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399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34
第1549章 不斷犯錯誤的戰場

    對於一群已經喪失了鬥志的敵人,曾經水並沒有表示自己的不屑,或者說,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表達自己的情緒。m

    他繼續冷酷至極的射擊,並命令楊小山開槍。

    那已經不是戰爭,而是屠殺,就像是獵人拿著獵槍,站在制高點上,毫無憐憫的射殺著草原上奔跑的羚羊群。

    哪怕是一名鬼子已經徹底崩潰,普通一聲跪下,高高舉起了自己槍。

    向著自己從未見過面並注定不會見面的敵人,投降。不管他曾經多麼英勇,在跪下的那一刻,他已經注定不可能再成為一個戰士,來自於死亡的恐懼已經徹底將那名日軍步兵徹底擊垮。

    曾經水依舊在楊小山遲疑的那一刻,扣動扳機,將其一槍爆頭。

    “只有死去的鬼子,才是好鬼子!”曾經水一邊扣動扳機,一邊冷酷無情的教導著自己的學生。

    一名合格的狙擊手,就是要狙殺一切能對自己和戰友產生威脅的敵人,不管他是站著的,還是跪著的。

    那已經無關於仇恨,那是屬於一個走上戰場的狙擊手的職責。

    擁有一顆冷靜並且冷酷的心,才能射出最致命的子彈。

    這個道理,曾經水可以教楊小山,但能不能執行,卻要看楊小山自己。

    不是每個人,光憑足夠的天賦和有個好老師,就能成為一名合格的狙擊手的。

    也不是所有的日軍都選擇逃跑,從而被高塔上兩名冷酷槍手一一開槍擊斃,還是有超過三十名日軍選擇留在廢墟的房間內等待主力的救援。

    但,中國士兵觀察毒氣消散程度以及重新進入戰場的速度遠比日軍想像的要快,就在日軍還在猶豫是否要冒著殘留的毒氣進入戰場的時候,口鼻上綁著浸透清水毛巾的中**人就已經義無反顧的重新進入戰場。

    不僅將放棄的陣地全部奪回,甚至把日軍因為怕毒氣誤傷主動讓出來的數十米陣地給重新佔領。日軍前線指揮官不得不咬著後槽牙再度填入步兵,用可怕的傷亡去換回那些他們曾經佔領過的地方。

    而滯留於中方陣地上躲在房屋裡的日軍自然是必死無疑,他們能靠著房屋躲過可怕槍手的子彈,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中國士兵丟進來的手榴彈了。

    就如同日軍用優勢兵力清洗著廢墟中和房屋中可能存在的抵抗一樣,中**人同樣不吝嗇向躲藏有敵人的屋內投擲手榴彈。

    絕大部分日軍,都是活活被炸死在屋內,只有少量的,在試圖逃跑的時候被子彈擊斃。

    日軍由進入城垣內的一名少佐級大隊長主導的“拔”釘子計畫,最終的結果不是一地雞毛,而是不光雞沒了,毛都沒了,全軍覆沒。

    經歷了一場狙擊手和步兵之間大戰的楊小山被曾經水命令離開,曾經水已經教給這名新兵最寶貴的經驗,剩下的,就要靠這名已經短短兩天之內從二等兵升至軍士的新兵去戰場上了,不是在戰場上領悟什麼,而是先從戰場上活下來,無論他用什麼方式。

    曾經水自己,也在楊小山離開的二十分鐘離開方塔,步兵進攻和毒氣進攻都無法拔除這根可怕的釘子,日軍會再採用別的方式的。

    永遠也不要小瞧你的敵人。浪團座給曾經水說過的這句話也救了曾經水。

    在曾經水離開方塔40分鐘後,日軍不光將75口徑山炮拉到城外,對著1000米外的方塔狂轟,天空上也出現了四架轟炸機,對著還算顯眼的方塔投下了可怕的航空炸彈。

    是的,無法動用重炮已經黔驢技窮的谷壽夫從午時後就已經厚著臉皮親自向海軍發出求援,已經超過四輪16架次的日機向著堅固的目標工事投出了可怕的航彈。

    經過前兩日的中國首都上空的血戰,雖然日本海航差點兒沒被打成終身殘疾,但仗著自己血長終究還是有出擊的力量,但中國空軍方面可就再也沒有力量來支援300公里外的松江戰場了,所以日本海航甚至連護航的戰鬥機都沒配。

    當然了,讓第三艦隊再次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是一個中隊或是幾個中隊的出擊,那也是做不到了。能一次性出動四架,那已經是很給谷壽夫這個陸軍中將面子了。

    不過,向方塔這樣只有一到兩名敵人的建築物一次性動用四架戰機投擲四枚總重達2000磅航彈的攻擊,就是在日軍海航中也是前所未有過的。如果不是起飛之前一再確認,日軍飛行員也不敢相信,堂堂大日本帝國陸軍竟然會墮落到如此地步。

    雖然他們向來稱呼那些蠢貨們為馬鹿、土鱉,但他們,是高貴的海軍啊!自然是有那個資格的。

    松江上空沒有中國空軍這個巨大的威脅,也沒有地面防空高射炮的威脅,日軍海航飛行員們甚至能將高度降低到600米的低空投下炸彈,精確度還是提高了很多,否則,一不小心就將三四百米之外的那幫陸軍土鱉們送去見天照大神了。

    當然了,這個時候的航空炸彈並沒有未來的激光制導,日本海航飛行員們也不是神,投擲的精度能控制在幾十米範圍已經很牛逼了,航彈沒有很精準的命中方塔,但四枚從高空600米落下的500磅重的航空炸彈能炸穿三米厚混凝土的巨大動能產生的可怕氣浪,已經足以將不過二三十米外高高矗立的方塔摧毀了。

    經過炮火和航彈的洗禮,高度曾達42米的方塔坍塌了,從三層中彈的位置以上全部倒塌,只留下不過十來米已經殘破無比的塔基還留在哪裡,彷彿是整個松江軍民依舊不屈的身影。

    縱是漫天炮火,又有何懼?

    一個可在制高點上持續並精準的射出子彈的火力點消失了,但,一頭更可怕的猛獸卻放出了籠。

    一個遊走於城市廢墟中只需要收割性命的死神,其實要比高塔上那個還要負責偵察步兵炮等火力點的狙擊手兼觀察手可怕的多。

    尤其,是在他被激怒以後。

    能激怒曾經水的,自然只能是日本人……

    整個戰鬥持續到黃昏的時候,其實中日雙方皆已精疲力竭,不光是在廢墟中廝殺的士兵們,包括雙方的前線指揮官。

    他們需要根據通信兵源源不斷從戰場上報告回來的信息而不斷調整兵力和陣地部署。

    如果說日軍像一條巨蟒,憑藉著優勢兵力想在這個錯綜複雜的城市裡殺出一條血路,那麼,藏在廢墟和民居中由幾人一小組或者最多一個步兵班為一小組的中國士兵,就像是一隊隊兵蟻,從四面八方圍向日軍,高舉著大顎,拼了命也要從巨蟒身上鉗下一塊肉。

    日軍指揮官要做的,就是讓自己麾下這條巨蟒,掙脫束縛,破開中國人的陣地一舉將其指揮機關吞吃掉,然後再回身幹掉那些惱人的小螞蟻。

    中方指揮官則是在日軍前進的路上層層設防,巨蟒碾死多少,就填入多少,消耗巨蟒的力氣,最終將其吞噬在“它”無法掙脫的迷宮裡。

    當然了,相比而言,中方指揮官所承受的壓力要大的多。

    對於阪井德太郎來說,他如果失敗,麾下官兵傷亡無數,那是恥辱,但絕不是說就輸個精光。好歹,還有條底褲穿,哪怕臉被打得啪啪作響。

    但對於第43軍那三個團長來說,那可不是什麼恥辱不恥辱的問題,那是包括他們自己,全部要完蛋的結局。

    任何一點差錯,都有可能造成全盤皆輸。

    超過6個小時不間斷的戰鬥,日軍在犯錯誤,損失巨大,第43軍這邊同樣在犯錯誤。

    一個步兵班被圍,其所在步兵排的另外兩個步兵班去營救,兵力不足再度召喚救援,最終的結果卻是導致四個步兵班近一個半步兵排被日寇聚集了一個步兵中隊死死圍住,被日本人來個圍點打援。

    如果不是該步兵營營長發現不對,自己親自拎著手槍就差抵著嚎啕大哭的中尉連長的腦袋下令不准再增援,該步兵連殘存的另外半個步兵排也要跳入日軍的陷阱。

    事後經過潛伏於戰場上的冷槍手證明,該步兵營營長的判斷完全正確,該區域的日軍竟然為了打中**隊埋伏,抽調了兩個步兵中隊埋伏在該區域,別說那個僅剩80人的小步兵連,就是他整個步兵營填進去,也不知道能剩幾個人回來。

    可是,錯誤的代價太沉重了。當發現中**隊不再上當,徹底合攏包圍圈的日軍對四個步兵班所在區域發起了進攻,而那一片,正好沒有地下管網的出入口,無法給予支援,他們也無法撤退。

    反抗的槍聲整整持續了40分鐘,心急如焚將迫擊炮擺上戰位的迫擊炮炮手們也眼巴巴的等待了40分鐘。他們,在已經不可能再有援助的弟兄們浴血苦戰之際,無法給予最後的支援。

    不是他們要節約炮彈,而是,他們也有超過40名兄弟在那片區域,日本人,同樣以其人之道還於其身。

    那名步兵營長,甚至在自己四個步兵班槍聲徹底停止的那一刻,蹲在地上哭得像個五歲孩童,也終究沒有喊出開炮的命令。

    雖然,聽聞此消息的解固基團長已經將指揮團部直屬炮兵開炮的權利交給了他。但被憂傷佔據了整個頭腦的步兵營長始終還記得,那裡,投入了超過六名冷槍手,他們的任務,不是救人,而是殺人,他們也是戰友,也是兄弟。

    當然了,這種包圍和反包圍時時刻刻在戰場上發生著,日本人也同樣有一個步兵小分隊甚至兩個步兵小分隊被合圍最終全軍覆沒的錯誤出現。

    而比這樣錯誤更嚴重的是防線被突破,如果不是有莊二和范統這兩個負責團部周圍警戒的特種兵及時報警,一隊由近二十人組成出現在距離152團團部不過150米遠的日軍小隊差點兒就對只有一個步兵班警衛的152團團部來了個斬首行動。

    被兩名特種兵發現的日軍小隊在周圍中國士兵紛紛回援圍攻後,付出五人戰死的代價,大部依舊順利逃出。

    那說明,日軍不光繼續使用了迂迴穿插的戰術,整條防線,仍然有不小的漏洞。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34
第1550章 第六師團的精銳小隊

    其實,那更說明,第六師團,也有精銳步兵小隊。

    更確切點兒說,是類似於獨立團特戰大隊的特攻隊。

    此刻,俞獻誠就神色很凝重的在翻看這群透過戰場縫隙差點兒偷襲得手並最終在一個步兵連圍攻下被擊斃的五名日軍屍體。

    透過日軍精密的撤退路線和他們身上的裝備,俞獻誠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這隊日軍遠不是普通日軍所能比擬的。事實上,如果不是莊二出手,就算返回的那個步兵連再憤怒,很可能日軍也不用丟下五具屍體,大部分會逃之夭夭的可能性更大。

    是的,自從獨立團於長城和第八師團一戰之後,極擅於總結的日軍對第八師團失敗的原因進行了剝絲抽繭的分析。第八師團失敗的主因固然是因為有其驕狂輕敵的因素,獨立團花費一月構築的山地防禦成功抵禦了重炮轟擊的原因也是其一,但獨立團花樣層出不窮的滲透與反滲透戰術亦引起了日軍陸軍大本營的關注。

    尤其是其在戰場上埋伏了精銳士兵,用放“氣球”的方式給炮兵指明目標,甚至用那些潛伏的棋子在戰場混亂時刻對於己方陣地上的不設防高級軍官進行遠距離暗殺,而最終導致前線指揮陷入混亂的這種新型作戰方式,日軍陸軍大本營亦給了極高的評價。

    相對於中國這邊諸多高級將領將獨立團以三團兵力對第八師團一戰而勝的原因多歸咎於第八師團驕狂輕敵,日本人卻給了劉浪在利用精銳士兵對戰場提前進行滲透的這種特種作戰戰術極高的評價,這不能不說是個諷刺。

    當然了,你不能說那些中方將領們都是傻子,相反,他們都太聰明了。原因很簡單,一個能連續擋下大佬十道撤軍“金牌”命令的人,無論他在戰術上表現得多麼出色,他在戰略上也是失敗的。更要命的是,劉浪獨立團骨幹構成的主體為第十九路軍的老兵,自己本身又有去不掉的川軍派系烙印,還又不聽話,他能走上多高的位置?

    哪怕他表現的讓人驚豔,驚豔得甚至有些孤獨,那也只能說他是個合格的中國人,是個優秀的中國軍人,可,他注定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將軍。因為他看不清大勢,戰略上是錯的。

    一如歷史上的岳武穆。

    人,有時不能太聰明,越聰明想的事就越多,顧忌也就越多,做事也就越束手束腳。

    日本人在這方面反而就強的多了,做為一個小島國,千年以來一直做為中華這個龐然大物的附屬國存在。他們有什麼?不多的人口,一個動不動就刮刮颱風大地還要抖一抖的小島,挖開土層毛都沒一根的土地?或者說,還有比別的民族挪動頻率要更快一點兒的小短腿?

    窮則思危,自從被西方列強用堅船利炮打開了國門,島國民族就開始了自己拚命的學習,提高。本身腿短,再不快一點兒,就要被別的民族遠遠拋在後面了。

    這一次,也不例外。各個常備師團,都根據獨立團和第八師團的戰例,組建了自己的特攻隊。當然了,像第20師團,由源義宏鋼這樣的武道高手親自領銜成立的高級別特工隊還是特例,其他常備師團可沒這麼闊氣,有一個大尉級的軍官擔任不過幾十個人的特攻隊主官已經顯得很看重了。

    他們還有些僵化的大腦可無法理解特種作戰對於未來戰場所起的作用,那不是戰術,而是戰略。在未來共和國,類似於一個日軍師團這樣兵力的集團軍,一個能夠進行特種作戰需要的特種大隊的主官級別甚至能官致大校,相當於一個師團級步兵聯隊長這個對應級別。

    而在獨立團,負責特戰大隊這把最鋒利鋼刀的主官俞獻誠更是陸軍上校,算是獨立團能說得上話的幾名主要軍官之一。

    特種作戰,顯然不是日本人僅靠一場戰役後想像的那麼簡單,但不得不說,他們也有了特種作戰的雛形。

    那一隊由20人組成的能通過錯綜複雜的戰場縫隙接近西城區最高指揮部的日軍,就是第六師團特訓了兩三年之久的特攻隊。

    首先從裝備上來看,被擊斃的五名日軍中有四人裝備著俞獻誠和152團幾個高級軍官們從未見過的衝鋒槍。

    槍長,約900毫米,槍管長,約280毫米,彈匣呈弧線形,位於衝鋒槍的左側面並呈水平狀,槍口有散熱孔,並很奇葩的插有刺刀,既不是中國軍人熟悉的第三帝國式也不是美式,那是在中國戰場上從未出現過的衝鋒槍。

    彈匣容量很可怕,從其中一名倒斃日軍所攜帶的彈匣裡的子彈看,足有五十發,那也是為何一個步兵連返回圍擊,他們都能從容撤退的原因之一。二十名日軍,所噴發出的火力,竟然超過了一個兵力足有百人的步兵連,而且他們還有兩名擲彈筒手,在徹底壓制住了步兵連兩挺輕機槍後,很從容的殺出一條血路向紛亂的戰場上撤退。

    步兵連以遠超出他們的兵力,付出了近20多人的死傷,才擊斃了兩人,另外三人,全倒在200米外莊二的槍下,也是因為發現有莊二的存在,那個日軍小隊才迅速撤退的。

    超過10比1的戰損比,實在是152團在和第六師團所打的幾仗中最慘痛的傷亡了,也怪不得那個步兵連長瞪著幾名日軍屍體眼珠子都是紅的。

    如果是劉團座在這兒,估計一口就能說出日軍裝備的這種衝鋒槍的名字,那是在整個大戰中都聲名不顯但其實性能還不錯的日式“百式衝鋒槍”。1935年投入研製,1940年才正式服役部隊的百式衝鋒槍竟然提前三年進入了中國戰場,劉浪這只胖蝴蝶的小翅膀終究還是在這個時代刮了幾個小漩渦出來。

    當然了,世上的事就是這樣,有因就有果,太平洋對面的蝴蝶煽動翅膀就能導致萬里之外刮上颱風。百式衝鋒槍之所以都還未正式服役就被日軍拿來使用了,也是因為劉浪這只胖蝴蝶引起的蝴蝶效應,日軍幾個常備師團都玩起了特攻隊的緣故。

    日軍前期設計武器思想都是經濟實用,說白了,就是想用最小的代價去打贏一場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尤其是一直以來的假想敵中國。他們那些摳門武器用於常規戰爭,尤其是對付中國軍隊這樣窮得掉渣的還行,但若是用到特工隊身上,就連一向摳門節約的日本人自己,都只搖腦袋。

    特攻隊這樣的精銳小隊的戰術作用是潛入戰場對敵軍重要目標發起攻擊,長度達1.4米不方便攜帶又無法保證火力輸出的三八大蓋如果遇到了大量中國軍隊,用屁股想,都覺得那是去找死。

    必須得換一種武器,槍支不能太長還要保證火力輸出,自然只能是自動型武器衝鋒槍了。可很不幸,對於一向節約扣皮眼都還要吮口汁兒的日本人來說,這個真木有。

    可日本人又有點兒自己的小自尊,覺得自己的精銳部隊都不用本國武器實在是太跌份了,於是,還在試驗中的百式衝鋒槍就成了他們的制式武器,相當於他們也幫軍工設計師們實驗百式衝鋒槍的性能,算是雙贏。

    四名日軍不光是有衝鋒槍,戰鬥背心上還攜帶著足足五個彈匣,如果加上衝鋒槍上裝備的那一個彈匣那就足足300發子彈,有兩具屍體上還掛著沒有來得及使用的四枚手雷,俞獻誠甚至根據掛鉤猜測他們攜帶的甚至超過六枚。

    而另一名日軍則拿著步槍,一桿插著2.5倍瞄準鏡的“三八大蓋”,除了直式拉機柄改為下彎式,套住槍身的第二個箍上裝有一個鋼絲製支架外,其餘和三八大蓋沒有任何區別。

    狙擊步槍,俞獻誠和莊二對視一眼,眼裡都閃出凝重。

    日軍,竟然也開始培養狙擊手了。而且,這名被莊二從260米外狙殺的狙擊手很可怕,圍攻他們的步兵連最少有五人,是被他一槍致命。

    莊二也是在連續擊斃兩名日軍衝鋒槍手後靠著無數戰場上的直覺提前離開狙擊位,用作偽裝的鋼盔被擊穿後才發現自己被狙擊手瞄上了。

    當然了,這名可能槍法還不錯但應該是第一次上戰場的狙擊手對於莊二來說還顯得很稚嫩,沒過多久,他就被躲藏到另外一個狙擊位,無論152團官兵損失多慘重都不再開槍的莊二給找到,日軍狙擊手終於沉不住氣對自己的戰友開始火力支援。

    在戰場上,尤其是在對手還擁有狙擊手的戰場上暴露自己的位置,那就是將腳邁進了地獄大門。雖然莊二在特戰大隊屬於火力支援手,算不上狙擊手那個檔次,和曾經水這種超級狙擊手比起來更是差得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但200多米的距離,對於一名特種兵來說,真的不是太難。

    日軍狙擊手被莊二精準的一槍命中頭部,把命和他的那桿還不錯的狙擊步槍留在了中國。

    可日軍這個精銳小隊,絕不止一個狙擊手。戰死18人的步兵連士兵的遺體都被檢查過,除5人是被衝鋒槍子彈擊中戰死,另外13人是被一槍致命,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這,才是讓俞獻誠最為擔憂的。

    除了這個日軍精銳小隊,這個戰場上,會有多少日軍的狙擊手呢?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35
第1551章 逗人玩兒呢?

    只有特種兵自己,才知道特種兵的可怕。

    他們在戰場上,就是能刺痛任何敵人的利刃。

    雖然不是可以橫掃一切的重炮,但他們每一次出擊,都能讓人痛徹心扉,疼入骨髓。

    楊小山,雖然是最初級的狙擊手,但得益於他有一個就算在未來都算得上出色的狙擊手老師,在這片戰場上,也成為刺痛了日軍的存在。

    以一個偽裝成日軍步兵的日軍軍官為餌,連續斃殺五名日軍,日軍的屍體倒伏在長街上,留出的血就像一條小溪,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畫出一道淒厲並妖豔的紅色。

    直到此刻,日軍也只確定了楊小山所潛伏位置的大概方向,卻無法確定他的方位,躲在建築物背後的日軍擲彈筒手瘋狂的向楊小山的方向可能的位置投擲了超過十枚榴彈,卻也無法阻止楊小山繼續冷靜的開槍。

    別說一個區區不知道目標的擲彈筒,就是有炮群向這邊開炮又怎樣?曾教官說過:如果死亡已經避免不了,那就,先把敵人送入地獄。

    轟然的爆炸聲甚至成為楊小山槍聲的掩護,又是一名企圖接近的日軍倒在已經心如死灰的宮崎秀實身側兩米的位置。

    “支那人,是魔鬼!你會受到懲罰的。”宮崎秀實蠕動著嘴唇發出詛咒,並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做出了極為自私的選擇,並沒有下令自己的麾下撤離,但並不代表他不心痛麾下士兵的陣亡,每一名士兵的陣亡,都代表著他距離死亡更近一分。

    他不敢肯定剩下的4名士兵是否還能繼續冒著巨大的危險對他進行搶救,他們如果冒著領軍法的可能也要撤退,那他可就死定了。一個失去了作用的餌料,等待他的結局只能是,被毀滅。

    但宮崎秀實很幸運,剩下的四名日軍並沒有丟下他逃走,而是一直在試圖挽救。當然了,那或許不是因為他的中尉軍銜,更多的是他的貴族身份讓四名普通的日軍根本不敢輕言放棄。

    放棄一名中尉軍官可能只會讓他們受到軍法的處置,但得罪了一名能主宰普通百姓命運的大貴族,卻是會將整個家庭都拉入深淵,那才是四名日軍不敢跑的原因。

    楊小山這個誘餌算是選的準極了。

    換成正常的野戰,他無論如何也是留不下這個11人小隊的,就算是他那名可怕的教官也不行。日本人可是有腿有腳,打不贏再不濟也會逃跑。

    不過,又連續兩槍幹掉兩名企圖接近日軍軍官的日軍步兵之後,楊小山首次對自己的誘餌有了興趣,這隊日軍出乎意料的頑固,甚至比曾教官以一個日軍大尉為餌連續幹掉的18名日軍步兵還要頑固。

    那畢竟有他們指揮失誤,以為人海戰術能對曾教官有效的原因,但在這裡,他們卻是一個接一個的送死,而且屬於鍥而不捨的那種。

    當準星套准最後一名滿臉淚水,卻毅然撲向誘餌所在地的年輕日軍,楊小山已經明白,自己誤打誤撞中找到了個不錯的鬼子。

    那個躺在地上的鬼子,對這幫日軍來說,很重要。一個甚至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幾分的人,除了自己愛的人……楊小山設身處地的想了想,或許能讓自己這麼做的,除了家裡父母和幾位兄長之外,也就是老班長、連長和營長團長他們幾個了。

    但班長連長那是因為戰友之情,楊小山能保證自己可以做到毫不猶豫,卻不能保證別人,營長和團長自己可是得好好想一想了。那日軍呢?為何明知必死寧願流著眼淚也要前往?只能是,權勢。

    雖然一年以前楊小山還不過只是個普通小農民,但在部隊裡呆了這一年,他也懂得了權勢的重要性,以及可怕。那些大人物,一句話,就可以讓他這樣的小人物是生還是死。

    不寬但卻長長的小街上,躺著11名日軍,10個死的,1個活的,楊小山冷靜的掃視了屬於自己的戰場足足5分鐘,確定周圍沒有危險,輕輕將槍口收回把長槍抱回懷中,蜷縮著退出自己好不容易尋找到的這個狙擊點,準備前去收穫自己的獵物。

    雖然楊小山知道,做為一名狙擊手,他最應該做的,就是一槍送那個已經失去作用的誘餌去見他的天照大神,但強烈的好奇心卻催促著他去俘虜那名日軍。

    或許,那是名少佐級以上的軍官呢!能在戰場上俘獲一個活著的日軍軍官,也一定是了不得的榮耀吧!年輕的士兵終究是沒能抵擋住如此巨大的軍功誘惑。

    有位哲學家曾經說過:人類之所以成長,不是因為成功,而是犯錯。

    有些錯,可以彌補,但有些錯,是一輩子也無法彌補的,尤其是在戰場上。

    退出狙擊點準備去收割獵物的楊小山在朝目標潛行了十五米,就遇到了一隊從另一側弄堂裡繞行過來的士兵。

    等藏在角落裡的楊小山看清帶隊士兵的面孔,臉上也洋溢起了微笑。

    在戰場上,還有什麼比看到熟悉的戰友還活著的消息更開心的事呢?帶隊的人,是老班長海哥,後面的幾張熟悉的臉,也是班裡的老弟兄,雖然只有三四個了。

    極度的興奮讓楊小山甚至都忘記了這是錯綜複雜的戰場,將尾指放進嘴裡輕輕打了個呼哨。

    那是他進入部隊後跟老班長海哥學的,也是海哥強制要求班裡的每個人都學會的,據他說,那是方便在戰場上聯繫,好確定位置。楊小山一直很疑惑,為毛不喊名字呢!到了戰場上的新兵蛋子終於知道了,尖銳的哨聲能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更有穿透力,而且能不輕易暴露目標,那是屬於經歷過數十場大戰餘生的老兵的生存哲學之一。

    熟悉的呼哨聲傳來讓帶隊的老兵也是微微一愣,繼而,臉上閃過一絲興奮,抬手揮了一揮,他身後跟著的七名士兵迅速端著槍佔領周邊的牆角。

    顯然,這隊中國士兵已經極熟悉巷戰模式,他們佔領的位置,都是可以向周圍的敵人射擊並且自己最少有兩面遮擋物的位置。

    伸手推開屋門,帶著兩名士兵端著步槍的老兵小心翼翼地四望著院內的環境,嘴裡以極輕的聲音小聲詢問:“山子,啷個是不是你?”

    “海鍋,不是我,還能是那鍋?”從牆角一個倒塌的土堆裡悄然鑽出的楊小山齜著牙,咧著嘴笑,眼裡卻是淚光隱現。

    海鍋還活著,二蛋也還活著,麻臉也還活著,黑皮狗日的也還在,這已經足以讓新兵蛋子興奮的眼淚花子都快出來了。

    聽著熟悉的聲音,眼前的卻是不熟悉的人,頭戴著亂布條偽裝,烏漆嘛黑抹著黑灰的一張臉,著實讓老兵和兩名士兵都緊張了一下,尤其是楊小山出現的有些突兀,其中一名士兵手一抖,差一點點就扣動扳機了。

    足足兩秒鐘之後,老兵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傢伙,就是自己手下最有出息的新兵,打了兩場仗就升成和他一樣軍銜的軍士。

    “個瓜娃子,黑老子一跳,差點兒沒一槍把你個瓜皮給崩了。”老兵上前一步,狠狠地在楊小山胸膛上砸了一拳。“日你個仙人板板,這身行頭是俞參謀長他們教你搞的?不錯不錯。”

    “海鍋!弟兄們都還好撒!”楊小山被這麼一砸,淚光更是閃現,帶著哭音問道。

    沒有海鍋的照顧,楊小山知道,自己或許都熬不過黃埔江畔的第一場大戰,更何況是到現在自己還能牛逼哄哄的幹掉一大票日本鬼子了。

    其實,從剛才楊小山把自己放到日本步兵的位置,如果要救的人是老班長,他也會不吝嗇性命的想法來看,他已經是把這名老兵當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這會兒的楊小山,可不是剛才連奪10名日軍性命的冷靜狙擊手,還依舊是那名剛上戰場的新兵蛋子。至少,在情感上是這樣的。

    “個瓜娃子,哭啥子嘛!你現在可是軍士了,軍士是啥子曉得不曉得,那是可以接老子班長職務的人。”老兵輕聲斥責著楊小山,手卻是輕輕拍拍楊小山的肩膀:“放心,老子們都好的很,小鬼子還要不了老子們的命。”

    “留兩個兄弟門外放哨,其餘兄弟都進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我們班的老弟兄。”老兵朝門外低吼一聲。

    隨著他的命令,從外面又進來三名士兵,一個是楊小山熟悉的,另外兩個楊小山不認識,應該是才補充進來的。

    兩人也很默契的沒有說除了幾個老面孔還在,其餘人去哪裡了,那樣無疑是徒增傷感。戰場上見不到,除了戰死就是負傷,而且是重傷,輕傷者,一般都還在堅持作戰。

    院子裡站著的包括楊小山在內的七名士兵,就有四人裹著繃帶,只有三人算是囫圇個。

    “二蛋、麻臉黑皮他們都是老弟兄,老子就不給你介紹了,這兩個一個叫大龍,一個叫阿牛。”老兵指著進來的兩個士兵給楊小山介紹,接著不無得意的給兩名士兵介紹楊小山,“這位,就是我給你們說過的楊小山,以前軍銜比你們兩個上等兵還低一級,現在可是軍士了,被營長和團長親自調去當神槍手。”

    “海鍋,是狙擊手。不過我還差得遠。”楊小山臉上顯出一絲赫然。

    不管是神槍手還是狙擊手,他現在和自己那位神乎其神的老師還差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都一樣都一樣。”老兵顯然很得意自己班裡出了楊小山這樣一個兵。

    “班長好!”兩個剛被補充進來的士兵對於楊小山這樣被調去當神槍手的兵還是很恭敬的。

    “弟兄們客氣了。”楊小山靦腆的笑了笑。

    “小山,你這是去做啥子?”老兵突然問道。

    “我剛才……”楊小山心裡一動,心裡突然火熱起來。

    他可以把這個功勞分給大傢伙兒啊!海鍋說不定就可以因為這個功勞當軍官了呢!

    新兵心裡這樣想,但卻沒注意到其他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個人幹掉十名日本鬼子,還有個鬼子大官兒可以讓大傢伙兒去抓了領功,逗我們玩兒呢?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36
第1552章 槍響若炸雷

    當然了,驚訝歸驚訝,兩個新認識楊小山的上等兵卻不傻,並沒有直接了當的詢問已經算是他們長官的楊小山,也算是老夥伴的二蛋卻沒這個顧忌,“山子,擺龍門陣可以,但這裡可不是我們門口的茶館。”

    二蛋只所以叫二蛋,是因為他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尤其是瞪大的時候,更是圓得讓人覺得好笑,這會兒再配合上他那顆剃得光溜溜摘下鋼盔後顯得有些嶄亮的禿瓢,楊小山覺得,三蛋這個名字才是最適合他的。

    沒等楊小山開口解釋,還是老兵最懂手下這個新兵,手微微一擺,直接了當的問:“那個鬼子大官在什麼位置?”

    老兵知道,自己手下的這個新兵毛病不少,比如膽小,但那是幾乎所有新兵的通病,又比如睡覺喜歡磨牙,再或者他有些犟……不過,這個新兵卻極不擅於撒謊,每次想撒謊騙人的時候,他的臉都會不由自主的發紅,額頭上會見汗,這種狀況,他是見過最少三次的,包括他第一次進軍營時報家庭狀況的時候。

    當然了,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秘密,老兵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當兵的時候不也沒說他有兩個堂兄有在紅色部隊那邊參軍的情況嘛!

    楊小山倒也乾脆,那位置光靠嘴說,是說不清楚的,拉著老兵悄悄爬上另一側的兩層小樓,居高臨下看到那條已經變得很安靜的小街,10名橫七豎八倒斃在哪裡的土黃色日軍屍體已經說明了一切。

    位置,也清晰無比。

    被楊小山當成誘餌的日軍軍官也很安靜的躺在原地,想來不是昏過去了,就是放棄了掙紮在節約體力。

    絕望和恐懼,只能逐漸吞噬你的信心,想活下去,總是要變得比平常更堅韌才行。這一點兒,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是一樣的。

    親眼目睹著10名屬下一一死亡的宮崎秀實的頭腦遠比平常更清晰,支那槍手或許還在遠處盯著他,繼續放長線釣大魚,那沒關係,只要他還活著,那就還有機會。

    胸口或許是因為已經疼痛麻木的關係,已經沒先前那麼疼了,血也流的比以前慢了,除了渾身上下沒有力氣以外,至少他還能呼吸。他現在要做的,是保持體力,堅持到最後,不管是自己的同僚救下他,還是最終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他被支那槍手一槍斃命,總之,他要活到那個時候,別還沒到最後,他就已經先去見天照大神了。

    保持沉默,保存體力,是宮崎秀實現在最正確的抉擇。

    趴在屋頂上看完小街上密佈的日軍屍體,老兵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並不是說楊小山連斃10名日軍的戰績無比輝煌,也不是說他根據這個戰果判斷楊小山所說的那個鬼子軍官絕對是個大官是真的,而是,他知道,自己手下這個最有出息的新兵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名戰士。

    戰士這個頭銜,其實可以給戰場上的任何士兵。但,只有經歷過血戰的老兵才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稱為戰士的。

    真正的戰士,因為戰場而生,也因為戰場而死,他們的眼裡,只有勝負,沒有生死。

    以楊小山的戰力,想在對決的戰場上殺死這10名日軍步兵,幾乎沒有那個可能,可他偏偏做到了。

    那是因為,他夠智慧,智慧的選中了整個日軍隊伍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並且,只傷不死,用他做成一個讓日軍不得不跳的陷阱。

    更因為,他夠冷酷,殺人這活兒,聽著很簡單,但只有上過戰場的人才知道,那其實並不算容易。殺十隻雞,普通人都很難下得去手,更何況是10個活生生的人呢?哪怕他們是敵人,深惡痛絕的日本鬼子,毫不留情的連殺10人,那對人的心理也是一種考驗。

    但不過參軍一年,不過才打了兩仗的新兵蛋子做到了,而且完成的無比優秀,就連老兵自己都自嘆弗如的優秀。

    不過是獨立團那幫偵察兵們教了幾個小時,就能蛻變得如此可怕,那,那幫傢伙們究竟會有多“禽獸”?老兵很難想像。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幫傢伙是自己人。

    衝著楊小山豎起大拇指,兩人悄悄的離開二樓重新回到小院子。

    現在,已經不是要不要去俘虜鬼子軍官的問題,而是怎麼去怎麼回的問題。大頭兵們是不會放過這個能立功受獎的機會的。當然了,其中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因為雙方戰場交錯,除去戰死和負傷的,一個白天的時間,第152團這邊統計的失蹤士兵已經超過30名,其中固然會有被鬼子炮彈炸得屍骨無存的,但亦有被炮火震暈或者子彈擊中喪失反抗能力的士兵被俘。

    團部已經要求,如果有活的鬼子,在允許的情況下儘量把活的鬼子帶回團部,在合適的時候,可以用這些俘虜為籌碼交換被俘的己方士兵。

    一個日軍大官,自然要比普通日軍步兵有用,或許可以用這一個多交換幾個兄弟回來,立功受獎也是必須的。

    但想去把那個已經不能動彈的鬼子軍官俘虜帶回團部,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別看直線距離只有50多米,子彈飛過去很容易,但因為街區和房屋的原因,人想去鬼子軍官的位置還得繞過好幾條弄堂和房屋,更重要的是,這裡是作戰區域,誰也無法保證經過的房子和通道里沒有躲著鬼子。

    經過短暫的商量,最終還是決定由老兵班長親自帶著七名士兵前去那個區域把已經喪失行動能力的日軍軍官給抬回來,楊小山既然槍法准又擅於偽裝,那就繼續回到原先的狙擊位替他們做掩護。

    這樣,有一個狙擊手在60米外幫忙,只要不是遭遇大批敵人,一個步兵班基本能夠自保。

    “海鍋,二蛋,麻臉,黑皮,還有大龍、阿牛兄弟你們都小心點兒!回來了一起喝酒!”楊小山點點頭,目光從老弟兄和新弟兄臉上滑過,很乾脆的向所有人告別溜出院門沖兩個放哨的士兵打了個手勢,便向自己的狙擊點重新潛伏而去。

    計畫已經足夠詳細,戰場上沒有那麼多婆婆媽媽,時間拖得越久兄弟們反而越危險,楊小山正如他的老兵班長想的那樣,越來越像一名戰士,足夠冷靜。

    其實,他骨子裡,還是一名新兵。

    他的冷靜,只是對於敵人,但對於關心則亂的兄弟,他還是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的。

    當遠遠的看著老班長的身影帶著弟兄們在廢墟和狹窄的弄堂裡穿行的時候,只有楊小山自己知道,他很緊張,他的緊緊握著槍的手心裡全是汗水。

    去往戰場的人,是他的兄長和共處一年的弟兄們,而他們的安危,最少有一半系在他的身上。或許,被曾教官知道自己這樣,會被他罵死的吧!深呼吸好幾次,楊小山才壓下心頭的擔憂,將準星離開老班長他們的背後,瞄向周圍。

    周邊的幾個街區打得很熱鬧,硝菸槍聲四起,顯得目標位置更加的安靜。

    可能,那也是那條小街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中國軍人和日軍抵達的原因。

    楊小山甚至看見200多米外的日軍動用了速射炮,對著一棟擁有輕機槍的小樓狂轟,小樓以及周邊的房屋裡屬於己方的兵力顯然不少,雖然沒有對付速射炮的重武器,但不時射出的子彈和投擲出的手榴彈也很兇猛,炸得那一片硝煙陣陣。

    不過,那片戰場太遠了,楊小山的槍法不夠資格參與到那片戰鬥裡去,而且他相信,當日軍的速射炮出現,在廢墟裡運動的己方迫擊炮也一定會助陣的。

    他現在要做的,是觀察海鍋他們周邊,示警並幫他們翦除威脅。

    戰場本應是熾烈的,但小街以及小街週遭卻安靜的有些過分,這總讓楊小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只是,他窮盡目力,也沒有發現任何靠近小街三十米的敵人,距離最近的戰場,也在三十米以外,而且,不停閃現在楊小山視野中的黃色和藍色身影,各自都有對手,正打得熱火朝天,想來也不會繞如此之遠。

    強自壓下心中的惶恐,楊小山一直告誡自己冷靜,他必須冷靜。人對於未知總是恐懼的,但一名戰士必須得克服恐懼,才能戰勝一切的敵人,包括那些可能潛藏在小街周圍對弟兄們產生威脅的敵人。

    楊小山的目光不停的在小街附近逡巡,哪怕老班長帶著弟兄們已經小心翼翼地接近小街,他也沒去看上一眼。

    老班長不愧是一名經歷過十年的老兵,雖然小街周圍並沒有日軍的蹤跡,他依舊表現出了一名老兵該有的謹慎,先是命令四名士兵在小街街尾四個方向布設好防禦陣地,接著讓兩人爬上屋頂,那樣足以保證有日軍攻擊的話,可以從上往下投擲手榴彈保證火力,又有四名士兵接應,安全撤出應該是沒問題的。

    他自己則帶著二蛋利用建築物和街道的死角,小心翼翼的向日軍軍官靠近,他已經通過楊小山描述知道,那名臉被日軍死屍屁股壓住的倒霉蛋就是他的目標。

    在距離渾身浴血但胸脯還在起伏表明還有口氣的日軍軍官三米的位置,老兵班長甩出一條套索,套住日軍軍官的大腳丫子往後扯。

    “海鍋牛逼啊!”瞥見這一幕的楊小山佩服的不行。

    怪不得老班長身上總帶著一卷麻繩呢!原來,是搞這個用的。

    是啊!新兵哪裡知道,老兵腰裡的這卷麻繩,套過多少遺留在戰壕之外戰友的遺體,又避免了多少次被敵人槍擊。不謹慎,哪裡能在戰場上活過十年?

    終於,將半死不活的日軍軍官拉到了身邊,老兵班長仰起頭,衝著楊小山所在的方向,齜牙一樂。

    功勞,到手了。

    一切安全,心裡有些放鬆的楊小山也想回一個大大的笑臉。

    可是,他卻聽到了一聲槍響。一聲在戰場上本應該平平無奇的槍響,但聽在楊小山的耳朵裡,卻猶如炸雷一般。

    那一刻,他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36
第1553章 可怕陷阱

    楊小山有些呆滯的視野中,老兵胸前爆起一團血花。

    血色是如此之濃,濃烈的刺痛了楊小山的眼,刺得他心如刀割。

    他的直覺是對的,越安靜的戰場,越潛藏著危險,可他,卻親手將自己如父似兄的戰友推到了危險邊緣。

    而彈道的動能又是如此之強,直接將老兵帶的連續倒退兩步離開街邊,老兵足夠頑強,他努力將身體往街邊倒下。楊小山知道,那是老班長希望倒入日軍槍口的射擊死角。就算死了,也好方便弟兄們收屍。

    但,獵物已入甕中,獵手哪能輕易讓其逃脫?

    隨著轟隆一聲爆炸聲響,老兵身體又是猛地一顫,終於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向後頹然倒下。楊小山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的大腿上又是殷紅一片。

    日軍槍手利用手榴彈的爆炸聲再度開了一槍,又一次擊中了老班長,連中兩槍的老班長仰面朝天倒地,寂然不動。

    如果不是他的胸脯還在起伏,嘴角還在冒著血泡的話,楊小山或許會認為他已經死去。但這個發現,卻一點兒也不能讓楊小山感到有絲毫的驚喜,相反,他就像掉進一個冰窟窿,渾身冰寒徹骨。

    這種操作,他很熟悉。

    日軍槍手的槍法精準,完全可以在第二槍甚至第一槍的時候徹底要了海哥的命,不論是擊中頭部還是再度擊中胸部,但他沒有,他射擊的是腿部。

    就像是戲耍自己的獵物一般。

    不,他不是戲耍,而是要讓自己的獵物徹底喪失行動能力,吸引更多的獵物前來,就像他先前對付那個鬼子軍官一樣。

    所有要去營救老班長的人,才是他真正要獵殺的獵物。

    “不要啊!”楊小山想大吼著提醒距離老班長最近的二蛋,哪怕他徹底暴露了,他也要提醒戰友,不要上當。

    可他剛剛張開嘴,都還沒來得及怒吼發聲,不是因為他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下根本傳不到60米之外,而是,短暫的兩秒之後,躲藏在另一處的二蛋就毅然匍匐著朝癱軟在地上的老兵爬了過去。他沒辦法去拿那根還套在日軍軍官腳上的繩子,繩子也暴露在大街上,與其有那功夫,他還不如直接拽回老兵。

    楊小山有些模糊的淚眼中,只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兵嘴唇艱難的在動,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或許,只有小街上的兩個當事人才知道這段再也不為世人所知的對話,又或許,只有一人說,而另一人只是用行動做了回答。

    如此而已。

    戰友,是什麼?是當你倒下,依然跟著你的腳步朝著你倒下的方向繼續前進的那個人;也是你倒下,於槍林彈雨中也要帶你回家的那個人。

    哪怕,是和你倒在一起呢!

    二蛋的手,已經摸上了老班長的腳,只要給他0.5秒鐘,他就可以發力將老兵往回拽,離開毫無遮攔的街心。

    “砰砰砰!”周圍的槍聲依舊熾烈。

    但楊小山彷彿卻只聽到了一聲槍響,那是能要二蛋命的致命槍響。

    匍匐在地上的二蛋的手猛然一顫,停留在老兵的腳上,再未移動過,他的頭也猛然低下。

    如果楊小山的視力夠好,就能看到二蛋已經低下的額頭上,有個圓溜溜的彈洞,跟他圓溜溜的眼睛一樣,很圓。

    日軍槍手的槍法,不僅准的可怕,也狠,狠辣至極,遠超剛剛步入新兵狙擊手行列的楊小山。

    “混蛋那!”楊小山眼中的淚大顆大顆低落下來,僅存的理智讓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沒有讓他大哭出聲。

    戰友,就在眼前這樣陣亡,巨大的悲痛徹底吞噬了他剛剛學會的冷靜。

    如果是曾經水在這裡,一定會摒棄無用的悲傷,而是迅速尋找,尋找那名不知潛伏在何方的日軍狙擊手,並幹掉他。

    只有這樣,戰友才不用繼續面對危險。

    可是,誰又能苛責這個新兵什麼呢?他終究還只是個新兵,幾個小時之前才從戰場上知道狙擊手這個名詞和含義,哪怕他的教官已經是這個時代這片戰場站在最巔峰的狙擊手。

    他所學會的冷靜,只是能足夠冷靜的射殺敵人,但卻沒學會,當自己的戰友遭遇襲擊的時候,他可以冷靜的將自己的目光從戰友身上移開,去消滅敵人。

    這些,都是一名新兵所要經歷的一個過程,只是,戰士成長的過程,有些殘酷。

    因為戰場,不是訓練場,沒有勝敗,只有生死。

    楊小山如果想成為一名狙擊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瓜皮!”艱難的扭動著脖子和身軀的老兵用眼角的餘光凝視著自己腳邊身體已經停止顫抖的戰友,痛苦的閉上眼睛,淚珠滾滾而落。

    街尾的四個士兵顯然也聽到了小街上的動靜,躲在牆角企圖在向小街上前進,屋頂上的兩個更是從老兵被槍擊的那一刻,就跳入屋內,顯然,他們也想摸過來救援。

    “日你個仙人板板,老子被鬼子盯上了囉!那個瓜皮再救老子,老子日他姐姐。”躺在地上的老兵一邊吐著血泡泡,一邊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怒吼著。

    小街上一片沉默。

    二蛋的屍體,就倒伏在身中兩槍的老兵不足半米的地方,他用生命告訴了6名士兵,這裡,是陷阱,用老兵班長作餌的陷阱。

    楊小山狠狠的在肩頭蹭干洶湧的淚水,將目光投向遠方,透過老班長胸口中彈的位置,他已經確定,日軍槍手在小街的九點鐘方向,也在他的西北方。只是,他無法確定距離,是100米,還是200米,甚至更遠。而且,地勢應該很高,否則,他沒可能將匍匐在地的二蛋一槍致命。

    這得他去仔細尋找,一點點尋找。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說班長海哥的傷需要救治,一旦有日軍抵達,整個小街上的另外6名士兵很有一個也逃不掉,甚至,日軍會以此再布設一個大陷阱,引誘更多的弟兄前來。

    就算是友軍先行抵達這裡,那也只能成為一名可怕槍手的活靶子,見識過曾經水以一人一槍將近百名日軍步兵打崩潰的場景,楊小山深知一名躲在遠方並擁有廣闊射界的狙擊手會有多可怕。

    在他們眼裡,再多的敵人,也不過是獵場裡任他們獵殺的獵物。甚至,在你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知道殺死你的子彈,來自何方。

    尋覓潛伏卻隨時能噴吐出致命子彈敵人的過程,對於任何人,都是一種煎熬,極為痛苦的煎熬。

    更何況,足足七個人的生命,全部系余他一人。強忍內心悲慟的楊小山從五十米的距離開始,一點點向外進行搜尋。

    可滿目中,儘是廢墟和殘垣斷壁以及戰鬥引起的陣陣硝煙,那名日軍槍手隱藏的極為隱蔽。

    整條小街上沉默了足足2分鐘,也是令人無比窒息的兩分鐘。

    兩條腿在外,身子在內的宮崎秀實很想笑,雖然他並沒有笑出聲。支那人的報應,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剛剛用他做誘餌,斃殺了他十名屬下的支那槍手可能做夢也想不到,大日本帝國的神槍手同樣用一名支那士兵當成誘餌來引誘支那人。

    那麼,支那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或許,他們丟下自己的同伴會抱頭鼠竄?現在看來,貌似不會。宮崎秀實最少用眼角的餘光瞥見有超過四名支那士兵的身影在街角隱現。

    這也是心頭大暢的宮崎秀實甚至不敢嘴角咧一咧的原因,他怕好戲還沒開演,他就被那幾名憤怒的支那士兵給先行射殺了。

    極為睿智的宮崎中尉是絕不會為出了心中一口惡氣而愚蠢的將自己置於支那人的槍口之下的。

    畢竟,不管怎樣,他的目標都是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資格享受空氣,哪怕不算新鮮儘是硝煙呢!

    遠在350米外,在楊小山窮盡目力也很難看得清的一棟加上閣樓有三層小樓,就在從遠處看去已經被烈火燒得焦黑只有半截頂篷的小小閣樓上,一頂被草木灰染成黑黃色的日軍制式軍帽下,一張平白無奇的臉上露出無比猙獰的微笑。

    支那軍人,比他想像的要聰明,但,也要更愚蠢。

    2分鐘的時間,他們沒有再試圖去解救同伴,這很聰明,避免了被他一槍斃命。但他們並沒有離開,整個第六師團唯一一具4倍的光學瞄準鏡中,可以窺見他們在建築物背後閃現的灰藍色身影。

    他們在和一名狙擊手拼耐心。

    這,就很愚蠢了。

    而且,他松本一木是誰?

    中國人在四年前首次採用了小股部隊滲透潛入對戰場進行觀察對重要目標遠距離刺殺的手段催生了大本營對於採用精銳小分隊潛入作戰模式的看重,而他松本一木,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誕生的精銳單兵之中的佼佼者,是精銳中的精銳。

    松本一木當然有資格驕傲,做為從第六師團上萬名官兵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他和帝國幾十萬陸軍中遴選出來的9名同伴一起在四年前踏上了去第三帝國慕尼黑特種兵學院的路,三年後,他以全學院畢業生排名第三的成績回歸老部隊,並擔任第六師團直屬師團指揮的特攻隊大尉副隊長,隊長由師團參謀部作戰科少佐科長兼任。

    說白了,在戰場上,松本一木就是特攻隊最高指揮官,這對於一名不過26歲的軍人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種肯定。

    只要他能在進入中國這第一戰中率領特攻隊表現出色,晉陞少佐,幾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

    相對於第20師團同樣是特攻隊隊長,軍銜卻早已官致少佐的那名大名鼎鼎的日本年青一代第一武道高手源義宏鋼來說,松本一木沒有他那麼炫目,但松本一木卻根本沒把那名以武道成名的貴族軍官放在眼裡。

    特攻隊,要的是戰士,而不是武士。如果在戰場上,他完全有信心靠自己那些從普通士兵中脫穎而出的隊員,就能將源義宏鋼那些武道和忍者高手一一狙殺。

    源義宏鋼武道再厲害,他能在400米外擊殺目標嗎?靠著他手裡的武士刀,恐怕最少要接近到4米的位置吧!

    松本一木能,他最遠的狙殺記錄,是在華北戰場上,狙殺了一名中國中校軍官,對方在陣地上,而他還在480米外的一處丘陵灌木叢中,中國人甚至沒有發現他的位置。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37
第1554章 狙擊手之心(上)

    如果不是40分鐘前的功敗垂成,驕傲的松本一木本不會呆在這處戰場上。在他看來,這種互相對拼兵力靠著填人命的近乎愚蠢的作戰方式根本不是他這樣級別戰士該參與的。他的子彈很寶貴,只應該停留在中國校官以上的頭顱裡。

    可是,初登中國江南,僅第一戰,松本一木就吃了個大虧。

    本身軍服外面套著灰藍色的軍服,加上他通過遠距離觀察中國士兵所常用的幾個手勢,交戰激烈的戰場上士兵基本不會用多餘的語言交流,出色的偽裝讓他們繞過了好幾道中國人防守的街區並尋找好退路,同時朝中國人的核心陣地潛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相信中國人的指揮部就在距離他們已經不遠的地方。

    可是,他們竟然被發現了,發狂了的中國人聚集了最少百名士兵朝他們所在區域發動進攻。這並不是最可怕的,裝備了十幾桿衝鋒槍和幾桿狙擊槍以及兩桿擲彈筒的松本一木小隊根本無懼於這些普通中國士兵。

    可他沒想到,中國人也有狙擊手,而且是很可怕的狙擊手,他就躲在遠方,連續狙殺自己小隊三人,甚至包括一名連松本一木都很欣賞的狙擊手。

    面對中方優勢兵力的圍攻和可怕狙擊手的槍口,松本一木只能選擇暫時撤退,可什麼都沒撈到卻損失了足足五名士兵的松本一木哪能忍下這個奇恥大辱,他選擇重新折返戰場,他要用中國人的鮮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選好狙擊點的松本一木在10分鐘前注意到了這條小街,足足11名帝國勇士倒斃在這條街上,從他們倒伏的姿勢,他們貌似不是在和敵人作戰中被擊斃的,而是被人像獵殺野兔一樣,一一收割了生命。

    這讓急於雪恥的松本一木像是嗅到了血腥味兒的狼,將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到這條小街以及小街周邊,如果,斃殺11名帝國陸軍的狙擊手還在的話,就好了。

    雖然那名狙殺了自己麾下的那名中國狙擊手很可怕,但松本一木有信心在一場狙擊戰中將對手狙殺當場,這是屬於一名在慕尼黑特種兵學院各科目總成績排名前三,單項300米靶成績排名第一的優秀學員的自信。

    他相信,中國狙擊手還在,那是屬於一名戰士的直覺。只可惜,中國狙擊手也很不錯,並沒有暴露痕跡。

    直到一隊中國士兵在廢墟中穿行,向著滿佈帝國陸軍屍體的小街方向前進,松本一木才又重新對小街重視起來。等到那名很謹慎的一直沒有輕易把自己暴露出來的中國士兵用繩索套向其中一具“屍體”後,松本一木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想捉活的。

    他也終於知道為何那名中國狙擊手是怎樣將那些帝國勇士一一獵殺在這條小街上了,不是因為中國狙擊手的槍法有多厲害,而是他的誘餌選擇的不錯,首先被擊傷的應該是一名身份不低的帝國軍官,所以才能將那些帝國勇士一一擊殺在營救的路上。

    只是,他的心還是太貪婪些,不光是要擊殺士兵,甚至還想活著俘虜軍官。

    心思電轉之間,他迅速定下計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一次,他要讓中國人嘗嘗失去親密戰友的切膚之痛。

    當然了,讓中國人心痛,還是次要的,他要的是,誘出中國狙擊手,擊殺他,替自己戰死的同僚報仇。

    是的,松本一木的陷阱,並不是針對二蛋等人的普通步兵,是專門針對楊小山來的。

    中國人沉默,遲疑,自然不會代表松本一木沒招了。

    嘴角露出一絲猙獰,松本一木將已經做了偽裝的槍口從虛空中挪開,重新指向地上躺著的中國士兵。

    “轟!”伴隨著一聲炸響,松本一木扣動了扳機。

    老兵身上再度炸開一朵血花,松本一木這一槍,擊中了他的另一條腿。

    由三八式步槍為基礎改裝的狙擊步槍的彈道延續了三八式步槍的優點,擁有低深平穩的彈道與終端彈道,只要沒有被擊中動脈、重要器官或者骨骼,甚至被擊中的部位也不會有特別的疼痛,傷口出血量也不大。

    但顯然,雖然刻意避開了軀幹的要害,松本一木可不會那麼好心只會讓自己的子彈穿過腿部的皮肉,6.5毫米友阪彈生生擊中了大腿骨骼。

    大腿上的槍眼看著並不大,但實際上大腿骨已經被生生擊斷,劇烈的疼痛無法令人忍受。

    其實人體骨骼中沒有痛感神經,骨頭斷了是不會疼的,真正引發疼痛感的是依附於骨骼上密密麻麻的神經。彈頭不僅擊斷了骨骼,更會因為骨骼的撞擊變形翻滾,攪斷了一片神經,才是引起老兵班長悶哼一聲,臉上滴落大顆汗珠的主因。

    但除了中槍哼的一聲,老兵班長硬是咬著牙沒有再出一聲。

    因為,他怕,他怕他的兄弟忍不住,忍不住衝上來送死。

    幾名距離他不過五六米遠的士兵雙目皆赤。

    他們,可以看著自己的班長戰死沙場,但他們,卻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班長這樣被日軍一槍接一槍的虐殺。

    “咻”躲在門後的一名士兵將尾指放在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

    那只有趴伏在60米外的楊小山才聽得懂。

    那是告訴楊小山,“山子,你狗日的快想辦法啊!你再找不到鬼子,老子就要用老子自己的方式去救班長了。”

    這聲呼哨,是信任。他們知道,雖然楊小山一直靜悄悄的,但他一定沒有走,他還在屬於他的戰位上尋找著敵人。

    這也是急切,再不快一點兒,班長都要被日本人一槍接一槍的給活活打死了。

    楊小山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滴落,他竟然還是沒有找到。方向肯定沒錯,可他已經看完了300米內所有的建築物,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目標,除非日本人還在更遠的地方。

    日軍狙擊手已經開了超過4槍,除去頭兩槍他沒法留意,後兩槍他可是一直瞪著眼睛看著,卻沒有發現硝煙,也沒有發現任何槍口的烈焰。

    日軍狙擊手的偽裝,絕對遠勝於他。從這一點兒看,就算他找到對方,也不一定能將對方如何,尤其是對方還有可能藏在300米之外,那是他無法企及的可怕射程。

    “喲西!支那軍人的忍耐力,還不錯。”

    只是,你們能一直忍住嗎?350米外的松本一木眼裡浮出冷色。

    再度一槍,老兵班長的一隻胳膊無力的垂落,這一槍擊中了他的小臂,白生生的骨骼戳破皮膚露了出來。

    他依舊頑強,甚至因為有了心理準備的緣故,連一聲都沒哼。

    這讓距離他最近的宮崎秀實都有些佩服了,連中四槍,卻連哼都不哼一聲,這絕對是個狠人。

    “班長!”一名距離老兵最近的士兵終於忍不住大喊。

    “瓜皮!莫犯憨,等山子!”老兵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喊,近乎喃喃自語的翕動著嘴唇。

    “竟然還能忍得住嗎?”松本一木喃喃自語,眼裡冷色愈濃,輕輕拉動手裡的槍栓。

    隨著松本一木再度扣動扳機,穿著草鞋的老兵腳面上猛然炸起一團血花,三根腳趾被子彈生生切掉。

    他的時間還很多,在對面狙擊手出現之前,他可以好整以暇的一點點的將那名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軀體給打碎,當著那些懦弱的支那軍的面。

    殘忍?又或是卑劣?

    不,松本一木並不這麼認為。正如他那位號稱第三帝國狙擊之王的校長所說的那樣:“其實,狙擊手就像戰場上的孤狼,一頭戴著冷峻面具的,把自己所有內心世界統統淹沒的孤狼。就像一塊石頭,一塊沒有任何感情的石頭,透過冰冷的剝離,冷冷的注視著戰場,以一個觀察者的角度冷冷地俯視著戰場上的光榮、悲傷、偉大與卑劣。”

    是的,屬於狙擊手的戰場,沒有情感,只有殺戮。松本一木忠實的執行著他在學校裡學到的一切。

    但,他的那位著名教官並沒有告訴他,失去情感,不過是一台殺戮的機器而已。而機器,從未真正戰勝過人類,哪怕放到80年後甚至更遙遠的未來。

    松本一木也更不會知道,他那位著名的教官,將會在數年後死於紅色北極熊一個新丁狙擊手的槍下,而排名在他之上的其他各國狙擊手從未有將自己的情感徹底拋棄。

    無論是紅色北極熊那個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中崛起的新丁狙擊手瓦西里,還是共和國那個在北方的冰天雪地裡以一桿老舊的沒有瞄準鏡的俄式馬步槍開槍442次擊殺214名敵人的紅色戰士,他們無不以自己的祖國為榮

    狙擊手,也是戰士,而不是失去情感的殺戮機器,從一開始,松本一木接受的理論就是錯誤的,他注定會在這場狙擊戰中敗北。

    只是,這個時候,松本一木不知道,楊小山也不知道關於未來的結局。

    所有人只知道,躺在小街上的中國士兵在被人用子彈摧殘,他不僅快死了,而且,所有在場的中國軍人的心,都快碎了。

    碎成了渣! 。m.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38
第1555章 狙擊手之心(下)

    “狗日的小鬼子!”躲在街邊最靠近老兵的一個士兵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扭頭對著屋內狂吼一聲:“麻臉,照顧我媽!”

    不等屋內的士兵有所反應,他就又狂吼一聲沿著街道猛地踏步發力向四米外撲去。這一次,他沒用匍匐前進的方式,二蛋還趴伏的屍體已經證明,那種方式沒用,時間才是他最需要的。

    或許,他足夠快,只要撲至老班長身邊,抱著他滾至街角,就能脫離險境。

    從他跳向空中到落下,也不過1秒鐘的時間,或許日軍的狙擊手沒有那麼準的槍法呢!士兵只能賭,不賭,班長只能被日軍槍手一槍接著一槍的打死。

    只不過,這一次他擺上賭桌的的,是自己的命。

    他賭輸了。松本一木是這個戰場上最出色的狙擊手之一,包括獨立團特種大隊的士兵在內。沒幾人敢保證自己可以在400米內命中活動目標,但擁有4倍鏡的松本一木有這個自信。

    一秒鐘的時間,已經足以他瞄準目標,再扣動扳機射出子彈並命中。

    “砰!”的一聲槍響.過後,躍在空中的士兵猶如折翼的飛鳥,頹然墜下。

    他的身體落在老兵的左側,鮮血噴湧如柱,從他的脖頸處,松本一木精準的射中了他的脖子。6.5毫米子彈將柔軟的脖頸射了個對穿的同時還擊斷了頸動脈,大量的失血,會讓這名士兵在30秒內喪命。

    沒人救得了他,就是在80年後,如果不能迅速止血,他也是必死無疑,更何況是在這種戰場上。

    “黑皮,你狗日個瓜皮!”老兵目睜欲裂的怒吼,雖然他的聲音已經細弱蚊蠅。

    “班長,對不起,我救不了你!”感受到生命快速流逝的士兵滿嘴噴著血沫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回應。

    恐怖的失血速度讓士兵的臉迅速變得蠟黃而蒼白,不過,他還努力的蠕動著,向著自己的班長蠕動,直到他的手臂覆蓋住了老兵的胸膛,才徹底歸於寂然。

    他在臨死之前,用自己的半邊身子遮住了老兵的半邊身子,那是,要用自己的身軀給自己的戰友做成掩體。

    士兵和老兵的身體交錯在一起,鮮血泊泊流動,老兵的臉上淚水肆意流淌,將他頭下的青石板街道都給浸濕。

    “黑皮啊!”屋內的另一名士兵爆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嚎!

    士兵怎麼能不難過,隨著這名士兵的戰死,整個步兵班,原來的士兵,只剩下還躺在街心的班長和他以及數十米外的楊小山了。要知道,兩天前抵達松江的時候,步兵班可是滿編12人,只過了兩天,卻只剩下三人了,其中一人還生死未卜。

    楊小山的眼前已經是一片紅色,血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朝夕相處的戰友還在噴湧的鮮血給染紅的,他從未有現在這樣想殺人,殺掉對面那個日本人。

    他已經找到日軍狙擊手大概的方位,應該就在距離他350米到400米的區域,總共有四個可疑地點,他知道,自己只有開一槍的機會,如果他沒有打准,那不光是他死,這裡所有的戰友都會死,包括老班長。

    獵物若是被獵殺了,誘餌自然就已經失去了作用。

    看著又一名獵物被引誘出隱蔽地點被自己成功的一槍擊殺,松本一木的眼神中露出滿意之色。同時,松本一木將槍口擺向小街的另一個方向,他已經預感到,中國那名狙擊手已經像是一隻被挑逗的失去所有理智的野豬,馬上就要出現了。

    只要那名中國狙擊手開槍,硝煙和槍口烈焰就會讓他暴露目標,而他就會迅速鎖定目標,將對面那名敵人一槍致命,也算是對先前失利的一個小小彌補。

    至於說給同僚報仇,現在的松本一木已經不那麼在意了。一個不能在戰場上活下去的狙擊手,沒資格成為特攻隊的隊員,被淘汰是遲早的。

    松本一木的預感很正確。

    楊小山的手已經摸向扳機,對著極為模糊毫無把握的一個目標方向,雖然他知道,他擊殺對手的可能性會小於百分之十,但他必須得這麼做,否則,還會有更多的戰友死去。在他眼前死去。

    如果注定都要戰死在這片戰場,那,就讓他死在前面吧!楊小山已經瞪至血紅的眼眸愈發的堅定。

    就在楊小山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一隻手輕輕的按住了他的肩膀,楊小山渾身猛然繃緊。

    根據曾教官教過他的,他在自己狙擊點周圍十米,布設好了用細線和手榴彈組成的詭雷,是什麼人,能悄無聲息的越過防線,並且悄無聲息的潛進他的狙擊點而讓他一無所覺呢?

    就在楊小山渾身蓄力即將展開自己最強反擊的那一瞬間。

    “是我!”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來。

    “教官!”楊小山渾身一鬆,所有的戒備全部放下,扭頭看向身後。

    他身後趴伏著的,穿著奇怪色彩迷彩服,臉上塗抹著奇怪黑紋條的士兵不是曾經水是那個?

    “教官,救救我班長!他被鬼子狙擊手盯上了。”楊小山帶著哭音哀求道。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如果開槍,你活下來的幾率,不會大於百分之一。”曾經水沒有正面回答楊小山的請求,臉色冷的猶如一塊生鐵。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鬼子一槍接一槍把我的戰友殺死。”楊小山眼眶中一直未流下的淚,終於噴湧而出。

    “可是,就算你死了,他們也會死,沒了你這個威脅,鬼子狙擊手會繼續用你的班長當誘餌,毫無顧忌並且輕而易舉的射殺這裡的所有人。”曾經水的眼裡閃出怒火。“如果,你的情緒如此輕易為外力所左右,這一輩子,你都成不了一名合格的狙擊手。”

    那應該也有失望吧!楊小山知道。

    但他依然倔強的迎著那名他無比崇拜的教官的怒火,“對不起,教官,我知道我辜負了你對我的希望,但我這輩子都無法做到能不顧戰友的生死,冷漠的看著他們一一死去,然後找到敵人的弱點,將其擊斃,雖然我知道那才是屬於一個狙擊手的責任。

    我是狙擊手,但我更是一名戰士,我需要戰友,而不是孤獨等待殺戮的機器。我知道,鬼子狙擊手用班長當誘餌布下這個陷阱,不是為了擊殺黑皮他們,而是為了我,只有殺了我這個他認為夠份量的敵人,他才能滿足。所以,如果真的必須犧牲,那就讓我來吧!讓我的血流在他們前面,用我的命告訴他們,撤退。”

    曾經水沒有說話,眼神莫測難明。

    這名新兵和他,是何曾的相似。曾經的他,不也正是這麼想的嗎?

    做為一名狙擊手,是應該成為一個冷靜甚至冷酷到可以視所有戰友生命於不顧的殺人機器,還是像這名新丁所說的那樣,他是戰士,他需要戰友,而不是僅僅只為殺戮敵人。曾經水也無比徬徨。

    關於這一點,無所不能的劉團座只是告訴他,遵從自己的內心,成為自己想像的那一種人。無論他選擇那條路,只要,心中裝著國家和民族,即可。

    所以,曾經水聽從了浪團座頗有些心靈雞湯的建議,一步步成長到現在。

    迎著新兵楊小山的倔強,曾經水的眼神中露出讚許,丟出一個望遠鏡給他,“擦乾你的貓尿,滾一邊兒去給老子當觀察手,狗日的上午還跟個悶葫蘆一樣,現在大道理還特娘的給老子一套套的。”

    “你觀察的鬼子狙擊手在哪個方位?”還沒等楊小山說話,將自己的半自動狙擊槍伸出隱蔽點的曾經水將眼睛放向瞄準鏡,嘴裡輕聲問道。

    有瞭望遠鏡的幫助,楊小山的視野也變清晰了許多,迅速將自己觀察到的鬼子狙擊手可能的四個位置一一告訴了曾經水。

    “這個鬼子,是個高手!”曾經水一邊說著一邊將槍口悄然對準了380米外的那處閣樓,神色冷然道:“380米第三處位置。很可惜,他的偽裝技術還不到家。”

    “哪裡不是被山炮和榴彈炮炸塌的,而是被丟了一顆手雷,根據日式甜瓜手雷的裝藥量,閣樓應該被摧毀程度在三分之一,而不是應該像現在這樣破損超過一半。”曾經水一邊用瞄準鏡搜索著廢棄閣樓中日軍狙擊手的影子,一邊教導楊小山。

    楊小山只能瞠目結舌,那一處位置是被他做為最後一個候選,如果像曾教官說的那樣,那他剛才生存的幾率將徹底為零。

    而且,他是怎麼知道那個閣樓是被手雷炸過的,而不是被炮彈轟擊過?

    曾經水這個時候當然沒時間告訴他,有一種人,被稱之為環境記憶天才,大約看過一遍,就能將環境記憶個七八分,如果環境發生改變,他將很快分辨出來從而找到潛伏的敵人。

    而他,正是這樣的天才。用浪團座的話說,能記憶環境的曾經水和能追蹤軌跡的曾經土兩兄弟,是青龍山兩大奇葩,奇葩到連他都有些羨慕。

    這處閣樓,因為地勢較高,恰好曾經水在日軍炮擊後用瞄準鏡觀察過,三分之一的倒塌幅度現在卻變得大了不少,很明顯,是因為人為因素。

    遇上這樣一個超級狙擊手,松本一木,不冤。

    當然了,發現位置並不代表曾經水就可以一槍幹掉松本一木,閣樓很大,人體很小,他躲在哪個角落,面前有沒有可以阻擋子彈的工事,射界夠不夠,都是成為決定生死的要素。

    如果是趙二狗在這兒,還擁有一門迫擊炮的話,可以輕而易舉的送松本一木上西天。

    可惜,這裡,注定是狙擊手對決的戰場。

    決定生死的,只有手裡的槍。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39
第1556章 對不起,兄弟!

    “你可能想問,爆炸聲可以掩蓋槍聲,但為何你盯著那個方向看了超過5分鐘,而鬼子狙擊手也在你的視線中開了最少三槍,但你卻看不見他槍口的硝煙和烈焰。”曾經水一邊緩緩移動著槍口用瞄準鏡仔細尋找著閣樓廢墟中日軍狙擊手的影子,一邊繼續說道。

    “除了鬼子狙擊手所處的位置遠超你預測的距離外,這也和鬼子狙擊手所使用的狙擊步槍和子彈有一定的關係。

    6.5mm友阪子彈屬於小口徑彈藥,其裝藥量不過25克,彈藥燃燒的能量自然是比不上中正式步槍所使用的7.92大口徑子彈的,但這並不意味著它的威力就會小,就跟你被75口徑山炮和100口徑榴彈炮轟中一樣,如果被擊中,結果沒有什麼不同。

    少很多裝藥量的小口徑6.5口徑友阪子彈和脫胎於三八式步槍的加長槍管日式狙擊槍組合在一起,雖然威力還是三八大蓋那個鳥樣,但卻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特性:小口徑的友阪子彈彈頭經過約24吋長度的槍管,槍口在射擊時的閃焰幾乎不明顯,原因在於這一段距離的空間內彈藥的燃燒程序不是完成就是接近完成,因此射手可以在黑暗中得到掩護與隱匿,就算是在白天,槍口的白煙與塵土也非常不明顯。

    而這,就是你很難通過目力發現300多米外鬼子狙擊手開槍後痕跡的原因。”

    曾經水算是個不錯的老師,既給自己手下這個學員講述了他並不知道的日軍狙擊槍的特性,又幫他稍微恢復了點兒信心。

    並不是楊小山的觀察力不夠細緻,也不是鬼子狙擊手的偽裝術有多高明,而是在他沒有望遠鏡的輔助下,想看見300多米外幾乎肉眼無法發現的白煙,無疑是痴人說夢。

    當然了,曾經水之所以知道這些,自然也得益於他後面還有位來自未來的胖蝴蝶。閒來無事的時候,劉浪也給莫小貓和曾經水兩個特種大隊最強狙擊手單獨講述過這個時期各國狙擊步槍的優劣,日軍這種在37年即開始裝備部隊的97式狙擊步槍自然是劉團座的重點之一。

    日軍的97式狙擊槍別看脫胎於三八式這種老式步槍,威力也算不上大,但由於那個小口徑子彈和長槍管配合以後天然而生的特性,卻是在二戰的舞台上打出了不小的名聲,成為讓美國牛仔們頭疼的存在。

    太平洋戰場上美國牛仔們在特定距離內死於日軍冷槍之下而無法標定日軍狙擊手的位置進行還擊,都要拜九七式狙擊步槍所賜;不論在夜間美軍官兵都無法看見九七式狙擊步槍吐出的火舌;在白天也見不到九七式狙擊步槍口的白煙與塵土。

    不過,這並不代表日軍狙擊手是無敵的,首先,日軍狙擊手因為其民族特性往往都是死腦筋,很少會設置幾個狙擊位,不變換射擊位置,只會死板地在同一個陣地上打到死為止;其次,美國不是中國,他們甚至把火箭筒裝備到了班排一級,無後坐力炮則到營連一級,那對付狙擊手的戰術也變得簡單了。一旦遭遇狙擊手,近距離狀態下,使用巴祖卡火箭筒發射一枚60mm的高爆反裝甲火箭彈,把狙擊手跟灌木叢或者是樹梢轟成一片無法區分,遠距離,則是召喚無後坐力炮甚至小口徑榴彈炮群開火,將數百米外所有區域炸成一片焦土。

    乞丐和土豪打仗就是這樣,當乞丐拿著一把竹子做的弓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大殺四方的時候,卻悲劇的發現,對面的土豪正扛著一挺六管加特林火神炮,長長的彈鏈能把人尿都嚇出來。

    楊小山心裡將曾經水說的話都記下來,但眼睛卻是一直死死盯著那個閣樓,他知道,那個射殺了自己兩個戰友的鬼子狙擊手就藏在那個廢墟裡,但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暴露痕跡。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個鬼子,就躲在那堵矮磚牆的後面。”曾經水的槍口逐漸瞄準了閣樓裡的一堵並不起眼的矮牆,眼神愈發冷冽。“小鬼子很謹慎,看到那個中空的豁口沒有,那是他用來架槍的位置,但他的人卻可以躲在矮牆後,避免被子彈射擊,就算我能射中豁口,但因為我無法確定他的射擊姿勢,不能保證一槍命中他的要害。”

    “這個鬼子必須死,否則,這兩天的戰鬥中,我軍會付出更大的代價,而不僅僅只是你的班長他們。”曾經水眼裡射出寒光,“我需要一個誘餌,讓他開槍的誘餌。”

    “我來!”楊小山毫不猶豫的回答。

    扭過頭,曾經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側這個才跟自己學習了不過四小時的小兵,眼中閃出讚許。

    以身為餌,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可怕狙擊手的槍口下,誘餌死亡的概率,超過了百分之九十,哪怕是有所防備的時候。

    時速達到2倍音速的出膛子彈跨越380米的空間,僅需要半秒,而人想躲避,還需要加上人大腦反應的時間以及指揮身體移動神經信號抵達的時間,0.5秒,幾乎就是極限,哪怕是曾經水這樣受過嚴格訓練的戰士,也不過會提前0.2秒。想躲過子彈,可能只有劉團座那樣有強烈預感的超級變態可以在子彈出膛的那一瞬間就開始指揮身體躲避,或許還有可能。

    但楊小山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而曾經水目光中的讚許,不是因為他不怕死。這個戰場上,不怕死的中國人多了。

    真正讓曾經水讚許的,是因為楊小山敢於替自己戰友去死。其實,他完全可以等著那個日軍狙擊手再朝地面上幾乎已經必死無疑的老兵開槍,那是最佳也是最合理的誘餌。老兵已經身中四槍,就算能救下他,不算子彈擊中的傷口會引起的細菌感染,光是大量的失血,已經預示著他距離死亡並不遙遠了。

    但曾經水沒有問什麼值得不值得,如果換成他在楊小山的位置,他也會毫不猶豫這麼做的。一次為戰友,一生是兄弟,哪怕你即將死去,哪怕你已經死去,你命即吾命。哪有什麼值得不值得這一說?

    “你就在這個掩體裡,等我下令開槍,記住,開第一槍後,什麼都不要管,離開掩體,沿著屋脊跳到另一棟樓上,有多快跑多快,不要停留。”曾經水一邊交待,一邊準備從後退出掩體。

    突然,曾經水的眼神猛地一凝。

    微微嘆息一聲道:“你的班長,是好樣的!”

    說完,再也不回頭,迅速退出掩體。

    楊小山微微一呆,將目光移回長街上老兵躺著的位置,目光猛然一滯。手顫抖著拿起望遠鏡看向自己的班長。

    有瞭望遠鏡的幫助,楊小山的視野很清晰,他甚至能很清楚的看清班長海哥被淚水和鮮血糊滿的臉龐。仰面朝天躺著已經.失去所有行動能力的老班長因為自己兩名弟兄接連被日軍射殺而悲痛欲絕,但這會兒卻在笑。

    眼睛望著天空,咧著嘴,露出赤紅赤紅的牙,笑了。

    很快,楊小山就知道,老班長為何在笑,因為,他唯一完好的右手,終於摸到了掛在腰間被身體死死壓住的刺刀。

    他終於,不用再成為拖累兄弟的負累了。

    臉上流淌著的血,有他的,也有兄弟的。血的溫度尚存,但兄弟伏在身上的軀體卻逐漸冰冷。

    所以,他哭了。

    但眼淚,衝不開也化不開逐漸凝固在臉上的血,也溫暖不了恨不得被子彈無數次擊穿的心臟。

    他曾經無比懼怕死亡,但從未像現在一樣渴望迎接死亡,而且,是親手瞭解自己的生命。

    現在,終於可以了。

    所以,他笑了。

    既是解脫,也是向活著的兄弟們告別。

    對不起,兄弟們,是我拖累了你們,連累了兩名兄弟戰死,現在,該我去陪他們了。對於即將沉淪入深淵的死亡,你們不要悲傷,因為,我很開心。

    楊小山讀懂了班長海哥突如其來的笑,淚水奪眶而出。

    老兵是如此果決,用攢了半天的力氣,猛地揮起手中的利刃,插向自己的頸部,因為,那裡足夠柔軟,也因為,那裡足夠傷害,可以讓他在最短時間內死亡,讓自己的戰友不再有任何僥倖。

    他需要,他們撤離,在這片可怕的戰場上活下去。而不是,陪著自己死去。

    你們以如此真心待我,我又怎能讓你們失望?

    經歷過無數血戰無數次生死離別的曾經水,懂得老兵鮮血淋漓臉上的笑。

    他不光是要笑著和自己的戰友告別,還要用笑容告訴那個他看不見的敵人,你的子彈,可以帶走我的命,但,我不會害怕,亦不會屈服,我的戰友們,也是如此。

    老兵,就這樣艱難的掙出笑容,握著閃亮的刺刀,向自己的喉頭,猛然刺下。

    目睹這一切的宮崎秀實瞠目結舌,一顆心徹底沉入深淵。

    支那兵固然是一死百了,但他必然會被洩憤的支那兵開槍打成篩子,這幾乎是必然的。

    就算是陸軍大將,帶不走又有個鳥用?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39
第1557章 帶你回家(本月最後一天,求月票)

    楊小山能看到,350米外一直注意這邊的松本一木當然也能看到,從老兵艱難的挪動胳膊從身下抽出刺刀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

    想用刺刀反抗?念頭閃起的一瞬間,就被松本一木排除了。一個久處戰場的士兵絕不會做這樣無益的選擇。

    等他明白老兵意圖的時候,刺刀已經被抽出大半。

    面對這樣一個選擇以自戕的方式來拒絕當誘餌的敵人,躲在掩體後的松本一木的眼神也微微一凝。

    中國人,比他想像的要頑強。

    但這,並不意味著中**人的選擇就可以成功。誘餌,之所以是誘餌,那是因為他失去了主宰自己生命的權利,他的生與死,已經不歸屬於他自己,而是歸於獵人。

    哪怕是迅速端起槍,將老兵唯一的那條好胳膊鎖定,但松本一木依舊很小心,將自己的軀幹都掩藏在掩體之後。

    松江的青磚很厚也很結實,馬克沁重機槍7.92毫米的子彈或許能將之擊穿,但步槍子彈卻是很難。穿著迷彩服趴在一堆廢墟上的曾經水的槍口死死鎖定著日軍狙擊手探出的位置,但,卻沒有開槍。

    狐狸,雖然已經露出了尾巴,但,磚牆阻擋了他的視線,他無法保證能將其一槍斃命。一隻受過驚嚇並受傷的狐狸,或許會變得更加凶殘。

    “轟!”的一聲,隨著爆炸聲,松本一木開槍了。

    “嘭!”的一聲,楊小山猛然站起,端直了自己的步槍。

    正是老兵揚起手臂,狠狠將刺刀向自己喉頭刺去的時候,也是楊小山猛地站起,就像是一頭從地底鑽出的雄獅。

    磚塊和碎木紛濺,楊小山向380米外松本一木的位置,開槍。

    380米,是中正式步槍的極限有效射程,除了受過嚴苛訓練的射手,沒人能在380米外.擊中敵人,哪怕是楊小山那位在戰場上生存超過十年的老兵班長。楊小山是新兵,參軍不過一年的新兵,在來松江之前,他射出的實彈絕不會超過20發,就算他有天賦,但天賦彌補不了訓練,沒有刻苦努力的訓練,再有天賦的人,也只能成為射手,而不是狙擊手。

    而戰場,也注定不會被憤怒所主宰,憤怒燃燒小宇宙戰鬥力爆棚,那是屬於倭人的童話。

    楊小山憤怒,奮不顧身,他射出了遠超他水平的一槍,但那顆子彈也只是擊打在距離松本一木五米的位置。

    沒有讓松本一木悚然一驚,反而讓他的眼中閃過獰笑。

    終於,他等待的最後獵物,出現了。能在380米外,一槍射到他藏身位置的附近,中國狙擊手的槍法,已經很不錯了。

    但,依舊差得遠。

    誘餌,是否還活著,已經不再重要,他現在,就要獵殺自己最後的目標。

    迅速擺正槍口,將槍口瞄準已經提著槍沿著屋脊狂奔的中國士兵,開槍。

    楊小山從來未跑這麼快過,在屋頂上奔跑著,跳躍著,不是害怕鬼子狙擊手射過來的子彈,而是,他不知道老班長是否還活著,他是向著小街方向狂奔,迎著鬼子狙擊手的方向狂奔。

    “啪勾兒!”松本一木開槍了。

    子彈擦著楊小山的鬢角掠過,差之毫釐就是一槍致命。

    但楊小山沒有停下腳步,沒有跳下屋頂,依舊在奔跑,江南濕潤而冰冷的風吹散了他眼角的淚花,卻沒有吹散他的堅強。

    曾經水,依舊在等待,等待遠方的日軍狙擊手暴露。

    “八嘎!”見一槍未能奏功,哪怕是對手敏捷的猶如一頭小鹿,松本一木也不由怒罵一聲。

    獵物,隨時可能在下一秒跳下樓頂進入密密麻麻的民居消失不見,第六師團最優秀的狙擊手絕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咔擦”一聲拉動槍栓,重新將一顆子彈上膛,松本一木坐正身子,眼睛死死的瞄向尚在房頂上奔跑的獵物,手指再度撫上扳機。

    這一次,獵物哪怕奔跑的速度再快,也絕無可能躲過他的子彈。只是,在那一瞬間,松本一木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

    因為憤怒,無法保持冷靜的獵物或許跳入了他的陷阱,可是,瘋狂逃竄的獵物沒必要一直在陷阱裡奔逃吧!他完全可以跳進屋子裡或是小巷裡,那樣,逃命的幾率將會最少大上兩倍。

    如果說對面是個普通士兵,松本一木或許還會相信因為極度的憤怒和驚惶讓他迷失了方向,但透過先前中國狙擊手利用一個誘餌連續擊斃十名帝國步兵,他知道,那名對手或許遠比不上自己,但絕對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這樣的人,為何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松本一木悚然一驚,繼而全身冰涼。

    這只有一種可能,他並不是自己要找的獵物,獵物另有其人,他只是個誘餌,誘騙自己開槍,好讓自己暴露身形的誘餌。

    那也就意味著,對面那個方向,還有個狙擊手,一個冷靜而冷酷的狙擊手,他甚至在自己向他的同伴開第一槍射擊已經徹底暴露方位的時候,都沒有開槍。

    松本一木知道他為什麼沒有開槍,因為地勢,因為他面前的矮牆。他的位置在二樓之上的閣樓,要比對面中國士兵暴露身形狂奔的二層樓屋頂要高,那名一直隱藏著的狙擊手沒法保證他的子彈能繞過矮牆擊中依舊掩藏著全部身形的自己。

    幸好,自己並沒有因為最後獵物的出現離開這個能保命的掩體。

    額頭流下一滴冷汗的松本一木無比慶幸自己勤奮好學而且生性小心謹慎,那名著名第三帝國超級狙擊手校長曾說過:永遠不要小看你的對手,先行保護好自己才是能將所有敵人送進地獄的最好方式。

    可當悚然一驚的松本一木迅速將槍口從已經不再是獵物而是誘餌還在奔跑中的楊小山身邊挪開,在他先前所出現位置的周邊搜索敵人之時,他的瞄準鏡中陡然跳出一個花花綠綠的人體,從他已經觀察過並剔除掉的廢墟裡。

    他跳的是那麼高,幾乎超出了人體的極限,距離廢墟的垂直距離最少也有1.3米。這樣將自己的身軀躍入虛空,從最高點到落下的時間將會超過一秒,這樣的時間並不長,可對於一名優秀的狙擊手來說,足以將目標鎖定並在他落地之前連續開上兩槍。

    雖然97式狙擊槍因為是單發的關係還需要拉動槍栓,但松本一木敢保證,他開上一槍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而且,他也敢保證可以擊中目標。

    只是,已經將手撫上扳機的松本一木忽略了一件事,一件極其要命的事,當他的瞄準鏡裡出現這個在戰場上玩兒“跳高”的人的時候,那名對手已經躍至最。

    借助跳躍,他的瞄準鏡,已經首次將極力掩藏著身形的松本一木頭頂鎖定。哪怕,就是不過2公分。

    但那,就足夠了。

    曾經水開槍了,在他躍至最的位置,瞄準著自己的目標,開槍。

    當兩個狙擊手對戰的時候,讓對方先開火,無疑是很致命的事。2倍音速的子彈跨越380米的空間,最多不過0.5秒,而從你看到槍口烈焰再想躲避,最少也要花上0.3秒才會將信號傳至身軀,剩下的0.2秒時間能讓你的身軀移動超過幾釐米那就是反應極快了。

    “噗”的一聲悶響,子彈沒入松本一木額頭上方,堅硬的顱骨在6.5毫米小口徑子彈面前,脆弱如豆腐。

    一朵血花在閣樓中綻放。

    “跳狙!”這是看到對手槍口烈焰時松本一木條件反射的扣動扳機後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當然,也是最後一個念頭。

    松本一木自詡槍法過人,但也從未奢望過會有這項屬於狙擊手中傳說的絕技。即便是在慕尼黑特種兵學院,即便是他那位校長,也只說過,他一生中僅有過一次這樣的實戰,能射中敵人,大部分都應該歸功於上帝。

    松本一木絕然沒有想到,對面的中國狙擊手竟能跳狙!

    或許,他是忽悠人呢!

    當然,松本一木沒機會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忽悠,在他腦海裡閃現過跳狙一詞後,他就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那顆精準至極的子彈,用可怕的能量,將松本一木的整個天靈蓋掀開。

    如果有人在旁邊,會驚悚的看到,側臥著的松本一木的腦袋就像一個猛然被揭開了壺蓋的茶壺,只是,咕咚咕咚冒著的,不是水蒸氣,而是一堆紅白之物,那是因為內外壓力驟然失衡引起的。

    至於松本一木死亡之前射出的那顆子彈,則因為他巨大的吃驚而受到了影響,擦著曾經水的身體數十釐米飛過。

    面色如常落地後的曾經水收起槍迅速向楊小山的方向跑去,至於松本一木那邊,他卻是連看都未再看一眼。

    不光是因為足夠的自信,而是日軍狙擊手射出但偏離的子彈已經告訴他答案,如果他沒打中,那麼死的就是他。

    這就是屬於狙擊手的戰鬥,你死我才能生。

    瘋狂跑向小街的楊小山,呆呆的站在老兵身旁。

    他聽到了教官開槍,也終於再未等到鬼子狙擊手開槍,所有的威脅已經解除。

    但,班長,卻已經不在了。

    鬼子的子彈穿透了他的手掌,但卻沒能阻止他尋死的心。

    彷彿已經知道鬼子會阻止,他用的力氣是那麼大,鋒利的刺刀直接穿透了他的脖子,徹底結束了他本已脆弱不堪的生命。

    “海鍋,我帶你回家!”楊小山俯下身,背起身體已經軟綿綿的老兵。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哭。

    班長臨走時,在笑,他,怎能哭。

    夜幕,已經逐漸降臨。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7 20:40
五一請假一天

    難得女兒有個假期,而且陽光燦爛,風月決定帶女兒和父母去山裡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給各位書友請假一天,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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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請假一天 抗戰之還我河山 漢唐風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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