的四行倉庫廢墟中掙命,也不用眼睜睜的看著被拋棄。

    所以,在他們的那位幾乎是壓抑不住興奮的副聯隊長成為代理主官之後,他們直接被憤怒的吉住良輔帶走,重新填入到和數十萬中國軍人對陣的前線去了。雖然士氣不高戰鬥力有限,但噹噹炮灰還是可以的。

    吉住良輔前腳走,北島剛雄就急匆匆的帶著第36步兵聯隊四百餘殘兵敗將撤往新安排的陣地,遠比他們來時的速度要快,他們幾乎是用跑的方式逃離了四行倉庫這塊陣地,彷彿走得晚了,神出鬼沒的中國人又會從地底下蹦出來給他們來上一記可怕的左勾拳。

    滿嘴的牙齒都被打掉了,再打,就要命了!北島剛雄中佐這次,可是走在所有麾下之前。

    其實,他並不知道,給輜重聯隊當哨兵,也並不是一個太好的差事。

    自從他和第36步兵聯隊來到四行倉庫,他和四行倉庫守軍,就注定要糾纏不休。

    夜色深沉,這已經是四行倉庫之戰結束後第二天的晚上。整個上海閘北一片靜寂,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連續兩天,位於上海市區的十幾萬日軍和滬西幾十萬中國大軍沒有發生任何戰鬥,雙方彷彿都在積蓄力量,等待更大規模的戰爭,又或許,雙方都在等待著什麼。

    這裡,屬於上海閘北位於四行倉庫西面3里處的一棟三層小樓,幾十名日軍在樓外空地上點燃的篝火堆旁相依而眠,他們的身邊有大概十輛汽車排成整齊的一排。兩組哨兵也在不遠處昏昏欲睡。

    上海市區已經被徹底清查,除了還有少量沒來得及逃走的散兵游勇,再也沒有成建制的中國軍隊,參戰了近一月的日軍也極為疲憊了,更何況,他們還只是負責運送彈藥和糧食的輜重兵,疲憊的身軀和沒有充分對戰爭殘酷的認知,讓他們喪失了所有警惕。

    在戰場上,這無疑很致命。

    朦朧的睡眼讓他們沒法看見,距離他們二十米外的一棟破舊的民居內,一個蓋子被悄然掀開,一隻粗壯的手伸出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53
第1430章 不殺人先偷槍

    一顆黑乎乎的腦袋從民居屋裡的廢墟中鬼魅般探了出來,四下略一打量又無聲無息地縮了回去,又過了半袋煙的功夫,六道黑影便如鬼魅般從廢墟裡閃了出來,不用猜,這六個人肯定是陳運發所率領的特戰小分隊了。

    除了曾經水這個超級狙擊手當成觀察手進入租界,其餘所有人都進入了一直到最後關頭才宣佈的第二條地道,一直躲藏了兩天,直到利用夜間游過蘇州河藏身於這片陣地上的曾經水發來消息表明基本安全,日軍所有主力部隊都去往十公里外的主陣地,這片區域內主要是由日軍輜重部隊在活動,一直耐心在地道里等待並修整的陳運發這才率隊從地道主出口鑽出來。

    除了陳運發等六人出來,其餘人在雷雄的帶領下還在地道口下待命,陳運發很小心的透過滿是窟窿的民房木門觀察著二十幾米外的日軍輜重兵駐地。雖然曾經水二十分鐘前就發來信息,他就在100米外的一棟破樓上,周圍兩里地內,除了這個已經在此地駐紮一天的輜重兵小隊,再無其他任何日軍部隊,但身為指揮官,陳運發不親自觀察一眼總覺得心裡還是不夠踏實。

    或許因為是在自己主陣地後方的緣故,日軍極為鬆懈,明亮的篝火驅散了華東深秋的嚴寒,但卻將他們在野外的所有人的身形暴露無疑。足足有五十多人就躺在兩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堆旁,陳運發甚至能看清沉睡日軍的面部表情。

    輜重兵或許在戰鬥方面比起日軍主力步兵有一定差距,但靠山吃山靠水喝水,這幫輜重兵們的後勤給養絕對是不差的,每個人身下都墊著厚實的毛毯,加上身邊就是散發著熱量的篝火,足夠的溫暖讓這幫日軍睡得很香也很沉,嘴角甚至還流著幸福的涎水。

    包括就距離民居外不過七八米靠在半截磚牆上打盹的一組兩人的日軍哨兵,抱著步槍兩個人互相靠著垂著頭,如果細細聽去,貌似微風中還吹送著他們幸福的小呼嚕。

    這絕對是陳運發所見過的軍紀最鬆懈的日軍,但,陳運發的眉頭卻微微的皺起來。因為,日軍,真的是太多了。

    殺光這批日軍不難,先搞定正在打盹的日軍哨兵,一堆手雷丟過去,還在睡覺的幾十名日軍基本也被炸死的差不多了。

    難的是,如何悄無聲地宰掉這批日軍,方圓兩里之內沒有日軍,但不代表兩里地外沒有。別看80多人都是精兵強將,還擁有蘇羅通機關炮以及迫擊炮,但距離這裡十幾里地外,可是有著十幾萬日軍,人家就是一人吐口吐沫都能把他們這支小部隊給淹死。

    真正讓陳運發有些犯難的,還真不是一堆一堆躺在篝火堆旁的小鬼子,而是,那棟樓房裡,還有鬼子。

    是的,日軍輜重兵的編制真的是太龐大了,做為步兵聯隊的預備兵員,他們的一個輜重中隊,就擁有兵員超過500人,一個小隊,就是一百多號人,堪比一個完整編制的步兵中隊了。

    日軍一個輜重兵中隊所配備的卡車大約是四十輛,這裡有卡車十輛,也就是說有著大約一個小隊的兵力。一百多名小鬼子啊!陳運發看看屏息靜氣等著自己下達軍令的特戰小分隊隊員們,再掃一眼基本不設防的鬼子們,也忍不住有些蛋疼,這可是前所未有的難題。如果要是特戰大隊在這裡,估計不用多久就能砍瓜切菜一般將這幫鬼子全部干翻,可現在,連他一起,總共就六個人啊!

    曾經水不能動,他要負責警戒,也是所有人最後一道防線,他需要解決對所有人最大的威脅。經過無數次特種作戰後,每個小分隊的狙擊手需要隱藏在黑暗中成為大傢伙兒最鋒利的箭已經成為所有人的共識,他們在實戰中飛快的進步,已經越來越接近未來的特種作戰戰法,血與火的考驗,可不是劉浪光用嘴說就能教會的。

    如果對這個難以解決的目標放棄的話會怎樣?陳運發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表,時針已經指向凌晨1時,距離天亮還有五個多小時時間,他們要想在五個多小時時間內全副武裝抵達距離此地直線距離超過25公里的目標區域,並還要迂迴繞過日軍重重的封鎖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們,只能在解決這批日軍之後,穿上這批日軍的軍服,化裝成日軍並開上這批裝載著物資的卡車,才有機會離開這裡。

    他需要幫手,足夠的幫手,哪怕是雷雄和他的弟兄們並沒有什麼特種作戰的經驗。主意已經打定,陳運發沖隊員們連打幾個手勢,示意他們繼續對日軍監視並等待,他要返回地道和雷雄商量。

    見陳運發巨大的身軀重新從地道口返回,一臉焦急的雷雄連忙湊過來,問道:“怎麼樣?陳二哥,外邊啥情況?弟兄們可以出去了吧!”

    在深達地下十米的地道里雖然有得吃也有得喝,因為有幾個出風口,也不算太憋悶,設計得很人性化的地道里空間也足夠大,八十多個人就算是橫七豎八躺著也還有空地。可是,卻沒有人願意就這樣躺在地道里坐等,他們都是中國目前算得上最職業的軍人,他們心裡都很清楚,在地道里呆的時間越久,日軍在地面上的軍事行動就會越多,他們回到地面上後能夠回到己方陣地上的機會就越渺茫,那基本上就和慢性自殺也差不了多少。

    與其回到地面被日軍攆得像兔子一樣東躲西藏最終被圍殺,那還不如呆在四行倉庫和日軍拚死一戰呢!那至少能保證在戰死之前撈個夠本。

    “敢不敢跟哥出去幹票大的?外面有差不多100多個鬼子,具體人數多少不清楚,但最少不會少於100,而且,所有弟兄們,不許用槍,我們不能驚動遠處的鬼子。”陳運發凝神望著雷雄,面色嚴肅的低聲說道。

    “嘿嘿,俺以為啥事兒呢?二哥,不就是100來個鬼子嘛!這活兒咱們幹了。”雷雄卻是個樂天派,大嘴一咧樂了,回頭對後面早已列好隊準備上去的官兵低吼道:“說不用槍就不用,所有人,把槍裡的子彈都給俺退了,一顆都不准留。今天,咱們就來個殺年豬大會,光用刺刀給鬼子放血,還能省點兒子彈。”

    “哈哈,連長,殺豬沒問題,但豬要叫出聲我們可沒辦法了。”士兵們嘻嘻哈哈的一邊退子彈,一邊問道。

    “是啊!二哥,鬼子喊出聲怎麼弄?”雷雄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桿步槍的刺刀卸下插到腰間,隨口問道。

    “那他的聲音也得足夠大到傳出800米去。”陳運發眼神微微一凝,冷然道。

    槍聲可以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足足一公里,但慘叫聲可沒有這個穿透力度。他只是驚訝於這幫普通步兵們的膽子,卻是要比他想像的大的多。不過轉念一想,也不由啞然失笑,他顯然忘了,敢進入四行倉庫和一個步兵聯隊廝殺的這幫士兵們,恐怕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連生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只拿刀殺人?

    “陳二哥,外面鬼子的槍是不是紮著一堆堆放著的?”雷雄一邊又往腰間插了一把刺刀,一邊問道。

    “好像是?”陳運發仔細一回憶,彷彿被提醒了,目光微微一閃。“你的意思是?”

    “嘿嘿,我就知道鬼子這老習慣改不掉,這樣,你和你的弟兄們如果悄悄摸進去把鬼子的槍先給藏起來,那我帶著弟兄們宰他們可不就是殺豬了嘛!”雷雄齜著一口黃牙笑道。

    “有你的。”陳運發忍不住沖這位貌似漫不經心的提議伸出大拇指。

    這才是最正確的打開方式,他和五個同伴不需要完成悄無聲息殺掉一百多號人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只需要將鬼子的槍全部悄悄藏在一邊即可。端著刺刀的80名精兵悍卒幾乎能在白刃戰中幹掉同等人數的日寇,那更別提手無寸鐵被驚醒的日軍了,絕對是一面倒的屠殺,沒有鬼子可以在這場不對等的戰爭中生存。

    陳運發是當局者迷,只是想著怎樣用自己最習慣的特種作戰方式幹掉這100多號敵人,卻沒想到,不殺人,當上一回樑上君子,同樣能達到這個效果。

    一連的官兵們真的很節約,在撤退進地道的時候,不僅帶了自己習慣的中正式步槍,連陳運發他們那次夜間偷襲日軍扛回來做為戰利品的三八大蓋都不辭辛苦的搬到地道里,加上一些負傷和戰死士兵的配槍,幾乎每個人都是腰間插上一把刺刀,手裡再端上一桿帶刺刀卻沒有退子彈的步槍。

    當然了,陳運發和雷雄也不是傻子,為以防萬一,還是有十名士兵攜帶著壓滿了子彈的衝鋒槍和六枚手榴彈不參與戰鬥,他們負責最壞情況出現時,直接用火器對日軍進行殺戮。如果偷藏日軍槍支的目標或者沒有完全達成,而讓日軍手裡有了槍,自己卻還為了不驚動遠處的日軍而拿著刺刀跟人家硬頂,那,是不是傻?

    連眼前這一關都過不了,還要傻不呼呼的去考慮什麼未來,那恐怕都不是傻,而是又憨又傻吧!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54
第1431章 當羔羊遇上屠夫

    民居並不大,站上二十多人就已經滿噹噹的了,所以當腰插著兩把刺刀的雷雄率領著士兵逐漸爬上來的時候,陳運發就已經沖曾經水大概的方位連閃三下手電示意他自己開始行動後,帶領著五名特種兵消失在並不算太黑的黑暗中。

    陳運發的第一目標,依舊是哨兵。

    哪怕這一次的主要任務不是殺人,而是去做樑上君子,這些哨兵卻是不得不先解決的。

    別看他們現在還打著幸福的小呼嚕,其實他們做為哨兵,睡眠程度要遠比在溫暖篝火旁熟睡的日軍要淺,萬一驚動了他們而發出鳴槍示警,今晚的行動就會徹底失敗。幾十號人別說什麼抵達劉團座指定的戰場提前進行偵察了,能不能活著離開這片區域都是兩說。

    想讓人安靜點兒,那只能將人變成死人,死人,是開不了口也扣不動扳機的。

    借助著火光,雷雄第一次親眼看到陳運發潛伏並暴起殺人的方式。

    日軍第一組哨兵距離士兵們藏身的民居並不遠,也就八米左右,雷雄完全可以看清陳運發和另一名叫熊鐵栓的士兵匍匐在地上,以肘和腳蹬,速度不算快,但卻猶如兩條毒蛇,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並且利用著矮牆擋住火光的陰影,緩緩向矮牆後的哨兵接近。

    雷雄完全相信,就算日軍沒有睡,而是睜大著眼睛看著,也不一定能發現夾角陰影中匍匐前進的兩人。彷彿是兩條終於找到目標的眼鏡蛇,就在矮牆下,兩人僅靠著巨大的腰腹力量就將上身探起,兩雙孔武有力的手猶如毒蛇吐出的芯子,同時輕輕撫摸上了兩名背靠著打盹日軍的脖頸。

    別說日軍了,就連數米外的雷雄都覺得渾身汗毛直豎,他可是親眼見過陳運發的巨力的,那可是生生將日軍連頭盔帶腦袋砸進胸腔的存在。人體最脆弱的脖子在他的手裡,那還能有好?

    或許是人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擁有第六感,其中一個打盹中的日軍猛然打了個激靈醒來了。

    但顯然,在這樣的時候他醒來的時機終究有些太晚了。只見陳運發雙手猛地一錯,“咔擦”傳來的一聲輕響讓雷雄眼角微微一抽。

    另外一聲“咔擦”輕響幾乎不差半秒就隨後趕來。雷雄沒機會看到那名日軍最後醒來時目光中的驚恐,因為,那名日軍的頭顱詭異的轉過了180度,望向了另外一邊,雷雄只能看到他已經低垂的後腦勺。

    陳運發雙手爆發出的最少超過一百多斤的巨力直接將那名日軍的生生扭斷並看向了他自己的後背,那是許多人一生都看不到的地方。熊鐵栓這名火力支援手一點兒也不比陳運發遜色,同樣錯斷日軍脖子的同時還雙臂發力生生將日軍給拎起來。

    見過扭斷脖子的雞沒有?兩名日軍就是這樣,因為脊椎神經的癱瘓導致大小便失禁散發出熏人的臭味兒還是其次,身體無意識的扭動才是兩人將他們拎起來的主要原因,那是怕他們和牆壁摩擦發出聲響,直到十秒後兩名已經斷了脖子徹底走到生命盡頭的兩名日軍身體不再顫動,兩人才將他們放下並將他們已經軟綿綿的身體匍匐著趴在矮牆上。

    相信如果有日軍從後面看去的話,這兩位很像是趴在矮牆上看風景,雖然屁股翹得有些難看,誰讓他們已經變了方向的腦袋是耷拉著看向地面的呢?

    隨著第一組哨兵順利解決,第二組哨兵也是照葫蘆畫瓢被生生滅殺在他們並不算警惕的哨位上。最奇葩的要算那一組暗哨了,因為是趴伏在淺淺的單兵掩體裡,同伴的呼嚕聲具有無比可怕的傳染性,於是,兩個哨兵趴在做過偽裝的掩體裡,睡著了,睡得遠比他們那些站著入眠的同伴們要香得多,以至於特種兵們都有時間比劃著用軍刺從他們腦門的什麼地方插進去可以一刺斃命而連扭動都不會產生。

    日軍輜重兵們為他們的不謹慎,付出了足夠的代價,這也算是最昂貴的一次睡覺,或許,對於這幫鬼子來說,這世上沒有比生命更寶貴的東西了吧!

    同時,因為他們的睡眠,還害了他們的同伴們被小偷光顧了。

    日軍在休息的時候,將各人的槍都放到一堆支起來這個習慣其實是方便他們在有突發情況時能迅速拿起槍參加戰鬥,而且還不用擔心會因為槍支走火傷及自身,人家那是嚴格按照日本陸軍步兵操典來的。

    但若是遭遇小偷的話,那……

    那就有可能槍支會被一鍋端,一個小分隊十幾桿步槍都被偷走。

    這樣的事可不僅僅只是發生在上海這片寂靜的夜裡,在曾經的時空中,一個丟失了步槍的中國士兵在情急之下趁著夜色摸黑進入了日軍陣地,一口氣將支成一堆的六枝步槍全部背回自家陣地,導致成為光桿司令的六名日軍差點兒沒被他們的中隊長執行軍法。而那名因此而榮獲榮譽勛章的中國士兵起初的目的不過是因為怕只拿一桿,其餘步槍倒地發出聲響驚動睡著的日軍,所以乾脆連鍋端全部背回來了。

    解決了所有暗哨的特種兵們在陳運發的帶領下像一隻隻勤勞的小蜜蜂,將放在外面的三十多桿步槍全部輕輕搬走,藏在二十多米外的廢墟中,看得一百米外一直死死盯著此地的曾經水一臉懵。

    不拿著軍刺殺人卻忙活著藏槍,陳大個子這是要搞啥子?

    而且,特種兵們彷彿偷槍藏槍上了癮,搞完樓房外面的,又摸進了樓房裡面。

    被炮火摧殘過但尚能遮風避雨的三層樓房裡並不是黑乎乎的,能住在樓房裡的日軍也很享受,每個房間裡有五六個人,圍著已經燃盡只有炭火的小堆篝火,篝火上掛著幾個鐵飯盒,熱著米粥,嗅著米粥的香味兒,裹著厚厚的毛毯,日軍靠著牆壁睡得很香甜。

    顯然,能在樓房裡的日軍遠比外面的那幫日軍地位要高。自然,人數也要少一些。穿著輕便的獨立團特有的膠底作戰靴,躡手躡腳偷拿著日軍武器並順便清點日軍人數的陳運發確定,樓裡的日軍不超過30人。這個日軍輜重分隊的人數不會超過90人,竟然遠比他們編制的日軍要少。

    這是陳運發不知道,他們遭遇到的這支日軍輜重小隊,其實就是第9師團輜重聯隊所屬。之所以人數不足他本應該有的100多號人,那是他們在四行倉庫一戰把步兵第36聯隊打得實在太慘了。僅用了兩天,倒霉的脅板次郎就不得不向師團部求援請求補充兵員。

    而日軍補充兵員是從哪兒補給?不能現場從本土調吧!人數高達3400多人的輜重聯隊,就是四個步兵聯隊的兵員補給源泉。因為某倒霉蛋實在是太悲催,這一補充就是1000人以上,輜重聯隊的兵一下就去了三分之一,同樣被抽調兵力的這個輜重小隊當然也不會保持原有的編制了。

    沒有想像中日軍人數,陳運發大為遺憾,現在他根本不害怕日軍多,只怕日軍太少,經過他和弟兄們忙活好一陣,面對80多個手持利刃的屠夫,失去武器的日軍再多,也只能是待宰的羔羊,哪怕他們發出慘叫,也很快就會被茫茫夜色給吞噬的。

    拿著手電沖民居中連閃數下,示意雷雄可以行動,陳運髮帶著五名特種兵首先在樓房內展開了殺戮。

    人的生命有時候很脆弱,喝口涼水都有可能被活活嗆死,但有的時候又很頑強,就算被可怕的刺刀直入心臟,他也許還能伸伸腰踢踢腿啥的。

    情況首先是出自樓下,雷雄殺人很乾脆,基本都是一手捂嘴一手刺刀朝著心臟刺下,連殺兩人沒啥事兒,但他一個不能代表步兵一連的兵都能這麼悄無聲息的將人幹掉。事實證明,或許你是個優秀的戰士,能手持步槍機槍幹掉超過十人,但用刺刀殺人和子彈殺人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感覺。

    尤其是當你以刀刺入人體心臟那一瞬間,還需要用手摀住敵人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而溫熱而滑膩的血就在你的掌心湧動,人體就像被割斷脖子的雞想拚命撲騰,你不得用身體將他壓住而感受生命最後的掙扎時,是需要足夠的勇氣的。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合格的屠夫,哪怕你在面對面的時候也能怒吼著將刺刀刺入敵人的胸膛,可那,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鬥,不是慢慢看著敵人死亡然後再重複下一個,那其實對於正常的人來說,需要足夠堅韌的神經。

    若沒有足夠的訓練,是萬萬不能的,哪怕是屠戶,也是在天長日久中才會對豬羊的哀嚎而視若無睹的。而特種兵們為此訓練了五年,手下也不知道積攢了多少日寇的亡魂。沒有經過考核的,只能是死亡。

    但這顯然不是步兵一連所擅長的。

    所以,僅在殺了不過五人之後,就有士兵手為之一軟,而導致拚命掙命的日軍一腳踢到了鋼盔,發出了警示的聲音。

    大部分日軍,都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

    可是,這也不能阻止他們悲慘的命運。他們驚呆了,他們面前,是圍著他們端著雪亮刺刀的中國士兵,人數,遠比他們要多。他們的驚呼聲顯然刺激了那些中國人。

    在雷雄低吼一聲:“殺光他們”的命令下,步兵一連的士兵們端著長長的步槍,就像是平時刺人形靶一樣,猛然刺下。

    慘嚎聲響起,血光乍現!

    在刺刀組成的包圍圈中的日軍不是沒想反抗,他們拚命的撲向他們放置步槍的位置,收穫的卻是絕望。

    槍,八嘎的不見了.

    /2_。m.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54
第1432章 學會殘酷

    沒人能清楚撲向槍卻發現記憶中放槍位置變成了空氣的日軍是怎樣的惶恐與絕望。

    大抵也沒有人會想過被人偷襲之前還會有人專門先把槍給偷了的這種戰法,不是腦袋不夠用,而是他們根本沒時間東想西想,樓外日軍要面對的,可不是數十條彪形大漢那麼簡單,他們手裡可是端著長達1米5還多幾乎能夠得上他們身高插著刺刀的步槍。

    當長達近20釐米有些冰冷的長刃刺進他們身體的那一刻,也不知道這幫日寇有沒有一種時空交錯的似曾相識感。曾經的他們,也是這麼用刺刀刺進溫軟的人體,只不過,這一次,變成他們成了手無寸鐵只能眼睜睜看著卻只能引頸就戳的人。

    心情,一定是很複雜吧!

    反正,沒有日軍願意就這樣死去。

    他們有的嚎叫著,勇猛的撲向刺刀,用身體當盾牌擋住刺刀的同時雙手用力抱住步槍,企圖這樣可以讓身邊的同伴搶奪步槍或者對眼前攻擊他的敵人發動攻擊。

    有的,拚命向外跑去,企圖逃離這個殺戮場。

    還有的,在發現情況已經不可逆轉,高舉著雙手跪地投降,雖然這樣的人很少。

    但無論怎樣,他們迎來的都是篝火照亮的刺刀的光芒,不管是反抗的、逃離的,還是投降的。

    橋本一山上等兵就是屬於勇氣可嘉類型,在第一時間沒有找到就放在身邊三米外的步槍後,這名日軍輜重聯隊上等兵就爆發出了非凡的勇氣,他選擇撲向了氣勢洶洶刺來的中國人的刺刀。他相信,身邊的同鄉會懂得他的付出,會利用他的掩護搶下中國人的步槍,或者,對中國人進行攻擊。

    都說人在臨死之前會爆發出原超平時的力量,這話真是沒說錯,雖然橋本一山的生命因為鮮血的迸流在流逝,但那雙緊握槍桿的手,卻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哪怕是他面前的這位膀粗腰圓在中國都算得上強壯的中國軍士漲紅了臉,竟然也無法將刺刀從眼前已經決定拚命的日軍上等兵的身上拔掉。只是,瀕臨絕境爆發出強大戰鬥力的橋本一山終究還是沒完全看清形勢,他們在樓外的總人數不過才50餘人,而在他們被驚動之前,就已經失去了五六人,兵力早已銳減至50人以下。

    可來襲的中國士兵,除了在外圍端著衝鋒槍的十名士兵,整個一連參與白刃戰,哦,不,確切的應該說是屠殺的足有71人,雖然是群毆對群毆,但顯然,人多的一方,從不會給人少的地方以多打少的機會。

    他們一開始,就以四個步兵班對付一個方向的日軍來分工的。而雷雄這樣的超級猛人,別看拿了兩把刺刀猶如凶神惡煞的屠戶一般,卻主要是帶著十個人在火堆周圍,那是防備有漏網之魚逃跑,並沒有參與包圍圈中的屠殺行動。

    陳運發可是交待過,不得有一名日軍逃掉,他們逃掉一人,這裡所有人都得沒命。

    明亮的篝火,將整個“屠宰場”照得通明,這裡不會有黑暗成為任何人的掩護。

    不過,就算是這樣,60人對40幾人,那也會有十幾個是兩人打一個的。

    想以命換命的日軍,終究是想太多。

    比如,以生命為代價握著槍桿的日軍上等兵很快就絕望了,他的同鄉根本沒有上前和他一起行動,不是不夠勇敢,而是中國人根本沒給他機會,另一把帶著刺刀的步槍毫不留情的一槍將他身邊的同鄉刺個對穿,家鄉俚語的慘叫聲刺得他耳膜生疼。

    橋本一山的餘光瞥向同伴,心中一片冰涼,他當然知道平素關係甚好的同鄉為何如此痛呼。中國士兵的刺刀沒有刺正胸口,卻是從肋骨中斜著向上刺進去,隨著中國士兵手腕猛一翻轉,入體的刺刀和肋骨摩擦出令人難忘的聲音。

    那,不光是死亡的聲音,更是折磨,死亡之前的折磨。

    那真的是很疼的吧!橋本一山想起了他前幾天發現一個十二三歲中國少年,他就是這樣連刺幾刀將之刺死,那個中國少年痛哭著連喊了幾十聲媽媽,這才死去。他那時可從沒想過有一天,中國人會以同樣甚至更殘酷的手法回饋他和同僚的身上。

    做為一名參軍超過3年的上等兵,王小二知道,他剛才的這種操作無疑很傷刺刀刃。拼刺訓練的時候,教官告知過自己,如何避開堅硬的骨骼刺入柔軟的肌肉組織,一來可以更好殺傷對手,二來就是可以避免刺刀卷刃。對於本身鋼材質量就不怎麼樣的中正式步槍的制式刺刀,一旦卷刃,會很麻煩,不光是拼刺時不夠爽利,破鐵絲網的時候也很費勁。

    可王小二今天偏偏就想這麼任性一回,他面對著那名企圖上前攻擊自己副班長的日軍,刻意避開了胸口要害,選擇了日軍身體最為堅固的肋部,由下向上,挑刺,用足了力氣。

    刺刀碰到了堅硬的骨骼,但並不能阻擋一個22歲小夥兒卯足了氣力的刺刀,刺刀斜著插進了鬼子的胸腔,王小二能清晰的聽到刺刀在骨頭上摩擦出的聲響,心中登時大為快意。

    不過,這還不夠。當刺刀刃大部分沒入日軍胸腔的那一刻,王小二用足力氣一擰,將日軍肋骨再度撞斷幾根的同時,鋒利的刺刀更是將日軍胸腔裡柔軟的內臟攪成一團。

    怎麼弄我兄弟的,就怎麼給老子還回來,王小二胸中快意大生。他沒撈著前兩天在四行倉庫之前那場規模不大但血腥異常的白刃作戰,但他永遠也不能忘記在閘北之戰和日軍一次反衝鋒作戰。

    全班弟兄除了戰死的,基本都退回來了,只有從他入伍就一直照顧他猶如父兄的班長沒能回到陣地,他的一條腿斷了,他艱難的在地上爬著想回到三百米外的戰壕。

    可是,日軍來了。他們找到了他。

    戰士,死在戰場,沒有什麼可以怨恨的。

    可日軍,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已經斷了一條腿的班長用不少於五桿刺刀戳著高高揚起來,就在三百米外的戰壕裡舉著向對面中國陣地示威。三百米的距離,王小二看不清班長臉上的表情,他甚至在開始的時候不知道那是班長,如果不是雷連長用望遠鏡看了臉黑著說那是三班長的話。

    但他看得到班長的手臂在動,他那是還活著,哪怕是被日軍五桿刺刀戳著高高揚起在戰壕上方。五桿刺刀啊!班長那時一定很痛吧!王小二已經記不清是他自己還有誰怒吼著用連裡超過五挺輕機槍向戰壕開火,對著被五桿刺刀戳起的班長開火,哪怕是日軍的擲彈筒開始對機槍火力點進行攻擊,槍聲也未停。

    直到,望遠鏡裡班長的手徹底耷拉下來。

    班長不是死在鬼子的刺刀下,是自己人在戰死了兩名機槍射手後才幫他解決痛苦的。王小二更知道向來狂放不羈的雷連長從那以後,抽菸抽得更凶了,那是身上總帶著煙袋鍋的班長的最大愛好。

    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天了,他可以親手將刺刀戳進這些鬼子的胸膛,如果不是不懂日語,他真想用日語問問這些鬼子:“這樣,疼不疼?”

    “狗日的,是不是很疼?”王小二終究還是快意無比的拿著家鄉話問出來,雖然他知道對面這個矮矬子肯定很疼,也肯定聽不懂。

    要不然,不會慘呼的聲音堪比即將宰殺的年豬,那是王小二這一生中唯一一次殺豬,記憶再深刻不過了。

    “狗日的王小二,那那麼多廢話,幹掉狗日的趕緊來幫老子,這鬼子勁頭兒還足的很。”一邊的軍士努力拽著槍和已經進入生命倒計時的橋本一山拔河,一邊怒罵道。

    “班副,他想要槍,給他不就完了?”虐殺了一名鬼子出了心頭之恨的王小二掃一眼四周,發現周邊的弟兄們都在忙著宰人,不由笑了。

    手輕輕一鬆,同樣拽著槍桿但早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鬼子委頓在地直抽抽。然後,從腰後抽出早已準備好的三八刺刀,反手握著,對著目光已經逐漸呆滯只留生命殘餘本能的橋本一山的面門就是一刀。

    刺刀從面頰骨刺入直插顱內,橋本一山張嘴發出比同伴還要高昂的慘呼,鬆開緊握著的槍桿雙手在臉上亂刨,企圖將已經刺入面門十餘釐米的刺刀給弄掉。

    相對於刺入腹部的刺刀,這一刀,顯然,讓他疼痛劇烈度上升了十倍。

    只是,他這種徒勞的舉動只會讓他更痛,尤其是當刀尖在顱腔內攪動的時候。但這些,對於一個已經失去了理智的人來說,又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小乖乖,有本事自己拔出來吧!”王小二微笑著鬆開刀柄,讓日軍上等兵倒在地上嚎叫著雙手緊捧刀刃。

    刀刃的任何一次顫動,都會引起一輪新的劇痛,橋本一山就在一波一波的劇烈疼痛中迎來了永久的黑暗。在那之前,他屎尿迸流,竟早已疼得大小便失禁了。

    與其說,他是流血過多而亡,不如說,是生生給疼死的。

    “狗日的,夠狠!”國軍軍士皺皺眉,也不知道是說眼前這個日軍夠堅韌,腹部挨了一刺刀外加面門上插了一刀,竟然還有力氣嚎得像被宰殺的肥豬,還是說班裡的這個上等兵一邊笑一邊殺人如宰雞。

    或許,兩者都有吧!

    戰爭,讓死亡變得更加殘酷,讓人,也變殘酷了.

    /2_。m.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55
第1433章 看不見的黑夜裡,別跑太快

    抗戰之還我河山正文第1433章看不見的黑夜裡,別跑太快樓外的屠殺,是一面倒的殺戮,日軍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反抗。

    像橋本一山這樣的,幾乎已經是反抗的極限了,但那,也不過是拽著中國士兵的槍桿,不讓他們再最短的時間內將刺刀再刺入另一名日軍士兵的身體。

    然並卵,60對50,以眾欺寡一連的士兵本來就撈不到平均一人宰一名鬼子的機會,這下總算不至於有些人的刺刀都見不了紅,所有微弱的反抗在閃亮的刺刀面前都被碾壓至粉碎。所有在樓外的日軍,在兩分鐘內全部被殺得乾乾淨淨,包括還在呻吟和抽動的,全部被負責檢查的三班一一補刀。

    王小二補得尤其仔細,他先前那桿步槍他早就不用了,他拿的是從一旁找到的原屬於日軍的三八大蓋,刺刀鋼材果然不錯,連插了十具還未死透的日軍都沒卷刃,不管有沒有碰到骨頭。

    雷雄手拿的兩把刺刀也終於派上了用場。

    樓外殺戮伊始,樓內的日軍也被驚醒了。相對於樓外的五十多名同僚,他們顯然要更幸運一點,雖然他們遇到的是更加強悍殺人不眨眼的特種兵,但特種兵們終究還是有短板的。

    他們人太少了,戰力出眾可以以一抵十但並不意味著六個人就可以輕易宰殺六十人,如果散佈於各處的鬼子想跑,別說是六名特種兵,就算是浪團座這樣的“西域之虎”在此也只能徒呼奈何。

    還好,日軍是誰啊?人家是亞洲第一陸軍啊!別看人家是一幫二線輜重兵,也是被偷襲,想想兩個月之前的平型關之戰,同樣是兩個輜重中隊的二線兵,可是面對著紅色部隊的絕對主力的伏擊,人家還在山坳裡鏖戰了一天呢!

    同樣擁有著大日本帝國陸軍驕傲的輜重兵們在發現自己被偷襲的那一刻,就開始了自己的反擊。八嘎!槍呢?槍沒了,那就肉搏吧!一個房間內的五六名日軍在軍曹還是少尉小隊長的帶領下,衝著眼裡閃著寒芒闖入房間的入侵者展開了自己的反擊。

    恐怕等到嘴角綻開笑容的陳運發先是一軍刺將一名悍勇軍曹的喉嚨刺穿,再一腳將一名圍過來想撿便宜的日軍襠部生生踹爛,然後單手將一名日軍猛然拉至身前一記頭槌將改名日軍的鼻樑骨生生砸斷捂著臉倒下的那一刻,日軍少尉才發現,闖進來的,不是一頭餓狼,而是一頭猛虎。

    而他們,就是羔羊。

    可能唯一讓日軍少尉覺得心安的是,他雖然將配槍掛到牆上不見了,但就連睡覺也要貼身放置的指揮刀還在。剛“嘡啷”一聲拔出花費上前線時家裡花費大半積蓄購買的武士刀,就看見只用了兩個照面就解決了三人的魔神一樣的傢伙咧開嘴猛地一甩手。

    日軍少尉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根長二十釐米的軍刺就穿透了他的喉嚨,突如其來的冰冷讓他雙手第一時間放棄了家裡花費巨資給他專門打造的鋒利的軍刀,捧著彷彿突然在脖子上長出的軍刺,喉頭“咯咯”作響猛然跪倒在地。

    他並不知道三棱軍刺是怎樣一種武器,巨大的放血槽遠比刺刀上的血槽要寬的多,但他也知道,自己要死了,不斷噴湧向手心的熱騰騰的滑膩告訴他,那是血,光靠手,堵不住。

    他向喊:“敵人已經沒了武器,殺了他!”可惜,連喉結都被軍刺擊碎的他發不出任何一個原本熟悉的任何音節。

    他的麾下,也沒有他想像的那般英勇,在陳運發猶如魔鬼一般連殺四人包括輜重小隊最高長官之後,剩餘的兩人早已失去了繼續赤手空拳和其作戰的勇氣,尤其是當對手反手又從大腿外側抽出一柄烏黑的長刃的時候。

    在死亡面前,兩名日軍徹底拋棄了大日本帝國陸軍的榮耀,他們扭頭就跑,一米外就是窗戶,別說這裡這是二樓,就算是四樓,他們也寧願跳下去而去面對那名在黑暗中露出白牙提著致命武器的魔鬼。

    陳運發這次卻沒有追擊他們,先是一腳踩斷了那名鼻樑骨折斷被撞得暈暈乎乎捂著臉在地上翻滾的日軍的脖子,接著上前拔掉跪在地上依舊不願鬆開自己傷口日軍少尉脖子上的軍刺。

    一股血箭噴出,日軍少尉這才不甘心的仰面而倒,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他對生命美好的最後一絲執念了。

    而那名襠部已經變成一堆肉泥的日軍則早已連哼都不哼一聲了,他應該是最早死去的日寇。太監能活著,那是有技巧的手術,而且還留尿尿的玩意兒,哪有像陳運發如此粗暴做“手術”的?一言不合,就是肉醬,他一腳之力甚至能踹斷成人大腿粗的大樹,別說鬼子的唧唧和蛋蛋這會兒都是軟乎乎的,就算是充血了,那也是一擊就成醬,連個樁樁都不帶留的。

    而之所以不追,那是,兩名日軍跳向的地方,是前院,哪裡,有超過七十個彪形大漢拿著刺刀正比賽“殺豬”,自己往死人堆裡蹦,那還管他做甚?

    當然了,當反抗的勇氣被絕對的實力碾壓到絕望的時候,日軍也不是頑固不化的石頭,生命的美好終究還是讓他們會想起眼前的苟且的,要不然,那還有什麼詩和遠方?

    不管是榮耀還是什麼苟且,所有的一切,首先得活著。否則,就會變成一小盒渣渣運回國內,這幫日軍可不傻。

    所以最終雷雄還是等到了從樓內跳出企圖逃脫的日軍,做為中國最精銳陸軍師的肉搏第一人,又手持利刃,面對驚慌失措已經全無戰力可言還從樓上跳下摔得七葷八素的鬼子,那簡直不要殺得太輕鬆。

    兩柄刺刀完美的割開了最少三名日軍的喉嚨,四個端著刺刀的士兵僅只戳死了兩個,就像是在羊圈裡抓羊殺羊一樣,知道自己即將被屠殺的羊或許不會反抗,但羊也不會傻乎乎的原地等待的吧!他們會跑,拚命的跑。

    利用同伴們牽制了可怕敵人的機會,一名強壯的日軍軍曹從二樓躍下,借助夜色瘋狂而逃,從未如此暢快淋漓宰殺敵寇的雷雄怒吼疾追。

    最後那名瘋狂奪路而逃的日軍軍曹雖然腿短,但無比旺盛的求生意志和還算嚴格的軍事訓練竟然讓他跑出了雷雄平生僅見的速度,在夜色的掩護下在廢墟中狂奔,將雷雄甩出了十五米之遙的同時,更是將後面更遠跟隨的兩名士兵甩出了足有三十米遠,如果日軍軍曹能繼續保持這個速率,再狂奔三分鐘,他或許就能成為這個輜重小隊89人中唯一能倖存的人。

    而那幫利用黑夜突襲他們並用卑鄙手段偷去他們的武器導致89人近乎毫無反抗就全體戰死的中國小股部隊也會徹底完蛋,這片區域的帝國陸軍雖然不多,但幾百人還是有的,完全能將他們攆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可以說,這個尋覓到一絲生機的日軍軍曹這一刻,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活,他猶如被全體戰死的同僚靈魂附體,那一刻,他不是富山縣人,他還代表著石川縣,福井縣,代表著整個北陸地區的帝國士兵們,他是戰鬥力僅次於第2師團和第6師團的第9師團的兵,他帶著第9師團的榮耀,他不是一個人在奔跑,不是一個人……

    承載著對中國人的滿腔仇恨,日軍軍曹越跑越快,耳畔的風風獵獵作響,生的希望和銘心刻骨的仇恨讓日軍軍曹的腳步越來越輕靈。他甚至覺得,就以他目前這種狀態,他能跨過高山大海,也能穿越人山人海,沒有人能阻擋他奔向生命彼岸的腳步。

    哪怕他一腳踏空,他的兩條小短腿依舊在虛空中蹬出奔跑的動作。

    可惜,現實不是動畫片,他也不是湯姆,更沒有中國武當派蹬著自己的腳能上天的“登天梯”輕功,他悲劇的摔下去了,狠狠的一頭撞在坑壁上。

    那是一個彈坑,一個150重炮炸出的直徑超過2米深超過2米的彈坑。

    放在平時,一不小心滑落下去,摔個頭破血流有可能,但以超過8米每秒的速度這樣摔進去的話……

    當雷雄氣喘吁吁趕到打開手電筒查看的時候,承載著所有同僚希望的日軍軍曹的脖子呈現著不可思議的角度躺在彈坑底部直抽抽。

    事實證明,在晚上沒有路燈的時候夜跑,就算沒有碰到壞人,也會自己把自己坑死的,尤其是路上有坑,而且是大坑的時候。

    承載著所有同僚期望的日軍被自己帝國陸軍炸出的炮彈坑給坑死了,猶如中國古代故事“守株待兔”中的那隻兔子,自己撞折了脖子。

    唯一的好處是,後面追逐的獵人不會吃了他,雖然也把他給拖著腳生生拖回了他們曾經擁有香甜睡夢的小樓。

    然後,和他早已被屠殺的差不多的同僚一起,被剝成了光豬。

    不是要把他們在華東的寒風中凍成白斬雞,而是,中國士兵們需要他們的軍服。

    被扭斷脖子死去沒有沾染上血跡的日軍的軍服成為需要會日語拋頭露面士兵的首選,雖然有些因為大小便失禁有些污穢,但此時卻是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們在身上穿了超過兩個月早已充滿了酸臭氣息的國軍軍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不比那乾淨。

    也不是所有日軍都被宰殺一空,樓上和樓下合在一起還留下了四個,兩個被特種小隊士兵擊暈,兩個投降被四桿刺刀指著跪在地上。

    夜空中,除了濃濃的血腥味兒之外,已經徹底重新歸為靜寂。

    士兵們忙碌著更換日軍衣物,哪怕是被血液浸透,在地上裹點兒灰揉上一揉,就好了,士兵們總有最簡單的辦法。

    而參與詢問日軍俘虜口令的王小二也學習到了什麼叫簡單快捷。

    在用日語詢問四名俘虜今天白天通行口令得到的是一陣沉默過後,那名叫熊鐵栓的特種兵就像是殺雞一樣,一把軍刺當著另外三名渾身顫抖著的日軍的面,從一名日軍口腔只透後腦,沒有任何遲疑。

    而陳運發只是面無表情的伸出三根手指,用日語輕輕說道:“你們只會有一人會有三次這樣的機會。”

    那是三次可以看到自己同伴被冰冷無情抹殺的機會,王小二渾身汗毛豎起的同時心裡對自己如果遭遇這樣情況進行了設想,他不得不悲哀的發現,自己很矛盾,既不想成為這最後一人,也不想成為他前面的人。那兩種選擇,都極為痛苦。

    所以,面臨選擇的日軍和他想像的一樣,做了第三種選擇,他們願意說了。

    三個人被帶向三個方向,分別說出自己的答案,經過核對,已經放棄了榮耀的日軍其實都是老實孩子。聞訊口令“帝國”,回答口令“榮耀”,很日本。而番號和他們今天的任務更是在說出口令這樣機密後沒有任何障礙。

    三名爽快說出口令的日軍終究是獲得了優厚待遇,他們被一刀穿過心臟,十秒鐘心臟就會缺血引起的死亡遠比他們同伴被生生穿透頭顱至今還在抽抽要舒服的多。

    換裝完畢並從地道里把需要的武器全部辛辛苦苦搬上卡車花費了不少的時間,但一連士兵們卻甘之如飴,沒這些武器他們感覺不安全。

    至於已經被剝成光豬的日軍所有屍體,都被整齊的碼在大樓內,就算日軍早上發現,他們也早就跑遠了。

    在凌晨2時許,一隊日軍車隊在夜色中開始沿著公路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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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7:56
第1434章 局勢

    陳運發和雷雄要去的地方,不是15公里外的滬西前線,是松江。

    在未來,松江,已經是上海這座大都市的一個區,但現在,它叫松江縣,屬於江蘇省管轄。

    是的,松江,劉浪這次替獨立團所選擇的主戰場,就是這個位於上海市郊的小縣城。它的地理位置本不險要,不過是座靠著黃浦江的一座小縣城,距離海邊的金山衛還得五十公里,這次淞滬大戰,國軍都沒有在這裡駐紮多少軍隊。

    但是,遠在南京郊區軍營的劉浪卻是站在營房外,看著手錶,在寒風中,輕輕吐出一口白氣。如果歷史的車輪沒有出現偏差的話,日軍第十軍超過十萬兵力,將會在三個小時後於凌晨五時許利用潮汐岸邊水位上升從金山衛登陸。

    曾經的時空中,金山衛的守軍僅僅只有兩個步兵連和一個炮兵連以及軍事委員會調查局一個兩百人的便衣隊,頃盡全力也沒法給在灘塗上行走的日軍以重大殺傷,不過數小時,金山衛就成了日軍的登陸場。

    第18師團主力在金山嘴以東上岸,第6師團和國琦支隊在金山衛以西登陸,第18師團之第35旅團在全公亭上岸,然後第6師團和兵力達一個旅團的國琦支隊渡過黃浦江進軍松江縣城。

    一支兵力將近四萬的日軍,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數十萬國軍左後側翼被抄,軍心頓時潰散,若不是第67軍以全軍近乎覆滅為代價在松江城硬抗日軍三日三夜,所謂的大潰敗恐怕,會演變成數十萬大軍被圍殲吧!

    這個時空中,或許因為他這只來自未來小蝴蝶的介入,雖然他無法向最高統帥部直述日軍可能的戰略動向,但終於,軍事調查委員會破譯了日軍電文,判斷出日軍由北向南調集大軍增援淞滬,也相應的做出了佈置。

    金山衛,不再是一個步兵營,而是一個步兵師,陶廣麾下第28軍的精銳62師在兩天前重新調防金山衛。

    只是,還不夠啊!劉浪遙看著西南方向,日軍為保護這支由90多艘運輸艦運送的十萬大軍,可是出動了一個艦隊,高達200毫米的艦炮和天亮之後數不清的飛機將會將金山衛前線化成一片火海。

    一個步兵師,能擋多久呢?劉浪不知道。哪怕他知道這個步兵師在曾經的時空中打得極為頑強,無論是天馬山之戰還是鳳凰山之戰都重創過日軍,閔行之戰更是團長戰死營長戰死。但此戰,劉浪無法預料。

    他只希望,62師,能堅持的時間再長一些。

    因為,松江,已經成了數十萬國軍最後的希望。那也是那位中國目前最高統帥為他在軍事上的短視付出的必要代價。

    雖然劉浪知道,為軍之將者其實很可悲,越是合格的軍事將領,越是會成為政壇高手們手中的一把刀,哪怕在這種即將國破家亡的時刻。可是,這些將領們不知道嗎?他們知道,包括他劉浪自己,他只能選擇做刀,因為,此時不做刀,或許連砍向敵人的機會都沒了。

    天地烘爐,以人為銅。

    沒有人能在這個亂世中奮臂一呼,就成千秋偉業,哪怕是劉浪這種穿越者,就算他有看穿未來重重迷霧的一雙慧眼,但他也只能成為一隻順應大勢潮頭的小螞蟻,否則,就會被拍死,淹死。

    只是,螞蟻雖小,但當螞蟻張開他的大顎咬人的時候,一樣會很疼的,尤其是這只螞蟻已經聚集了足夠多的同伴的時候。

    劉浪決意要去松江,和必定站在歷史舞台上的67軍一起,哪怕歷史的浪潮依舊會猶如千鈞般拍下,將所有試圖逆反的頑抗拍至粉身碎骨。劉浪也要去。

    如果連反抗都沒有,怎麼知道歷史的浪潮有多重?就像你早已知道自己遲早會死一樣,那你為什麼還頑強的活著的道理一樣,總要,試上一試才甘心那!

    三天前,劉浪就已經親自趕赴軍政部向何上將請戰,他要率領已經趕至南京的川軍第23集團軍一部去淞滬參戰並駐防松江。何上將感動之餘也讓他回營等待軍事委員會的調派,畢竟,在已經撤聲一片的大勢面前,把一名二級上將麾下精銳送至血肉磨坊淞滬戰場,那名在官場上經營多年的老狐狸是不願意當那個惡人的,哪怕是劉浪主動請戰。

    面對這種關係複雜的上層形勢,就算劉浪也只能徒呼奈何。連岳鵬舉這種官至全國軍事副統帥級別的大將都會受到掣肘,甚至最終不得不束手就縛,自己丟了命的同時,經營多年的岳家鐵軍也土崩瓦解,更何況是他這種類似於古代連偏將都算不上的小團長了。

    他只能等。

    可等來等去,沒等到他率獨立團去淞滬前線的消息,卻等到了川軍另一支已經抵達淞滬軍隊調防松江的軍令。楊森第20集團軍屬下郭汝棟的第43軍於今日凌晨駐防松江。

    收到這個消息的劉浪默然長嘆,歷史固執到可怕的浪潮不得不讓他為之心驚。

    歷史,在這裡出現了一點點小小的偏差,原本在曾經的時空中,應該在大場羅店和日寇血戰數日全軍僅存600人的第43軍雖然也曾在松江危機時馳援過鬆江,但全軍僅有600人能站立著退出戰場的第43軍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也不過不到200人抵達松江罷了。可在這個時空中,因為要補充軍械耽擱,第43軍沒有趕上原本應有他們一戰打出川軍赫赫聲威的大場血戰,他們全軍做為預備隊一直保持未損,但此刻,他們卻趕上了或許比大場之戰更加血腥的松江。

    這一次,他們還能打出淞滬之戰表現最好的五個師之一嗎?他們能不能抵擋兵力高達四萬日寇的兵鋒?劉浪同樣不知道。因為,第43軍的兵力實在太少了,哪怕相對於曾經時空中,他們的裝備已經好了太多。

    曾經的時空中,整個43軍沒有一台身管火炮,也就是說,他們最強有力的重武器,不過是迫擊炮而已,而且,那還是團屬火力,僅為兩門。

    很多人可能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其實,如果拿中央軍的德械師做對比就知道了,像謝晉元的第542團,屬於御林軍88師,他一個步兵團麾下的步兵營,就擁有一個機炮連,擁有6挺重機槍和2門迫擊炮,在團屬火力上則擁有20毫米蘇羅通機關炮和37毫米戰防炮。但這樣的火力配置,也不過是德械師的二流水準罷了,屬於德械師裝備最高水準的兩支部隊為教導總隊和稅警總團。

    可是,饒是如此,他們在身管火炮這種重裝備和日寇的對比中,依舊落於下風,而那,已經是裝備最頂級的中國軍隊了,而且,只有兩支。

    曾經的第43軍在重火力配置上,甚至比不過擁有2門步兵炮的日軍的一個步兵大隊。

    這個時空中,他們擁有了一個炮兵營,十二門75毫米山炮絕對能教日軍一個步兵聯隊怎麼做人,一個步兵排擁有兩挺輕機槍,一個步兵營擁有最少6挺重機槍和2門迫擊炮和小半個步兵大隊打一場攻防戰還是可以的。

    可是,這一次,他們要面對的不是一個步兵聯隊,是最少一個整編日軍師團,他們不僅有12門105榴彈炮還有36門75野炮,作戰人員及輔助人員高達25000人,更還有黃浦江上的日寇軍艦和天空上不知道有多少架次的日機助陣。

    而他們呢?才多少人。做為川軍嫡系,劉浪知道,第43軍說是一個軍,其實軍下面不過一個步兵師而已,軍長郭汝棟中將親自兼任唯一的那支步兵師第26師的師長。而且,做為乙種整理師編制,第26師,不過4個步兵團,全師,不過萬人。

    從兵力和裝備上看,第43軍此行,毫無幸理。

    劉浪現在只希望那幫頭頭腦腦們能在凌晨日軍在金山衛登陸之後迅速警醒,迅速調集部隊增援松江,而金山衛那邊已經注定了,添油戰術只能讓部隊一點點的被日軍可怕的艦炮吞噬。

    陶廣部的62師現在所能做的,只能是儘量拖住日軍,給松江爭取時間,多給半天讓第43軍挖掘戰壕工事也是好的。

    請戰報告已經發出去數封,雖然都還沒有回音,但劉浪相信,軍事委員會那幫將軍們終究會同意的。日軍今日清晨金山衛的登陸,就是讓他們做出決定的催化劑。

    正如劉浪想的一樣,沒人會相信第43軍以一師之力能擋住日軍多久,想讓前線數十萬國軍撤退,就必須要有人在松江擋住日軍,援軍勢在必行。

    這個時候,有人主動請戰去填那個必死的窟窿,以他們的政治智慧,做出那個決定,再簡單不過。

    劉浪現在所憂慮的是,金山衛能挺多久,松山,又能挺多久。雖然獨立團所部早已做過動員,全軍整裝待發,可從南京至松江,因為白天裡日寇飛機的猖獗,白天已經無法正常行軍,就算坐火車,也至少得三天。

    陳運發已經發來電報,他們同樣將於近日凌晨向松江方向突圍,又抬手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凌晨3時,想來他們已經出發了吧!劉浪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一路上,日軍絕對是關卡重重,想衝出15公里的日軍防線進入松江地域,那將是一段極為艱險的旅程。

    哪怕日軍是將重兵囤積於滬西,松江這邊並無多少兵力,但那也不是區區不到100人的他們所能匹敵的。

    不過,做為能追趕自己的獨立團最強兵刃,陳運發不會讓自己失望吧!劉浪的目光再度投向西南方沉聲下令道:“命令已抵達松江的俞大隊長”。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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