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瘋狂的軍團 作者:流光飛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8 11:46: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4 6677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18:48
第一七十四章 建國 (四)

    “那麼,誰來當我們的首任總統?”

    在討論了很多問題之後,終於有代表進入了正題。

    討論得正歡的代表們愣了一下,對啊,既然要建國了,當然得有總統,誰來當這個總統呢?身為爪窪華人,他們當然希望能在他們中間選出一位總統,這樣更能保證他們的利益,但是……他們中間似乎沒有能扛起這個重擔的人物。跟很多國家隻是做個樣子,自身沒有太大權力的總統不同,南洋華人共和國的總統從一開始就會擁有很大的權力,這樣的政治製度顯然是考慮到了他們四麵受敵的艱難處境。整個東南亞都敵視他們,他們必須把每一分力氣都用上,一致才外才能保障這個國家繼續生存下去,而不是像兩百年前的林芳公國一樣,在內鬥中分崩離析,最終黯然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中。

    當年的林芳公國擁有不弱的財力————華人掌握著東南亞大多數的財富,也有還算強大的背景————滿清那時候雖然被列強揍得不成人樣,但是瘦死駱駝比馬大,在甲午戰爭之戰仍然是亞洲第一軍事強國,盡管這個軍事強國跟驢糞蛋一樣,僅僅是外表光鮮,卻還是讓荷蘭心生忌憚,不敢拿林芳公國怎麼術,生怕激怒了亞洲那個龐然在物。本來擁有如此有利的條件,林芳公國應該可以創造輝煌才對的,然而,它卻滅亡了。究其原因,滿清軟弱無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們人心不齊,林芳公國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國家,而像一個由很多企業合並而成的大公司,南洋華人對這個為利益而組合起來的國家並沒有多少家國情懷,加入它隻是為了賺到更多的錢罷了。林芳公國內部矛盾重重,權力爭鬥一直伴隨著這個小國,直到它滅亡,如果有一個強大的祖國當靠山,這些問題還不算致命,但要命的是,甲午一戰,滿清錦繡其外敗絮當中的本質暴露無遺,被東瀛一擊倒地,敗得一塌糊塗,讓全世界大跌眼鏡,發出“第二次發現華國”的驚呼。列強蜂擁而上,對華國進行新一輪瓜分,荷蘭還不夠格參加到瓜分華國的行列中去,但是並不妨礙他們放下心來,肆無忌憚地打壓林芳公國,利用屠殺和收買將其分化瓦解……林芳公國的悲劇很大程度上是內部人心不齊造成的,林芳伯去世之後,林家就再也沒有拿得出手的繼承人了,這更加劇了林芳公國內部的權力爭鬥。內部爭鬥一直是華國的老傳統,在某種程度上,它淘汰了庸者,保證每一個站在權力頂峰的人都是最出色的,從而保證該團體的發展;但是內鬥造成的後果也極其嚴重,林芳公國的遭遇就是最為慘痛的教訓,有過切膚之痛的華人可不想再重溫一次噩夢了。

    那位德高望重的穿著唐裝的老人說:“對啊,誰來當這個總統?這麼多年以來,我們很少有人能進入東南亞政界,有過從政經驗的人就那麼幾個,而那少得可憐的幾個人都沒有能力獨當一麵……”

    海倫說:“要不就像以色列一樣,讓總統充當一個國家的名片,主要管一管外交政治,而實際權力交給總理————總理由共和國委派,怎麼樣?”

    代表們愣了一下,沉思不語。

    特派員笑著說:“中央不能向南洋華人共和國委派任何官員。”

    唐裝老人苦笑:“要是照著以色列的模式,隻怕權力爭鬥將不可避免————在我們這一代人還好說,過了幾代,當這些痛苦的記憶被淡忘之後,南洋華人還甘心讓權力掌握在中央委派過來的人手裏嗎?本土競選出來的總統和母國委派過來的總理還能通力合作嗎?這根本就行不通。”

    蕭胖子說:“是啊,我們四麵受敵,需要的不是民主,而是一位能夠為我們支撐起一片天空的強人————哪怕他是一位獨裁者!而我們中間,確實沒有這樣的人物!”

    代表們相視苦笑。隻顧著賺錢不重視政治的老習慣讓他們品嚐到了苦澀和無奈的滋味,國家即將在隆隆炮聲中建立,他們卻拿不出一個可以服眾的總統人選來!要選什麼財政部長商業部長之類的角色,他們可以一口氣拉出一個加強連的人選來,現在卻找不到一個像樣的總統候選人!每個人都低頭想著心事,禮堂裏陷入了暫時的沉默。

    柳維平和特派員們隻是看著,並沒有開口推薦任何人選的意思。隻要他們開口,哪怕推薦一個弱智的,華人代表都會投票選他,但是他們沒有開這個口,真正做到了讓華人自己作主。可現在華人代表卻希望他們能推薦一個人了,因為他們實在想不出有誰能挑起這個重擔的……沒錯,當華人共和國的總統可沒有什麼福可享,擔子卻極為沉重,腰椎不夠硬的很容易就被壓垮了!

    兩個大人物都笑而不語,而華人代表又拿不出合適的人選,沉默還在繼續。

    這時,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可以挑起這個重擔的。”

    大家遁聲望去,原來是代軍,這個炎龍集團的大當家,蔣婷的義養父,當然也是飛狼的嶽父,這麼重要的會議他當然也得來參加。十幾年了,代軍也變了樣,皺紋劃開了這個曾經年富力強的中年人的臉,絲絲銀發爬上了他兩鬢,背微微的駝了下去,十幾年來在

    東南亞打拚,從一個小黑幫升級為一個黑白兩道通黑的舉世聞名的大集團的艱辛都寫在臉上,他老了。但是那雙眼睛依然雪亮犀利,透著看透世事的滄桑和從容,還有睿智,在排華暴動發生後,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武器彈藥下發到各個黑幫手裏,調動他們與爪窪軍警和暴徒血戰,為華人贏得了時間,又調集整個集團所能動用的船隻,租下能夠租借的外國飛機,用最快的速度將華人運送到第三國,這些努力救了無數華人的命。本來他是總統的最皆人選,但是當年在緬北的血戰不可避免的給他留下了一身戰疾,他患有風濕關節炎,每到陰天就痛得死去活來,而且還有兩塊彈片在體內一直沒能取出來,這些年的緊張工作又讓他的健康狀況不斷惡化,已經開始淡出炎龍集團的權力中樞了,華人代表們再沒心沒肺也不好意思讓這位已經把心血熬幹的老人來當他們的總統,讓更加繁重的工作徹底將他壓垮。聽到代軍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蕭胖子說:“代總裁,你請講!我們相信你的眼光,你給我們挑的人,絕對不會錯的!”

    唐裝老人歎息:“代總裁,要是你再年輕十年該多好?要是你的身體健健康康的那該多好?你是總統的最佳人選啊!”

    好幾個代表叫:“要不就讓代總裁來當首任總統吧!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了!”此言一出,會場一片附和聲。

    代軍淡淡一笑:“這個總統我當不了,我老了,扛不起如此沉重的擔子。再說了,華人建國了,炎龍集團也算是功德圓滿了,不久之後就會解散,我呢,當然得回國去看看,也算是葉落歸根吧。別以為我會毛遂自薦,我才不會自討苦吃。我給大家推薦一個人,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問問大家:你們是要民主,還是要整個國家的生存和發展?”

    代表們轟然叫:“我們當然是要生存和發展!連國家的生存和發展都無法保證了,還談什麼民主!”

    代軍目光銳利:“假如對方是軍人出身呢?”

    會場靜了一下。軍政分家是全世界大多數國家的慣例,讓握有兵權的將領掌握政權,帶來的隻能是獨裁,雖然軍人當政有時也會讓國家實現井噴式發展,但是仍然是政治家們的忌諱。沉默片刻之後,一個從馬都拉集中營被選舉出來並坐飛機來到這裏的代表站了起來,大聲說:“我們才不管他是什麼出身,隻要他能保護這個國家,保護所有華人,就算他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我們也可以接受他的統治!”

    “對啊,憑什麼軍人出身就不能當總統?要知道我們的命可

    都是炎龍軍團和解放軍救的!”

    “現在不是發揚民主的時候,我們需要一個強人帶領我們抵禦敵對勢力的反撲,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隻能是軍人!”

    “獨裁就獨裁吧,南韓不也被樸正熙獨裁了十幾年之久嗎,結果整個國家的經濟都盤活了!隻要他有能力,而且出發點是為國家好的,就算是獨裁,也是可以接受的!”

    “代總裁,你說吧,你認為誰最適合當總統?”

    爪窪華人對獨裁並沒有太強烈的反應,因為他們一直忍受著獨裁統治,早就麻木了,隻要獨裁者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就知足了。而說,現在華人共和國最重要的是生存和發展,隻有這個國家能生存下去,你才有資格去討論民主和獨裁哪個更好,哪個更適合國家。大家紛紛叫了起來,讓代軍快點說出人選來。

    代軍微笑:“我要推薦的人你們都不陌生,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就不聲不響的保護了東南亞華人整整十年。”

    代表們若有所悟:“代總裁說的是否————”

    代軍一字字說:“炎龍軍團的軍團長,飛狼少將。”

    “飛狼?”

    代表們眼睛亮了,不少人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嗨,這腦子,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代軍說:“飛狼在七六年來到爪窪,從一個隻有十幾號人的雇傭兵頭頭做起,一拳一腳打拚出了一番事業,擁有數萬雄兵的炎龍軍團不止一次讓全世界震驚,更讓整個東南亞望而生畏,論能力,論威望,沒有人比得過他。也許他沒有從政的經驗,不過他還年輕,還不到四十歲,隻要你們給他機會,他很快就可以成為一位老練的政治家……最重要的是,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他把東瀛第六師團給屠了,光憑這個,他當這個總統就綽綽有餘!”

    唐裝老者緩緩點頭:“確實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我們需要的就是這樣一頭凶猛嗜血的狼,隻有這樣的頭狼才能讓猴子們害怕,才能讓企圖顛覆我們國家的人害怕……我支持代總裁,投飛狼少將一票!”

    蕭胖子叫:“我們蕭家都支持飛狼少將!”

    身上還帶著傷的華人代表叫:“我們支持飛狼少將!要不是他拚死力戰,我們早就成了爪窪猴子的刀下之鬼了!”

    “支持!”

    “支持!”

    “沒有比他更適合當首任總統了!”

    代表們激動的捶著桌子大吼支持,那聲浪足

    以將一切反對的聲音通通淹沒!飛狼在東南亞華人心目中就是保護神,就是一個神話,他並不是合格的政治家,但他絕對能保護好南洋華人共和國的國民,就衝這一點,大家都心甘情願的支持他!一邊倒的支持讓柳維平和特派員都有點意外,本來在他們的設想中,飛狼應該是華人共和國的武裝力量最高指揮官,以他近乎天文數字的戰爭經驗,絕對是勝任愉快的,這個職位最適合他。沒想到絕大多數代表都要選他當總統,這就有點難辦了。特派員望向柳維平,柳維平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隻能尊重華人的選擇。事實上,柳維平也傾向於讓飛狼來當這個總統,將他身上那種狼一樣的凶悍灌入軟弱慣了的華人的血管裏,用鋼鐵意誌洗掉華人靈魂深處的懦弱和自私,隻有這樣,南洋華人才稱得上是真正的脫胎換骨,成為以色列那樣的地區強國,為共和國提供強大的助力,而不是成為共和國的累贅。

    一頭狼帶領的羊群可以將一頭羊帶領的獅群頂得頭破血流,綿羊般軟弱的華人,實在太需要狼那種頑強、堅韌、團結的優點了。

    在一片歡呼中,總統人選總算是確定下來了,這次會議也算是告一段落啦。柳維平伸了個懶腰,望向窗外。窗外漆黑的天幕中已經隱隱透出一縷曙光,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而此時,柳哲、韓楓他們仍在前線跟敵軍血戰,飛狼正指揮血狼旅和機降步兵旅痛毆船越秀夫帶領的第六師團殘部,殺得血流成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在場的情況下當選為南洋華人共和國首任總統了。南洋華人共和國即將在一片血海中誕生,它未來的路也許會很坎坷,甚至在大國扼殺,但是誕生就意味著希望,不是嗎?

    柳維平收回思緒,叫:“哈玲!”

    一個甜且脆的聲音應:“報告,哈玲還沒有回來。”說話的是一個跟哈玲一樣漂亮的女兵,哈玲上了前線之後,就由她暫時接近秘書的工作。

    柳維平這才想起來,拍了拍腦袋,說:“累糊塗了……”

    那個女孩子問:“少將,有什麼事需要我去辦嗎?”

    柳維平說:“沒有,我隻想問問,今天幾號了?”

    還真是累糊塗了,連日期都忘了。女孩子不加思索,說:“報告,今天是四月二十六日了。”

    “四月二十六日……”柳維平重複了一遍,露出古怪的神色,看得熟悉他的人心驚肉跳。看樣子,今天將有大事要發生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18:49
第一七五章 四月二十六日 (一)

    清晨的陽光穿透彌漫的硝煙,灑落在爪窪,告訴北半球的人們:新的一天已經到來。

    今天是四月二十六日。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在歐洲,北約和華約百萬大軍隔著一道冰冷的柏林牆年複一年的對峙著;在美洲,阿根廷正跟仍然不死心,試圖奪回福克蘭群島的英國明爭暗鬥,花旗國的特工在為該如何幹掉卡斯特羅這個不死小強而大傷腦筋,南美遊擊隊在南美掀起一場場腥風血雨,販毒武裝忙著火拚和販賣毒品;在非洲,民族獨立浪潮雖然已經接近尾聲,但是這股駭浪仍然憑借著巨大的慣性衝擊著舊秩序;貝蘭共和國在大力發展經濟和軍事力量的同時承受著來自全世界的強大壓力,要不是有一個比他們更能拉仇恨的國家吸引了北約和華約的大部份火力,這個國家準會死得很難看;而在亞洲······

    在亞洲,華國遠征軍在爪窪跟東瀛和爪窪殺得血肉橫飛,不過此時的戰事已經變成一邊倒的屠殺了,一場華軍對東瀛爪窪聯軍的大屠殺。東瀛兩個師團主力被華軍團團包圍,每一秒鍾都有成噸成噸的彈藥傾泄到他們的陣地上,每一分鍾都有成群的坦克和直升機朝他們衝來,每一個小時都有上百甚至數百人被炮火炸得粉碎,被坦克輾成肉醬!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三國的趁火打劫的行為更讓東瀛和爪窪叫苦不迭,新加坡的f-16戰機已經大搖大擺的出現在爪窪的天空中,和華夏雄鷹一起將航空炸彈投向爪窪猴子,雖然新加坡並沒有向東瀛宣戰,但是戰場上槍炮無眼,橫飛的彈片是認不出哪個是東瀛人,哪個是爪窪人的,隻要擋在它們前麵,都會被撕得粉碎!因此,死於新加坡空軍轟炸的東瀛士兵也不斷增加。馬來西亞和泰國軍隊更加幹脆,他們的空軍沒什麼好顯擺的,但陸軍兵力遠在新加坡之上,大軍直接開上了爪窪土地,殺人的殺人,放火的放火,玩得不亦樂乎!

    爪窪華人即將建國。

    緬甸也表達出願意參與到爪窪戰後重建工作中來。

    華國和蘇聯兩支世界上規模最為龐大的陸軍在連綿萬裏的邊境線上劍拔弩張,緊張地對峙著。

    東瀛舉國叫囂著要增兵,要將戰火燒到華國領土去,狀若癲狂。

    對了,還有一頭老是懶洋洋,卻又極為凶悍貪婪的北極熊正窩在自己的雪窩裏,瞅著紛亂的外界,想找個弱一點的獵物,從它的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大塊鮮肉來填飽肚子。頭北極熊是如此的強橫,哪怕全世界都知道它已經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卻沒有一個國家敢於跟它

    正麵硬碰,哪怕是華國,也不敢。

    玩了幾十年的冷戰現在終於要玩不下去了,迅速向著熱戰爭的深淵滑去,這個瘋狂的年代在八六年,到達了狂亂的極點。如果單從一個國家的角度來看,也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如果從全世界的角度來看,沒有人能不為之驚心。

    淩風當然沒有那個能耐跳到全世界那樣的高度來看當今的形勢,他隻是一名出色的飛行員罷了······嗯,一名出色的中隊長。但是這也沒什麼,共和國空軍一個師就有八九個中隊,也就有八九個中隊長,沒什麼了不起的。在他看來,這場大戰雖然打得驚心動魄,但還是要塵埃落定了,東瀛人沒能將他們開戰以來的好運氣保持到最後,他們要輸了。看著沒有一堵完好的牆壁的小鎮,聞著燒焦屍體散發出來的難聞之極的焦臭味,他一陣幹嘔,陸戰啊,真的是太殘酷了!

    哈玲走過來往他肩上捶了一拳,哈著酒氣說:“淩風,直升機馬上要來了,你準備一下,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淩風愣了一下:“離開這裏?”

    哈玲翻個白眼:“不離開這裏,還能在這裏過年不成?”眼珠一轉,黠笑:“莫非,你舍不得那位集團軍軍長的女兒?”

    淩風哼了一聲:“舍不得她?我現在都恨不得躲到南極去,好盡量離她遠一點了!”說著還揉了一下腫起的眼眶。那是伊寧揍的,他現在看起來很像一隻國寶大熊貓,黑黑的眼圈,圓滾滾的臉,討人喜歡。

    哈玲說:“可別口是心非哦?其實吧,伊寧還是挺不錯的,就是脾氣壞了點,性格衝動了一點,暴力傾向嚴重了一點而已······”

    淩風叫:“那還不夠啊?我都差點被她打死了!”

    哈玲說:“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嘛,床頭打架床尾和······”

    淩風氣結:“和你的頭!”

    哈玲不免歎了一口氣,這個紅娘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這兩個活寶的對話讓不遠處的伊寧聽了個一清二楚,她的臉臭得可以,狠狠的在心裏給淩風發了一百二十張好人卡。動不動就打人是她不對,可是一個大男人連被“輕輕”的打了幾拳都耿耿於懷的話,那還叫男人嗎?他身板那麼結實,挨幾拳又死不了,居然就因為這點小問題把她當成了十惡不赦的女魔頭,真是可惡之極!

    正生著悶氣,兩架直升機來了,一架是來接走哈玲和淩風他們的,一架則是醫療直升機,從裏麵跳下好些穿著

    白大褂的醫務兵,七手八腳的將傷兵送上直升機。伊寧排在最後,一來是因為她傷得不算重,二來是她堅持要最後一個上飛機,她恨恨的瞪著淩風,那凶巴巴的眼神讓淩風頭皮發麻,要不是哈玲有意無意的擋在前麵,他早就一頭鑽進直升機開溜了。他假裝沒看到伊寧在瞪他,幹笑著說:“那個······哈玲,我們也該上飛機回去了哈,我等不及要回到部隊,開飛機狠狠的宰那幫倭豬了!”

    哈玲嘿嘿一笑:“都在一起呆了兩天兩夜,現在要走了,不跟人家說聲再見,好像說不過去吧?”

    淩風在心裏暗自咒罵一聲,帶著十二萬分不情願和一百二十萬分警惕走向伊寧,在距離她足有六七米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說:“那個······少校,我要走了,可能我們不會再有見麵的機會了(想必此時他心裏正在暗自祈禱:但願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很感謝你和你的士兵救了我的命,非常感謝!”

    他說的是真心話,可是伊寧冷冷的哼了一聲,擺明是不領情。

    哈玲努力憋住才沒有笑出來,淩風無可奈何,繼續說:“以後再上戰場,你要當心一點,不要再那麼衝動拿火箭筒去打直升機,那太危險了······”

    伊寧冷哼一聲:“比我媽還羅嗦!你廢話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麻煩你用西班牙語跟我說一遍‘再見’,然後各奔東西!”

    淩風一愣:“西班牙語?”

    伊寧說:“對啊,我以前在西班牙呆過幾年,比較習慣用西班牙語跟別人打招呼或者道別。”

    幾名偵察兵都點頭,表示她說的是真話。

    淩風苦著臉說:“可是我不會西班牙語啊!”

    伊寧說:“我會,過來我教你。”

    淩風警惕起來:“你不會又想打我吧?”

    伊寧怒吼:“在你心裏我就是一個不講道理,老喜歡莫名其妙的打人的人嗎?我也有溫柔可愛的一麵好不好!”吼得太大聲了,牽動了傷口,一張臉頓時皺成一團,直吸涼氣。

    聽到她自賣自誇,淩風差點沒吐出來。別的不知道,但“溫柔”這兩個字跟她絕對是絕緣的!但是看到她臉都皺了,他又於心不忍了,不自覺的走了過去,等他發現不對的時候,離伊寧隻有不到二十厘米遠啦!他暗叫不好,正要後退,伊寧卻已經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沒有受傷的那隻手一拳揮出,結結實實的打在淩風胸口,打得他連退好幾步,差點吐血,又驚又怒:“你··

    ····你幹嘛又打我!?”

    伊寧理直氣壯:“難得碰到你這麼棒的人肉沙包,不多打幾拳實在是可惜了······唉,真的是可惜了,這是最後一拳了,打完了這次,就再也沒有機會啦!”歎了一口氣,然後說:“記好了,西班牙語的‘再見’就是tea'摸!給我記好了!”

    淩風揉著胸口,說:“記住了,tea'摸!tea'摸!”

    伊寧難得的燦然一笑————怎麼看都像是奸計得逞那種:“tea'摸!tea'摸!”一連說了好幾次,直到被抬上直升機。

    目送醫療直升機遠去,淩風可鬆了一口大氣,轉頭對極力忍住笑的偵察兵們說:“那個······還是那句話,很感激你們救了我的命,tea'摸!tea'摸!”

    蕭波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偵察兵們跟著狂笑,笑得淩風莫名其妙。笑夠了,蕭波拍了一下淩風的肩膀,說:“你是不是同性戀啊,跟我們喊這個,我們都想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了!”

    這回輪到淩風發愣了:“我發音不對嗎?”

    蕭波說:“你的發音標準極了,但是你衝著我們這麼一大群大男人大喊‘我愛你’,難免會讓人產生不正當的聯想啊!”

    淩風傻眼了:“這······這不是再見的意思?”

    蕭波說:“西班牙語裏的再見哪裏是這樣發音的!嗯,剛才的表白很勇敢嘛,被修理得這麼狠還敢衝著寧姐大喊‘我愛你’,兄弟隻能給你寫個服字了。”

    淩風臉紅一陣白一陣,最終狠狠一跺腳:“她又把我給耍了!豈有此理,我上輩子跟她有仇是吧,把我揍得體無完膚我也就忍了,都要各奔東西了還要讓我當眾出醜!”

    哈玲一把把他推上了直升機:“得了吧你,占了便宜還賣乖!”自己也坐了上去,意氣風發的對飛行員說:“開飛機!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雅加達,見證華人國家的誕生!”

    飛行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得發亮的牙齒,比黑人的還要白:“好咧!”直升機拔地而起,朝雅加達那邊飛去。在它的身後,炮火連天屍骨如麻的戰場迅速倒退,給人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很快,淩風就回到了空軍基地,所有人都讓這家夥的慘樣嚇了一大跳,就連丁香也驚愕的叫:“喂,你是不是剛剛跟西班牙公牛摔過跤啊,給整得這麼慘!”

    淩風嘴角扯了扯:“還能活著回來就算不錯了·

    ·····簡直就是噩夢啊。”

    丁香問:“你是不是當了俘虜,讓人家狠狠的揍了一頓啊?”

    淩風鬱悶得不行:“我會告訴你我其實是被一個很凶很凶的女孩子打成這樣的嗎?”

    丁香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頓時變成了彎彎的月牙狀。女孩子都喜歡八卦,丁香也沒能例外,她纏著淩風一個勁的問那個女孩子為什麼要打他,那個女孩子長得怎麼樣,淩風打死也不說,這麼丟臉的事情,沒臉說,不過他已經暗暗發誓,一定要跟丁香苦練格鬥,以免以後不幸碰上伊寧,又被人家當沙包打!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基地指揮官就來了,神情嚴峻的告訴大家:“從現在開始,所有殲擊機飛行員都將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不得以任何借口離開基地!據我們收到的可靠情報,又有送死的要來了,最多幾個小時之後,我們就將全力出擊,送他們上西天!”

    所有飛行員大吼一聲:“明白!!!”各自散開,回去盡量休息,養精蓄銳。機師爭分奪秒地檢測每一架戰機,地勤像勤快的工蟻一樣為戰機更換一些一次性消耗的零件,大戰在即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基地。

    淩風意外的發現,居然有一架嶄新的殲十戰機在機庫裏等著他了,這補充的速度,真沒說的。他跳進駕駛艙,輕輕握住操縱杆,一種已經深入到骨髓的熟悉感充斥每一個細胞,濃濃的戰意讓他的血液開始沸騰。見鬼,打從被擊落以來,都有近六十個小時沒有嚐試過翱翔萬裏的張揚和激情了,他快憋壞了!這次他一定要擊落至少一架敵機,為被擊落的那架殲十報仇!他毫不懷疑自己能做到這一點,隻是心裏有個小小的疑問:

    到底是誰要來送死了?是倭豬還是北極熊?或者是兩國聯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18:50
第一七六章 四月二十六日 (二)

    四月二十六日,在亞洲已是仲夏了,但是在同為北半球的莫斯科,卻仍然冷得要命————至少對於宮本外相來說,是冷得要命。俄羅斯的春天來得總是特別晚,盡管已經可以觸摸到春天的氣息了,這裏的天氣卻仍然嚴酷。宮本外相透過航窗望著下麵那片遼闊而冷漠的土地,憂心忡忡,深感前途不妙。

    東瀛與毛熊曆來不對付,彼此之間的仇恨早在沙俄時代就結下了,1904年,得到英國和法國全力輸血的東瀛像打了雞血一樣向強橫的沙俄開戰,付出了十萬人傷亡,欠下了二十億國債,最終將素有“蒸汽壓路機”之稱沙俄打趴,終結了沙俄自彼得大帝以來從來不曾停止過的擴張勢頭,將沙俄打成了二流國家;在蘇聯建國後,東瀛又出兵遠東幹涉蘇聯的內戰,掠走大批黃金,等到二戰爆發,更是抓了不少蘇聯人給七三一部隊做活體實驗!這些蘇聯人都一筆筆的給他們記著,諾門罕一戰給了東瀛一個小小的教訓,五萬關東軍被裝甲洪流輾成了肉醬,在打垮德國後,那駭人的鋼鐵洪流像衝上內陸的洪水一樣從東北和蒙古席卷而來,一路平推,號稱帝國之花的關東軍再次被打得一塌糊塗,在東北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工業體係讓蘇軍拆了個精光不說,幾十萬關東軍士兵和僑民被蘇軍押到西伯利亞開荒他們也忍了,可是,蘇聯居然還趁火打劫,搶了東瀛的北方四島,到現在都沒有要還回來的意思!兩國之間的積怨是這樣的深,兩國之間的矛盾又是如此的多,蘇聯和東瀛合作那絕對是本世紀最大的冷笑話!

    然而,讓人吐血的是,這兩貨真的合作了,而且已達成了共識,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來整華國,不能再讓他們繼續擴張下去!這可不僅僅是說說就算了的,為了表達誠意,東瀛首次違反了北約禁止向蘇聯出口精密加工設備和電子產品的協議,向蘇聯出口了大批精密加工設備,轉向了數項專利,並提供了好幾筆數額不小的低利息貸款,這些都是蘇聯做夢都想要得到的;而蘇聯也很夠意思,在東瀛出兵東南亞之後,就在遠東搞起了聲勢浩大的導彈演習,並製造了數次小規模的邊境衝突,雖說也沒有發射幾枚導彈,但還是使得華國東北地區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僅有的幾架激光戰機被牢牢牽製在東北和大西北準備攔截蘇聯隨時可能打過來的導彈,無法為正在千裏之外浴血奮戰的遠征軍提供任何激光支援,著實讓北京恨得牙都癢了。要不是這頭死毛熊老是在邊境鬧事,他們能將激光戰器投入到爪窪戰場,這場仗就不會打得這麼苦,傷亡也不會如此慘重了!看著那長長的傷亡數字,估計中南海那些老人最做

    夢都想吃熊掌,熊皮帶骨的嚼個粉碎,毛都不留一根!賣隊友賣慣了的毛熊如此仗義,讓東京喜出望外,他們一致認定,這場仗他們贏定了,實在找不出打不贏的理由來!

    可是……可是……他們輸了,而且輸得很慘!四個主力師團,第六師團連脊梁骨都被華軍打斷了,第三師團和第八師團被團團包圍,每個小時都有上百名甚至數百名士兵慘叫著倒在那塊炎熱多雨的土地,第一特種空降旅團在馬都拉島被紅了眼的華國特種兵滿世界的追殺,就算是躲進老鼠洞裏,都會被華軍塞入一枚手雷給炸出來!直到現在,東瀛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反正就是輸得一塌糊塗了!消息傳開,東瀛舉國若狂,無數人湧上街頭,要求政府馬上增兵,將那些卑鄙的支那人消滅掉!而東京深知,光憑他們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奪回戰場的主動權了,遠征軍的海空力量被一掃而空,陸軍四個主力師團又兩個獨立旅團,十幾萬精銳,被打得滿地找牙,怕是撐不了多久啦!翔鶴號航母戰鬥群倒是運載著一個旅團,但是這點兵力能頂什麼用,給華軍塞牙縫都不夠!

    華軍打了他們一個時間差,翔鶴號航母戰鬥群還要至少三十個小時才能到達戰場,哪怕是將戰場納入艦載機的打擊半徑和巡航導彈的打擊範圍之內,也還得再過十八個小時————這還是很勉強的那種,而據北野政雄說,再得不到支援,他們頂多隻能再支持十二個小時,就得全軍盡墨了!這要命的六個小時的時間差,海相和陸相愁得白了頭也無法搶過來,沒有辦法,隻能向蘇聯求救:請求蘇聯直接出動軍隊和遠程轟炸機,打擊華國的遠征軍,為他們爭取時間!據總參謀長的分析,隻要蘇聯參戰————哪怕隻是像征性的出動一個空降營,也會讓華國為之震駭,主動求和!

    真的有那麼樂觀嗎?外相表示懷疑。再說了,就算蘇聯真的能讓華國屈服,也決不會是免費的,東瀛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請動蘇聯出手相助?北極熊的胃口一向大得嚇死人!

    “國運艱難啊……”

    專機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在莫斯科國際機場降落,宮本外相神情複雜的望著機場上前來接機的蘇方人員,咕噥一聲,裹緊了大衣,慢慢走下飛機。

    一陣寒風吹來,外相那單薄的身體瑟瑟發抖,他身邊的隨從也強不到哪裏去。東瀛的北海道也很冷,但是沒法跟莫斯科比,北海道的冬天就像莫斯科的夏天。

    “尊貴的外相先生,您好,我是……”一下飛機,前來接機的蘇聯官員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伸出有力的爪子,盡管是個文職官員,那身力氣仍然大得嚇人,差點將外相的手給捏碎了。外相注意到這位官員跟自己的身份並不對等,心裏苦笑。北極熊一向隻敬重強者,東瀛在爪窪把仗打得一塌糊塗,實在很難得到蘇聯的尊敬,他能有這樣的待遇已經算不錯了。

    外相不動聲色的將手從這位外交官的鐵掌中抽出,苦笑著說:“幸會了,早就聽說伊萬先生是一位儀表極佳的出色的外交官,今天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蘇聯外交官嘿嘿一笑:“哪裏話!我黨中央對外相先生此次緊急訪問非常重視,很多重要領導人已經抽出了寶貴的時間準備跟外相先生就當前東亞的局勢進行深入探討……請隨我來。”說完,上車,帶著外相先生直飆克裏姆林宮。

    不得不說,蘇聯的汽車在做工方麵遠遠不如東瀛,這好歹讓外相小小的揚眉吐氣了一把。

    外相這次訪問的行程排得很緊,本來他還要檢閱一下蘇聯的三軍儀仗隊,這是倍有麵子的事情,但是這項安排被他粗暴的否決了。東瀛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供浪費了,這次莫斯科之行必須盡快拿出成果來!幾經周折之後,他終於在克裏姆林宮裏看到了他想要見的人:戈爾巴喬夫、庫茲涅佐夫、烏斯季諾夫以及奧加爾科夫,蘇聯軍政四巨頭。看得出蘇聯對他還是很重視的,不然這些大人物也不會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見他了。外相深知蘇聯人性子直,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貨色,跟他們玩什麼彎彎繞繞那是自討沒趣,他開門見山:“強大的紅色帝國的總書記以及國防部長、總參謀長,還有支撐起紅色帝國的龐大基業的擎天柱庫茲涅佐夫元老,我這次來,是代表東瀛前來向你們請求支援的。”

    戈爾巴喬夫似乎有點意外習慣了玩小聰明的東瀛人出人意料的爽直,哦了一聲,扶正一下眼鏡,問:“不知道蘇聯有什麼能幫得到東瀛?”

    外相欠了欠腰,說:“我們……我們支援爪窪人民抵抗華國侵略者的遠征軍目前在爪窪戰場陷入了困境……不,應該說我們的遠征軍此時已經陷入絕境,而東瀛國內的軍事力量已經接近衰竭,在短時間內無法為那十幾萬大軍提供有力的支援,我們不得不請求蘇聯按照我們簽訂的秘密協議,給予我們更直接更有力的支援!”

    烏斯季諾夫慢條斯理的說:“這些情況,我們都知道,說實話,我們對貴軍的慘敗很是意外,你們敗得太快了!怎麼說呢,你們在此之前的進攻很具有威脅性,雖然一直沒能大量殲滅華軍,但也穩穩壓住華軍,讓他

    們揮不出拳來,伸不出腿去,打得很有章法,但是就在三十多個小時前,幾乎是一轉眼的功夫,你們就兵敗如山倒了,就像是沙子堆成的軍隊!”

    外相勉強一笑:“是的,我們一直沒有讓華軍占到多大的便宜,但是卑鄙的華軍采用了全新的戰術,肆無忌憚地攻擊我們國家的網絡係統……不怕你們笑話,我們在這種全新的看不見的攻擊麵前毫無還手之力,整個國家的網絡都被癱瘓了,飛機找不到機場,輪船找不到港口,核電站火警不斷,鐵路網亂成一團,這也是直到現在我們都沒能為遠征軍提供有力支援的重要原因!”

    他將東瀛遭到網絡攻擊的慘狀講述了一遍,四位大員額頭冒出了細細的冷汗,奧加爾科夫低聲說:“可怕!在這樣的攻擊麵前,敵人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隨後他提高了聲音:“蘇聯也必須組建這樣一支具有強大攻擊力的網絡戰部隊!”

    烏斯季諾夫用力點頭:“對,還有我們的網絡安全,必須加強!”

    戈爾巴喬夫皺著眉頭說:“我們有這方麵的人才,但是資金少得可憐……能撥給你們的專項資金真的沒有多少。”

    外相滿頭黑線。你媽,我是來找你們要救兵的好不好,你們居然當著我的麵討論起組建網絡戰部隊的事項來了,也太不把我放在眼內了吧!他幹咳一聲,說:“東瀛有這方麵的技術和設備,我們願意與蘇聯在網絡安全方麵進行深入合作,保障兩國的網絡安全,資金嘛,我們平攤。”

    庫茲涅佐夫含糊的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這個老家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聲音蒼老而沙啞:“這事以後再說。還是說說你們需要什麼樣的支援吧。我們的共同目的非常明確,那就是遏製華國的軍事擴張勢頭,維護亞洲的和平,在貴國大軍出征之後,我們蘇聯紅軍也按照協議行動起來,給華國施加了強大的壓力,讓他們無法再向東南亞增派一兵一卒,可以說,我們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

    外相急急的說:“不夠,不夠,我們需要更有力的支援!我們十幾萬大軍正麵臨著被華軍殲滅的危險,北約害怕華國的報複,選擇了袖手旁觀,現在隻有蘇聯能救我們了!如果蘇聯不能伸出援助之手,等待我們的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戈爾巴喬夫很爽快:“蘇聯跟東瀛是友好鄰國,你們的困難就是我們的困難,說吧,想要什麼樣的支援?想要向華國施壓,我們可以在遠東進行一次集團軍級的實兵實彈演習;想要武器裝備,蘇聯的先進武器隨你們挑!”當然,有一個前提條

    件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隻要你們出得起錢!

    外相吞了一口口水,說:“不,華軍不會將一場聲勢浩大的軍事演習放在眼裏的,而蘇式裝備我們沒有使用經驗,得花很長時間才能形成戰鬥力,我們沒有時間了————我們希望蘇聯能直接出兵,與我們並肩作戰!”

    “直接出兵?”

    此言一出,四位大人物眉頭擰得緊緊,麵色也變得相當難看。你妹的小倭豬,在戰事順利的時候死活不肯讓我們插手,生怕我們分走你們一星半點蛋糕渣子,現在戰局逆轉,又哭著喊著要我們出兵了,這不是坑爹嗎!

    外相說:“是的,我們希望蘇聯能直接出兵,出動空降部隊和遠程轟炸機對華軍展開猛烈打擊,救出我們被包圍的大軍,將華國趕出東南亞!”他目光如炬,一字字的說:“想必各位都很清楚,馬六甲是世界咽喉,戰略意義怎麼高估都不過份,而華國一旦取勝,必然會在馬六甲建立一個華人國家,像一枚鋼釘,深深的鍥入馬六甲地區,掐住這條海峽!他們已經得到了因陀羅長達數千公裏的得天獨厚的海岸線,再讓他們控製住馬六甲,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事實上,就在我動身之前,他們已經在謀劃著華人建國的事宜了。”

    戈爾巴喬夫不說話。

    烏斯季諾夫冷笑:“華國沒有那個勇氣在如此敏感的地區建立一個華人國家,這樣做隻會讓他們成為全世界的敵人!”

    外相說:“事實上,在東南亞戰爭爆發之前他們就在單挑全世界,這種情形已經持續了近三十年!”

    烏斯季諾夫愣了一下。可不是麼,朝鮮一戰,華國單挑十六個國家並且將他們一個個拍得一臉血,接著在藏南揍了阿三一頓,在珍寶島跟蘇聯狠狠的掐了一架,然後就是安南戰爭,猴子雙頭鷹北極熊還有倭豬,挨個扁了一遍,再在非洲單挑北約和華約,保住了他們的戰利品;因陀羅一役,再次在北約與華約的夾縫中間取得了空前大勝,不僅收回了藏南,還從因陀羅身上割走了三十萬平方公裏的沃土,順便拿走了幾千公裏長的海岸線!就連他這個從二戰的屍山血海中掙紮出來的老兵都忍不住驚歎:你妹,這隻熊貓是不是開了外掛啊,這麼生猛!他算是看清楚了,除非蘇聯打算傾舉國之力跟華國狠狠的打一仗,否則最好別去惹華國,惹了也占不到便宜!從戰場形勢來看,三殺的魔咒怕是又要應驗了,東瀛這個新科世界老三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而華人建國,也是瓜熟蒂落了,如果蘇聯出兵,攪了華國的好事,華國絕

    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靠,倭豬這是想禍水東引啊!

    外相大聲說:“華國不會在乎什麼外交壓力的,為了討好他們國內那些極端民族主義者,他們一定會在爪窪扶持起一個華人政權!而他們也有這樣的曆史依據,因為早在爪窪人還不知道國家是什麼概念的時候,華人就在爪窪的三寶龔和泗水一帶建立了一個小國————他們又會搬出自古以來,惡心得全世界都說不出話來!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今天能在爪窪這樣做,明天就能以同樣的借口向蘇聯提出領土要求!”

    烏斯季諾夫冷笑:“他們沒有這個膽量,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是在自殺!”

    外相也豁出去了,大聲說:“對,他們現在不敢,但是,尊敬的將軍,你敢保證蘇聯永遠都這麼強大,這麼團結,強大到讓任何一個國家都心生敬畏,不敢向你們挑戰的程度嗎?說句得罪的話,明眼人都看得出,蘇聯正在走下坡路,而華國……”他沒有說下去,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華國的經濟和軍事實力正在迅速增長,雖然現在他們還不是蘇聯的對手,但是此消彼長,遲早有一天華國會擁有挑戰蘇聯的能力,讓他們把吃下去的東西連本帶利的吐出來的!

    四位老人身體微微一震,麵色變了。蘇聯確實是在走下坡路,這一點沒有人敢說,但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蘇聯的經濟連續多年停滯不前甚至倒退,蘇聯糧食產量越來越低,不得不花費大量外彙從外國進口糧食,蘇聯的輕工業產品匱乏的局麵到現在都沒有得到改善,蘇聯人有錢都買不到東西……與之相對應的則是蘇聯的官僚主義和貪汙腐敗越來越嚴重,黨的威信在蘇聯人中越來越差————是的,蘇聯正在走下坡路,而且這種勢頭越來越明顯了,並沒有隨著他們在印度洋的勝利而被遏止,蘇聯,正在滑向深淵。蘇聯越來越虛弱,華國越來越強,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趁著蘇聯極度虛弱之際出兵,奪回西伯利亞的!

    會有那一天嗎?

    幾位老人無法回答自己,他們能做的僅僅是祈禱這一天來得晚一點而已。

    一陣難堪的沉默之後,庫茲涅佐夫終於開恩似的開口了:“我們對東南亞的戰爭形勢極度關注,對挺身而出支援爪窪人民的東瀛表示崇高的敬意,隻是,我們能做什麼呢?我們找不到介入東南亞戰場的借口。”

    外相大喜:“不需要找什麼借口,不需要找什麼借口!在十二個小時之後,我們將竭盡所能組織一支規模空前的空降部隊,由翔鶴號航母戰鬥群的艦載機護航,以最快的

    速度趕到爪窪戰場實施空降作戰,打算華軍的陣腳,我們希望蘇聯也能出動一支強大的空降部隊跟我們並肩作戰,最好能派出轟炸機對華軍實施地毯式轟炸,相信以蘇聯空降兵的赫赫威名,一定會讓華軍那狂熱的頭腦冷靜下來,退出東南亞的!”

    庫茲涅佐夫說:“這樣做跟與華國直接開戰沒有任何區別。”

    外相說:“你們的空降兵可以戴上我軍的標誌……是的,這點小伎倆瞞不過華軍,但是勝利者是不會受到指責的,隻要我們能打贏這一仗,華軍就算知道蘇聯參戰,又能怎麼樣呢?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庫茲涅佐夫望向烏斯季諾夫,烏斯季諾夫點了一下頭,說:“第79近衛空降師馬上就可以轉場到北方四島,與貴國的空降兵一起行動。”

    戈爾巴喬夫說:“不過這次軍事行動所需要的軍費必須由東瀛出,還有我們需要一筆高達三百億盧布的低息貸款,希望你們能幫忙想想辦法。”

    這樣的要價也太高了點,外相咬咬牙,說:“三百億盧布,我們出得起!”

    戈爾巴喬夫說:“我希望能你們能付給我們硬通貨,現在的紙幣貶值得太快了,信不過!”

    三百億幣值比美元還高的盧布,還要拿硬通貨支付!外相臉部肌肉微微抽搐,說:“可以……這一次我們已經賭上了東瀛的明天,再高昂的代價也可以承受!”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18:51
第一七六章 四月二十六日 (三)

    就在外相與蘇聯領袖討價還價的時候,東瀛陸上自衛隊第三師團的楠木中尉靠著泥深不堪的戰壕壕壁,抽著一根香煙。香煙可以舒緩人的心理壓力,振奮精神,這恰好是軍人需要的,因此隻要是老兵,十個有九個是煙鬼。楠木中尉煙鬼倒還算不上,但也是一位忠實的煙民了,隻不過在上了戰場之後他的煙癮大得嚇人,僅僅是昨天就抽掉了三包煙。吸煙危害健康,對,誰都知道吸煙危害健康,但是戰鬥殘酷得讓人透不過氣來,連抬起頭來看看戰壕外麵的情況都有可能被華軍的狙擊手一槍打爆腦袋,除了抽煙,還能幹什麼?

    看到一名才十八歲的士兵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他笑了笑,又拿出了皺巴巴的煙盒打開,結果發現裏麵是空的,沒煙了,最後一根了。他扔掉空空如也的煙盒,在小兵失望的目光中用兩根手指捏住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將它遞到小兵的手裏,慢慢吐出肺葉裏充滿尼古丁氣息的煙霧,對他說:“拿去抽吧,最後一支了。”

    由於抽了太多的煙,中尉的舌頭澀得發直,說話有點含糊不清,但並不妨礙這名入伍才半年的士兵一臉驚喜的接過那半支煙,貪婪的吸了起來。他的舌頭同樣發苦發澀,幾乎說不出話來了,卻還在沒命的狠吸,看樣子,煙沒燒到手指頭他是舍不得丟掉的。楠木中尉嘿嘿一笑,說:“安藤君,你少抽點煙,這玩意對身體沒有任何好處的。”

    安藤那還帶著一絲稚氣的臉露出一絲苦笑:“除了抽煙,我們還能做什麼?我們連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去都不知道!都快要死了,誰還在乎什麼身體啊。”

    是啊,在戰鬥的間隙除了抽一支煙,他們還能做什麼?他們現在就在距離大海不到三十公裏的一塊高地上,這塊高地標高不過一百五十六米,坡勢平緩,易攻難守,下麵是長達四五公裏的開闊地帶,適合機械化部隊衝擊,這麼一個鬼地方,擺明了是誰守誰完蛋,裝甲部隊一輪衝擊就能將它給堆平了!當然,現在機械化部隊是衝不動了,不光是衝不動,簡直就是寸步難行!這是因為山上山下都讓戰車殘骸給塞滿了,這些殘破的殘骸中有68主戰,有59中坦,有90式主戰坦克,有74式中型坦克,還有大量的裝甲車、自行高射炮、突擊炮……一堆堆的殘骸橫七豎八,布滿一地,形成一個巨大的迷宮,機械化衝擊?隻怕衝進這個迷宮裏的部隊不知道要哪年哪月才繞得出來!

    戰車殘骸旁邊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一些還在燃燒,一道道黑色煙柱升騰而起,將藍天染得陰霾,仿佛是無數冤魂正在對著藍天白雲訴說著戰

    爭的恐怖和殘酷。那些殘骸和屍體,絕大多數都是第三師團的,交換比達到了駭人的八比一!沒有辦法,此時他們要麵對的是華軍陸海空三軍三位一體的火力打擊,損失不大才有鬼了。

    楠木中尉所在的部隊是在七個小時前撤到這裏的,他們前腳剛到,華軍的炮彈就打了過來,接著一排排轟炸機呼嘯而過,空爆彈和凝固汽油彈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樣搖曳而下,到處都是衝天而起的火球,到處都是黏乎乎的漫天飛舞的火焰,碎石、彈片、硝煙、高溫氣浪,還有打肺裏擠出來的慘厲的慘叫聲,彙成可怕的死亡洪流,席卷一切。當看到航空炸彈冰雹一般落下的時候,當看到大群武裝直升機蝗蟲過境似的咆哮而來的時候,當看到成排的火箭炮炮彈在他們頭頂空爆的時候,當看到華軍上百輛自行火炮將天空都打成紫紅色的時候,中尉就知道,這一仗他們敗了,敗得徹徹底底!他們頂著華軍飛機重炮的狂轟濫炸沒命的搶修工事,每一枚炸彈每一發炮彈下來,都是血肉橫飛!師團的裝甲部隊拚出最後一點精血拚死衝擊著華軍的鋒線,試圖遲滯他們的攻勢,為大部隊爭取時間,結果在華軍的武裝直升機、遠程火箭炮、反坦克導彈以及轟炸機等反坦克兵器的狂毆之下損失慘重,貴得嚇死人的90式主戰坦克整個小隊整個小隊的被打成一堆廢鐵,74式更不用說了,跟火葬棺材差不多,好些74式被華軍火箭炮集火齊射產生的高溫生生熔成了鐵水!那個裝甲群以損失百分之七十為代價,勉強擊退了華軍的進攻,為他們爭取到了幾個小時的喘息之機。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士兵們玩命的修築工事,爪窪連日來的大雨使得泥土鬆軟,這樣的工事自然不堪一擊,但是士兵們顧不上了,拚命地往下挖,戰壕多挖深一寸,他們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華軍在被擊退之後,一連幾個小時都沒有再發動攻擊,他們似乎正在積蓄力量,準備給予第三師團毀滅性的打擊。楠木中尉看得到裹著暴雨的烏雲正在積聚,狂風暴雨即將降臨。還能活多久?他心裏也沒有數。

    半支煙實在不經抽,幾口就到了盡頭,隻剩下一個煙屁股,但是安藤也舍不得扔掉,咬在嘴裏,嗬出一口難聞的臭氣,眼裏布滿了血絲,問:“中尉,你說,我們還能回到東京去嗎?”

    戰壕裏因為這句話起了輕微的騷動,沒有人不怕死的,在這麼個煉獄一般的戰場上掙紮了這麼久,他們早已筋疲力盡,多想回到老家去啊,為此他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楠木中尉苦笑:“怕是回不去了……一輪進攻,華軍隻要一輪

    進攻,我們就沒命了!安藤君,振作點,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個死嗎,怕什麼?不過在我們倒下之前,我們必須讓華軍付出慘痛的代價,告訴他們,東瀛軍人,不容輕侮!”

    安藤愣愣的說:“我……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來到這裏,為什麼我們非要跟華軍打仗!本來,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的!”

    楠木愣了一下,沒說話,一名老兵可沒有他這麼好的脾氣,揪住安藤的衣領,喘著粗氣怒吼:“渾蛋,你這個懦夫,你還是東瀛人嗎!?你還算是一名士兵嗎?你簡直就是我們的奇恥大辱!”

    安藤掙紮著叫:“我是真的搞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非要跟華國打仗————”

    老兵咆哮:“我不想再從你口裏聽到‘華國’這兩個字!支那豬!叫他們支那豬,這才是他們的名字!”連日來高強度的作戰帶來的巨大心理壓力,還有莫名地慘敗帶來的憤怒和驚恐在此刻火山噴發一般爆發了,這名老兵一邊近乎癲狂的咆哮著一邊掐著安藤的脖子,掐得他透不過氣來。

    楠木中尉皺著眉頭叫:“東城君,夠了,放開我的士兵!”

    這名老兵對中尉的斥喝充耳不聞,相反掐得越發使勁,安藤已經無法呼吸,舌頭都吐了出來,他使出吃奶的勁試圖將老兵的掰開,卻哪裏掰得動,如果這個已經瘋狂的家夥再不放手,他非被活活掐死不可!老兵喘著粗氣嘶聲怒吼:“叫支那豬,叫支那豬!”

    像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似的,砰!遠遠的傳來一聲槍響,老兵露出戰壕外麵的小半個腦袋連同鋼盔一起,啪一聲炸成十七八塊,碎骨、血漿還有腦漿濺了安藤一身。這具少了半個腦袋的屍體狠狠一顫,慢慢的倒了下去。周圍的人沒什麼反應,他們已經見過太多的死亡,早已麻木了。楠木中尉罵了一聲“白癡”,叫來兩名士兵將屍體拖開,幫安藤抹掉臉上的血漿和腦漿,順手將黏在這名小兵臉上的一隻被爛了的眼球不動聲色的扔掉,問:“安藤君,你還好嗎?”

    安藤愣愣的看著他,麵色慘白得嚇人,嘴唇直哆嗦,顯然是嚇壞了。楠木正想安慰他幾句,突然聽到天空中傳來撕裂布幔一樣的尖嘯聲,他麵色大變,不加思索,將這個嚇傻了的家夥撲倒,連滾帶爬的爬進防炮洞。沒等他們進入防炮洞,一大群炮彈就火雨一般紛紛揚揚的落下了,轟轟轟轟轟!一片密不透風的巨大轟鳴聲狠狠的撞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剛才還風平浪靜的陣地上,猛然綻開一叢叢黑紅色的鋼鐵蓮花,桔紅的火球冉冉升起,熾熱得幾乎要燃燒

    起來的彈片以爆速向四周層層擴散,切割著一切,甚至彼此碰撞,爆出一串串火花。第一叢煙焰剛剛上升到一半,第二排炮彈就又狠狠的砸了下來,又是山崩地裂,鬆軟的陣地被重炮炮彈蠻橫地挖出一個個遊泳池來,沒有經過土壤固化劑加固的戰壕被大段大段的震塌,不少東瀛士兵被活埋在裏麵,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華軍要發動總攻了!

    並不僅僅是楠木中尉所防守的這段防線,整個第三師團連綿十幾公裏的防線都遭到了空前猛烈的炮擊,加農炮、榴彈炮、火箭炮、重型迫擊炮甚至改為平射狀態的100毫米高射炮亢奮地狂吼著,炮火排山倒海般傾泄過去,從遠處看去,星星點點的爆炸煙焰一叢叢一片片的在第三師團的陣地上綻開,而損失了大多數的火炮的第三師團無力反擊,他們的士兵隻能捂住耳朵,長大嘴巴,在一片片綿密的爆炸聲中發出歇斯底裏的嗥叫聲!他們的防炮工事修得還算不錯,然而幾輪炮擊下來,很多東瀛士兵還是駭然發現,不少人的口鼻冒出一血絲,他們被衝擊波震傷了。

    天空中傳來引擎豪邁的嘶吼聲,四架雷霆遠程轟炸機一字排開,像是一堵銅牆鐵壁一般輾了過來,二百五十公斤級航空炸彈從掛點和彈艙裏搖曳而下,地麵上轉眼間掀起一股可怕的鋼鐵與烈火混合而成的狂潮,湮沒了一個個山頭,一道道戰壕,不知道多少東瀛士兵在這股人力無法抗拒的狂潮中掙紮哀號,粉身碎骨!一些東瀛士兵被震壞了心智,狂叫著從掩體裏衝了出來,迎著海嘯般席卷而來的衝擊波和高溫氣浪狂呼大喊,結果一秒不到就徹底從人間消失,追出來的士兵再也看不到這些二貨的影子,隻能依稀看到一頂破破爛爛的鋼盔在二三十米高空中翻滾。轟炸機投下的凝固汽油彈更是滅絕人性,這玩意燃起的大火是無法熄滅的,流體火焰在空地上燃燒,在戰壕裏燃燒,甚至流進防炮洞裏燃燒,幾枚這樣的玩意落下去,炸點附近連一個細菌都不會留下來,躲在掩體裏的東瀛士兵被一窩窩的燒死、烤熟,屍體在高溫中炭化甚至膨脹,一碰就炸,腸肚亂飛。高溫點燃了一切,能燒的都在熊熊燃燒,槍械、衣物、屍體什麼的通通都被燒成了灰,到最後,是潮濕的泥土在燃燒。

    韓楓站在指揮車旁邊,通過望遠鏡看著已經被打成一堵連綿不斷的火牆的第三師團防線,神情平靜。為了在柳維平規定的時間內幹掉第三師團,他把能打得響的炮都壓了上去,十八個重炮連,五個100毫米高射炮連,再加上兩個203毫米自行火箭炮營,一個303毫米自行火箭炮營,炮

    兵已經比步兵還多,花了好幾個小時才為這些炮兵配足彈藥!現在看來,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已經將第三師團的陣地炸成岩漿池一般的火海,炸不死你也要震死你,震不死你也得將你活活烤熟!

    這位少將平靜如古井,可是專門從國內趕來觀戰的幾名老將軍可平靜不下來,看到自己的炮兵在肆無忌憚地蹂躪敵軍,這些老將腮幫的肌肉直抽搐,嘴唇哆嗦著,連聲叫:“好,好,炸得好!就這樣轟死他們,不要害怕炮彈不夠!”顯然,這些經曆過八年抗戰的老人對當年被倭軍的炮火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往事有著很深的怨念,現在總算可以出一口惡氣了,他們當然不會忘記在一邊煽煽風,點點火,讓炮兵打得更起勁一些!

    得到這些老將的鼓勵,炮兵們打得更吼了,每轟出一炮就發出一聲怒吼:“倭豬,天照大嬸叫你們回家吃奶了!”罵一聲就轟上一炮,轟完一炮就咒罵一聲,幹勁十足,各種口徑的炮彈潑水一般打出去,陣地上的彈殼則越堆越高,半個小時不到就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參謀長叫:“少將,一個基數的炮彈打光了!那幫兔崽子打瘋了,夠打幾個小時的炮彈半個小時不到就打了個精光!”

    韓楓露出一絲笑意:“不錯嘛,我們的炮兵總是幹勁十足,士氣高昂的。”

    參謀長問:“是不是該命令機械化部隊和直升機出擊了?”

    說話間,炮聲已經稀落下來。一名已經退休的老將軍摘下耳塞,驚訝地叫:“這麼快就打完了?我們還沒有看夠呢!”

    韓楓說:“參謀長,讓炮兵將炮火往倭軍縱深延伸,再打一個基數。”

    參謀長有些驚訝:“再打一個基數?”

    韓楓說:“再打一個基數。機械化步兵營按原定計劃發起衝擊,將倭軍的防線輾成粉,把那位有裝甲戰天才之稱的岩越少將的腦袋給我砍下來挑到軍刺上!”

    參謀長也不含糊,立即傳達命令。一分鍾不到,狂雷一般的炮聲再度震天動地的響起,二十幾個炮兵連再次興高采烈的開張了,炮口頻頻噴發出大團火光,炮彈像鋼鐵瀑布一般從天空中傾泄而下,對第三師團的防禦縱深形成大麵積轟炸。四個機械化步兵營的營張在隆隆炮聲中怒吼:“同誌們,跟我衝,將那些死倭豬通通幹掉!”數十輛主戰坦克排成兩橫列,揚起滿天風沙,沉沉怒吼著朝第三師團的陣地衝了過去,在他們後麵,則是比螞蟻還多的裝甲運兵車和輪式突擊炮。重炮沒完沒了的轟,坦克沒完沒了的衝,典型的

    熊式打法,天空中,成群的武裝直升機幽靈一般出現在陰霾的天空中,成束的火箭彈嗖嗖連響,將已經開始複蘇的第三師團火力點蓋在翻滾的氣浪和流火之中,這是典型的鷹式打法。鷹式打法跟熊式打法融合,那是什麼打法?

    反正第三師團是搞不懂這叫什麼打法了,反正,他們被這種打法打得很慘!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18:52
第一七七章 四月二十六日 (四)

    各種口徑的炮彈火雨流星一般砸向地麵,無數道黑紅色煙柱爭先恐後的衝向天空,將東瀛陸上自衛隊第三師團和第八師團每一名士兵頭頂的天空牢牢遮蔽,不留一絲生機。時不時還有一兩發短程地對地導彈帶著列車高速駛過時那種令人心悸的轟響俯衝而下,整個地麵都在那雷霆萬鈞般的打擊中顫抖。這兩個師團的火炮已經被打得差不多了,數萬被包圍的士兵隻能呆在工事裏苦苦忍受著這滾雷一般的炮擊。即使是躲在防炮洞裏也不見得安全,當短程地對地導彈和403毫米火箭炮炮彈落下的時候,離得近一點的人往往會被震得從洞裏飛出去,或者內髒被震得爆裂,七竅流血,形同厲鬼!這兩個師團最大的幸運就是華軍那兩艘武庫艦不在,這兩艘武庫艦在補充了一批彈藥之後轉離開了爪窪戰場,和兩艘元級常規動力潛艇一起前去迎戰氣勢洶洶的殺過來的翔鶴號航母戰鬥群,這也是翔鶴號航母戰鬥群給東瀛遠征軍最有力的支援了,要是讓那兩艘武庫艦貼著海岸線對陸上自衛隊實施飽和式炮擊,以它們那幾分鍾內發射數千發火箭炮炮彈的變態火力,這兩個被壓縮在狹窄地域裏的師團隻怕早就被炸成飛灰了!

    安藤趴在地上,用手掌撐著地麵,身體離開地麵一點點,以免被震傷。他張大嘴巴,隻覺得自己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說不出來,天地間充斥著那震耳欲聾的炮聲,仿佛雷神在震怒,大地在咆哮!他的鼻孔被震得流出血來,五髒六俯像是泡在開水裏一樣難受,這種置身於地獄一般的感覺讓他放聲狂吼,恨不得拔槍照自己的腦袋來一槍!可憐的新兵蛋子,在以前參加軍事演習的時候看到十幾門火炮齊射就感覺天崩地裂了,現在才發現,那點炮火根本就不夠看!

    楠木中尉麵色青白,兩眼噴火,嘴角溢出血絲來,但他沒有放棄身為軍官的責任,一邊忍受著炮火的煎熬一邊極力給大家打氣,在炮擊的間隙,他總是擠出一絲笑意,對大家說:“鎮定一點,很快就會過去的!我們一定能活著回到東瀛,並且活得很好!”士兵們沉默。中尉從來沒有帶他們吼過什麼聖戰啊打敗支那人啊這類虛無飄渺的口號,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的中隊的士兵能少死幾個,能多幾帶幾個四肌健全的士兵平安回到東瀛……哪怕一個也好。別的中隊長在遭遇敵人的時候大多是聲嘶力竭的怒吼:“給我衝!”而中尉的命令也是三個字:“跟我衝!”他在士兵們中間有著很高的威望,他的話總是能令人信服。然而,這一次很多士兵都不再相信他的話,沒有人相信自己能挺過華軍雷霆萬鈞的打擊,活著回到東瀛。

    中尉說炮擊很快就會過去了,這個“很快”,是整整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內,第三師團的防線落下了近六萬發炮彈,六百六十枚航空炮彈。猛烈的炮擊削平了上千公頃的樹林,將多個岩石構成的山頭炸成了粉末,炮火密度之高,令人膽寒。當炮聲漸漸遠去之後,安藤耳朵裏仍然在轟轟震響,什麼都聽不見。觀察哨渾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嘴巴一張一合,像在極力吼著什麼,聲音仿佛是從地球的另一麵傳過來的,那樣的遙遠,那樣的微弱:“華軍……衝上來了!”

    幾名士兵狂叫:“跟他們拚了!”爬起來抄起步槍就要衝出去,被楠木中尉一個一腳踹了回來:“你們想死了是嗎?給我老老實實呆著,萬一華軍的炮兵殺個回馬槍,衝出去你們就得變成肉醬!”說完,自己卻抄起89式自動步槍爬了出去。大家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這時,外麵又傳來了隆隆炮聲,那是華軍的坦克和突擊炮在開火,火力也很猛,但是跟剛才的重炮群集火齊射的氣勢相比相去甚遠,不可同日而語。在炮彈爆炸的間隙,他們甚至可以聽到坦克引擎的轟響,感受到坦克履帶輾壓地麵帶來的震動。突然間,雷鳴電閃,在稍稍冷卻一下炮管之後,華軍的重炮群又開火了!中尉的麵孔出現在防炮洞洞口:“上陣地!華軍衝過來了!”

    還活著的士兵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安藤落在最後麵,他看到三名士兵掙紮著要爬起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大口大口的吐著血,他知道這三名士兵活不成了,內髒已經被震裂,體內大出血,誰也救不了他們了。他咬咬牙,勉強壓抑住內心的恐懼,貓著腰衝了出去。濃濃的硝煙帶著大量粉塵撲麵而來,嗆得他連連咳嗽,眼淚都流了出來。

    轟!

    一發炮彈栽進戰壕裏爆炸,氣浪沿著曲折的戰壕咆哮而來將他狠狠推倒,炸起的泥漿兜頭兜臉的砸下來,將他蓋在了裏麵。他奮力扒開身上的泥漿,手忙腳亂中似乎碰到了一截軟綿綿的東東,小心的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一條手臂,被彈片齊肘削掉了,不遠處傳來一名士兵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很有可能這條斷臂就是他的。安藤顧不上這麼多了,他跌跌撞撞的撲到楠木身邊,架起了班用輕機槍。華軍的炮彈成群的從頭頂飛過,落向防線縱深,每一輪齊射都要在防禦縱深製造出一道一千兩百米長,一百五十米寬,二三十米高的火牆,這道火牆咆哮著向前滾動,戰場上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戰爭之神的憤怒,在刺眼的火光中,是不時有一些小小的人影像螞蟻一般被氣浪拋向高空,再也找不著他們的影子了。而在他們

    前麵,華軍的坦克群正在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源源不斷的從鋼鐵殘骸堆積而成的迷宮裏傾泄而出,仿佛沒有盡頭,隻是頭一次進攻,他們就用上了全力,仿佛要將第三師團一拳砸垮!坦克的炮塔在轉動,高壓滑膛炮炮彈在噴吐著熾熱的煙焰,一排排高爆殺傷榴彈砸向他們的陣地,戰壕外麵騰起一團團桔紅的火球,彈片和碎石剃頭般貼著頭皮飛過,挨上一下你就得沒命!安藤舌頭直發苦,如此可怕的衝擊,第三師團怎麼抵擋得住!

    一架華軍的武裝直升機被一串高炮炮彈打碎了螺旋槳,從幾百米高空摔下來炸得粉碎,防線上響起一陣歡呼。不過,東瀛士兵馬上就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事情,兩架武裝直升機暴怒地撲了下來,密集的火箭彈嗖嗖嗖從火箭巢裏狂竄而出,穿透高炮掃出的彈幕,一大片火焰狂卷而起,兩輛自行高射炮被生生炸成了零件。這還不算,一架看上去像是大型運輸直升機的重型直升機沉沉呼嘯著從上空掠過,裝在機腹下的金屬風暴係統砰砰砰砰響個不停,40毫米口徑榴彈以每秒鍾上百發的速度向地麵傾泄,陣地上像是遭到小口徑火箭炮群覆蓋性炮擊一般,被炸得火光衝天,一道長達四百米的戰壕在幾秒鍾之內就被炸平了,守衛那道戰壕的幾十名士兵僅兩名被炸瞎了眼睛被震聾了耳朵的幸運兒幸存了下來,地圖炮就是這樣的喪心病狂!

    裝甲洪流滾滾而來,炮彈的呼嘯聲此起彼伏,不斷地給楠木中隊製造著傷亡。楠木中尉大叫:“穩住!一定要穩住!將華軍的坦克放近了再打,我們的反坦克導彈不多了!”話音未落,就有兩枚反坦克導彈拉著一道黃白色尾煙竄了出去,落在華軍坦克群中間爆炸,彈片敲得華軍坦克車身叮叮作響,卻沒能起到任何作用。這兩枚導彈像是發令槍似的,整個中隊現有的反坦克火力在一瞬間歇斯底裏的噴發了,反坦克導彈、反坦克火箭彈、無後坐力炮,爭先恐後的開火,打得好不熱鬧。楠木中尉怒罵:“停止射擊!停止射擊!你們想死麼!”他很清楚,反坦克導彈由於受了潮,性能大受影響,而反坦克火箭彈和無後坐力炮都是無製導的,必須將坦克放到三百米內開火命中率才高,而這幫笨蛋,坦克離他們還有五百米就開火了,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轟隆一聲,一輛衝在最前麵的68主戰炮塔部位騰起一團火光,它被反坦克導彈擊中,三名裝甲兵當場犧牲。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一輛突擊炮壓上了一枚殘存的反坦克地雷,炸得很慘,半個車身都變了形,裏麵的士兵七竅流血,頭顱無力的垂了下去,他們被震死了。還有一發

    無後坐力炮炮彈擊中了一輛裝甲車,裏麵噴飛出一團紅得怵人的血霧,碎肢和車體零件亂飛。這輪猛烈的射擊還是取得了不小的戰果的,但是這些武器開火時噴發出的火焰和硝煙也將他們的位置徹底暴露了,幾輛自行高射炮揚起修長的炮管砰砰砰一通猛射,成串的炮彈幾乎是筆直的飛向天空,上升到頂點之後在空中一折,栽了下來,不偏不倚的落入戰壕裏,還在瞄準華軍坦克拚命開火的反坦克兵眼前火光一閃,轟隆一聲,整個人都被炸成了一團血雨飛揚而起。高炮炮彈雨點般落下,戰壕裏揚起一蓬蓬淒豔之極的血霧,不知道多少士兵被這活見鬼的炮彈炸得粉身碎骨。

    幾發高炮炮彈甚至在他們頭頂爆炸,尖銳的彈片穿透防彈衣和軍裝,被打中的士兵血上濺起一朵朵血花,慘叫著倒了下去。反坦克火力戛然而止。華軍坦克群趁機加速,咆哮而來,那些華軍裝甲兵仿佛不知道什麼是恐懼,不畏懼任何攻擊,不管你給他們設下什麼樣的陷阱,也不管你的陷阱設得有多巧妙,他們就一招:輾過去!

    楠木中隊的士兵開始戰栗,失去了大量反坦克武器之後,在這些鋼鐵巨獸麵前,他們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要不是有七八輛90式坦克及時殺出,並且一露麵就擊毀了一輛68主戰,沒準這個中隊就要潰散了。那些90式坦克可能是整個聯隊還能開得動的最後一批坦克了吧?這一次衝擊是自殺性的,沒有人敢指望它們還能活著回來,這不,剛剛露個麵,十幾輛68主戰就怒吼著衝了上去圍著它們狂毆,打得煙火四起!楠木中隊這才緩過神來,組織火力繼續射擊。而分出大量坦克收拾那批90式主戰坦克的華軍裝甲部隊衝擊勢頭不減,輾過反坦克壕衝了上來,機炮掃射聲像撕裂綢布,航向機槍噴射出纖長熾熱的火流將地麵打得浮土翻滾不休,穿透力極強的子彈打穿了泥土鬆軟的戰壕,帶著泥沙狠狠的撞在東瀛士兵的胸口,將他們的防彈衣撕裂,接著被撕裂的,是這些士兵的身體。東瀛士兵奮力還擊,密集的槍彈形成的彈幕幾乎遮住了地麵,每一輛衝上來的坦克和裝甲車都被打得火花四濺,躲在坦克和裝甲車後麵的華軍步兵一旦暴露出來,馬上就會被子彈擊倒。

    安藤盲目的扣動著板機,子彈一串串的掃過去,卻不知道打中了什麼,也許什麼也沒有打中。倒是他們的中隊長,扛著火箭筒連連開火,幾乎是彈無虛發。

    轟!

    一輛裝甲車被掀翻。

    轟!

    一輛自行高射炮被打爆,流彈放煙花似的滿天亂竄。

    一輛步兵戰車車身開出個大窟窿來,渾身是血和火的華軍士兵慘叫著從車裏滾了出來,馬上被子彈釘在了地上,掙紮一下就不動了。

    安藤差點就叫起好來,在他眼裏,中隊長實在是太厲害了,簡直就是所向無敵!有中隊長在,不管情況有多危險,像他這樣的小兵都不至於太過害怕。然而,其他人可沒有中隊長這樣的身手,不少士兵也在用反坦克火箭彈朝華軍坦克開火,剛探出小半個身子,還沒等他們擊發,潑水一般掃過來的機炮炮彈就將他們上半身給打飛了。華軍的坦克不停的開炮,每一次炮擊過後,這道戰壕裏的火力總要被削弱一些,這意味著又有人被炸碎或者成了傷兵,失去了戰鬥力。幾分鍾硬碰硬的對砸下來,楠木中隊已經是死傷慘重,而華軍坦克越逼越近!

    安藤發現一輛車身低矮但是炮管要比68主戰粗上一圈的坦克越逼越近,忍不住驚呼:“當心那輛坦克!當心那輛坦克!它衝上來了!”不用他提醒,大家也注意到了那輛坦克,兩名火箭筒手跳了起來,瞄準,擊發,一氣嗬成,火箭彈尖嘯著打向那輛距離他們已不足百米的坦克,動作夠快的。可惜,還是不夠快,沒等他們縮回來,那輛坦克的機炮就開火了,兩個點射,十幾發炮彈掃過來,這兩名士兵當即被打成了碎片,碎肉髒器還有血漿濺出十幾米遠。那兩枚火箭彈擊中了坦克,但是被反應裝甲擋住,坦克震了一下,渾若無事,從煙焰中衝了出來!安藤麵色變得青白,神情驚恐,都忘記了開火,愣愣的看著那輛打不死的坦克發呆。他想逃跑,但是連邁動步子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由於恐懼而發冷,仿佛血液已經結冰。有兩個家夥比他強一點,扔掉了步槍轉身就跑,結果沒跑出幾步就被子彈追上,子彈鑽穿防彈衣,後胸入前胸出,打得他們向前重重一仆,再也沒有站起來————華國軍工專家叫囂說他們的鋼芯子彈再過三十年也沒有防彈衣防得住,現在看來真不是吹牛。

    楠木中尉幾乎咬碎了牙關,在短時間內發射了太多的火箭彈,火箭彈那強勁的後坐力讓震得他胸口發悶,喉嚨發甜發癢,幾乎要吐出來。他胃裏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要吐,也隻能是吐血。那輛坦克距離他們的防線隻剩下區區四十來米,再往前一點整道防線都要崩潰了,他將湧到喉嚨的血硬吞了下去,再一次扛起火箭筒,冷靜擊發,咻!重型反坦克火箭彈以每秒三百米的速度狠狠撞上了那輛坦克的正麵裝甲,那輛坦克再次重重一震,暫時沉默了下去,它被打癱了。然而,又有兩輛坦克從這輛坦克左右兩邊開上來,超越了它,猛衝過來!楠木露出一絲認命的苦笑,嘶啞著聲音叫:“給我裝彈!”

    裝彈手帶著器腔叫:“楠木君,你不能再打了!再硬撐著發射反坦克火箭彈,你會被活活震死的!”

    楠木慘然說:“那也比被坦克輾成肉醬要強一些……”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一發子彈打穿了戰壕,撞碎防彈衣上的防彈陶瓷塊鑽入他胸口,帶出一道血箭。楠木中尉高大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倒了下去。裝彈手嘴唇哆嗦著,像是要大叫一聲,結果又一發子彈飛過來,正中他頭部,他的頭重重的向後一揚,頸骨像一根樹枝一樣折斷,倒了下去。

    安藤撲過來,哭著叫:“中隊長……中隊長……”手忙腳亂的掏出急救包想壓住那噴湧而出的鮮血,卻哪裏壓得住!他嘶聲叫:“醫務兵!醫務兵!中隊長中彈了,快點過來呀!”

    楠木勉強睜開眼睛,擠出一個笑容,說:“笨蛋,瞎叫什麼,醫務兵……咳咳……早就死光了!”

    安藤叫:“堅持住,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一定能活著回到東瀛的!”

    楠木咳出一大口血,說:“我……其實我有沒有中這一槍結果都是一樣,反坦克火箭彈的後坐力……你是知道的,我一連發射了十五枚,有沒有中彈都一樣了……安藤君,向華軍投降吧……”

    安藤愣了一下,叫:“你說什麼?”

    楠木說:“向華軍投降……我們……輸了,再打下去……沒有意義了,我一直把你當成……當成我得了白血病去世的弟弟,對你……很照顧,我不希望……不希望你……死……”聲音越來越低,最終低不可聞。他的頭慢慢的垂了下去,停止了呼吸。這位相當出色的軍官的人生經曆永遠定格在了二十七歲,定格在了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六日這一天。

    華軍的裝甲洪流衝過了戰壕,麵對著黑洞洞的槍口,一名年僅十八歲的東瀛士兵淚流滿麵,慢慢的站起來,舉起了雙手。在他身邊,一名同樣年輕的中尉軍官已經閉上了眼睛,但血還在不斷地從傷口裏湧出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18:53
第一七八章 四月二十六日 (五)

    在當選六個小時之後,飛狼終於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南洋華人共和國首任總統。這位正指揮血狼旅和機降步兵旅痛毆第六師團殘部,打得船越秀夫毫無還手之力的少將愣了好久,才一手揪住前來恭喜他的黑衫,叫:“開什麼國際玩笑!我當總統?我連現在誰當蘇聯的總書記都不知道,我當哪門子的總統!”

    黑衫笑:“沒有辦法,華人代表都投了你的票————你得到了百分之八十六的票數,還沒有哪一位民選總統能以你這麼高的票數當選的!”

    飛狼鬆開他,說:“你回去告訴教官他們,我不幹!我要是當了這個總統,狗都會笑掉大牙的!”轉頭對參謀下達命令:“五分鍾炮火準備,發射一千五百發重炮炮彈,打完之後發動總攻,將這個狗日的第六師團趕出倭軍的作戰序列!”

    黑衫一把拉住他,說:“老兄,打仗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了,交給我吧,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換身幹淨的衣服上飛機,到聯合國總部去發表講話,這才是你最重要的任務,這幫倭豬,交給我來收拾好了!”

    飛狼脖子一梗:“要去你去,反正打死我也不去!”

    黑衫嘿嘿一笑:“不去也不行,這是命令!來人哪,帶總統上飛機!”

    幾名黑衣士兵皮笑肉不笑的架起飛狼往直升機走去,飛狼極力掙紮,奈何這幾個家夥個個都是特種兵中的特種兵,一個能放倒六個特種偵察兵的狠角色,這麼多人對付他一個,他,他哪裏掙得脫!他破口大罵:“黑衫你這個混蛋,出賣老戰友是吧,我饒不了你!如果我真的當了這個鳥總統,我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斃了你!”

    黑衫樂嗬嗬的說:“歡迎回來槍斃我,不過現在,我的大總統,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上飛機吧,時間不多了啊!”

    飛狼還在掙紮怒罵,聲音卻讓螺旋槳的轟鳴聲給壓了下去,直升機艙門關上,在他心不甘情不願之中拔地而起,飛向雅加達。到了雅加達,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一下飛機馬上又被人塞上了一架運十,在他憤怒的咒罵中飛向萬裏之外的聯合國總部,這個總統,他不當也得當了。

    黑衫目送直升機走了之後,露出小人得誌的笑容。現在,指揮權是他的了,他這個小小的大校總算也可以過一把指揮大軍的癮了。他捏著下巴奸笑:“按軍團長剛才的部署,給我全力進攻!再過二十四小時,南洋華人就要宣布建國了,我們說什麼也得送上豬頭五千顆作為獻禮吧?”

    參謀們哈哈大笑,沒說的,開炮

    轟他妹子,就當是提前給建國大曲放禮炮好了!

    兩個77式155毫米自行火炮營那打得發燙的炮管再一次噴吐出看上去跟火炮車身差不多大小的火球,炮彈從煙焰中間轟然而出,火流星一般砸向第六師團那道在他們反複衝擊下已經殘缺不全的防線。一個203毫米二十四聯裝自行火箭炮營鬧出了比兩個自行火炮營還要大的動靜,修長的炮彈尖嘯著從發射管中衝出,拉出一道道水桶粗的火光,將第六師團的陣地淹沒在一片紅得妖異的火海之中。第六師團的士兵要麼被炸成灰,要麼被可以生生烤熔坦克的高溫烤成炭柱,反正在火箭炮的覆蓋性射擊之下,想死得好看一點實在太過困難!

    第六師團據守的幾個高地上也騰起大片大片的塵埃和煙焰,那是他們殘存的重炮在極力還擊,不過還擊的炮火已經很微弱了,往往是剛打出一發炮彈,一大群重炮炮彈就栽了下來,連人帶炮一起炸成零件!

    空軍也來湊熱鬧了,數架飛狼呼嘯而過,投下一枚枚體積巨大的炸彈。這些炸彈落點並不準確,但是威力大得喪心病狂,那一聲聲轟鳴像是要將大地撕開,露出地心的岩漿之海一般,一百五十米內的東瀛士兵十個有九個死翹翹,不是被炸死的就是被震死的!別說第六師團那幫殘兵敗將,就連躲得遠遠的華軍士兵也被那一團團百米之高的參天大樹一般的煙焰給嚇住了,黑衫咧著嘴捂著耳朵,嘶聲問對空聯絡官:“空軍那幫瘋子投下的是什麼炸彈,這麼可怕?是不是把幾噸重的子彈集束炸彈給用上了?”

    對空聯絡官苦笑,同樣也是嘶聲回答:“那幫家夥哪有這麼大方!他們說了,他們投下的是重型魚雷!”

    黑衫眼都傻了:“重……重型魚雷!”

    對空聯絡官說:“對啊,就是重型魚雷一點五噸重一枚的那種大家夥,六七十年代生產的,老掉牙了,又舍不得掏錢銷毀,就幹脆砸到倭豬頭上了!”

    那些魚雷真的老掉牙了,黑衫分明看到一枚魚雷落下之後根本就沒有爆炸!乖乖,這是什麼年代的老古董啊,幾百米高落下來都沒有爆炸!不過不要緊,反正第六師團的防空網早就被撕得不成樣子了,那架投了臭彈的飛狼施施然壓低機頭,兩道火舌從機翼下竄出,舔向地麵,30毫米機關炮掃射密如水銀泄地,那枚大家夥連連中彈,脾氣再好也忍不下去了,轟!!一團蕈狀煙雲翻卷著狂衝而起,衝擊波排山倒海席卷一切,差點把飛狼也給吹了下來!黑衫直咋舌:“我的乖乖,真敢玩哪!”隨即意氣風發:“進攻!將倭

    豬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機降步兵旅和血狼旅嚎叫一聲,漫山遍野的壓了上去,駭浪一般衝向已經被打成火海的第六師團的陣地……

    船越秀夫靜靜的看著華軍洶湧而來,麵無表情,內心卻已經被苦澀和無奈填滿了。倒不是他怕死,打從率領第六師團殘存的兩個聯隊前來阻擊飛狼指揮的虎狼之師開始,他就把自己當成死人了。他已經打退了飛狼四次進攻,第六師團殘部在他的指揮下打得異常勇敢、頑強,算是超水平發揮了,給予華軍相當大的殺傷,當然,他們自己的損失更加慘重,至少是華軍的兩倍,這就是沒有製空權沒有炮火優勢的無奈。令他痛苦的是,第六師團打得這麼苦,犧牲得如此慘烈,卻對整個戰局於事補!他負責遮護第三師團的後背,沒想到第三師團卻先於第六師團崩潰了,被華軍中間堵兩頭夾,包了餃子!第三師團都被包餃子了,第六師團在這裏堅持還有什麼意義?白白送死而已。可就算知道是白白送死,他們也不能撤,一旦撤離相對堅固的陣地,華軍的轟炸機和武裝直升機馬上鋪天蓋地的撲過來,將第六師團最後一點粗血一掃而空!

    打不贏,還不能跑,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無奈的事情嗎?

    船越秀夫知道,仗打到這個份上,東瀛遠征軍已經是一敗塗地了,海空軍全滅,四個師團中,第六師團被打殘,第三第八師團被團團包圍,第五師團縮在北加海岸市區,連頭都不敢冒,形勢之惡劣,至矣盡矣,無以複加!讓他憤怒的是,即便是這樣,政府也沒有跟華國和談,保住他們這些士兵的打算!東京那幫渾蛋,就為了那一錢不值的顏麵,拿這麼多士兵當炮灰!憤怒之餘,更多的是黯然。算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敗在柳維平手裏了,而且這次敗得比上一次還慘,難道那個華國少將真的是東瀛的克星,任憑他殫精竭慮,再加上北野政雄苦心謀劃,始終無法擊倒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年邁的中將靜靜的看著戰場上滾動的火光,嘴唇微微翕動,念起了日蓮宗的經文,仿佛正在試圖安撫戰死沙場和亡靈。華軍的裝甲部隊就跟著那道滾動的火牆轟隆隆的席卷而來,一頭頭鋼鐵巨獸的身影在迷漫的硝煙中顯得朦朧而猙獰,越發令人膽寒。第六師團的裝甲部隊冒著猛烈的炮火迎了上去,試圖鑄成一道銅牆鐵壁,擋住這股可怕的裝甲洪流。不幸的是,它們剛剛露麵,在天空中盤旋的武裝直升機就一隊接一隊的撲了過來,反坦克導彈打得比火箭彈還密!登時,刺耳的貫甲聲響成一片,這樣的攻擊,東瀛裝甲兵無論如何也避不過!

    轟轟轟轟!

    爆炸聲此起彼落,奮勇向前的戰車一輛接一輛被從天而降的反坦克導彈打成了火球,帶著一腔有心殺敵無力回天的無奈停了下來。有一些炸得比較誇張,轟!負重輪飛了出去;轟!炮塔飛了出去;轟!油箱也飛了出去,這幾件落在地上,擺成一個大字:慘!在這些低空殺手的無情獵殺之下,銅牆鐵壁被打得四處漏風,華軍的鋼鐵洪流咆哮而過,在一陣密集到極點的炮聲中,鎢鋼穿甲彈與紫銅穿甲彈爭先恐後的筆直的撞向已經千瘡百孔的銅牆鐵壁,正在玩命地開火的90式主戰坦克和74式中型坦克被打得碎片亂飛,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燃燒的廢鐵。華軍衝擊勢頭不敢,直接衝上了第六師團的陣地!

    第六師團的陣地變成了噴發的火山,反坦克火箭彈和單兵反坦克導彈以每分鍾一百五十發左右的密度瘋狂發射,衝上去的坦克和裝甲車盡數被火雨籠罩,紛紛變成扭曲的廢鐵。而殺紅了眼的第一空中突擊師也不跟他們客氣,在機降步兵的指引下直接使用燃燒彈對友軍前方五十米的散兵線上的東瀛士兵實施轟炸,短翼之下,一條條火龍迤邐而行,不知道多少東瀛士兵渾身是火,在槍林彈雨中奔跑著,哭喊著,翻滾著,最終不是被橫飛的流彈打成一堆碎肉,就是倒在地上燒成一團焦炭。在華軍空地一體火力的打擊下,第六師團的防線被一層層的削弱,壓垮……

    戰至下午,第六師團在付出慘重的代價之後,終於頂住了華軍這一衝之威,此時他們已經是死的比受傷的還多了。幸存的士兵被凶猛的空地一體火力死死的釘在戰壕裏,想撤都撤不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狂喊著朝對麵看得見的人影玩命地射擊,趁著自己還沒有死,多拉幾個墊背。在死人堆裏打過幾次滾的老兵才不做這麼無聊的事情,他們抱著自動步槍靠著戰壕的壕壁劇烈的喘息著,盡量讓自己恢複體力,準備迎接更殘酷的戰鬥。而華軍也沒有讓他們等多久,他們氣都還沒有喘勻,炮彈又砸了過來————不同的是,這次炮彈是從他們後背砸過來的,華軍兩個機械化步兵營居然摸到了他們後麵,截斷了他們的退路!炮彈和子彈刮風一般掃來,而前麵又傳來了華軍山呼海嘯般的怒吼聲,總攻開始了!有點腦筋的軍官臉都在瞬間變得慘白,可怕的厄運終於降臨了,他們很清楚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這些有點小聰明的家率先扔掉了數人操作的重武器,撒腿就跑!他們跑,士兵們也跟著跑,本來就被打得搖搖欲墜的防線嘩啦一下,全垮了!

    華軍戰車沒有開火壓製,等到第六師團的士兵都逃離了陣

    地之後才突然加速衝了上去,用機炮掃,用主炮轟,見車就撞,見人就輾,戰鬥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哭天搶地奪路而逃的東瀛士兵在機槍掃大炮轟中痛苦地扭曲著身體,一片片的倒下,逃跑的人流中揚起一團團血雨,很多傷兵還在慘叫,坦克就輾了過去,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堆褐色肉漿!

    船越秀夫閉著眼睛,繼續念誦著經文。隻是,慘死在這裏的東瀛士兵的靈魂,恐怕沒有辦法在他的吟誦聲中得到安息了。佛教強調因果報應,生死輪回,第六師團在半個世紀前在華國首都揮起屠刀,將南京變成一片血海,卻沒有受到應有的征罰;五十年後,可怕的報應終於成為現實,落在了這些士兵身上————盡管這些士兵多數都沒有去過南京,甚至沒有聽說過南京這座城市!

    血債血償,這是永恒不變的鐵律。

    一發子彈飛過來,正中船越秀夫右胸,血噴出老遠。他那單薄的身軀搖晃了一下,慢慢的倒了下去,沙啞著聲音自語:“北野君,我盡力了……先走一步了……別……別埋怨我……”

    震耳欲聾的殺聲和炮聲漸漸消失,天地間陷入一片黑暗,死寂,船越秀夫,這位經曆過殘酷的二戰的老將領停止了呼吸。他的死等於往東瀛血流不止的傷口撒了濃濃一把鹽,讓東瀛在失去了好幾個少將之後,又失去了一位中將。四月二十六日,這一天對於東瀛來說簡直就是災難性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18:53
第一七九章 四月二十六日 (六)

    隆隆炮聲終於傳進了北加海岸市區。

    好久沒有露過麵了的蘇哈多總統穿著一身白大褂,像具木乃伊一樣僵直的躺在病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上那隻慢慢移動的蟑螂,神情呆滯,眼神空洞,令人同情。不過,現在不會有人同情他的,包括他身邊的親隨在內,沒有一個人會同情他。這位掌握爪窪最高權力近二十年的強人,曾經最不屑的就是同情,不管是別人的同情,還是自己對別人的同情,可是如今,他竟然渴望能有人可憐可憐他,跟他說說話,安慰他幾句了。

    原因很簡單,他的國家已經被打得支離破碎,他的軍隊早已崩潰,東南亞各國像聞到血腥的鯊魚一樣撲上來,在爪窪傷痕累累的身體上瘋狂撕咬,吃得鮮血淋漓!身為一國最高元首,國都沒有了,還談什麼權力?更可怕的是,華人要建國了!被爪窪土人欺壓了幾百年的華人,要翻身作主,統治這片土地了!事實上,早在戰局明朗之前,華軍就為此作了大量的準備,不擇手段挑撥爪窪種族之間的矛盾,激化宗教間的衝突,使得尚未被戰火波及的地區也血流成河,馬都拉人,巽它人,馬來人、達雅人……一大堆占少數的民族不知道從哪裏弄到了大批武器,向爪窪人大開殺戒,殺得人頭滾滾,殺得血流成河!種族衝突和屠殺對於爪窪這個嗜血而野蠻的國度來說早就司空見慣了,不過以往一直都是爪窪人屠殺其他種族,其他種族彼此屠殺,還沒有哪個家夥膽邊長毛,敢找爪窪族人的麻煩,而且規模也不是很大————屠殺華人事件除外————爪窪政府對於這類屠殺一向是睜隻眼閉隻眼,甚至樂此不疲,誰曾想到如此可怕的大屠殺竟然會落到他們頭上來?

    別指望有誰會替爪窪人說話,周邊國家恨不得他們死絕了才好,這樣他們就能分到更多利益;五常也別指望了,因為五常中英國和法國雖然對他們表示同情,卻基本是打打醬油,說不上話來;雙頭鷹和北極熊一臉同情,卻遲遲沒有什麼表示,看樣子是不打算管這檔子事了,搞不好還憋著勁要在爪窪身上啃一大塊肉下來呢!一向很有責任感的華國呢?這個很有責任感的國家正不遺餘力地修理著爪窪,這也是其他流氓隻敢在一邊嚷嚷,不敢插手的原因,誰敢插手熊貓就把誰的爪子給剁下來!隻有東瀛為了自己的利益挺身而出跟華國針鋒相對,正義感是夠了的,實力也很強橫,奈何陷入了三殺的魔咒,一番苦戰之後,不僅沒能救爪窪於水火之中,連他們自己都掉進了火坑,熊貓正在玩命的加柴,不將他們燒個外焦裏嫩肉香四溢不算完!這娃的遭遇再一次證明,這個世界第三真

    心太坑了,誰當誰完蛋!

    東瀛這個強援已經被揍趴下了,搞不好正在想方設法割肉解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一連串問號像生了鏽的鉤子,像是要將蘇哈多整個腦子都鉤出來一樣,讓他頭痛欲裂。這幾天他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一閉上眼睛他就會聽到來自地獄的哭喊聲和尖厲的狂笑聲,無數在排華事件中慘死的屈鬼冤魂在黑暗中將他包圍,在他背後竊竊私語,放聲咒罵,圍著他跳舞,甚至用帶血的利爪撕開他的胸腔,掏出他的心肝大嚼!他每一天都生活在極度恐懼之中,快要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他知道這是報應,他是靠著發動9·30屠華事件奪取權力,踩著幾十萬華人的屍骨走上總統寶座的,現在慘死的華人從墳墓中爬了出來,要將他拖入地獄深淵,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真的會有報應嗎?

    為什麼這報應會來得這麼快,這麼可怕?

    天花板上的蟑螂扇動一下翅膀,仿佛是魔鬼衝他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飛狼被人七手八腳的扒下了帶著嗆人的硝煙味的迷彩服和防彈衣,套上一套還算合身的西服,然後塞上了運十,這擺明是趕鴨子上架嘛!飛機都起飛出上千公裏了他還在破口大罵:“渾蛋,給我飛回去!我不當這個總統!聽到了沒有?給我回去!你們想害死我嗎!?”反應真夠激烈的。但是令他絕望的是,整架飛機上那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而他的老戰友幽狼就在一邊盯著,他想跳飛機逃跑都不可能了。

    “當總統也沒什麼不好的啊。”就在飛狼火冒三丈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他惱火的瞪了過去,哦,原來是蔣婷,她也被塞上了飛機,這麼久了他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她呢,看樣子他真的是昏了頭了。蔣婷凝視著他,露出引以為傲的神色,溫柔的眼神一如初戀。

    飛狼衝誰發火都不會衝蔣婷發火,他窒了窒,說:“你不知道啊,我根本就不懂什麼政治,讓我來當一國總統會壞事的!”

    蔣婷認真地說:“不會,我對你有信心,不管是做什麼,隻要你願意去做,總會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出色的,這次也不會例外。當總統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你再也不用帶著部隊滿世界的打仗,可以有更多時間陪我和孩子了,我也不用日夜心驚肉跳了……”

    飛狼愣住了。是啊,結婚這麼多年,孩子都有兩個了,他一年能有多少時間是在家裏陪著家人的?非洲,南美,中東,東南亞,南亞次大陸,哪裏有戰爭,哪

    裏就有他的身影,哪裏炮火連天哪裏就有炎龍軍團,一連兩三年都沒有時間回家一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想到這裏,他一肚子怒火頓時消散,撓撓頭,笑嗬嗬的說:“是哦,當總統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這樣要清閑一些,而你,也成了華人共和國的第一夫人,不錯,不錯。”

    幽狼在一邊咧嘴直笑:“飛狼大總統,為什麼我看你穿西裝的樣子就覺得別扭?”

    飛狼說:“你看著別扭?我穿著更別扭!”

    幽狼說:“看著你穿著西裝,我總是會想起你跟嫂子第一次約會時的情景……哈哈哈……每次想起來,我都幾乎笑到斷氣!”

    飛狼沒好氣的說:“你就笑吧,有本事你別犯我的錯誤,拉掉易拉罐的拉環別把它丟出去啊!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都用易拉罐砸哭了六個女孩子了!”

    蔣婷哧一聲笑了,幽狼不大好意思的說:“習慣成自然了,習慣成自然了。”

    飛機在他們說笑逗樂中飛越了茫茫大海,亞洲大陸迷人的大海,險峻的山川,廣袤的叢林,在下方一一閃過,讓人迷醉。這片苦難深重的土地正在翻開新的一頁,第一個華人國家將在東南亞雄偉地矗立起來,時隔近兩百年,華夏子孫再一次成為這片大陸的主宰。已經不止一次充份的讓全世界的人們見識了他們的力量的華夏子孫有理由相信,一個屬於他們的嶄新的時代就如同站在海岸上遙望海中已經可以看到桅杆尖的一艘艦船般,正劈波斬浪,迎麵使來。

    然而,地球的另一麵,仍然是一片冷漠的黑暗。

    飛機到達曼哈頓機場的時候,天已大亮————沒錯,真的是大亮了,我發誓,我的語文真的是體育老師教的,表達很到位,絕對是天大亮太陽曬屁股了!不過,此時的歐亞大陸卻已經是深夜了而已。該死的時差,真的能把人弄瘋。下飛機的時候,蔣婷還很驚奇的問:“怎麼天還沒有黑?怎麼天還沒有黑?”頭一次出國的她當然不知道亞洲跟美洲是晝夜顛倒的,她隻知道自己想睡覺了,可是太陽卻高高掛在天空,活見鬼了!

    曼哈頓此時遍布著長槍短炮,殺機四伏。飛機還沒有停穩,嘩啦啦一陣喧嘩,像是潮水朝他們湧了過來。幽狼探頭出去一看,發出一聲驚叫:“我的媽呀!”至少上千名記者正紅著眼睛朝他們猛衝過來,那種速度,那種瘋狂,深得二戰倭軍最拿手的萬歲衝鋒的真傳,給他們配上自動步槍和火箭筒,恐怕沒有他們衝不垮的防線!飛狼一下飛機,無數話

    筒就從四麵八方遞了過來,記者們人潮湧動,拚命往他擠過來,用英語、法語、德語、西班牙語等等各種語言拚命發問:

    “請問你們就是應聯合國邀請前來聯合國總部參加會議的東南亞華人代表是嗎?”

    “聽說你們馬上就要建國了,對嗎?”

    “聽說你們連總統都選好了,就是這位英俊的先生,對吧?”

    “你們對這麼一次……呃,有點草率,有點倉促的選舉的結果怎麼看?”

    “為什麼要建國?你們對建國有什麼看法?”

    “建立一個不被全世界承認的國家會給你們帶來什麼?能談一下你們的看法嗎?”

    ……

    千百個問題鋪天蓋地的砸過來,比火箭炮群集火齊射的火力還要猛,讓人無法招架。飛狼愣愣的看著把他們圍得水泄不通的記者們,頭都大了,頭一次經曆這樣的場麵,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還好,幽狼很盡職盡責的指揮冒充保鏢的士兵們將他和蔣婷以及華人代表保護在中間,奮力向外麵擠,沒讓記者們靠得太近。但是想要殺出重圍,還是太難了,要不是機場和保安殺到,大家齊心協力撕開包圍圈,搞不好他們真的會被記者們擠扁的。

    好不容易擠出了機場,邵劍輝已經帶著車隊在機場出口處等著了,打老遠就朝他們招手。飛狼等人快馬加鞭,總算在記者們形成新的包圍圈之前上了車,一秒鍾都不能耽擱,司機一踹油門,轎車一輛接一輛像炮彈一樣飆了出去。蔣婷往後麵張望,看到一支大軍正在後麵窮追不舍,她驚歎:“還在追!這裏的記者實在太恐怖了!”

    邵劍輝笑嘻嘻的說:“這說明啊,我們的飛狼已經比北約和華約的領導人還要出名了!就算是北約和華約的領導人,都沒有你們這麼搶手!”

    飛狼苦笑:“我可不習慣動不動被人包圍。你知道剛才我有多想拔出衝鋒槍掃出一條血路來嗎?”

    邵劍輝說:“得了吧,人家想出名都沒有機會呢,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從保險箱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飛狼:“你在聯合國總部的演講稿,還有一些其他國家代表可能會問到的比較刁鑽的問題,你抓緊時間看一下,也好有點準備。”

    飛狼揉著太陽穴,說:“我現在腦子裏亂成一團麻,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將我整到聯合國總部來!”

    邵劍輝說:“這是秘書長的意思。他要你代表爪窪千萬華人在聯合國總部接受全世界的質詢,

    講明你們建國的原因以及關於建國的一些細節問題……放心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這次會議搞砸了也不要緊,該建國還得繼續建國,誰拳頭硬誰就有理,哪裏都一樣。”

    飛狼有些苦惱:“我記性還不算太差,記住這些不成問題,問題是我……我的英語水平一直沒有提高,怎麼講啊。”

    邵劍輝翻了個白眼:“英語不行,就用漢語啊,這多簡單的事情,你別看得跟世界末日一樣嚴重好不好?”

    飛狼愣住:“用漢語,他們能聽明白?”

    邵劍輝說:“絕大多數國家的代表都聽得明白。因為我經常用漢語問題他們全家祖宗十八代,他們又不甘心挨了罵還傻愣著不知道我說些什麼,因此這些年來都發了狠的學漢語。嘿,別說,有幾個家夥的漢語都趕得上國學大師的水準了,在跟他們吵架的時候再想用暗話問候他們的母親都沒門了!”

    這樣也行?

    飛狼表示聯合國總部真是一個讓人看不懂的地方。算了,想那麼多幹嘛,國家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唄,埋頭硬啃稿子。

    蔣婷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不要緊的,我可以幫你翻譯,我的英語很好。”

    飛狼苦笑。他可不敢讓蔣婷翻譯,因為邵劍輝親自起草的演講稿實在太文采飛揚了,裏麵很多詞用外語根本沒法翻譯!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麼聯合國外交官要死啃漢語了,不精通漢語,被這個大流氓罵得狗血淋頭你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他百分之百敢肯定,要是他敢照著稿子念,絕對會有一百萬頭草泥馬朝他咆哮而來!

    邵劍輝一臉得意,似乎對自己花了一個小時寫出來的大作非常滿意。嗯,效果一定很不錯,絕對很不錯!在他洋洋得意中,汽車停了下來:聯合國總部,到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18:54
第一八零章 四月二十六日 (七)

    “蘇聯絕對不能容忍東南亞出現一個敵對國的附庸國家!華人沒有建國的權力,所謂建立華人共和國的舉動是邪惡的,是對一個主權國家赤裸裸的侵略和分裂!如果華人建國那可笑的理由成立,那麼,他們完全可以原本照抄,在歐洲,在美洲,在亞洲,在大洋洲,在陽光照得到的任何一個角落建立更多的華人國家,用人海戰術將我們淹沒!”

    “對,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建國恐怕不是爪窪華人的本意,那肯定是華國一手策劃的,吞並爪窪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正義的法蘭西無法容忍在高度文明的今天仍然發生如此野蠻的事情!”

    “華人生活過的地方就屬於華人,那華人國家早就遍地都是了!”

    “熊貓是世界上最邪惡最貪婪最具侵略性的國家,沒有之一!”

    “我們應該聯手給予華國最為嚴厲的製裁,直到他們撤出東南亞,並就他們對東南亞國家造成的傷害作出合理的補償為止!”

    “拉倒吧漢斯,人家被製裁幾十年了,越製裁越來勁,早就不把這當一回事了!”

    “對啊,人家擺明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呃,這句話用漢語怎麼說來著?對,用那個流氓渾蛋的話來說,就是‘你咬我鳥?’”

    “難道我們就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陰謀得逞,整個自由世界都在那個該死的獨裁國家成前蒙羞不成!”

    “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我靠,這些年我們就跟衰神附體了似的,不是在戰場上連吃敗仗被華國打得頭破血流,就是一年到頭金融海嘯卷過來卷過去,差點連內褲都被卷走了,自己家裏都亂成一團了,哪裏還有力氣去管亞洲的事情!你們沒看到老大都從亞洲撤軍了麼,誰還敢在那個鬼地方衝華國炸毛,肯定是骨頭癢了!”

    “話說漢斯,我們民主國家裏好像就你們沒有跟華國交過手了,你們是不是應該出兵東南亞,狠狠的教訓一下那個流氓國家,替我們出出這口惡氣?”

    “你們想坑死我是吧,蘇聯在東歐擺著五十萬大軍,上萬輛坦克,隨時可能打過來,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兵亞洲?腦子被卡車輾了才幹!”

    國際流氓俱樂部裏,一大票大流氓小流氓唾沫橫飛,爭得麵紅耳赤,不亦樂乎。秘書長看在眼裏,老淚縱橫:打從聯合國成立以來,還沒有試過氣氛如此火爆,代表們發言如此積極的!咳,如果他們交會費有發言一半積極的話,相信聯合國會更加紅火的。他有些納悶了,不就是華人建

    個小小的、麵積不超過十萬平方公裏、隻擁有五海裏的領海線的國家嗎,獨立什麼的對於你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這不,蘇丹打得不亦樂乎,南斯拉夫鬧著要分家,捷克斯洛伐克一分為二,德國被砍成了兩半……這麼多國家都分裂了,這麼多民族都獨立了,地球還是照轉,太陽還在照樣升起,大家工資照發飯照吃酒照喝妹子照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呀!你們當中一些家夥甚至鼓動一些國家分裂,煽動某些民族起來鬧獨立呢,為什麼華人要獨立建國,你們一個個像被開水淋過的貓一樣一蹦三尺高又跳又叫?

    已經七十一歲了的秘書長覺得不可思議。

    吵得正凶,幾個在門口張望的家夥一臉激動的轉過身來,扯著殺豬一般的嗓子大叫:“那個流氓來了,那個流氓來了!”話音未落,邵劍輝就帶著飛狼嬉皮笑臉的走了進來。會議廳裏一下子炸了鍋,好些國家的代表按照劇本安排跳了起來,神情激憤的高呼口號,要飛狼滾出去!

    飛狼感到自己挨了重重一擊,正打在心口。一路上他不知道多少次憧憬過聯合國總部莊嚴、肅穆的場麵,沒想到居然吵得這麼厲害,讓他呆在這裏,哪怕是半個小時,他都會瘋掉的!邵劍輝卻見怪不怪了,笑嬉嬉的問:“在聊什麼呀,聊得這麼火熱,不小心還以為走錯門了,進了養豬場呢!”

    你媽,有這樣說話的嗎!?

    吵得正凶的代表們都瞬間閉上了嘴巴,對這個渾蛋怒目而視,會議廳鴉雀無聲,一根針落到地上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邵劍輝見大家都不說話了,很不滿:“搞毛啊,我一來就全部啞巴了,靜悄悄的,墳墓都比這裏熱鬧些!”

    堂堂一國外交官,居然在如此嚴肅的場合出口成髒?飛狼這次真的傻眼了。

    秘書長卻深知邵劍輝那場張嘴巴的厲害,再讓他繼續扯下去,隻怕又有人會氣得血壓飆升,會還沒還完就送醫院急救了。他咳嗽一聲,說:“邵,請注意一下你的言語,不要動不動就搞人身攻擊。”也不看他是什麼反應,目光直接落在飛狼身上:“這位就是爪窪華人選出來代表他們參加這次會議的代表?”

    邵劍輝說:“對啊,一人一票選出來的,民主的選舉的結果,這次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花旗國大使盯著飛狼,叫:“我認識他!他是炎龍軍團的最高司令官,一個滿手血腥的雇傭軍首領,他不配出現在這裏!”

    正愁不知道怎樣將這次會議搞黃的東瀛

    大使大喜,振臂高呼:“殺人狂滾出去!如此神聖的地方不歡迎你們!”

    法國大使跟著叫:“對,這裏不歡迎你!當年在非洲,那麼多法國小夥子慘死在你手裏,這筆血債還沒有跟你算呢!”

    英國大使捶著桌麵叫:“我建議馬上將這個雇傭軍首領逮捕,送交海牙法庭審判,我們認為他犯下了戰爭罪、反人類罪!”

    “逮捕他!”

    “必須逮捕他!否則聯合國將會因此而蒙羞!”

    “逮捕他!逮捕他!”

    ……

    認出飛狼之後,很多國家的代表神情激憤,聲討之聲一浪高過一浪,差點將總部大樓震垮了。飛狼還好,這些年打過的大大小小的仗沒有一千場也有八百場了,什麼場麵沒見過?但是看到那麼多外交官指著自己的鼻子放聲怒吼,他心裏還真是直打鼓,蔣婷則嚇得往他身後縮。邵劍輝掏掏耳朵,嘬嘬嘬嘬嘬的嘬個不停,一臉驚訝:“今天……大家吃了春藥是吧,激情澎湃啊!”

    一大幫代表頓時伸脖瞪眼,有話都說不出來了。邵劍輝不理他們,徑直走向自己的席位,一屁股坐了下去,意思是可以開始了。

    秘書長拿出一份文件翻開,扶正眼睛看了一下大綱,清清嗓子,正色說:“各位代表們,雖然我叫不出你們其中很多人的姓名,但是我知道,你們都代表著一個國家來到這裏,你們的職責就是為自己的國家謀取利益,為世界和平作貢獻,你們的使命都是神聖的,你們都是敢於負責的人,否則決不會有機會出現在這裏。”

    “聯合國誕生於二戰的硝煙之中,兩次世界大戰,半個地球都被鮮血染紅,億萬冤魂在全世界的天空中彙聚盤旋,久久不散,令人萬分痛心。為了防止悲劇重演,在羅斯福、斯大林、丘吉爾等名垂千古的傑出領袖嘔心瀝血,發動全世界愛好和平的國家,成立了聯合國這一神聖的組織————不管是那些經曆了二戰的屍山血海的政治家,還是我們,都不願意再看到一次世界大戰了,那將軍世界末日!相信每一位代表都知道聯合國的宗旨,我在這裏重複一次:

    一、維持國際和平及安全;並為此目的:采取有效集體辦法,以防止且消除對於和平之威脅,製止侵略行為或其他和平之破壞;並以和平方法且依正義及國際法之原則,調整或解決足以破壞和平之國際爭端或情勢。

    二、發展國際間以尊重人民平等權利及自決原則為根據之友好關係,並采取其他適當辦法,以增強普

    遍和平。

    三、促成國際合作,以解決國際間屬於經濟、社會、文化及人類福利性質之國際問題,且不分種族、性別、語言或宗教,增進並激勵對於全體人類之人權及基本自由之尊重。

    四、構成一協調各國行動之中心,以達成上述共同目的。

    綜上所述,不難看出,聯合國始終是以維護世界和平為己任的。然而,很遺憾的是,由於種種原因,我們的努力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成效,世界各地的戰爭衝突和種族仇殺仍然非常頻繁,我不得不說一句,聯合國在這方麵做得不夠,或者可以說,是失職了。”

    “當前最為緊迫的問題是什麼呢?是東南亞的戰亂。這場可怕的戰爭的規模仍然在急劇擴大,隨時可能失控,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士兵和平民喪生,這是二戰結束以來最為可怕的人道災難!這場戰爭是怎麼引發的,相信在座各位都非常清楚;該如何結束這場戰爭,相信大家也非常清楚。本著聯合國秘書長應有的責任感,我召開了這次會議,想盡快拿出一份東南亞和平路線圖計劃來,結束這場戰爭————血已經流得太多了!我請來了這場戰爭的首批受害者,也是這場戰爭的導火索————爪窪華人的代表,請他跟爪窪大使當麵對質,並且闡明獨立的理由,這是一次非常嚴肅的會議,請大家拿出十二萬分嚴肅的態度來對待,因為,先生們,你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寄托著東南亞億萬平民對和平的渴望,對生命的渴望!”

    秘書長蒼老的、略顯沙啞的聲音在會議廳裏回蕩,震動著每一個人的心靈,大家都沉默了下去。秘書長是認真的,如果他們繼續胡攪蠻纏,就顯得很不像話了。邵劍輝難得的正經起來,說:“尊敬的秘書長,我以祖國的名義發誓,將極度嚴肅的對待這次會議。”

    秘書長略略點頭,說:“有請華人代表上來講話。”

    飛狼大步走了上去。由於他一條腿殘疾了,走路不免一瘸一拐,下麵馬上發出幾聲譏諷的笑聲。邵劍輝遁聲瞪了過去,眼珠子瞪起老高,牙幫咬得緊緊,神情竟然少有的凶怒,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笑你妹啊!”

    笑得最響的是東瀛大使,這哥們挑釁的跟邵劍輝對視:“南洋華人都死光了嗎,居然選一個瘸子當代表!”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一杯滾燙的咖啡挾著風聲破空而來,啵一下砸在臉上,砸得他頭破血流。邵劍輝憤怒地撲過去揪住他的衣領怒吼:“你媽的,你知道他那條腿是怎麼瘸的嗎?在唐山大地震中冒著隨時發生餘震的危險衝進危房裏救人時被掉

    下來的預製板砸得粉碎性骨折,手術沒能成功才變成這樣的!你這頭豬,你有什麼資格嘲笑他!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腿骨給你敲個粉碎,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眾人為之驚愕,傻愣愣的看著邵劍輝一拳接一拳的往那個白癡臉上猛砸,破天荒的沒有人出來勸一下,巴基斯坦大使甚至在一邊叫:“打得好,打得好!”秘書長苦笑,這家夥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拍著胸口保證會嚴肅對待這次會議,三十秒不到就對著一國代表大打出手了!飛狼趕緊說:“邵大使,算了,其實也沒什麼,我早就習慣了。”

    邵劍輝惡狠狠的將那個被他揍成豬頭的家夥按葫蘆似的按到地上,說:“等散會了我再找你算賬,你要是不向他道歉老子跟你沒完!”怒衝衝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看樣子,要不是看在飛狼的麵子上,他非將這個家夥揍得爬都爬不起來不可。

    秘書長咳嗽一聲,有些無奈的直入主題:“飛狼先生,據我們的調查,你是炎龍軍團的首領,你的部隊異常活躍,哪裏有戰爭哪裏就有你們的身影,對吧?”

    飛狼說:“是的,我們炎龍軍團成立於一九七六年十一月二十日,當時隻有十六名士兵。後來我們大量吸收了華國退役的優秀士兵,實力暴增————實不相瞞,我本人在此之前就曾是華國陸軍某突擊隊的隊員,因此那些新加入的士兵都不拿我當外人,我們合作得非常愉快。在大家的努力下,軍團的業務蒸蒸日上,時至今日,我們已經成為世界名列前茅的雇傭軍團了。”

    一些代表咕噥:“什麼名列前茅?分明就是世界老大啊!有哪支雇傭軍能像你們那樣擁有坦克重炮軍艦,甚至連殲-12c這種穩居世界前五名的重型製空戰鬥機都是成群成群的!做雇傭軍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一種境界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0:47
第一八一章 四月二十六日 (八)

    秘書長說:“我們還注意到,你們在接受任務的時候帶著很強的傾向性,凡是跟華人有關的,你們都隻收很少的傭金,這是為什麼?”

    飛狼說:“因為我們炎龍軍團的宗旨就是保護海外華人的利益,我們都是炎黃子孫,在海外理應互相幫助,因此凡是跟華人有關的業務,我們都隻收一半的傭金,確保稍微有賺頭就行了。”

    花旗國大使咕噥:“簡直就是黑社會!”

    秘書長記下一筆,接著問:“你為什麼要成立這樣的支雇傭軍?要知道,雇傭軍是不受戰爭公約保護的,絕大多數國家都對雇傭軍很反感。”看了一眼邵劍輝,“就連你的祖國,也不歡迎雇傭兵。”

    飛狼苦笑:“如果有得選的話,誰願意幹這行?絕大多數人當雇傭兵是為了錢,而我,隻是為了保護需要我保護的人。”

    秘書長來了興趣:“需要你保護的人?”

    飛狼說:“對……”

    蔣婷說:“還是讓我來說吧。”她拿過話筒,說:“各位先生女士們,你們好。我叫蔣婷,你們肯定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不過我卻認識你們當中很多人。我是他的妻子,一直在爪窪生活,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了,需要他保護的人,正是我,還有千千萬萬跟我一樣在爪窪備受岐視和欺淩的華人————這就是他組建雇傭軍的原因。”

    爪窪大使急叫:“你撒謊!你這是在抹黑爪窪政府!”

    蔣婷搖著頭說:“我沒有抹黑你們的必要,你們做過些什麼自己最清楚。如果你們一時記不起來了,不要緊,跟我們一起來的代表有好幾個,他們可以幫你們找回記憶的。”將話筒遞給了一名年過半百的老人。那位老人兩眼噴火,瞪著爪窪大使,冷笑:“你說蔣婷夫人抹黑你們,你們太看得起她了,她沒有那個能耐往一個早已經把禮義廉恥丟到了太平洋的國家臉上抹黑,你們全身上下都凝固著黑色的血,你們的心是黑的,你們的腸是黑的,就連你們的血,也是黑的,你叫我們怎麼抹黑你們!”

    爪窪大使跳了起來:“你放屁!”

    那個老人逼上前幾步,寒聲說:“我放屁?還記得蘇哈多總統是怎麼上位的嗎?”他一把扯開衣襟,在場所有人頓時發出一聲驚呼:老人的身上橫七豎八,全是傷痕!有些是用刀子劃開的,有些是用烙鐵烙上去的,有些是用刀子生生割下一條肉後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慘不忍睹,很難想像他到底經曆過什麼,一個人的身上居然會有這麼多傷痕,實在是令人

    難以置信!老人大聲說:“我是在你們總統上台後那長達三年的屠華風潮中幸存下來的!我兩個兒子被達雅人砍下了頭裝在籃子裏提上四處串門,我的兒媳被你們抓去糟蹋,自殺身亡,隻剩下我孤零零一個,被你們關在集中營裏日夜折磨,留下了這一身傷痕!你們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

    他把衣服扯得更開一點,露出更嚇人的傷痕,看著代表們,悲憤地說:“你們都看看,這就是9·30屠華事件給我留下的傷痕!那三年死了多少華人,都無法統計了,誰也沒想到,才過了十幾年,他們又故態複萌,向我們揮起屠刀了!我們不雇傭一支軍隊保護我們,能行嗎?難道我們就這樣伸長脖子等著他們殺不成!沒錯,飛狼將軍組建雇傭軍就是為了保護我們的,你們不止一次說炎龍軍團是華國的編外軍隊,那是放屁!整個軍團每一名士兵都是抱著保護海外華人的宗旨走到一起的,華國沒有給過他們一分錢!”

    蔣婷說:“我本人就見證了數次小規模的屠殺,那血腥的畫麵,不知道多少次將我從夢中驚醒。直到炎龍軍團發展壯大,在爪窪的華人的安全才有了一點保障。”笑了笑,“現在好了,終於可以建立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國家了,我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眾多外交官都沉默了。他們打心裏不樂意看到華人建國,心裏為此編了不止一千個理由,但是麵對這一名名屠華浪潮中幸存下來的傷痕累累的幸存者,這些理由顯得是那樣的蒼白無力,提出來簡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臉啊。

    質詢還在繼續,秘書長以及五大流氓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一個比一個尖銳,飛狼沉著應對,充份闡述華人在爪窪這個嗜血的國度遭受的苦難以及建國的必要性,在爪窪生活十年的經曆使得他對爪窪了如此掌,再加上邵劍輝事先給他做了工課,因此他應對如流,從容自若。多國大使臉上的神色慢慢變得凝重,他們一直將飛狼當成一芥武夫,現在看來,太小看人家了,瞧人家這水平,就算跟資深政客比起來也毫不遜色啊。陪飛狼一起來的華人代表向聯合國外交官們講述著他們那不堪回首的遭遇,發生在十幾年前的那場逐漸被人淡忘了的大屠殺被掀開了一角,露出醜惡而血腥的內幕,一樁樁令人發指的暴行,一具具瘦弱的軀體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傷痕,令所有人為之震驚。飛狼一再強調如果華人不建國就永遠不會有安全感,現在看來他並不是危言聳聽,爪窪猴子做得太過份了,這種暴行,跟法西斯有什麼區別!

    兩個小時之後,在聽完華人代表充滿血與淚的控訴之後,由於很

    多國家代表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不得不暫時中斷。巴基斯坦代表聲音有些異樣:“我們認為華人獨立建國完全是合理的,可以理解的,因為這個國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接納他們……巴基斯坦無條件支持華人建國。”

    阿根廷代表說:“阿根廷無條件支持華人建國。”

    貝蘭代表說:“貝蘭共和國無條件支持華人建國。”

    坦桑尼亞代表說:“附議!”

    古巴代表說:“附議!”

    ……

    越來越多的國家表示同情華人的遭遇,支持華人建國,每一隻手舉起來,北約和華約代表的臉就黑一分,到最後,這些老兄的臉色已經跟鍋底有一拚了。仿佛還嫌他們的臉色還不夠黑似的,以色列代表居然也舉手了:“以色列無條件支持華人建國,並且提請聯合國就十幾年前那場駭人聽聞的大屠殺重新展開調查,讓那些反人類的家夥受到應有的懲罰!”

    爪窪代表慘叫:“不!你們不能這樣!!!”

    眾人為之驚愕,以色列不是一直跟華國不大對付的嗎,怎麼在未經雙頭鷹同意的情況下就表態支持華國了!有人猜測也許是因為以色列想以此換取華國削弱對中東國家出口武器的力度————那些先進的武器對以色列的國防安全構成了巨大的威脅,也有人認為也許是華人的悲慘遭遇喚起了有過同樣經曆的以色列的苦難記憶,因此冒著天下之大不諱,明目張膽的支持華國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以色列都舉手了,北約陣營被打開了一個大缺口!

    更多代表把手舉了起來。

    秘書長多少有些意外,在他的預想中,能爭取到第三世界的國家支持華人建國就算不錯了,沒想到這麼多站在跟華國敵對陣營的國家也舉手表示支持了。隻是,五大會流氓依然沉默。華國不用問了,用腳跟想都知道華國會不會支持,秘書長把目光投向其他四個流氓:“五位常任理事國代表,你們也表個態吧。”

    邵劍輝很光棍:“我國將不惜一切代價支持華人建國。”

    英國和法國代表大眼瞪小眼,一門心思想等老大先表態自己好站隊,奈何那個鳥人緊抿著嘴唇連個屁都不肯放,他們無法揣摩聖意,哪裏敢開口,萬一表錯態站錯隊,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他們心裏一萬個不樂意看到華人建國,但是爪窪猴子事情做得太絕了,華人不獨立都沒活路了,在這種情況下再跳起來反對,絕對會犯眾怒的!

    支持的話百分之百會得罪老大。

    反對的話百分之百會激怒熊貓。

    一聲不吭的話絕對會遭到全世界的鄙視。

    你媽,怎麼有種被人坑了的感覺!

    秘書長看到這兩貨一個抬頭望天花板一個低頭找螞蟻,心裏很不爽,忍不住再催一催:“查理曼大使,你能否表個態?”

    步步緊逼啊有沒有?英國代表心裏有一萬頭神獸踏過,薄薄的嘴唇勉勉強強的動了一下,蹦出一句:“我們棄權。”

    一道閃電劃開迷霧,眼前豁然開朗,法國大使急急的叫:“我們也棄權!”

    老大不作聲,他們怎麼表態都不對,隻好棄權了。沒想到此言一出,會議廳裏傳出一片笑聲,他們這才意識到,這還沒有正式開始投票呢!

    蘇聯代表神情冷漠,說:“華人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是國家主權高於人權,如果受了點委屈就要搞獨立,世界隻怕要亂成一團了。”

    北約代表們一聽,心裏那個激動啊,熊老大厲害,熊老大威武,熊老大加油,給點顏色死熊貓看看,我們支持你!邵劍輝擰起眉頭,說:“巴甫洛夫先生,我們並不想跟你抬扛,你支持也好,反對也好,華人建國是勢在必行的了。”

    蘇聯代表說:“很抱歉,就算華人建國成功,我們也不會承認的。得不到聯合國安理會的承認,得不到爪窪政府的承認,參與建國的華人就是分裂主義份子,就是恐怖份子,如果爪窪向蘇聯發出協助他們打擊分裂勢力和恐怖勢力的邀請,蘇聯將義不容辭。”

    爪窪大使像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嘴唇直哆嗦,情不自禁的抽泣起來。邵劍輝的臉色變得鐵青,冷笑:“義不容辭?這麼說,蘇聯是成心跟爪窪猴子穿一條褲子,與華人為敵是吧?好,好得很,隻管放馬過來好了,你們敢死我們就敢埋,他媽的,我們怕過誰了!”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0:48
第一八二章 四月二十六日 (九)

    就在聯合國為華人建國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亞洲也打翻天了。

    北野政雄一夜之間頭發全白了,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始終沒有辦法扭轉戰局。第六師團那點殘花敗柳已經被黑衫指揮的血狼旅和機降步兵旅吃了個一幹二淨,第六師團已經從東瀛陸上自衛隊的作戰序列中抹掉了;第三師團和第八師團的被十幾萬華軍圍毆,地麵的重炮空中的轟炸機一刻不停的朝他們傾泄著暴雨一般的炮彈,快速反應師一個團穿插到這兩個師團的後方,卡死了這兩個師團的退路。第三師團和第八師團在拚命抵擋華軍來自四麵八方的潮水一般的攻勢的同時,也組織部隊不惜一切代價的衝擊著快速反應師主力團的防線,快速反應師主力團就像鋼釘一樣死死的釘在原地,任你怎麼衝擊,它都巋然不動,那種亡命的衝鋒沒有取得任何進展,相反,這兩個師團在主力團凶猛的火力打擊下屍橫遍野!

    敗了,真的敗了,敗得莫名其妙,敗得一敗塗地!

    現在陸上自衛隊最好的選擇就是投降,隻有投降才能救出被包圍的數萬大軍。然而,東京堅決反對與華軍任何形式的和談,咬牙切齒的一定要打下去!

    “我們不能跟支那人談判,更不能向支那人投降,否則大和民族花了上百年時間建立起來的自信就將灰飛煙滅,我們將成為全世界的笑柄!”在衛星電話裏,高橋首相聲嘶力竭的咆哮著,嘶啞地叫著,如同一頭掉進了陷阱的野獸,“我們還沒有輸!我們的翔鶴號航母戰鬥群馬上就要到達攻擊位置了,我們的空降部隊正在集結,將在幾個小時後起飛,你們很快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支援……你們想要什麼我就給你們什麼,我隻有一個要求:務必堅持下去,決不能向支那人低頭!”

    北野政雄心中驚駭不已。他很清楚,東瀛沒有多少空降部隊,僅有一一個特種空降旅已經在馬都拉島死得差不多了,現在還要組織一次大規模的空降作戰,那隻能是,隻能是連還在集訓中的準傘兵都搜刮過來了!天照大神啊,難道首相大人要將東瀛空降兵最後一點精血都擠出來麼!他沉聲說:“首相閣下,你要冷靜,這場戰爭我們已經輸了,再繼續投入兵力隻能是給華軍送軍功,這樣做會耗盡東瀛國防力量的!這種犧牲毫無意義!”

    一向儒雅的高橋首相嘶聲怒吼:“不,我們還沒有輸!華國關於華人建國的提案還沒有在聯合國安理會獲得通過,也不可能獲得通過!蘇聯已經答應直接出動空降師幫助我們了!北野君,我要求你再堅持幾個小時,隻要再堅持幾個小時,我們

    就可以反敗為勝了!”

    蘇聯人也摻和進來了!

    北野政雄隻覺得渾身發冷。首相瘋了麼,居然把蘇聯人都給拉進來了!蘇聯人在亞洲的野心是路人皆知的,他們一直在為如何介入亞洲事務而犯愁,因為整個亞洲防他們防得比賊還嚴,沒想到首相居然大大方方的邀請他們過來了!想到北極熊那永遠不知道飽足的胃口,再想想北極熊那粗暴蠻橫的作風,北野政雄就不寒而栗,失態的叫:“你們瘋了麼,居然將北極熊拖進來了!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樣做極有可能會引發蘇聯與華國之間的全麵戰爭,最終將整個亞洲都拖入戰亂之中麼!?”

    高橋首相聲音尖厲:“政治上的事情你別管,我自有分寸,你隻管打仗就行了……就算整個亞洲都被血海淹沒,我們也不會便宜支那人的!”

    北野政雄的手在顫抖,他知道,首相現在已經陷入瘋狂了,戰爭失利,他受到反對黨的瘋狂攻擊,國際和國內的壓力已經將他逼瘋了!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不管你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那又何必再說呢,盡力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後聽天由命吧。

    放下衛星電話後,北野政雄久久沉默,最後下達了讓第三師團第八師團固守待援的命令。

    根據北野政雄的命令,第三師團第八師團在十幾萬大軍的包圍中拚命死守。華軍的轟炸機和重炮像巨型壓路機一樣反複輾壓著他們,每一輪炮擊下來,戰場上都要多出大片大片破破爛爛的屍體。第三師團和第八師團的心理已經頻於崩潰,麻木地忍受著華軍一輪輪殺傷,空白的腦海隻剩下幾個字眼:“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第五師團派出一個聯隊,試圖迂回到華軍兵力薄弱的位置發起攻擊,牽製華軍的兵力,減輕第三師團和第八師團的壓力,結果剛走出市區就被華軍轟炸機劈頭蓋臉一通狠炸,當即死傷數百人,狼狽地縮了回去。沒有第五師團出來搗蛋,華軍幾乎是肆無忌憚地輾壓著包圍圈裏的敵軍,將他們成建製的砸成肉醬……

    在東亞這邊也很不平靜。東瀛陸上自衛隊和海上自衛隊使出了吃奶的勁,搜集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投放到爪窪的力量。他們調集了整整四十二架c-130軍用運輸機,連已經退役數年的傘兵都重新征召入伍,拚湊出六千五百名空降兵,組成了一個暫編空降旅團。這樣一個旅團的戰鬥力充其量隻有特種空降旅團一個聯隊的水準,但是現在爪窪戰場需要活著的士兵,顧不了那麼多了,有一個算一個吧。空中自衛隊也拚出了老本,咬牙切齒的從已經

    被大大地削弱的精銳部隊中抽調出三十六架f-15j重型製空戰鬥機,利用f-15j航程上的優勢為這支臨時拚湊而成的空降部隊護航。當然,在接近爪窪的時候,翔鶴號航母戰鬥群也會出動至少二十架f-14為運輸機群提供空中掩護。三十六架f-15j,二十架f-14,總該可以殺開一條血路,安然將空降兵和大批物資投送到戰場上了吧?如果這樣都還不行,隻能說是天絕東瀛,無話可說了。

    這是破釜沉舟的一擊!

    蘇聯人也在行動。他們放出“絕對無法容忍華人建國”的狠話可不僅僅是說說就算了的,華人建國已經進入倒計時,他們的打擊行動也開始進入倒計時。蘇聯空降兵的頭等精銳————第79空降師在赤塔空軍基地登機,前往東瀛,他們將會同東瀛那支幾乎可以用“烏合之眾”來形容的暫編空降旅團一起,在東瀛空中自衛隊的護送下前往爪窪,加入戰場。倒不是蘇聯人樂意接受東瀛人的幫助,而且直到現在,蘇聯才哭笑不得的發現,他們沒有可以直接飛抵爪窪的重型製空戰鬥機!米格-29腿太短了,等它們飛到爪窪,華國空軍飛行員都不用發射導彈,跟他們耗上兩分鍾,這些米格-29就會因為燃料不足而中途墜毀,再也回不了基地了!蘇-27倒是足夠強悍,問題是數量還是不夠,而且絕大多數都讓國土防空軍給占了,前線空軍隻有咽口水的份。沒有辦法,隻好借重東瀛人的力量了。

    九架圖-22m也加滿了油,載滿了炸彈,它們將成為蘇聯的鐵拳,用冰雹一般的炸彈將華軍重要的軍事目標全部炸成灰,讓華軍血流成河!

    與此同時,蘇聯還在二十四小時之前就派出了大批黑客高手前往東瀛,幫助東瀛對付泛濫成災的電腦病毒。在這批頂尖的黑客的努力下,東瀛的網絡係統終於恢複了正常,這團戰爭機器又開始瘋狂嘶吼了。

    蘇聯這些動作當然瞞不過華國,華國向他們提出了嚴重警告,但是蘇聯隻當是耳邊風。即便是兩國邊境火藥味越來越濃,華軍已經進入一級警戒,蘇聯也沒有收斂一下的意思。這是一個好戰的國家,它幾乎就是為戰爭而生,沒有戰爭,它就活不下去。

    這些情報通過軍事衛星源源不斷的送到了華國遠征軍的指揮部裏。指揮部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空氣幾乎凝固。誰也沒有想到,在戰爭接近尾聲的時候還會出現這樣的變故,蘇聯,居然撕破了臉皮,要赤膊上陣了!韓楓還有第一集團軍軍長伊川少將緊及從前線返回,商討對策,大家對北極熊的野蠻行為極為憤

    怒,紛紛破口大罵,憤怒中卻也透著無奈,北極熊就這德性,一旦耍起潑來誰也拿他們沒辦法。怎麼辦?為了收拾東瀛這十幾萬大軍,遠征軍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了,固然殺得倭軍血流成河,自己的損失也絕對不輕,都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跟那頭蠻橫的北極熊打,遠征軍再怎麼強悍,也沒有半點取勝的希望!

    伊川少將怒罵:“可惡,這擺明是有意跟我們過不去!沒什麼好說的,他們敢來我們就敢打,來一飛機殺一飛機,殺到他們怕為止!”

    韓楓苦笑:“要收拾他們的空降兵不算什麼大問題,問題是這僅僅是蘇軍的先遣部隊,在這一個空降師後麵,是整整一個空降軍,三百萬機械化程度極高的陸軍,五個航母戰鬥群,上千艘潛艇以及一萬多架作戰飛機!就算是傾舉國之力與他們決戰,我們的勝算也不會超過兩成!”他揪心的望向柳維平:“是不是暫時停止進攻,避免激化事態?”

    柳維平盯著電子屏幕,悠悠說:“他們害怕了。”

    所有人都為之一怔:“他們害怕了?”

    柳維平說:“對,北極熊還有倭豬,都害怕了。他們害怕我們了,從七九年起他們就開始怕,到現在更是怕到了極點。他們看到了我們的力量,害怕我們會變得更強大,不敢讓華人建國,企圖將共和國崛起的勢頭扼殺。”說到這裏,他傲然一笑:“但是,我要告訴他們,沒那麼容易!我這個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他們以為就他們那點本事,可以將我打垮,我就用事實告訴他們,做夢!”

    所有人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柳維平看了看手表,說:“還有四個小時,聯合國就要就南洋華人建國開始表決,我要求陸軍務必在四個小時之內將包圍圈裏的倭豬消滅幹淨,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了!”

    韓楓和伊川少將大喝:“明白!四個小時之內,包圍圈裏的倭豬連渣都不會剩下來!”

    柳維平對這兩位老兄身上那濃得讓人汗毛倒豎的殺氣很是滿意,看著海圖說:“五個小時之後,也就是聯合國表決之後,不管提案能不能獲得通過,華人都會宣布建國。因此,我要求海空軍務必在五個小時之內將那個看著就惡心的翔鶴號航母戰鬥群送進海底,將這場盛大的海上葬禮當作華人建國時的歡慶大典!”

    海空軍將領大喝:“明白!五個小時之後,南海不會再看到一艘掛著月經旗的戰艦,哪怕一艘救生艇都不會留下來!”

    佟宇大校很是揪

    心,畢竟國家還沒有決定是打還是不打,遠征軍先斬後奏跟蘇聯人大打出手,很有可能會引發可怕的後果!他動了動嘴巴,想勸一勸,但是柳維平已經轉過身去,看著戰術電子屏幕上那一個個跳動信號和一串串數據出神了,決心已下,勸也沒用,作為參謀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下達的命令貫徹落實,執行到底。心驚肉跳中,他分明聽到柳維平發出一聲冷笑:“蘇聯,你們以為現在還是七十年代嗎?”

    佟宇大校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柳維平的態度再明白不過了:他根本就不把蘇聯這一番動作放在眼裏!他的信心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費解。

    柳維平盯著地圖,目光落在烏克蘭一座名叫切爾諾貝利的城市上,目光很久都沒有移開,似在思索著什麼。

    都要大難臨頭了,還滿世界的喊打喊殺,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你們一下子擁有了五個航母戰鬥群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你們財政之窘迫,外交處境之艱難,同樣出乎我的意料!北極熊啊北極熊,我倒想看看,當這場災難爆發後,你們拿什麼來應對!

    想到災難發生後北極熊顧此失彼的狼狽樣,少將笑了,那冷酷的笑容讓佟宇大校莫名的連打幾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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