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黃金時代之大宋王朝 作者:歸海求魚 (已完成)

 
炎雞 2019-9-12 09:16: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5 28063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39

第20章 高府赴宴

  整個鐵衛營依據宋軍的建制,一個營為五百人,多出來的近兩百人,肖明也不上報,反正也沒人查,底下鐵衛的編排上,他規定每五人為一伍,選一伍長,每十人為一什,選一什長,每百人為一都,選一都頭,下有兩個副都頭,每個副都頭都帶五個什長。

  這些鐵衛歲名義上是鄉勇,但實際上屬於肖明的私兵,所以裝備上和官兵大不一樣,除了勁弩之外,每人一把腰刀,此刀與官軍制式不一樣,宋朝兵制上只有軍官才能配腰刀,一般士卒都是長兵器,長矛大槊的,刀也是樸刀,而肖明給配的刀卻是狹長的刀,有點像唐刀,大護手長把,可雙手持刀,刺穿能力強,刀身略帶弧度,但又不像倭刀,這種刀要求的材料比較嚴格,所以肖明將實驗高爐的鋼水,經脫碳脫硫之後,全力打造這種刀了,刃口用的料極好,磨至開鋒之後,鋒快無比,裝備了此刀的壯漢,砍劈能力一點也不比樸刀差,還帶有突刺的功能,反正倉庫的存貨已經空了,喜歡使用樸刀的現在也沒的裝備了。

  再有就是防護裝甲,掌握了含碳的比例之後,原有鐵爐出產的鐵水,被製成一塊塊的薄鐵板,按照前胸的比例敲打成護胸甲,背後用皮帶綁住,可以防箭,也能防刀砍,重量還不重,胸甲被發下去之後,有人自己在上面畫了個虎頭,遠遠一看非常威武,眾人紛紛仿效,最後肖明決定全部出廠時按定制都畫上虎頭,這樣一批身著虎頭胸甲的鐵衛往那一站,真是顯得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於是煉坊鐵衛的外號又變了,現在叫:“虎頭鐵衛!而肖明卻喜歡把他們叫做:虎衛。

  鐵衛營練習的弩射技術,對鋼板的疲勞性有一定的考驗,肖明又研製出來更好的彈鋼片,這些都是備品,隨時可更換,備品的鋼弩臂,賣的可不便宜,肖明可不傻,整具黑神弩賣的便宜,但賺的是備品備件的錢。

  由於煉坊擴建,生產能力極高,官府訂購的一千五百具黑神弩已經交貨,加上弩箭,最後官府又訂購了五百副弩臂的配件,五百貫一副,合兩千五百多兩銀子,最後肖明又送了楊震二十具新改進的神弩,這筆生意從頭到尾都是楊震操作,的確給陳路章掙了面子,廂軍戰鬥力大大的提升,楊震也受到了賞識,他對肖明自是感激不盡。

  天氣越來越冷,幾乎天天下雨,整個杭州城,整軍備戰,加上叛軍在衢州城受阻,圍城十多天,損失挺大,消息傳來,官軍士氣高漲,雖然兵馬不多,但好像也不怎麼把魔教叛軍放在眼裡。

  顧氏煉坊,在整個西城地區已經連成了片,高爐的黑煙囪,黑煙嫋嫋,每日裡紅光閃閃,工廠裡叮叮噹當的敲打不停,一片熱火朝天,淒風冷雨的杭州城,可能就這裡的溫度不低,工匠們忙忙碌碌的,鐵衛的訓練喊聲震天,肖明對這種現象很滿意。

  肖明抽空前往慈慧至善經堂,找到丁建鵬,一是看看他實驗室籌建的如何了,另外想跟他探討一下,目前兵荒馬亂的情況下,兩人的計畫是不是做些調整,根據史料記載,方臘之亂中,杭州城在十二月二十九日被攻陷,也就說魔教義軍肯定會來攻打杭州城,亂世之下,人命如草芥,安全問題非常重要,雖然現在有肖明這個異數出現,但能不能改變歷史,這誰也不知道。

  這方面丁建鵬歷史知識和研究算是多的,他知道歷史的大方向不會改變,其中一些小的變化,那叫做小的意外,總體上也不會影響到大的方向,雖然有蝴蝶翅膀的說法,但這只存在於偏概率之下的情況,除非你打亂歷史發展的正常軌跡,但這種影響會非常大,歷史的改變會牽扯到人物的改變,也就是說,由於歷史的發展改變了,那麼可能你的祖先或許就不存在了,本應該死的沒死,本應該活著的卻死了諸如此類,這就麻煩了,沒有他自然也就沒有你,你所留下的所有痕跡都會被歷史抹掉,包括你這個人!

  這套理論肖明搞不清楚,也沒心思去搞清楚,將來的他不想死,現在的他更不想死,眼前的難題很多,碰到什麼問題先解決什麼問題吧,長遠的事情等事後在慢慢想辦法解決,所以他想讓丁建鵬出去避一避。

  這個想法還沒等肖明說出來,丁建鵬就對肖明說,他最近要出去一趟,要跟隨濟明大師去尋找三部經書,那是天竺國摩竭陀國慈賢三藏所譯《大佛頂陀羅尼經》一卷,《大隨求陀羅尼經》一卷,《大摧碎陀羅尼經》一卷,原來一直由佛印大師藏著,但佛印圓寂之後,此三卷經書就丟失了,靈隱寺對於這三卷經書非常在意,最近聽到消息,濟慧大師便派遣師弟濟明前去尋找,丁建鵬也想隨同前去,他的意思是想去找礦,找硝石礦。

  由於黑火藥的爆炸強度不夠理想,丁建鵬一直想製作硝化炸藥,但硝的問題解決不了,用什麼來製造黃炸藥呢?難道每天到茅廁去收集天然結晶硝嗎,當然不行,所以他才想借此機會去找一下。

  肖明想想這樣也好,丁建鵬這樣也等於避禍遠離了這裡了,等杭州亂局過去了再回來就是了,反正九轉玲瓏塔在這個地方也跑不了,於是商定,亂局之後肖明可到靈隱寺去找丁建鵬。

  回來之後,肖明坐在屋裡面想事情,自己是不是也找個機會離開杭州城哪?可是自己要走了,顧氏煉坊這一大攤子該怎麼辦呢?

  正糾結的時候,肖明的小跟班小六子敲門進來,小六子是個孤兒,是原來顧氏鐵匠鋪的小夥計,一次在練爐旁邊,昏倒過去了,被肖明用金針就醒了,這小子非常機靈,就是身子骨弱點,被肖明送到鐵衛營訓練了一段時間,吃飽喝足又有鍛煉,現在結實多了,而且弩箭射的非常准,前兩天被肖明挑過來帶在身邊,畢竟肖明現在也算是個小武官,身邊怎麼也該有兩個衛士啥的,羅文就是這麼對肖明說的。

  於是肖明挑了兩個人,一個是小六子,另一個是個十七歲的小子,長得黝黑敦實,但名字卻叫白三,黑小子話不多,但非常聽話,讓幹啥幹啥,從沒二話,肖明很滿意。

  “六子,有什麼事啊?“肖明看著小六子問道。

  “大執事!有請柬,是專門請您的”小六子說著遞上了一張紅綢緞面的請柬。

  肖明不讓別人喊他統制大人,還是按照原來的大執事稱呼自己。

  “哦?誰送來的請柬?”肖明有點感興趣,顧氏煉坊崛起之後,朋友沒幾個,看著眼紅的隱藏敵人倒是不少,誰叫你是暴發戶哪?這事到哪都少不了,羡慕嫉妒嗎,最後就是恨了!

  “嗯,是湧金門的高員外家。”小六子答道。

  “噢?大運米莊的那個高叔寶啊?”肖明嘴裡念叨著隨手打開請柬。

  請柬內寫的是恭請顧氏煉坊的大執事赴宴,署名果然是高叔寶,既然沒有提到肖明的官職,而是聲明顧氏煉坊的大執事,想來是在商言商的事情,不便於注明肖明的武官官銜,這裡面有講究,那是商人之間的勾當,跟官府沒關係。

  “嗯,今晚酉時,好啊!六子,叫上白三晚上跟我喝酒去”肖明對小六子說道。

  突然肖明問道:“六子,你姓啥啊?我還忘了問你了。”

  “大執事,六子沒姓,也不知道自己姓啥,您就喊我小六子吧”

  “那怎麼行,好歹總要有個姓啊,你看人家白三,好歹還姓白嗎?”肖明心裡總覺得叫小六子吧,跟喊小太監似的,不舒服“這樣吧,你就跟顧大哥的姓算了,以後就叫顧小六吧,你覺得咋樣?”

  小六子想了想道:“顧掌櫃人很好,要不是他收留我,六子早死了,就按大執事說的辦吧,以後我就叫顧小六,這樣我也有姓了!”小六子很興奮,長這麼大總算有姓了,自己也不比別人缺啥了,心裡高興,也感激肖明。

  大運米莊是杭州城最大的糧食商號,掌櫃的一直經營兩浙路幾個大的州府的米店生意,高叔寶的父親曾捐過一任員外郎的閒職,現在生意做大了,外人還是稱呼高家為員外府,叫他高員外,他也很高興別人這麼叫他。

  今天高員外請客,杭州城內知名的幾家大商號的掌櫃和老闆都在其中,日昌隆、孫氏銀樓、寶應書局、顧氏煉坊、盛昌大布行、龍山燒坊等這些大掌櫃和老闆都答應赴宴,高叔寶覺得自己很有面子。

  肖明在高府的門口碰到了日昌隆的馬車,蘇彩兒竟然也來赴宴,隨同的是介之聰,兩家的馬車一樣,見面自然也很親切,肖明走過去寒暄,但心裡還是奇怪,按理說蘇彩兒作為大掌櫃,又是女兒身這種場合派介之聰前來就可以了,何必自己親自來呢?

  蘇彩兒今天帶著一個大的斗笠,面上垂下很大的黑紗巾,顯得神秘高貴,身旁幾個身手敏捷的護衛跟隨,高叔寶親自前來迎接,但蘇彩兒卻示意要和肖明一同進入,外人自然知道兩家的關係不一般了。

  肖明對蘇彩兒很尊重,落後半個身位,但還是低聲將心裡的疑問向蘇彩兒提了出來,還有他也不知道為何今天高叔寶要請客,不知有何目的,也想探探日昌隆的口風。

  蘇彩兒微笑不語,倒是身後的介之聰給他解了疑惑,日昌隆一直以來都想介入到糧行中,其實原因很簡單,兩浙路的蘇杭地區是主要的桑麻產地,紡織業發達,日昌隆基本上控制了此地的織造業,並且鼓勵農戶多種桑麻,桑麻於是變成了經濟作物了,大家都去種,當然糧食種的就少了,所以這地方缺糧,可是蘇杭等地的商賈富戶很多啊,於是就大量的從蕪湖、江西、湖廣等地運糧食過來,日昌隆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行當,控制一旦成為習慣,那麼就不會願意讓別人牽著鼻子走了。

  大運米莊就是日昌隆一直謀求的合作夥伴,但高叔寶此人比較保守,有些地方不願讓步太大,生意想做大的話就需要抓些機會的。

  肖明想,日昌隆他們是鐵了心要控制江南地區乃至全國的吃穿了,這算不算資本主義的初級階段那?日昌隆想搭大運米莊的船,沒准高叔寶也想搭日昌隆的船哪,就像顧氏煉坊一樣,能不能雙贏要看雙方博弈的結果了,宋朝這些人的生意頭腦可不能小瞧啊!

  高府的酒宴很有檔次,也很氣派,桌面很大,菜品非常精緻,酒也是好酒,但大家卻都沒什麼心思吃喝,因為沒人知道高叔寶為何請客,就等著他來告訴大家呢,眾人的隨從護衛都被安排到偏廳吃喝去了,大堂之上就剩下幾家大商號的掌櫃了。

  高叔寶一拍巴掌,朗聲笑道:“各位都是杭州府商界翹楚,今日賞光來我高府,真是蓬蓽生輝啊!高某不勝榮幸,實是感激不盡”

  眾人紛紛表示客氣,於是高叔寶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放下杯子,高叔寶說道:“其實今日請大家前來是想告知大家一件新奇的事物!”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41
第二卷 亂起

第21章 明光道長

  眾人聽高叔寶如此說話,都有點莫名其妙,什麼新奇的事物需要這麼神神秘秘的,直接說出來不就完了嗎,現在時局不穩,東南叛亂,都擔心杭州府不保,很多人都有心離開杭州避禍哪,可這個高叔寶卻還有心搞什麼新奇的事物,簡直莫名其妙!

  底下眾人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蘇彩兒比較矜持,穩坐不語,肖明比較好奇,只是觀察高叔寶有些奇怪罷了,底下眾人猜測議論終是不得要領,於是把眼睛都盯向高叔寶,且看他接著說什麼。

  看著底下眾人嗡嗡的議論,這種效果高叔寶覺得很滿意,於是清了清嗓子,張嘴說道:“各位,各位請聽在下細講。”他拱了拱手。

  “其實這兩天,我府上來了一位仙人,一身仙術鬼神莫測,可以大變活人,點石成金,更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乃是不世高人,在下有幸得見仙術,真是三生有幸啊!”

  看著下面疑惑的眼神,高叔寶有點得意。

  “仙人對我言道,說杭州府最近有一次凶劫,那是人禍所為,杭州城會燒起沖天大火,三日不熄,很多人會因此性命財產難保全,想起這次魔兵叛亂造反,恐怕馬上就會攻打杭州城了,仙人之言倒也不是危言聳聽啊!”

  下面眾人又開始低聲議論起來,都對時局非常關注,有人說:“這位仙人說的不知是真是假啊!”另一人道:“既是仙人嗎,我看定是不會胡說的”另一人介面道:“高員外能得遇仙人真是好福氣啊,看來仙人定有救他之意。”

  高叔寶等眾人聲音漸小之後,繼續說道:“我等商戶,本鄉本土,家產資財俱都在杭州府,家人親眷也都在此地,如此大禍,怎堪得了,於是我向仙人跪拜求救,希望仙人慈悲為懷,能救我于水火,保全我的性命財產,本人自是感激不盡,情願拿出一半財產感謝仙人,仙人見我可伶,終於同意了我的要求!”

  龍山燒坊的掌櫃謝鼎義站起來道:“高員外將我等請到這裡來,難道是想將這等好處,也送與我等嗎?”

  “沒錯!”高叔寶慷慨激昂道:“高某不才,與各位同在桑梓,生意往來具多照顧,理當守望相助,仙家能救我等於水火,這樣的好處自然不敢忘了各位,今日請各位前來,就是想將這一天大的好處送於各位。”

  肖明立刻就明白了,高叔寶這廝,送好處是假,靠那個神神道道的仙人斂財才是真,其人品卻是有點貪婪狡詐了!他這一招用的非常好,在大家都人心惶惶之際,找一個神棍出來,讓其表演點掩人耳目的把戲,騙的大家相信,然後借此讓大家掏錢救命保財,且看他下一步怎麼表演,肖明抱著膀子,饒有興趣的看下去。

  高叔寶開場白已經說完了,最後說道:“閒話莫講了,現在就有請明光道長”說罷一閃身,讓出位置。

  就聽“砰!”的一聲悶響,現場突然爆出一大團煙霧和火光,眾人均嚇了一跳,那煙霧快速的散去,從中間走出了一個身穿杏黃色道袍的道人,頭頂金冠,腳踏玄履,懷抱浮塵,站定之後目光一掃,見這人面沉似水,三尺長髯,一派仙風道骨的摸樣。

  眾人均都被驚得目瞪口呆,連肖明都忍不住暗暗鼓掌,心說這個托,搞得這個出場式噱頭不小啊!

  “嗯!值得誇獎,不過我怎麼感覺這個道人像在那裡見過似的。”肖明覺得此人很眼熟。

  那道人單手打訊口稱“無量天尊”與眾人見禮,眾人也慌忙站起回禮,剛才的出場式太震撼了,都不覺十分的相信此人定是仙人了,看來高叔寶確實沒有欺騙大家,只有真的神仙才會有這麼拉風的出場方式的。

  道人對眾人的反應很滿意,隨口占詩一首;雲門寶座金光落,

  浮岩清塵石上硤。

  明月清風香煙起,

  三十有六道人家。

  吟罷哈哈大笑,“貧道雲臺山明光子,見過各位杭城的大掌櫃!”

  高叔寶在一旁帶頭拊掌讚歎,眾人也紛紛鼓掌歡迎。

  又是謝鼎義道:“仙長是得道高人,聽高員外剛才提到,仙長能救我等於水火,不知可有此事?”

  明光子道:“沒錯,貧道用渾天三十六天罡盤星對照,夜觀天象,發現杭城大難就在五日之內,到時候黑雲遮蓋不見天光,大火三日不熄,杭城必為鬼城,貧道慈悲為懷,不忍見生靈塗炭,欲救萬民於水火,不知各位可願聽我一言?”

  眾人道:“道長請講,我等願聽。”

  那明光子說道:“天地之大,曆分陰陽,陽是光明,陰屬黑暗,天下小民,喜明厭暗,此乃天性,物不可擋,今天下昏厭,朝廷黑暗,官吏腐敗,致使民不聊生,暗無天日,百姓咽咽而不得活命,世上之人皆愛光明、善美、和平、秩序和潔淨,雖想而不可得,然上界有大明聖火真君,不忍萬民受苦,特派上界天使拯救汝等,讓下界普照光明,心中喜樂無限,有贊道:光明普遍皆清淨,常樂寂滅無動詛;彼受歡樂無煩惱,若言有苦無是處。

  常受快樂光明中,若言有病無是處。

  今光明天使大聖公,按明尊旨意起事東南,威德武功四方歸附,大軍不日即克杭城,眾位何不棄暗投明呢?”

  眾人聽得全都呆若木雞,但話是聽得太明白了,這什麼神仙啊?這不是魔教反賊嗎?這是來說服我們造反的啊!有的人想到,魔教妖人難道已經進城了嗎?聽說他們現在殺富濟貧搶劫富戶,我們的家產看來是保不住了,有的人想到,難道魔教反賊真有神仙相助?怪不得朝廷官軍敗仗不斷,這位仙長說的也有道理,自己確要早作準備。

  各種反應,各種表情都有,但大家全都沒有做聲,那明光子有點得意,捋了捋鬍鬚剛想繼續蠱惑,這是一個聲音傳來。

  “你既是摩尼教的教徒,為何不白袍烏帽,食菜事魔,反而是道家打扮,汙人視聽,你以為用個煙花彈就能騙倒眾人?如此的行事鬼祟,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到底是誰?”

  說話的正是肖明,剛才他有點走神,一直在琢磨,從知府趙霆那裡低價購買的杭州灣周邊的地皮該如何規劃,將來建立港口碼頭的地方選在哪裡?突然聽到明光子最後所說的話,才知道此人原來是摩尼教的,忍不住張口質問,因為肖明總覺得這個老道眼熟。

  結果是那個高員外跳了出來大聲說道:“不瞞各位,這位就是我們神教的赤水旗掌旗副使郭槐郭大人!”

  “原來是郭槐!那個臨安縣令,我說這麼眼熟”肖明想“原來這人還是魔教的大人物啊,這個傢伙是把自己當小白鼠的罪魁禍首,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你”

  有一胖子站起問道:“我們都是一些小本生意人,對你們神教能有什麼作用啊?高員外將我等叫來,是不是想要些銀子做軍餉,我想這些錢我們還拿得出來,不如我們沒人捐些銀兩,你們放我們走吧?”

  高叔寶哈哈大笑:“銀子的事情是小事,周掌櫃你的十路糧行的生意做得比我要大的多了,是吧?兩浙路的軍糧不是一直有你來供應的嗎?日昌隆的蘇大掌櫃,你們的綢緞絲絹最大的賣方就是朝廷,還有你,顧氏煉坊的大執事,你們現在的兵器甲胃全都是供應朝廷的守城的宋軍的,還有你,謝大掌櫃你們燒坊的花雕酒,你,孫掌櫃,你們盛昌布行的軍服棉襖你們的生意實際上就是官府的支柱,是杭州府負隅頑抗的依仗,我神教大軍要拿杭州城,又不想百姓遭殃,那麼就需要對杭州城進行釜底抽薪,沒了你們的支持,他趙霆拿什麼跟神教大軍打仗?”

  郭槐介面道:“只要你們跟神教合作,支持我們,杭州城破之後,定會保護你們的店鋪產業房產屋舍不被侵害,家人子女不受騷擾,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謝鼎義道:“你魔教叛軍攻城破府,所到之處,殺害官吏富戶,強吞人家的產業,這些事情剛剛才才發生,讓我等如何相信你們?杭州城是我等生養之地,怎麼會讓你魔教反賊蹂躪,屈膝事賊的事情,你等休想!”說罷圓睜雙目,拍案而起。

  郭槐、高叔寶臉色立變,但卻嘴含冷笑。

  那謝鼎義嘴裡說的激烈,但一站起身子,卻立刻軟到,摔在桌下。

  高叔寶哈哈大笑:“謝鼎義,江湖人稱你金翅鷹爪王,我怎會不防,你們喝的酒已經被我下了迷藥,也不要指望你們那些護院武師和手下了,他們早都睡死了,我看你們就乖乖的就範吧!”

  他這一說底下眾人全都慌了,有的人捶胸頓足,有人不禁破口大駡高叔寶。

  郭槐冷聲說道:“算了,動手吧,把這些人全都擄走,杭州城也算塌了半邊天了!”

  高叔寶躬身道:“是,謹遵旗使令”說完一打口哨,門外閃出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手裡拿著繩索和雪亮的鋼刀。

  郭槐冷笑道:“一群羔羊之徒,還不順手擒來,不自量力!”

  突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道:“是嗎?”

  話音剛落,郭槐的後脖頸子被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揪住,渾身立刻酸軟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42

第22章 火燒高府

  出手制住郭槐的正是肖明,聽到高叔寶下了迷藥後,他也很驚慌,但手上一使勁竟然將酒杯輕鬆捏碎,再感覺了一下身體各處無任何異常,但看到一旁的蘇彩兒,卻是渾身酸軟,趴在桌上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正在奇怪之際,那邊高叔寶已經叫人發難了,肖明顧不得那麼多了,眼下魔教的教眾立刻湧進大廳,主事頭目正是郭槐,先拿此人開刀,於是站起身就沖向郭槐。

  郭槐只道自己已經得手,正在得意之際,突然遭到攻擊,被肖明一把抓住了大椎經絡,頓時酸軟在地,但沒等他落地,已經被肖明拎著脖子又提了起來,同時大喝一聲:“都不要亂動,亂動我捏死他!”

  驚亂一起,高叔寶大驚,立刻趕來相救,但卻被肖明一腳踢了個跟頭,一群蒙面之人剛進大廳,也是相救不急,紛紛呆住了。

  肖明移步過去,低聲的問蘇彩兒:“蘇小姐,你怎麼樣?”蘇彩兒低聲道:“不礙事,就是渾身沒勁!這個迷藥真是厲害!”

  肖明聽蘇彩兒聲音沒有大礙,也放下心來,扭頭對高叔寶道:“拿解藥來,否則你們這個什麼掌旗使,立刻會變成一個死人!”

  高叔寶嘶聲叫道:“郭掌旗使已經被他殺了,我等為他報仇啊!”說著跳起來就往前撲,一種蒙面人也圍了過來。

  肖明厲聲道:“放屁!他還活著”說完左手一記點燈手敲在郭槐的靈台經絡上,郭槐立刻大叫一聲:“啊!痛煞我也!”

  肖明在郭槐的耳邊道:“讓他們都出去,否則殺了你”

  那郭槐倒也硬氣,冷哼一聲並不說話,肖明一見反手又在他神道經絡上敲了一記,這一下可能用勁大了,郭槐慘叫一聲,渾身顫抖,臉色發白,但仍然不肯開口,肖明見他強硬,也有點沒轍,於是轉頭沖高叔寶道:“你們要他是死是活?”

  投鼠忌器之下,高叔寶與一眾蒙面人全都躑躅不前了,抽了一口涼氣,突聽在手裡的郭槐說話了。

  “這位壯士好手段,不愧是打鐵的出身,可否聽老夫一言?”

  肖明道:“噢?這位大仙有何見教啊?”

  那郭槐說道:“實不相瞞,我神教大軍已破明州,郡守彭汝方已經被殺,現大軍已向新城、桐廬、富陽諸縣進攻,三日之內定會來攻杭州,朝廷大勢已去,你不若歸順神教,方大王英明神武,禮賢下士,定會給你一番富貴的。”

  “你這是跟我談判嗎?還是威逼利誘我?”肖明冷笑道。

  “我只是給壯士指出一條明路罷了!”

  肖明突然嘿嘿一笑“郭縣令,你在臨安縣這些年犯下的罪行可不少,你摩尼教眾陰險鬼祟,歹毒殘忍,死在你手裡的無辜百姓到底有多少?要我怎麼相信你?”

  郭槐渾身一顫“你你到底是何人?”

  肖明不理他“你們今天已經坐下埋伏,我等商戶答不答應你們都會行動,現在被我制住了,卻想著招撫我來了,要談判可以,先給解藥,否則大家魚死網破!”

  郭槐顯然是這一眾明教教徒的頭子,蒙面人和高叔寶全都不敢妄動,一切只等著郭槐的指示,現在郭槐被制,眾人全都眼巴巴的看著郭槐,可郭槐現在渾身酸軟根本動彈不得。

  郭槐心裡想到,也罷,自己小命要緊,整個房舍自己安排了一百名好手,就算這些肚滿腸肥大富商們解了毒估計也跑不出去,於是給下面人使了個顏色,有蒙面客偷偷出去召集更多的人手了。

  接著郭槐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道:“既如此,老夫便給你一個平等談判的機會,高叔寶給他解藥。”

  當下情況高叔寶也沒辦法,躬身道:“是”,於是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

  肖明罵道:“你TMD有沒有眼色啊?大爺現在正忙著呐,你沒看見?去先給謝大掌櫃把毒解了”

  高叔寶大怒,剛想發做,但肖明卻比他眼睛瞪得還圓,看著落入肖明手裡的郭槐,無奈之下,只得找了一顆空碗,倒入清水,然後將瓷瓶裡的藥粉在碗裡化開,拿去先給謝鼎義服下,隨後又去給其他人灌藥。

  那解藥作用倒是很快,謝鼎義服下解藥不一會就嘔出一大灘清湯,隨即彈身站起,一把就揪住高叔寶怒道:“你這個奸賊!”

  肖明喊道:“謝大掌櫃,那個別忙算帳,快過來,我還需要你這個金翅鷹爪王幫下忙啊!”

  謝鼎義狠狠的瞪了一眼高叔寶,對肖明一抱拳,“肖大執事,虧你解救我等,有什麼要幫忙,你只管說就是。”

  肖明將郭槐交予謝鼎義,吩咐他看守此人,然後連忙去給蘇彩兒解毒,然後是介之聰等人,解過毒的一眾商號掌櫃們慢慢的都聚集到了肖明身旁,說著感激的話。

  肖明又安排介之聰去偏廳,給同樣被麻翻的侍衛和跟班們解毒,一會以後那些侍衛和跟班相互攙扶著也來到大廳,就在這個時候,大廳內的窗戶全都被砸爛,一隻只弓箭伸了進來,瞄準眾人,門外也是密密麻麻的的全是蒙面的人頭,一個個眼神淩厲的盯著大廳中的個人。

  這下眾掌櫃又慌了,十幾個掌櫃加上侍衛和跟班,也不過二三十個人,可外面最少也有百十號人,並且被人用弓箭指著,且每人手裡都提著兵器,殺氣騰騰的,顯然是不想放走眾人。

  顧小六和白三走上來,單膝跪倒對肖明道:“大執事,小人護院武師不周,請罪責罰。”他們是受過鐵衛營訓練過的,知道職責所在,失職既是有罪。

  肖明一伸手將二人拉起來,“今天事情特殊,不怪你們,白三,你過來,現在你這樣如此這般這般,明白嗎?”白三點點頭,肖明道:“速去”

  白三一縮身子,從後堂偷偷的溜走了。

  肖明其實是讓白三去鐵衛營搬救兵,白三身體靈活,跳躍縱高乃是絕技,也是肖明選擇他當侍衛的原因,現在前面都是高叔寶和蒙面的明教殺手,後堂可能守衛不多,白三應該能夠突圍,而他卻在前廳內和郭槐假裝談判起來。

  “郭縣令,啊!對不起,應該叫您什麼掌旗使才對,你讓我們背叛官府,投降明教,總得讓我們得到好處吧?在商言商嗎?沒利益的事情誰會去做啊,你說對吧?”

  那郭槐被身後的謝鼎義一隻鷹爪手按住肩膀,半身酸麻,歎了口氣道:“不知你們想要什麼好處?”

  “聽說你們摩尼教基本上已經掌控了浙南路的茶葉和龍泉窯的瓷器,這兩樣東西可是非常賺錢啊!能不能讓我們也參與一下啊?”

  郭槐苦笑道:“好說,好說”

  “聽說郭掌旗使,乃是一個神醫,經常要用活人做實驗,你一個臨安縣令卻可以讓杭州府的鄉勇替你抓些流民奸細的供你做實驗?是不是那鄉勇團練也是你們明教之人啊?

  郭槐奇道:“你怎麼知道我買通杭州府的鄉勇團練幫我抓人的?”

  “看來杭州府內被你們買通的官員和安插的密探還真不少啊!那是不是我等的店鋪和夥計之中你們也安插了眼線了啊?”肖明又問道。

  肖明于郭槐的談話,讓周圍的掌櫃和富商們都大為驚懼,自己家裡和店鋪的夥計都被人家安插了人,那不是隨時可以被人取了性命嗎?

  郭槐突然冷笑不語,對問題不置可否,肖明其實只是猜測而已,現在這個猜測可能真的被猜中了,心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突然他想到一人,那聲名天下的日昌隆大掌櫃不是在這裡嗎?人家處理事情的經驗可是比自己強多了,為什麼不去徵詢一下意見呢?

  肖明於是將蘇彩兒和介之聰請到一旁道:“大掌櫃你怎麼看這事?杭城的商戶一向以日昌隆馬首是瞻的,你的決定他們肯定會跟隨的。”

  蘇彩兒藏在黑紗之內的雙眉緊鎖,思索了半天之後,只說了四個字:“速速脫身”

  可這個時候意外又生,門外埋伏的一眾蒙面殺手已經安排好了對策,突然冒起發難,準備趁亂救出郭槐,只聽有人喝道:“動手!”一蓬箭雨就射了進來,其中一支箭直射謝鼎義的肩膀,力道奇大,謝鼎義閃身躲避,郭槐趁勢向外翻滾,有兩個黑影用極快的速度沖了上來解救郭槐,同時外面的蒙面人發一聲喊,舉刀向裡就沖。

  一眾侍衛和跟班連忙操起兵刃頂住,兵兵乓乓的就打了起來,肖明看到一蓬箭雨射入,立刻撲倒蘇彩兒,但介之聰啊的一聲卻中箭了。

  肖明撲在蘇彩兒身上,溫香柔軟,鼻尖聞到女兒的體香,非常銷魂,但事態緊急,容不得他吃豆腐了,抓起一張椅子擋在身前,好在殺手已經沖入大堂,也不再射箭了。

  蒙面殺手都是明教潛伏在杭州城內的好手,身手俱佳,招式兇狠,商戶侍衛武功參差不齊,慌亂之中直接有幾個就被砍翻,但日昌隆的四個護院武師卻是高手,也非常沉穩,長劍閃動之下,立刻就有幾個蒙面人栽倒在地,眾侍衛緩過神來,各展功夫與殺手們鬥在一起。

  大堂之內,一片狼藉,兵刃撞擊的火星亂閃,不斷有人被殺或受傷,慘叫和呼喊之聲不斷,一眾富商們全都瑟瑟發抖的躲在後面。

  肖明直接從後腰取下防身的折疊弩,將弩箭裝入,一箭就射入一名正在圍攻謝鼎義的蒙面高手,弩箭從前額射入從後腦鑽出,那人連喊都沒喊直接斃命。

  “崩崩崩!轉眼肖明就射出了六隻弩箭,射翻了了六人,但這時卻見門外不斷湧進蒙面的殺手,護院武師們也越打越少了,肖明突然發一聲喊,一把掀翻了桌子,那桌子是一張梨木的大飯桌,重達幾百斤,肖明操起桌腿來,大吼一聲,奮力將桌面向外頂去,殺手們措手不及之下一下子被巨大的桌面給頂出了門去,房間內剩餘的殺手被眾護院武師一擁而上,幾下砍翻,然後紛紛搬動房間內的傢俱,將門橫七豎八的擋了起來。

  外面的人用力推了幾下,見推不動,於是不推了,在外面仍然團團將大堂圍住,這間大堂的們並不大,但卻有幾個大窗戶,只不過造的比較高,立刻就有人躍上窗戶,想翻進來,卻被肖明一箭射中眼睛,慘叫著摔了下去,外面忌憚弩箭犀利,再不見有人翻窗。

  屋裡的很多人都是渾身浴血,疲累不堪,正準備休息一下,突然,從窗戶上方射進來一隻火箭,隨後一隻只的火箭被射了進來,火箭射中屋內的木質傢俱。立刻著火燃燒,對方看來一定要將他們殺死才算甘休了。

  看著火苗越燒越高,撲救不及了,濃煙滾滾,烈焰升騰,這間大堂一旦起火燃燒,整個高府都會被點著,明教這幫人看了是下了狠心了,前堂已經不能待了,眾人捂著鼻子,退向後堂,但空間有限,火頭很快就會燒到後堂的。

  眾人吵嚷著不知道如何是好,有那血性之人喊道:“出去拼了吧,要不我們全都會被燒焦,與其那樣,不若出去殺個痛快!”

  可是眾位富商掌櫃的卻不想出去送死,有幾個反而嚇得哭泣起來。

  肖明卻突然大聲道:“不要怕,你們跟著我,我有辦法離開這裡!”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43

第23章 嘗嘗厲害

  肖明的辦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當初他和安道全一起逃獄時的辦法,他到後堂之時已經看到高處有窗戶打開了,肯定是白三已經從這裡逃脫了,肖明心裡有底了,選了一處牆壁,伸出雙手頂住牆磚,兩臂之上立刻傳來鑽心的疼痛,手臂幾乎脹大了一圈,此處牆壁使用粗大的青磚所砌,肖明感覺有些吃力,好在只是青磚而已,比起後世的那種紅磚來講,還是脆弱很多的。

  肖明的手臂已經陷進了牆壁,舉手之間一個巨大的牆洞就已經打開了,在眾人驚懼的表情下,肖明領著眾人迅速鑽出,一路上只要碰到牆壁,肖明就用同樣的辦法開路,饒是高叔寶家的院落房舍很多,也被肖明一路打出一條通道,一直來到街上。

  眾人的車馬轎子都在前面,肖明領人卻是從院落後面出來的,湧金門後面就是西湖,眾人站在湖邊的街道之上,肖明領著人朝著城西撒腿就跑,眾富商們顛著肥肉跑的氣喘吁吁,好在還有幾個護院武師在一旁攙扶,否則估計早就癱軟了。

  侍衛中也有幾個受傷的,相互攙扶著,但身上的血流下來,地上都是痕跡,現在也沒時間處理傷口,只能硬撐著,大家都知道,魔教殺手不會阻隔多久的,很快就會追來。

  蘇彩兒在護院武師的攙扶下也跑不動了,再加上介之聰大腿中箭,只好讓一名護院武師將他背起逃命,肖明回頭一看,遠處高府已經是火光沖天了,湧金門有漁船的碼頭,大批的遊船漁船都停在那裡,如果火頭失控的話,勢必連碼頭也會遭殃。

  可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身後的街道上已經有火把在晃動,顯然是追兵上來了,他吩咐顧六,讓他將蘇彩兒背起來,將日昌隆的四名護院武師叫住,再加上幾名好手,準備殿后掩護了,謝鼎義也想留下,但肖明讓他從一旁的里弄內速走,去找官府的人來解救,謝鼎義一想也對,抱拳而去。

  現在這幫富商們可慘了,一直以來都是乘車坐轎的,身嬌肉貴,現在全都狼狽不堪,帽子也跑丟了,氣也喘不上來,喉嚨火燒火燎的,渾身的肥肉都已經酸疼得不行了,稀稀拉拉的越跑越慢,肖明只得和幾個護院武師好手留下來掩護了。

  肖明將弩箭裝上,總共就帶了十隻箭,剛才用掉了七隻,還剩三隻箭,偏心輪裝置的弓弩,上弦非常省力,可弩箭不多了,自己除了一身怪力之外,絲毫不會拳腳刀劍功夫,心裡焦急萬分,盼著白三快點將援軍帶來才好。

  遠處急促的腳步聲中,一群蒙面的殺手已經沖了過來,火把通紅,刀光閃耀,十幾個留下來的護院武師高手滿眼憂慮的互相看了看,敵人勢大,看來今天危險了!

  肖明站在稍後的位置,冷眼朝對面看去,蒙面殺手沖到眼前一箭之地停了下來,領頭的竟然是高叔寶!直接被肖明用弩箭鎖定了,高叔寶正在大聲喊叫著,指揮殺手包圍這些護院武師時,卻被肖明一箭從口中射入,弩箭從後腦鑽出,高叔寶直接栽倒在地,眾殺手大驚,忌憚對方弩箭犀利,紛紛向後退去,肖明他們扭頭又跑,跑了一百多步後,殺手又追近了,於是轉身對峙,如此這般反復了三回,但肖明的弩箭終於射光了。

  更糟糕的情況也出現了,跑在前面的那些大掌櫃們竟然又跑了回來,原來他們慌不擇路的情況下,竟然跑進了死胡同,沒有肖明給他們破牆開路的狀況下,他們只得又拐了回來。

  “馬勒戈壁的!”肖明暗罵,可也沒辦法,現在他的雙臂又開始發脹疼痛,總不能再跑到前面給別人當推土機吧?

  蒙面殺手們看到獵物就在眼前了,叫囂著越追越近,已經有弓箭射了過來,肖明他們正想從另一個路口折向的時候,已經有蒙面殺手已經躥房越脊的兜了過來,幾個人從牆上跳了下來攔住去路,於是立刻就與護院武師們交上手了。

  那幾個越牆下來的殺手顯然是硬茬子,十幾個護院武師一擁而上既然短時間內無法拿下他們,正在這時,大隊的殺手終於追了上來,富商們紛紛發出驚叫哀嚎,知道今日是難逃活命了。

  正在混亂之際,突然有一隊巡街的衙役打著燈籠,跑了過來。

  “哪裡來的刁民叛黨在此搗亂?官府的人馬上就來,還不速速束手就擒!”一個身穿黑紅兩色圓領官府的小頭目,囂張的叫道。

  可是跑到近前,燈籠一照,立馬傻眼了,對面黑壓壓的一片人,黑布蒙臉手握鋼刀弓箭,露出來的眼睛全都惡狠狠的看了過來,這一面被圍住的,竟然是一群穿綾帶羅,狐皮貂裘的富商,顯然是強盜搶劫富豪了。

  可這些巡街衙役卻是有點腿肚子轉筋,平日裡嚇唬嚇唬老百姓還行,真正面對強悍的強盜時,自己是幾斤幾兩肚子裡可是清楚地很。

  中間隔了這麼一幫衙役,蒙面殺手和肖明他們被分成兩邊,肖明他們可不敢耽擱,知道這些衙役根本不濟事,理也不理他們,循著去路就跑,這個時候蒙面殺手們也動手了,擋在他們面前的衙役在他們眼裡就跟羔羊一般,一擁而上。

  身後的慘叫聲不斷刺激這前面這些人的耳膜,求生的欲望之下,本來已經筋疲力盡的幾個大胖子,現在也是強打精神繼續奔跑,可是蒙面殺手解決掉那十幾個衙役之後,很快就又追了上來,已經有幾個人被後面射來的弓箭給射倒在地。

  又跑了一段路,眾人還是再次被堵住了,從前面牆上跳下來的殺手越來越多,提著鋼刀一步一步向眾人逼近,情況萬分危急了,肖明急的兩眼通紅。

  本來這些魔教殺手們,是想將一眾商賈掌櫃的擄去,勒索錢糧玉帛,同時還打擊官府和杭州百姓的士氣,現在卻是想將他們統統殺死,畢竟魔教殺手的人手不多,等到大隊官軍趕來的話,肯定會全軍覆沒,當機立斷痛下殺手,只能是不二的選擇了。

  肖明這邊一群人都沒有主心骨,一直都是肖明一路上破牆開路領著他們逃到現在,知道他有些能力,現在眼睛全盯著他,“怎麼辦?”

  肖明也沒辦法,自己現在空有一身神力,但卻不識刀槍劍,抓在手裡也就跟小孩子一樣,弄不好還會傷了自己,弩箭也已經射完,假如能給他一把AK—47就好了,這東西肖明在遊戲裡可是用的賊好,他曾經練槍練得廢寢忘食的,要不弓弩也不會射的那麼准,可現在全都是妄想了。

  肖明在對面的殺手中看了幾眼,沒有發現郭槐,想來他躲在後面,轉頭問顧小六:“小六子,還有箭嗎?”顧小六白三身上也帶有弓弩,每人攜帶十隻箭,作為自衛武器,可顧小六卻答道:“大執事,剛才就已經射光了!”肖明點點頭,“把你的刀給我”

  事情明擺著,不會打也得打了,顧小六卻急了“大執事你不會武藝,還是你先走我來擋著吧。”肖明搖頭道:“你還是孩子哪,等一會一定拼死將蘇大小姐護送出去。”

  顧小六吼道:“不!我不是孩子,我是您的鐵衛,我不能丟下你!”

  肖明伸手將顧小六腰側的佩刀就拉了出來,同時怒吼道:“服從命令!”他知道顧小六一定會服從命令,因為這是他給鐵衛營下的鐵律,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行,必需服從命令!

  剩下護院武師中幾乎人人帶傷,連日昌隆的侍衛也受傷了,剛才身後的弓箭射的太密了,這些人全都默不作聲,但卻向著肖明靠攏過來。

  蒙面殺手們終於動手了,嚎叫著就沖了上來,肖明雙手握刀,大吼一聲,帶著眾護院武師也撲了上去,大家破釜沉舟一戰,勇猛無比,剛一接觸,就有幾名殺手被掀翻在地。

  肖明雙手使勁一刀力劈華山,向一名殺手砍去,那殺手橫刀格擋,但是他太小看肖明手裡這把刀了,那可是當前材料鋼口最好的刀了,加上肖明的神力,直接一刀就將殺手連刀帶人劈成兩半,鮮血賤了肖明一臉,看著周圍驚愕恐懼的眼睛,肖明惡魔般的一笑,大吼一聲又撲了上去。

  這種廝殺太艱苦了,殺聲震天,護院武師們越打越少,很多人負傷,連肖明都受了傷了,他畢竟沒有功夫,仗著刀快力大,砍翻了幾個人,但被眾人一圍,一頓刀劍下來,肩膀上大腿上留下了兩道血口子,好在不深,但隨著血液流失,肖明感覺力氣漸漸的失去了。

  肖明背靠著縮在一角的掌櫃們,苦苦支撐著,身邊的護院武師一個個的倒下了,連日昌隆的侍衛也有兩個被殺,肖明猛地揮出一刀逼退殺手,忍不住開始喘氣,心裡一片冰涼,自己看來要死在這裡了,時間漩渦回不去了,父母再也見不到了,肖明眼角晶瑩的東西閃現。

  “崩崩崩!”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肖明眼前張牙舞爪的蒙面殺手,突然像中槍了一般的栽倒在地,每個人身上和頭上都釘著幾隻弩箭,大量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突然有人喊道:“瞄準,預備——射擊!”一片密密麻麻的弩箭,鋪天蓋地的罩向蒙面殺手們。

  慘叫聲中,大群的殺手被釘在地上,一個聲音傳過來,“大執事,我們來晚了,您沒事吧?”

  望著眼前熟悉的虎頭胸甲,肖明暗歎“老天開眼”白三叫來的援兵終於到了,看著被弩箭壓縮後退的蒙面殺手,看著一身黑衣胸罩虎頭胸甲不斷射擊的鐵衛,肖明終於高興起來了:“GRD,讓你們嘗嘗厲害!”

  就在這時候,殺手身後突然傳來號角聲,火把燈籠紛紛打了起來,大隊的官軍喊著號子也出現了,謝鼎義看來也搬來了救兵,還剩下大概六七十名蒙面殺手頓時被圍的水泄不通,但這些人顯然是亡命徒,肖明這邊火力太猛,他們不敢沖,但卻嚎叫著向官軍的方向沖去。

  這次帶隊過來的正是羅文,他一身披掛走上前來,對著肖明一拱手,“大人,你沒事吧?”看到肖明受傷,連忙安排下面給肖明裹傷口。

  肖明道:“辛苦了,羅大哥,馬上派人保護各位大掌櫃,還有,給我些弩箭來”

  肖明長這麼大,可算是第一次受傷,疼痛燒的他火可不小,這傢伙可不是吃虧的主,被黑老甘打了記耳光,還把人家電閘拉了呢,看著自己腿上一尺長的血口子,哪還有不報復的道理。

  “左右都有了,給我三發密集射!”肖明喊道,羅文帶來的兩百名虎衛,每人攜帶的都是改進型黑神弩,可一次射出三枚弩箭,肖明惡狠狠的想,“讓你們好好嘗嘗我的厲害!”

  一片箭雨籠罩而去,黑神弩與普通的弓箭和連弩不一樣,由於使用了彈性很好的彈鋼,這種弩的力道極大,射程很遠,近距離內殺傷力驚人,很多殺手都是被弩箭直接釘死在地上和牆上的,一片箭雨過去,基本上也就沒什麼活著的人了。

  在殺傷力如此驚人的武器面前,本來還和官兵搏鬥的蒙面殺手們也投降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44

第24章 替身沈瓶兒

  殺手們投降了,刀槍弓箭扔了一地,全都跪在地上,肖明派人尋找,卻沒發現主犯郭槐,不知道他是如何溜掉的。

  俘虜們全部交給官軍處理,肖明的鐵衛營可不願管這樣的事情,倒不如順水人情,讓官軍領走請賞,雖然這些殺手被殺被俘,完全是靠肖明的一群鐵廠衛士所為,但人家不願居功,官軍也樂的多領一些軍功。

  眾富商掌櫃逃得性命,對肖明感激涕零,圍著肖明說些感激的話,這邊組織人手救治傷患,搜尋死者,肖明將羅文推了出來,稱這次多虧鐵衛營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羅文乃是整個鐵衛營的主官,這次功不可沒,眾人又對羅文讚譽有加。

  “羅大人的虎甲衛士真是我等的救星啊,我等感激不盡”

  “是啊,羅大人統帶的虎衛一出現,叛賊們就望風而降了,這些衛士真是很棒,當得起虎衛之稱”

  羅文謹慎的回復著這些大掌櫃,他顯然也不擅長此道,一腦門的汗,肖明在一旁看得好笑。

  “虎衛!嗯,這個名字跟我想的一樣,不錯,以後就公開把這些鐵廠鐵衛叫虎衛吧,挺拉風的!”肖明覺得虎衛這個名字還行,尤其是今天第一次實戰,表現還行,對別人的震懾力還不小,肖明覺得有必要將虎衛營再擴充一個營,這批半軍事化的武裝是自己以後實行計畫的保障。

  傷患中有幾個傷勢比較嚴重,已經安排送到就近的藥店急救,傷勢較輕的則有虎衛們替他們止血包紮了,其仲介之聰的傷勢也不算太重,大腿上中了一箭,現在也包紮上了,看到肖明過來,介之聰連忙支撐著站起來感謝。

  “介先生不必客氣,我已讓人去取你們的馬車了,一會就送你們回府,蘇大小姐沒事吧?”

  介之聰道:“多謝關心,大掌櫃也受到驚嚇了,只想快些回府。”介之聰的臉色蒼白,可能失血多了點。

  肖明走向蘇彩兒,看到蘇彩兒好像也嚇得不輕,黑紗背後也是臉色蒼白,肖明安慰了幾句,前面去尋馬車的人回來了,肖明覺得還是自己親自去送一下的好,於是叫上了十個虎衛,日升昌這次隨車來的四名護院武師死了兩人,剩下的兩人也都帶傷,肖明安排了六名護院武師給蘇彩兒的馬車,自己帶著四名護院武師坐車在後面跟隨。

  馬車很快就到了蘇府,一路上也很安全,由於今晚湧金門一場大火,又有魔教殺手事件,街上巡查的衙役官差和執勤的官軍也多了起來。

  下的馬車之後,蘇府自有下人將車趕走,帶走受傷的侍衛醫治,蘇彩兒站在門口,回身對肖明道:“這次又蒙先生救了一命,小女子真不知如何感謝好,今日別過,改日再登門致謝吧?”說完就要進門。

  “等等!”突然肖明喊了一聲,走上幾步道:“大掌櫃請借一步說話。”

  蘇彩兒不明就裡,但也不好拒絕,於是兩人向前走了十幾步,蘇府之人顯然已知道今夜之事,但並不慌亂,蘇弼也沒有迎出來,下人們站在遠處也不來打攪。

  “你不是蘇彩兒,你到底是誰?”肖明低聲問道。

  蘇彩兒嬌軀一震,慢慢的轉過身來,突然嘻嘻一笑道:“你看出來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肖明如何看出來的,其實很簡單,肖明曾經在蘇彩兒的閨房近距離的為她治過病,蘇小姐身上的體香之氣給他的印象極深,剛才在高府大廳之內,為了掩護蘇彩兒,肖明撲倒了她,如此近距離的之內,少女的體香雖然誘人,但卻截然不是蘇彩兒的體香,肖明當時就猜到了此人肯定不是蘇彩兒,但又覺得不好唐突,能夠讓介之聰都俯首貼耳的聽命之人,在蘇家的地位定然不低,所以直到現在才問了出來,當然,肖明心裡的判斷自然不能和眼前的這位冒充蘇彩兒的女子細說了。

  肖明哼了一聲,並不說話,他想聽對方如何回答的。

  那女子只當自己露了破綻,幽幽的歎了口氣道:“你猜的不錯,我的確不是彩兒,彩兒妹子是個苦命人,七八歲就跟著父親到處跑,生意上的事情很早之前都是由彩兒來主持,但自打十四歲時,生了急病並落下了病根,彩兒這個實際的大掌櫃,在外的一切應酬便都是我代替的,在外人面前我就是個替身。”

  “那你到底是誰哪?”肖明不解的問道。

  “我是彩兒的表姐,我叫沈瓶兒!”

  肖明沒做聲繼續聽著。

  “我與表妹從小就長得很像,其實這個也是必然,我的母親與姨母本就是雙胞胎姐妹,兩人也是同命之人,母親和姨母也是早早的就去世了,父親續娶的後母金氏很凶,家裡也容不下我,直到父親去世,姨夫便接我來長住”

  沈瓶兒輕抬皓腕,緩緩地撩起黑面紗,露出一張和蘇彩兒非常神似的面容,相比之下,蘇彩兒更顯得柔婉,而沈瓶兒的眉宇間則有英颯之色,最大的區別則是沈瓶兒的左腮之上有一顆很小的紅痣。

  “彩兒妹子本是才女,更是智惠聰敏,但身有惡疾,在家打理日昌隆的生意倒也罷了,但商戶之間的應酬卻是難題,為了免受他人懷疑,於是我就經常代替彩兒外出了,上次彩兒犯病,我正替她在江寧視察織造工廠,我趕回來後聽說是被你給醫好,聽彩兒講了很多你的好處,我也非常好奇,今日一見肖先生真可是當事豪傑了,而且這次等於又救了瓶兒一命,日昌隆欠你的實在太多了。”

  肖明心中仍然疑惑,陡然想起楊震說過的話,突然張嘴問道:“你姓沈?你的父親可是沈括?”

  沈瓶兒奇道:“你也知道我父親?”

  肖明道:“那是當然,沈括先生不僅是現在,而且放到後世多少代,那都是世界知名的科學家,如此鼎鼎大名,我怎會不知?”

  沈瓶兒黯然道:“先生過譽了,家父一世為官坎坷,胸中所學固然奇巧,卻也當不得什麼大家,最後著書立說但卻窮困潦倒,世人到現在也不見得視家父為什麼大家”

  沈括晚年寫《夢溪筆談》一書,一直到去世都是籍籍無名,一直到南宋時期,沈括之名才多為人知,以官身做評判是中國從古至今的通病,你一個被貶官之人也不會有人去關注你,但他的《夢溪筆談》卻實在是大大的暢銷書,這裡面天文術數、地理水文、醫術占卜、農桑茶鹽、軍事武器、各種科技,各種新工具的製作使用,簡直無所不包,社會各階層的人都可以在這本書中找到對自己有用的知識,雖多次刻印但仍然供不應求,以至於書店在生意不好的時候,也會將此書拿出來再次刻印去賣,總之是不愁賣不掉。

  但沈括自己也不會知道,幾百上千年後,自己仍然如此之名,甚至還被用以命名一顆小行星,全世界對他都推崇備至,就連他的女兒都不會想到。

  肖明滿眼都是崇敬之情,根本不似作偽,那沈瓶兒看到肖明對自己的父親如此推崇,心內自然十分感動,對肖明的好感更近一分。

  既然知道人家的身份,肖明也不好再盤問什麼了,況且今晚沈瓶兒也受到了驚嚇,肖明覺得又讓人家懷念起亡父,這樣不太好,於是告辭離去看著肖明的馬車離去後,沈瓶兒並沒有進屋,看了許久之後她突然莞爾一笑,轉身進門。

  東橋附近的一所豆腐作坊內,一群灰頭土臉的人正圍坐在一起,為首之人正是郭槐,當官軍出現的時候,郭槐就知道這次完蛋了,在身旁幾個心腹的護院武師下,潛入一旁的院落,偷偷逃至湖邊,威逼一個睡覺的漁人,划船來到東橋,之後一刀殺死漁人,將船沉入湖底,幾人躲進了作為秘密據點的豆腐坊內。

  看著手下六七個灰頭土臉的手下,郭槐暗歎一聲。

  “副旗使大人,我等如今大敗,不知如何向王左使大人交代?”一名手下問道。

  郭槐冷笑道:“無妨,雖然我們今晚的行動失敗了,但卻有另外一件大功等著我們去取哪!”

  手下一名殺手奇道:“另一件大功?卻不知副旗使大人指的是何事?”

  郭槐道:“今日那個壞我等好事的顧氏煉坊之人,我想起來了,此人正是當初從我那臨安監獄越獄逃跑之人,這人就是我立功的關鍵。”

  手下道:“還請副旗使大人跟我等細說明白。”

  郭槐道:“此人當時與另外一人一同逃獄,這個人就是安道全,而安道全身上有一張非常珍貴的孝王寶藏圖,那可是我神教夢寐以求的事物,只要抓住此人,就可以找到安道全,到那時,哼哼!拿到了孝王寶藏圖,我等就可立大功”

  “底下人道:“如此甚好,只要能讓王左使大人不追究我等的過錯就行,如此,我們完全聽從副旗使大人的安排!”

  肖明從蘇府出來,並沒有回煉坊,而是前往知府衙門報信,郭槐今晚所說,三日之內魔教叛軍就會攻城,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要提前通知官府才行,杭州城本來兵就不多,如果到時候魔教突然攻城,官軍倉促之下,杭州城肯定難保。

  趙霆聽了果然大驚失色,立刻讓人通知所有官員前來衙門商議,尤其是守備使陳路章,趙霆不敢托大,他明白陳路章手下有兵有將,守衛杭州完全要靠人家,所以特意將其請來。

  隨同陳路章一同前來的兩員將官,一名就是楊震,楊震現在極受陳路章重用,這次也一同前來了,另外一人名叫王通,也是一名在西軍打過仗的軍官。

  對於肖明的消息,眾官員都感震驚,因為明州失守,彭汝方被殺的情報,他們今天已經得到了,但卻沒想到,魔教這麼快就會前來進攻杭州。

  這次會議開的烏煙瘴氣,據說魔教對官吏非常兇殘,家屬也受荼毒,所以很多人想逃跑,有人想打,有人想降,有人想跑,知府衙門於是吵作一團,不過眾人都拿不出好辦法來。

  此時楊震給陳路章耳語,由陳路章提出幾點辦法,首先全城總動員,將守備衙門的武器倉庫的東西,全部拿來武裝人員,尤其是守城的器械更不能少,派人通知日昌隆,將他們製造的大型床弩和連弩車等全部徵用,徵調全部民團戒備,同時杭州城的北門加強控制,各級官員通知家屬,做好萬全準備,隨時準備從北門出逃,一面派人向最近的路州官府請求援兵,並通知朝廷。

  總之從現在開始,杭州城內所有的米糧,被褥軍服,兵器甲胃一切能守城的物資全部軍管了,估計這兩天杭州可能要混亂起來了。

  肖明臨走之時受到楊震的邀請,請他明天前往守備衙門的武備倉庫,想請他看看最新配置的火藥,肖明心說:“如果火藥堪用的話,守住區區杭州城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嗎?”於是欣然接受邀請。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45

第25章 1825枚甲葉

  第二天當肖明來到武備倉庫的時候,正趕上小校們在往外搬武器,大量的物資被搬出倉庫,肖明可算長了見識了,印象裡的什麼,刀、槍、劍、戟、斧、鉞、勾、叉,基本上全都沒有,有的就是刀和槍矛,各種各樣的刀,成捆的槍矛!

  刀,是各種佩刀、砍刀、鬼頭刀、朴刀屈刀、偃月刀、眉尖刀、筆刀、乾刀等,一碼色的黑鐵器,保養武器的管倉已經用油石全部開了刃,殺人絕對沒問題。

  槍矛也是各種各樣的,兩棱的,三棱的,連四棱的都有,其他如勾鐮槍,蛇矛槍,鶴嘴矛,環子槍、素子槍、拐突槍、龍項槍、錐槍、太寧筆槍等,都是以木為杆,上安槍頭,下裝鐵鐏還有大槊和狼牙棒,這些長兵器裝上木杆就能用,尖刃雪亮,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除此之外還有短兵器,鞭鐧錘等,甚至還有幾把幾十斤重的大錘,瘤瓜狀的,宋時的武人,只要力氣有兩把的,都喜歡用大錘,顯得威風十足。

  剩下的就是大捆大捆的弓箭,這種箭有兩種,一種是長的,使用長弓射的,一種短一些,由弓弩發射,配套的長弓短弩也被大批的搬出倉庫。

  弓箭是倉庫裡的小件物品,但數量最多,也不知道多少年的存貨了,雖然都捆著,但很多箭杆都朽壞了,連捆綁的繩子都斷掉的也很多,現在正有人大批的修理,相關的膠漆絲羽等物擺了一地,這裡面有一套講究,好的弓箭需要用帶倒鉤的狼牙箭頭,配合樺木杆,箭尾還要用雕翎,這樣的箭不僅射程遠有穿透力,還非常穩定,屬於精工細作的產品,不像肖明煉坊製作的弩箭,生銹的箭頭都可以用,箭尾隨便用點羽毛就行,機械力量可以糾正弩箭的不穩定性,但雕翎箭就不一樣了,使用雕翎就是要追求它飛行的穩定性,可是戰爭一旦打起來,弓箭的用量巨大,哪有那麼多的老鷹,雕啊的讓你拔毛,所以基本上就是用鵝毛,甚至用雞毛。

  肖明最感興趣的東西,其實卻是火藥,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楊震領他來到了專門儲存火器的倉庫,這是間防火的倉庫,火藥和火器全都堆放其中,倉庫內撒有大量的石灰,肖明知道那是為了防潮用的。

  巨大的黒木桶內裝的全是黑火藥,這樣的黒木桶足有幾百桶,但楊震顯然並不很在意,原因就是這一大批火藥的配方太古老了,配比的成份還屬於最初的階段,而肖明上次給楊震的新配方,楊震通過實驗,發覺威力驚人,遂對原來的這些火藥失去了信心。

  而楊震自己按照肖明配方配置的火藥現在只有不到五桶,孤零零的放在一旁的角落裡,由於硝石不多,只能配這麼多了,其實整個火器倉庫的火藥,在硝的這一步上都不到位,曾有位工匠建議使用海鳥的糞便來代替,結果被人很是嘲笑了一頓,肖明聽到這個消息大驚失色。

  能夠知道海鳥的糞便內含有豐富的硝酸鹽,這個人可不簡單啊,急問工匠人在何處,可惜得知早就不在了,肖明扼腕歎息了良久。

  “肖兄弟,難道海鳥的糞便真的能用嗎?這種東西靠近海邊的地方,可是有很多啊!”楊震看到肖明歎息,忍不住問道。

  “能用,當然能用,時間緊迫,現在只能這樣”肖明詳細跟楊震講道,放著幾百桶火藥起不到應該的作用甚是可惜,肖明告訴楊震,讓他先找一些空的火藥桶來,將原來裝滿火藥的火藥桶裡的火藥倒出三分之一來,然後拌上乾燥的海鳥糞便,加入鐵砂、碎石和碎瓷片,壓實,最後引出火撚引信,做成了一個巨型的手雷,並且搬一部分火藥桶到煉坊去,肖明也幫著製作一些,短時間內肖明想,有這些大手雷,守住杭州城還是沒啥問題的。

  楊震雖然不太清楚,肖明具體想幹啥,但還是照做了,因為他覺得肖明肯定不會瞎忙,安排完人手之後,楊震領著肖明去看火器。

  肖明過去一看實在是大失所望,宋朝時期的火器實在是太原始了,各式各樣的抬竿火槍竟然都是毛竹做的,就像個大爆竹,如果炸膛的話,聲音到會很大,還有火球、毒煙球、火蒺藜、霹靂震天雷等,看的肖明大搖其頭。

  當楊震充滿自豪的向肖明介紹那具鑄鐵製造的三眼火銃時,肖明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向楊震詢問,這些火器的使用者是誰?楊震竟然告訴他,使用火器的竟然是弓箭手,先用抬槍火器轟上一槍,由於火槍裝填火藥緩慢,於是這些人則換上弓箭繼續戰鬥。

  “只有火炮需要專人去操作的”楊震這樣說。

  “什麼還有火炮?快帶我去看看”肖明急道。

  宋代的炮,說起來種類非常之多,像軒車炮、車行炮、單梢炮、雙梢炮、五梢炮、七捎炮、旋風炮、旋風車炮、獨腳旋風炮、旋風五炮、手炮、臥車炮、拄腹炮、虎蹲炮、合炮等等,可是這裡面真正算作是火炮的只有那麼兩三種,更多的說白了,其實就是拋石機!而適合守城的火炮卻沒有幾種。

  肖明盯著地上用作炮彈的鑄鐵球,心裡暗歎:“宋代的冷兵器還算不錯的,戰爭教會了宋人很多的東西,在繼承前代的基礎上,吸收周邊少數民族兵器的優點,不斷加以改進和完善,使冷兵器的品種、形制更適合於戰鬥的需要,品質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可武器這東西畢竟是要向熱兵器方向發展的,在火器和冷兵器並用的時代裡,兵器發展總的趨勢是火器逐步發展,冷兵器逐漸消亡,但在火器初登戰爭舞臺的宋代,火器雖有了飛躍性的進步,並在戰爭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由於其發展程度還不是很高,本身難免存在一些缺陷和不足,還不能適應各種戰鬥的需要而完全取代冷兵器,許多戰鬥尤其是近戰格鬥仍需要靠長短式冷兵器解決,而且,火器基本上還要依附冷兵器發射,因此,冷兵器依然是作戰的主要武器。”

  肖明設計製作的黑神弩,實際上則是在熱兵器非常成熟的現代,以此為依託而設計的,所以性能和威力自然比900年多前的弩箭強大的多了。

  肖明深知,武器不可能決定戰爭的進程,但武器卻是不可或缺的關鍵要素。

  “看來需要優先解決武器問題,要及早的將射彈武器製造出來才行,這東西相當於手中的核威懾力量”肖明終於知道為什麼很多穿越者一到古代,最想要的就是一把手槍,沒這個東西心裡沒底啊!古代社會並不是想像的那麼浪漫,而是充滿了各種兇險,這個肖明可是身有體會。

  走馬觀花的到處看看,肖明對於宋代的武器現狀並不甚滿意,決定有必要依靠自己來發展完善一整套軍工武器系統來,這樣朝廷官府的訂單還會少嗎?畢竟肖明還是喜歡做生意,但出於北宋末年的這個時代,武力發展看來才是必然選擇了。

  想著想著,肖明一抬頭卻被眼前的東西給完全吸引過去了,看著滿地的金屬葉片,還有撐在木架之上的甲片。

  “咦!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步人甲嗎?”

  “不錯,正是此物”楊震不無自豪的說道,隨即眉頭又皺到了一起,因為他也看到了地上散落的甲片。

  肖明對這個卻是非常感興趣,蹲下來仔細研究起來,一旁楊震給他做一些說明,步人甲分三種,長槍兵、弓箭手和弩射手,重量不等,但甲葉的數量卻是相同都是1825片,由鐵質甲葉用皮條或甲釘連綴而成,屬於典型的劄甲,其防護範圍包括全身,總重量達29公斤,同時可通過增加甲葉數量來提高防護力,但是重量會進一步上升,為此,皇帝親自賜命,規定步兵鎧甲以29.8公斤為限。弓箭手和弩箭手的重量略輕。

  楊震歎息道:“可惜啊這些步人甲都是十年前製作的,現在不到一百套,而且無人保養修理,現在也已經損壞散落了。”

  “有我們煉坊給你修復,給你們算便宜點就行了啊,呵呵”肖明呵呵笑道。

  “那真是求之不得,步人甲雖然數量少點,但在守城戰中,找一些身強體壯之人穿上步人甲,大刀一揮,那是萬人莫敵啊!”楊震也高興起來,立刻找人來,將所有損壞的步人甲速速送去顧氏煉坊。

  一套步人甲修理費用算十五兩銀子,也就是一百五十貫錢,修復一百套步人甲,共一千五百兩銀子,合一萬五千錢,肖明又賺一筆,嘴上立刻樂開了花,因為他看了,每一個步人甲的甲片都有圓孔,如果用皮條和甲釘連綴的話,很麻煩,不如有鐵絲來連,裡面再襯上厚布就行,省時省力省錢,太簡單了!

  其實這種甲葉子連在一起的護甲,肖明並不看好,他想等到鋼材成熟的時候,拉出鋼絲來,然後用鋼絲製作鎖鏈護甲,又輕巧防護又好,當然這些東西是需要賣給朝廷官府的,而自己的虎衛,卻不需要這種東西,因為肖明自己有更好的想法,畢竟自己是想發展一批手拿火器射彈的武裝的,防護上也不能和普通的軍隊一樣,要更先進才行。

  談笑間就做成了一筆生意,肖明有點得意,以至於楊震要他再送五千隻弩箭的要求也答應了,不過只是給箭頭,其他的自己裝,肖明還不至於昏頭。

  楊震感謝不已,他實際上對從顧氏煉坊買來的那批黑神弩是寄予厚望的,不過黑神弩的缺點其實也是箭只的問題,對付攻城部隊,要想大面積殺傷敵人,則需要開啟三隻連射的功能,這個時候沒有足夠的弩箭肯定不行,好在弩箭相對於弓箭來講跟容易製作,用竹棍就行,只要有箭頭,而肖明的煉爐出來的優化鋼水,一個模子就能生產幾百個箭頭,這種箭頭非常堅硬,很有殺傷力,能免費得到五千個箭頭,楊震自然高興了。

  兩人各自都要忙了,楊震與肖明簽好合同,就組織人手向城牆上搬運兵器,箭只,火藥,以及組織人手搬運滾木礌石之類的東西,而肖明也要趕回煉坊安排修復步人甲。

  路上已經沒什麼行人了,現在有一股十分緊張的空氣在彌漫,肖明帶著四名虎衛坐在馬車上,望著遠處天邊又慢慢滾動的黑雲,那是又要下大雨前的徵兆,肖明心裡反而有一點小小的興奮之情。

  “他【奶】奶個熊的,風雲際會的亂世,看我創造個特殊的時代給老天爺看看!”肖明胸中豪氣不小。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46

第26章 夾江而渡

  肖明打定主意要在宋朝開創一片天地出來,他不是沒想過離開,可是丁江鵬必須要用炸藥來製造一次空間漩渦的通道,這件事情就很難辦,爆炸的當量怎麼控制?需要實驗設備,以現在的科技條件,那會那麼容易辦到的?所以肖明對這件事情心裡也有著自己的估算,沒有個五年十年的,估計不會成事。

  剩下就只能待在宋朝了,可如今馬上就是亂世了,生存不易,沒有幾年科技的積攢,肖明心裡都不敢說有底,而且現在就趕上魔教叛亂攻城,如果城破了,自己在顧氏煉坊做的一切準備就全砸鍋了,所以沒辦法,保住杭州城是肖明和所有人的共同意願。

  本來肖明覺得憑著自己掌握的技術知識,再加上有火藥這種東西,保住杭州城不成問題的,可當他看到魔教叛軍真正到來的時候,仍然有點動搖了。

  當時用作警報的鑼聲傳遍全城,整個杭州城一片混亂,不久之後,一陣悠長的號角聲中,一隊隊的官軍爭先恐後的登上了城牆,但官軍畢竟人少,城內的所有鄉勇還有徵集的民夫也上了城牆,大批的城防物資也被搬了上來。

  當肖明也站在城牆之上時,不禁為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了,眼前黑壓壓的一片,魔教叛軍的人數還真不少,很多人穿著白色的衣服,但大多數卻是穿什麼的都有,只在胳膊上綁上一根白布條,可是他們的旗幟卻多的驚人,估計沿途的布莊可能都被搶光了,而且完全是黑色旗幟,旗上畫著一團紅色的火焰,遠遠看去跟一片黑雲一樣。

  氣氛非常的壓抑,魔教叛軍看樣子像有近十萬人,行軍中也沒什麼章法,亂哄哄的,肖明作為掛職的官軍小官,帶著五百名虎衛,算作鄉勇,跟杭州府守備的大小官員站在一起。

  叛軍在錢塘江南岸被阻住了,知府大人趙霆三天之前就下令,將左近十裡之內的漁船和擺渡船隻全部收繳,不許片木下水,如今他和幾名官員站在城樓上對著叛軍正在指指點點,按他的意思,光一個錢塘江就夠阻擋叛軍多日了,自己已經接到消息,兩浙路發運使陳亨伯已經調集京師禁軍以及鼎、灃兩州的槍牌手趕來支援了,只要杭州堅持幾日,到時候朝廷大軍一到,叛軍定會土崩瓦解的。

  魔教叛軍亂哄哄的湧到錢塘江南岸,很多人一屁股就坐在岸邊開始休息,橫倒豎歪的,旗幟和刀槍也扔了一地,有的對著北岸的杭州城指指點點,有的站在岸邊小便。

  “哧”的一聲輕笑,“一群烏合之眾!”肖明聽到守備使陳路章恥笑道。

  魔教叛軍在南岸鬧了一陣,突然從隊伍中沖出一支人馬,衣甲鮮明,刀槍明亮,左右軍士打著大旗分開兩邊,當中一人騎在馬上緩緩走出,背後好大一面旗幟,上書一個鬥大的“呂”字。

  “此人即是叛軍元帥呂師襄!”肖明身旁的楊震說道,“聽說此人是浙南仙居人氏,慣使一把丈八蛇矛,手下有十二統制官,人稱江南十二神,都是打仗的好手,另外還有魔教五行旗使,正負十個旗使,個個都是難纏之輩。”

  肖明於是刻意打量下呂師襄,發現此人額頭極寬,只用青布包頭,身穿一身白鐵甲,背後大氅,戰馬一側的德勝勾上掛著一把丈八蛇矛槍,頦下一蓬鬍鬚,雖然離得較遠,仍能感覺此人雙目如電,肖明不知道,呂師襄還有個身份,那就是明教的光明右使。

  且不說,杭州城的城牆之上如何對呂師襄評頭論足,魔教叛軍那裡卻開始忙碌起來,呂師襄指揮巨木旗掌旗使俞道安,派出幾百兵士將南岸的樹木砍伐盡淨,想來是想製造木筏舟船,可是叛軍的大隊人馬卻開始埋鍋造飯,一時間黑色的炊煙四起。

  難道魔教叛軍想在南岸安營紮寨不成,幾百人難道就可以造出能大批過江登陸的舟船?杭州城上紛紛猜測,杭州城的南門現在已經封死,並且挖出了一道很深的壕溝,但守城的軍士看到對岸十數萬人馬的架勢全都緊張的不行,更何況那些從沒打過仗的鄉勇和民夫。

  杭州城區區守城的只有六千多兵力,面對叛軍十萬大軍,能否守住城池,真是難說,城牆之上全都憂心忡忡,趙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到對方伐木造船,心裡稍稍安心,吩咐下面,一旦叛軍下水,舟行過江到一半時,即用床弩射擊,務必將船擊沉,只要叛軍過不了江,就會被拖住幾日,那時候朝廷的援軍就會到了。

  可是魔教叛軍又讓趙霆的算盤打空,他們製造了十幾隻木筏子,就開始過江了,稀稀拉拉的十幾隻木筏子順著江水飄到了北岸,然後返回繼續拉人,趙霆眉頭緊皺,對陳路章道:“陳大人你看魔軍這是何用意?”

  “依下官看來,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陳路章回答道。

  眼看著對方已經渡過了幾百人了,這邊的楊震和王通急了,找到趙霆和陳路章。

  “大人,敵人遠來,立足未穩,正可半渡擊之,末將不才,願領兵出擊,定當將賊趕下水去。”

  沒等陳路章反應,趙霆就斥道:“胡鬧,賊兵勢大,如此虛張聲勢定然有詐,你等不必造次!”

  王通急道:“難道讓給他們就這樣慢慢的全都渡過來不成?”

  趙霆不做理會,發令讓城上的床弩發射擊沉木筏,城牆之上立刻跑動起來,將從日昌隆拉來的大型床弩推了過來,每張床弩三十人,用絞盤上弦,奮力的將弓弦拉滿,將小兒手臂般粗細的三棱弩箭裝上去,瞄準江面上的木筏子。

  可還沒等床弩發射哪,魔教叛軍又有動作,他們竟然將木筏子全都拉上北岸,然後開始拆掉木筏,一根根的木料放在一邊,幾百人忙的不亦樂乎,叮叮噹當的,又是砍又是鋸的漿竟然把北岸的碼頭當成了一個木工廠,城牆之上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這到底是幹什麼?城牆上的眾人誰也猜不明白,不過孤零零的在北岸的這些魔教叛軍卻是很好的靶子,現在只要派一千官軍出去定能全殲這批人,但陳路章和趙霆都是猶猶豫豫的,始終不敢下這個命令,把王通急的,幾次想沖上去請命,但卻被楊震給拉住了。

  魔教叛軍到達南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經過這麼一折騰,天色也暗下來了,對方點起了燈籠火把,綿延了幾十裡,趙霆等人終於鬆了口氣,天色已晚,叛軍顯然沒法過江了,更別說攻城了,於是吩咐開飯,將面餅和飯團菜湯等搬上城牆,他們當然不會留下來吃這些東西,於是一個個都回府了,今日算是熬過去了,夜裡還能睡個好覺,但明日如何?誰也不敢說沒事了,熬過一日算一日吧。

  知府和守備使大人走了,但卻留下來一堆小軍官,吩咐他們監視叛軍動向,不得懈怠,肖明本想也回去算了,他這樣的鄉勇統制,其實自由的很,根本不受官軍節制,但他看到楊震沒有回去,而是憂心忡忡的留在城樓,於是決定留下來陪他一下。

  “楊大哥是不是非常擔心啊?”肖明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楊震點點了頭,一旁的王通道:“賊兵已經建立了登陸場,不知是疑兵之計還是真有辦法大批登陸,我是看不太明白,不過這一小股敵人卻是留他不得,為何你卻阻止我去討令啊?”

  楊震搖搖頭道:“知府大人已經嚴令不得出戰了,王大人你何必非要去觸這個黴頭?”

  王通道:“可是!”

  楊震道:“賊兵有十萬之眾,而我們只有六千,就算你殺掉眼前這幾百人又有何用?不如養精蓄銳明日大戰吧。”

  王通覺得楊震說的有理,於是低下頭不吭聲了,肖明卻道:“敵兵十萬雖眾,但我看能戰之人並不太多,我覺得吧,打仗這種事無非是個氣勢,從來叛亂之軍都會去協裹流民,你不見今天那些叛軍很多隻拿著竹槍嗎?這些人只會圖熱鬧,一受打擊就會潰敗,只要我們明天將他們攻城的氣勢打下去,就不愁守不住城池。”

  楊震眼睛一亮,沖著肖明一拱手道:“難道兄弟有什麼好主意不成?”

  肖明道:“明日一戰就看你那些改造的火藥桶的威力了”

  天色將明之時,知府趙大人被人緊急喚醒,說是魔教叛軍過江了!慌得他衣服都沒穿好就帶人爬上了城牆,到那裡時陳路章早已經到了。

  兩人趴在城牆一看,立時傻眼了,只見整個錢塘江江面上到處是船,帆影如雲,桅杆如槍,足有幾百艘各種船,叛軍已經在大舉過江。

  原來,呂師襄調集了幾百艘登陸用的舟船,沿著明州和明州也就是寧波向北,通過海路經杭州灣進入錢塘江,因為他已經得到趙霆封江的消息了,而之前派過江去的那幾百人其實都是工匠,用來拿木材改造北岸的碼頭,以適應大型舟船停泊,就等著船一到立刻就過江。

  現在已經是拂曉時分,天光放亮,而且今日恰好無雨,趁著青濛濛的天光,魔教大軍已經有一半都度過了錢塘江。

  “放箭!放箭!給我將那些船都擊沉!”趙霆氣急敗壞的嚎叫道。

  眾軍士守了一夜,睡眼朦朧的爬起來,幾十人將床弩“嗨呦,嗨呦!”上起弓弦,錢塘江上昏濛濛的,也看不清人影,只能瞄準黑影巨大的舟船,“嗖!嗖”的將箭只射了出去。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46

第27章 楊子發斬將

  數十隻箭只只是倉促之前射出去的,所造成的傷害是有限的,除非直接命中人體會將人直接貫穿,否則射中木質的舟船,根本沒有作用。

  床弩的有效射距是七百多步,也就是八百米左右,性能好點的會有一千步左右,這個距離差不多剛好能夠夠到江面,所以對正在渡江的叛軍還是有一些威脅的,但這樣的攻擊強度,魔教叛軍根本不在乎,仍然在有條不紊的渡江。

  楊震跳起來,跑去組織床弩,他一下調集了近一百架床弩過來,集中將目標對準一個目標發射,這一次造成的破壞力就巨大的多了,江面上傳來“噗噗”的箭只入肉的聲響,還有“哚跺”的箭只入木的聲響,粗大的箭只射入江水,濺起很高的水花,有幾艘小船被射中排水線,入水沉沒,江面上一陣混亂。

  但很快,叛軍就調整過來,將舟船的間距拉開,床弩造成的傷害立刻就減輕了,楊震急的原地轉圈,但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見東邊的太陽已經露臉了,天已完全放光了,北岸的叛軍也越聚越多了。

  “快!上火藥。”肖明當機立斷道。

  “現在就用火藥嗎?怎麼個用法?”楊震不解的問道。

  肖明道:“不是有手炮和火球嗎?綁在箭頭上,多塞引火物,快!”

  楊震恍然大悟,立刻組織人手實施,現在趙霆和陳路章聚在城樓之上商量對策,這裡的指揮權反而放給了楊震。

  軍士們將侵了油的麻布紙張等物塞進火球和手炮之內,將其綁在箭頭之上,眾人一起使勁,將弓弦上足,將引信火撚點燃,隨著一聲令下,幾百隻箭只沖著北岸碼頭邊的大型舟船就射了過去。

  “砰!砰”的悶響聲中,火藥和手炮炸響了,木制的船體雖然不怕弩箭穿刺,但卻很容易著火,立刻就有幾艘大船被點燃,肖明只是覺得這不是太好的燃燒彈,但效果已經很不錯了,點燃的木船燃起一人多高的火苗,燒的乘員慘叫不斷,紛紛跳水。

  大型弩床上一次弦大概需要半盅茶的時間,再次上弦發射之前,魔教叛軍已經將岸邊的大船都開向南岸了,由於叛軍是在半夜時分就開始渡江的,到現在為之已經差不多過江了一半人馬,現在接到命令,突然派出了一隻幾千人的隊伍,呐喊聲中就向城池沖來。

  看到叛軍攻城了,官軍們全都十分緊張,將連弩車,弓箭以及床弩的射界調低,嚴陣以待,渡江的隊伍舟船壓力頓消,於是又開始大批人馬渡江。

  攻城的隊伍沖到城池一箭之地的時候竟然停止進攻了,站在原地大聲呱噪,然後慢慢的退了回去,背靠大江兩側開始紮營,並且立刻開始埋鍋造飯。

  肖明看到這裡,心裡暗暗點頭,心說呂師襄果然是個人物,智計多謀,顯然還是是個心理學的高手,簡單的幾下措施就破解了官軍對舟船的威脅,於是他連忙找到楊震,讓下面趕快送早飯,估計吃完飯叛軍就會大舉攻城了。

  其實在叛軍營中,出主意的卻根本不是呂師襄本人,而是號稱神教第一謀士的王寅,此人是明教光明左使,被方臘任命為永樂朝廷的兵部尚書,而呂師襄則任命為樞密使,方臘率部向西攻取歙州之後,馬上向東準備合兵一處攻取杭州,方臘和呂師襄各帶了八萬人馬,呂師襄為先頭部隊,在拿下了明州之後,先一步進攻杭州,方臘隨後趕來。

  中軍大帳之內,呂師襄低著頭查看杭州的城防圖,這張圖是潛入杭城內的細作早就描畫出來的,從圖上看出,杭州城牆高城厚顯然易守難攻,呂師襄深知自己手下的軍隊素質,除了自己親帶的八千五旗軍,其他的人馬多是流民,這些人跟著壯壯聲勢還行,一旦進攻受挫,士氣就會崩潰,之前的明州圍城就是這樣,最後還是靠王左使用計謀賺取了城池。

  “是不是給他們送封信,勸降一下?”呂師襄對身後的老者說道。

  那老者轉過身來,嘿嘿冷笑,肖明要在這裡肯定能認出來,此人就是當初他一路跟蹤到經堂,並且偷聽到談話的那個老者,此人正是王寅。

  “需要先給他們點厲害再勸降才行,要不趙霆那個狗賊不會知道害怕的!”王寅說道。

  “嗯,我知道了,就按王左使說的辦,通知方七佛和吳邦,準備攻城器械,讓厚土旗陸行兒和鐘石羊加緊動手,我們要確保萬無一失。

  當朝陽投射曙光給大地,黎明時分已過,宣和二年十二月的這一天,竟然天氣晴朗,除了刮著偏北的小冷風,氣溫還不算低,可是在杭州城的南門之外,魔教大軍整理隊伍已經開始攻城了。

  過了錢塘江的防守,杭州城就像剝了衣服的女人一樣,南門、東門、西門完全暴露在叛軍面前,叛軍從南而來,自然就近攻擊南門,同時呂師襄派出一隊人馬堵在西門,而東門出來就是大海,反而不用派兵,至於北門,那是在莫干山區的一處峽谷之處,要翻山越嶺的去堵北門根本沒必要,呂師襄也不想困死杭州,放一條生路反而可以瓦解守城的宋軍的鬥志,正是圍三闕一之術。

  三通鼓響之後,魔教叛軍開出一隊人馬,大概五千人的樣子,敲鑼打鼓的走上前來,隊伍走到城前一箭之地,站定,從裡面沖出來一員戰將,身穿魚鱗甲,頭戴皂羅盔,盔頂紅纓,血紅的披風,手拿一把雪亮的大刀,此人最拉風的是背後有四杆護背旗,胯下棗紅馬,躍馬揚刀,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在那裡叫陣。

  肖明看的直撇嘴,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打仗跟兒戲一般,還列陣,鬥戰將,難道不知道戰爭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嗎?就你站在那裡我用黑神弩一箭就射你個對穿,牛逼個屁啊!

  魔教叛軍氣勢囂張,這邊可惱了楊震楊子發,他看到對方背後背著護背旗,想到西夏軍中的武將也喜歡背這玩意,而且暗藏殺機,這小子肯定也會這貓膩,於是向趙霆和陳路章請命,願意出戰。

  趙霆訓斥道:“賊兵勢大,我軍正可依託城牆堅守,怎能出戰,萬一中了埋伏如何是好?”

  一旁陳路章卻開口道:“賊兵固然勢大,但我觀其排兵佈陣根本沒有章法,鑼鼓喧天成何體統,顯然是烏合之眾,楊將軍武藝高強,又有戰陣的經驗,我看不如就讓他去,取了那賊子的腦袋來,也好打擊賊兵的士氣。”

  看到陳路章說話,趙霆不好再說,於是點頭同意,但他不想分兵,只讓楊震帶著一千鄉勇出城迎戰。

  楊震下的城來,也不貫甲,隻身穿一件青色的戰袍,提槍上馬而去。

  城裡面將封死的南門費力的打開,放下吊橋,楊震領一千鄉勇殺出城去,奔到對方百步之外,勒馬站定,打量對方。

  “來將通名?”那敵將將大刀一擺,大聲喝道。

  “老子是山西代州楊震楊子發,你這毛賊又是何人?”

  “本將是呂大帥座下統制官司行方,呂大帥有令,命你等速速投降,否則一旦城破,雞犬不留!”此人正是江南十二神之一的司行方。

  “什麼?死刑犯!看你那倒楣樣?還雞犬不留,小子,有什麼話跟爺爺手的這把槍說吧!”楊震將手裡的那把鑌鐵亮銀槍抖了抖。

  “打吧,還費什麼話啊”肖明聽得厭煩,“頂多一會我幫你把那小子一弩射下來不就行了。”肖明暗道,他已經將懷裡的弩拿了出來,望山瞄準鎖定了司行方。

  雙方陣營頓時擂起鼓來,魔教這方卻是擂鼓與喇叭銅鑼齊鳴,雙方已經殺在了一起,司行方作為呂師襄手下著名的統制官,排名第四,一把大刀舞的跟雪片似的,催馬直取楊震,楊震的鑌鐵槍後發先至,向上一抖就磕開了司行方的大刀,一擰槍把沖著司行方的咽喉就刺,司行方將刀橫披向外就磕楊震的槍,嘴裡還大喝一聲:“開!”

  “噹啷!”一聲卻是沒有磕開,原來楊震力大,一力降十會,饒是司行方武藝高強,這時候也不得不慫了,閃身躲避,二馬一錯蹬,楊震的鐵槍順著司行方的刀杆,滑了下來,卻一下子砸在司行方後背上,大力之下,雖有護背旗保護,司行方也是心口一甜,幾乎要吐血了。

  這下司行方有點慌了,駁馬轉過來,就想逃跑,可是這麼多人看著,那人可是丟大了,一咬牙又上,打馬直奔楊震,沖到一丈之地時,司行方一俯身,手上一拉機扣,背後的那四把護背旗就激射出來了,旗尖閃著寒光,還是淬了毒的,嘩啦啦聲響直射楊震。

  楊震其實早防著哪,直接在馬上一個鐵板橋,護旗直接貼著鼻尖飛過,楊震聞著一股腥氣,不禁大怒,大喝一聲:“直娘賊!納命來!”挺槍就取司行方。

  司行方一看,暗算沒有得手,慌了手腳,打馬就逃,楊震隨後就追,雙方陣營立刻亂了陣腳,楊震帶來的那一千鄉勇忍不住大聲喝彩,魔教叛軍也跟著亂叫,但不知道他們叫啥。

  肖明在城上看的興趣盎然,挺有意思的,你別說,跟評說裡講的還真像,看到司行方逃跑了,肖明也忍不住大聲喝彩。

  就見跑在前面的司行方,縱馬疾奔之時,突然一聲慘叫,掉下馬來,楊震騎馬追上來,看到司行方落馬,也跟著跳下馬來,手裡面提著一具黑弩,原來他是用黑神弩將司行方射了下來,走到近前,楊震拔出佩刀,一刀斬去,直接將司行方的腦袋砍掉,用手拎了,走過去掛在馬脖子上,然後上馬,高舉鐵槍返回本陣。

  這時候魔教叛軍終於安靜下來了,可是卻並不退卻,很多人站在那裡發愣,肖明一看不好,立刻讓人去準備弩車,將從日昌隆運來的三十五架弩車全部集中過來。

  果然不出肖明所料,就在這時候,魔教叛軍背後突然發出一聲號炮,站在前面的那五千軍隊突然跟發了瘋似的,猛地沖向楊震的隊伍,楊震一看不好,敵人顯然想趁機吞掉他帶出來的這一千鄉勇,急忙帶隊向後面退去。

  總共就一箭之地,一兩百步的距離,跑的慢的立刻就被追上了,不斷有鄉勇被叛軍追上,然後淹沒在人海當中,楊震帶著殘部左擋右殺,慢慢的靠近吊橋,可這個時候城上的守城的宋軍卻為難了,如果放下吊橋,勢必會被叛軍沖入城中,如果不放,楊震這一千多人肯定是完了,上面沒有命令,誰也不敢做主。

  趙霆一看叛軍掩殺過來,早都慌了手腳,而陳路章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眼見著楊震他們的人越打越少了,此時聽到一個人大聲道:“預備——放!”

  從城牆上突然密密麻麻的射出來一片箭雨,那是三十五架弩車射出的兩千多隻弩箭,小兒手臂粗的箭杆直接將追殺楊震的叛軍全都釘死在地上,箭雨覆蓋的區域幾乎沒有站立的人了,那裡就跟栽樹一般,密密麻麻的栽了一片箭杆。

  這還不算,肖明大喝道:“虎衛營聽令,三發連裝弩,拋射!放——!”又一片箭雨灑下來,又是一千五百隻弩箭射出,叛軍的五千人的攻擊隊伍硬是被肖明給打出來一大片空白地帶來,沒被箭雨擦到的叛軍紛紛後退,只有前面的一兩百人跟在楊震後面沒被弩箭照顧,但楊震回過頭來砍瓜切菜般的就將這些人斬殺乾淨了,然後城上吊橋放下,楊震帶著還剩下的六七百名鄉勇從容的回到了城裡。

  叛軍見楊震回城,而城上的弩車又裝填完畢,閃著寒光的箭尖對著他們,於是快馬傳令收兵,大隊人馬又退了回去,這一仗叛軍吃了大虧,不但司行方被斬,還死傷眾多,呂師襄大怒,聲稱拿下杭州城,屠城三日,方才解恨!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47

第28章 攻城戰

  叛軍新敗但卻未立刻展開報復行動,而是嚴守營寨,他們在等隨軍的工匠和巨木銳金兩旗,打造大批的攻城器械和登城的木梯,同時從南岸運送投石車過來。

  楊震有點狼狽,但總算毫髮無傷,回來就找肖明感謝救命之恩,但肖明卻不在,跑到沒人的角落正在嘔吐,城下的戰場太慘烈了,頭顱亂滾,斷肢殘臂,大批被弩箭釘在地上未死的還在扭動身體,鮮血流的滿地都是。

  之前肖明也經歷過一些場景,例如自己殺人,看到官兵絞殺明教教徒,以及從高叔寶家裡一路上和蒙面殺手面對面的搏鬥殺伐,但那畢竟還算小場面,今天可算是大場面了,幾千人被殺死的慘狀還是真正震撼了他,古代戰爭的殘酷和血腥似乎剛剛開始,以後還不知道要經歷多少這種場面。

  好在就像肖明對顧守貞說的,自己吐啊吐的,慢慢也就習慣了,肖明嘔了半天,喝了點清水也就緩過來了,但很快底下軍士來報,說知府大人讓去開會。

  “還開個屁會啊,打就是了,難道是要追究楊震損兵之責嗎?那不行,我得去幫著說點好話”打定主意,肖明就前去開會。

  軍事會議就在城下守備所召開,出乎意料的是,趙霆並沒有追究楊震的責任,反而誇獎了他,說他有功,陣前斬將大大壯了官軍的聲威,打擊了賊兵氣焰,陳路章在一邊拂須微笑,顯然這是他們商量的結果,底下各級小軍官全都上前恭喜楊震,趙霆已經寫了塘報送往朝廷,為楊震請功,也為今日守城的官兵請功,於是整個軍事會議開的喜氣洋洋。

  “俺看賊軍整體不是一路,他們在南岸始終拖拖拉拉的,好像還不斷有隊伍到來,想來已經渡江的賊軍也不過一萬多人,靠這點兵力顯然不會立刻就來攻城的。”王通在一旁說道。

  陳路章點頭道:“王將軍所言有理,賊兵短短兩個月時間就協裹流民十數萬人,但這些人很多不是一個勢力的,聽說還有很多是土匪流寇,指揮無法統一是肯定的了,只要對方攻城氣勢一衰,難免會內亂,到時候朝廷援軍一到,賊兵立刻就會土崩瓦解。”

  從這點來看肖明也表示同意,魔教叛軍下這麼大的本錢,攻打杭州就十多萬人,當然是想一口吃下的,但如果進攻受阻,這麼多人的糧草肯定是個問題。

  楊震也擔心這個問題,那就是說叛軍肯定會急於求成,速戰速決,否則糧草一光,肯定完蛋,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攻城戰肯定會非常猛烈。

  但是趙霆已經沒心思聽這些了,他只要知道,叛軍準備不足,短時間內無法破城,就已經非常滿足了,於是叫人送來了五十壇好酒,說是犒賞軍士的,自己則溜回去府中休息了。

  杭州郡守制置使陳建和廉訪使趙約等人也隨同跑了,陳路章則帶著隨從象徵性的巡視了一下各處守城的宋軍,也溜了,他們覺得經過上午一戰,叛軍定然不會在短時間內再來進攻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叛軍在這一點上倒是一點沒有什麼“烏合之眾”的樣子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搞起來了,所謂按部就班,就是先要在城池周圍立寨,營寨周圍需要挖長壕,設鹿角,堆土成壘,以防備城中敵軍搞突然襲擊——欲攻敵城,必先固己,此乃兵家常識。

  之後就要砍伐樹木修造攻守戰具,主要是一些能夠用來快速登城的大型雲梯,還有遮護士兵,能夠使其靠近城牆的大型板車和櫓盾。等這些東西打造好之後,就可以發動一次比較正式的攻擊了。

  但錢塘江南岸的樹木不多,倒是江北樹木茂盛,但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被杭州守城的宋軍砍伐一空,除了作為燃料外,粗大些的全都充作滾木了。

  於是魔教叛軍只好于南岸向後尋找樹木,大營搭建在江北岸上,用舟船晝夜不停地運送木材,整個叛軍營盤內隨軍工匠也是晝夜不停的忙碌著,幹的熱火朝天,到處都是打造攻城器具的叮噹之聲。

  幾萬人一起動手,那效率還是挺恐怖的,沿江左近的幾片樹林轉眼就被砍光了,不得已叛軍只好再向南找,凡是山坡林地甚至村莊全都沒有放過,加上叛軍當中確實有大量的土匪流寇,燒殺搶掠的事情自不少幹,跟著砍樹的流民也是凶性大發,一時間杭州城南平江縣境內慘遭毒手,大批百姓成為難民,很多人從錢塘上游逃難,更多的是逃往臨安或者杭州城,一時間杭州城北門湧進來大量的百姓,這些人扶老攜幼哭哭啼啼的進入杭州城內,趙霆等人都是深感憂慮。

  百姓被趕跑了,正好房子也就被叛軍給拆了,木梁磚石一律運走,呂師襄這次好像想搞大動作,大肆修造攻城器具,這跟他們以往的行動截然不同,以往攻城,漫山遍野的把人撒出去,守城官軍見了就逃跑了,現在這種做法倒是有更大的目的,奪取杭州是勢在必得,以此為依託,轉進蘇州、江寧、建康等地,靠長江天塹劃江而治,是鞏固起義軍的核心戰略,也是方臘等人專門制定的,所以這次才會對杭州傾巢而出。

  把百姓趕進杭州城也是呂師襄故意的,一方面增加守城的宋軍壓力,一方面已經派人潛入了進去,到時候一起舉事,裡應外合,這招的算盤打得很精。

  隨著過江的叛軍越來越多,杭州以西的臨安也落入敵手,杭州城被從南面和西面重重包圍起來,且都逼近城池兩裡之內,從城上望過去,黑旗招展無邊無際,守城官軍這次感覺絕望起來。

  嚴陣以待的官軍緊張的等待了三日之後,魔教叛軍終於開始行動了,全軍雞鳴即起,淩晨造飯,從清晨寅時開始排軍列陣,至辰時,也就是上午七八點的樣子,數十萬大軍都已經就位完畢,這樣他們有整整一天時間可以用來攻擊。

  至巳時之初,也就是早晨九點整,軍中一面面大鼓開始有節奏的敲響起來,悠長而低沉的號角聲亦隨之響起,幾千面旌旗同時展開,戰場上頓時彌漫起一片肅殺氣氛。

  俗話說:“人一過萬,無邊無際”從城上望下去,確實如此,漫山遍野的叛軍組成了無數個方陣,雖然服裝甲胃不整,刀槍弓箭不全,但也顯得殺氣騰騰,方陣之中大量的攻城器具也在其中,除了大型攻城車和雲梯之外,還有很多巢車,很多步兵都拿著櫓盾。

  在一處高臺之上,呂字大旗招展,呂師襄全身披掛,威風凜凜,身後眾將一字排開,配合著陰沉的天空,無邊的殺氣彌漫著整個戰場。

  也沒有過多的廢話,呂師襄拔出腰側的寶劍,猛地向杭州城方向一揮,劍尖直指杭城南門,底下軍士突然怒吼了起來。

  “殺——!”

  十萬多人一起喊殺,聲若悶雷滾滾,守城官軍嚇得一哆嗦。

  隨著殺聲喊畢,靠近杭城的南門的幾個方陣緩緩移動起來,這些都是步兵,每個方陣都帶著十幾副雲梯,同一時間身後的攻城車輛也緩緩的被推動起來。

  ——魔教叛軍的攻城戰終於正式開始了!

  “我X!”

  肖明在城樓上罵道,叛軍這回玩真格的了,只見遠處魔教叛軍將僅有的十幾台拋石車也推了出來,準備抵近射擊了。

  官軍全軍戒備,趙霆、陳路章等人也全部登城,親自督戰,城牆之上,眾人跑動頻繁,將炮石弓弩箭只全都準備就緒了。

  步兵方陣在移動到不到八百步的距離之後,發一聲喊,隊形立刻開始散開,在一眾頭目的帶領下開始向城牆奔跑,沖到城外的壕溝之處時,將背上的布包解下,將裡面的泥土沙石倒入壕溝。

  古代的攻城作戰,作戰時首先要組織一批人掘地三尺,攜帶土包去填平城牆前面的護溝戰壕,這個過程中是沒有掩護的,那些負責填壕溝的人往往需要冒絕大風險,所以通常都是讓輔兵雜役,甚至從周邊村鎮抓來的平民百姓去充數。

  突然城牆之上,傳來了密集的炸響,硝煙彌漫,官軍大規模的火器全部開火了,同時弓箭手也進行了拋射,籍車在城內固定的陣地上也將石塊拋出城,砸向攻城的叛軍。

  叛軍步兵頂著盾牌仍然頑強的前進著,身邊不時有人栽倒,慘叫之聲此起彼伏,這個時候考驗的就是人的心理素質了,尤其是被拋出的大石正面命中,那絕對是血肉橫飛的。

  城牆之上的大型床弩和弩車等遮斷攻擊器具,則是瞄準攻城車輛和拋石機的,但叛軍將拋石機推到了早挖好的土堆後面,然後在前面樹立起很多的大厚木板,床弩雖能打擊到這裡,但卻被木板擋住了,於是叛軍的拋石機也開始向城上扔石頭了,巨大的石頭砸在城牆上,碎石橫飛,也造成了不少人員傷亡。

  攻城步兵頂著傷亡,在壕溝之前豎起一排櫓盾,身後的弓箭手開始想城上拋射箭雨,對方的櫓盾很厚,一般的弓箭都射不穿,一時之間城牆之上插滿了箭只,不少官兵中箭倒地。

  楊震立刻將攻擊拋石車的床弩調來,對準下面的盾牆,一排床弩射出,巨大的衝力立刻就將櫓盾射穿,並連帶著將人也穿死在地,盾牆之後就是弓箭手,在城上火器和弓箭的壓制下,大批的倒地死亡。

  這個時候,從顧氏煉坊買來的大批黑神弩就發揮了極大地作用,兩千多具黑神弩在有效射程內,全都是定點瞄準,幾乎沒有多少箭射空,這是楊震嚴格訓練的結果,中箭之人肯定慘叫著倒地,裝備了黑神弩的這兩千廂軍可算是整個杭州城的精銳了,一次齊射就有幾百人被射殺,很多人身上都插了至少三隻箭。

  肖明帶來的那五百虎衛也是精兵,他們不搞齊射,而是自由射擊,目標是城下叛軍的頭領和具有威脅的人員,一時間城上箭如雨下,城下叛軍死傷慘重,竟然沒有多少土包倒入壕溝,溝沿之上死屍枕籍,鮮血橫流。

  叛軍遭到如此打擊,丟下幾千具屍體退了下去,還沒等官軍喘一口氣,第二波攻擊又開始了,這一次叛軍竟然動用了火器,而且還挺先進,幾千人抬著抬槍和長管火銃在盾牌的掩護下向城上射擊,城上也立刻還擊,雙方竟然打起了對射,但官軍的火器多是守城炮,用藥量大,裝填太慢,而且火藥有一多半已經改成了大手雷,一般的抬槍和三眼銃射程太近,要到對方沖到城下時才能發射,反不如叛軍的長杆抬槍和長管火銃打的來勁,一時間官軍幾乎被壓在城牆之上不敢露頭。

  可是這只是叛軍打的掩護,畢竟火槍射完後,需要重新裝填,放了兩輪之後,幾千人往兩邊一閃,真正的肉盾就露了出來,魔教叛軍竟然壓了一大堆抓來的百姓走在了前面,這些人都是在附近縣村裡被擄來的,由叛軍在後面驅趕著向城池走來。

  被繩子拴著的百姓們呼號痛哭著向前走,叛軍打著盾牌弓箭在後面緊緊跟隨,走的慢的則被一刀砍死。

  看著眼前的一幕,守城官軍全都愣了,楊震雙目幾乎噴出火來,以往宋遼和宋夏交戰的時候,韃子們也喜歡採用這種招式,驅趕宋朝的百姓前來攻城,很多官兵的親人家眷可能都在裡面,看著親人受苦,很多官兵都崩潰了,往往對方能立刻破城,現在魔教叛軍竟然也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

  “真無恥!”楊震怒駡道,打還是不打?下面的兵士不敢做主,只能向趙霆和陳路章請示,這種難題當然是當官的解決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09:48

第29章 給他們吃大餐

  仗打到這份上,趙霆也是始料未及,自己的義弟張平卻有些急了,他手下的鄉勇很多都是周邊村鎮的,眼看著自家的親人就在城下,忍不住的已經嚎啕大哭起來,如果想不到妥善解決的辦法,士兵很可能有嘩變的危險,趙霆急忙找眾人來商議。

  這種商議其實也拿不出辦法來,你還不好提議投降,知府大人說過要死守城池的,但手下的士兵不願意打了,這城還怎麼守的住?只好先不做攻擊,靜觀其變,但也不能開城門投降,希望叛軍將壕溝填平後將百姓驅散就好。

  叛軍這邊可是得意洋洋的,隊伍前邊竟然還有一些沒穿衣服的女子,赤身裸體的走在前面,這些女子都是官眷家屬,是已經城破後被殺官員的家眷,被叛軍虜獲後充作營妓享樂的,這次也被押了上來。

  看著眼前哭哭啼啼的一群百姓和赤身女子,城上眾人喉嚨跟堵著木塊一般,看到官軍沒有攻擊,叛軍更是高興,大搖大擺的走到壕溝邊緣,將背上的土包扔進壕溝,幾千人往裡面倒土,只需集中填幾條道路出來就行了,但這些人顯然沒經驗,而是沿著幾百米長的壕溝撒土,那顯然不夠的。

  叛軍的小頭目於是心生歹計,竟然指揮手下,把百姓往壕溝裡驅趕,上面的人繼續拋土,這不是活埋人嗎?百姓們看見這樣哪還不清楚,於是紛紛反抗,於是叛軍一個個兇相畢露,揮刀就砍,人被殺死,屍體就被推下填溝,眾百姓哀嚎一片。

  如此暴行!肖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回頭對怒火中燒的楊震道:“將軍中那些弩箭射的准的人趕快集合過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楊震一揮手就招來了五百多人,這些人都是平時訓練較刻苦,弩箭射的比較准的精銳,加上肖明帶來的五百虎衛,基本上都是百步穿楊之士,齊刷刷的將黑神弩向下瞄準,這次射擊不要求齊射,而是精准射擊,按照肖明的要求,全部瞄準的是“致死三點”頭顱、咽喉、心臟部位,一陣箭雨射下,在不到一百步的距離上,幾乎是箭箭要命,叛軍直接栽倒一片。

  叛軍被城上截殺,百姓們自然一哄而散,但卻被繩子綁著,只能拼命的向城門處跑,而城下叛軍被黑神弩精准的射擊射倒之後,再想找肉盾掩護,已經晚了。

  城上眾射手們全都一肚子怒火,每一箭都是沖著腦袋和咽喉去的,強大的機械力使得弩箭的射速極快,只聽得“噗噗”弩箭入肉的聲音不斷傳來,瞬間之內,叛軍就被射殺了七八百人。

  傷亡如此之大,有的人立刻精神就崩潰了,嚎叫著就往回逃,還沒跑兩步,就被一支弩箭射中後腦,叛軍的進攻隊形還沒展開就崩潰了,剩下的人漫山遍野的開始逃跑,旗幟、刀箭、土包、破鞋、死屍扔了一地。

  “嘣嘣嗖嗖噗噗!”城下叛軍都已經跑散了很遠了,仍然有人在射擊,也就算黑神弩性能不錯吧,這一次每具弩也都幾乎發射了十幾隻箭只,金屬的疲勞性也到了,於是很多弩的彈鋼板斷裂,複合支板的鐵釘也崩碎了,楊震連忙組織人手更換配件。

  相比較而言虎衛們則沒有射那麼多箭,平均每人只射了五隻箭,但他們確是殲敵數最多的,其中一多半一箭致命的弩箭都來自與虎衛,這跟肖明改進了瞄具有關,同時要求訓練時按照狙擊的方式進行,那就是必需要講“效率”,弩箭發射後必須要達到擊發的目的,如果不確定,那就多瞄一會,確認必中後再射擊。

  這種訓練方法,其實最見效果的是對人心理素質的鍛煉,凡經過這樣訓練的虎衛,每個人都非常冷靜,最起碼做到臨戰不亂,並且對自己有強大的自信,冷靜和自信才是確保高命中率的前提條件。

  叛軍的這次進攻又被打退了,守城軍士將眾百姓也接進了城裡,眾人都鬆了口氣,能將百姓接進來,最起碼可以穩定軍心,張平手下的鄉勇們也是感激不盡,全都表示,誓死與杭州城共存亡!

  叛軍兩次攻城,損兵折將,幾千人被殺,呂師襄怒發如狂,隨即下令,全軍不得休息,緊接著又展開了進攻,呂師襄這次一下派出了兩萬人,從西南兩面對杭州城發起了攻擊,本來守城的宋軍可以集中兵力專門對付南面之敵,現在要分兵兩側,頓感人手緊張,沒辦法的情況下,只能將大量的民夫壯丁派上城牆幫助防守。

  叛軍這次準備也很充分,竟然找了很多大木板,有許多竟然是船上拆下來的,底下七八個人頂著用來防箭,還有很多雲梯,由一群步兵掩護,兩側弓箭手壓住陣腳,漫山遍野的又殺上來了,這其中還有大量的巢車和攻城車輛。

  使用這樣的散兵陣型當然比密集的方陣更容易減輕傷亡,大型床弩由於射擊間隔較大,除了破壞大型器具外,也很難穿透巨大的厚木板,看來這次叛軍好像用對了策略,在有規律的弓箭拋射之下,叛軍頂著身邊不斷有人倒地的壓力,慢慢的壓了上來。

  城牆上現在又開始使用了火器了,守城的大炮只有一小部分射擊炮彈,大多數還是屬於拋射兵器,火器造成的傷害遠不如拋石機,而且不斷有炸膛出現,甚至火藥殉爆也造成了傷亡,這個時期火器的使用不如冷兵器也是在情理之中。

  城牆上硝煙彌漫,同時也被叛軍的拋石機打的碎石橫飛,不斷有箭雨從城上射下來,叛軍們頂著盾牌,杠著雲梯,默默地向前走著,很快就逼近了壕溝。

  這一次他們竟然沒有再用土包填溝,而是將大木板和雲梯搭在了壕溝之上,大量的叛軍由此湧到了城牆角下,然後他們快速的抽過雲梯搭在牆上,底下弓箭手向城上拋射箭雨,掩護大隊人馬登城,——這是一種烈度很高的登城戰!

  緊接著城上大量的滾木礌石和火油罐就被砸下,弓箭與磚石密如暴雨,雲梯上的人不斷掉落,底下的人更是死傷慘重,由於叛軍直接威脅城牆了,遠端的打擊立刻就弱了,不少大型的攻城器具也被慢慢的運抵城牆,形式開始向叛軍方面逆轉。

  楊震這時已經親臨城牆之上指揮戰鬥了,其他的官員去不知道躲在了何處,城上的守城的宋軍現在傷亡也開始增加了,很多民夫都嚇得蹲在地上不敢露頭,死亡和鮮血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就連肖明的虎衛現在也出現了傷亡,並且弓弩的彈鋼臂也需要更換了。

  大量的叛軍從巢車中湧出,並且通過拚搭竟然巧妙的搭建起了登城塔,西南兩面城牆都在同時攻擊,但顯然南面的城牆受到的壓力更大一些,叛軍似乎非要從這裡破城報仇一樣,螞蟻一般的向上湧,很快就有叛軍登上了城牆,上城之人俱都是悍勇強壯之輩,從嘴裡將咬住的鋼刀抽出來,死命砍殺,頓時城牆之上的官軍就死傷多人。

  城牆之上站著的十幾個身穿步人甲的宋軍現在成了中流砥柱,大刀橫掃之下,叛軍紛紛倒地,但這些人身著重甲,行動不便,十幾個叛軍一圍,腳下被鉤鐮槍勾倒,眾叛軍一擁而上,就被宰殺掉了,步人甲士一死,城牆岌岌可危,宋軍開始被節節壓縮。

  情勢非常危急,如果讓叛軍在城牆上站住腳,很可能會造成整面城牆的失守,肖明站在週邊看的非常清楚,楊震已經被幾個攻上城牆的叛軍圍住打,不能再等下去了,肖明大吼一聲:“虎衛營!跟我殺!”一馬當先就沖了過去。

  這個表率做的好,立刻就有幾百人跟著他沖,可是肖明沒跑兩步哪,就被人攔腰給死死抱住,低頭一看,卻是白三和顧小六。

  “你們幹什麼?鬆開我!”肖明吼道。

  “大執事,你不能沖,你不會武藝,羅教官交代我們必須貼身保護你”白三一張黑臉上毫無表情的說道。

  “媽的!”肖明罵道,“羅教官人哪?在哪裡?”

  “他已經帶人沖上去了!”顧小六說道。

  “你們兩個鬆開我,給我聽仔細了,我不沖可以,但你們現在就用手裡的弩,給我將楊大哥救出來,要瞄準射,不許浪費弩箭。”

  “是!遵命”兩人答道。

  羅文帶著虎衛們沖了上去,隨身的佩刀非常適合在狹窄的城牆上施展,一個照面就將登城的叛軍給趕了下去,楊震身前的的幾個也被白三和顧小六給射倒,他也快速的跑到了週邊,城牆上殺成了一團,官軍和鄉勇們拿著砍刀和長矛,正在將登在雲梯上的叛軍掀翻下去,但又有大量的叛軍登了上來,底下掩護的弓箭不斷的射上來,不斷有人倒地,整個城牆之上鮮血橫流,都已經滑膩的站不住腳了。

  “這樣下去不行,要給他們吃大餐才行!”肖明沖著楊震喊道。

  “什麼大餐?”楊震不解。

  “讓你改造的那些火藥桶哪?搬上來,快!”肖明繼續吼。

  楊震一拍腦袋,現在用正合適,“就是不知道效果怎樣?”一邊派人去搬,一邊嘴裡還嘀咕,匆匆忙忙的趁著叛軍被趕下城牆,楊震讓軍士們搬來一百多個火藥桶。

  城下的叛軍基本上都聚在了一起,登城用的運兵塔全都靠近城牆,塔上“嗖嗖”的向城裡射箭,雲梯一條條的被搭上城牆,上面都爬滿了人,再有不到半個時辰,就會攻下城牆了,魔教叛軍似乎勝利在望,喊殺聲都比剛才聲音大了。

  這時候就見城上的守城的宋軍突然從箭垛口裡冒了出來,全是膀大腰圓的光著上身的傢伙,手裡面舉著一個黑乎乎的大木桶,一頭的火撚還冒著青煙,隨著一聲令下,只見一個個木桶被拋下,對著人群密集的地方還有瞄準備了運兵塔。

  “轟轟!”驚天動地爆炸聲和沖天的火光不斷騰起,鐵砂碎石還有碎瓷片到處橫飛,城下人群密集的地方,火藥桶爆炸之後幾乎成了無人地帶,登城車塔全部倒塌,巢車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爆炸現場基本上找不到完整的人體了,週邊的人員也死了一大片,全都是內臟震碎七竅流血而死,遠處的人也不好過,一個個癡癡呆呆的,耳朵也聽不到聲音,手裡的兵器全都掉在地上,褲襠裡屎尿齊流。

  遠處觀戰的呂師襄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目瞪口呆,這一波的攻擊在這種大殺器面前顯然又被打殘了,不等剩餘的那些攻城部隊哭喊著逃回來,呂師襄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天空中黑雲一層層的堆積著,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壓在呂師襄的心頭,他幾乎喘不過起來了,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硝煙和一種熟肉的味道。

  “——完了!這哪裡還有什麼士氣可言啊!”呂師襄急怒攻心,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伴隨著他噴血的動作,一道閃電從遠處劃過,緊接著震耳的雷聲響起——“劈哢”一聲好像是打在了城頭,更像是打在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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