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新時代導師 作者：漢家楓竹（連載中）

第109節 歸去
               
    蘭恩走上前，接過索菲婭手裡的箱子。

    然後二人並排向前走。

    「你到了多久了？熱不熱？」索菲婭扭頭，關心的問道。

    「我也是剛到，還沒來得及感到熱。」

    「嗯。」索菲婭相信了。

    在假期裡，蘭恩和小夥伴們互相通信。在出發前幾天，他收到了索菲婭一封信。在信裡，索菲婭告訴他，文學院的開學報名時間已經定了下來。

    然後，蘭恩計算了一下時間，回信表示要在歐瑞根接她去學校報名。

    他現在成功做到了自己的承諾。

    「我們找輛車直接過去吧，報完名後正好我帶你在歐瑞根逛一逛。」蘭恩道。

    「好的，我早就聽說歐瑞根的歷史景點很多，還有很多大師故居，今天終於能看一看了。」索菲婭側仰著頭看著蘭恩說道。

    蘭恩揮手叫了一輛待在路邊的馬車。

    「歐瑞根是奧法聯邦內不多的，馬車客運佔有絕對優勢的城市。因為在個文藝范兒的城市，馬車這種『安靜緩慢又有靈性』的載具，更符合這裡的氛圍，因此喧鬧的魔力蒸汽車總是被打敗。」蘭恩對索菲婭說著一些新鮮見聞。

    歐瑞根文學院，是這塊大陸上頂級的文學學校。

    索菲婭考上了這裡，必然有著光明的未來。

    報名時間放的很寬裕，所以報名處人不多，辦理報名手續的人三三兩兩的。

    「你們二人都是來報名的麼？請出示錄取信。」

    「噢，我不是，我是陪她來的。」蘭恩趕緊指了指索菲婭，衝著面前的工作人員說道。

    索菲婭拽過身後的小背包，掏出一個薄薄的白色信封遞了上去。

    「我看看……索菲婭‧瑞德……學號1171509……這裡！」對方在幾張表格上，按照序號很快找到了位置。然後報名登記的工作人員在一疊盒子裡，按照編號取出了一個方形的掛式胸牌「這是你的學生卡，通過它可以在圖書館登記借書，也能進出宿舍、食堂和學生活動中心。所以請保存好，弄丟了很麻煩，也不要外借給他人。」

    「好的。」

    「你的宿舍已經分配好了，你按照地圖走，五號宿舍樓211就是。進樓前記得在宿管女士那裡登記一下，報名手續就算辦完了，這些你拿好，再發放東西會在開學時。」

    「好的，謝謝你。」索菲婭接過一疊東西，蘭恩瞅了一眼，發現是學生守則和課程表。

    兩人一起往宿舍樓的方向走，然後看著議論著學校裡頭的景象。

    建築歷史都頗為悠久，而且文學院的文藝氣息很足，可以看見牆壁上、雕塑上、甚至路邊椅子背上刻著各種各樣的名言和文章段落……

    然後蘭恩被宿管女士攔了下來「男生不准進去。」

    「呃……」

    然後蘭恩看到索菲婭為這件小事兒笑的樂不可支「哈哈，那我自己先上去了。對了，你的行李給我，我幫你放在上面。」她接過蘭恩手上兩人的行李，咚咚咚的跑上了樓。

    中心廣場依然行人密集，大師們的故居也依然紋絲未變的矗立在那裡，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大師們還在世時那樣。

    穿著體面的人們在廣場上走來走去，夕陽下的噴泉閃著粼粼的光。那幾個口袋裡裝著紙筆，模仿曾經的文學大師們的行為，觀察路人的傢伙，仍然像上次見到的那樣在廣場轉來轉去。看到兩位少男少女結伴走來，還有兩個掏出紙筆快速寫著什麼，一邊寫還一邊偷偷瞅蘭恩兩人。

    沒有理會這些拿自己當素材的傢伙，蘭恩衝著身旁戴著大遮陽帽的索菲婭介紹道「那條街，往裡面走不遠就是《歐瑞根幻想小說週報》的編輯部。」

    「你就是在那裡被小說週報的主編採訪的吧。」

    「額，你看了那篇採訪稿？感覺如何？」蘭恩問道。

    索菲婭掩嘴一笑「哈哈，那篇採訪稿挺不錯的，而且你那『我一個朋友』，是說的我吧。」

    「你看出來了」，蘭恩說道，「可惜沒法搞一次簽售會了，接下來半年我估計會很忙。」

    「沒關係的，只要記得有了新作品，先讓我提前享受下就好，正好我讀的是文學院，可以用你的作品當做素材，驗證學到的內容。」索菲婭很是善解人意，不過她提出了新的要求。

    「沒問題，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索菲婭今天總是愛笑，就像一串跑來跑去的風鈴，「我們去前面的林德故居看看吧，我以前很仰慕這位文學泰斗。」

    時間過得很快，晚飯後蘭恩將索菲婭送到了宿舍樓下，然後兩人在校門口作別。

    「記得給我寫信，還有新作品也不要忘記哦。」

    「放心，不會忘的。」

    「艾琳娜和哈爾估計也快開學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希望我們以後有時間聚一下。」

    「一定的」，蘭恩說道，「我問過哈爾了，他也準備考奧法聯邦的學校。以後我們幾個都在奧法聯邦，相聚的機會不會少。」

    「嗯。」索菲婭點頭，然後她對蘭恩說道「我放假應該比你會早，到時候我要走從卡特利特路過的線路，然後按照地址去找你。」

    「太好了，隨時歡迎~」蘭恩很高興，「那麼，假期見。」

    「一路順風。」

    ……

    這一次出行，蘭恩收穫甚豐。

    在路上遊覽了大大小小的景點，人文的、自然的，見識到了不同地方的風貌和習俗。參加了一次學術會議，聽了不少收益頗大的報告會。還獲得了一個博謝新秀獎，初步有了一些學術上的資歷，而不低的獎金也大大擴充了自己的資產，實驗室的維持預算瞬間大為寬裕。

    邀請到了一個潛力十足富有理想又樸實的青年，康拉德‧楚澤，成為了自己的實驗室主管。會見了幻想小說編輯部的主編，有了一篇被採訪稿，同時還安排好了小說單行本的出版事宜。這個過程中，自己的學習還沒落下，看完了三本半學術專著。對了，還順路送了索菲婭去報名入學。

    這趟路很值。

    蘭恩拎著行李，回到了自己的新家，也是銀河實驗室的新址。走進院子，看到警衛室裡面的莫什‧丹尼爾抬起頭，發現了自己，立刻起身準備出門迎接。

    這種回家時有人迎接的感覺很好，就像出差的丈夫回家時妻子出門迎……呸呸呸！

    不過他還是高興的衝著莫什喊道「我回來了！」

    狹小的院子一如往昔，除了……

    一個小車棚。
               

第110節 榮耀即吾命
               
    自從僱主離開後，莫什‧丹尼爾就被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了這個陌生的城市。

    天可憐見，雖然在世上活了二十多年，但是莫什從來沒離開過王都，更遑談。

    結果在今年短短兩個月裡，他先是孤身一人跑到了洛倫丹找工作，接著被年輕的僱主蘭恩‧班納瑞帶到了幾千里外的奧法聯邦，來到了這個名叫卡特利特的城市。

    然後沒兩天，自己就被一個人扔在這裡，在這個空蕩蕩的實驗室裡，從事安全保衛的任務。

    莫什是個認真的人，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

    所以，他對於自己的安保職責很上心。自從蘭恩離開後，他除了去吃飯，很少離開這裡。總是在警衛室裡待著，望著外面的小院子。偶爾也去巡視下周圍，熟悉實驗室周邊環境，同時防止有人從安保死角鑽進來。

    他甚至計畫著養條犬，用來當自己的工作助手。

    這大半個月的工作枯燥而孤獨。

    還好這裡的各種花樣的三明治面包非常美味，可以撫慰孤寂的心靈。

    而這些面包夾一切，也成了他一日三餐的主要內容。

    這些日子裡，他品嚐了夾牛肉三明治、夾鱈魚三明治、夾羅勒三明治、夾雞胸肉三明治、夾蘑菇三明治……幾乎把周圍幾家小店的菜單吃了一半，甚至嘗試了夾烤面包片三明治。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剛來到這裡時，吃到的帶汁肉三明治。

    唯一的問題，是在炎熱的夏季離開冷氣屋，實在是過於痛苦。

    所以他還買了面包、幾打雞蛋和一些黃油、調料，自己烹飪早餐。

    吃過午飯，又把整個屋子簡單打掃了一遍——這幾乎成為了他最近的日常——莫什‧丹尼爾把清潔工具收拾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屋子收拾的很整潔，也很簡潔，因為她沒什麼東西可以擺在裡面。

    莫什掏出自己的不鏽鋼懷錶看了看，準備半小時後，再圍著實驗室巡視一遍。這只銀光閃閃的懷錶是僱主出發前，送給自己這個追隨者的禮物和裝備。他很喜歡這個銀閃閃的、便捷的小東西，因為在周圍沒有鐘錶或者鐘樓時，再也不用看著太陽和星星的角度估摸時間。

    他撫摸了一下外殼的花紋，順手上了幾下發條，然後合上蓋子裝進懷裡。

    當初的夢想，可以說是實現了。

    恪守著古老而過時的騎士守則，並不輕鬆。但是做一名騎士，是他從小的夢想。

    可惜時代早已經變了，他和這個世界有一點格格不入。

    在斜對門因為涉黑，被法師協會輕鬆幹掉之後，莫什‧丹尼爾也放棄了繼續經營家傳武館的心思。明知道這個沒前途，何苦硬撐。於是他將武館連同地皮賣掉，得到了一個不錯的價錢。

    但是，卸下這個從小就有的重擔以後，莫什有一些迷茫，他感覺有點喪失了前進的方向。由於他沒有上過奧法學校，連份工作都找不到。經過了幾個晚上的思考，莫什決定為自己而活，追逐自己的夢想。

    他要成為一名騎士。

    他先是找到了法師協會的艾米法師，不出所料的，他的嘗試被拒了。然後他想到了，那個站在艾米法師旁邊一起衝進斜對門的少年。

    聽鄰居們說，那個年輕人不僅是一名法師，還是一位貴族。

    然後他大膽的上去自薦，並在拒絕後不氣餒，在賣武館的收入到賬後，買好票找了過去。

    莫什很幸運，對方似乎正需要人，而且心地比較善良，收下了他。而接下來，哪怕對方推辭，他還是按照古老的規則發下了誓言。這樣，按照古老的規矩，他已經成為了一名法師的追隨者，也是一位貴族的追隨者，勉強可以稱作一名騎士。

    這段時間的接觸後，莫什對這個僱主很滿意。

    自己當初眼光很準，他人很不錯。

    就在這時，莫什‧丹尼爾忽然感覺到院門被人推開。他立刻抬起頭，然後發現自己的僱主，年輕的蘭恩‧班納瑞，正拎著行李箱，風塵僕僕的站在門口。

    莫什高興地起身迎出去。

    「我回來了！」他聽蘭恩喊道。

    ……

    「好久不見，莫什，這些日子辛苦了」，蘭恩開口道。

    「這是我的職責，閣下。」

    眼前的莫什依然是那麼的死板，年紀輕輕的表現的和中年人似的。不過作為安保人員，他這副樣子看起來，真的是……很專業啊……

    「最近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閣下放心，最近太平無事。」

    莫什一邊回答，一邊上前接過蘭恩的行李箱，然後去關門「閣下，您吃過午飯了沒？要不要我去給你買些食物？」

    「不必費事了，我一會兒自己去吃兩個三明治就好」，蘭恩擺擺手，進了屋子，「我早上吃的挺飽的，還是先在家裡休息下再說。我很想念家裡的製冷設備……從車站到這裡一路上真夠熱的。」

    「如您所願，閣下。」

    把自己扔在會客廳的沙發上，蘭恩就見莫什端了杯紅茶過來。

    「謝謝！」

    「不用客氣，閣下。」

    「院子裡那個車棚是你做的？。」蘭恩稱讚道。

    「嗯，我這幾天比較閒，就從雜物間找了點材料搭起來釘了一下，怎麼也能遮擋下……聽說過兩個月，奧法聯邦的雨水會很多。」

    「哈，你做的不錯」，蘭恩說道，「對了，我還給你帶了件小禮物。」

    蘭恩打開旁邊桌上的行李箱，抽出一把質量不錯的工藝短劍「這個送給你，可以用來防身，持槍證估計你很難辦下來。當然，一般情況下還是用棍子吧。」

    然後他驚訝的見到，莫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一喜。然後莫什收斂表情，鄭重的單膝跪地，用雙手從他手裡接過這柄短劍「榮耀即吾命！」

    「……」

    ……

    帶汁肉三明治依然美味，填的蘭恩胃裡飽飽的。

    然後他去了卡特利特法師協會，準備辦些事情，然後去休息室喝一杯。

    「請問，有我的信件麼？這是我的身份徽章。」
               

第111節 實驗室即將開張
               
    「請您稍等，我看看。」

    聽到蘭恩的話，論文郵寄窗口的工作人員——也是一個年輕的姑娘——接過徽章，查看了下記錄後，回答道。

    卡特利特法師協會分會的大廳，和洛倫丹的分會佈局完全相同。

    而且是在相同的地方郵件代收服務，蘭恩暫時不準備將收信地址改為自己家。因為這樣，他就有打發自己的藉口，可以在休息日午後，偷懶來協會的休息室喝上一杯「晨露」。

    這種特製的飲料，可以讓絕大多數的法師為之著迷。

    「先生您好，這是你的信件和包裹。」

    窗口後面的姑娘聲音很清脆，這讓蘭恩想起了米娜……還有伊文斯，不過這個姑娘遠沒有米娜漂亮。

    「謝謝。」

    蘭恩接過一疊信件，裝進從三明治店索要的紙袋子裡。

    然後他並未急著去休息室找座位，而是拎著袋子站在大廳一側，眼光在兩邊窗口上方的動態告示牌上，不斷的逡巡。

    良久。

    告示板上的各種信息滾動了好幾個來回，蘭恩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看來這回，自己得主動去發佈一次消息。

    看了看窗口上的標識，蘭恩拎好紙袋，找到對應的窗口，開始排隊。卡特利特的法師很多，這兒的業務繁忙程度是洛倫丹的三倍不止。而且告示板上的信息條數，更是洛倫丹的十倍以上。

    剛剛取信時，蘭恩也排了一小會兒隊——他來到的時候，論文寄送窗口前面有四個人。

    從這裡就能看出，奧法聯邦的魔法和奧術的氛圍，遠遠超過蘭恩的家鄉和他中學時待的小城，包括拉文德所在王國的王都，也比不上這裡。

    這不僅是由於卡特利特的學校多，由於所處奧法聯邦的便利條件，這裡的奧術實驗室也多、奧法相關產業和相關就業也多。

    窗口後面的工作人員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處理起事情飛快。隊伍像踏上了傳送帶一樣，飛快的向前滾動，很快就輪到了蘭恩。

    「您好，我要發佈消息。」蘭恩對著窗口裡說出了自己要辦的事項。

    聽到他的話，窗口裡面的工作人員頭也不抬的說道「徽章。」

    接過蘭恩遞上去的徽章後，對方在一台機器上按了一下，然後快速的抽出一張表格，對蘭恩說道「請按照格式填寫。」說罷還指了指窗檯上貼著的一張紙，上面有示例。

    蘭恩快速的填好了想發佈的內容。

    「手續費兩個銀幣，內容將會在半小時內，被施法顯示在告示板上。」

    「謝謝。」

    這是蘭恩第一次在法師協會裡面的告示板上發佈消息。

    不過關於告示板的原理他瞭解過，這是一種昂貴的魔法物品，只有財大氣粗的法師協會才捨得給每個分會配上兩塊。

    和蘭恩上中學時使用的黑板不同，那個僅僅是將透明卡片上的內容，用光線投射在黑板上，只是簡單的奧術物品；而分會裡頭的這兩塊告示板，是完完全全的魔法物品，不可同日而語。

    這種未被奧術解析的魔法和魔法物品，使用起來很是繁瑣，而且只有法師才能夠使用。

    就像各個法師協會，一般配有一名專門的告示輸入員，都是二級以上的法師從事，專門負責輸入前面窗口提交上來的消息申請單。

    蘭恩又等了一會兒，確認看到求購實驗室用符文回路印刷設備，要求支持新版放大符文，最好可動態微調回路結構，具體面議的消息，顯示在了告示板上。

    他轉身走進了休息室，要了一杯法師特供飲料享用。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他還在周圍的魔法耗材店轉了轉，為即將正式開張的實驗室採購了一批物品。

    他購買了一些書籍和手冊，還採購了各種實驗材料。

    包括兩大箱魔法符文用的藥劑、一箱符文基板、一些筆、符文繪製筆、耗材、紙張、打印帶、記錄本、複寫紙、半箱魔力晶石、裝有各種扳手和螺絲刀的工具箱、魔力檢測儀、一台小型多功能車床……還為即將到來的康拉德，購買了整整十盒中繼符文。

    裝了整整一馬車。

    還好有強壯的莫什幫他搬東西。

    喘了口氣，蘭恩準備讀完信件後，做兩個試驗恢復下手感，畢竟上次做實驗還是在離開洛倫丹時。他準備按照在紙上設計好的試驗流程，驗證這次旅途中的兩個想法。

    這一疊大大小小的信件，有一半依然是讀者來信。

    看起來，「阿西莫夫先生」的寫作水平，很是起了一陣波瀾，蘭恩甚至看到了從蒂斯大陸寄過來的信。裡面向他問好，順便詢問他新作的發佈時間，看起來對方寄出信時，並沒來得及看到他的那篇專訪。

    茫茫大海對一般信息的傳遞速度阻礙不小，看落款時間，這封信寄出時，他剛從高級奧法學校畢業。

    唯一比較重要的，是蘭恩收到了《應用數學與奧術雜誌》的回信。

    他的論文審核通過，並被發表在了下一期。

    這次，諸如「開創性」、「突破性」、「極端重要性」、「普及性」、「極具探討性」這些評語……他統統沒有得到。不過他還是得到了一個不錯的評價，和三點奧數積分獎勵，以及一個金幣的稿費。

    大信封裡還塞進去兩本樣刊和一塊魔能晶石，堪稱一個小包裹。

    人生第二篇論文就上了12影響因子的刊物，也很不錯了。

    而且，這篇只是為了練手和避免浪費，裡面的內容，就是他第一次給康拉德回信時，對於他的中繼器計算機的設計建議。

    和數學理論的證明不同，其它奧術領域，一些實用性的思路甚至猜想，也能作為論文發表。

    這些期刊也並不歧視這種論文，因為純粹的猜想，很少帶來理論的證明那樣的爭議，比較省心。不過，審核依然很嚴格，只有審稿人感覺這種猜想確實有現實價值時，才會給予放行。

    蘭恩估計，自己發表過一篇15影響因子論文的經歷，必然給自己這篇論文的過稿有加分。

    還好他下力氣研究過論文的格式和措辭，沒有出現一般新手們常見的錯誤。即因為語法、格式等問題被退稿修改。

    蘭恩覺得，韋恩‧伊文斯那種一個煉金實驗能發十幾篇論文的經驗，非常值得學習。

    ……

    康拉德到來的速度，比想像中還要快。

    第二天下午。

    在銀河實驗室最外間的警衛室裡，莫什丹尼爾正靠在椅子上，瞅著外邊院子。正當他合計養條犬的事兒時，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然後有人跳下來推開大門，那人探頭進來，看了看屋子門口的小號木招牌。

    莫什立刻走了出去「先生，請問您找誰？」
               

第112節 研究方向
               
    「您好，我是來銀河實驗室的，我叫康拉德‧楚澤，請問蘭恩‧班納瑞先生已經回來了麼？」

    「噢，請進，班納瑞先生正在做實驗。稍等，我去看一下。」

    看裝束是個體面人，不會是壞人。瞭解到對方來到這裡的原因後，莫什準備去實驗室看一下蘭恩的情況，蘭恩中午午飯後，就將自己關在實驗室裡，說是要進行一次符文回路實驗。

    「先不用打擾他了，我要先把東西搬進院子，不能讓趕車的先生等太久」，康拉德客氣道。

    「好的，先生，我來幫你。」

    莫什挽起袖子就上前，幫著康拉德和車伕，將馬車上的一件件包裹搬到院子裡。

    「還挺沉。」莫什將一個扁平的包裹放下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說道。

    康拉德瞅了一眼那個包裹，裡面裝的是他那台計算器中的沉重零件「肯定的，那是一包薄鋼板，這些都是一台機器的零件。」

    「噢，怪不得。」莫什說道。

    「你是這裡的保安？叫什麼名字？」康拉德一邊和車伕抬下一捆桌腿樣的東西，一邊問道。

    「不，我是班納瑞法師的追隨者」，莫什站住，昂起頭來驕傲的說道，「只不過現在在從事這座實驗室的安全保衛工作，你可以叫我莫什，莫什‧丹尼爾。」

    「追隨者？真是……高端……」

    康拉德伸出手，和莫什握了下，然後一起去對付一個方框樣的包裹。

    他聽說過這個名詞，在非凡者們還組織冒險隊四處冒險的年代，這個名詞就已經相當古老了，它指的是那些作為法師侍從的騎士們，一種很有特色的主從依附關係。

    「您這次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莫什好奇的問道。

    「是這樣，前幾天班納瑞先生找到我，邀請我加入銀河實驗室，我答應了下來。」康拉德說道。

    「啊，歡迎歡迎，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莫什很高興，銀河實驗室的人少他會感覺很寂寞。

    兩人合力將最後一件行李搬進院子。

    「我把大門叉上，這樣院子裡這些東西就安全了。您來會客室喝杯茶，稍等一下，我去看看班納瑞先生是否已經做完了實驗，然後他來安排這些該往哪裡放。」目視車伕趕著馬車遠去後，莫什對康拉德說道。

    「好的，謝謝。」

    莫什並不知道馬車在卡特利特幾乎已經被淘汰了，如果換蘭恩在這裡，一定會驚訝於康拉德竟然找了輛馬車來拉行李，而不是帶拖斗的魔力蒸汽車。

    將康拉德在會客室安頓好，打開會客室的空氣調節設備出風口，莫什來到實驗室內。

    蘭恩正準備往剛繪製好的符文基板上安裝魔力晶石。「什麼事，莫什？」他頭也不抬的問道。

    「閣下，外面來了一名自稱康拉德‧楚澤的先生，現在正在會客室。」莫什站的直直的，回答道。

    蘭恩扔下手裡的晶石「他來了！這麼快……我得趕緊過去。」他簡單整理了下衣服，就快步來到了會客室。一進門，只見自己一直等待的那個人才，正坐在沙發上喝茶。他行了個法師禮，和沙發上的人說道「歡迎你，康拉德。」

    對方見到蘭恩過來，立刻起身還禮「您好，班納瑞先生，我應約前來。」

    這時候莫什‧丹尼爾也從後面跟了過來。蘭恩對丹尼爾介紹道「莫什，這是康拉德‧楚澤，他將會是銀河實驗室的主管。康拉德，這是莫什‧丹尼爾，負責銀河實驗室的安全保衛工作。接下來，莫什的工作也暫時由康拉德管理，。」

    聽到這話，莫什心裡一驚這不是同事，是領導！

    「現在，我宣佈！」蘭恩站直，鄭重其事的昂聲說道「從這一刻起，康拉德‧楚澤先生，正式就任銀河實驗室的主管一職！」

    生活中還是需要一點儀式感的……

    雖然對面兩個人都有點無措……

    還是康拉德反應快一點，「多謝班納瑞先生的厚愛，我一定不會埋沒這所實驗室的。」

    旁邊的莫什，仍然不懂得鼓鼓掌烘托下氣氛。

    ……

    三人將院子裡的東西搬進實驗室後，莫什回到了他的崗位上，蘭恩和康拉德則坐在實驗室裡休息。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到了，我還以為我要等上一些天，甚至開學後才能知道你的到來，所以我都沒來得及和莫什說一聲。」蘭恩道。

    「我簡單收拾了下，和朋友們告了別就出發了」，康拉德說道，「除了這台機器和簡單的行李，我沒什麼可帶的。那些工具和材料我如果帶過來，運費估計比新買還要貴」，他拍了拍旁邊包裹好尚未打開的機器，然後打量了下實驗室裡面，「而且你這裡很全了，我看到了全套的工具，都是嶄新的。還有那邊，你連小型機床都買到了，看起來也還沒徹底拆封。」

    「都是我昨天採購的，加起來花了十四個金幣多一些，結果弄得這間實驗室裡，像廠房多過實驗室」，蘭恩在空氣調節設備的陣陣涼風中活動著脖子說道。

    那天答應了蘭恩的邀請後，康拉德收拾東西很快。他熟練地將自己工作間裡的機器大卸八塊，分別小心翼翼的裝好。康拉德的父母聽說他又找到了工作後，很是高興，因為這半年多他們一直在擔憂他以後的生活著落問題。然後他和自己的幾個好朋友告了別，留下了銀河實驗室的地址作為聯繫方式，就和父親一起趕上家裡的馬車出發了將康拉德送到車站後，父親還要趕著馬車回去。

    康拉德感覺，在蘭恩邀請他來這所實驗室當主管時，他爽快的答應下來。除了受重視的感覺和遇到知己的感覺之外，加重他心裡砝碼的重要事項，就是蘭恩來信中對他的詳細指點。那封信裡的東西幫了他大忙，強勁的理順了他的思路。

    在他看來，這台中繼器計算機目前的樣子，至少有蘭恩四成功勞。

    還不算他的論文對自己的啟發。

    同時，從這些指點，可以看出蘭恩胸中的溝壑，對於用機器進行計算有著深厚的理解。

    這讓康拉德有種再次求學的期待感。

    然後他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工作，一股責任感充進了他的胸膛「那麼蘭恩，我接下來的工作方向是什麼？」
               

第113節 新發明
               
    「接下來嘛」，蘭恩從椅子上直起上半身，稍微組織了下語言，對康拉德說道「先把這台中繼器計算機完成吧，我幫你。不過，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過，我有個新想法麼？」

    康拉德點了點頭。

    他記得蘭恩在自家的農場裡，參觀他的作品時曾經對他說過。

    當時蘭恩說自己有了個很棒的想法，這個想法可能會讓實驗室很快脫離資金投入，經濟進入正循環。

    「……我的計畫是，我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一邊研究完善這台機器，一邊抽一點時間研究一下，使用目前的計算單元和指令結構，製作一台中繼器計算器的方案」，蘭恩把自己的計畫娓娓道來。

    「計算器？」

    「沒錯，不需要複雜的結構、不需要複雜的微指令系統、也不需要複雜的供應能部分！還有存儲器可以削減到一、兩個單元，只要能滿足累加存儲。我們不需要保留結果、不需要定義計算規則，只需要使用固定的指令流水線，能夠執行最基本的加、減、乘、除這些算術運算就夠了！」蘭恩略帶著一絲激昂說道。

    「我們要用它來做什麼？」時間倉促，康拉德還沒想清楚。

    「賣」，蘭恩言簡意賅。

    「有哪些人會買？」康拉德問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

    「這可多了」，蘭恩說道，然後他伸出一隻手開始扳指頭數給康拉德「首先是法師們，你有沒有過迫切的需要精確計算一個數據，但是無奈只能去尋找紙筆慢慢計算的時候？所以很多實驗室裡的法師們會需要這個——據我所知，不少實驗室裡還配備了一些機械計算器，雖然速度不快但是依然有人在用，中繼器的運算速度比齒輪可快多了，也不會那麼重，一定會有市場。

    「然後是政府和銀行這些，他們經常有大量的表格需要計算。絕大多數地方是配不起穿孔製表機的，而且製表機只能滿足定製的情況。所以，一定會有些人為瞭解決工作問題，而願意採購這種快速計算器。

    「接下來，就是那些私營業主和企業裡的財務部門，以及一些計算密集的行業。比如康拉德你之前所在的飛行器製造廠，很多地方都不吝於用一點金錢換取效率。

    「還有學生們，尤其是高級奧法學校和奧法大學，還有奧術學院和奧法職業技術學院，都對計算有大量需求……雖然考試不讓帶，但是平常用用也很不錯啊，學生們很多都不缺錢的。

    「另外，我之前見你已經用上了算盤，這種計算器的上手難度遠比它簡單，所以算盤所擁有的市場必有一部分會屬於中繼器計算器。而更重要的是，康拉德，你感覺這會消耗我們多少精力？」

    聽到蘭恩最後的問題，康拉德想了想，說道「如果只是為了最簡的功能的話，幾乎不會消耗我們多少時間……或許只需要每天拿出一杯茶的時間，或者直接一個下午，我就能完成這一項。」

    「和我預計的一樣」，蘭恩拍了下手，「這是最大的原因，這並不會影響我們的研究。我們畢竟是一個實驗室，探索與求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們應該選擇不影響主業的行當來尋求經濟利益。」

    「我會盡快完成這個的」，康拉德用力點頭。

    其實他在蘭恩剛說了一半的時候，就已經被說服了。作為一名實驗室主管，實驗室的運行向來離不開資金的，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也思考過如何獲取更多資源。現在看到蘭恩已經有了完整的解決方案，康拉德心裡也很高興。

    畢竟比起管理，他更喜歡創造。

    而蘭恩則搖了搖頭，糾正道「不是你，是『我們』！我會和你一起完成這件工作。」

    「那製作好後，後續的發售需要找什麼樣的人？還是我們自己搞？」康拉德很有作為實驗室主管的自覺。

    「哈哈，這一點不用擔心，我和人合夥開了一家公司，專門從事計算設備的製造。雖然我們目前只有一款產品，你用過的，就是算盤」，蘭恩安撫道，「我已經和合夥人商量好了，只要成功設計好，我可以做主買下這款設備——當然我還是要通知一下我的合夥人，他叫小埃布爾——然後協定一個對雙方有益、且長久的合作方式。」

    「好的。」

    聊到這裡，蘭恩已經從疲憊中歇了過來，渾身的燥熱和汗水也已經消失不見。

    他站起來，走到實驗桌邊上的書架旁，抽出兩本書遞給康拉德。

    「你看看這個。」

    蘭恩將上面一本翻到某一頁，指給對方。

    「這是《應用數學與奧術雜誌》？」康拉德翻看了一眼書名，「我有訂閱這本，不過沒看過這一期……這篇文章眼熟啊。」

    「沒錯」，蘭恩從保險冷櫃拿了兩瓶發酵面包汁，遞給了康拉德主管一瓶，「這就是我寄給你的那封信，我又整理擴充了一下，發了出去。希望更多人可以看到，不至於浪費。」

    「挺好的，不知道還有沒有其它人在做我們類似的工作。」

    「應該會有吧，但是我相信，他們的進度一定沒有我們快」，蘭恩喝了一口飲料，自信的說道。

    「我明天就開工，先把中繼器計算機的研製進度恢復起來，順便也可以考慮其他問題」，康拉德忽然有點急迫的說道，「雖然可能還有別人也從事這個方向讓我很高興，但是我還是有點緊迫感。」

    「下面那本書，是法師協會半年前頒發的通用版《實驗室守則》，前兩個月剛剛在協會下屬的幾個實驗室裡試點結束，據說效果很棒，大大減少了事故率。」

    「哦？」康拉德這半年埋頭於發明創造之中，沒怎麼瞭解外面的信息。

    「作為實驗室主管，你可以根據這個編寫一下我們自己的實驗室守則。不過也不用太著急，反正目前只有我們兩個人，而且我們主要還是在搞機械和符文。不像那幫煉金實驗室的，還沒有被燒成白地的實驗室，必然會有一套嚴苛的實驗守則。」

    這一點，蘭恩在洛倫丹的朋友韋恩‧伊文斯告訴過他，煉金實驗是死亡率最高的實驗研究。因為各種化合物的煉金反應，很容易出現各種爆炸、燃燒、劇毒、腐蝕性質的產物或者中間產物，必須有一套嚴格的實驗室條例，才能將傷亡率降低到可以接受的水平。

    而法師協會這套實驗室守則，大部分是參考了幾大煉金實驗室的實驗室條例。

    康拉德喝完飲料，也站起身來，從牆上取下一把工具刀，開始對付旁邊大大小小的包裹。

    裡面是被拆成大塊的半成品中繼器計算機，縫隙都被軟物小心的塞實，打包的很用心。

    他準備將機器先組裝起來檢查一下。

    蘭恩上前拿起工具幫忙，還順便尋找話題活躍氣氛「聽說了沒，還好我們的工作比較偏嚮應用。」

    「哦？沒有……出什麼事兒了？」

    「最近數學界撕的超級厲害」，蘭恩心有餘悸的說道，「昨天我在協會休息室喝了一杯，然後旁邊兩個法師掏槍差點打起來，他們把盾都開了。」

    「……」
               

第114節 每個人的新生活
               
    歐瑞根文學院裡面很大，拐角處最受學生們歡迎的書店裡，正在打出新的廣告。

    書店規模不大，這些廣告也只是塗抹在了一塊小木板上，和一些寫有諸如「長期出售舊課本」或者「內有各種文學賞析參考資料」之類字眼，看起來已經掛了很長很長時間的木板掛在一起

    優質新書到貨阿西莫夫《瑪爾斯星人》

    上半年最為暢銷的連載幻想小說。

    新生代作家的初作，奧術與幻想的完美結合！

    細雨如絲，下課後的索菲婭舉著一把丁香色的傘，從小書店門前路過。她手臂下夾著書和筆記，準備回自己的宿舍。

    書店裡面三三兩兩的學生，有人正在踮腳從書架上夠高處的書籍，有人靠在牆角在閱讀。

    這裡的老闆人還不錯，看書半小時內不會催促。

    索菲婭一扭頭看到了小木板上的廣告，她毫不猶豫的折起傘走進去，直接掏錢買下了一本。方方正正的橘色厚質軟封，配上

    印刷質量很好，就是封面沒有配圖可惜了……

    回到宿舍就先讀一章，然後推薦給舍友們，她想。

    雨忽然停了，一縷陽光從烏雲的縫隙中灑下來，給濕潤的路面塗上大塊大塊的亮色。

    她已經開學兩天了。

    一切都是新鮮的，新的課程、新的舍友、新的老師、新的學校，連食堂的飯菜也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她還在適應全新的的生活，盡快融入學習節奏。

    而差不多同一時候，在不遠處的一座城市，艾琳娜‧福克斯也走入了奧法職業技術學院的課堂。

    她選擇了……符文設備製造專業。

    學制只有兩年，教學會交替著在課堂和學校的附屬工廠進行。最後三個月則會進入真正的工廠進行實習，然後就會授予畢業證明，這批學生就可以正式進入社會。

    而仍然留在洛倫丹的哈爾‧衛斯理，早已經開學很多天。

    小夥伴們都離開了，他變得有點孤僻，總是一個人行動。每日裡不上課的時候，只要去圖書館一樓的自習室，總能找到哈爾，包括休息日也是。他進入了宿舍教室自習室三點一線的單調生活。

    他要盡快拿到畢業證，追趕夥伴們的腳步。

    ……

    在銀河實驗室裡的新生活，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康拉德上大學時，並沒有找到對應的導師，於是他整整學習了三年，然後回鄉找了份飛行器製造廠的工作。

    所以，他並沒有經歷過實驗室的研究生活，自己的那個小工作間當然不能算。

    而銀河實驗室，雖然是未經註冊的新實驗室，但是已經有了正規實驗室的氣象。哪怕現在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保安。

    他對這一點很滿意。

    畢竟，他的目標只是在更好的條件下，搞搞發明。

    而且作為農民的兒子，樸實的康拉德對於物質條件的需求並不高。這裡的條件已經超出預期，不提一次發後續一個月的報酬——甚至發工資的權利和實驗室都被交給了他——他很快就喜歡上了這裡的工作餐，卡特利特的特色三明治。

    而屋裡通到每一個房間的魔力調溫設施，更是讓人驚嘆世界上竟然還有著如此美妙的享受。

    「嘿，康拉德，要不要來杯紅茶？」蘭恩從實驗室的門口探出頭，喊道。

    「好的，謝謝，加五塊糖。」

    畫好最後一條線，康拉德習慣性的將鉛筆夾在耳朵上，就像在自己的小工作室裡。

    蘭恩小心的端著兩個茶杯走了過來「給，怎麼樣？」

    知道他問什麼，康拉德接過茶杯，捧在手上對蘭恩說道「嗯，你的思路很棒，我按照你的想法，一口氣去掉了三分之一的符文。現在新的設計已經畫完，只需要最後檢查一遍，就可以試制一台原型機了。而且你那使用按鍵輸入，而不是傳統的旋鈕的方案，一定會大受歡迎的。」

    「嗯」，蘭恩點點頭，他對於自己的設計當然有自信。

    而且，按照目前的技術水平，所設計製造的任何一款計算器，在他眼裡都太過於笨重，所以他很關注減重問題。蘭恩發揮自己的實力，減去了三分之一的符文，因此而減少的基板、外殼、實體的中繼符文，都可以讓面前的產品更加輕盈。

    他喝了一口茶，說道「比預計的還要快，我們不到半天就將它設計好了。接下來只需要花費一點時間將它做出來，然後有時間再慢慢調就是了。」

    「好的。」

    康拉德也站在桌邊，喝著他那加了大量糖的茶，他口味有點嗜甜。

    氣氛一時有些冷清。

    「對了，」，蘭恩打破沉默說道，「康拉德，你還沒將所屬關係更改到卡特利特吧。希望你出發前，沒有忘記在富爾達的分會提交下遷移材料。」

    「沒有忘記」，康拉德搖頭，「我出發前特意去了一趟富爾達分會，不過我到這裡後直接來到了實驗室，最近又忙於工作，沒來得及過去。」

    蘭恩說道「那正好，喝完茶我準備去一趟本地分會，你和我一起過去，可以把你的關係辦理好。然後，我們一起去市場看看，想一想還有沒有什麼設備需要採購，添置些器材。」

    康拉德欣然同意。

    蘭恩直接劃撥了七十個金幣給康拉德，作為實驗室的運作資金。同時，在需要有財務之前，康拉德需要兼職財務人員。慷慨的放權行為，讓康拉德略有感動，但同時也略有壓力。

    而蘭恩手裡，現在只剩下二十多個金幣。

    路上的風景很好，南方濃密的樹和新鮮的植物佈滿了道路兩邊的空地，可惜驕陽似火。

    「這兩天我梳理了下中繼器計算機的結構和設計，以現在取得的成果，我感覺你至少能夠出五篇論文」，走在路上，蘭恩對身旁的康拉德說道。他們此時都戴上了兜帽，用以遮擋劇烈的陽光。

    「啊？五篇？……不是應該一篇麼？我以前都是一個發明出一篇論文的」，康拉德有點驚訝。他的一級奧術師等級，大多數是靠他發明各種稀奇古怪的機器，然後水論文賺來的。但是此水非彼水，他從來沒想過在一個實驗中水出多篇論文來。

    蘭恩笑道「我也是從一個朋友那裡知道的……不用擔心，我來幫你。」

    「好的，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或者乾脆你來寫我協助你就好……我真的不太擅長這個，甚至我之前寫的論文本身也太過偏離理論，一直在談技術。而我雖然說不出來，但是我能感覺到，中繼器計算機裡面的理論點很多。」康拉德說道。

    「還有，你要不要給這台機器起個名字？總是叫中繼器計算機有點拗口，而且缺乏儀式感」，蘭恩問道。

    「那就叫……伊扎德，伊扎德一號。」

    「好名字！那它以後就叫伊扎德一號了。我們到了，前面就是卡特利特的法師協會分會」，蘭恩指了指前面。

    帶著康拉德，按照之前的經驗迅速給他辦好了屬地遷移手續。

    回到大廳，蘭恩指著前面的論文投遞窗口對康拉德說道。「這就是論文投遞窗口，以後我們直接從這裡將論文投遞出去就行，免費。」然後他走上前去，恰好此時窗口前沒有隊伍在排，他靠在窗口前遞上徽章問

    「請問有我的信麼？」

    工作人員在架子上看了一下，半抬頭說道「先生你好，您有一個從歐瑞根來的包裹。」
               

第115節 幽幽的藍光
               
    蘭恩接過包裹，看了下寄件方。

    包裹來自歐瑞根，但並不是歐瑞根文學院……那就不著急拆了。

    他轉頭對康拉德說道「康拉德，我們一起去休息室喝一杯吧，然後再去採購設備。」

    「好的「，康拉德並無異議。

    「我們不用著急，那些賣設備賣儀器的地方，關門時間都很晚。而且家裡有莫什看著，不會有問題……」像是為瞭解釋什麼，蘭恩說道，「而且，這裡的特供飲料真的很棒。」

    在休息室的櫃檯裡，蘭恩遞上十個銀幣「兩杯，謝謝。」

    兩人端著杯子，找到一個空桌對面坐下。

    蘭恩見康拉德還是很沉默，問道「你在思考什麼？」

    「我再盤算一遍這次要買的儀器，需要精打細算一下，而且還要選對牌子，得選最適合我們的而不是最好的或者最便宜的」，康拉德說道，然後繼續低著頭，邊品嚐杯中的晨露邊思索。

    「……好吧。」

    蘭恩喝了一口飲料，閉著眼睛，感覺著魔力凝聚的爽快感。

    和冥想一樣爽。

    怪不得在古代，法師們經常是單身，因為做研究和修行，本身就是爽過一切的事兒……

    想著這個，蘭恩從挎包裡掏出了剛剛的包裹。打開後，果然和想像的一樣，是出版社寄過來的樣刊。橙色的厚紙封面，軟軟的摸上去很舒服，上面用黑色粗體字寫著

    瑪爾斯星人

    阿西莫夫著

    最下面還有一行字，是出版社的名字，林登‧托爾出版社。

    蘭恩在挎包裡摸了摸，掏出了一支筆，選了三本書中賣相最好的一個，然後打開扉頁，鄭重的簽下了「阿西莫夫」這個筆名。

    想了想，他又在簽名上面添了一行字「送給我的摯友，索菲婭‧瑞德女士」。

    然後他把另外兩本和隨包裹附送的信塞進挎包裡，然後將包裹的包裝翻過來，把這本簽名後的書包好。

    一會兒就寄出去，蘭恩想。

    至於出版社寄來的信裡的內容，蘭恩準備晚上回去以後再看。

    因為信封裡面，不會有鈔票或者支票……

    根據他之前和出版社商量好的內容，這本小說單行本的收益，會以版稅的形式支付。雖然第一版的收益固定且為一次性，但是出版社已經告知他，會在出版後半個月左右才能支付到賬。

    蘭恩將手中的飲料一口幹掉。

    ……

    「……本次源自神聖同盟的罷工活動正在蔓延，數十家大型工廠停產，事件已經有向貴族議會控制範圍擴展的趨勢，當地政府正在尋求力量鎮壓。因雙方對抗升級對於正常秩序的威脅，當地分會發表聲明，禁止出現有傷亡的暴力行動。」

    「……利福尼理工實驗室發表聲明，第一顆衛星發射實驗的數據記錄分析工作進行的很順利，這將對第三次衛星發射實驗巨大的助力。據悉，下一顆實驗衛星將視天氣狀況，在幾天之內於古德‧阿提克航天發射場，由蒸汽火箭發射升空。」

    「……由於越來越多的魔法塔，已經更換了由廣播設施改進而來的新型通訊系統，施法者與奧術師聯合協會正在討論新的通信管理規定，其將大幅提高通訊效率。不過，尚有消息表明，由於新型通訊系統的能耗降低，是否將其從魔法塔中剝離出來，對民間開放，正在被嚴肅的探討。最終結果將由協會高層投票決定，本台將繼續跟進這方面的消息。」

    「……第六十五期阿爾弗雷德獎的獲獎結果，將於十五天後頒布。這個最為知名的獎項結果，一直受到萬眾矚目。本次將頒布煉金學獎、奧術原理學獎、生命奧術學獎、醫學獎。據悉，關於是否應當增設阿爾弗雷德文學獎的議題，仍然在進行謹慎調研……」

    實驗室角落的收音機響著，法師之聲廣播台「早間報紙摘要」欄目的播音員，正在用清晰標準的通用語說著一條條新聞。

    剛剛忙碌過後的康拉德和蘭恩，正坐在實驗室角落休息。

    順便各自品嚐一杯紅茶，康拉德的紅茶依然是加了雙倍糖塊的超甜版。

    「好了，我們繼續工作」，蘭恩說道。隨著收音機裡面，欄目結束的音樂聲響起，他起身關掉了收音機。然後他按照規定，謹慎的將魔力晶石抽出來，扔在收音機頂上防備可能的魔力波動干擾，哪怕這個功率和幾率小到幾乎沒有，但是嚴謹是一位奧術師的必備品質。

    康拉德也一躍而起，走到伊扎德一號旁邊。

    它已經被二人重新組裝了起來，玻璃蓋子打開著，露著精緻的的結構和符文回路，密密麻麻的中繼器羅列在其中。

    「我感覺，你對中繼器計算器提出的一些理念超級棒，它們必然可以應用在這台計算機上」，康拉德對蘭恩說道。

    「肯定的，但是現在來不及了，修改它的代價很難接受，我們應該先將眼前這台機器完成」，蘭恩道。

    「嗯。」

    看著有一點點低落的康拉德，蘭恩安慰道「不用擔心，我們肯定要做伊扎德二號的，到時候我們把新的想法都應用上就好了。目前我們的資金還算充足，而且我們昨天完成的作品，必然會給銀河實驗室帶來足夠的收益。」

    康拉德‧楚澤點了點頭，看起來精神更足了一點。

    「而且，我已經構思好了計算機的後續短期發展路線，這幾天有空的話，我們抽時間商議一下」，蘭恩對康拉德說道，同時他手上的動作也沒落下，精準的將符文安裝到繪製好的一部分回路上，「還有，過一段時間我們可以招兩個助手，能夠加快一些我們的工作。」

    「那很好」，康拉德說道，他對蘭恩的水平和想像力，一向佩服得緊「我很期待你的新設想。」

    昨天蘭恩把給索菲婭的信寄出去後，又和康拉德一起逛了好幾家耗材店和奧法設備店，精挑細選的選了幾台新設備。其中包括一個能大功率穩定供能，並帶有安全重複熔斷裝置的魔力源，還有幾台用於符文運行狀態、符文參數測試的設備，以及一些自動製表機上的配件。

    「好了，完成」，蘭恩拍拍手道。

    「那我們最後檢查一遍，開始測試這個新模塊。」

    「好的。」

    確認無誤後，康拉德撥動了聯通魔力源的開關。

    一瞬間，伴隨著中繼器符文密集的咔噠聲，機器中開始散發出成規模符文回路特有的，幽幽的藍光。
               

第116節 進度
               
    「小埃布爾，有你的信！」

    一封信被投入雜貨店門前的信箱，然後郵遞員搖了搖郵箱旁邊的鈴鐺，沖裡面喊了一聲。

    「好的好的，來了。」

    剛打開店門的小埃布爾從自己的厚背椅上站起，抓起旁邊毛巾擦了擦手，然後走出門外。卻見郵遞員已經騎著新配發的重載自行車，朝學校的方向走到遠處去了，只留下一個綠色的背影。

    從腰帶上解下鑰匙，埃布爾打開門口的鐵皮信件盒。

    一個白色信封正靜靜地躺在裡面。

    「噢我的天那，看看這是什麼？是老夥計小蘭恩的來信。這真是太棒了，我敢打賭，他一定又有了新的進展，我好像聽到了叮噹作響的金幣聲」，小埃布爾一邊絮叨著一邊向店裡走去，

    自從和蘭恩合夥並且獲得了大筆進賬後，埃布爾變的更加開朗，也……更加愛嘮叨了。

    他的妻子不止一次批評過他，但是無效。

    小埃布爾慢吞吞的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仔細的閱讀。

    他看完最後一個字，沉默了二十秒，然後猛地一拍大腿「凱瑟琳！」

    「怎麼了？」裡屋他的妻子聽到喊聲，走出來問道。

    「你今天不要去茶話會了，幫我看幾天店，我要出一趟遠門」，小埃布爾對妻子說道。

    然後就見凱瑟琳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不過她知道分寸，說道「我約好了佩西夫人他們的……不過既然你有重要的事情……很嚴重麼？」

    「嗯，很重要，是我那聰明的合夥人，班納瑞法師的來信」，小埃布爾說道，然後他開始安慰妻子「抱歉啦，我親愛的凱瑟琳。我之前許諾過，等這家公司的收益再翻一番，就把祖上傳下來的這家店面賣掉，然後帶著你去大城市，過闊太太的生活。」

    「沒事兒，你去吧……不用提這個藉口，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這半年的收益已經固定住了」，他妻子的話語裡依然帶著怨氣。

    「不」，小埃布爾自信的說道，「我敢打賭，如果我這趟順利，達到這個目標幾乎是必然的。」

    「真的？」凱瑟琳有點驚喜，確定的問道「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不不不，我親愛的夫人」，小埃布爾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不是對自己有信心，而是對我的合夥人有信心。這麼多年，你見過像他這樣優秀的年輕人麼？相信他不會錯的。」

    凱瑟琳點了點頭，顯然很認同自己丈夫的看法。

    然後小埃布爾叮囑道「只要看好店就行，現在你用算盤也很熟練了，仔細點賬目不出大差錯就好，等我回來。」

    蒸汽列車的速度飛快，但是在埃布爾的感覺裡，依然太過緩慢慢；列車上的空調吹來陣陣涼風，但是依然掩蓋不住埃布爾內心裡，因急切而產生的的燥熱。

    他簡單收拾了下，帶了錢和兩件衣服，就直接出門，在車站買票上了車。

    在路上經歷了難熬的幾個世紀以後，小埃布爾來到了銀河實驗室的門口，然後被稱職的門衛莫什‧丹尼爾迎進了屋子。

    「班納瑞法師還在忙麼？」

    小埃布爾手裡捧著茶杯，對莫什問道。

    「請稍等，他們還在忙碌，我再去看一眼」，像標竿一樣筆直坐在旁邊的莫什，回答道。

    他剛起身，就見自己的僱主帶著康拉德主管，高興的走進了屋子「歡迎你，埃布爾先生，路上還好？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這裡的客房很多。」然後他對莫什道了聲謝，莫什微微鞠了個躬，默默地退出了門，繼續去門衛室履行自己的守衛職責。

    「不不不，蘭恩，我親愛的班納瑞先生，我現在並不累，還是讓我先瞭解下情況吧。」

    小埃布爾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乞求。

    「好的，旁邊這位是我的實驗室主管康拉德法師，你們認識下，然後請跟我來」，看到小埃布爾如此急迫，蘭恩也很善解人意。

    客廳到實驗室的距離很短。

    「蘭恩你的實驗室看起來很棒」，小埃布爾恭維了一句，然後問道「您在信裡說，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計算器專利，但是並不是機械計算器？」

    自從蘭恩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後，小埃布爾也很是做足了功課，他購買了市面上的兩部機械計算器，仔細閱讀了說明書和其他資料，甚至還親手把一台拆成了齒輪和零件。在他看來機械計算器除了價格之外，一切都很完美，所以對於蘭恩在信裡語焉不詳的說法，很是疑惑。

    「沒錯，這是我們自己做的，是銀河實驗室的新成果，所以我帶你來到了實驗室」，蘭恩高興的說道，然後領著他來到了一個單獨的桌子前面。

    蘭恩拽開桌上物品的防塵蒙布「看，這就是我們的中繼器式計算器。」

    一台烤箱大小的機器擺在桌子上。

    方頭方腦的外殼沒有上漆，閃著金屬的原色，可愛的圓形按鍵上貼著數字，明顯是從舊打字機上拆下來的。

    小埃布爾立刻小心翼翼又迅速的，撲到了這張桌子前面。

    只看了一眼，他就確認，這將會是能帶來大量金幣的產品。它那比機械計算器遠小的體積、漂亮的外觀，運用按鍵而不是旋鈕的輸入部分，都彰顯著它無與倫比的優越。而且他還沒有在上面看到機械計數器，埃布爾知道這台機器一定也用了與眾不同的方式顯示輸入和計算結果。

    「噢我的天哪，真的……好棒！」

    小埃布爾一邊驚嘆一邊胡亂想到，家裡的祖產可以賣掉了。

    「這多虧我們現在的研究，正是這個大傢伙中的技術，衍生出了它。」蘭恩輕輕拍了拍旁邊的伊扎德一號計算機，「雖然它尚未完全完成，但是這才是劃時代的發明。」

    這時候小埃布爾才將注意力轉到別處，他也看到了房間中央那台未完成的機器。

    魔力源還通著，符文回路閃著幽幽藍光，看起來安靜而美麗。

    康拉德簡單的介紹了下這台機器的功能和作用，但是就像康拉德的朋友們一樣，小埃布爾並不能理解它的意義。

    小埃布爾只是禮節性的問道「那麼它大概多久能夠完成？」

    「大概十天，最多半個月，我們就能完成它。」

    ……

    差不多同一時間，在遙遠的蒂斯大陸上。

    鐘聲實驗室內。

    此時正是接近午夜。

    斯蒂比茲奧術師搖晃著手裡的杯子，讓裡面琥珀色的酒液翻旋轉起來，對著他的三個助手們說道「慶祝吧，我們的中繼器計算機設計已經全部完成。等它完成後，震盪回路中的大量複數運算不再是我們的困擾！讓我們致敬班納瑞先生的論文！也向我們自己的工作致敬！」

    助手們也在舉杯或者舉瓶歡呼致敬。

    待稍微安靜下來後，他繼續致辭「讓我們開懷暢飲，今晚好好休息。接下來，只需要一個半月，我們就能完成這台劃時代的設備！」
               

第117節 弗裡登計算器
               
    「這台機器……能夠賣出去麼？」

    三句話不離本行，作為一個商人，小埃布爾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伊扎德一號依然散發著藍光，在蘭恩看來，這是一種光污染，也是對能量的損耗。

    但是這屬於符文回路的固有特性，如果誰能解決符文回路的藍光問題，那接下來他也就距離阿爾弗雷德奧術原理獎不遠了。

    對於中繼器計算機的商業前途，蘭恩也不好下定論，他琢磨了下，對小埃布爾說道「目前我也說不好對它的需求有多少……或許康拉德之前所在的飛行器製造廠會要？都是未知數，不過等它完成後，我們可以探究下這個問題。」

    「我相信你，蘭恩，你總是那麼充滿智慧。」小埃布爾誇張的說道。

    「不過可以保證的是，這個探究過程肯定是由我們『弗裡登計算技術股份有限公司』來主導」，蘭恩道。

    小埃布爾表示很高興。

    聊了一會兒中繼器計算機的市場，話題驟然一變。

    「最近我們的生意如何？」蘭恩問埃布爾，看到小埃布爾看了一眼康拉德，他又補充道「都是自己人，不用避諱。」

    「現在銷售額已經完全穩定住了，這些周銷量不僅沒有繼續增加，還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回落。我正在嘗試聯繫渠道，將算盤賣到蒂斯大陸去，還沒有多少眉目」，小埃布爾介紹道。

    看蘭恩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繼續說道「這種情況下，已經很好計算所需的生產量。我已經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方案，向索利哈爾工廠下了一年的訂單。生產量略微大於目前的銷售額，但是確保了足夠的利潤，這有助於我們應付之後的銷量波動。」

    這時候，莫什也拿來了幾個人的午餐，還有一大壺茶。

    「嘗嘗這個，卡特利特的特色。」

    蘭恩打斷了談話，接過一大堆熱氣騰騰的三明治，放在桌子上打開包裝，然後開始招呼小埃布爾。

    小埃布爾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咬，吃了幾口後稱讚道「唔唔，這個真是美味，比我妻子的手藝好多了……當然，她在場時我肯定不敢這麼說……」

    康拉德和蘭恩也選了自己喜歡口味的三明治，同時各自找了杯子。

    「埃布爾先生，您要來些發酵面包汁或蘇打水麼？食品保鮮櫃裡面有備。」莫什客串服務人員，一邊將一盒方糖拿給康拉德，一邊問小埃布爾。

    「噢不用了謝謝，我更喜歡喝茶，這才是世界上最好的飲料——有牛奶的話給我來點兒，我喜歡加一些。」

    「好的先生，這裡也有備。」

    莫什去食品保險櫃，取了一瓶牛奶放在小埃布爾面前，然後順手將一瓶發酵面包汁遞給了蘭恩——他知道蘭恩喜歡喝這個。

    「謝謝你，莫什。」

    「這是我的榮幸，閣下。」

    三天前，蘭恩和康拉德剛把中繼器計算器製作完成，就寫信聯繫了小埃布爾。

    和最初的設計相比，中繼器計算器的設計複雜了不少。首先是輸入部分，按鍵替代了機械計算器上常見的旋鈕，顯得漂亮美觀。為了製作這些按鍵，蘭恩還抽時間去淘了一台舊打字機拆開，獲得了足夠的零件；

    然後，就是顯示部分。在蘭恩的堅持下，並沒有使用常見的機械計數器做顯示，而是使用了發光符文和鏤空孔洞組成的數字顯示。為此，在設計上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中繼器符文的數量增加了一倍；

    而為了在外殼內同時塞下計算部分和顯示部分，計算器的內部結構上，也不得不使用多層符文板代替單層符文板，以容納為了顯示而多出來的符文回路。

    外殼計畫使用純金屬材質，即使這樣，它的整體重量也比市面上的機械計算器要輕很多。而且在一套來自伊扎德一號中技術的運算回路支持下，它的計算速度也略快於市面上的機械計算器。

    不過最為優越的一點，是它的計算精度和位數，遠強於同體積的機械計算器。

    「你對它的生產問題怎麼看？」

    用完簡易的午餐後，蘭恩隨手幫著莫什收拾著桌子，向小埃布爾問道。

    「生產不是問題，可以考慮向索利哈爾工廠下訂單，或者直接在卡特利特本地的工廠生產」，小埃布爾說道。

    然後他想了想，繼續道「在卡特利特生產也不是問題，這裡離著可能的市場更近，而且這邊的工廠效率和質量更好，價格也低。」

    「管理也不是問題，我完全可以搬過來，把洛倫丹那邊的當成分部。畢竟算盤的生意已經比較固定，公司裡的文員們足夠處理，而且那邊還有我們的另外一個股東，查理，在盯著。」

    「搬過來？」蘭恩好奇的問道，「你妻子會同意麼？而且你的店怎麼辦？」

    「這個不是問題」，小埃布爾搖頭道，「我早就許諾過她換一種生活方式，卡特利特如此繁華，凱瑟琳她一定會喜歡的。至於那家被叫做雜貨鋪的店，我準備賣掉它。」

    「嗯……這個先不急」，蘭恩想了想說道，「我們將設計整理下，然後在洛倫丹和卡特利特各自生產一半吧，這樣能夠兼顧兩方的市場，你也可以有更充足的時間考慮管理問題。」

    「好的，這個計算器叫什麼名字？」小埃布爾問。

    這個問題有點難住了蘭恩。

    想了想，他求助般看了看旁邊傾聽的康拉德，試探的說道「要不……就叫弗裡登牌計算器？」

    「……好的。」

    小埃布爾也不擅長起名，兩人就這樣隨意的定下了產品的名字。

    「名稱不是問題，現在重點是，我們怎麼定價，這得好好商量商量。」

    「這台機器的成本多少？」小埃布爾問道。

    「目前應該不低於五十銀幣，不考慮人工。生產前再優化一下結構，批量生產後，估計能減少到一半左右。」蘭恩說出了早就計算好的數字。

    「還可以，目前一台機械計算器售價要好幾個金幣，我們不如定在……一個金幣？物美價廉，機械計算器們死定了」，小埃布爾說道，他對這一點很有感觸，因為他忍痛買了幾台機械計算器，還親手拆了其中一台——並且他沒能成功裝回去。

    說實話，這個價格比蘭恩想像中要貴不少。

    按照他的經驗，計算器最後不到一個銀幣，比算盤還要便宜。哪怕考慮到現在的行情，幾十個銀幣也是高價了。但是沒想到材料成本，尤其是中繼器符文在大量使用後，會那麼貴。

    「好，那就一個金幣」，蘭恩道，「不過我們的市場定位依然會比較高端，是在和機械計算器搶市場，估計低端市場早就被我們的算盤所佔據。」

    「這樣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的資金，初期鋪貨所需的資金，我要和你回一趟洛倫丹，找一下精靈銀行裡的銀月先生」，他說。

    小埃布爾也很是贊同。

    「商務上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接下來就是產品本身，埃布爾，你對這台『弗裡登計算器』，有沒有什麼改進建議？」
               

第118節 陞遷
               
    小埃布爾很有自知之明的回覆蘭恩道「不，沒有，我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能說的你們肯定也會做。」

    為了給自己的話增加一些說服力，他補充道「我能看到的那些，無非是更快的速度、更輕的重量、更漂亮的外觀、更低的價格、更便捷豐富的功能……這都是不會變的發展方向，所以並不需要提出意見。但是，」

    「嗯？」正在一邊安靜傾聽，一邊點頭的蘭恩，瞬間集中了注意力。

    「但是，我有個想法，算是我的切身體會，我要不要說下？作為一個外行的感受，這可能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蘭恩很感興趣「哦？說來聽聽吧。哲學家們說過『智慧會青睞任何一個喜歡思考的人』。你從另外的角度，很可能會觀察到，我們這些研究人員無法注意到的點。」

    小埃布爾組織了下語言，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和想法

    「蘭恩你知道，不過楚澤先生應該不清楚，我之前在經營一家魔法耗材店。哪怕我是整條街上算賬最快的人，遇到休息日，也經常會因為驟增的亞特蘭學生們而手忙腳亂。」

    「所以我一直想著，如果有一種能夠加快收銀速度的機器，能夠累加計算出單個顧客消費金額，那可就太棒了。那樣的話，即使讓我妻子來看店，我也不用擔心她算錯賬目。」

    「我想，既然我有這種感覺，那麼那條街上的鄰居們，一定也會有這樣的需求……這種機器你們能夠做麼？」

    蘭恩和康拉德對視了一眼。

    他們互相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出，這個方案，可行！

    朝天豎起一根食指，在空中點了點，蘭恩說道「值得讚頌的想法！看來我們已經有了下一階段的產品概念，這將會是一片有前途的、空白的市場。」

    「哦我的天哪」，小埃布爾有點驚喜，「真的？真是不敢相信。」

    蘭恩微笑著道「這就是對需求有切身體會，才能提出來的好建議。不過我們先不能著急，畢竟我們實驗室的主業還是做研究，只能拿出業餘時間來搞一下。」

    康拉德在一旁連連點頭，對這點很是贊同。

    然後康拉德插言道「雖然我對商業不是很懂，但是我認為光計算器的業務就需要很久的經營。所以，蘭恩，你們短時間內，很可能沒有精力推廣這個……收銀機。」

    「你說的很對，康拉德」，蘭恩贊同的說，「畢竟我的初衷，只是為了銀河實驗室的後續發展，尋找經濟助力。而且，計算器市場如果成功鋪開後，我們下一步需要先考慮，為這台『真正的計算機』尋找使用方向。」

    說完，他拍了拍旁邊的伊扎德一號，這台龐大的中繼器計算機。

    …………

    從傳達室回來，索菲婭‧瑞德將郵包的包裝紙撕下，扔在了牆角的垃圾桶。

    「回來了？」最靠近門口的舍友，從上鋪探出頭來問候道。

    雖然從規模、歷史、教學水平、層次上，歐瑞根文學院都碾壓亞特蘭奧法學校，但是這裡的住宿條件卻不如亞特蘭。上中級奧法學校時，索菲婭的宿舍裡是單獨的鐵架床，上面是床鋪下下面集成了桌子。到了這裡，宿舍裡則是上下鋪，而且一間屋子有八個人。

    和室友們打了下招呼，索菲婭看到她們各自縮回頭去，繼續自己手裡的事情，比如書寫、閱讀和……畫畫。天知道為啥文學院的學生，愛好是在宿舍裡繪畫……

    不過索菲婭她沒興趣探究這點八卦。

    坐回床上，將床頭的小桌板打開，索菲婭把手裡面那本書擺在上面。

    然後他從床頭枕下，抽出了一本一模一樣的書，並排放在一邊，然後看著這兩本書發呆。

    買的時候很爽，看的時候感覺也很棒，但是現在多了一本的話……

    幾秒種後。

    索菲婭飛速的將蘭恩新寄來、有簽名的那本書放好，然後抓起自己買的那本，沖舍友們喊道

    「女士們！我發現一本非常棒的小說，你們有沒有人要看看？」

    八塊方方正正的無色玻璃，鑲嵌在宿舍的木窗上，窗外，驕陽似火。

    而在貴族議會的魯爾王國，也是共享著同一隻熱辣辣的太陽，但是王都的法師協會分部中，由魔力設備冷卻的空氣，將室內調節的舒適如春。

    「我要退休了。」

    一個鬚髮皆白、滿臉皺紋但是英氣十足的老法師，坐在桌子後面。他的長袍敞著懷，兜帽耷拉在後背上。此時，他正在向對面的法師，宣佈這個情理之中，又令人遺憾的消息。

    對面的法師年輕太多，有著紅色的頭髮和紅色的鬍子，襯托出一幅一看就不好惹的面相。

    「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是這個消息仍然讓人有些失落」，他表情冷靜的，對著面前的分部部長道。

    「艾米，『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會有結束』，而且我已經老了，我需要去一個氣候宜人的地方，讓我年幼的孫子孫女們陪我度過餘生，順便我可以教導他們成為優秀的奧術師。」

    紅鬍子艾米繼續問道「那麼，誰會來接任你的工作？」

    分部長微微笑了笑，道「是格雷‧索斯。」

    「唔，那個傢伙啊，雖然很讓人遺憾，但是不得不說他有這個能力。」艾米點頭，他並無異議。

    「由於這兩年他的工作表現優異，總會認可了他的能力，所以他的升職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作為當事人和見證者，分部長很清楚自己這些人，和格雷索斯那玩笑般的意氣之爭，所以他對艾米的表態並無意外。不過，他還是解釋了一下格雷‧索斯升職的原因。

    「嗯。」

    「另外，協會對我們分部的工作也很認可，所以你的職務，也將會有所調動，這就是今天我為什麼找你過來。」分部長順手抓起桌上的一支筆，在手裡轉來轉去的把玩。

    艾米點頭「我隱約猜到了，是什麼調動？」

    「恭喜你，艾米，你將被調回奧法聯邦，擔任一個地區性分會會長的職務。」

    「這是個好消息，我將會被具體派到哪兒？」艾米追問道。

    「古德‧阿提克城，好地方。」

    「好的，不過我需要整理下我未完成的實驗，帶好我的實驗記錄和中間成果才能出發……協會讓我什麼時候南下？」

    紅鬍子艾米行動力很強，立刻風風火火的起身，就要去準備出發和交接事宜。

    「一個月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