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38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04
第1445章 告別(上)

    劉浪當然上火。

    劉浪計算過時間,從南京至松江,直線距離長達200多公里,由公路行進的話更是達300公里以上。

    在這種已經開始大撤退的時候,火車早已拉滿了從淞滬撤下的潰兵,已經不可能還有專列在等著將獨立團運往前線。獨立團和警衛團想去松江,就只能靠走公路。

    而這個時代的公路可不是未來的高速公路,300公里對於一支擁有汽車運輸的步兵團來說不過是五個小時的運動時間。獨立團想通過公路去往松江,最少也需要2天時間,但這,可不包括途中遇見潰兵道路堵死的時間。以劉浪最樂觀的估計,他想全團人員和各種裝備趕到松江縣城,最少也得四天四夜,甚至更久。

    現在每耽擱的一分一秒,都將是金山衛第62師和松江第42軍的官兵們用生命換回來的。甚至,劉浪更擔心的是,兩個步兵師近2萬人的命,或許都無法消耗至主力部隊抵達就光了,一旦松江失守,那尚未撤完的最少一半淞滬前線大軍包括他們這正在急吼吼趕往松江的一個軍兩個團全會成為日軍的盤中餐。

    劉浪知道潰退的可怕,當失去紀律性的軍隊開始奪路而逃的時候,公路就會成為每個人最後的救命稻草,被大量人體和裝備堵塞住的公路不僅會成為天上日機的活靶子,也會徹底堵死後續撤退人員的死路,到那時,別說獨立團裝備的不過是三蹦子,就算是全裝備上坦克,也在劫難逃。

    幸運的是,這一次劉浪沒有等太久,雖然電話沒有響,但隨著三川兒急匆匆的跑進團部,“少爺,軍政部來人了。”

    “軍令,來了!”劉浪大喜,和張儒浩對望一眼,整整軍裝,兩人大踏步地迎出門去。

    來的不是別人,是老熟人,還是劉浪前幾天剛結拜的大哥,目前還在軍政部擔任高級參議的張中將。

    一臉肅然的張中將極為正式的穿著一身戎裝和長筒馬靴,大踏步地由外走到站得筆直的劉浪和張儒浩兩人面前,肅然道:“奉最高統帥部令,中山獨立團及第23集團軍警衛團兩團緊急馳援戰場,抵達戰場時間和地點在統帥手令中。”說完,將一封在密封戳上蓋有軍事委員會大印的信封遞給劉浪。

    “是!獨立團必不負統帥部厚望!”劉浪和張儒浩同時立正。

    當著張中將的面,劉浪親手撕開信封,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幾行字:茲命令,中山獨立團會和第23集團軍警衛團,與第67軍組成淞滬南翼兵團,以國民革命軍第67軍吳克仁中將擔任總指揮,第42軍郭汝棟中將擔任副總指揮,中山獨立團團長劉浪,第23集團軍警衛團團長唐永明及各師旅長組成南翼兵團前線指揮部成員,即刻啟程馳援松江,限期四日抵達,並固守松江縣城三日夜,掩護主力部隊撤退,但若有玩忽職守怠慢軍機之事,軍法從事!中正。”

    字寫得有些潦草,軍令中亦透露出些許冷意。想來,早上日軍開始對金山衛登陸作戰讓這位也有些急了,權衡各種利弊後,還是選擇了讓獨立團這個連克兩個日軍師團的精銳前往已經形將崩潰的淞滬戰場。畢竟,入主西南還是未來的事,但保住數十萬大軍才是眼前的大事。

    雖然讓劉浪去了松江,但也沒有給劉浪太多的權利,一個小小的前線指揮部成員也不過只是參謀的作用,真正拿主意的還是兩位陸軍中將。但這從職級上來說,完全沒毛病,能將劉浪和唐永明兩個小團長放到指揮部裡和各師旅長並列,恐怕還是看了劉湘和劉浪主動請戰的面子上。

    不過,大佬還算是給劉浪面子,前來宣佈軍令的,可是陸軍中將級高官。當然了,派張中將來,恐怕是那位精明的何上將的意思,他還是知道在南京城劉浪這幾日和這位走得比較近的。

    “張團副,你去宣佈軍令,全軍依照先前佈置,即刻開拔。同時通知唐團長,警衛團隊列位於獨立團之後,即刻開拔!”劉浪將軍令遞給張儒浩,命令道。

    “是!”張儒浩抬手向劉浪和張中將敬禮,拿著軍令大踏步離開。

    劉浪看向凝目望向自己的張中將,臉上露出歉意:“勞煩大哥這麼遠跑一趟,不過抱歉,張大哥,我出征在即,無法請你喝酒了,只能等小弟歸來之時再請兄共飲。”

    張中將輕輕搖搖頭,道:“老弟說哪裡話來?你我兄弟一場,自不必如此客氣。此次前來你處頒布軍令,可是我親自向何部長求來的。”

    劉浪目光微微一頓。

    “呵呵,所有人皆以為請戰松江之人必是個十足的傻子,明知道哪裡是死地是絕地,卻還要逞強前往,但他們那裡知道我張某人兄弟之懷抱胸襟?”張中將卻是不待劉浪說話便自顧自的說道。“我輩之軍人,為國家民族馬革裹尸,是死得其所,老弟,你很好,我張某人沒有看錯人。”

    劉浪苦笑。這位曾經在華夏天空中畫出璀璨一筆的軍人,還真是夠直白,自己這都還沒出發呢!馬革裹尸都出來了。他劉浪卻還是想活呢!不過,這也就是他,劉浪知道,這還真是他肺腑之言,因為,曾經時空中的這位,都還沒上戰場呢,遺書倒是先寫好了。

    “大戰在即,說馬革裹尸還是不太吉利,老弟,我預祝你軍馬到功成痛擊倭寇再建功勛。”可能也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太過剛硬,張中將努力變得跟柔和些。“不過,為兄不能在南京城等你勝利歸來再痛飲三百杯了。”

    “大哥你要去哪兒?”劉浪目光微微一閃。

    “何部長沒明說,不過,我估計還是回老部隊。”張中將道。“這或許是你我兄弟最後一次在南京城中相見,下一次再見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深吸一口氣,張中將肅然抬手向劉浪敬禮。“此去,珍重!”

    劉浪的鼻頭微微一酸,這個世上,沒有人比他再瞭解這名陸軍中將。雖然他已經努力開導過,但想來北平陷落以及民眾對他先前的誤解對這位打擊太大,抱有的死志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除掉的。想來,自從他獲得將要回老部隊再度領軍踏上抗日戰場的消息之時,他就沒想著能活著從戰場歸來。

    他不是擔心劉浪回不來,而是知道自己,或許,再不會歸來。

    這聲珍重,就是他來和自己的告別吧!

    可他,能做什麼呢?在這個紛亂卻英雄豪傑輩出的大時代裡,每個人在為自己命運奮爭的同時,都在做出自己的選擇。有人選擇苟活,有人選擇壯烈的死去,有人選擇默默無聞,無論哪一種,他們都遵循了自己的內心,不是劉浪所能改變的。

    劉浪所能做的,只能是尊重每個人自我的選擇,並看著他們,一如這位陸軍中將,或許在某一天,將自己的名字刻在華夏曆史的天空上,閃耀千年。

    “保重!”劉浪亦抬手行禮。

    兩個軍人的道別,很簡單,互行軍禮,互贈珍重,沒有戀戀不捨,便轉身離開。

    哪怕這一別,便無再見之期。

    寬厚的背影,是這位陸軍中將留給劉浪最後的印象。

    送走張中將,軍營裡已經是轟鳴聲一片,人員物資早已上車的卡車和三蹦子轟鳴著魚貫駛出軍營,團部所有人員在張儒浩的帶領下也早就準備好在警衛排的護衛下先行出發。

    只有山鷹和魯山東兩個特戰小隊以及兩輛卡車和一輛三蹦子還在營地中央等著劉浪,劉浪還需要和唐永明在途中商量兩團進入松江後的聯合作戰問題。

    當然了,劉浪還有個重要的人要見。為不徒增傷感,浪團座已經躲了那位兩天了,可自從清晨8時,那位就堵在了營門口。終究,還是要去見上一見的。

    劉浪也是當機立斷之人,既然決定了要見,在安排完一切事物之後,就大踏步的走向營門口。

    “營長,勞拉總經理在哪兒呢!你不打個招呼?”坐在卡車車斗裡的一名年輕的炮兵少尉從加固的鋼板縫隙裡偷望一眼勞拉,捅捅閉著眼睛假寐的趙二狗問道。

    勞拉雖然是洋人,但獨立團不少軍火可是在華美公司製造的,而且,這位華美集團總經理很大方,幾乎每一個獨立團少尉軍官結婚,都會收到華美集團特別的賀禮,獨立團一眾軍官們對這位洋妞兒總經理的好感也就在紀中校和柳大記者之下,看著她在這兒,自然不想太沒禮貌。

    “你懂個球,勞拉小姐又不是來找你我的,想讓人家多吃灰嗎?還打招呼。”趙二狗斜著眼睛瞟了少尉一眼,沒好氣地訓斥道。

    “那咋不進去?勞拉總經理咱們獨立團還不熟啊!”少尉對於勞拉站在營門口這事兒有些憤憤不平。

    “作戰軍令已下,無關人等沒有軍令想進軍營者,格殺勿論!”趙二狗瞪一眼少尉。“狗日的,我獨立團軍令都忘記了?”

    “不是,我只是想,勞拉總經理又不是外人?”少尉縮縮脖子,眼中卻是露出一絲羨慕。“她一定是來找團座長官的吧!團座長官可真幸福。”

    “嘿嘿,幸福?老子問你,給你紀長官,柳記者還有勞拉小姐,你小子咋選?”趙二狗冷笑一聲。

    “額”少尉呆愣片刻,苦惱的搖搖頭。“她們有一個能選我,讓我馬上去死都成,我哪裡敢選她們?”

    “哼!你小子倒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趙二狗嗤笑一聲。“可她們三個卻都看上咱們團座了,你說咱們團座幸福不幸福?”

    “那,好像,很頭疼。”少尉擺擺頭,突然眼前一亮。“要不,團座長官都娶了?”

    “娶你個頭,沒看長官這兩天腦袋都大了一圈嗎?都娶了,還能活嗎?”

    “敢情,是因為這啊!”少尉恍然大悟,“女人有這麼可怕嗎?”

    “女人可怕的事兒多了,不聽話就罰你洗內褲,跪炮彈皮”趙二狗如數家珍。

    一看就是有經驗的老男人,還是那種耙耳朵式的老男人。

    “那營長你天天往嫂子哪兒跑那麼勤?”少尉目瞪口呆的提出疑問。

    “滾蛋,老子那是特例,馭妻有術”趙二狗大言不慚。

    車隊,就在炮兵營長和炮兵少尉的八卦和吹牛聲中遠去。

    而等待的人,卻還在停留。

    身穿著馬褲馬靴的勞拉就站在營房門口外面十米處,焦急的看向軍營中,哪怕是一輛輛卡車呼嘯著從她身邊奔過濺起漫天的灰塵撲在她沒有任何粉黛的臉上,她也依舊倔強的站在哪裡。

    PS:給大家推薦一本女頻妹子的書:作者:花無雙,書名《晨光已熹微》,美麗的愛情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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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05
第1446章 告別(中)

    隨著拉著炮兵營的卡車和三蹦子離開,其餘步兵營大部都是列隊走出營門,大部分專門運輸步兵的卡車還在距離此地一公里的位置。

    小洋妞兒卻是不管第一次見到她的雪恥營官兵時不時好奇瞅過來的眼神,就那麼帶著幾分氣勢洶洶倔強的站在那裡。

    “你這又是何必?”劉浪本來大步流星的身形緩慢下來,終於硬著頭皮走到營房門口,苦著臉問道。

    “劉,我知道你不是個懦弱的男人。”小洋妞兒卻有些答非所問,瞪著一雙海藍色的明眸,像是一隻憤怒的母獅子:。“可你這樣躲著不見我,就是懦弱,哪怕你是要帶著你的部下們去戰場。”

    劉浪苦笑著揉揉鼻子,向來伶牙俐齒的他此時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眼前明眸女子的質問。

    是啊!他敢面對著即將撲來的十萬日軍率領著麾下奮勇而上,可是,他偏偏不敢去見一名小女子,這不是懦弱是什麼呢?尤其是做為一名已婚人士。

    浪團座倒是很想和一眾矯情男那樣,裝作看不見海藍色眼睛裡蘊藏著的萬般柔情,用什麼民族大義給自己來個催眠順便去搪塞這個已經相識超過四年的女子,好讓自己毫無負擔的奔赴戰場。

    畢竟,他和她,從沒許諾過什麼,甚至連互道喜歡這層窗戶紙都沒戳破過。這不是劉浪為自己成為感情上的渣男找足夠的藉口,實際上他已經很努力學著讓自己成為一個新世紀的好男人。可惜,雄性的本能還是將“好男人”的企圖撕扯得七零八落。

    他終究還是懦弱了,在送走淚眼婆娑的妻子之後,他不想再看見另一個女子的眼淚,或者是說,他怕看見另一名女子的眼淚。他的神經無比堅韌,他可以毫不眨眼的痛下殺手將面前所有的敵人滅殺,哪怕鮮血淋漓,可是,他的心,同樣有柔軟,他不想經歷離別,一點兒也不想。

    “不過,劉,我卻很開心,我知道你為何在奔赴戰場之際不敢見我。”小洋妞兒卻是目光流轉,臉上笑顏如花。

    “額……”劉浪只能再度苦笑,拚命的揉著鼻子。

    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何書中的男主角都喜歡用揉鼻子來掩飾自己的窘態。因為,不做點兒什麼,那他該怎麼回答呢?尤其是一個女人在陰晴之間來回切換自如完全掌握主動權的時候。不揉鼻子這個面部的唯一突起物,難不成吃手指嗎?

    “你告訴我,是不是覺得欠我華美公司的債務沒清,這次卻要背著我這個大債主上戰場覺得愧疚?”小洋妞兒臉上帶著笑意,腳步卻是一步步逼近。

    這話,不僅讓有些尷尬的劉團座差點兒沒把鼻頭揉腫,也讓列著隊昂著頭從兩人身邊走過的雪恥營官兵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敢情,是大債主上門啊!怪不得一向牛逼哄哄的團座長官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尚不是很瞭解劉團座感情史的雪恥營官兵們多少明白了為何獨立團的裝備都這麼牛了,那完全是人家劉團座用“裝孫子”這招兒從人家大名鼎鼎地華美公司哪兒換的啊!

    真是太辛苦團座長官了。雪恥營官兵們一邊加快步伐離開避免看到團座長官的尷尬,一邊努力繼續昂著頭的不看美女債主美麗的臉龐,不管怎麼說,能被這樣的美女追債也應該是幸福的吧!

    “咳咳,欠華美公司債務的事,有……”劉浪撓撓頭皮,有些弱弱的想回答。

    本來,他就欠著小洋妞兒不可描述的東西,現在又一提錢,這,可該咋說呢?饒是精明如劉團座,這會兒也不禁有點兒撓頭。

    下一刻,他不用撓頭了。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雪恥營最後通過營門口的一個步兵連也猛地一呆,最少有連續十個人撞在一起。就連走在最後的雪恥營營長李克商也是張大嘴巴呆了足足十秒鐘才總算是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瞪著隊列一片混亂的大頭兵們,本想怒吼,張了張嘴卻沒吼出聲,大踏步上前伸手拍醒目瞪口呆盯著營房門口不可思議一幕的大頭兵,沉睡低吼道:“狗日的,看個球看,誰再看,今天別想坐車,全給老子走著去松江。”

    是的,小洋妞兒的舉動,別說對於這個時代的大頭兵們來說驚爆了一地眼球,就算是對於從80年後穿越而來見多了大街上旁若無人你儂我儂小情侶們的胖蝴蝶來說,也有足夠的衝擊性。

    就還在浪團座想著該怎麼回答那個當口,一個柔軟的身軀就欺身而上,他渾身的肌肉猛地一緊,如果不是腦中有個判斷小洋妞兒不會對他有害,差點兒下意識的就出拳出腳了,只是,當警報解除,肌肉微微一鬆之時,他又猛然想起,這,好像還是太近了吧!而且,好像很多人。

    肌肉又猛地一緊,剛放下差點兒揉腫鼻子的手準備說話,兩瓣柔軟無比準確又無比堅定的落在他的唇上,將某團座都還沒太完全準備好的話重新給堵回嗓子眼裡。

    腦海裡,一片空白。

    完了,這竟然是被強吻了,而且還是在眾多屬下的面前。浪團座發誓,他不是趙二狗那牲口,有在眾位弟兄潛伏的位置急吼吼就要那啥那啥的愛好,他絕對是個矜持的人。

    可是,做為一名軍人,他不能允許自己就這樣被欺負,被一個女人欺負,被一個外國妞兒欺負。浪團座惡向膽邊生,同時還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短暫的懵逼之後,雙手猛地摟住了小洋妞兒柔軟的腰肢。

    啃回去,為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若干年後,當某團座喝高了敘述自己當年在營房門口面對遭遇帝國主義美色腐蝕誘惑時在心中高喊的口號,某女大發嬌嗔,敢情,這特娘的也能和民族扯上關係?包括將資本主義腐蝕長期佔為己有,為了其他革命同志保持足夠的革命純潔性嗎?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浪團座很隨意的回答。當然,最後的結果是他被打了個鼻青臉腫。武功再高,對敵人有用,對愛人,無用。

    這麼火爆的場面,你說,雪恥營那幫幾乎都沒怎麼見過女人的大頭兵們能不撞到一片?沒有歡呼聲口哨聲一片,那實在是浪團座當著他們的面虐殺鬼子的淫威太盛。

    就在懷抱著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征服異族的浪團座已經不滿足唇瓣的交集,還準備飛嗪大咬之際,主動進攻的勞拉總經理卻是主動將雙唇挪開,通紅著一張俏臉輕聲道:“華美公司的債,你還完了。”

    “不能吧!我記得我可是欠了好幾百萬美刀。”已經徹底破罐子破摔的浪團座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MMB的自己的嘴啥時候如此值錢了?

    “我說還完了就還完了。”勞拉總經理的一張臉猶如雲霞,卻無比霸氣的宣佈。

    “擦,你是債主你說了算。”浪團座眼神無比幽怨。“你想想,還有啥債務不?要不,國府的債老子也一力承擔?”

    如果可以,浪團座完全可以說,他還可以賣身還債的,這次,真的是為了國家和民族。

    當男人不要臉時,女人就要臉了。這是真理。

    小洋妞兒被大公無私的浪團座幽幽的眼神給嚇住了,猛地往後一跳,離開浪團座,不,是狼團座最少一米遠。眨巴眨巴海藍色的眼睛,慌慌張張的丟下一句話:“你還欠勞拉私人的債,晚點兒再找你要。”轉身就跑。

    跑了快十米遠,彷彿又想到什麼,回過頭帶著一絲哭音沖劉浪高喊:“你一定要還我,要不然,我就去找你父母,找你老婆,找你兒子要。”

    說完,轉身就跑,直到跑過一棟房屋的背後,不見身影,也再未回頭。

    劉浪望著小洋妞兒離開的方向,良久,微微嘆息一聲:“泰森中尉,幫我照顧好你家小姐,順便幫我轉告她,我爭取還債。”

    一直站在十米之外猶如一座雕像一般站著的黑大漢憐惜的望了一眼勞拉離去的方向,狠狠瞪了劉浪一眼。來自日不落帝國陸軍皇家中尉很想狠狠地揍這個讓自家小姐傷心的胖子一頓,可惜,他很清楚,他那樣做不過是讓自家小姐更加傷心,更重要的,他打不過。日不落帝國陸軍的榮譽不能讓這個可惡的死胖子按在地上摩擦。

    “渣男!”日不落帝國中尉思索了好一會兒,拿著濃重的倫敦腔將從浪團座哪兒學會的一句口頭禪原樣奉還。這才大踏步的離開。

    浪團座……

    “咳咳!最難消受美人恩那!團座。”張儒浩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帶著一臉笑意少見的揶揄道。

    “為了國家和民族,我劉浪不惜此身。”浪團座輕輕拭去唇上還殘留的幽香,一臉大義凌然。“可惜啊!勞拉總經理還是太小氣了,要不然老子能把國府的債務都還上一部分。”

    臉呢?張團副張口結舌好一會兒,才衝浪團座豎起大拇指。“要是紀中校在這兒,您還敢這麼說,我老張就給你跪了。”

    “她不在。”浪團座還是很淡定。“對了,通知李克商,就說老子和團副還了團了的賬,心裡很開心,準備陪同雪恥營全副武裝拉練十公里。”

    小心眼的浪團座啊!張團副的俊臉忍不住一白。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06
第1447章 告別(下)

    就在獨立團大軍陸續出營,浪團座和勞拉總經理不顧驚世駭俗的在營房門口用驚爆所有人眼球親身互相“探討”債務問題的時候。

    坐著車走在最前方的炮兵營也遇到了前來送別的人。

    不是老百姓。

    軍營本來就位於南京城郊,獨立團拔營出發也不會通知周圍村莊的老百姓他們要去哪裡,除了國府知曉此事極為有限的幾位高層,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會趕赴九死一生之地。普通百姓遇著大部隊威風赫赫的行軍,避之都唯恐不及,那還會舉著鮮花來送行?

    但,在距離營房兩公里之外的路口,炮兵營還是遇到了前來送行的人。

    一群同樣穿著獨立團制式軍裝的人。

    “營長,那不是嫂子嗎?”從營房門口就開始跟趙二狗扯淡來消除內心緊張的年輕少尉忙捅捅靠在車斗鋼板上抽菸的趙二狗。

    “你嫂子他們一個小時前就走了,別特麼跟老子扯淡。”趙二狗巋然不動,眯著眼撇了一眼自己麾下年輕的炮兵排長輕輕吐出一口煙霧,一副薑還是老的辣的模樣。

    “真的,嫂子她們野戰醫院的人都站在路邊呢!”年輕少尉不由急了,拍拍駕駛室車廂高聲喊道:“把車速降下來,降下來。”

    一骨碌爬起來站到車廂邊的趙二狗的眼睛猛然睜大,領頭的站在最前方穿著中尉軍服身邊坐著大青狼和大熊貓的女子不是他老婆小翠兒還是誰?

    “小翠兒,這兒呢!”趙二狗大喊起來。

    車斗裡坐著的士兵們也紛紛站起來,緊緊抓著車廂加固的半人高鋼板,默然的望著不遠處站得整整齊齊一排的女兵們。

    那是接到團座軍令不隨軍出發的野戰醫院的女兵,從她們離開,整個獨立團除了那個隨軍的小記者,就全是公的了。

    這一次,他們再也不能借助著扭傷腳脖子甚至寧願拉練時硬撐著直到昏厥,去野戰醫院偷偷瞅一眼野戰醫院小護士溫柔的臉了。在戰鬥中中槍,杯口大的傷口清創時劇烈的疼痛能讓人欲仙欲死,但若是被溫柔的小護士用柔嫩的手指輕撫過傷口處的肌肉,從傷痛中還未完全恢復的士兵能吊著膀子拄著枴杖給來看望自己的戰友們吹上半天的牛逼,那模樣彷彿中槍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但這一次,沒有了,再中槍,沒了胳膊沒了腿,要麼是只能靠有限的男醫生和男護士的救治,要麼,就是靠自己和戰友身上的急救包,要麼,就是死亡。

    可所有人,卻悄悄的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就像他們的團座長官所說的那樣,他們無法容忍自己的姐妹落入敵手,如果那樣的情況發生,他們會瘋會狂,沒人能保證自己會在那個時刻還能保持理智,他們或許會像飛蛾撲火一樣進攻,哪怕是落入了敵人的陷阱。

    真正的戰士,並不像書中所描寫的一樣,面對什麼都是無畏的,他們也會有害怕,只是,懼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怕自己豁出命也保護不了自己想保護的人。

    家,親人,還在遠方。眼前這群明麗溫柔的女兵,就是他們想保護的人。她們,能不用陪他們一起赴死,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她們,還能在這裡,讓他們再見一眼,真是,臨行前,最好的禮物。

    聽到丈夫的喊聲,已經是身為野戰醫院副院長兼外傷科護士長的女中尉一雙眼睛頓時濕潤了。

    本來,她已經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見慣了生死離別的她最少親手蓋上過不下百名同袍臉上的白布,她的眼淚越來越少,她越來越堅強。甚至,在得知自己將率野戰醫院所有女兵女醫護人員不再跟隨大軍後撤,她也只是將背包裡一直背著的那瓶酒給丈夫給石頭的爹送去,並沒有訴說自己對即將來臨大戰的擔憂。

    但,女中尉還是高估了自己,當野戰醫院警衛排的女排長在離開軍營不過幾公里後就請求來給出征淞滬的大軍送行後,她立刻就答應了。她就想,再看丈夫一眼。

    她怕,錯過今天,就是永遠。那個和她同床共枕數年的漢子,或許,她再也沒有機會觸摸他的溫度了。她不擔心兒子沒有爹,她知道,會有很多人把石頭當成寶。但是,那是她的男人。

    是的,從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她不是中尉軍官,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普通男人的妻。

    只是,當丈夫驚喜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卻沒有上前,她只是原地站著,衝著丈夫努力的用自己認為最美麗的臉笑著,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高聲吼著:“野戰醫院,全體,敬禮!”

    大軍,在行進,不能因為兒女私情而停止奔向戰場的腳步,這是每一個鐫刻在獨立團軍人基因裡的東西。女中尉明白,她不光是妻子,更是軍人,她只能對著自己最愛的人,送上自己認為最隆重的禮節。哪怕是眼眶中,早已熱淚洶湧,淚流滿腮。

    女兵們,在她們的中尉副院長的率領下,齊齊抬起右手,行軍禮。

    “回禮!”趙二狗的眼也是紅紅的,就這樣站在車廂邊,看著自己妻子淚光澎湃追隨自己身影的眼,怒吼。

    他明白,他真的都明白,雖然最喜歡講粗話,說帶彩的笑話,但他心裡,滿滿的都是裝的她。不管是當初是因為老婆的屁股夠大夠圓能生兒子,還是雄性荷爾蒙分泌旺盛導致他看誰都是天仙,但她自從成了她的妻,他就是她的天,她就是他的地,只有靠著她,他才覺得那就是日子,可不光是要經常犁地的緣故。

    男人,望著女人。

    丈夫,看著妻子。

    妻子,淚光中凝望丈夫。

    女人,送別男人。

    車隊毫不停留,一路向東南而行。

    筆挺站著的身影,在趙二狗紅紅的眼中逐漸變小,直至消失。

    女兵的身影,依舊佇立,直到將一隊又一隊從她們面前經過的士兵送別離開。

    高高舉起的手,就是戰友間最真摯的情誼,就是戰友間最高的禮節。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

    鴿哨聲伴著起床號音。

    但是這世界從未安寧,

    沒有和平年代但卻有激盪的風雲。

    準備好了嗎,士兵兄弟們?

    當那一天真的來臨。

    放心吧祖國,放心吧親人,

    為了勝利,我要勇敢前進!

    看那軍旗飛舞的方向,

    前進著戰車和機群,

    上面也飄揚著我們的名字,

    年輕士兵渴望建立功勛。

    準備好了嗎,士兵兄弟們?

    當那一天真的來臨。”

    由劉浪改編自現代那首“當那一天來臨”雄壯的歌聲響徹雲霄,沖淡了男兵女兵對望時的憂傷,唯有壯烈。他們是要赴死,但他們早已準備好了,那不僅僅是為了功勛而戰,是為了父母親人和女子孩童。

    歌聲中,女兵們的身形愈來愈蕭瑟,越來越多的戰友遠離她們奔赴戰場。

    一直目不轉睛看著一隊隊士兵離開的熊四終於感到有些焦躁,這一幕很容易讓它想到兩個月前,它的人類夥伴們也是這樣拋開它,坐著車,列著隊唱著歌離開。

    直到劉浪和張儒浩同樣向女兵們抬手敬禮並小跑著不停步離開,熊四終於忍不住了,瘋狂追著隊列向前。

    但這一次劉浪可沒有慣著它的意思,沒有理會它,也沒有向它嘴裡丟肉乾哄它,而是毫不留情的連頭也未回,隨著隊列離開。

    它和熊二做為野戰醫院的一員,就應該服從軍令,這不會因為它是未來的國寶這個身份就會改變的,軍令一下,賣萌也是無用的。

    熊四嗚嚥著猶如被拋棄了的孩子,眼巴巴的看著猶如長龍一般的隊伍消失在它的眼中。

    它的身邊站著雙眼淚光瑩瑩的米芝,摸著它的大腦袋輕聲呢喃:“放心,他們會回來的,都會回來的。”

    雖然,女中尉自己都沒多大信心。從這裡走出的人,最終能回來的那些熟悉的面孔,還能剩下多少呢?

    送行的人,自然是擔憂遠大於一切。

    而即將走上戰場的人呢?

    回答或許要更加簡短的多。

    在軍營裡,士兵們紛紛整理好裝備走入隊列離開的時候,轉了幾圈都沒抓到自己想採訪的人的小記者顧筱白終於抓住了一名落在後面的年輕士兵。

    那是一個不過20歲左右的兵,嘴唇上冒著些許絨毛證明著他的年輕,沒人知道他的名字,包括顧筱白自己。

    “顧記者,放開我,我們連馬上要出發,我要立刻歸隊。”年輕士兵有些急。

    “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行,快說。”

    “你有沒有想過回不來的問題?”顧筱白其實是有點兒恨自己的殘忍的,尤其是在大軍即將出征的這一刻,但做為記者,她想知道這些普通士兵的想法。

    “回不來?”年輕士兵微微一愣,彷彿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咧咧嘴道。

    “回不來,那就,回不來吧!”

    顧筱白不由自主的鬆開手,士兵離開。

    士兵,再未歸來。

    出走半生,歸來依然少年。顧筱白再見年輕士兵時,是數十年後被保存在軍事博物館裡獨立團戰損將士名錄裡那張咧著嘴的年輕而陽光的笑臉。

    回不來,便回不來吧!

    已經白髮蒼蒼的老婦,大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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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06
第1448章 忌憚

    南京,軍事委員會。

    會議室裡的一級二級上將們正在地圖前激烈的討論。

    撤退的大方向在上午就已經定下了,隨著日軍從金山衛兩邊登陸後,那位在國聯大會上的期望基本已經全部落空的領袖也在這種嚴峻的形勢面前鬆了口。

    但數十萬人的撤退,可也不是那麼好撤的,那不是數十萬隻鴨子,往江裡田地裡一撒,趕著就走了。數十萬大軍除了人,還有大量的裝備,沒了那些重炮沒了那些機槍,光是人跑出來,那戰鬥力也是十不存一了。國府可沒富裕到只要人不要裝備的地步,就那些裝備,也是國府花了好幾年的時間還不知道用國內的礦山甚至用關稅做抵押貸了多少款才攢出來的。

    除了這些,和他們尚在對峙的十幾萬日軍主力才是更可怕的。如果大傢伙兒都跑,前線陣地崩潰,日軍大軍隨後掩殺,那結果只能是一個也跑不出來。將軍們需要制定出詳細的撤退計畫,那些部隊先撤那些部隊後撤,最後撤的,自然就是要和日軍死扛負責掩護大傢伙兒跑路的部隊。

    那,也是這幫代表著全國各大勢力的將軍們要選擇的。當然了,那也是這個時空中形勢還是要比曾經時空稍微好那麼一點,否則這幫將軍們哪還有心思在這裡討論制定撤退計畫?

    曾經的那個時空中,聽到日軍在金山衛登陸,僅用半天就登陸數萬人,前線數十萬大軍瞬間軍心動搖,師長旅長帶著自己的部隊主動後撤的也不知道凡幾,大量的潰兵甚至連公路都給堵住了,而日軍的空軍趁機空襲,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沒死在炮火漫天的前線反而死在撤退的路上。

    被炸斷的橋樑阻擋了中國本就不多的炮兵部隊的歸途,已經算是中國重裝備部隊的最後一點兒家當,也不得不被炮兵們含著淚給推到滔滔江水中。

    可以說,淞滬一戰,固然是粉碎日寇“三月滅亡全中國”的狂言,也鼓舞了全國軍民抗日的士氣,但這一仗,也損失了全國最精銳的十萬軍人,更重要的,是損失了中國最精銳部隊所有的重型裝備,這其實也間接的導致了南京之敗。而南京這一敗,更是將中國僥倖從淞滬血肉戰場上退回來的數十萬精銳又重新給推進了火坑。

    那名忽悠了光頭大佬號稱要死守首都的唐上將,幾乎是用謊言將中國最後的精銳給埋葬在了南京城,還捎帶上了數十萬普通百姓。教導總隊,稅警總團,87師,88師,一支支中國精銳在南京城下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也被那些大人物們愚蠢的埋進了歷史的塵埃。

    自此之後,失去了花費數年時間打造而出精銳部隊的中國人只能再造精銳,用一輪又一輪的血肉戰場將曾經的民眾變成精銳,很難,但幸運的是,終於抗住了。

    這個時空,金山衛有一個步兵師正在奮勇阻擊,日軍的登陸並不順利。距離金山衛五十公里的松江,也已經有一個步兵師在拚命構築工事,還能再擋日軍一段時間,從南京,已經有兩個戰力強悍的步兵團向松江出發,從無錫,一個軍兩個步兵師也已經出征,如果不出太大意外的話,留給他們的時間還有五天,所以他們還有時間在這兒權衡利弊。

    軍事委員會旁邊的一間小型會客廳裡,光頭大佬正在默然的望著窗外,直到王世和悄聲進入。

    “中山獨立團和第23集團軍警衛團已經出發了?”頭也未回,光頭大佬不知喜怒有些陰柔的聲音傳來。

    “是,從接到軍事委員會軍令到全軍離開駐地,兩團用時,不過一小時。”王世和頓了一頓。“現在已經進入公路,高唱軍歌,士氣很高昂。”

    “好!雖然劉浪是個刺頭兒,不老實,和延安那邊也是眉來眼去的,但這治軍還是很得力的。”光頭大佬的聲音幽幽傳來。

    王世和這次卻是不敢搭腔。實在是這位領袖最後一句和那邊眉來眼去的說辭有些太過嚇人了。刺頭兒和不老實尚可以理解為劉浪是川軍,是四川王劉湘的侄兒,終歸不可能成為領袖的嫡系,但那對於現在全民抗戰來說不過是個小事,川軍,畢竟也是領袖麾下不是?

    只是,那個和紅色眉來眼去卻是大忌,尤其是對於極為瞭解自己這位校長的王世和來說,一年前的西安,絕對算得上領袖最耿耿於懷的事,那別看是張、楊二人下的手,背後卻是和那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一位,對於紅色之忌,更甚於對日人之忌。但往日裡這位不說,卻是在劉浪出征松江之後才說,這裡面所包含的意思是?更糟糕的是,因為想著拉攏劉浪的緣故,自己在太原和劉浪算是走得較近,思及於此,王世和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雖沒有回頭,但一直將目光投向窗外的光頭大佬卻彷彿知道自己這位心腹屬下的心思,微嘆一口氣道:“世和你為人謹慎,但你終究還是欠缺了一絲大氣,現在這個時候,不管是誰,只要敢打日本人,我將某人就敢用。只是,世和,我說這句話的意思,是為打完這場仗以後甚至是打完整場戰爭之後。”

    “學生,懂了。”王世和低著頭,眼裡卻是閃出驚駭。

    凡是被領袖不喜的,戰後清算這是正常的,他驚駭的卻是,這幾日來遲遲無法做出將獨立團這樣的精銳增援淞滬的決定,就是軍方主要將領認為再將如此精銳弄去淞滬送死殊為不智,甚至到今日清晨日軍真的在金山衛登陸,軍方幾個大佬還又斟酌再三,最終還是這位拍板定論。只是,強如白上將那樣的人都認為去增援松江的部隊十死無生,但這位卻認定劉浪能活著回來?那不也證明著,他對劉浪信心竟然遠超他人?

    “這個小團長的強,不是強在打了幾場勝仗,而是他對日本人的瞭解,他似乎對於日軍每個將領都很熟悉,包括這次他提前幾日請戰松江,那也是篤定日軍派遣軍司令部會賭博杭州灣,這眼光所以,別人去松江是絕地,但他,卻不一定。”光頭大佬繼續說道。“我只是遺憾啊!這樣的人才,竟然不能為黨國所用。”

    “是學生的錯。”王世和低頭道。

    光頭大佬卻是微微搖頭:“這也怪不得你,我也是這幾日才回過味兒來,我那個不願意再追隨老師的學生,天生人傑,能入得他眼的人極少,但凡能得他走得如許之近共同抗敵的,就算現在不是他們那邊的人,遲早,也會成為他們的人,這十年來,這樣的人還少嗎?”

    劉浪如果知道,這位極擅於揣摩人心的大佬竟然是從自己和未來大將親近的關係從而得出他遲早不會跟他一路的結論,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個判斷標準雖然有些武斷,但特娘的,真的是再正確不過了。不過,倒也可以看出這位大佬對於他那位終於和他站到對立面黃埔最優秀的學生之一的看重了。

    他的眼光也的確不凡,在未來的國內戰爭,被他那位得意門生策反的學生,可也不少,哪怕很多是打了敗仗以後勸降的。

    “那學生,該如何做?”

    “只要他能給國府守好松江,替大軍守好退路,那他需要什麼樣的支援,都給他。”光頭大佬沉聲道。

    “是,學生明白!”王世和見大佬不再說話,悄悄退出會客室。

    他多少懂了這位的意思,現在是用人之際,該給的不能少,不用玩什麼手段,但劉浪的軍權也頂多是到此為止了,否則容易尾大不掉,日後等戰事穩定後,再來清算政治路線問題。之所以提前給他說,那是讓他心裡有數,不要和劉浪走得太近的緣故。

    王世和心中也只有微嘆,這傾向一旦出錯,哪怕劉浪縱有絕世之才,恐怕,也就止於此了。

    不提國府這邊各人心裡的小九九,就說淞滬日軍上海派遣軍司令部裡,其實氣氛也沒想像中那般歡樂。

    本來,欺騙戰略很成功,中國人在杭州灣並沒有布下重兵,相反卻在其餘幾個可能的登陸地點佈置了最少兩個步兵師。一個步兵師的防守兵力而已,根據中國軍隊的戰力,登陸部隊可以遭遇的些許損失完全在松井石根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但沒想到金山衛中國守軍的炮火之猛烈,遠超出正在登陸的114師團和上海派遣軍司令部的意外,他們除了有75毫米山炮之外,竟然還有超過150毫米口徑的重炮。

    雖然在遠遠浮在海面上的海軍艦艇重炮的壓制下,其重炮不能肆無忌憚的連續發射,但時不時的射來幾枚卻是將灘塗上艱難行走的登陸部隊炸得血肉橫飛,他們甚至還向海軍艦艇發射,嚇得海軍那幫膽小鬼們最少又向大海中倒退了三公里。

    因為其重炮的威脅,原計畫中本應該在四個小時內最少登陸三個步兵聯隊的114師團到現在為止也才有一個步兵聯隊勉強在灘塗上建好了陣地,但傷亡,卻是超過了預想中的五倍。

    有超過1000名士兵,死傷於中國守軍的反登陸戰炮火和機槍掃射中。這還僅僅只是登陸戰前三個小時的戰損,如果想獲得此次登陸作戰的勝利,打頭陣的114師團還不知道會有帝國官兵會喪生在灘塗上。

    而海軍那幫孫子,在這個時候,又開始了常規扯後腿操作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07
關於今天只更新了一章的說明

    不是風月只更新了一章,而是有一章被屏蔽了。然後,風月到剛剛才知道消息,更悲劇的是,風月無法修改,這一章只能作廢。風月得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寫了,明天本來而也是要向大家請假了,明天早上風月要陪老父親回一趟老家,本來父親前日滿七十歲生日,但老父堅決不辦酒宴,可他家鄉的弟弟妹妹們不干了,風月差點兒沒被叔叔和姑姑們罵個狗血淋頭,於是風月苦求老爹,為了兒子不被罵,您老就請大家吃頓酒吧!人生那!總是有那麼多無奈,哪怕是自己不想做的。

    於是,明日清晨風月就帶開車帶老爺子回家鄉請客,順便,讓風月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章節該怎麼寫,大家原諒下。風月現在每天都是現寫現發,木有存稿,風月是個老實孩子……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08
第1449章 小草(上)

    艦炮打得有氣無力還是其次,重點是派遣軍司令部要求的最少50架次的轟炸機波次,海軍竟然推三阻四的就出動了不過20架,四個小時過去,中國人的前沿陣地摧毀了不少,但真正最大威脅的“重炮”卻還將灘塗炸成了一片火海。

    可以說,這會兒讓松井石根這個老鬼子恨不得咬下一口肉的,反而不是對面打得極為頑強的中國軍隊,而是那幫樂得看帝國陸軍吃癟的海軍將領們。

    至於說日本的海軍將領們究竟是種什麼心態,導致他們敢在這種對於中日兩國陸軍決戰的時刻還要來個出工不出力,恐怕也是因為陸軍那幫土鱉們已經在陸戰大佔上風,眼看就要將數十萬中國軍隊包了餃子立下極大功勛的緣故。

    淞滬戰爭的前期,因為海軍陸戰隊被中國軍隊優勢兵力壓著打,最後還是依靠登陸的帝國陸軍解圍,海軍方面因此沒少被陸軍馬鹿們嘲笑,但那會兒中日雙方打得極為焦灼,大本營統帥部那邊盯得又緊,感覺到憋屈的海軍們那會兒自然還是不敢太過怠慢,陸軍馬鹿但有所求,基本都是戳力相助。

    可等到上海市區被佔領,中國數十萬大軍被趕到上海郊外,陸軍馬鹿們又天馬行空的從中國北方戰場調來十萬大軍準備抄了中國人的後路,眼看決戰大勝在即。而這場中日之間的第一次大決戰,因為弱小的中國海軍自沉主力艦艇於長江和黃浦江,海軍方面除了出動艦艇和飛機支援陸軍作戰外並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勛,而且還有艦艇因為中國空軍飛行員可怕的自殺式撞艦攻擊而受重創。

    不出意外的話,戰後御前會議論功的時候,海軍將領們用屁股思考幾乎都可以想到陸軍馬鹿們那個醜惡的嘴臉。

    “俺佔領了東方最大的都市,俺擊敗了數十萬敵軍,俺。”

    “海軍搞啥子了?不就是開著帝國用重金建造的艦艇在海上釣魚嘛!還被中國人用飛機差點兒撞沉,帝國不找你們這幫酒囊飯袋賠錢就不錯了,還想要戰功,臉呢?”

    事實上,海軍這幫將領們還真不是多想,曾經的時空中,在淞滬大戰後的日本大本營統帥部的論功會上,那幫陸軍將領們就是這麼懟他們的。從來都是把自己定位於高端,穿著屎黃色軍服的陸軍馬鹿就是土鱉的海軍諸將們差點兒沒氣吐血,但悲劇的是他們卻沒辦法扳回這一城。

    因為,中國海軍自沉船長江堵塞航道之後都再沒有主力戰艦出征,最多也就是魚雷艇和炮艇進行襲擾,他們龐大的艦隊根本撈不到去獲立戰功的機會。

    而最後日本統帥部下定決心瘋狂的賭博在美國牛仔的菊花上狠狠捅上一刀,恐怕和海軍在中日戰爭中撈不到任何好處,海軍上下都極為迫切的需要建立功勛或多或少也是有些關係的,光是南洋那些小魚小蝦可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只有太平洋這個大澡盆才能供強大的日本帝國海軍洗澡。

    只是高傲的日本海軍沒想到,太平洋這個大澡盆有點兒太大太深了,他們的腿又太短,美國牛仔稍微攪了點兒風浪,就把他們全部給淹死了,順便還捎帶上了他們一輩子的仇敵——陸軍馬鹿。超過五個陸軍精銳師團在太平洋小島上被美國牛仔的瘋狂炮火打成滿地的零件,還有的被生生餓成了乾屍。

    不過,在這個時空中,隨著第114師團在金山衛登陸作戰中遭遇到困難,心裡早有不爽的海軍將領們那點兒小心事開始活泛起來。中國人搞得不錯啊!沒讓陸軍馬鹿們輕易上岸,對,就這樣搞他們。

    的確很奇葩,但日軍海軍將領們就是這個心理,若不是怕傳到大本營統帥部,那幫在距離岸邊數公里艦艇上坐著的將軍們恨不得共同舉杯用艦艇上的通話器共同高喊一聲:“呦西!”

    不用全力出工,拖拖後腿什麼的,簡直是再簡單不過。你要五十架次海軍大爺就必須要出五十架?不知道海面正在颳風嘛?大爺能出20架次戰機,那都是帝國海軍勇士英勇無畏的結果了好嘛?

    當然了,別看松井石根恨得牙直咬,但他卻還真的拿那幫坐在艦艇上舒舒服服吹著海風曬著太陽的海軍大爺們沒轍,人家能有一千個理由說明為何轟炸機架次不夠,艦炮轟擊密度不夠的問題。

    而金山衛的中國守軍卻成了日本海陸兩軍矛盾的最終獲益者,雖然海面上的日軍源源不斷的朝著灘塗湧來,天空上還有日機盤旋著丟下250磅的航彈,海面上還有大口徑日軍艦艇艦炮的轟擊,但他們卻奇蹟般地守住了陣地。

    說實話,就算是沒有海軍艦載機的幫忙,日軍登陸作戰的實力也不弱。幾艘主力艦的200艦炮射程高達15公里乃至20公里,一百多公斤重的炮彈一發下來就能將一個步兵排的陣地給徹底摧毀。就算是那些輕型驅逐艦,140艦炮的射程也能達到13公里,對岸邊簡陋野戰工事裡的中國軍隊殺傷力也很大。

    而且,日軍在經過上海市區登陸作戰的經驗後,在登陸作戰的經驗方面再度提高,用跟隨日軍艦隊的第三帝國記者戴佛萊梅雷在其回憶錄中描寫這一戰時對於自己站在戰艦上對於登陸日軍的描述是這樣的:當看到日本人“摩托化的登陸工具”時,彷彿是些我前所未見的東西,他們在登陸艇的船頭沒有什麼“方向盤一類的裝置”而是“由弧形的裝甲鋼板環繞”,這些艦艇運載80個人和20噸貨物,包括坦克、裝甲車、馬匹和大炮,還有一個“可以放低的尾艙部分”,因此登陸艦艇上岸時可以迅速卸貨。這些艦艇有高高的側面裝甲,故能“防止步兵和機槍的火力”,僅僅從在登陸工具方面的觀察來看,日本人確實遠遠超過美、英這些傳統軍事強國。”這些世界先進的裝備無疑更增加了中國軍隊抵擋日軍上岸的難度。

    或許,我們可以從這位記者的回憶錄中某一部分對日軍的描寫就可以先品嚐出這一仗中國軍隊的艱辛。可能這個第三帝國記者直到他書寫回憶錄中依舊沒有認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首先登陸的114師團,本來不過是個特設師團,而不是還在後方艦艇上等待著打通登陸通道的第6師團和第18師團兩個常設師團。

    換句話說,打頭陣的,不過是日軍第十軍中戰鬥力最弱的部隊,可人家依舊武裝到了牙齒上,遠不是中國軍隊所能匹敵的。

    但中國人,卻有一顆勇敢而無畏的心。

    陶廣,著名的湘軍將領。他麾下的第28軍下轄三個步兵師,62師正是其麾下戰鬥力與意志力最強的步兵師。曾經的時空中,正是他麾下62師的兩個步兵連會和一個炮兵連,以一個營的兵力苦抗登陸的日軍近半日之久。當金山衛被日寇佔領後,被第三戰區重新調回金山衛戰場的62師就是在天馬山和鳳凰山兩地設防阻擋日軍,並在天馬山等地給予日軍重大殺傷。

    而以善戰敢戰而聞名天下的湖南兵在天馬山一役,其六十二師367團團長張空逸、一營營長謝康全等800名將士全部壯烈戰死,367團,整團傷亡殆盡。一排,一連甚至一營盡墨,在偉大的衛國戰爭中並不罕見,但整團不退全軍壯烈,那可也是不多見的。

    川軍,以出兵最多出力最多且以誓死不退固守陣地而聞名於世;桂軍,因英勇善戰鮮有投降求生者被後世銘記;湖南伢子,在這場國戰中,同樣用鮮血和犧牲證明了他們自己。

    日軍司令官松井石根僅僅只看到了自己的登陸部隊在中國軍隊數量並不十分太多的山炮下哀嚎就痛徹心扉,但第三帝國那名忠於職守的戰地記者戴佛萊梅雷看到的,卻是中國軍隊的英勇。

    為獲得第一手戰場資料,那位終於職守的戰地記者走下了足以保證他安全距離岸邊足有四公里遠的重型巡洋艦,來到了炮火連天的戰場。

    日軍在炮火中倒下,在機槍的掃射中徒勞的倒在泥濘的沙灘上掙命,完全是地獄一般的場景,但他的望遠鏡中,數量並不太多的中國軍隊同樣淒慘無比。

    一枚重炮落下,剛才還在噴吐著火舌的重機槍陣地就連同它周圍最少三十名士兵一起不復存在。別說是在江南水鄉挖掘的不過1.5米深還浸透著半米深泥水的簡易野戰戰壕抵擋不住200毫米艦炮的轟炸,就是用鋼筋水泥外加上鋼板覆蓋的永固工事,也擋不了這樣大口徑重炮的幾次轟擊。

    別看四行倉庫把第36步兵聯隊打成了渣渣,但那是地理位置選得足夠好,日軍不敢動用大口徑艦炮,如果動用200毫米艦炮,別說謝晉元部有多英勇,神仙來了都能被炸成飛灰。四行倉庫1米多厚的鋼筋混凝土牆壁最多也就是能堪堪抵擋150重炮的轟擊。

    戰後,那位戰地記者走向被佔領的中國軍隊陣地,一個個深達3米,直徑四五米的大型彈坑用猙獰的面孔向這位戰地記者證明著大口徑艦炮的可怕。他很難想像,中國人,是怎樣在這樣可怕的轟擊下活著,並向敵人射出子彈的。

    但事實是,他趴在泥地裡足足一天,對面的陣地上,中國人的槍聲從未停止過,哪怕陣地被一次又一次的摧毀。

    因為他的目光無法看到更遠方,中國軍隊以連為單位編製成為預備隊,每當前線的一個步兵連傷亡殆盡,一個步兵連就會迅速補充入陣地。

    日軍艦炮對於中國軍人來說,最大的悲傷是,無數的戰友再看不見了,最大的作用卻是,不用再重新構築工事挖掘陣地。

    一個個巨型彈坑,就是最好的掩體,只需要用鏟子鏟出落腳的地方,就可以躲在裡面繼續向日軍射出子彈了。

    直到,下一發炮彈或者航彈的到來。

    那,又將是新一輪陣地構築和新一輪守軍的抵達。

    PS:其實這章的一半是週五發過的那一章前半節,因為不知道怎麼修改,我乾脆將後半張全部重寫,基本算是新的一章了,有看過的書友請見諒一下,可不是風月想湊字數。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09
第1450章 小草(下)

    是的,刨除日軍海陸兩軍間不可言說近乎奇葩的矛盾帶來的戰力削弱。

    其實,主宰這片血肉戰場走向的卻是犧牲和勇氣。

    第62師所屬的炮兵自然不是沒有,正如日軍那位大將司令官所痛苦的那樣,他們是有炮的,但絕對不是什麼重炮。日軍那位大將司令官不過是為自己麾下114師團的重大死傷找個說得過去的藉口並順便往海軍那幫孫子上扣個屎盆子。

    中國人能用“重炮”轟擊我方登陸部隊,就是因為你海軍艦載機出動過少的緣故。不光是海軍孫子會用拖延症這種拖後腿戰術對付土鱉陸軍,土鱉陸軍其實栽贓嫁禍的本領也不小。

    第62師的的炮火支援是什麼呢?

    民國24年,國府在武昌設立了陸軍整理處,其炮兵整理部門將其可管轄範圍內原有的火炮和近年來進口火炮統一整編為預備炮兵部隊,但結果怎樣呢?

    可以用於野戰的火炮僅有567門,其中110門過於老舊被裁汰,剩餘456門可用,裝備戰鬥部隊的包括山炮132門,野炮252門,榴彈炮32門。456門火炮,這就是國府中央系部隊的全部家當。

    有人恐怕不太懂456門火炮的含義,如果拿日軍一個步兵師團的火炮裝備對比你就知道了,一個日軍馱馬師團,其實就是山地師團,就是類似於獨立團曾經對陣過的第八師團,每個馱馬師團裝備一個擁有36門75毫米四一式山炮的炮兵聯隊,每個步兵聯隊擁有4門75毫米四一式山炮,70毫米步兵炮不算,一個馱馬師團擁有75毫米山炮52門。

    而一個挽馬師團,像第20師團這種,就更可怕了,其炮兵聯隊裝備36門75毫米野炮另外還有12門105榴彈炮,加上四個步兵聯隊各自直屬的四門山炮,其75毫米口徑以上火炮達到64門。而日軍這種級別的常設師團,數量高達17個。

    這還不算那些獨自成軍的炮兵旅團,僅是在淞滬參戰的11個日軍師團,其裝備的火炮就高達數百門,數量就遠高於中國最強實力中央軍所擁有的全部火炮。而中國,除了在山西還在和日軍北方派遣軍對抗的山西老漢裝備了數百門75毫米口徑以上山炮,其餘諸軍閥,火炮則少得可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能有81毫米迫擊炮,就算是裝備不錯了。

    中國軍隊的輕武器並不遜色於日寇多少,但在重武器方面,卻是遠遠不如,這也是日軍一個師團往往能對戰中國軍隊7個甚至8個步兵師的主要原因。

    但若是說中國軍隊的火炮徹底是渣渣也不對,光頭領袖畢竟也是有些卓遠見識的,裝備整理處的數據一報上來他肯定也傻眼。他這個全國領袖麾下總共就400多門火炮,別說要跟虎視眈眈的日本人較量了,就是和那位在晉省埋頭種田默默攢大炮的山西老漢比起來都還有點兒差距。

    砸鍋賣鐵喝粥當褲衩兒,也得搞大炮不是?

    由於那段時間和第三帝國正處於蜜月期,第三帝國需要中國的珍貴礦產資源,中國需要重型火炮,雙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國府花費巨資,甚至用礦山抵押貸款引進的是第三帝國製造的sFH-18型150毫米榴彈炮,此炮身軀魁梧,重達10噸,需要專門內燃車輛牽引。但這種火炮最大射程超過了15公里,而且穿甲彈、殺爆彈、燃燒彈、煙幕彈一應俱全,對日本陸軍火炮完全是“碾壓級”的,那也是中國炮兵唯一勝出日軍炮兵的重裝備。

    日本陸軍當然也有自己的重炮,不是海軍孫子們艦艇上的重型艦炮,只是因為經費有限,以及自身民族固有的特點,他們的重炮,也是火炮設計師們基於扣皮眼吮汁兒民族特性設計而出的。

    他們使用是的大正四年式150毫米野戰榴彈炮。大阪炮兵工廠出品的四年式150重炮,在節約經費再節約經費以及適合日軍野戰部隊騾馬運輸的要求下,突出“輕、小”特點,各結構組件務求輕便,重量不到三噸,分解後能讓騾馬拉動。

    重炮的重點當然不是在於重字,但這玩意兒和未來的汽車有點兒像,日式汽車很經濟很省油,但速度一高就發飄若是撞上了估計都得像紙糊的一樣散架,安全性方面可是比重量更大的歐美系汽車差得多。這重炮也是一樣,該炮穿透力不強,基本以殺傷爆破彈為主,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就因小巧到極限,身管很短的四年式只有區區8800米的射程,連105榴彈炮的射程都不如。

    用日軍火炮設計師的說法,中國人連75毫米以上的炮都少,大日本帝國皇軍還怕個蛋蛋,射程短些咋的了?

    於是,頭一次在大型戰役中將大正四年150野戰榴彈炮用於實戰的大日本帝國皇軍直接在重炮對轟中打瞎了眼,在虹口、羅店的幾次拉鋸戰中,日軍海軍上海特別陸戰隊炮兵以及陸軍上海派遣軍重炮第一聯隊相繼被炮10團給打啞,唯一的遺憾是,中國軍隊裝備的重炮實在是太少了,日軍除了150重炮不敵,但擁有了制空權和制海權,150榴彈炮的數目也遠遠高於中方,最後靠著飛機空襲和游動炮位的狼群戰術以及數量優勢,最終還是奪取了戰場主動權。

    不過,在淞滬血戰近三月後,中國炮兵亦損失慘重,兩個炮兵旅四個炮兵團打得只剩下兩個,而滬西前線想擋住日軍十幾萬大軍的進攻,這剩下的幾十門150重炮不可或缺,想從前線調至尚無威脅的金山衛是絕無可能。包括光頭校長在內都不會下達這種荒唐的命令。

    但在曾經的時空中就有個第10炮團的一個山炮連駐紮在金山衛,一個營12門山炮,一個連4門,就是這4門博福斯山炮加上62師師部原有配屬的6門仿日式四一式山炮合計10門75毫米山炮,構成了整個灘塗金山衛守軍的所有重火力支撐。

    博福斯山炮雖然炮很少,但其射程更遠,高達9公里,精準度也夠高,反而成為了火炮支援部隊的絕對中堅。而且打過淞滬前期戰爭的炮兵們早就學聰明了,在一個地方開炮從不超過10分鐘,每門炮衝著早就定好的目標區域打上個十幾發炮彈,就把炮一拆讓馱馬馱著就轉陣地,樹林和空置無人的民居就成為他們最好的掩護地。

    在天上巡邏上一圈找不到目標的日軍海軍艦載機也沒多大耐心低空尋找這些靈活的中國炮兵,找不著就把攜帶的炸彈丟到中國軍隊的前沿陣地上,反正,海灘上流血的又不是高貴的帝國海軍而是那幫馬鹿陸軍。

    所以,中國這些數量並不多,口徑也不大的山炮,卻是給日軍登陸部隊流足了鮮血。

    但,僅僅十門山炮而已,並不足以阻止幾萬人瘋狂日軍的登陸,真正將日軍擋在灘塗陣地上難以向前踰越的部隊,卻是那幫視死如歸的湖南伢兒。

    一個陣地上的步兵連打光,那就再上一個步兵連,再打光,再上。

    戴佛萊梅雷僅僅只是在500米之外,他只看到了對面中國人在可怕的炮火中頑強的生存彷彿怎麼也打不完一般源源不斷。

    正如他在回憶錄中所敘述的那樣:日本人的炮火很猛烈,登陸設備也很先進,但他們卻依舊被阻擋在寬大的灘塗上流盡了鮮血。中國人將他們死死的擋在灘塗上,再用口徑並不算大的火炮進行炮擊,日本人死傷慘重。我很疑惑於中國人的陣地構築,我明明看見對面中國人的陣地在威力可怕的200毫米艦炮的轟擊下已經成為一堆廢墟,500米之外躲在臨時野戰工事中的我都能感覺到地皮可怕的震動,我敢保證,絕不可能有生物能在這種可怕的轟擊中生存。

    但我發現,我錯了,中國人頑強的可怕,他們竟然還活著,當日本人發出歡呼,在己方炮火停止轟擊後準備向前攻擊突破那個可怕的灘塗陣地時,中國人的機槍和步槍聲再度響起,他們就像剛經歷過寒冬迎來春天的小草,無比頑強的露出頭,用子彈告訴日本人,這裡,是中國,這裡是他們的家。

    而這樣的反覆,在長達一天的戰鬥裡,竟然高達五次之多,多的別說讓我都麻木了,就連日本人的指揮官都已經麻木了。他們從此變得小心翼翼,甚至到中國人再也沒露頭了,他們也花了最少三十分鐘,才衝入早已空無一人的中國人陣地,而他們距離佈滿彈坑的中國人的陣地,卻不過區區五百米的距離而已。

    是的,這名誠實的第三帝國戰地記者忠實的記錄了他所看到的的一切,對頑強的中國士兵也並不吝嗇於自己的誇獎,哪怕寫下他眼中的發生在東方大地上這片戰爭回憶錄時,中國是盟軍一方,他是第三帝國一方,雙方處於敵對陣營。

    但他並不知道,他的結論是錯誤的。中國軍人,其實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頑強,他想看的陣地也不過是被大口徑炮彈一轟即爛的臨時野戰工事,在那種程度的火炮炮擊面前,再頑強的軍人,一樣會死亡,那不是以精神意志頑強就能決定的。

    但,中國軍人,不怕死。

    戰地記者看到的不斷露出頭的“小草”,其實不過是一個又一個預備隊毫不退縮的沖上陣地而已,他們前面的那些“小草”,其實早已不見。

    一天的戰鬥,中國軍人,已經由4個步兵團,銳減至2個,有兩個步兵團,幾乎死傷殆盡,剩下的兩個,亦是戰損超過一半。

    如果非要說那些在陣地上頑強生存的軍人是“小草”的話,那,其實是整個守衛金山衛全體守軍的代名詞。

    若干年後,看到這篇描述金山衛之戰文章的那名湘軍將領,瞬間,淚流滿腮。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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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時曾讀朱自清的《背影》,尚無法理解朱自清眼中父親的背影為何使其諸多感觸,我只記得父親提著大箱包送我上大學走後,我望著父親的背影,直到父親依依不捨的身影消失在遠方,我歡呼雀躍,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無人監管自由自主的好生活開始了,我甚至還想到了要找個美麗的她在校園來段更美麗的愛情,而不用像在高中時好不容易去我大襄陽的古城牆上逛了一圈,卻被妹妹跟蹤並很不幸的在回家的路上碰到父親而面紅耳赤張口結舌。

    怎麼解釋的,我是記不清了。但我唯一能記得的是,青年時期的我,特想擺脫父親的管束,做一名自由翱翔天空的鳥兒,而不是做一名鳥人,只敢在父親不在的時候,張張很稚嫩的翅膀。

    我成功的成了一隻鳥,畢業,工作,結婚,生子,父親很少再能管到我,很多時候他依舊嚴厲,但我大可以一走了之,而不用再和少年時那樣,倔強的和他對立,最終卻不得不屈服。但我知道,我依然很愛父親,哪怕我從未說過。

    今天的天氣很好,是從過年以來難得的一個好天氣,但如果不是小姨和表弟表妹來家做客的話,我想我依舊在電腦前習慣性的寫今天應該更新的文字吧!女兒不在家,諸多的讀者還在等著,每個週末我除了睡一個難得的懶覺之外,我會坐在電腦前工作至下午,然後去踢踢球或者抽根菸喝杯茶望著有些陰霾的天氣發發呆,再或者讀讀書,打牌這種庸俗的事……好吧!主要是牌搭子湊不齊,一幫被俗事纏身的中年老男人每到週末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接送孩子上各種培訓班,雖然我每次都很鄙視他們,但我羨慕他們有錢,任性,比如某副局長又比如某電視台網絡中心主任……

    他們總是有各種的理由推脫難得的中年老男人聚會,唯一沒扯過的理由和我一樣,就是陪父母聊天吃飯,可能是大家都還覺得父母還算年輕吧!我也曾經是如此頑固的認為的,我父母七十了,身體棒棒噠,我一點兒也沒操心過,除了暑假時母親小病一場讓我憂心不已。

    但今天家中有客,我雖沒能起個大早,但依舊陪著興高采烈的大傢伙兒去逛了逛唐城,哦,就是著名導演陳凱歌招商引資搞的唐朝影視基地,現在已經成了我大襄陽非著名景點,甚至有趕超諸葛亮隱居過的古隆中之勢,雖然對於那個建造於二三十年前的草廬我一向也不怎麼感冒,但高達90 的門票卻是讓貧窮如我頗有微詞,好歹,門票75的古隆中那草廬也是建造於三十年前吧!你一兩年多的建築憑啥賣這貴,真以為自己住過李世民、李隆基、楊玉環呢!

    回來的路上,我開著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父親上一秒還在和我興高采烈的說話,下一秒,車廂裡卻突然安靜了,燦爛的陽光下,父親身上沐浴著陽光,微微低著滿是花白頭髮的頭,眯著眼,很安靜的睡著了。還打著幸福的小呼嚕。

    我想笑,想笑話父親這麼容易就睡著,就像我那個晚上嘲笑女兒一樣,做著作業,我在旁邊看書,卻聽到了一陣可愛的呼嚕。可是,我咧咧嘴,沒能笑,我更想哭,因為,在我心中不老的父親,終究是老了。

    時光荏苒,我從一名鼻涕糊糊的幼童變成了走到哪兒都會拿上泡著枸杞保溫杯的油膩中年老男人,而那個我心中一直英俊的濃眉小眼的中年人,老了。

    他老了,他開始很隨性的在溫暖的陽光下打盹,就像《當你老了》那首歌唱的一樣:當你老了,頭髮白了,睡意昏沉,爐火旁打盹……

    就這樣,突如其來的,已經邁入古稀之年的父親,在兒子面前,展示了歲月無情。

    我把車開得很平穩,父親睡得很沉,藉著安全帶的幫助,就算身體前傾,他睡得也很香,遠比女兒趴在書桌上睡得舒服。那一刻,我在想,或許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也這樣凝視著打著幸福小呼嚕的我吧!只不過那一刻,他是無比幸福的,只是多年以後,那個被他用目光凝視的少年,看著他花白的頭髮,心裡略微有些酸。

    是的,父親老了。那一刻我有些理解寫《背影》的朱自清了,他不是為了寫出一篇未來無數少年冥思苦想寫閱讀體會的散文,而是,就是來自父子間心靈的觸動吧!他看的是背影,我聽到的,是來自溫暖陽光下父親的呼嚕聲。

    懼於歲月的魔力之後,我又莫名的慶幸,在我這樣的年齡,一個被人稱之為上有老下有小最為悲催的時候,我可以陪伴已經成長為少女的閨女,還有年歲已長的父母相陪,這,應該是幸福吧!

    很多人,在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無人與他作陪了,而我,很慶幸,在懂得這個道理的時候,還能聽到父親平靜的呼嚕聲。真的,無比慶幸。

    謝謝您,父親!謝謝您能陪我長大,陪我人到中年,然後,還能聽極少在外人面前發脾氣的我,在您和母親面前發脾氣。

    您和母親在,我就還是個孩子。

    雖然不切實際,但我依舊很想套用星爺的那句台詞:如果非要給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

    我也希望,我的女兒,也是如此想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10
第1451章 最後的金山衛

    金山衛,並沒有像日本人想的那樣輕易就佔領。

    62師的表現,甚至出乎中國統帥部的意外,從獲知日軍從金山衛開始登陸的那一刻,雲集軍事委員會的高級將領們其實已經將金山衛的守軍當成了棄子。

    那些在第三帝國戰地記者眼中的“小草”無論如何頑強,其實,在大人物的眼中,已經注定了被犧牲,他們所有的犧牲,只是為已經進駐松江縣城的第42軍再爭取半天的時間罷了。

    這不是大人物們冷酷,而是,有舍才能有得,相對於位於日軍包圍圈中的數十萬精銳,別說金山衛一萬守軍,就是松江縣城的第42軍甚至正在緊急馳援松江的第67軍和獨立團以及第23集團軍警衛團,合計超過四萬多大軍,也是從下達軍令之始,就是可以被捨棄的棋子。

    而這一點兒,除了底層的官兵可能還不清楚,各師各旅乃至各團主官們其實是知道的。換做是他們坐上那個位置,可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幾萬人死,幾十萬人生,這道選擇題,是再簡單不過了。

    大人物們,學會把個人感情拋在一邊,從而做出最合理的選擇。但戰爭,不是考試,亦不是下棋,輸了,可以重來一遍,棋子還是原來的棋子。而戰場上的那些小人物,是有生命的,他們有血有肉,有思維有情感以及牽掛。

    他們完全可以在發現自己被上層那些大人物遺棄或者是說已經完成戰鬥任務的時候選擇撤退,哪怕是當了逃兵,那也是屬於小人物們的選擇。

    沒人,願意死去。躺在江南冰冷的泥地上,死去。他們,也想再看看爹娘,再看看這片藍天,嗅一嗅家鄉油菜花開的味道。

    可是,日本人不給活路了啊!一群群土黃色的鬼子在炮火中和機槍的掃射倒下,卻彷彿怎麼也殺之不盡,依舊猶如螞蟻一般的日本鬼子在士兵們的視野裡源源不斷的從大船上坐上登陸艇向岸邊駛來。

    從清晨到黃昏,一支又一支預備隊被面無表情的湘軍將領投入戰場。小人物們從開始對死亡的恐懼已經變成了麻木,在眾多戰友的身體被日寇炮火撕得粉碎以後。死亡,在這片可怕的戰場上已經不再讓人恐懼。

    不管是日本鬼子死還是自己死,那都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

    湖南,雖然距離淞滬還很遠,淞滬丟了,還有南京,南京丟了還有徐州,徐州丟了還有武漢,武漢之後才是長沙。湖南伢兒們由長沙一路行至淞滬,早已經不是兩眼一抹黑的鄉里娃了,他們走了小半個中國,走了小幾千里路了。

    可是,這些沒怎麼讀過書的鄉里娃們依舊感到了徹骨的恐懼,這麼多鬼子,如果都進了中國,中國還有活路嗎?哪怕家距離這裡再遠,他們的坦克車和大炮也是開得過去的吧!尤其是在看到諸多同鄉就這麼死去,吃著辣椒長大的湖南伢兒們眼珠子都紅了。

    等到下午的時候,日軍登陸作戰依舊進展不大,或許是松井石根向大本營狠狠告了海軍孫子們一狀,日軍海軍的飛機出動頻率明顯增多了。

    整個金山衛的上空的日軍轟炸機幾乎就沒有斷過,為數不多的炮兵們只得用最短的時間開炮然後尋找掩體撤離,而日軍海軍艦載機為了殲滅那些陰魂不散的中國炮兵甚至對村莊進行了轟炸。還好,方圓二十里的居民們早在戰端開啟之前就逃離了家園,不願意走的也基本被62師官兵們用槍逼著離開。

    房子被炸燬了,人員的傷亡雖然不是太大,裝備也沒有損失多少,但炮兵卻被牢牢的給壓制住了。就算他們想頂著來自於天上的威脅繼續炮擊,那也是不能的,在中方指揮官眼裡,炮,永遠比人命重要的多。這是很悲哀的事,但卻被所有中國軍人所接受。

    因為,中國窮啊!如果炮沒了,以後就沒了,就得有更多的人去戰死。

    至於最前沿的陣地,則是被十幾艘護衛運輸艦的巡洋艦和驅逐艦用艦炮給反覆的犁了幾遍,等到第三波第四波預備隊沖上陣地的時候,其實早已經沒有什麼陣地了,除了一個個大彈坑以外。

    第三帝國戰地記者甚至從望遠鏡中看到了中國軍人幹的一件極為“喪心病狂”的事,雖然這件事他基於人道主義並沒有詳細記錄在他的回憶錄中。中國軍人在沙包盡毀,面對日本人衝鋒的時候,竟然選擇用陣地上戰死的同僚的遺體壘成工事,將重機槍和輕機槍放在其中對敵人進行射擊。

    (註:這並不是作者杜撰,事實上在淞滬羅店之戰,也就是川軍第26師和日軍反覆拉鋸的戰場上,失去工事的川軍就用戰友遺體壘成工事向日寇射擊,擊退日軍數次,大量斃傷日寇。那是華夏曆史上最壯烈的一幕,真實的體現了中華軍人以我血肉衛華夏的錚錚誓言。第26師,能站著走出戰場的,全師僅餘600,戰損率達百分之九十以上,隨後的松江之戰,領命支援松江的他們最終僅能出兵127人,但他們,依舊趕赴戰場。請為他們致敬。)

    是的,第三帝國戰地記者僅僅只是看到,在戰友飛濺的血肉中,中國軍人熱血噴灑在自己的陣地上,但他並不知道,在死者為大傳統精神延續的華夏,將戰友已歿之軀壘成工事的中國軍人心中之痛。戰友已經犧牲,但他們卻還要用他們的屍骨阻擋日寇的槍彈,還要讓他們再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盡自己的一份力。

    可以說,選擇這麼做的中國軍人,幾乎都是流著淚在向日寇射擊,直到自己倒下,直到自己也變成工事的一部分。

    戰場上的中國軍人,流著血流著淚在英勇作戰,望遠鏡裡的中國指揮官亦淚流滿面。

    戰至黃昏,已經達到了軍事委員會給出的阻敵時間期限,他已經可以選擇撤退而不用擔心違抗軍令。更何況,前方不斷戰損的將士,那可都是他湘省的子弟兵。率軍由長沙出發的時候,他可是向歡送的父老鄉親們承諾過,要把他們的父親、兒子和丈夫帶回家。

    但現在,他已經失言了,最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兵就倒在前沿陣地上,連進入野戰醫院的資格都沒有了。如果,他現在選擇撤退,除了在登陸作戰中損失頗大的日軍會咬牙切齒的銜尾急追或許會造成更大損失外,這名著名的湘軍將領則想的更遠。

    在五十公里外的松江,第42軍正在傾盡全力構築陣地,可是,他們要抵擋的是遠比他們面對的還要多的多的日寇。是的,能下到灘塗上的日軍,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步兵聯隊,但松江面對的,或許是

    一個師團還是兩個師團,甚至是三個師團?一想到那個後果,湘軍將領的頭皮都不由有些發麻。無疑,川軍第42軍就算構築了比他這裡要完善的多的工事,但所遭遇的壓力,卻高得多。

    而且,做為高級將領,他知道,松江守軍領的軍令是:在松江阻敵三日夜等待援軍抵達。或許,到了這個生死存亡的時候,軍令不軍令的已經不重要,無外乎就是從將軍到士兵把命都丟在陣地上,可松江對於已經開始大撤退的淞滬大軍之重要,完全超過了生命。

    第42軍全軍覆滅不過萬餘人送命,但松江若失,則數十萬淞滬大軍極難有人逃得脫包圍圈。數十萬中華最精銳之師若喪,那在短時間內中國將很難再組織如此多的兵力阻擋日寇南下。

    到那個時候,就算他帶著剩餘的將士回到家鄉,又能怎樣?家鄉已經被日寇鐵蹄踐踏,家已經不在,等待兒子丈夫父親的親人們又會身在何方?

    咬著牙、紅著眼,將手槍拍在指揮部石桌上的湘軍將領命令前線:繼續阻敵至深夜12時,敢退者,殺!言退者,殺!作戰不力,丟失陣地者,殺!

    “三殺令”令中國軍人在不可能的逆境中一次又一次頑強的守住陣地,他們用戰友之身壘成堡壘,他們用自己當成可以移動的炸藥包,渾身綁滿了手榴彈,躲藏在泥地裡,當日軍辛辛苦苦從大船上運下的坦克車蹣跚著開至戰場前沿,那些“活著”的炸藥包就會將坦克變成一坨冒著“熱氣”的廢鐵。

    從日軍海軍的掠過灘塗低空對中國陣地用機腹機槍猛烈掃射的艦載機往下俯瞰,那中國陣地前沿一堆堆黑乎乎冒著“熱氣”的廢鐵就猶如一坨坨

    那是,一位返回航母的日軍海軍艦載機中尉向他的艦長親口描述的,不過這一次,沒有海軍傳統式的對陸軍馬鹿們的嘲笑,唯有一臉的慎重。

    中國人,很明顯沒有任何可擊毀裝甲的重武器,唯一有威脅的山炮也被在鄉野中不斷在天上巡邏的同僚們壓制的極少向灘塗陣地發動攻擊了。

    可是,擺在他視野裡被擊毀的裝甲車,最少也有二十多輛。

    日本海軍中尉只看到了結果,便感到了驚悚和慎重,但他並不知道,每一輛裝甲車被擊毀的背後,是超過十名甚至二十名中國軍人的戰歿。

    日軍的步坦協作雖然很渣,但並不代表你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抱著炸藥包衝向坦克並將之送上天。首先得有人吸引裝甲車的火力和隨行日軍步兵的注意,藏身於泥地裡的士兵才有機會和裝甲車同歸於盡。

    日軍不擅夜戰,但並不是說不敢夜戰,流血流痛了的日軍同樣打出了真火,不計血本打出的照明彈將中方陣地照成一片白地,戰鬥從黃昏一直延續到深夜。

    一直到湘軍將領命令堅持到的凌晨,在趁著日軍舔舐傷口的時候,中方守軍收縮兵力,緩緩後撤,但留下的一個負責阻敵掩護主力撤退的步兵營,直到天亮,也未見有人歸隊。

    在二十多里外等候的湘軍將領,一夜之間青絲變霜華。

    哪裡來的什麼主力?一個步兵師,守衛陣地一日夜後,兩個半殘步兵團加在一起,也不過一個團的兵力。主力,都丟在了金山衛。

    最後那個步兵營,雖無人能退回,但他們,又將日軍生生擋在灘塗上半夜。據有躲在海邊樹林裡的漁民們後來描述的,中方陣地的槍聲,一直到清晨,日寇數十架戰機和十幾艘艦艇艦炮悉數出擊,才徹底停了下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11
第1452章 第10軍的作戰計畫

    中國之軍第28軍第62師,用不遜於曾經時空中的英勇,和他們曾經在天馬山在鳳凰山所做的那樣,在金山衛好好給日寇上了一課。

    艦炮和飛機固然厲害,血肉之軀固然擋不住現代火器瘋狂的硝煙,但堅硬至極致的精神意志卻可以讓人突破各種不可思議的可能。就如同在未來紅色共和國的戰士們用五指山一戰告訴驕傲自大的美國牛仔們那樣,當中國人硬起來的時候,能將山頂都炸矮十五釐米的漫天炮火,都算不得什麼。

    日寇第十軍終於還是佔領了金山衛和他們計畫中預演的那樣登陸成功,松井石根這個老鬼子調兵南下包抄淞滬數十萬國軍後路的大戰略成功的踏出了第一步。

    雖然114師團的中將師團長末松茂治在清晨戰後清點傷亡後早已欲哭無淚。做為第十軍戰鬥力最弱的部隊,尤其又是做為第一波登陸部隊,炮灰自然得有炮灰的覺悟,他在登陸作戰之初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可是,有心理準備不代表看到大大超出他心理預期傷亡數字的時候,這位日本陸軍中將不想哭才是怪了。

    是的,早在登陸之前,日軍上海派遣軍司令部就通過活躍在金山衛一帶的間諜已經偵知中國軍方的兵力的調派,曾經調走的一個步兵師已經調回,灘塗之前中國人最少佈置了寬達15里兵力最少達一個步兵師的陣地。然而,仗著自己擁有十幾艘艦艇和海軍方面承諾的兩個大隊艦載機的參戰,末松茂治覺得,損失1000人左右的兵力,他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現在呢,卻五倍於此,那還是在那幫海軍孫子們已經傾盡全力的協助下。否則,他敢肯定,他第114師團就算在這裡打上兩天,也不一定能攻克中國簡陋的陣地。

    中國人的抵抗,遠比他想像中要強烈的多,第一次上中國戰場的新組建的日軍乙種師團長無疑在遭遇中國軍隊的第一戰就被兜頭來了一記悶棍,快被打蒙了。

    不光是他們的師團長,其實114師團所屬官兵也好不到哪兒去。在日本本島組建114師團之初,這幫被日本****洗腦的日本年輕人們所聽到的都是帝國軍隊在中國本土一輪又一輪的勝利。比如帝國順利佔領中國東北,順利佔領中國華北,帝國正在南北兩線作戰同中國人進行決戰,只要勝利,肥沃的土地和中國大地上的資源就都是他們的。

    可是,第一次戰鬥,就給他們血淋淋的上了一課。所謂的一場場帝國的勝利,原來,不過是建立在他們的屍骨之上的。

    沒錯,這一仗,他們是勝利了。他們實現了長官們的戰術目標,終於可以不用擔心中國陣地上飛過來的炮彈和無處不在的子彈而踏足在異國的土地上。

    但是,他們卻絲毫沒有勝利後的興奮。唯有驚懼。

    一具具被泥水和血水糊滿的同僚的屍體,因為來不及清洗,就在他們面前被裝入裝屍袋,再通過他們乘坐而來的登陸艇運到大船上去,真正實現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到後來,他們甚至還知道,那些戰死的同僚,因為運輸艦返回本土時間太長,或者是說帝國壓根兒沒打算把戰死者的屍體給運回去,畢竟,那會讓艦艇負載過重而導致浪費寶貴的油料。之所以運回大船而沒有選擇就地焚燒,那是因為這裡的灘塗太泥濘了,怕燒不乾淨。小小的骨灰匣子可以裝骨灰,但絕對裝不下燒不完的人體骨頭。

    想著自己或許會在異國的土地上就這樣成為被同僚架在枯枝爛木中燒烤的爛肉,這幫被當頭來了一棒的日軍們的那顆曾經無比火熱的心那,早就掉到了匹眼裡。

    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迫不得已,本來準備命令最先登陸的114師團乘勝追擊作戰的日軍第十軍指揮官柳川平助中將只得臨時改變了作戰計畫並召開臨時作戰會議。

    位於金山衛灘塗十里地外的第十軍臨時司令部。

    “末松君,我最多只能給你兩天的時間,在支那金山衛一帶修整兩天,你部就必須協同第六師團谷君由松江東進截住上海之西的支那淞滬潰兵的後路,實現我華中方面軍大將司令官閣下包圍支那主要兵力並殲滅之的戰略。”柳川平助眯著眼,森冷的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末松茂治。

    是的,在金山衛登陸作戰成功後,日軍隨即將上海派遣軍和第十軍進行合併,成立了華中方面軍,而松井石根繼續成為華中方面軍的司令官。

    “嗨意!”雖然兩人級別同級,但柳川平助是司令官,末松茂治就算被這位中將司令官用這種近乎斥責的命令,也只能忍氣吞聲的忍著。誰讓他的麾下不爭氣呢!一場登陸戰打下來,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當然了,也包括他自己。

    “谷君”柳川平助將目光投向第六師團長谷壽夫。

    這名在未來華夏聞名遐邇的著名屠夫雖然個頭不高,但身體粗壯,撅著肚子,滿臉的橫肉上有著一雙小小但極為陰冷的雙眼。

    見柳川平助的目光投向自己,這位對於華夏人來說的著名屠夫臉上泛起一絲傲然,不待自己的司令官問完,徑直大刺刺地回答道:“請司令官閣下放心,不需一日,松江必為我第六師團所克,絕不會出現今日之前之場景。”

    這話不僅驕傲,甚至還有些刺耳,尤其是對於末松茂治來說。

    但末松茂治除了臉上湧起怒色嘴唇翕動幾下,卻也對這位同級的同僚無可奈何。

    和中國軍方一樣,雖然同樣都是中將,但中將和中將也是不一樣的。就如同山西那位擁有中將軍銜但只能當個彈藥押運官的老李同志一樣,他手下最多指揮一百多個人,那還是有任務的時候,沒任務的時候,他就只能帶著兩個勤務兵到處晃蕩。但有的陸軍中將,麾下可是指揮著千軍萬馬。

    第六師團做為常設師團,而且還是常設師團中的精銳師團,加上這一次,是第五次登陸中國作戰,其師團長的地位可不是他這種剛剛組建的乙種師團長所能比的。

    “喲西!那松江的支那軍,就交給谷君你了。”柳川平助臉上泛出一絲笑意。

    谷壽夫雖然足夠傲慢,但戰鬥力還是很強的,他只要能短時間內攻克松江,那他昨日之前初步擬定的作戰計畫就還能繼續實施,而不會因為末松茂治這個慫貨而被迫改變。

    “如此,牛島君的18師團,繼續依照原計畫向支那蘇州嘉興一帶進軍。”柳川平助繼續命令道。

    “嗨意!”三名陸軍中將齊齊領命。

    見自己的作戰計畫沒有人反對,柳川平助臉上笑容滿面,一掃先前登陸作戰遇到頹勢的愁容。

    是的,對於這名狂熱的****分子來說,他很難不高興。因為,他的這個作戰計畫,和日本大本營參謀本部給他的作戰計畫相悖,但三名陸軍中將屬下卻選擇無視,相當於默然支持他。

    在此前日軍參謀本部為第10軍擬定的作戰指導方針是,“須與海軍協同在杭州北岸登陸,盡速前進到上海市西南地區,同上海派遣軍一起消滅上海周圍的敵人。”為達此目的,日軍參謀本部要求三個師團的主力並列,突進黃浦江以西至上海市以西,與上海派遣軍滬西部隊對接。不難發現,日軍參謀本部沒有準備擴大上海戰事。所以,這個計畫是按部就班的,以上海市區為目的地,以“協助上海遣軍完成任務”為作戰目標。

    然而,柳川平助制定的作戰計畫不但違背了日軍參謀本部的“作戰指導原則”,而且僭越了適用範圍。第10軍將作戰方針改為“在金山衛城東西兩面地區登陸,迅速進入松江附近。爾後儘可能遠離淀山湖東面地區,向蘇州河北面地區前進,策應上海派遣軍主力,消滅敵軍主力”。

    柳川平助的這個計畫和日軍參謀本部起草的《第十軍作戰要領》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登陸以及攻佔金山境內主要目標後,進攻方向截然不同。日軍參謀本部的意圖是第10軍的主力向上海南面和西面前進,而柳川平助的計畫則是進入上海以西的蘇州河北面大規模地包圍敵軍主力。可以清楚地看出,柳川平助的作戰計畫目標不是完成上海派遣軍的任務,而是實現四面包圍,要在蘇州以東的蘇州河以北地區圍殲淞滬戰場上中國軍隊精銳的主力部隊,從而在根本上“打掉中國抗日的意志和能力”。

    換而言之,柳川平助不滿足於配合上海派遣軍作戰結束上海戰事的戰役目標,而是打算完成對中國精銳軍隊的戰略大包圍。

    柳川平助的胃口大的很,他需要利用這次和中國之戰建立足夠的功勛而登到更高的位置。

    也不要認為這位敢違背大本營參謀部命令的日軍陸軍中將會因此受到懲罰,日軍真的是一支非常奇葩的軍隊,是令人難以理解的矛盾體結合:一方面等級觀念森嚴,下級對上級極為恭敬;但另一方面,“下克上”的行為卻屢見不鮮。

    “九一八”是“下克上”,“盧溝橋”是“下克上”,這次擅自修改作戰計畫還是“下克上”。

    其實這種符合日本既定侵略國策的“下克上”是受到了高層的默許甚至縱容的,進攻成功了自然就是陞官晉爵;失敗了最多也就是當事人自殺謝罪,與日本政府和軍方無關。這樣一方面大大刺激了日軍侵略野心的膨脹,另一方面也使“下克上”行為蔚然成風。

    曾經的時空中,柳川平助的“下克上”讓他成功了,甚至還因此當上了國務大臣。但這一次呢?已經背水一戰的松江城內的中國守軍,或許會讓他比末松茂治還要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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