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12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19
第1463章 有火在燒

    包括正準備熱火朝天開挖的步兵第9連在內,被分佈在近3公里範圍內的9000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兒,站在原地傾聽來自於廣播中這個聽著就讓人心曠神怡的女聲。m

    年輕的新兵和老兵也終於知道團部的那幫通信兵們在曠野中奔波了近2個小時是干啥了,原來他們是牽線放廣播,讓所有人都能聽到這名著名戰地記者的聲音。

    是的,很多人都想起了柳雪原的名字,那還是他們在路途上看到報紙上關於來自北方戰場的報導,柳雪原用一個個和他們身份差不多的士兵勇於犧牲的故事,讓他們熱淚盈眶的同時也熱血沸騰,只恨不得飛到淞滬和狗日的小鬼子狠狠幹上一場。

    其實,不光是曠野中,環繞整個松江城的城牆邊,密密麻麻的地下管網裡,無數個正在忙碌的士兵都停下了自己腳步,側耳傾聽著這個美麗的女聲。

    柳雪原這一次,是對著整個松江城進行廣播,無差別無死角廣播,在第43軍軍長郭中將的授意下,全軍所有通信人員全部投入到這次由柳雪原提議的戰前動員廣播的工作中。

    做為一軍之長,陸軍中將深知宣傳的重要性,一支被注入靈魂的軍隊,遠比以金錢和強迫來得可怕的多。而柳雪原,就是這個時代中國,最優秀的戰地記者,沒有之一。包括他自己,都是柳雪原的粉絲,她的每一篇報導,他都看過,也為前線官兵奮勇殺敵而心潮澎湃過。

    “請原諒我剛才稱呼中的疏忽,應該是第43軍全軍的弟兄們,江蘇省第三行政督察區保安團的弟兄們以及不懼日寇而留下來幫助將士們挖掘戰壕和提供熱水的松江縣父老鄉親們,雪原是戰地記者,一直以來從事的都是文字工作,我已經習慣於用筆來講述雪原在戰場上看到的那些人和事,這種坐在麥克風面前和大家見面的形勢尚是第一次,若還有口誤的話,還要請大家繼續原諒,如果不太樂意,那就看在雪原只是個小女子的面子上,還是原諒吧!至少,我看中的那個男子,選擇原諒我的時候居多。”柳雪原的聲音再次在廣播中響起。

    柳雪原的道歉之語很幽默,甚至還帶著年輕女子特有的調皮,但其中蘊藏的更多是真誠。

    在指揮部大樓裡,坐在一旁的陸軍中將眼中閃出欣賞,很欣賞。

    這名戰地記者,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勇氣,但就這麼一句話,卻又體現出了她足夠的智慧。

    這句話,很接地氣。用一個很鄰家女孩的形象迅速代替了原來官兵中憧憬的女神形象。說白了,柳雪原就用這樣一句道歉,迅速拉近了她和官兵以及百姓的距離。

    果不其然,曠野中和城牆工事裡的官兵們都微笑著裂開了嘴。

    女神固然令人嚮往,但對於這幫大老粗們來說,他們更喜歡看得見摸得著的人和事。如果可以,他們不會多看霧裡看花遙不可及的仙女一眼,而會更多的將目光投注在家裡安排的未來媳婦兒身上。陪著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給他生娃的,是自己的婆娘,而不會是仙女不是?從這個認知上來講,他們要遠比未來七八十年後的男子們追尋所謂的愛情要更實際的多,其婚姻關係也要更穩定的多。

    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誰會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換句話說,未來的那些動不動就高舉著自己終於找到愛情背叛婚姻和家庭的男人和女人們,都可以總結為一句話,吃飽了撐的。

    “好了,不多跟大家說題外話了,因為我身邊坐著的郭軍長已經在擦汗了,想來,他是擔心雪原佔用大家太多時間而導致戰地工事無法按期竣工吧!”柳雪原語帶輕鬆的繼續說道。“請大家給我五分鐘時間,也請郭軍長放心,我相信,在這五分鐘休息過後,大家會更加努力的修築工事,讓即將到來的日本鬼子在我們的努力下流盡鮮血,是不是?”

    “是!”第9步兵連負責的那段戰壕裡,年輕士兵高高舉起手中的鐵鍬,高喊。

    渾然沒注意到差點兒一鍬把把距離他不遠的連長打個滿頭包,只是,也在全神貫注傾聽的楊松林沒發現罷了。而始作俑者在看到全連就自己一個高喊,不僅有些訕訕然剛準備將鐵鍬放下時,卻看見連長也舉起自己手中的鐵鎬,縱聲高喊:“是,我們會更拚命的。”

    “是!”

    “是!”

    由第9步兵連帶動,曠野中山呼海嘯著答“是”的聲音。他們都是最普通的士兵和百姓,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不是能傳入好幾里路外的柳雪原耳中,他們只是本能的想用回答告訴廣播裡的聲音,同時也是告訴自己,他們會更努力。

    因為,他們想讓鬼子流血,流更多的血。

    “大家現在應該都已經知道,日軍援軍已經在凌晨五時許在杭州灣金山衛登陸了,是的,就在距離我們五十公里外的灘塗上,陶廣將軍和他麾下的62師官兵們正在阻敵。因為我們報社人手有限,並沒有在金山衛派出戰地記者,我沒法知道此時戰場上的實際情況,只是從中午十二時陶將軍給郭軍長發來的電報:“我軍正於日寇鏖戰,傷亡雖重,但我軍決意同日寇戰至晚十二時,望郭兄於松江防線早做準備”一文中窺出62師全體官兵之抗戰決心。”柳雪原的語氣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由凌晨五時至晚間十二時,不過20個小時,但我卻可以從中讀出第62師官兵無比的英勇。因為,根據情報,這次登陸的為日軍新組建的第十軍,下轄三個師團,兵力不會低於十萬人,以一萬對十萬,而且,他們沒有我們松江高大堅固的城牆,也沒有數不清的民居做為屏障,我幾乎能想像,他們是怎樣在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和日寇在廝殺,而他們本來可以堅守至午時就完成阻敵軍令後撤的。”

    “為何還要再堅守十二小時?因為,他們在替我松江軍民爭取時間,讓我們多上十二小時部署工事。這樣,我們才能阻敵更多的時間。他們是傻嗎?用自己的命來換我們這些素不相識人的命,哪怕我們是友軍。不是,那是因為他們是中國人,我松江背後,是我全中國最精銳的數十萬大軍,他們已經勝利完成淞滬戰役的戰鬥任務,需要保存實力後撤,繼續再和日軍戰鬥,沒了他們,我中國就沒了可以阻擋日軍南下的力量,會丟了南京,會丟了徐州、武漢、長沙、廣州……丟了他們的家以及我們全中國人的家。他們拚命,和我們第43軍、松江保安團官兵們一樣,想保衛家鄉,保衛祖國而已。”柳雪原的聲音越來越激昂。

    所有人,臉色凝重起來。這尚是絕大部分底層官兵知道,自己即將要面臨的日寇兵力,怪不得各部長官跟瘋了一樣催促著士兵挖掘戰壕和工事,那是他們知道,這會兒不挖,一天後或許就再沒有機會了。他們在這裡挖的每分每秒,都是金山衛前線62師全體官兵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62師是湘軍,很多人或許並不熟悉,那我,就給大家講個熟悉的人吧!那是我前段時間在淞滬前線採訪過一支部隊的師參謀長,他姓郭,名汝瑰,是的,光聽名字,大家就知道他和我們郭軍長有關係。沒錯,他是郭軍長的堂弟,也是我第43軍走出去的軍官,一個年僅30歲出頭的白面書生。我是在戰後採訪他的,因為在這位戰時由18軍14師參謀長轉任第14師42旅旅長的年輕少將率部同日軍激戰之時,我尚在華北戰場。

    我早就聽說一月前的42旅月浦之戰很激烈,但我卻從郭少將語氣平淡的口述中無法得到我想要的真實情況。於是,我將採訪重點放在他旅部參謀上,終於,我找到了我想要的。

    在這裡,我給大家分享其旅部參謀記錄的兩篇日記:9月15日,日軍炮火猛烈,整個陣地硝煙瀰漫,面對面超過五米都看不見人,所有人膽顫心驚生怕就此被炸死再也見不到家人。但旅長卻笑了,說:“今天是我30歲生日,日本人這是特意為我放炮慶祝的吧!”此話說完,旅部所有人都笑了。正在此時一顆炮彈正中旅部上方工事,地動山搖,所幸旅部頂層土層夠厚,大家僥倖無事。張參謀開玩笑問旅長:“旅座,仗打到這個份上,功名利祿算是顧不得了吧!”,旅長卻是拿起一個鋼盔戴在頭上:“我什麼都顧不得了,但這腦袋還是要顧一下的,否則,誰來頂?”

    大家都笑了,但,卻是苦笑。是的,不是這個年輕旅長傻乎乎的,有幾個願意以將軍之尊來此血肉磨坊一般的前線?但我,卻是對他極其佩服的。

    9月18日,戰鬥已經越來越慘烈,我第42旅8000官兵戰至此時已不足2700人,傷亡率達到可怕的百分之六十五。八十四團上校團長鄒渝南幾乎是哭著求旅長撤退:“再不退,42旅的弟兄就要死絕了。”那尚是我第一次看見絡腮鬍子大漢淚流滿面。可旅長卻是狠瞪其一眼道:“人在陣地在,沒有軍令,絕不撤退。”說完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了幾行字丟給我道:“我若戰死,煩請交給霍師長。”

    幸好,這封遺書我沒有機會交出去,萬幸。原文如下:我八千健兒於茲殆盡矣,敵攻勢未哀,前途難卜。若陣地存,我當生還晉見均座,若陣地失,我也就戰死疆場,身膏野草,再無見面之期了。他日抗戰勝利後,你為世界名將,乘艦過吳淞口時,如有波濤如山,那就是我來見你了。我有兩支鋼筆,請給我兩個弟弟一人一支,我的那隻手錶就留給妻子做紀念。”

    柳雪原略顯激昂的聲音逐漸從廣播裡消失,但靜靜站立著的官兵們卻不知不覺的淚流滿腮。

    沒人知道是為自己川人將領視死如歸英勇奮戰而感動,還是為62師以命替自己等人爭取時間而澎湃,但毫無疑問,這會兒棒小夥兒們心中都有把火在燃燒。

    將十萬日軍即將抵達的恐懼燒得一乾二淨。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20
第1464章 我會陪你們高歌

    良久,廣播裡再度傳來柳雪原的聲音。

    “對不起,剛才我哭了,但我猜,你們也應該和我一樣吧!能在大戰之前,還沒開始流血先跟弟兄們流一場淚也算是我柳雪原的榮幸。不過,請你們放心,我雖然是一個弱質女流,但也是中華之人,你們不退,那我就一直在這裡,陪著你們戰鬥到最後,你們用槍炮殺鬼子,雪原就用手中的筆記錄我松江全體軍民抗敵之英勇。當然了,我的文章裡或許會出現郭軍長,劉師長,蕭參謀長的名字,但我的故事,絕對會是你們的故事,哪怕我現在並不知道你們的名字。”

    “我叫馮有田,柳記者,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的名字的。”年輕士兵聽到這兒縱聲大喊。

    彷彿,他的聲音一定會傳到幾里地外的柳雪原耳中一樣。

    “個瓜皮,等柳記者知道你名字的時候,你狗日的都死硬了。”那邊光著大光頭一臉痞子相的楊松林一巴掌打到自己這個腦袋明顯缺根弦的新兵腦袋上。回頭看看自己手下的兵,“別學這個瓜皮,能不讓柳記者曉得名字還是不曉得名字的好。老子娃娃滿月酒還等著你們這幫龜兒子上禮呢!”

    “連長,要是你回不去了,嫂子帶著娃娃改嫁了,那老子是送還是不送啊!”一個少尉排長估計和楊松林很熟悉,開起玩笑來也沒什麼禁忌。

    楊松林卻是一瞪眼珠子:“日你個仙人板板,那也得送,那怎麼說也是我老楊的種,最好,你們誰有本事幫老子連婆娘娃娃一起養,那你們可以省上禮的錢。哦!對了,我家裡還有個瞎了眼的老娘,也歸得了便宜的狗日的養了。”

    “得了,連長,你還是好好的活著吧!這一送二的,養不起。”開玩笑的少尉排長縮縮脖子,一臉害怕。

    “活個錘子,小鬼子一來都是十萬人,活不了了。”兵痞連長這回卻沒笑,默默低下頭以所有人都聽不到的聲音喃喃低語道。

    誰也沒看到,這個兵痞排長眼裡閃爍的隱隱淚光。但他的手,卻緊緊抓住了手裡的鐵鎬把,前所未有的緊。

    再怎麼樣,他也要和鬼子拼一把的,不會因為想活,不會因為家裡等著他的婆娘娃娃和老娘就這麼跑了。

    “對了,說了半天故事,還是給大傢伙兒來點兒實際的吧!郭軍長剛才給我透露了,為了此戰,他籌集了20萬大洋,不論是第43軍官兵還是松江保安團官兵,士兵和壯丁每人10塊,尉官每人20塊,校官每人30塊,將官每人50塊,參與挖掘戰壕的民眾每人一塊,剩餘的大洋就保存於軍部指揮部,以充第43軍往後的軍餉。大洋將會在下午傍晚左右分發至各團團部,到晚間應該就會發放各人手中。”

    這話一出,甚至比剛才講故事引起的轟動還要大。尤其是對於那些老兵來說,那都是經歷過生死的兵油子,自己都是從生死線上掙扎出來的,聽別人的故事還不如聽自己的,但這大洋獎勵卻是實實在在的,揣在身上比啥都暖和。

    別看一名士兵10塊大洋並不算多,但對於這個時期絕大部分的川軍來說,可不算少。這個時代,普通士兵的軍餉大約都在8塊到10塊銀洋的水平,但那是中央軍,像桂軍、湘軍、川軍這樣的雜牌軍可達不到這樣的水平,就算是43軍陸軍中將也提前抱上了光頭大佬的粗腿,但43軍這種雜牌軍在光頭大佬眼裡又能佔據多少份量?第43軍士兵軍餉大約只有中央系的一半,而且發放的軍餉大多也是法幣,那可沒有在川省屬於硬通貨的現大洋值錢,這樣一來,這10塊大洋可足足抵三月軍餉,真的不少了。

    幹勁兒十足啊!這精神和物質雙重刺激之後,包括早已準備白當勞動力的松江青壯在內,這用出的力氣比先前最少多了三分之一。人家當兵的又流汗又流血,現在幹活兒還給錢,他們又有什麼理由留力呢!

    已經重新開始熱火朝天的工地上又響起柳雪原的聲音:“四行倉庫之戰,有我華夏女子為四行倉庫英雄守軍踏鼓而歌高唱“大刀歌”,今日雪原也學上一學,為諸兄弟送上新學的一首歌,以酬此戰,並預祝松江此戰功成。”

    沒有音樂配樂,田野裡只有柳雪原的輕聲哼唱。

    “我和我的祖國

    一刻也不能分割

    無論我走到哪裡

    都流出一首讚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我歌唱每一條河

    裊裊炊煙小小村落

    路上一道轍

    啦啦啦

    你用你那母親的溫情

    和我訴說

    我的祖國和我

    像海和浪花一朵

    浪是海的赤子

    海是那浪的依託

    每當大海在微笑

    我就是笑的漩渦

    我分擔著海的憂愁

    分享海的歡樂

    啦啦啦

    永遠給我碧浪清波”

    柳雪原勇敢而智慧,文筆也屬上佳,相貌身材更屬一流,絕對算得上極為優秀的女子,但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而柳大記者的缺點放在平常倒無所謂,但放在這裡本應該很要命。

    她並不通音律,唱的歌跑調為居多,如果教她唱這首歌的劉團座聽了,估計這會兒大多是在擦冷汗吧!

    但,這首歌的原有曲調是什麼,松江軍民知道嗎?不知道,柳雪原唱成什麼樣,那就是什麼樣。更重要的是,這個時候,曲調,有那麼重要嗎?

    一點都不重要。

    所有人,被這首在未來也感動無數國人,哪怕是應和而歌都能落淚的“祖國之歌”感動了。

    尤其是43軍的官兵們,這一路行來,他們唱過很多軍歌用以鼓舞士氣,但大都慷慨激昂充滿金戈之氣,他們恐怕也從未想過,一首帶著柔美的“我和我的祖國”竟然能帶著他們的思緒,回到家鄉,回到飄蕩著裊裊炊煙的小小村落。

    每個人,都想家了。

    可家,在哪裡?在遙遠的西南嗎?

    不,不光是在西南,也在淞滬,也在松江。

    徹底戳中想家的個性堅韌的川軍淚點。他們含著熱淚,揮動著手中的工具奮力掘土的同時,跟著廣播裡的柳雪原一起哼唱。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條河……”

    歌聲響徹曠野,響徹城池。

    那也是他們,對即將到來日寇大軍最堅定的回答。

    松江軍民們倒是在歌聲中堅定了,但坐在廣播站裡的陸軍中將卻是呆如泥塑。

    當然不是被柳大記者的愛國歌驚呆的。雖然他也佩服於柳大記者的文采斐然,不光講出了金山衛前線正在和日寇鏖戰的62師以及自己堂弟的動人故事,更是唱出了動人心弦的歌詞,但他更欽佩的,卻是某大記者“信口胡謅”。

    二十萬大洋?他去搶?整個43軍軍部目前的現大洋絕不會超過5000塊,就那,還是他43軍抵達南京,因為沒有火車運送他們道淞滬前線,軍政部額外撥付給他的一萬大洋“路費”,被他一路省吃儉用外加有民眾沿途送點兒吃喝給省下來的。

    這會出大事的啊!陸軍中將現在已經聽不進任何歌聲,哪怕響徹全城的歌聲如此壯烈,他現在滿腦子都是20萬銀洋,如果到晚上不能兌付的話,全軍官兵的怨氣可想而知,那不光是會把下午所有宣傳方面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更有可能還起了反作用。

    還好,柳雪原不是那種管挖不管埋的“綠林好漢”,在帶著官兵們連續高歌兩遍“我和我的祖國”之後,看著心亂如麻的陸軍中將嫣然一笑,離開座位肅手相請。

    大樓指揮部裡,一眾軍官正圍著十來口大箱子笑逐顏開。大踏步擠進去的陸軍中將被白花花的大洋差點兒閃花了眼。

    還是在外面的劉中將給他解釋,他才明白。原來,十分鐘前,就在柳雪原宣佈現金獎勵的時候,十幾口大箱子就在松江保安司令帶著一個步兵排的護送下送到了指揮部。

    而這二十萬現洋也不是憑空飛出來的,而是柳雪原花了整整一個上午在松江全城遊說的結果。

    松江處於吳地江南水鄉,自古以來,都算是膏腴之地,到了近代因為40公里外上海的崛起,商業更甚以往。富戶不僅多,而且身家不菲,不說都是藏銀十萬的巨富之家,三四萬的並不少見。

    此次戰前撤離,無論是市井小民還是富裕之家都是一視同仁,錢財不是不可以攜帶,只要你有力氣,想帶多少帶多少。可是,以這些富戶喜歡建銀窟將大洋金條藏於地下的特點,累死他們,也帶不了多少走。

    更何況,現在處處兵荒馬亂,帶著銀錢箱子四處晃悠,就安全了?說不定會更慘。

    柳雪原遊說的重點就是,大傢伙兒集資捐款給大軍將士用以鼓舞士氣,或許能守住松江城,那大傢伙兒藏在地下的銀子或許還可保存,比都留在哪兒被日本人挖去要強得多了,而且還能落個好名聲不是?

    遊說很有效,咬著後槽牙的富戶們短短的兩個小時就共同捐出了十八萬大洋,還有兩萬大洋是柳雪原用手上的鐲頭抵的一萬五以及松江保安司令王公嶼自己捐的五千給湊了整整二十萬。

    在場的第43軍軍官們感動之餘,只能以軍禮向柳雪原和這批他們並不怎麼看得上的保安團軍人們致謝。

    王公嶼笑眯眯地以軍禮還之。

    柳雪原以舊時女子之禮而還。

    這一戰,本就是松江全體軍民之事,如此而已。

    PS:推薦好友丁丁貓的新作《金牌銷售是如何煉成的》,這是諜戰大佬丁丁貓的轉型之作,也是現在做為某銷售總監的老貓親身經歷,既有商戰的勾心鬥角,亦有……前段時間我聽說嫂夫人提著刀上了老貓所在公司,好像他招了個那啥,身材老好老好的秘書,有事兒都交給秘書干,沒事兒的時候……咳咳!你懂的就好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21
第1465章 異常電台信號

    這個時間點的金山衛,炮火連天猶如煉獄,中日兩軍各自為自己的命運而拚命廝殺.仗打到這個份上,軍令不軍令的已經不重要,只要已經登上戰場,退則被督戰隊所殺,進則被對手的子彈和炮彈射殺,雙方軍人朝著對手的方向打空子彈,然後再打空。

    所求的,不過是自己能存活下去罷了。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一樣。

    五十公里外的松江,一萬餘青壯,在歌聲中在各部長官的催促聲中奮力挖掘,他們一樣在拚命。沒有完善的工事,在日軍鋪天蓋地襲來之時,他們將會瞬間被覆滅。現在拚命幹活,過了這個夜晚,自己會少流不少血的同時還能讓日軍多流血。

    而在距離松江200多公里外,一支由汽車和三蹦子組成的這個時代中國很少見的純機械化部隊正在公路上由南京經宜興向松江方向狂飆。甚至,車隊裡還夾雜著日式坦克,那是獨立團在晉東戰場上繳獲的第20師團戰車直屬大隊的89式坦克和94式偵察裝甲車。

    為了避免在戰場上被自己人給誤炸,這些日式坦克上原有的太陽標誌被刮掉,取而代之的是青天白日。

    從上午十時許正式進入公路,車隊就以2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向宜興方向突進,到了下午傍晚時分,距離宜興城也只有10公里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車隊在晚上9點左右就可以進入宜興市郊,距離松江也就剩下200公里的路程了。

    此時獨立團和第23集團軍警衛團全速行軍已經過去了7小時,連中飯都是在行軍途中自己解決的,劉浪的軍令很嚴厲,軍情十萬火急,所有人沒有命令不得下車,就算是要拉屎拉尿也得拉到褲襠裡。

    那是因為劉浪知道,這應該是兩團行軍最順暢的一天了,錯過了這天,兩團再也不可能以這樣的速度行軍了。不光是淞滬前線瘋狂後撤的軍隊人員和物資會堵塞公路,日軍的飛機也不是呆在杭州灣看戲的。

    獨立團和第23集團軍警衛團要去支援松江戰場的軍令是由軍事委員會直接下發到兩團團部,直接繞開了第23集團軍軍部也繞開了第三戰區司令部,算是絕密。

    可這種秘密,對於江浙淞滬地區密佈的日軍間諜來說,保持不了多久的。淞滬中國大軍已經開始後撤,卻有一支數千人的部隊在逆流而上,本身目標就很明顯。

    再加上車隊裡還有十來輛日式坦克,就更能讓日軍判斷出這支部隊的番號,不是那支中國部隊都有殲滅日軍一個師團並繳獲戰車的履歷的。浪團座就算是再怎麼神通廣大,也是阻擋不了躲在田野和城鎮角落裡覬覦的目光的。

    劉浪甚至敢斷定,從獨立團拔營而出全軍進入公路那一刻,日軍上海派遣軍統帥部就已經獲知有支部隊在向淞滬方向前進,五六個小時的時間,也已經足以讓日軍從各種情報分析判斷出是獨立團了。

    至於獨立團要去哪兒,隨著獨立團高速向宜興方向機動,只要松井石根智商不低於80,一定知道獨立團是去增援松江方向。日軍第十軍十萬大軍已經於凌晨在金山衛登陸,那是日軍上海派遣軍動用的一記要人老命的“殺手鐧”,中方只要不想被日軍這麼一棒子打死,松江地區是必守之地。

    那從南京和嘉興的兩路軍隊去支援松江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兵力調動了。

    位於嘉興的第67軍距離松江的路程稍短,大約只有150公里,他們雖然是純步兵,行軍速度要緩慢的多,但他們躲避日軍飛機也要方便的多,聽到飛機的轟鳴聲,公路上行走的部隊往公路兩邊的棉花地裡一鑽就完了,就算有些許損失也是可以承受的。

    可獨立團就不行了,假如有日機來襲,擺在公路上的汽車和三蹦子基本就是靶子任日機轟炸,就算獨立團裝備的有不少蘇羅通20毫米機關炮也不行,日機在高空投彈,只要有那麼幾枚炸彈炸中,就有可能造成極大損失。

    其實獨立團白天進入公路開始行軍是極為冒險的,最穩妥的方式是利用晚間行軍,等到天色大亮以後,全軍進行藏匿,等至夜色降臨再行軍,那樣速度雖然慢一點兒,但能避開日機的襲擊。

    事實上,第67軍雖然也上路了,但經過和第67軍軍部電文交流,第67軍是準備前行20公里即進入野地裡修整,等到晚飯後再連夜行軍。

    別看現在上海以外都還是**的控制區域,但隨著弱小的中國空軍耗乾了最後一滴血,現在的制空權已經徹底是日本人的了,崑山、嘉興、無錫一線的城市和車站沒少被日機轟炸,而杭州、宜興也都在日機轟炸範圍之內,若不是顧忌南京還有最後一支成建制空軍部隊的存在,南京恐怕也不會少見日機的身影。

    但劉浪偏偏來了個反其道而行之,自接到軍令開始,全軍就以摩托化方式前進,一路不歇,一口氣突進了120公里,行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那是因為劉浪知道,任何作戰任務,都是得有反應時間的。你得知道目標是誰,目標的目的地是哪裡,目標又要做什麼,等把這些都搞清楚,日本人最少也得有五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看來,日本人比他想像的還要慢一些,他們的執行效率並不怎麼樣,劉浪坐在車上不停看著手錶再看看天,如果日軍那幫將軍再蠢一點兒的話,兩團或許還能以這個速度再前進一個半小時超額完成第一天的行軍任務。

    但,隨著一陣摩托車發動機的怒吼聲響起,劉浪從副駕駛的後視鏡裡看到一輛日式三輪摩托正在瘋狂的向自己所在的汽車追來,那是屬於通信排的專用裝備。

    劉浪知道,自己的夢想落空了,恐怕是有敵情了。

    “三川兒,打信號彈,命令全軍暫停前進,給所有人五分鐘下車修整時間,裝備不離身,就算拉屎也給老子端著槍,鬼子的飛機一來可不會管你是不是還在方便,還有,十三幺,通知所有步兵營,將機槍小炮都給我搬下車,尋找適合陣地,等待團部軍令。”劉浪探出頭朝著站在車斗裡自己的兩個勤務兵下令。

    “是!”

    隨著三顆紅色信號彈由劉浪所在車輛裡射出,一分鐘後,猶如長龍一般的車隊全部緩緩停下,全副武裝的軍人們紛紛跳下車,以最快的速度在路邊方便。

    基本上都是大號,小便啥的早在車上對著外面自己就解決了。現在的這支軍隊幾乎都沒有雌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全是雄性,憋急了誰還會顧忌那個啊!一排排黑乎乎的屁股讓一直跟隨獨立團前進的小記者根本就沒下車,哪怕她也早就憋得小臉通紅。

    還是負責照顧她的獨立團警衛排排長急眼了,一聲怒吼“都特娘的給老子滾蛋!”把周圍五十米範圍內“不知羞恥”的夯貨們趕走,他則帶著警衛排的步兵手挽著手身體站得筆直圍成一個半圓,臉衝著車隊,將背後的一塊棉花地擋得嚴嚴實實的,給兩團最後一個女性硬生生的造了個“人工女廁”。

    自然還是羞澀,雖然小記者敢斷定沒人會偷看,但那啥的聲音讓人家聽見,還不是羞煞人家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嘛!可沒人敢讓她跑遠,剛才團座長官的軍令雖然沒有明說日機可能會來襲擊,但獨立團的兵跟劉浪多久了?多的五年了,少的也有兩三年,自是從劉浪的軍令中聽出了危機。百分之八十,獨立團就會打響自打來東南戰場後的第一仗,不過不是和步兵,是和日寇的空軍打。

    官兵們在以最快速度解決人體三急。

    “團座,通信排檢測到電台信號激增,發射地就在右後方兩公里位置。”追上劉浪的通信排少尉急切的匯報。

    “那裡,是什麼地方?”劉浪一皺眉,伸手拿過三川兒遞過來的地圖,目光在地圖上逡巡著。“是個小鎮。”

    “是,團座,自我軍出發,經過城鎮,就會監測到電台信號,但剛剛,我們監測到電台信號激增,超過平常最少三倍,並且聯繫頻繁,連續監測十分鐘,在我們來之前,還在發報。”少尉說道。“我們要不要派人去鎮上看看,如果是日本人的間諜,先端了他。狗日的,要不是軍情緊急沒空理他們,他們還真以為自己藏得挺好。”

    “不用。”劉浪擺擺手,神情很淡然。“通報全軍,將汽車全部開進樹林,開不進去的,用樹枝進行偽裝,所有可高射機槍,構築防空陣地,其餘人員全部疏散,全軍備戰。”

    下達完軍令的劉浪眯著眼睛看向天色正在黯淡的天空,眼中閃著難明之色。

    通信排監測電台小分隊可是獨立團反偵察的一項利器,老葉同志麾下科研團隊的新成果,在晉東戰場上就已經經歷過實戰,方圓十里內,他們能監測到電台信號並基本能將電台信號發射源定好方位,唯一的缺陷是不能精準定位,但這項技術也最少領先日軍三四年了。這會兒的日本人倒也有監測電台信號的設備,只不過,最多定位到東南西北方向,那要到三四年以後他們才能定位到一個範圍內,然後靠大量人員逐屋搜查才能找到發電報人員。

    只是,那個效率,足以讓諜報人員早就逃之夭夭了。

    從兩團行軍開始,監測電台信號小分隊就在忙碌著,一路上的電台信號頻發,那很正常,有可能是軍事委員會調查局的,也有可能日本間諜的,但到現在,電台信號突然激增,那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魚兒終於咬鉤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21
第1466章 未知

    是的,日機要來了。

    魚兒,也終於咬鉤了。

    日機是魚兒,那誰是魚餌?

    自然是獨立團和第23集團軍警衛團這個超級大車隊了。一百多輛汽車和近千輛三蹦子在公路上行軍,機械化的長龍排出去足有七八里路,別說日本人間諜的眼睛不瞎,就是瞎了估計也能聽得到發動機的怒吼聲吧!

    劉團座冒著被日機轟炸的風險一路上大搖大擺的狂飆,不是逞強,也不是盲目的軍事冒險。從一開始劉浪就知道,車隊前進瞞不過日軍上海派遣軍司令部。俗話說:不怕賊偷只怕賊惦記,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與其一路上提心吊膽晝伏夜出被日本鬼子的飛機盯著,不如在中國防區內先給他們來一棒子讓他長長記性。

    而劉浪是從何判斷日軍這會兒會用飛機來襲擊?原因很簡單,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衛星導航,飛機飛上天了,除了有羅盤知道東南西北以外,基本是找不著路的。就像上次“航空志願軍”突襲七亙村一戰那樣,飛機得靠地面上的篝火指路才能極為準確的在夜色中飛到晉東戰場,否則,就算給他們一個方向,也有可能會有偏差,在空中偏離哪怕一點兒,就有可能偏離戰場數十公里。

    就算是在白天,想尋找戰場,那也得靠飛行員將飛機降下高度瞪大眼珠子看地面,只是,對於不熟悉地形的飛行員來說,如果沒有顯著標誌做定位,看了也基本屬於白看。炸錯目標甚至將自己人炸得灰飛煙滅的事情,別說在這個時代不算稀奇,就是在未來有能精確到以分米級計算的衛星導航系統,飛行員們也幹過不少。

    說白了,想找自己這支車隊的麻煩,日機首先得有人給他們導航定位。怎麼定?這個時代雖然沒有衛星,但有無線電台。

    日本人很摳門,為了節省油料和增加飛機轉彎爬升的機動性,將絕大部分戰機的無線電台都給拆了,但為了方便下達命令和聯繫,還是有一部分飛機的無線電台保留,一般也是做為戰機編隊的領航的存在。

    只要日軍給出無線電頻段,日軍間諜就可以用電台和日機聯絡,以電台的方位給日機編隊定位,只要獨立團的車隊不能在半個小時之內跑出數十公里,目標巨大的車隊就會被準確飛向這裡的日機從空中發現,一場大轟炸自然也就避免不了了。

    突增的無線電台信號已經基本讓劉浪確定,日本人的間諜正在以無線電台給由停留在杭州灣航空母艦上的日軍轟炸機編隊導航,或許不用三十分鐘,日機就會抵達。

    從杭州灣到宜興不過230公里,以日軍目前所裝備最多的96式俯衝轟炸機最高時速300公里速度飛行的話,由航空母艦上起飛,50分鐘內就能從杭州灣趕到戰場。

    至於說劉浪為何敢斷定日軍絕對會出動俯衝轟炸機而不是採用其他型號轟炸機,那是因為,還有什麼比俯衝轟炸機炸公路上的車隊和人員更牛叉的轟炸機呢?

    雖然載彈量小,但由高空而下進行俯衝轟炸,俯衝轟炸機的命中精度遠比其他轟炸機要高,投彈效率亦要高出不少。

    航空母艦上的空間有限,無法儲存更多的彈藥用以轟炸機揮霍,這種能將數百公斤炸彈精準的丟到對手腦門上的俯衝轟炸機完全是海軍的不二選擇,對於一向摳門的日本人來說更是如此。他們需要的是精度,而不是浪費。

    劉浪猜得一點都沒錯。

    在他率領著獨立團在公路上瘋狂突進4個小時後,日軍上海派遣軍司令官,不,確切的說是已經改組為華中派遣軍司令官就拿到了帝國情報部門經過多重情報綜合分析出的結果。

    這支從南京沿溧陽向宜興方向前進的部隊,正是從華北戰場上溜走的中國川軍獨立團。對於這支部隊,雖然松井石根和麾下的將軍們沒打過交道,但其戰績卻不得不讓他們引起重視,那可是導致一名帝國陸軍大將黯然下台,兩名帝國中將和數名帝國少將飲恨疆場的人物。

    處於日本帝國陸軍無以言表固有的驕傲,沒人發出驚嘆,為何這支部隊也到了淞滬,但他們絕不蠢,再好的運氣,也不至於連續兩個師團都折戟在他們的手上。雖然從來都不是獨立團和大名鼎鼎的野獸上校獨力搞定了帝國大軍,都有其餘中國軍隊通力協助的結果,但,連續兩次大戰都有他們的影子,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前所未有的,松井石根大將對於一支中國團級小部隊的動向格外重視,在他的重視下,日本在中國高層潛藏的間諜不顧暴露的危險四處打探,再結合獨立團的行軍方向,終於在數個小時後得出獨立團和另一支番號不明部隊將會增援松江,無錫方向正在向淞滬行軍的第67軍亦是增援松江戰場。

    這個情報對於正在金山衛和第62師鏖戰的第十軍上下來說,其實影響並不大,對於軍長柳川平助中將來說,他麾下轄三個完整師團以及兩個重炮旅團尚有補充旅團,兵力超過十萬,別說一個人數不過2萬多不足3萬的中國步兵軍外加上一個人數不過數千人的獨立團,就算是對上中國第三戰區大半人馬他心裡也不虛。

    不足4萬人的兵力來增援松江,別說在那之前他已經將松江拿下,就算是沒有,加上原有守軍,五萬兵力中國軍隊而已,第六師團單獨就能將之碾壓成粉碎。第六師團,可不是第八師團也不是第20師團,那可是號稱帝國戰鬥力最強的兩大師團之一的強軍,就算是號稱“鋼軍”的第五師團都要差上其稍許。

    如果沒有這樣的底氣,柳川平助又怎麼可能驕狂到“以下克上”連大本營參謀部的原有作戰計畫都改了,打算將整個淞滬地區的中國軍隊一口吞下?甚至悍然率軍率先攻向南京呢!

    但松井石根卻很謹慎,他竟然有種直覺,或許這支小部隊的到來,會給帝國已經天衣無縫對中國淞滬地區軍隊進行最後致命一擊的作戰計畫帶來變數。

    經過和幕僚的討論,他終於做出決定,在獨立團還未抵達戰場之前就給其重創。在敵人的地盤上重創敵軍當然不能靠步兵,那得靠飛機,但這個作戰任務,他這個手中掌握超過二十萬大軍的大將司令官也無法完成,屬於陸軍的航空聯隊還在灣島,能起飛對獨立團進行轟炸的,只能是那幫海軍孫子們了。

    松井石根迅速將作戰任務傳往海軍方面,如果海陸兩軍協助通暢的話,基本一小時內,海軍的轟炸機就可以抵達目標戰場對其進行轟炸,然後勝利返航。

    可惜,海軍孫子們又對陸軍馬鹿作妖了。在淞滬地區執行轟炸任務,海軍那幫將領們倒不敢馬虎,那有大本營參謀部制定的戰場,有軍方大佬在後面盯著,可這種超出作戰區域甚至直達對方首都防禦圈附近100餘公里的戰場,他們完全有各種理由進行拖延甚至拒絕。

    要知道,在一個半月前,從航空母艦上起飛去轟炸中國首都的轟炸機編隊可是結結實實的被揍了一頓,不光是防空炮火密集,人家剩下的飛機雖然不算多,但是厲害啊!要不是有足夠的警惕,護航的戰鬥機也夠多,搞不好,有兩個中隊的轟炸機就回不來了。就算是那樣,也有一個中隊的轟炸機和半個中隊戰鬥機丟在哪兒呢!

    反正,在沒有地面部隊的配合下,海軍是不打算出淞滬地區了。

    松井石根也急眼了,一封電文直接捅到日軍大本營,在結合實際情況分析後,日軍大本營同意了松井石根的作戰計畫,嚴令海軍航空兵出擊,將這支帝國無比痛恨的軍隊重創在行軍的路上。

    海軍倒是捏著鼻子同意了,但這你討論過來他討論過去,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這也是為何劉浪等了足足七個小時,才收到最後消息的原因。

    為了釣魚,劉浪這個漁夫用自己和整個獨立團作餌等了足足七個小時,這其中的辛苦別人是不得知的。

    當然了,獨立團雖然部署了不少的高射機槍和20毫米機關炮,但用地面火力和高速俯衝的轟炸機甚至戰鬥機硬拚就想當漁夫,浪團座就算再傻也不會這麼想。

    地面火力,從來都只是被動的防禦,要想把能將炸彈精準砸到自己腦門上飛的又足夠快的“魚兒”給釣起來,那得靠同樣在天上飛的,而且飛的比他們還要快的。

    南京城中屬於中國最後的那支空軍,就是劉浪最大的依仗。

    當然了,劉浪是沒辦法調動空軍替他完成這個挖坑揍鬼子的計畫的,誰都不行。那必須得那位最高領袖簽署命令。

    不過,當日機轟炸機編隊惡狠狠地越過淞滬直撲向首都方向的戰報傳到南京,加之周大鵬請命出擊,想必那位不會坐等著首都被炸成一片火海吧!有過一次經驗的大佬也不會任由炸彈丟到自己腦門頂上。

    可劉浪也無法百分百保證,但他只能賭,不賭這一次,肆無忌憚的日機會給他造成大麻煩,每延遲一分鐘抵達戰場,就不知道有多少中國軍人會犧牲。而且,不給日軍空軍一次狠狠的教訓,他們會更加肆無忌憚的轟炸公路,未來的幾天,公路上會佈滿撤退的中國軍人。

    魚餌,有可能釣起魚,但也有可能魚兒太大,吞下魚餌不說還掙斷了魚線帶走了魚竿,漁夫,損失慘重。

    面色平靜坐在樹林裡的劉浪靜靜的抽著煙,彷彿並沒有身為魚餌的覺悟。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22
就書友最近疑問和不滿解釋篇

    首先,還是感謝書友們的表揚,說風月文筆細膩刻畫人物飽滿生動,但批評也大多是說太過於描寫細節,從1932寫至1937就用了400萬字,會不會寫到抗戰結束會用上一萬章寫上幾千萬字,我很明確的告訴大家,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風月從過年的時候就已經在寫本書的結尾了。

    當然了,那並不是說風月有存稿,只是,風月希望給本書一個精彩的結局,我最少會寫上三個結尾,然後選自己最滿意的一個。在淞滬,在南京,風月會寫得很細緻,因為,這或許是主角或者說是本書最精彩的故事,或許,在風月心裡,這也是我中華衛國戰爭中最為悲壯的一頁,風月曾經不忍卒讀,但現在卻勇敢去面對的故事罷了。在這個故事裡,主角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經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為我華夏付出犧牲的人,那些在我華夏曆史上留下傷痛的事。

    不要有玻璃心,也不要不敢面對曾經的失敗和傷痛,我們回看歷史,歷史猶如一面鏡子,而那些璀璨歷史星空的人,會用他們的星光點亮我們民族前行的路,他們永遠都在。所以我寫人,寫很多人,你們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他們有的,是將軍,有的,是軍官,有的,是士兵,還有的,是平民百姓,他們或許勇敢無畏,或許麻木懦弱,又或許正在默默等待,但他們真實存在過,他們是我們的先輩,他們留下血脈傳承,他們以屍骨為後人鋪平前行的路,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去忘記他們。

    我會努力寫精彩這兩個故事,寫完之後,看書友們的意見了,或許你們早已厭煩風月的情懷和細節,或許風月也會累了,連續兩年多不停的創作,真的很疲憊。其實,無數個夜裡,當風月停下敲擊的鍵盤的時候,風月會想,為什麼要如此疲憊,其實,除了能有一些稿酬之外,更多的,還是風月的民族情懷在作祟吧!

    衛國戰爭的故事很敏感,寫起來限制很多,其中的艱辛就不和大家說了,如果這本書完結之後,風月還想寫民族的衛國戰爭的話,寫什麼時代呢?風月有兩個方向,一是更遠的過去,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崖山之後無華夏?二是到未來星空,銀河共和國聯盟?大家可以在風月這本書完結之後給風月留言,風月先看看大家的建議。當然了,本書完結還早,初步估計過500萬字吧!

    哈哈,扯了一通之後,風月心裡舒服點了,開始碼字,否則今天的更新又要晚了,謝謝大家看我吐槽。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23
第1467章 迎戰

    其實,就算是劉浪,也沒預料到,因為他自己以身做餌想給日軍海軍狠狠來一棒子打疼他們好為未來兩天行軍的打算,竟然牽扯出了一場規模絕對不算小的空戰。

    戰略上目光短淺的日本海陸兩軍在戰術操作上,領先於整個亞洲乃至不輸全球幾大軍事強國。

    他們,比很多人想像的都要狡猾。

    龐大的機群從杭州灣的海面上起飛直插雲霄,不看飛機數量,僅看著下午溫暖的陽光下映照著的飛機翅膀的影子就讓被陰影籠罩的人們渾身冰涼。

    雖然沒人知道這些攜帶著死亡炸彈的惡隼會將死亡帶向那片戰場,但總有人會在恐怖的航空炸彈的熾烈中灰飛煙滅,那是所有目睹日軍艦載機大規模從天空中掠過的人的思緒。

    中國的情報部門並不是吃素的,從杭州灣到杭州一線的中國情報人員一封封急電至南京:日軍起飛大批戰機撲入中國內陸,而且滬西、金山衛、松山前線並沒有遭遇大批日軍轟炸,其目標不明。

    這則情報讓位於南京的軍事委員會諸位大佬們坐立難安,南京,在淞滬之戰中算是後方,但從未說後方就一定安穩。僅距離淞滬300餘公里的首都一直都在日寇停泊在海面上的航空母艦所攜帶的艦載機的攻擊範圍之內,自9月以來,隨著中方空軍力量消耗殆盡,不光是淞滬的天空上成為日本海軍艦載機肆意翱翔的所在,就連杭州、蘇州、常熟、嘉興也籠罩在日機的陰影下。

    而聚集著中國軍事政治最高統帥機構的首都,也不那麼安穩,日軍早就盯著這裡了,9月末那次高達50餘架日機的大空襲,若不是中國空軍最後的殘餘力量浴血搏殺,恐怕首都也被炸成了一片火海。

    那這一次,日軍是想幹什麼?他們收到情報的時候,日機已經起飛超過20分鐘,最慢,也會在50分鐘後抵達首都上空。

    而此時,在南京大校機場裡,除了“義勇軍”的四十架戰機,就剩下中國空軍的最後大半個飛行大隊,中國空軍的靈魂人物高志航在幾天前率領著中國空軍所剩無幾的精英們前往蘭州接受紅色北極熊提供的新戰機。可以說,現在的幾十架飛機,就是中國空中的最後力量。

    如果,日機只來幾十架倒還罷了,但如果數量更多,恐怕為數不多的中國空軍會在這場力量並不對稱的空戰中全軍覆沒。那,不光是淞滬的天空成為日機肆意妄為的所在,恐怕,整個東南的天空都會成為日軍的狩獵場,中國方面將會徹底喪失祖國天空上的最後反擊力量。

    要知道,數十萬大軍已經開始後撤,滬西至崑山,滬西至杭州的公路上已經密密麻麻的排滿了軍隊,日機任何一次轟炸,或許都會造成比在前線惡戰還要大的損失。

    中國最精銳的陸軍,或許沒有消耗在堪稱絞肉機的淞滬會戰中,反而會消亡在回家的路上。

    中方的高層將領不是沒有遠見,他們的預料是無比正確的。在曾經的時空中,總計七十五萬大軍,在三個月的淞滬會戰中傷亡超過十萬人,但從前線後撤無序最後導致大潰退,在次年的總結會上,統計的傷亡卻超過了三十萬,竟然有超過二十萬,是戰損於三百公里的回家路上。而日軍海軍的飛機,正是造成這個悲劇的元兇之一,極度缺乏防空武器的中國步兵根本無法躲避來自空中的威脅,撤退的公路上,遍佈著中國最精銳老兵和平民的遺體。

    這是華夏一個時代的悲哀,但卻只能默默嚥下苦果勇敢面對的悲哀。

    沒留給中國最高統帥太多的考慮時間,中國最後的空軍請戰,請求禦敵於首都防禦圈之外。首都屬於空軍的大校機場已經是東南戰場最後的機場,如果被日機轟炸成功,中國最後的雄鷹們就算擊落再多的日機,也成了回不了巢的孤鷹,沒有人在經歷過一場苦戰之後還能再飛到遙遠的杭州覓橋或者更遙遠的武漢。

    中國空軍方面的第4大隊第22中隊中隊長樂以卿上尉奉命率隊迎敵,這名在中國空軍中被稱為“江南大地之鋼盔”的中國空軍上尉在曾經的時空中戰功赫赫,在這個時代同樣光芒四射。

    他光輝的履歷就是放到王牌飛行員輩出的幾年後,也能在其中佔有一席之地,他和他的戰友們一樣,駕駛的不是噴火,不是雷電,也不是第三帝國的BF-109,他駕駛的是陳舊的霍克III型雙翼戰機,相對於日軍此時的主力96戰機,幾乎落後了一個時代。

    可是,那個時代中國空軍的“四大金剛”和他們的戰友們依舊用近乎恐怖的戰績為中國空軍正名,有他們在,中國的藍天始終有人在守衛。

    1937年8月14日,日本空軍“王牌木更津”航空隊數架飛機偷襲杭州筧橋機場,年僅22歲的空軍上尉奉命率第二十二分隊迎敵,與隊友共擊落敵機6架,己方無一損傷,打破了日本空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而這六架被擊落敵機的其中四架,全是毀於他一人之手,那才中國王牌飛行員震驚海內外的彪悍戰績。

    此戰後7天之內,他再次擊落日機四架,一週的時間,一人擊落敵機八架,被譽為“江南大地之鋼盔”,與高志航、劉粹剛、李桂丹被譽為中國空軍的“四大金剛”。

    而此時的11月,對於中國空軍來說,是無比冰冷的11月。中國空軍的“四大金剛”之首第四大隊大隊長高志航和時任第四大隊21中隊長的李桂丹趕赴蘭州;一週前,劉粹剛率隊支援晉北中日之戰,因為油料不足被迫迫降,為幫僚機迫降打出唯一一顆照明彈,僚機迫降成功,但在黑夜中的他無法找尋迫降地,最終犧牲在山西高平縣城的魁星樓上。

    中國空軍此時在東南戰場的王牌飛行員,僅剩樂以卿一人。

    第24中隊擁有霍克III型戰鬥機9架,義勇軍方面,周大鵬亦率領24架戰機升空朝著日機來臨的方向開足馬力疾馳。留下16架用以保護機場和首都。

    面對日軍數量未知的來襲機群,弱小的中國空軍,派出了此時他們所能動用的最強力量,迎戰。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24
第1468章 這不是命令,是請求

    事實上,從兩個數量都不算太小的機群離開地面那一刻開始,對於駐紮於淞滬戰場上的日本海軍第三艦隊司令官長谷川清大將來說,劉浪和獨立團這個地面上的誘餌就已經不是那麼重要。

    雖然陸軍馬鹿們的需求不過是將獨立團這個敢大搖大擺在公路上機械化高速行軍的帝國“毒瘤”給清除,但高傲的帝國海軍又怎麼能這樣服從於陸軍馬鹿的指手畫腳中呢?

    長谷川清從接到大本營參謀部的命令之前,就已經召集艦隊參謀部謀劃更大的目標,用以洗刷海軍航空兵的恥辱。

    是的,自淞滬開戰以來,就是帝國海軍航空兵用遠超中國空軍數量的飛機徹底擊敗了弱小的中國空軍的同時替陸軍馬鹿們守住了天空。可是,這竟然也成為了陸軍馬鹿們嘲笑高貴海軍的藉口。

    海軍航空兵在空戰中並沒有佔據一面倒的優勢,反而在一波又一波的空戰中損失慘重,若不是他們獲取了最後的勝利,恐怕他們就要成為所謂的帝國罪人了。尤其是一個半月前由第三艦隊籌劃的空襲中國首都,打擊中國軍隊反抗意志之戰,超過五十架戰機除了向城內丟下炸彈就被打得狼狽而逃還丟下了最少一個中隊戰機的戰損之外,一個有價值的轟炸目標都沒完成,那簡直猶如一根刺,一直紮在這位海軍大將的心頭。

    今天,就是難得的機會。

    長谷川清同樣知道自己機群的起飛瞞不過中國人的情報機構,但他更敢肯定,除了下命令的艦隊司令部和飛行員們,誰也無法窺清他的真正作戰意圖。

    所以,當收到南京城內關於中國空軍的戰機升空後的情報,這位坐在艦隊司令部辦公室的日本海軍大將不驚反喜,嘴角弧起一絲堅韌與殘忍:“通過地面將信息傳給前方的竹山中佐,他們或許將會遭遇中國人戰機的攔截,做好戒備並將之擊潰,吃完餐前甜點之後,就可以去吃真正的大餐了。”

    是的,日本海軍大將的真正意圖,根本不是獨立團,而是中國的首都南京,或者更確切一點說是位於南京的大校機場,唯有摧毀那座機場,海軍艦載機才可以在中國東南的天空上自由翱翔而再無隱憂。

    中國人的空軍雖然弱小,但卻有著一批戰術素養極高且戰鬥意志極為頑強的飛行員,他們一搞就來個空中拼刺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術讓傲慢的日本海軍航空兵們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給對手同樣的戰機,這場空中之戰的最後贏家還不一定是誰。

    而讓日本海軍大將充滿信心的來源,正是他麾下擁有戰機的巨大數量。無論中國人的空軍再怎麼頑強,也改變不了他們飛機數量稀少的事實,哪怕是他們有一種很先進的飛機,但其數量並不多,用數量堆也把他們給堆死了。

    這一次,日本海軍出動的,是完全不亞於上一次空襲南京的力量,96式俯衝轟炸機達到了24架,而用以護航的96戰鬥機則達到了可怕的36架。

    每架96俯衝轟炸機攜帶著250公斤航彈一枚,30公斤航彈兩枚,將所有炸彈丟掉減輕所有負載之後,本身攜帶的3挺7.7毫米機槍以及足夠出色的機動能力亦可以做為戰鬥機使用。

    這樣,轟炸機亦可變成戰鬥機來使用,合計達到60架戰鬥機的機群編隊足以應對任何來襲的對手。這是日本海軍大將挖空心思才想出的一招“瞞天過海”之計,既可以防備著中國人最後空軍力量的瘋狂反撲保證自己的安全,又可以在擊潰中國空軍之後達到自己的戰術目標洗刷海軍的恥辱。

    而獨立團,反而已經變成海軍大將眼中可有可無的戰術目標了。

    當然了,在中國人的飛機沒找到他們之前,日軍艦載機機群完全不在意花費一點點時間將陸軍馬鹿們懼怕不已的小蟲子先從地面上抹去。

    至少,日軍飛行員們是這麼想的。

    “諸君,據地面引導提示,我們距離支那人的車隊還有二十公里,五分鐘後我們將抵達戰場,轟炸機3中隊執行轟炸任務,戰鬥機第7第8中隊負責高空警戒,戰鬥機第9中隊及轟炸機第5中隊以巡航速度向南搜索前進,假若發現支那人,纏住他們,戰鬥機中隊會趕來支援。”位於機群正前方的竹山大雄微笑著對著通話器大喊道。“同時請通知各位同僚,支那人的飛機也在十五分鐘前起飛,他們應該還在搜尋我們的蹤跡,請各位同僚提高警惕。”

    能聽到這位日軍中佐的聲音的,整個日機編隊裡不會超過6架,除了中隊長級的飛機上裝了無線電台,其餘飛機上根本沒裝這個在日本人看來挺浪費的玩意兒。他們靠著抖動飛機翅膀尖兒或者互相之間打著手勢就基本能明白同僚的意思,又何必裝這個上百斤的玩意兒來浪費油料呢?

    日本人的主意打得不錯,安排也很合理,36架戰鬥機本已經能保證數量上的優勢,打急眼了,24架俯衝轟炸機丟掉不算太沉重的航空炸彈也可以搖身一變成為戰鬥機。數量龐大的戰鬥機群完全能保證自身的安全不說,如果計畫實施完美的話,既可以幹掉獨立團這只小蟲子又可以將大校機場炸成一片廢墟。

    但從長谷川清到這位日軍航空兵指揮官竹山大雄以及興致高昂的日軍海軍飛行員們,都想錯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認為中國飛機還需要尋找他們的蹤跡。

    他們本來沒錯,天空無比寬廣,加上有雲層的遮掩,飛行員們的眼神再好,也並不容易找到對方機群的影子,有的甚至就在對手的正上方飛行都沒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可是,想得很多的日軍偏偏就忽略了那個主動當誘餌的劉胖子。他既然要當誘餌,自然就有當誘餌的覺悟。釣魚的人,哪裡會願意魚兒咬了餌料就跑而不被鉤掛住呢?

    從發現電報頻繁的那一刻,他就通知了在大校機場嚴陣以待的周大鵬,等到戰機收到最高層的軍令可以起飛迎敵,周大鵬率領的24架戰機編隊就通知了已經早他們一步飛上藍天的樂上尉日軍先行抵達的方位。

    33架屬於中方的戰機躍上3000米的高空幾乎是呈現一條直線直撲140公里外的宜興,而且,是帶著副油箱開足了馬力全速。140公里的距離,以霍克III360/小時的速度全速飛行的話,也僅需要23分鐘。“義勇軍”的魔改“雷電”沒有丟掉9架霍克戰機,日機數量不少,他們需要攥緊拳頭,以最大的力量一拳就把日機編隊給打懵逼,然後再收拾他們。

    於此同時,大校機場也是嚴陣以待,除了最後的十幾架戰機載滿燃油和彈藥在跑道上待命以外,所有機械師都已經撤離。距離大校機場十幾公里外的兩個臨時用於緊急情況下起降的野戰機場也做好了所有防空準備。

    中國空軍也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就是他們出擊的時候,日軍空軍會分成兩路來襲,一路在空中和他們激戰,而另一路則偷襲機場和城市。他們擁有頑強的戰鬥力,但日軍卻擁有數量上的優勢,這個無法彌補的短板也正是目前中日兩軍中方處於絕對劣勢的主要原因。

    因為馬上就要抵達目標上空的緣故,日機將飛行高度降到了1500米,這樣就可以清晰的看清公路,好調整飛機角度對公路上的目標進行攻擊。

    96俯衝轟炸機會以530公里/小時的高速從空中俯衝而下,將250公斤航彈準確砸到目標的頭上,超過140米每秒的高速足以保證讓他們將敵人射出的子彈甩到氣流之後,除了高射炮炮彈爆炸的碎片,幾乎不可能有子彈擊中他們。關於這一點,日軍飛行員們很自信。

    如果,他們知道數十公里以外,三個中隊高達33架中國戰鬥機正在3000米的高空中準確無誤的撲向他們的話,恐怕他們就會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把高度降得如此之低了。

    可惜,他們不知道。

    “劉大哥,我們還有五分鐘抵達你部所在位置。”已經和獨立團無線電台聯繫上的周大鵬在電台裡大喊。“日機抵達沒有?”

    “現在還沒看到,但我,好像已經聽到了日機發動機的聲音。”劉浪站在樹林中冷靜的拿著通話器回答道。

    日本戰機編隊發動機沉悶的吼聲足以傳出數公里遠,劉浪的聽力遠超常人,此時能聽到也不足為奇。

    “我需要一支車隊充當誘餌,將日機騙到1000米以下。”周大鵬堅定的聲音傳來。

    “好!沒問題。”劉浪眼睛微微一眯,果斷的回答道。

    “我需要一支車隊充當誘餌,每輛車必須是空車,只需要一名駕駛員,車後綁上樹枝,每車距離80米,30輛卡車和20輛三蹦子,一共50人。五個步兵營,每營10人10車,你們每人只有1分鐘的時間準備,2分鐘後,我要看到這支車隊出現在公路上。”劉浪對著無線通話器給獨立團五個步兵營營長說道。“告訴每個人,日機很快就會抵達,車隊,會遭遇日機250磅以上航彈的轟炸。”

    整片樹林裡,一片沉寂,包括無線通話器的對面。

    250磅航彈甚至500磅航彈的威力下,充當誘餌的,幾乎是必死。洶湧的氣浪會將幾噸重的卡車像玩具一樣撕成碎片。

    用哪個隨軍小記者在她並沒有公開發表過的戰地日記裡寫的話來說:她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長官,明知必死,還要讓人去送死。

    哪怕是劉浪後面又補了一句:“注意,這是請求不是命令,你們可以拒絕,士兵也可以拒絕,但,請告訴弟兄們,空軍弟兄需要我們。”

    終其一生,她都認為劉浪很殘忍,但,她卻無法恨他。因為,他守衛這片國土,不光是用他手下官兵們的命,也用自己的,那也是她見過的,最純粹的軍人之一。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24
第1469章 不慫

    “團座長官說了,這是請求不是命令,但對於老子雪恥營來說,就是命令。”雪恥營的少校營長咬著後槽牙鼓著腮幫子瞪著站在樹林裡的屬下怒吼道。“這是老子雪恥營找鬼子報仇的第一步,老子需要十個人,十個會開車的不怕死的爺們。”

    士兵們沉默著。

    而不遠處,屬於其他步兵營汽車的發動機轟鳴聲已經響起。

    陸軍少校的眼睛猛然紅了。

    “敢去的,上前一步走。”

    “弟兄們,老子先走一步了。”一名少尉軍官猛然踏出。

    “轟”的一聲,最少二十人也堅定的大踏步走出隊列。

    “好,栗少輝帶隊,張老幺,陳四平……”陸軍少校一口氣連點十個人名字,“出發!其餘人,給老子綁樹枝,趕緊。”

    “是!”

    “營長,為什麼不要我?我也敢的。”一個身形瘦弱的士兵猛然高喊。

    “你個狗日的,先學會開車再說。”少校營長眼角微微一抽,腳步稍稍一頓,掃一眼第一個站出來的少尉又回頭看看士兵,丟下一句話就回頭離開。

    所有人都轟然散開忙碌起來,只剩下身形瘦弱的士兵一個人呆立原地,有些窘迫,還有些孤獨。

    被選中的士兵一個個走過呆立著的年輕士兵,登車,沒有回頭。

    只有走在最後的年輕少尉在路過垂頭喪氣的年輕士兵時微嘆一口氣,使勁兒揉揉士兵沒有帶鋼盔顯得有些凌亂的頭髮:“三娃,去了松江和鬼子打仗的時候,拿出今天的勇氣,就不會是個孬兵,哥相信你,你行的。”

    “少愚哥,你一定要回來。”身形瘦弱的士兵看著轉身離開的少尉,淚眼朦朧。

    不過這一次,他的兄長和他的排長沒有回答他。或許,是他不願意騙自己的弟弟吧!

    士兵有個很老土的名字:強三娃。為給在熱河之戰中被日寇槍殺的爹娘報仇,在他長到17歲終於可以達到參軍的年齡的時候,就找到29軍參了軍,從參軍那一天到現在不過半年,是一名最典型的新兵,而且是年齡不足18的新兵蛋子。

    強三娃的膽子很小,他的運氣也不好,第一戰就遇上日本人大舉對華北用兵,參軍後的第一仗,就是和早已有準備的日寇對上。趴在壕溝中的17歲的少年一槍未發,眼睛都不敢睜,直到戰鬥結束,他還趴在戰壕“簌簌”發抖,褲子也尿濕了,因此被戰友們笑話為“尿褲娃”。但隨著以後的幾仗,他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可是從未擊殺過鬼子,然後就戰敗被俘虜了。

    靠著父母雙親被日寇說殺刻骨的仇恨支撐,膽小的17歲少年撐過了戰俘營裡痛苦的折磨,直到被解救。

    能進雪恥營的,都是從上萬北方戰俘中優中選優的棒小夥兒,以強三娃的身體條件和戰術素養,他是萬萬進不了的,但他卻成了唯一的例外。他是他那名在選拔中表現極為優異的少尉排長也是他的遠房表兄順帶的添頭,由負責選拔的劉大柱少校親自簽字認可。

    這一次能站出來當敢死隊,與其說是他的膽量足夠大,不如說是他不敢離開帶自己參軍入伍的遠房表兄。可是,他不會開車,這一次沒有資格跟著表兄了。

    看著表兄兼排長一去不回頭的身影,因為膽小沒有像其他士兵一樣學著開車的強三娃痛苦的咬著嘴唇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的戰鬥,他一定不能慫,否則對不起爹娘對不起表兄。”

    相對於初入獨立團的雪恥營,其餘步兵營則安靜的多,沒有什麼激昂壯烈,人員就主動出列上了車。

    比劉浪宣佈的兩分鐘時間要提前很多,肉眼可見的,樹林中和棉花田裡,一輛輛卡車和三蹦子的發動機轟鳴著拖著長達五六米的樹枝沖上公路。

    公路上車隊排出了最少六七里長,煙塵滾滾的向著遠離獨立團和警衛團的公路那邊駛去。士兵們也知道,如果日機來臨,這裡就將會是戰場,他們跑得越遠,戰友們就會越安全。

    位於獨立團臨時團部裡的小記者眼睛猛地就模糊了。

    知道自己父母親人遇難的小女子都倔強的沒讓自己的眼淚打濕自己的臉龐,但這一刻,卻怎麼也忍不住脫眶而出的淚水。

    她從來都沒想過,會有人如此坦然的赴死。這和她曾經拉著採訪的那名士兵不同,好歹去增援松江要打仗的話還有好幾天,也沒說打仗必死不是。但這一次,暴露在公路上的人員,可真是必死。

    劉團座的預測極為精準。

    天邊,日機發動機的轟鳴聲已經隱約傳來,還算晴朗的天空上猛然出現的豆大的小黑點雖然還看不清,但黑壓壓的一片已經證明著日機可怕的數量。

    那種山雨欲來的危機就算是藏身在樹林中的人都感覺極為壓抑,那就更別提開著車在公路上當誘餌的士兵們了。一旦日機俯衝發起攻擊,車隊很難倖免。

    那其實還是小記者沒見過250公斤重航彈爆炸後的地獄景象。一顆航彈,就足以讓方圓千米之內寸草不生,半個足球場範圍內的所有生物全滅,不管你是否躲在戰壕還是車裡,可怕的衝擊波只是其中一項殺傷,引起巨大的震動能輕易將這個範圍內人體的內臟震成碎塊,無一倖免。

    位於淞滬前線的部隊,曾有一個步兵連被一顆正中陣地航彈全滅的悲慘事件發生。

    劉浪遙望著車隊瘋狂的向前駛去,手慢慢握緊。50名官兵在他的請求下選擇了赴死,他悲傷,但,此時他更擔心的是中國空軍能不能準時抵達戰場。

    如果晚上一分鐘,進入俯衝轟炸的日軍將會拉升,他的兵,可以死,但不能這樣白死。而且,他超越常人的視力讓他看得出遠方那些模糊的黑點,是絕對不會少於50架的龐大機群。

    日本海軍指揮官的決斷遠超出他的估計,說不定後續還有第二波機群,以劉浪的心智,此時也不禁額頭見汗。一直以來的順風順水,終究是讓他低估了日本高級將領戰役級指揮水平。

    哪怕他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小蝴蝶,知曉各種大勢,甚至還參與過師團級的戰爭,但在這種雙方投入合計近百萬大軍的戰役級戰鬥中,不管是在未來還是在現在,他都還是個新丁。

    就比如這場由他引發的空戰,本來他想著日本海軍航空兵能來兩個中隊,就是極為看得起他獨立團了。卻沒想到,日機不來便罷,一來就是五個中隊。那完全不是衝著他獨立團這支幾千人的小部隊來的,而是衝著中國空軍和中國首都去的。

    而以此時中國空軍的實力,就算擁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優勢,也不一定就能完全佔得上風,那必然是一場苦戰。

    是的,到此刻終於知道自己低估敵人了的劉浪想的沒錯,正坐在艦長室等候前方戰報的長谷川清打的就是將中國空軍的有生力量引誘出來一舉殲滅,為此他甚至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

    日本海軍航空兵對中國空軍最大的優勢,不是96、95各式戰鬥機的性能全面碾壓中國空軍主要裝備的霍克III,而是數量,遠遠超過的數量。哪怕是那一小股來自海外華人的裝備著高速全金屬機身的戰鬥機部隊很強,但麾下擁有著數條航母,各式戰機高達400餘架的日本海軍大將也有信心將其殲滅在中國的天空上。

    中國人的飛機是掉一架少一架,而他的飛機隨時可以補充,到後來淞滬的上空再也不見中國戰機的身影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該是將中國首都最後一股空中防禦力量剿滅的時候了。

    日機編隊已經距離這個時代南京至杭州最重要的京杭國道不足3公里了,長長的土黃色公路和正在其上狂奔的車隊在日機飛行員的視野裡無比清晰。

    雖然中國人的公路灰塵很大,車隊捲起了漫天的黃土遮擋住了不少視線,但那又什麼關係?當炸彈投到公路上,不管是汽車還是人體甚至是灰塵,都會重新炸成灰。

    “各中隊按原計畫執行,第三中隊跟緊我,將支那人送上天以後,我們還需要迎戰支那人的空軍。”竹山大雄面露猙獰的按了按緊箍在眼睛上的護目鏡,將通話器掛好,輕輕一打方向舵。

    他座下的戰機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向右側45度飛去。他身後的12架96俯衝式轟炸機組成的雁形編隊呼嘯著緊跟其後,隊形絲毫不亂,顯示出良好的駕駛技巧。

    所有時代都一樣,能在航空母艦上起降的飛行員,沒有弱者,哪怕是在這個螺旋槳飛機時代。

    日本陸軍組建的航空兵,和他們眼中傲慢的海軍孫子比起來,還真的有些像土鱉。

    做為整支飛機編隊的空中指揮官,竹山大雄其實可以帶著呼嘯著離開的一個戰鬥機編隊和轟炸機編隊繼續向前,也可以帶著另外兩支戰鬥機編隊在1500米空中盤旋警戒,他座下的戰機也屬於96戰鬥機而不是轟炸機。

    但龐大的機群讓這位很少有機會親自出戰的海軍中佐膨脹了,用未來的說法就是有些飄了。他從離開艦隊司令部的指揮之始就不打算呆在天上坐等著勝利,他希望親手用機槍子彈將支那人送上天,他喜歡看見中國人在他的機槍下驚惶而絕望的逃竄。

    於是,這位日機編隊的最高空中指揮官離開了自己的戰位,當了一名他自以為無上光榮的衝鋒大將。

    日機,“以下克上”的壞習慣從來不都是在陸軍中存在。只不過,很多次都被勝利所掩蓋。

    但這次呢?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25
第1470章 這是陰謀

    日機轟炸機編隊轉向當然是為了更好的進入俯衝轟炸通道,京杭國道和日機來的方向有近40度的夾角,在戰鬥機的率領下,十二架俯衝轟炸機花費了1分多鐘的時間在空中來了次優美的大轉彎,正式進入正對著京杭國道的轟炸通道。

    “諸君,大餐前的甜點來了,自由選擇目標,攻擊,帝國武運昌隆!”竹山大雄狠狠一壓機頭,猙獰的大聲吼道。

    雖然這一次他沒用通話器,但他相信,跟著他的12架俯衝轟炸機都是帝國海航最優秀的勇士,他們會明白的。

    96戰鬥機的俯衝速度雖然沒有俯衝轟炸機那麼快,但進入俯衝階段的速度也能達到130米每秒,高速的俯衝讓竹山大雄的腎上腺素極速飆升,手緊緊扣住了機槍扳機,只要一進入200米的低空,他就可以對還在路上高速奔馳的車隊進行射擊。

    只是,讓竹山大雄稍微有些疑惑的是,中國人絕對不是瞎子,他們為什麼不停車躲到曠野中去呢?而是選擇繼續開著車瘋狂向前逃竄,難道他們以為憑藉汽車不過幾十公里的時速能逃脫速度高達幾百公里時速戰機的追殺?

    或許,是中國人的指揮官被嚇傻了吧!也或許,中國人並沒有應付飛機轟炸的經驗。從1500米高空俯衝至300米乃至200米所花費的時間絕不會超過10秒,竹山大雄也沒有多少時間去猜測不肯棄車而逃中國軍隊的真實意圖。

    一隊長度最少達到3公里的車隊足以滿載3000人的步兵團,他從艦隊司令部那邊獲得的消息就是去轟炸一個步兵團,從現在看來他沒有找錯目標。

    竹山大雄並不知道,他的疑惑也曾經有人和他類似的體驗。在未來的十五年後,紅色共和國在北方的冰天雪地裡和帝國主義大軍鏖戰時,也曾經出現過如此一幕。當時的空軍上尉也和他一樣疑惑著並追逐著將狂奔的車隊炸成粉塵並洋洋得意的返回基地領授軍功。

    但直到多年以後有名共和國將軍撰寫回憶錄,已經垂垂老矣的空軍上尉目瞪口呆,存在心中多年的疑惑也才得以釋疑。他是炸燬了那支狂奔著的車隊,可是,足足有上千人的步兵卻在曠野中得以倖存。那些瘋狂的駕駛員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上千戰友。

    想將車隊逼停,將整個車隊連步兵全變成甜美的糕點,那就擊毀頭車,讓車隊無法在公路上繼續行進。竹山大雄一直悍然到將高度降到50米,迎著第一輛迎頭向著他和他的戰機繼續狂飆的卡車扣下扳機,將第一輛卡車打得火花四射也還沒完全明白中國人的意圖。

    只是,當他掠過已經熊熊燃燒卻依舊不停向前卡車的那一瞬間,他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比難看。

    並不是因為他看到了卡車後面綁著的長長樹枝,而是他想起了對面駕駛卡車中國軍人的那張臉。兩人最短距離不過80米,足以讓他看清對面玻璃後面那張年輕的臉。那張臉上有憤怒有瘋狂,唯獨,沒有他想看見的驚惶。

    甚至,他還能感覺到年輕臉上掛著的輕蔑。那個中國軍人,好像對他的到來很坦然,哪怕是機槍子彈打爛了玻璃窗打穿了他的身體。

    他,不是在驚惶中迎接死亡,而是坦然。

    可是,他難道並不知道,不光是他迎接了死亡,他車上的數十名戰友也會和他一起死亡?

    日軍中佐的疑惑一點點在增加,但速度卻不會變慢,96戰鬥機在空中劃出尖銳的利嘯叫,機腹下的機槍噴出兩道火舌掃向車隊。

    被射破油箱熊熊燃燒的第一輛車依舊在狂奔,哪怕是他的駕駛員已經死亡,已經高速掠過的日軍中佐並沒有機會看到已經死亡的年輕中國少尉早已將一根樹枝緊緊抵在油門上,而他的手依舊牢牢的握著方向盤。

    哪怕他已經死去,他也不能讓車停下而導致整個車隊停下,成為日軍飛機的活靶子。就算是必死的誘餌,他也要為空軍兄弟多爭取一些時間。強大的意志,竟然讓一具還在流著血的屍體將汽車足足又向前開了近百米才斜著衝向公路下的田野,直到撞向一個土坡,整個車全部翻過來,燃起更大的火。

    第二輛汽車上的軍人的眼淚在臉龐上肆意橫流,卻毫不遲疑的開著車繼續向前衝,他的前方,日軍的俯衝轟炸機群正在黑壓壓的壓下。他沒時間憂傷戰友的戰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戰友一樣,迎接死亡。

    然後,有些麻木的扣動著扳機高速掠過車隊上方的竹山大雄看到了每輛汽車後面的樹枝。正是那些樹枝攪起了漫天的灰塵遮擋了他們的視線。中國人為什麼要用灰塵遮擋?他們在遮擋什麼?再聯想起中國軍人那張憤怒但並不驚惶的臉,竹山大雄的心猛然往下沉。

    他好像已經明白了什麼,這支車隊是誘餌,是空的,他們提前將步兵撤到了田野中,想讓帝國空軍炸掉這支車隊就完事。用犧牲車隊的手段來保存人員,不得不說,突然想通這一環節的日軍中佐都有些佩服中國這個指揮官的“金蟬脫殼”了。

    可惜,就算他知道了,現在也晚了,缺乏足夠的無線通話器的最大弊病就是,已經進入攻擊狀態的機群沒辦法看到他用翅膀抖動發出的命令。更何況在這種高速低空狀態下,他抖動翅膀尖幾乎也跟找死差不多。

    跟在他背後800米外位於400米空中的一架俯衝轟炸機也已經投出了自己機腹下的250公斤航彈。

    “轟”的劇烈爆炸產生的熱浪甚至讓800米外的竹山大雄的後背都能感覺到航彈爆炸激起的灼熱,位於爆炸中心的車隊的結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其實,炸彈並沒有準確的命中公路,炸點是在距離公路足有30米外的田野裡,可是,就算是這樣,公路上正在狂奔的五輛卡車就像被一支無形的大手握著毫無抵抗之力的向公路另一邊打著滾掀翻,幾噸重的卡車連著車廂和車頭前的鋼板瞬間扭曲變形。

    一個可怕的直徑超過6米,深達三四米的大坑出現在田野中,展現著250公斤烈性炸藥的威力。如果正中公路的話,整條路會毫無疑問的被攔腰截斷

    250公斤的,30公斤的,一顆又一顆的航彈被抵達俯衝高度的日機丟下,整條公路包括公路兩側都被濃烈的硝煙瀰漫著。沒人知道位於其中的車隊情況如何,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很難有人會在那樣可怕的轟炸中生存,但他們,終究還是抱有一絲期望的。

    因為,那是他們的戰友。

    劉浪垂手站在樹林裡,靜靜的看著1500米外發生的一切,圓圓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彷彿根本不為眼前這地獄般的場景而有所觸動。要知道,那些人,可是在他的請求下慨然赴死的。

    “劊子手!”緊緊咬著嘴唇的小記者狠狠的用手背擦著洶湧澎湃的眼淚,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低語。

    換在平時,倔強的小女生可能會撕心裂肺的大吼,但見識到了日機航彈的威力後,她才知道眼前的這位英雄團長的無奈。超過2000米距離外的爆炸熱浪都能刮得這裡的樹枝亂晃,如果沒有那些人的犧牲,這片曠野中或許有更多的人會死。一顆航彈,就可以將這片樹林裡最少數百中國軍人連她一起化為灰燼。

    獨立團,或許沒有抵達松江前線,就會在這裡死傷慘重。

    但是,那些人是他親手送進死地,他不應該表現出一絲憂傷嗎?這是小記者此時對劉浪最深的怨念。

    淚水,阻擋了她的視線。她並沒有看到劉浪悄然握緊的雙手。她也並不知道劉浪的習慣,越是平靜,就越是怒,就像曾經的“西倕之虎”。

    他想下令地面上佈置好的機槍和機關炮開火,但他必須等待。距離太遠,高射機槍的射程不足,很容易讓日機逃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必須得等著日機丟光他們機腹下的炸彈,否則,就算30公斤航彈在躲避著超過數千步兵的曠野中爆炸,也有可能帶走超過敢死隊50人的傷亡。他不能拿士兵的命來賭博日機丟的准不准。

    更重要的是,中國空軍,還沒來,他得等,等他們從高空中俯衝而下,這些低空中的日機瘋狂拉升露出他們脆弱的肚皮的時候。

    沒有劉浪的命令,所有機槍火力點沒人敢開槍,哪怕他們的手已經放在扳機上放了很久。

    終於,隨著一陣可怕的轟鳴聲從空中傳來,天空上的日機像是受了驚的小鳥不再那般悠閒的盤旋。

    “中佐閣下,中國人的飛機來了。”驚慌失措的聲音在渾身冰冷的竹山大雄的通話器了猛然響起的那一刻。

    “開炮,開炮,給老子狠狠的打,兩團所有輕重機槍,都給老子打。”劉浪的眼睛陡然變成血紅色。

    曠野中,爆豆似的槍聲猛然響起。

    從天空望下去,那片灰不禿嚕的田野猛然就像一隻被驚醒的刺蝟,突然張起了全身的刺。

    那些刺,很銳,也很灼熱。

    正在拉升飛機的竹山大雄的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他被中國人陰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18:26
第1471章 瘋狂的地面火網

    地面上會有中國人的機槍射擊,沒出乎竹山大雄的意料,哪怕是舉目望處,肆意噴濺的火舌點點如同晴朗夜空中的繁星,多的讓讓人脊背有些發涼。

    但竹山大雄卻知道,他想錯了,他們被陰了。並不是因為“金蟬脫殼”的中國人瘋狂的拚死一擊。對於他和他的麾下同僚們來說,最大的威脅,是來自於天空之上。

    中國人的戰機,神奇的在他們抵達不過一分半鐘,還沒完全丟光炸彈之際,切入戰場,其來的時間之巧妙,絕對是有預謀的。他甚至想過,中國人的戰機,會不會一直在此地高空中盤旋,就這樣耐心的像瞄準著目標的鷹,等著獵物放鬆最後一絲警惕才悍然撲下。

    雖然日軍中佐的理智告訴他,這完全是不可能的,沒人能在36架戰機的眼皮子下面藏在雲彩並不算多的高空上,哪怕他們已經降低高度到1500米。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中國人完全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起飛,什麼時候抵達,目標方向是哪裡。

    或許,最可怕的敵人就潛伏在艦隊司令部內部。這個論斷才是讓日軍中佐的一顆心徹底掉進匹眼的真正原因,而不是說因為他和一個中隊戰機正處於低空中卻被中國人的戰機偷襲。

    畢竟,天空中還有兩個中隊24架嚴陣以待的己方戰機在警戒。就算中國人的戰機再強,將他們拖住也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在五六公里之外,尚有24架戰機,等他們回返,一定可以將中國人最後的空中力量覆滅在這片天空上。

    中國人用盡的最後底牌,不過是讓己方戰機的損失稍大一些罷了。竹山大雄完全相信帝國海軍航空兵的戰力。

    “請轉告長谷大將閣下,徹查艦隊司令部!”竹山大雄在奮力拉起機身昂首向天空狂飆的時候,拿著無線通話器對著一直給他進行地面引導的日軍間諜留下讓人有些撓頭的留言。

    不用他下達什麼命令,尚在低空中的日軍俯衝轟炸機將自己所有的炸彈全部投空,開始全力拉升戰機。這些精英級的日軍海航飛行員們都聽到了來自於頭頂的飛機發動機轟鳴,那不是己方96戰機710匹馬力中島壽41型風冷式發動機的怒吼聲,反而是他們無比熟悉的美式霍克III型發動機的聲音,中國人來了。

    沒有太多慌亂,這幫日軍海航飛行員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判斷,迅速拉升飛機準備迎敵。

    他們和他們的空中最高指揮官一樣,戰術動作極為標準漂亮,就像是捕捉獵物而不成的鷹隼,在低空中劃出一絲優美的弧度,就輕盈而飄逸的昂首向上,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哪怕是站在對手的角度,哪怕是他們剛剛將自己的五十輛汽車和五十名最剛毅的士兵化成一團灰燼,看著驟然遇襲卻慌而不亂迅速拉升的日軍轟炸機編隊,浪團座也只能送上自己由衷的讚歎:“個狗日的,跑這麼快!”

    96式戰鬥機的拉升速度其實也是這種戰機設計師的驕傲,他們能在3分30秒的時間內將這種空重1.2噸滿載1.8噸的戰機送上3000米的高空。聽著很嚇人,其實換算下來,也就是……每秒十幾米的升速。

    好吧!在這個時代,其實已經碉堡了,至少比美國牛仔賣給中國的霍克III強得多。但是,這些日軍精英海航飛行員們和他們的空中最高指揮官一樣,在展現了良好的心理素質與戰術素養的時候,都犯了一個巨大而無法彌補的錯誤。

    他們滿腦子都是從高空上衝他們撲下來的敵機,卻忽視了來自地面的威脅。

    是的,雖然在他們拉升之際,他們眼角的餘光完全能看到地面上的機槍已經開始射擊,但來自於空騎的傲慢,他們連帝國陸軍土鱉們都直稱馬鹿,這些支那“土鱉”們又如何能入他們的眼?

    小小的機槍算個屁?他們能瞄準得了一百多米每秒高速飛行的戰機嗎?都八嘎的對著空氣打飛機去吧!傲慢的日軍空騎們衝著天空昂起了機頭,對著地面露出了他們的柔軟的腹部。

    如果他們知道,就下面這兩個小小的步兵團,卻裝備了超過40台20毫米機關炮,超過80挺射速達1200發每秒的高射速機槍的話,他們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打飛機的確是個技術活兒,這毋庸置疑。但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完全可以無視技術的存在。這就像一百個壯漢去群毆一個武林高手一樣,你再牛逼,靠人堆也堆死你。

    隨著劉浪一聲令下,早就躲在樹林裡,棉花地裡,草叢裡的機關炮和機槍對著天空猛然開始掃射,包括對空射距幾乎可以忽略掉的一百多挺輕機槍。

    看著日本轟炸機將自己奮不顧身的戰友炸成灰燼的機槍手們的眼睛早就紅通通的了。做為戰士,他們可以接受戰友犧牲,但沒有誰能這樣坐視著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用他們的死亡換取自己自己活著,那對於戰士來說,是悲慟,甚至是恥辱。

    他們寧願和戰友一起戰鬥,一起坦然走向死亡。

    劉浪下達戰鬥命令的那一剎那,隨著接到軍令的第一挺機關炮開始怒吼,幾乎所有聽到炮聲的機槍手們都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早就指向天空機槍的扳機。

    獨立團和警衛團的機槍手們都是老兵,他們經驗足夠豐富,他們知道自己的子彈追逐不上高速飛行的日機,所以他們並沒有玩兒什麼瞄準追擊,他們的做法很簡單,就是向天空開槍。

    獨立團和警衛團兩團合計8000餘人,藏身的曠野光是直線長度就高達4公里,日機就是想從他們藏身地點上方以最高速度通過恐怕都得40秒,而這些對空射擊超過200處的大小火力點更是幾乎遍佈方圓4公里的區域。

    也就是說,兩團機槍射手們是不管不顧的用機槍構築了一個火力網,而不是玩什麼精準打擊,真正能追逐日機射擊的恐怕也只有那些20毫米機關炮了。東一個西一個藏匿的機關炮看似雜亂無章,其實也是一張網,用超過40挺機關炮密佈的火網,他們能達到1500米的射高甚至不光是對低空中的這些日機有威脅,就是在1500米空中正在機動迎敵的96戰鬥機也能被擊中。

    之所以劉浪不怕誤傷友軍,那是地面上全力開火時,友軍還在2000米的高空以上。

    當然了,在這樣的火力網下,最大的受害者自然是還在高速掠過獨立團陣地努力爬升的這支轟炸機編隊。

    尤其是為了彰顯自己武勇,最低時曾經將自己降到50米超低空的竹山大雄中佐,他的眼前閃耀的滿是火光。他思緒萬千的這會兒功夫,朝天空爬升了其實還不到200米,距離地面250米的日機看起來就像是只大燒雞,他幾乎吸引了他身下中國步兵們百分之二十火力點的注意。

    如果他能抽空看看身下,保證能把這位冷靜睿智的日軍中佐給嚇尿,除了能看到最少30挺輕機槍、20挺高射機槍和8台機關炮在對著他射擊外,甚至還能看到一個身形瘦弱的中國士兵高舉著步槍追著他狂奔,一邊淚水滂沱,一邊徒勞的衝著天空開槍。

    那是強三娃,他的兄長和排長回不來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架日機掠過時,以表兄打頭的那輛卡車歪歪斜斜的衝進了田野裡燃起熊熊烈焰。

    從此以後,再也沒人照顧他了,再也沒人溫和的笑著對他說,等打完鬼子,就一起回家,給爹娘修座墳,再娶上個媳婦兒,生一堆娃娃好好過日子。

    他是個膽小鬼,膽小到現在也沒能親手殺一個鬼子替爹娘報仇。17歲的少年嚎啕大哭,端著槍衝出能讓他躲避日機掃射的樹林,對著他一直盯著的日本戰鬥機,扣動扳機,再扣動扳機。

    不管能不能打中,他平生第一次再不惜命,哪怕是那架日本戰鬥機反身衝著他射擊,他再也不會躲了。強三娃大哭,但他的腿站得很穩,他扣動扳機的手也很有力。

    一直到打空手中半自動步槍彈夾,仰首望著天空的新兵親眼看著那架正在拉升的日機冒出濃煙。

    當然了,倒霉的竹山大雄不是被悲傷戰勝恐懼的中國新兵擊中的,是交叉密織的可怕的地面火力網擊中了他。如果能有個近鏡頭的話,你會發現,這架由日軍海航中佐駕駛的96戰鬥機軀體上密密麻麻的彈孔。不止一挺高射機槍和輕機槍擊中了他,而是好幾挺,就那十幾秒鐘,對準他射擊和他掠過空域裡對空射擊的子彈高達萬發,而他的96戰機中彈也超過百發,直到一枚20毫米機關炮命中發動機,20毫米機關炮炮彈可不像機槍子彈,直接將戰機撕開一個拳頭大小的洞,發動機也冒起濃煙。

    發動機受損驟然失速卻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依舊是數不清的輕重火力點構築的火力網。機艙中依舊全力爬升的竹山大雄針對戰機受損並沒有做什麼特殊操作。

    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操作戰機的權利。機槍子彈在戰機上留下的不過是彈洞,但只要有一枚穿過軀體,留下的是鮮血,帶走的卻是生命。

    只見冒著濃煙的日機搖晃幾下,就垂著頭向下俯衝,徹底失速的飛機此時俯衝的速度甚至超過了他由傲然由高空撲下的時候。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像高傲的鷹,現在,卻像是絕望的飛蛾。

    只用兩秒,竹山大雄的座機,就在地面上化成一團火球。

    日本海軍艦載機編隊,在還未空戰之時,就損失了他們空中最高指揮官。

    更確切的說,失去,是在幾秒鐘之前,最少有五發“希特勒電鋸”的子彈射穿日機幾乎沒有半點裝甲的座艙,將這名日軍中佐的臀部打得稀爛的同時也攪爛了他的內臟。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q781009

LV:9 元老

追蹤
  • 868

    主題

  • 47982

    回文

  • 1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