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黃金時代之大宋王朝 作者:歸海求魚 (已完成)

 
炎雞 2019-9-12 09:16: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5 27174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13

第50章 第三房小妾的姦情

  肖明毆打龜奴,當然是有目的,那就是將眼前這個人給引出來,看到正角出現了,肖明頓時來精神了。

  可是妓院的老鴇卻不幹了,叉著腰,拿著手絹的右手都快戳到肖明的臉上了,張嘴罵道:“自古姐兒愛金銀,你是哪裡來的狂徒,竟敢毆打我們的夥計?這番郎中的湯藥費就夠你喝一壺的!”

  身後的護院挽袖子晃胳膊就要上前架肖明,顧小六向前面一橫喝道:“我看那個敢動我家先生?”

  “呦!窮鬼翻天了!”老鴇子一嘴的吐沫噴出來,張牙舞爪的叫道:“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啊!敢在我們飄香院撒野?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我們您這是這是?呦!您是哪來的大官人啊!都是下人有眼無珠!”

  老鴇子變臉比翻書還快,眼睛只盯著肖明手裡的金葉子了,滿臉堆花般的訕笑起來,後面的眾護院也跟著點頭哈腰。

  肖明將金葉子甩給老鴇子道:“這個可夠湯藥費?”

  “誤會!誤會,那狗奴是自己跌傷的,那裡要大官人付什麼湯藥費,不知道大官人可有喜歡的姑娘,還是吃個花酒打個茶圍?”

  肖明一指醉眼男子身旁的一個妓女道:“她就不錯,我要她了”

  “這個”老鴇子一臉的為難,眼前這位大爺可是飄香院的老主顧,那可得罪不起,可肖明顯然也是個金主,如果兩人爭執起來,不是平白損失了兩個財神。

  “這位姑娘已經有客人了,我們飄香院還有更出色的姑娘,大官人不如選幾個能吟詩唱曲的可好?”

  肖明搖頭:“我就要她!”

  老鴇子心說,這位莫不是個一根筋的花癡吧?正琢磨用什麼話將他騙走哪,這時候那位醉眼的中年漢子哈哈笑了起來。

  “既是同好中人不若進來我們一起來樂呵樂呵”轉頭對老鴇道:“沒事了,媽媽,您下去吧”又對肖明一擺手:“請!”

  肖明暗暗點頭,一甩袍袖帶著顧小六就進了房間,老鴇子帶著護院嘴裡說著:“得罪,得罪”轉身離去。

  房間內一張大桌子上滿是美酒佳餚,還有兩個手抱琵琶的歌女坐在其中,看來這個薛炳昌還挺會享受。

  “多謝兄台相請,在下肖劍南,還未請教?”肖明很不情願的拋出自己的原名,他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呵呵,賢弟客氣,在下薛炳昌”

  資料上說,薛炳昌,東京人氏,喜好女色,愛講排場,身上的錢似乎永遠也花不完,這一個房間就有十個妓女粉頭,他坐在椅中左擁右抱,極為享受。

  摘掉掛在脖子上的一隻粉頭的玉臂,薛炳昌對肖明道:“肖賢弟顯然和我一樣也不是此地人氏,既然是同好,又有緣相見,我們倆就喝一杯如何?”

  肖明拱手道:“我與薛仁兄一見如故,一杯那行?我看最少幹三杯才行啊”

  “好!痛快!為兄先幹為敬”說吧薛炳昌連飲三杯,肖明陪了,薛炳昌本已醉酒,三杯酒喝的汁水淋漓,灑在前襟上很多酒水。

  肖明伸手為其撣掉,嘴裡說:“薛仁兄慢些,我們慢慢喝”

  薛炳昌哈哈大笑,故作瀟灑,與肖明相談甚歡,不斷講些京城之內的見聞和笑話,兩旁的妓女揉肩抹背捶腿的,肖明和薛炳昌極為享受。

  這一場酒,一直喝到丑時半夜才散,其間兩人誰也不提剛才之事,只是互相稱兄道弟,相約明日再來玩樂,隨後薛炳昌叫人去叫來老鴇子。

  “明日有事,今日就不在這裡歇了”一摸懷裡,臉色一變,對老鴇子道:“忘了帶銀子出來了,可否記在賬上,改天來付?”

  老鴇子臉色也些不悅,外地的客人不比本地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次次結清帳,誰知到你今日走了,明日還來不來,姑娘姐兒做生意看的是銀子,不是看臉。

  肖明一旁笑道:“薛兄沒帶銀子無妨,我來會鈔就是”說完從懷裡再拿出兩枚金葉子,遞于老鴇子。

  “這些可夠?”

  “夠了,夠了!”老鴇的臉笑成了一朵花,接過金葉子千恩萬謝。

  “哈哈!肖賢弟真是仗義,下回為兄請客,對了,我就住在鼎豐客棧,不知兄弟住在哪裡?”

  肖明笑道:“兄弟住在朋友家裡,沒事,過兩天我去客棧去找薛兄玩耍”

  “好,一言為定,我先告辭了:說完薛炳昌披衣離去,姑娘們都道:“大官人記得下次來啊,姐妹們可是每天都惦記您哪”

  薛炳昌頭也不回道:“好好,下次還找你們,哈哈”大笑而去。

  坐在馬車之上,肖明冷笑一聲,從懷裡拿出薛炳昌的荷包,抖開一看,裡面有兩錠五兩的金錠還有五十兩左右的散碎銀兩,這次逛妓院沒花錢還賺錢了看來。

  他以極快的速度從薛炳昌的懷裡摸走荷包時,薛炳昌根本沒有發覺,顧小六在一邊頗為奇怪,大執事什麼時候偷了個錢包啊?

  雖然順了個錢包,但肖明從中並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看來史家和薛炳昌來往的信件之類的東西,應該在客棧之中藏著,那就還要去一趟鼎豐客棧了。

  轉頭看到顧小六瞪圓的眼睛,肖明一笑道:“怎麼啦,小六?我可告訴你哦,今天的事,回去你誰都不准講啊,包括白三和安先生他們,知道嗎?”

  顧小六點頭,但卻問道:“大執事,那個人就是干擾我們買鐵礦的人吧?六子不如跟上他將他幹掉可好?”

  肖明笑道:“哪有這麼容易啊,此人很不簡單啊,你要沒事,從明天開始你就去給我盯著他,看看他都跟什麼人接觸,都幹了些什麼,回來報給我”

  顧小六點頭答應了,馬車一路回府。

  第二天一早,顧小六就跑去鼎豐客棧門口盯梢,晚上回來向肖明稟報,薛炳昌一早就出去了,進了徐州府衙的簽事房,隨後有人來找他,薛炳昌跟隨來人去了一家大藥房,但好像又不是買藥,中午在酒樓吃飯,一直到晚間才回客棧。

  肖明琢磨此人是不是還在幹著什麼買賣,並且還是跟官府掛鉤的生意,這人的身份有點神秘,京城之內自己沒有眼線,無法查探薛炳昌的底細,看來還需要自己親自出馬。

  但顧守貞送來的另一份關於張端的情報,卻讓肖明開心不已。

  原來盯梢的人發現,張端的第三房小妾竟然有姦情,與一個青年書生有染,竟然背著張端幽會,這可讓肖明大叫好機會。

  隨即招來顧守貞和顧小六等人,一起商量了半天,之後,各自行動起來。

  一直到第二天時,顧守貞來見肖明,肖明立刻跟隨前往,走的時候肖明將介之聰也給喊上了,介之聰不明所以,但看肖明神神秘秘的,也沒追問,只是跟著看熱鬧。

  眾人來到城北一處泥牆青瓦的居民區,此處房舍都比較簡陋,在一處獨門院落前站住了,小明看看顧守貞,顧守貞點點頭道:“就是這裡”

  肖明伸出雙手推門,們果然在裡面被拴住了,但怎架得住肖明的神力,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門栓已斷,眾人迅速的進了小院,將斷掉的門栓撿起換掉。

  院落簡單,房舍對開三間,中間為廳堂,兩側是臥室和雜物間,走到門口時,肖明直著嗓子喊道:“張大人啊,你在屋裡吧?我們如約前來拜訪,怎麼你的門都沒關啊?”

  說完一使勁將門廳們推開了,眾人魚貫而入,這時候卻從臥房內沖出一個衣衫不整的婦人,看見眾人驚慌失措的道:“你們是誰?我家老爺不在,你們改日再來吧”

  肖明嘴中道:“不會吧,我與你家老爺講好了的,夫人莫不是誆騙我等?”隨即給旁人使了個顏色。

  顧守貞二話不說直接一掀簾子就進了臥室,同時嘴裡說道:“張大人啊,我們是來拉你喝酒去的,不要躲了”

  “啊!“一聲驚叫,那婦人慌忙就搶進臥房,眾人也不客氣,跟著就進來了,臥房之內床被散亂,一個年輕人衣衫淩亂的坐在床上,神色慌張的瞪著肖明等人臉色蒼白。

  顧守貞嘿嘿一聲冷笑,那婦人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各位大爺發發善心不要為難我們啊!”說完痛哭失聲。

  肖明道:“你先起來,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那婦人一邊哭泣一邊說,原來,張端的第三房小妾本是徐州鄉下的一名教書先生之女,姓朱,自小與這個白臉書生相好,而書生也是她父親的弟子,兩人師兄妹相稱,本以為將來書生進學之後就可以成為夫妻,誰知到天降橫禍。

  朱老先生于鄉里的一名惡霸口角,竟然被惡霸三拳打死,朱氏哭告無門,誰知到那惡霸還不善罷甘休,竟然偽造了朱老先生欠債的字句,上門索債,沒錢還就將她搶去,並賣入笑坊,那是為各種妓院和官府遊樂培養樂妓的地方。他的師兄遊學回來得知噩耗,到處尋她,只是遍尋不得。

  朱氏最後被一家妓院買走,她抵死不願接客,好在還可以賣藝不賣身,直到被張端看重,納為小妾,也算是脫離苦海了。

  但卻沒想到,前一陣偶遇師兄,兩人哭訴一場,舊情複燃,於是就背著張端開始幽會,知道剛才被肖明等人撞破姦情。

  肖明看那朱氏確有幾分姿色,只是眼皮有些浮腫,點了點頭道:“聽你這般將來,倒也可憐,不過我有個要求,你需要滿足我,我們在考慮放過你”

  “大爺但講無妨。”朱氏可憐巴巴的說道。

  “嗯”肖明點點頭,對朱氏道:“你把手伸出來,我要為你號一號脈!”

  如果如肖明所猜,這女子懷有身孕,而且顯然是剛剛懷孕,至於是誰的,那是不言而喻了。

  肖明道:“你可知道你的存在一旦讓張端的老婆得知,你的下場會怎樣?你那師兄也不是託付終身之人,這樣吧,我看你懷有身孕,我可幫你一把,送你去京城居住,用來保全這個孩子,但希望你能配合,至於你們兩人將來的事情,我看到現在就打住吧。”

  朱氏顯然知道張端家有母虎之事,一聽這話,立刻腿就軟了。肖明揮手讓那書生速速離去。

  那白臉書生拼命點頭,他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肖明一努嘴,這傢伙連滾帶爬的,抱著衣服就溜了。

  朱氏道:“大爺能保我母子平安,賤妾自然惟命是從,但不知如何配合與你?”

  肖明道:“是這樣啊,你如此這般這般就行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14

第51章 奇璞.良儈

  回去之後,肖明將計畫告知介之聰,並讓介之聰給張端送去一份禮物,而且一定送到張府的夫人親收,並買通了張府一名小廝,然後大家靜待好戲。

  接連幾天,張端的確應酬很忙,參與了幾場別人為他謀的鹽監美差而宴請的酒席,非常的志得意滿,肖明得到消息,判斷張端對於鐵礦的購買並不上心,只想儘快辦妥扔掉礦監的帽子,好去新位子上搜刮,於是更有信心。

  這一日,肖明做東道宴請張端赴宴,席間用言語試探,也算得到了確切的資訊,但張端還不肯鬆手的原因在於還想再吃回扣,為了降成本壓到更低,肖明堅持計畫施行。

  果不然,監視張端的人員當天就來回報,說這個胖子已經前往第三房小妾的住處,於是小明立刻安排人手去給張端的老婆報信,買通的小廝在這裡起了關鍵作用,那母老虎深信不疑,糾集了一幫婆子丫鬟以及打手就去找張端算帳。

  肖明趕到的時候,那母老虎正在大發雌威,將張端的臉都抓破了,而朱氏也被抓起頭髮散亂,滿臉都是指印,自是那張夫人所為。

  肖明等趕到現場,正看到那只母老虎將朱氏打倒在地,舉腳亂踢,肖明連忙攔下了,並給介之聰連打眼色。

  “夫人息怒,息怒啊!不可打出人命,萬事都好商量”介之聰將那瘋女人攔住。

  介之聰給張夫人送過重禮,還是有些面子,但母老虎仍然不想善罷甘休,在哪裡大罵不止,張端異常狼狽,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介之聰。

  好說歹說才將張端的老婆勸走,肖明將朱氏送進房內,叮囑她一切聽從安排,外面的張端已經恢復了點男人的模樣,躬身感謝介之聰趕來救急之恩。

  肖明出來後對張端說道:“朱氏已有身孕在身,這本來是個好事,但我看尊夫人定然不會讓她母子活在世上,張大人你看應該怎樣?”

  張端聞聽朱氏有孕,高興不已,但很快想到了家中的那位老婆,惡狠狠的道:“這悍婦,自己不出,還要害我張氏絕脈,當真留不得!”

  肖明提醒道:“尊夫人的家兄,恐怕不這麼看吧?”

  提到自己的大舅哥,張端冷靜了下來,但接下來想要處理好老婆和小妾的關係,卻非自己這個肥頭腦可以想出來的,於是又是一副為難的表情。

  肖明道:“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張大人是否肯聽?”

  張端道:“先生但講無妨。”

  肖明道:“我們既是朋友,就幫你一個忙,朱氏我們幫你送到東京找一處安靜的宅院安住,你可放心,回去就跟尊夫人稱已經將朱氏遣走,夫人不知我等送人去了東京,找不到她也就息怒了,朱氏在東京養胎,你總會安排照顧她母子平安了吧?”

  張端聽此一說,甚為滿意,對肖明稱謝不已,想到自己中年有後,心中不甚感慨,進房內對朱氏憐愛有加,當夜就安排朱氏離去,這些介之聰已經做了安排,日昌隆在東京自有辦事人員,一切都不在話下。

  經此一事後,張端等於小辮子被抓,掌握了朱氏就能與掌握了張端的心,不怕他在想左右逢源,事情一了,眾人全都興奮不已,鐵礦的買賣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大的障礙了,現在基本可以放下心來,史家只要沒有太大別的動作,可以說徐州鐵礦已經到手了,況且史家當家人又沒來,只派了一個代表而已。

  下面除了密切監視薛炳昌之外,剩下的就是各位帳房文書,核算鐵礦財產,編制契約文書了,肖明難得也清閒幾天。

  可是這種清閒沒幾天,安道全與公孫勝回來了,找到肖明後,只有一句話:“可以出發了,地點已經探明”肖明跳起來道:“就等這一天了!”

  顯然安道全已經將寶藏的埋藏地點探明白了,回來找肖明就是為了發掘寶藏,肖明怎能不興奮?能夠親身加入探寶行為本身就是一件刺激的事,更何況這裡面六十萬斤黃金的所有者還是自己。

  探寶意味著冒險,男人天生就具有冒險精神,但冒險並不等於盲目,之前的準備工作還是要做的,比如人員的挑選,工具車馬的準備,行裝還不能太過簡單,現在北方剛下了大雪,必要的燃料和保暖物品也需要準備,最重要的是,肖明必需親自為安道全配置火藥。

  正當大家忙忙碌碌之時,竟然有一個人突然造訪肖明,而此人卻是薛炳昌!

  聽到來人報的名號之後,肖明愣了一下,隨即道:“速速有請!”

  薛炳昌被請進來以後,肖明與他相視而笑,最後肖明一端茶“沒想到啊,沒想到,薛兄真是一個趣人,有什麼話就說吧,肖某洗耳恭聽”

  薛炳昌哈哈一笑道:“肖老弟深藏不露啊,害的為兄一陣好找”

  肖明陪著乾笑了兩聲,隨即一板面孔道:“我的來歷想來薛兄已經打探清楚,但薛兄的背景我卻不清楚,不知能否坦誠相告哪?”

  薛炳昌道:“這次來找你正為此事”

  肖明道:“哦?請講”

  “肖兄弟可知道王荊公介普先生的一句詩。那是《寄曾子固》詩雲:‘思君挾奇璞,願售無良儈。’而為兄的身份正是這個良儈。”

  薛炳昌嘴中的這個良儈其實就是市儈,肖明只知道“市儈”如今被當做罵人的話,而它的原意是買賣仲介,相當於現在的經紀人、交易所、代理商、公證人。其他的關於市儈的資訊則不清楚了,於是就請薛炳昌詳加解說。

  薛炳昌本身就是一名市儈,自然對此瞭解很深,對肖明娓娓道來。

  原來市儈二字中,“市”是買賣的意思,“儈”是會合的意思。“市儈”又稱牙儈、牙人,“牙”是交互的意思。舊時又稱馬匹交易仲介人為駔。市儈因其經營的物件不同等原因,而被稱為市駔、牙駔、儈駔、大駔、牙郎、儈父、村儈、官儈、女儈、良儈、書儈、畫儈等等。

  據說秦漢即有市儈。宋代之市儈由前代延續而來,始於民間。不過這時民間市儈活動的經濟價值已為社會所認識,規模和格局非前代所能比。

  而在宋代,市儈經紀活動在當時非常普遍。宋代人放債取利的意識較強,也出現了一批資本較大、與原來又有所不同的民間高利貸者,帶有資本經營的性質。這種市儈叫做“行錢”。

  行錢的身份就是代人發債,從中取利息一半,另一半交錢主。宋代不抑兼併,允許土地自由買賣。土地交易主要有以地抵押貸款的倚當、將土地典賣的典當和產權易主的賣斷三種。這三種關係都需要訂契約來確立。立契的參與者,除業主、錢主兩方外,尚有牙人、鄰人、寫契人,錢主和牙人是主要角色。而諸如契約呈報官府、加蓋印信、繳納契錢、新立稅額等事務,一般由牙人操辦。牙人在此時充當了公證人的角色。

  另外一種攬人其實也是良儈的一種,宋代雖有“不加農田之賦”的遺規,但由於財政拮据,于夏秋二田稅外,其他名目繁多的稅收項目還是不斷增加。特別是貨幣地租的出現,免役法以錢代役以後,收稅的煩瑣很令官府頭痛,各種賦稅攬納人便應運而生。這種人被稱為攬戶,也叫攬人。

  攬戶由官方認可並給以印記,地位與縣吏等同,但官吏不能兼做攬納人。攬納人“于出納之間”獲利有三條途徑:其一是攬戶將所攬的幾家雇主的資產進行必要的調度,利用收繳之間的時間差獲取經營之資或為借貸人出息;其二是雇主在稅期臨近無法交稅時,攬戶代為交付,然後高價算還;其三是包攬一般納稅人的納稅事宜,收取傭金。有的攬戶還專門設立類似如今的事務所一樣的店鋪。這種攬納人比之於收取傭金的小牙儈,已進步到一定量的貨幣資本經營,為市儈中之上乘。

  同時,雖然市儈客觀上便利了商品經濟的發展,但其僅以逐利為目標,屢做違法害民之事,所以官方對其認可的同時又加以限制。於是整個行業本身就需要自我完善的,天下眾市儈也算三十六行的一個重要環節,連乞丐都能成立丐幫,市儈們也可成立一個幫會,這個幫會就叫:牙行幫,歷任主事不稱幫主,而叫璞官。

  薛炳昌喝了口茶水,然後一指自己道:“區區不才就是第二任璞官!”

  說了這麼多,肖明也算大開眼界了,“原來除了丐幫之外,還有個牙行幫!”這可能也只有宋代這種高度發達的工商業的社會中,可能才會出現的新鮮事物吧。

  但是肖明充分理解現代社會當中,經紀人、代理商、中間人的角色,資本的迅速積累階段肯定少不了介於商業行為的輔助行業,薛炳昌其人能做到一個優秀的中間人,看來一定是很大的能力的。

  可是肖明現在最關心的卻是:東京史家與這個“璞官之間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會在顧氏煉坊在鐵礦的購買上橫插一杠子!

  “其實”薛炳昌突然一笑道:“顧氏煉坊背後就是日昌隆,日昌隆插手鹽鐵已是在破壞規矩,史文恭少爺只是想能與日昌隆合作,至於合作什麼?恕在下還不能相告,但有一樣卻可以說,那就是史家想與日昌隆結親”

  頓了頓,薛炳昌接著說:“我知道肖先生在日昌隆的眼中極有分量,想請您給蘇彩兒大掌櫃帶個話,史文恭少爺風華正茂,年齡相當又頭腦聰明,對蘇大掌櫃來說,實是良配”

  “哦”肖明點點頭,胸中突然有點酸溜溜的,開口道:“看來薛先生你這個市儈不想當了,想當媒婆嘍?”

  薛炳昌哈哈一笑道:“哈哈,肖先生取笑了”

  肖明正色道:“哪裡,只要接下來的鐵廠收購中,史家不在從中作梗,口信我就一定會帶到,而且”肖明一看薛炳昌,接著道:“而且下面我們與官府的生意,這中間人嗎?——還請你當”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15

第52章 寶藏的兩條線索

  打發走薛炳昌,肖明鬆了口氣,鐵礦收購已經辦妥了,但總是心裡不痛快,原因就是這個東京的史文恭竟然想娶蘇彩兒,這就讓肖明心中難受。

  “彩兒嫁給他,豈不是讓你吞了整個日昌隆!想得倒美!”肖明暗罵。

  不過對於薛炳昌,肖明卻另有想法,這個人不簡單,竟然還是個行會的幫主,此人將來能有大用!肖明既然想用他,自然要有一些拉攏的手段才行。

  肖明上班的時候就接觸過這樣的人,他們很貪婪,大多數唯利是圖,對於金融投資的行業來講,資訊情報是除了資料分析之外最主要的事情,而這些資訊往往掌握在這類人手上,他們消息靈通,來源廣泛,且嗅覺靈敏,知道那些東西有用,那些沒用,一個情報資訊可以賣給張家,也可以賣給李家,毫無職業道德可言,要想讓這些人為你辦事,那就是將他和你一起綁在利益的鏈條之內。

  肖明相信薛炳昌肯定在史文恭有很大的好處等著他去拿,但逐漸瓦解這種關係,就會讓薛炳昌為我所用。

  “好吧,史文恭!就讓你有幸作為我的對手吧!”肖明摸著下巴想到,有時候找一個對手也是一件很有挑戰性的事情,對手的壓力,會讓你有很大的動力,此刻的肖明更需要動力。

  三天之後,肖明與安道全公孫勝等人一同化裝出發,隨行的只有白三和顧小六,肖明本想多帶些人手,你想啊,六十萬斤黃金的重量,沒有幾十個人你那裡搬得動啊?所以他想最少帶二十名虎衛,但卻被安道全阻止。

  “我連日昌隆裡的人都在提防,更何況其他人了!”安道全道。

  “安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這些虎衛視我為主,忠誠絕對放心。”肖明拍著胸脯保證。

  可是安道全執意如此,並且還要化裝,爭執之下,肖明只得依從,他也知道安道全心思縝密,很多事情都會考慮到,既然要化裝那就有化裝的道理,相對于寶藏來講,謹慎一些並無不可。

  五人換裝成商人模樣,偷偷離開住處,經徐州城東門停留,安道全在此購買騾馬和雇傭人員,原來他也知道需要人手,只是不願用自己人罷了。

  安道全完全一副市井商人模樣,手裡捏著算盤,與眾多車把式討價還價,肖明和公孫勝扮作帳房,白三和顧小六扮作隨從夥計跟在他身旁。

  徐州府地處中原腹地,商賈來往南北貨物運輸繁忙,東門外的騾馬市常年都有車輛和騾馬以及苦力蹲等客商雇傭,安道全一次雇了十五輛大車和三十名短工,糧食帳篷等購買無算,顯然是要長途跑商,停當之後,幾人帶一隊人馬出東門向西北方官道而行。

  安道全與肖明公孫勝坐在第一輛馬車上,顧小六與白三緊隨其後,其他車輛跟著形成車隊,逶迤而行。

  道路是由安道全指點的,車把式是一名老者,經驗豐富,車趕得的四平八穩,一路上坐在車上的人搖搖晃晃,瞌睡連連,現在走在官道上,也沒什麼擔心的,大多數人都在打瞌睡。

  日落時分,眾人竟然錯過了宿頭,於是就在官道旁邊紮營,點火做飯燒水喝茶,並立起了帳篷,有人睡在車上,有人睡在帳篷裡,這一天就算過去了。

  肖明實在忍不住了,拉住安道全問道:“安大哥,你給兄弟個明白話,我們到底是去哪啊?”

  安道全嘿嘿一笑道:“芒碭山!”

  “芒碭山!可是孔夫子在此避過雨,漢高祖劉邦在此殺過蛇,還有張飛在此安營紮寨等過大哥的芒碭山?”肖明問道。

  安道全道:“沒錯正是這個地方”

  肖明把嘴閉上了,芒碭山在豫東南,離徐州市一百二十多裡路,可現在的徐州府卻不是後世的徐州市,卻更像歷史所說的彭城郡,這路也不知道怎麼走,肖明沒有發言權,於是只好閉嘴。

  可他還是忍不住道:“拓片之上不是講什麼雷池嗎?那應該是個水池湖泊才對,你為何要去芒碭山呢?”

  安道全歎了口氣道:“拓片是寶圖線索之二,這是一個石碑上的文字,石碑是當初我在淮西路挖到的,由於一直有龐萬春的殺手跟隨,我幾乎輾轉了登州、萊州、宿州等地,最後為絕後患,石碑被我砸碎,只保留下那張拓片。”

  看到四周人已安歇,安道全侃侃而談,“而寶圖的第二份線索則指的是在芒碭山,至於你說的雷池,我也鑽研了很久,史說的雷池或者跟大雷池相關的記載我都已經翻過,裡面記載的地點很是錯雜”

  “你比如說,春秋之時古人所說的雲夢大澤被稱為大雷池,但那是在荊襄以南的鄱陽之湖,又名“彭蠡澤”西晉以後,由於泥沙沉積,長江改道,“彭蠡澤”為兩部分,長江以南的仍稱“彭蠡澤”(今鄱陽湖),長江以北的叫大雷池,當朝樂史公所編撰的《太平環宇記》中稱“大雷水至望江積而為池,謂之雷池”但此地是在荊湖兩路的黃梅、宿鬆等地,我研究覺得,這與梁孝王藏寶的地點嚴重不符,而古梁國所轄之地卻正好有芒碭山之地,所以我懷疑真正的藏寶地點,應該在芒碭山。”

  安道全的講述可以說明,他在這方面做的很長時間的功課,花的精力不小。可現在仍然只是猜測階段,這不覺得讓肖明感到氣餒。

  “算了,跑一趟就跑一趟吧,自己一直到現在都運氣不錯,沒准能讓安道全沾點運氣,順利的找到寶藏也難說”肖明想到。於是他也睡覺,等待明早趕路。

  次日一早起來,眾人繼續趕路,車隊沿官道向北,走了半天之後,下官道向西,路上坑窪不平,早春的雪水化掉後路上頗為泥濘,車隊在走過這條路後重新拐上向西的管道,這裡的地界已經屬於京東西路了。

  路上公孫勝嫌氣悶,一個人跑到了車外面,許久之後,顧小六進了肖明的馬車,他說一清道長將他趕了出來,只讓白三陪著,公孫勝似乎很喜歡木訥少語的白三,有將其收為弟子的想法,對此肖明一笑置之,只要白三願意,他才不管哪。

  說實話,顧小六也不願和白三呆在一起,他性子比較活,跟白三在一起沒話說,時間久了憋得慌,他願意跟在肖明身邊,上車以後就膩在肖明身後,沒話找話說。

  “大執事,東京史家的那個代表,為何總是往那地方跑?六子回去還用不用再去盯著他?”

  肖明說:“那倒不用了,史家的事情我已經擺平,你就可以不用再去了”

  安道全問道:“東京史家可是那個史文恭嗎?”

  肖明稱是,將史家欲與日昌隆合作的意圖講了一遍,對於史文恭想與蘇家結親卻沒有說,不知怎的,肖明突然很想看看史文恭其人。

  安道全告訴肖明,東京史家其實也是墨家的分支,從很早以前他們就在江湖上招攬劍客俠士,走的是墨家任俠之路,史文恭之父史俊忠武藝高強,江湖人稱:火龍王。年輕時只是個燒窯工,後來史家發跡後從不與墨家來往。

  隨即講了一些史家在京城的軼事以及他們出產的瓷器,同時講到了東京的繁華和景致,顧小六聽得羡慕不已。

  “大執事,我們何時能到東京耍耍啊!那裡也有飄香院嗎?大執事何時再帶六子去那裡喝酒?”

  肖明問:“怎麼六子你很喜歡去妓院嗎?去過一次還上癮了不成?”

  顧小六說:“那裡有曲子聽啊?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聽過這麼好聽得曲子呢!”

  看著安道全似笑非笑的表情,肖明感到有點尷尬,覺得需要說點什麼才行。

  “當個讀書人就是好啊!可以喝酒、狎妓、評論朝政,人家還羡慕你,說你風流,可惜我怎樣裝都像個文盲,安大哥你別笑我啊!”

  安道全道:“男人大丈夫頂天立地,好色正當,但色而不淫才是難得,率性為之,管他那麼許多,這方面你還不如一清老鬼”

  肖明:“”

  “難道在大宋朝我就可以過一種彪悍的人生?”肖明心道,曾經聽人說過:“小人物要無愧於心,大人物要有所擔當,有能力的人往往不拘小節,所行之事從不去解釋,那就是一種彪悍的人生”

  肖明看了看雙手,心中暗想:“我就去過一種彪悍的人生又怎樣?”胸中不免豪氣沖天,忍不住道:“小六子,想喝酒了,拿酒來!”

  顧小六下車拿酒,還沒等他上來,馬車卻停了,老車夫在前面說道:“這位大掌櫃,二位先生,前面十裡就是芒碭山了,我們是否繞行?”

  安道全道:“為何要繞行?直走就是”

  老車夫躑躅不語,將車緩緩啟動,又走了不久,突然車後傳來喧嘩吵鬧之聲,車子就又停下了,安道全和肖明一起下了馬車。

  “怎麼回事?為何吵鬧?”肖明問道。

  後面的一幫車夫正在爭吵,聽聲音卻是顧小六在與他們爭執,於是肖明上前詢問:“你們為何不走,卻在這裡爭吵?”

  眾車夫道:“不能走了,我們不能走”

  肖明奇道:“這是為何?難道工錢沒給你等,為何走到一半卻不在行?當真是莫名奇妙!”

  那名老車夫道:“改路走吧,改路走,眾位夥計我們改路繞走就是,不必喧嘩”

  肖明更加驚奇:“這可奇了怪了!放著好好地官道不走,你們為何要繞道?”

  安道全拉了一把肖明,和聲向老者問道:“老人家有何隱情可以告訴我們,為何需要繞道?”

  老車夫道:“原來大掌櫃不知道,那也難怪”他話未說完,旁邊的一名年輕的車夫介面道:“前面不到兩裡的樹林內鬧強盜!”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16

第53章 紙糊的大錘

  老車夫告訴眾人,離芒碭山最近的官道上有一處野鴉嶺,最近一直有強人出沒,過往的行人客商全都在此繞道而行,而且官府的普快公文也提到了,說是這夥強盜乃是游盜,官兵進剿總是找不著,於是告誡來過客商行人小心為上。

  顧小六道:“哪裡有什麼官府公文,前面只是山路難行一些罷了,再說這裡只是備用官道,他們剛才說了,要走山路就得加錢,分明是想坐地起價!”

  徐州自古民風彪悍,命中很多好勇鬥狠之人,聽見顧小六這樣說話,立刻就有血性漢子不幹了,大聲與他爭論起來。

  “我們也是掌櫃的著想,強盜劫得我們什麼?大家都是窮棒子,多收你錢也是為你們擔些風險,真有強盜來時,我們也可護著你們,你這人真不知道好歹!”

  眾車夫和夥計吵吵嚷嚷,顯然顧小六剛才的話讓他們很憤怒,顧小六面扯著脖子,仍然與他們針鋒相對的理論。

  “唰!”的一聲,一道寒光閃過,眾人一驚,全都不語了,盯著眼前面孔黝黑的年輕人,那人正是白三。

  只見白三緊抿著嘴唇掃視眾人,突然開口道:“真有強盜,殺了就是,為民除害,理所應當!”

  “這位小哥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強盜最少也有幾百人,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幾個啊?到時連累你家掌櫃也倒楣!”

  “就是,就是!吹牛!”眾車夫夥計臉露不屑的說道。

  白三黑臉漲的通紅,怒道:“你你們!”

  肖明趕緊一拉他,生怕這小子發怒惹事,示意安道全去問問詳細情況,公孫勝一直冷冷的站在一旁,看到白三的表現反而露出贊許的目光。

  安道全上去安撫眾車夫和夥計,說他已經瞭解到了情況,過了前面的隘口才到芒碭山的地界,到時候繞路也可,最後沒人再加了五十文錢,算是將眾人勸住了。

  官道過隘口分出幾條岔路,官道仍然向西,向西的方向就是芒碭山,這裡有幾條小路存在,東向北向的都有,要想去芒碭山,最近的路還是官道。

  隊伍靠近隘口的時候,車夫和夥計門都很緊張,穿過隘口就是芒碭山的地界,也就說進入了強盜的地盤了,這裡的強盜被傳說的異常兇惡,碰上了還有好?誰不是拖家帶口的,都不容易,盼著過了隘口就可以繞路向西了。

  這知道這時候,隘口兩側的樹林內突然射出了一隻響箭,緊接著竄出來十幾條黑影,向著隘口的大路上一沖,當前一位大漢,提著兩把黑乎乎的玩意,在路當中一站,張嘴就是一聲大喝。

  “呔——!”

  眾人被驚得一哆嗦,拿眼仔細一看,“媽呀!”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對方顯然是劫道的,頓時嚇得腿軟亂成一團。

  那大漢斜披著一件棉襖,露出肌肉盤結的手臂,大冷的天也不嫌冷,一顆大腦袋搖頭晃腦,左鬢之處別著一朵很大的花!

  對車隊夥計們的驚亂他似乎很滿意,於是接著大喊:“呔——!”

  肖明在底下道:“他好像忘詞了”

  那大漢抓著腦袋想了想,似乎想到了,咧著大嘴又說道。

  “呔——!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開!嗯,對了,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牙嘣口字半個不,管殺不管埋,讓你回望鄉台,找你吳大伯,一去不會來!”

  大漢喊完,得意洋洋的看著底下眾人。

  “撲哧!”一聲,肖明就笑了,“還望鄉台?還吳大伯!”這是肖明長這麼大聽到的最長的也是最全的土匪劫道的黑話切口了!

  肖明的笑聲顯然激怒了那大漢,直接一矬身將蹲在地上的那兩個黑黝黝的兵器操了起來,怪叫道:“拿錢買命來——!”

  站在他身邊兩個土匪也跟著喊:“拿錢買命來——!”

  他不拎他他兩把兵器則罷,一拎起來之後,肖明隊伍中的那些車夫和夥計“媽呀——!”一聲喊,一哄而散,向後就跑,眨眼之間不剩了。

  土匪一共十幾個人,顯然追趕不及,但這幫傢伙根本不追,而是站在那裡哈哈大笑,十五輛大車留在那裡了,財物顯然都在車上,人跑了就跑了吧。

  可是他們發現還有五個人沒跑,而是站在那裡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

  肖明尤其注意的當中的那名土匪,原來手中拎著的竟然是兩把鑌鐵錘,這兩把錘奇就奇在個頭是在是太大了,就像是兩個鍋蓋般大小,用眼睛估算,每一把也不會小於二百斤,那大漢卻而不費力的拎在手裡,難怪那些人要跑了,眼前的這個土匪就是個力大無窮的怪物!這要是沾上一錘,還不骨斷筋折成肉泥了!

  肖明他們再看土匪,土匪也在看他們,拿鐵錘的那名大漢顯然沒想明白,用錘一指肖明等人道:“你們幾個為何不跑?要錢不要命嗎?”

  肖明走上前微微一笑道:“夥計們能跑,我們卻跑不了,因為我們才是老闆掌櫃的”

  大漢打量了一眼肖明道:“你哪像個掌櫃的,你就是個算帳的,想蒙我老錢嗎?”一指安道全道:“掌櫃的是不是你?”

  看來這個莽漢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眼,最起碼人家知道,裝束上看,安道全也是像個掌櫃的老闆。

  安道全也是一笑道:“大王好眼力,不錯,這個掌櫃嗎正是區區。”

  大漢聞聽眉開眼笑,沖身邊另一個土匪道:“老郝,你聽到嗎?這傢伙誇我眼力好呢,他也不想想,這裡面人中就他穿著翻毛的狐狸領子的袍子,他不是掌櫃誰是啊?”

  安道全看看自己的衣服,苦笑一聲,沖對面拱手道:“我們只是前去收藥材的窮醫生,身上那有多少本錢,況且你嚇跑我雇來的夥計,我們已經折了銀子,不知大王可否放過我們哪?”

  那大漢一板臉孔道:“不行,我們芒碭山寨的規矩,那是下山就要見紅貨,哪能為你壞了規矩?”

  旁邊那個老郝的土匪也幫腔道:“老錢說得對,不能壞了規矩!”他拄著一杆茶杯口粗細的大鐵槍,顯然也是一個力氣不小的悍匪。他一幫腔,身後的眾匪也是一陣呱噪。

  安道全道:“可是我們沒有貨物啊,那要怎樣?如何才能放過我們哪?”

  老郝道:“馬車都留下,人可以走,身上的那點銀兩就當留給你做盤纏了,怎麼樣夠仁義了吧?”

  老錢道:“那是,我們芒碭山的好漢都是仁義君子,從來不趁人之危!”

  這邊卻惱了白三,他跳出來道:“剪徑劫道的強盜,還敢自稱仁義君子,你們要臉不要?”他刷的一聲抽出佩刀,厲聲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姓錢的大漢怒道:“好小子!敬酒不吃你吃罰酒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豪傑死在我的大錘之下,你小子是活膩了吧?”

  老郝道:“就是!你可知這位好漢是誰?鼎鼎大名的巨靈神錢拔光,芒碭山寨的四頭領,一身本事通天徹地鬼神都愁,你有多少斤兩?敢跟他動手?”

  錢拔光洋洋得意“看你小子年輕,我老錢不跟你一般見識,讓你們掌櫃的上來說話,你算那根蔥,沒規矩!”

  白三不理這套,一咬嘴唇道:“多少斤兩打過就知”

  錢拔光大怒,上步前來,“呼!”的一聲掄錘就砸,肖明卻跳出來道:“且慢動手!”他本來已經和公孫勝蹲在後面笑眯眯的看熱鬧了,這時候跳了出來。

  錢拔光收了錘道:“怎麼你想通了?想通了就好,要不這小子就變肉泥了!”

  肖明說道:“這位好漢,你看我們,除了兩名家丁就是我們三個大夫了,這次出來也是湊錢一起收藥材,哪有好漢這般的武藝,這樣吧,我這裡有些銀子,就送於各位了,還望眾位好漢放我們一馬”

  錢拔光道:“不行,只要馬車不要銀子!”

  旁邊的老郝急了,伸手拉了錢拔光一把,這傢伙立刻反應過來了,道:“銀子也要,馬車也要,不服就劃出道來比劃比劃!”

  肖明笑道:“是你讓我們劃道的啊?可不要後悔”

  錢拔光道:“老子堂堂男子漢,江湖上誰人不知我巨靈神說一不二,一個吐沫一個坑,絕對砸的死人,說吧,什麼道道?”

  肖明道:“好,在下佩服,這樣吧,我們文鬥,只要我們贏了,就放我們走,如何?”

  錢拔光破口大駡道:“我呸!老子大字不識的一碗,還文鬥?你這是消遣老子來了?吟詩作對找你師娘去,在我這裡要憑拳頭!”

  肖明笑道:“誰說要跟你吟詩作對,當然要拼拳頭,你聽好了,我們各打三拳,誰撐不住誰輸,如何?”

  錢拔光一愣,上下仔細打量了下肖明,看到對方單薄的身材時,咧嘴笑了,回頭對著眾匪道:“他要跟我比拳頭,嘿嘿!你們賭不賭?賭我幾拳能把他揍趴下?”

  一匪叫道:“老錢的力氣我知道,我賭五文錢,押你一拳就揍扁他!”

  另外一匪道:“老錢蠻力是有,但都是戰陣上的功夫,我看未必,我也賭五文錢,算你三拳吧”

  “一拳兩拳,我賭兩拳,我押十文錢!我賭一拳也押十文錢”眾匪亂哄哄的炒成一片。

  老郝說:“賭錢要對賭,哪能都押老錢贏,我押十文賭他輸!”

  錢拔光一腦門黑線,怒道:“老郝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瞧不起老子是吧,還兄弟哪!看我一拳就揍得他尿血!”

  老郝叫道:“賭場之上無父子,兄弟我是對事不對人”

  肖明不厭其煩道:“好了都別吵了,趕快過來挨揍,看區區我怎樣摔你三個跟頭!”

  “好大的口氣,吹牛逼”錢拔光罵道,大步流星來到場中央,盯著肖明道:“老子來了,等會別哭!”

  肖明笑道:“誰哭還不知道呢?誰先來?”

  看到肖明有恃無恐,錢拔光心裡也犯嘀咕,他眼珠一轉道:“是你先劃道的,現在輪到我先來”

  肖明道:“沒問題,你先就你先,就算老子讓你”

  錢拔光又是大怒,“誰要你讓”嘴裡說著,身體卻上前一步,沉肩吐氣猛地一拳擊出,直打肖明的胸腹。

  可是在肖明的眼裡,他的動作太慢了,跟慢動作沒啥區別,拳頭還未及身就輕輕巧巧的一躲轉到了錢拔光的身後。

  錢拔光叫道:“耍賴,有種不要躲”轉身又是一拳沖向肖明的面部。

  肖明道:“不躲就不躲”左手一伸正面就接住了錢拔光的拳頭,身體仍舊一轉,轉到了錢拔光的身後,隨即一掌從下向上推在他的後腰眼上,他的動作太快了,不自然的就用上了行雲決的轉字訣。

  “呼!”的一聲,眾人只看見一個黑胖的身影向上飛了起來,空中翻滾720度沒加轉體,難度係數9.5,錢拔光華麗麗的,重重的摔在他自己墩在地上一把大錘之上!

  “砰!”的一聲,碎屑紛飛,錢拔光哇哇大叫,他竟然將自己的一把大錘就這麼壓毀了!等大家細看時才發現,那兩把唬人的鑌鐵大錘竟然是紙糊的!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17

第54章 芒碭山群盜

  錢拔光哇呀怪叫:“哎呀!我的屁股,疼死俺了!”

  肖明等人愕然!愣愣的看著地上那把紙糊的大錘。不僅他們愕然,連一眾土匪也都愕然,他們根本沒看清錢拔光是怎麼摔跟頭的。

  錢拔光跳起來道:“這局不算,老子沒準備好,我們再來過”

  看到肖明鄙夷的眼神後,猛然意識到自己的道具穿幫了,一張黑臉不禁一會紅一會紫,但仍然嘴硬道:“這一局你來打,老子不躲,輸了就聽你的”

  肖明道:“你已經輸了,還要耍賴?既然你這麼想打,不如我也跟你賭一把,怎樣?”

  錢拔光胸脯一挺道:“賭什麼?儘管講”

  肖明道:“賭命!這次你再輸了,你們這些人的命,我就全收了,怎樣?”

  “好!”錢拔光想都沒想。

  一旁的老郝卻不幹了,瞪著眼道:“給錢,給錢!剛才賭輸了的別賴帳”扭頭一看錢拔光又說道:“老錢你的命已輸掉,俺們的命要自己賭,這局我來”

  錢拔光有點無奈,但只得退後,張嘴說道:“我賭老郝摔個狗啃泥,我押二十文,你們誰下注?”眾匪顯然開始考慮自身的處境,但賭性不改,紛紛張嘴下注,竟然沒有一個賭老郝能贏的。

  老郝顯然臉皮更厚,絲毫不在乎,對著肖明說道:“這一局我們比兵器,怎樣?”

  肖明笑著點點頭,老郝道:“別怪我欺負你,我這杆鐵槍重一千斤,沾著死挨上亡,乃是兵器譜上排名第一的霸王槍!”

  肖明扭頭去看安道全,兩人都忍不住的笑,連顧小六與白三都感好笑,收了笑容,肖明道:“那又怎樣?”

  老郝嘿嘿一笑,“怕了吧?你要是怕了,就乖乖認輸,看你是條漢子,我也不傷你性命,只需留下馬車就行了,怎樣?”

  肖明搖搖頭。

  老好怒道:“既然找死,那就休怪我無情了,你的兵刃哪?”

  肖明舉起兩隻手道:“我的兵器就是兩隻手,來吧,我讓你,還是你先動手”

  “那好,那你就接招”說完話,老郝上前一步將鐵槍掄圓像棍子一樣,猛地橫掃過來,杯子口般粗細的鐵槍掄起來後聲勢驚人!

  “嗚——!”一聲鐵槍掃過,再看老郝眼前的肖明,已經消失無蹤,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只覺自己的後腰處傳來一股大力,身子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誇嚓”一聲摔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十足十的狗啃泥!

  他的槍頭也被甩飛,槍桿被自己的身體壓住,震動過大的老郝滿眼金星。

  “好啊!真漂亮!”錢拔光大聲喝彩,跟著他下注的土匪也在歡呼:“贏了!贏了!拿錢拿錢”

  肖明走過去撿起老郝的大鐵槍,入手真輕,仔細一看,圓粗木棒上刷油漆,也是樣子貨,順手將老郝提起。

  “現在怎講?”

  老郝更光棍,“老錢是頭領,我又不是,他說了算”

  肖明奇道:“那你剛才又說,他說話不算?”

  “關係到眾位兄弟的性命,當然要爭取一把”老郝把脖子一梗,覺得自己是好漢一條。

  錢拔光表現的更好漢,他走上前道:“好了,我們的命都是你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老子臨死前看到你摔老郝一個狗啃泥,也是非常開心”

  老郝道:“你不也摔得很慘!咱兄弟倆彼此彼此,在人世一同摔跤,下黃泉一同上路”

  錢拔光一豎大拇指道:“好兄弟!好漢子!”

  那邊肖明指揮顧小六和白三,已經將那十幾個強盜的兵器繳了,眾匪乖乖非常聽話,就等著肖明發落。

  肖明問道:“你們都是幹什麼的?家在何處?為何落草為盜?”

  眾匪徒道:“我們都是徐州府左近的礦工,被官府逼的走投無路,這才到芒碭山為盜。”

  肖明對安道全道:“你看我又給你找了十幾個夥計,那些人跑了,這些人送山門來,還不用給錢。”

  安道全笑道:“有勞,有勞”

  那錢拔光在一旁叫道:“老子的命是你的,你咋還不來取?快些,快些,老子趕著投胎呢!”

  對這個活寶,顧小六是實在忍不住了,捧著肚子到車後笑作一團,就連公孫勝也感好笑,不禁捋須莞爾。

  肖明笑道:“誰說我要殺你們啦?不過你們的命已經是我的了,以後就要聽我的話,給我做個書僮”

  錢拔光苦了臉道:“好,你繞我性命,我就認你做主公,不過能不能不做書僮?我給你做打手吧,以後沒人敢欺負你的”

  肖明呵呵笑道:“做打手?難道就用你那紙糊的大錘嗎?”

  錢拔光訕笑撓頭。

  老郝道:“老錢,你是山寨的四頭領,你給人當了打手,山寨那邊怎麼辦?”

  錢拔光道:“哎呦,這我倒忘記了”

  正說著話,突然間有兩匹快馬飛奔而至,馬上騎手邊跑邊叫:“錢拔光你個憨頭!你不聽大哥的命令,竟然私自帶人到隘口打劫,看大哥怎麼收拾你”

  跑到近前一看,情況不對,在馬上問錢拔光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什麼人?”

  錢拔光道:“二哥、三哥、你們來了?這是我新認的主公,他武功高強,人又仁厚,我來給你介紹認識認識?”

  那二哥長著一副紅臉膛,似乎知道錢拔光不著調,轉頭去問老郝:“郝棍子,你也是山寨的小頭領,怎麼也跟著老四胡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郝棍子道:“我跟著老錢來這裡劫道,碰到了這位小哥,大家說好了比武賭命,現在我們的命都賭輸了,就這麼回事!”

  那個三哥留一撇八字鬍,並且鬢角也帶著一朵花,肖明知道,北宋時期的男子很喜歡在鬢角帶花,他在馬上沖肖明說道:“於是我家的老四就認你做了新的主公?”

  肖明拱拱手道:“還未請教兩位好漢大名?”

  錢拔光在一旁插口道:“這是我二哥飛天大聖李袞!這是我三哥八臂哪吒項充!”他一指肖明道:“這是我新認的主公”他到現在才想起來還不知道肖明叫啥。

  肖明心道:“好嗎,一個地走星,一個地飛星,梁山好漢快全了!”

  沖著李袞和項充一抱拳,肖明說道:“久仰兩位好漢大名,我是杭州府肖明,這次是來芒碭山收藥,與令弟的比試只是玩笑,只想通過比試買一條道”

  錢拔光怒道:“什麼玩笑,老子輸的的堂堂正正,你當面將俺打敗,俺就服你!”

  李袞斥道:“老四,不要胡鬧,你這樣大哥那裡如何交代?”

  錢拔光道:“不行,既是賭輸了命,當然要再賭回來才行”

  項充道:“難道你想讓我們再替你賭命不成?”

  錢拔光往地上一坐道:“如此這樣最好!”

  李袞無奈,對肖明一抱拳道:“我這個四弟是個實心眼一根筋,他認准的事情還真難回頭,肖先生不如我們再賭一局?”

  肖明道:“好啊,我沒問題,不知道賭注是什麼?”

  錢拔光道:“賭命啊,當然賭命,你踢我幹什麼?”怒視郝棍子。

  李袞沉吟道:“我們若輸了,便輸金銀,若是贏了,煩請將四弟和眾位兄弟還給我就行?”

  顧小六在旁問道:“這憨大頭值多少兩金銀?”

  李袞一咬牙道:“一百兩黃金!”

  肖明慨然應允,於是李袞項充二位下馬,清開場地,各執兵刃。李袞和項充幾乎裝備相同,都是一盾一劍,但區別是,李袞手拿南蠻盾,手持利劍,背後密密麻麻一排落葉標槍,而項充則是一手秋風劍,一手拿滾邊盾,盾上插著二十四把飛刀。

  二人都以暗器見長,卻不知如何比法,因為肖明赤手空拳,如果放了兵刃,赤手比試,錢拔光和郝棍子都輸在人家手上,顯然肖明拳腳厲害,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那還比個屁啊!

  好在肖明說道:“我們還是比暗器功夫”說完從腰裡拿出一把黑黝黝的物事,模樣倒很像弓弩,肖明從懷裡拿出一粒泥丸,裝入射彈槍中,隨後從地上撿起一把腰刀,用手一掰就掰下來一截刀頭。

  肖明露出這手功夫已經讓李袞和項充佩服了,只聽肖明言道:“我將它向上拋起,誰將它射中,就誰贏,如何?”

  項充道:“二哥我先來,順手從盾上拔出一把飛刀,掂在手裡,只等肖明拋那刀頭,肖明一揚手“嗖!”一道亮光向天上飛去,飛的好高!眾人全都抬頭看天,只等著二人發射暗器。

  就聽得“叮”的一聲,刀頭被一粒泥丸擊中打出很遠,與此同時,項充的飛刀刷的從旁邊落空。

  項充面如土色,對方從拋物,瞄準到射擊一氣呵成,直到擊中目標,動作實在太快,而自己卻要看清下落位置,再甩出飛刀,已經落了下乘。

  項充道:“二哥,我輸了,該你了!”

  李袞太清楚項充十幾年的飛刀功夫了,那是百發百中的,如今卻一刀射空。沉吟半響道:“不用比了,我也贏不了!”

  項充點點頭,李袞對肖明道:“我等技不如人,願賭服輸,先生可願跟我回山寨取那黃金?”

  這事擱別人肯定會擔心,去強盜的老窩還有好?但肖明卻不擔心,反而很開心,笑著道:“好啊,正好順路,讓你嘍囉將我們的車馬趕上,我們一道去”

  李袞和項充心中佩服,此人身懷絕技又膽色過人,不禁起了拉攏之念,但這些他們不好做主,畢竟山寨還有大頭領,只要說服大哥就可。

  安道全和公孫勝沒有異議,眾人收拾車馬,眾土匪將其趕著,一路向芒碭山方向上路,路上顧小六對白三說:“強盜土匪押車,呵!真是頭一回”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18

第55章 師兄弟相逢

  芒碭山是一片山區,方圓二十裡,這裡是中州平原地帶,唯一的小山群。這片小山群彼此獨立,海拔都不高,最高不過百米有餘,因為都是石質山體,石質本身又很適合文人拿來做硯石,於是自古得名“芒碭”。

  芒碭山大小山頭二十一座,芒碭山寨坐落在南鄰最高的一座山頭之上,山頂地勢平坦還有大片的樹林,通山的道路只有一條,其他的方向均是峭壁和懸崖,一些小路也被占山的強盜想盡辦法給堵死了。

  過了野鴉嶺進了芒碭山了,一進入山區,肖明立刻就發覺,周圍埋伏著大量的土匪眼線暗哨,一路上暗哨遊騎非常多,這些人也不上來和李袞等人招呼,顯然規矩很嚴,巡查執勤的土匪素質挺高。

  眾人一路上來到山寨,這個寨子很是粗糙,沿路的盡頭處,兩側用石頭堆砌的寨牆,上面是梭巡的士卒,還有幾處塔樓用作瞭望。

  山寨的大門開啟,從裡面迎出來一些小嘍囉,過來與李袞等見禮,李袞對項充道:“你去通知大哥,就說有幾位朋友上山來了”

  項充點頭,打馬先行,肖明等人隨在李袞後面進了寨門,一路上錢拔光四處與人打招呼,放佛與每個人都很熟稔。

  有嘍囉沖他喊道:“四當家,這次偷偷下山又老了多少好處啊?上次的賭債可以還了吧?怎麼你吃飯的傢伙就剩下一把了?”眾嘍囉哄笑。

  錢拔光絲毫不臉紅,哈哈笑道:“打不過人家,被人拆了一柄錘!不過倒是又結識了幾位好漢,等下跟你們再賭錢喝酒啊!”

  一名小卒飛奔而至,對眾人道:“大頭領請眾位到大廳敘話!”

  肖明安排眾匪將馬車就停在院子內,眾人跟著李袞和那名小卒一起向大廳走去。

  還未到近前,就聽到一陣鼓響,緊接著有人吹起了號角,大隊執著長槍的土匪跑不出來,在道路兩旁列隊,又有一隊青布包頭手拿鋼刀的土匪排成隊統一將鋼刀舉過頭頂,在進大堂的前架起刀門,一時間周圍的空氣變得殺氣騰騰。

  李袞沖肖明道:“肖先生請,這是老規矩:走刀陣,大哥喜歡這樣”

  肖明回頭一看安道全與公孫勝,兩人絲毫不在乎,倒顯得自己心虛了,於是對李袞道:“李頭領客氣了,請”當先一步走入刀陣,安道全公孫勝,隨後,顧小六與白三最後,不自然間,肖明成了領頭的了。

  穿過刀陣,眾土匪刷的一聲收刀入鞘,散到大廳兩旁,肖明他們邁步進了大廳。這個大廳氣勢不凡,空間挺大,細看之下,原來是在一處寬廣的山洞內向外擴建的。

  大廳之上有處橫匾,上書:結義廳三個大字,牌匾底下設一鋪著虎皮的寶座,當中據坐一人,肖明抬眼看去,此人面龐白皙清秀,但卻一臉鬍子,劍眉之下一雙眼睛電光四射,既是山寨的大頭領,但此人卻是一身道袍打扮。

  那位道袍大頭領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打量肖明等人,他身旁站的項充在他耳旁低聲說著些什麼。李袞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參見大哥,四弟我已帶回,還帶回來幾個朋友”他一指肖明等人。

  大頭領對李袞道:“辛苦二弟了”同時又怒道:“老四!你這個憨頭,下回再不聽話私自下山,就將你的孤拐打瘸!”

  錢拔光不服氣道:“大哥你現在不能管我了,我有一個新主公,以後要打斷腿只能他來打了”說這話一指肖明。

  大頭領大怒,大喝一聲:“閉嘴!”錢拔光立刻閉嘴,縮到一旁,大頭領看向肖明道:“你就是老四新認的主公?”

  肖明躬身一拜道:“在下杭州肖明,見過大頭領!”

  大頭領冷聲說道:“我聽說肖先生暗器一絕,而且武功很高,所以老四誠心認你做主,是吧?”他話裡的意思很明瞭,那就是錢拔光腦子不靈光,說你武功很高,定是用了什麼騙術,騙的錢拔光認了主公!

  肖明心裡不太高興,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認主之事純為令弟好賭,將自己輸在我的手裡,可以說是玩笑而已”

  大頭領道:“我芒碭山寨堂堂四頭領,與你賭命,你明知道還要讓他認主,並且還敢上山要錢,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啊?”

  肖明胸中火往上竄,也冷聲回答道:“在下杭州府肖明,已向大頭領通報了姓名,而大頭領到現在都未通報自己的名姓,是不是有點不講禮貌啊?”

  大頭領大怒:“大膽!我混世魔王的山寨豈容你這般放肆!小的們!來啊!”他一指肖明正要下令抓人,卻不想底下有一聲輕咦之聲發出,有人道:“你是樊瑞,你可是樊瑞嗎?”

  大頭領奇道:“是誰?你為何知道我的名姓?”

  只見底下眾人中,有一人越眾而出,卻是入雲龍公孫勝,他撚須道:“果然是你,你怎麼竟然落草為寇了?”

  樊瑞大驚,搶下座位,直奔公孫勝,單膝下跪拱手拜道:“原來是一清師兄,師兄在上受樊瑞一拜!”

  情形的變化真是太快,先前倨傲的樊瑞竟然沖著公孫勝下跪,肖明見到樊瑞前倨後恭的態度一愣,但隨即又有點明白,樊瑞既然穿著道袍自然是道門中人,見到公孫勝後就叫師兄,顯然兩人認識。

  錢拔光卻低聲對郝棍子說道:“你看大哥也要認個主公了,不過他們什麼時候賭命來著?”

  公孫勝扶起樊瑞,頗為感慨,詢問了幾句,樊瑞甚是恭敬,低聲應答。於是公孫勝拉他來與肖明等人見禮。

  原來樊瑞正是公孫勝的師弟,全真派羅真人的關門弟子,公孫勝成名較早,很早就外出遊歷,兩人見過幾面,樊瑞告訴公孫勝,恩師羅真人現在常住終南山與師伯王喆一道修行,自己下山已久,很長時間沒見過師傅了。

  說道自己為何落草,樊瑞頗為無奈,師傅矚其下山之後為國效力,但自己想先遊歷一番,誰知道,在淮西朐縣之時遭人冤枉,吃了官司,自己在偷跑之時恰遇官府強征花石綱,又征左近礦工上山採石,逼死很多百姓,自己一時義憤,殺了一名巡檢,於是協裹眾多礦工百姓上山落草,後又有李袞和項充等人入夥。

  樊瑞歉然的對肖明道:“不知眾位都是師兄的朋友,剛才多有得罪,還望恕罪!”

  又對安道全說:“久聞神醫之名,如雷貫耳,得罪得罪!”

  肖明與安道全相視而笑,這樊瑞倒是坦蕩,將山寨經營的還頗具章法,倒也是個人才,肖明卻想“又一個梁山好漢出現,如今又是一次小聚義,看來水滸書中的人物並非憑空捏造”

  當下樊瑞傳令下去,山寨之中大排筵席,慶賀自己與師兄團聚,山寨之中頓時熱鬧無比,錢拔光之徒又能聚眾喝酒賭錢,自是不亦樂乎!

  席間樊瑞問起眾人此行的目的,那公孫勝居然據實以告,聽說自己的芒碭山下竟然有巨大的寶藏,樊瑞也是吃驚不小,但隨後又皺眉不解。

  “師兄據實以告,顯是對小弟信任,真令我感動不已,但我在這芒碭山已有五年,從沒聽說過此地有什麼墓葬啊?”

  一旁李袞言道:“大哥有所不知,此地各處山頭確有墓室,但已經為盜墓者多次橫掃,有人探查得知,此地一帶多為漢墓,常言說得好,漢墓那是十墓九空!漢末三國之時就有曹操大舉盜墓,芒碭山這片漢墓怕是早都被盜空了!”

  樊瑞道:“那就是了,不過師兄既然得知此地有寶,想來消息可靠,芒碭山這裡就是我的地盤,定然會協助師兄早日尋到寶藏,也省的你們四處尋找”

  項充說道:“山寨的弟兄已經有兩千人了,這麼多人平日也是四處瞎逛,還真沒聽說過那裡還有墓室,不知道安神醫的消息可有確切的位址?”

  安道全道:“地址倒沒有,只知道‘清平峰’!墓室建在山中,而非地下,我們帶了勘探和採掘的工具,你們可幫著問問本地人”

  樊瑞問道:“不知是何人的墓,能藏著如此的寶藏?”

  安道全道:“此人就是梁孝王,而芒碭山所處的位置就是古梁國,漢文帝12年,身居淮陽王的劉武徙封梁王,他的封國就是梁國,而梁國所在正是中州平原從東向西的交通要道。”

  看了看眾人,安道全繼續給大家惡補歷史:“為什麼要讓劉武來任梁王?那是因為,七國之亂的時候,梁孝王劉武率領他的大將城守睢陽,把守叛軍,正是因為劉武的堅強的把守,才給西漢王朝平定叛亂爭取了時間,梁孝王城守睢陽,使叛軍不得西進,後來周亞夫才有機會從背後包圍,包抄,斷其糧道,取得了勝利。並且記載梁國所殺叛軍與漢中分,與皇帝、周亞夫他們率領的軍隊可以說是平分秋色,立下了汗馬功勞。”

  安道全喝了口酒,似乎沉浸在那段歷史之中,眾人聽他繼續說道。

  “因削藩而起的吳、楚七國之亂平定後,作為功臣的梁孝王在西漢王朝的地位與日俱增。平定七國叛亂以後,又得到竇太后的喜愛,得到朝廷不少賞賜,他就廣築苑囿,建造宮室,由於他喜歡文學,把好多當時的一些文人雅士召集到梁園,吟詩作賦。彼時,劉武的園子裡,聚集了眾多文人雅士,一代名流鄒陽、司馬相如等紛紛慕劉武之名而來,客居梁園,此時的梁國勢力居各諸侯王之上,盛極一時。”

  李袞問道:“這個梁王死後的就把他的財寶埋在他的墓裡嗎?”

  安道全道:“據我所知,梁孝王的墓內不見得有什麼珍寶,傳說中的七十二船珍寶可能只是平常的生活用品,但你們知道嗎?梁孝王生前最喜歡什麼嗎?”

  眾人搖頭。

  安道全道:“那就是——黃金!”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19

第56章 金錢鋪道

  黃金這個字眼一出,最讓肖明怦然心動,今天是安道全給他惡補了不少歷史知識,對於漢墓,肖明唯一知道的就是馬王堆,金縷玉衣。肖明之所以對此行如此熱衷,除了六十萬黃金對他巨大的誘惑之外,可能之前看的那基本盜墓小說對他的好奇心在起作用。

  眾人對安道全的講述都有點神往,如果說梁孝王的墓地就在芒碭山,守著不知多少的寶藏,群匪卻坐在其上,那不是守著金飯碗還搶飯吃嗎?樊瑞以下所有強盜面面相覷之下,忍不住心都一跳。

  樊瑞是個有主見的人,雖然安道全講的寶藏頗讓他心動,但他心知肚明,俗話說漢墓是十室九空,這個可不是空穴來風,芒碭山有漢墓他早都知道,而且基本上都被盜掘,他只是不願說而已。

  盜墓的行徑畢竟還是受人詬病,民間都說盜墳掘墓,天打雷轟!社會的主流不可能允許,偏門飯哪那麼好吃?樊瑞自認為還比不上曹操心黑手毒,敢於設置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此地的漢墓曹操定然來過,就算是梁孝王,我看也是墓冷棺空,早被人盜過了。

  所以他岔過話頭,問起東南叛亂,魔教攻城的事情,這些事肖明都是親身經歷,自然接過話頭,說道叛軍流民為禍,百姓淒慘,樊瑞不勝唏噓,多次表示自己有心報國,可是卻時運不濟,如今反而落草為寇!如能上陣殺賊,建功立業,當對的起男兒本色。

  公孫勝道:“師弟真要有心報國”他一指肖明,“他可幫你”

  “噢?”樊瑞看向肖明,拱手道:“不知肖先生如何幫我?”

  肖明點點頭“不錯,我確實可以幫你,但有一樣”他盯著樊瑞道:“朝廷對於盜匪歷來是招撫和剿殺,你等在當地頗具惡名,自是不能有本地官府前來招撫,如要晉身只有離開此地。”

  樊瑞道:“離開這裡?那我去那裡?”

  肖明道:“如今朝廷大軍正與魔教叛軍激戰,而秀州與睦州等地就是戰場,你不若就去那裡,這次只算投誠不算招安,要想為國出力,當是一刀一槍自己博出來的功勞,我可與你修書一封,你可前去找楊震楊將軍,他現在正缺人手,你一身武藝不愁不受重用,只要這次平叛有功,何愁不能建功立業?”

  樊瑞起身離座,對肖明一拜道:“先生名言如此,如能這樣幫我,樊某當永遠銘記大德!”

  肖明起身還禮:“樊頭領言重了,所謂幫人就是幫自己,我與那楊震交好,多少有點私心,況你是一清道長的師弟,我還欠著道長好大的人情,這次也算盡了點心意吧”

  二人相視而笑,攜手歸座繼續飲酒。

  這時候外面突然吵吵嚷嚷,從廳外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錢拔光,被幾個山寨土匪拉扯著走上前來,進來之後仍舊不斷嚷嚷。

  樊瑞虎了臉,斥道:“你們怎麼回事?何事大聲吵嚷?”

  一個土匪嘍囉道:“大頭領您給評評理,四頭領賭錢輸了耍賴,淨拿這些假銅錢來糊弄我們”

  錢拔光怒道:“銅錢還有真假,輸你的就是銅錢,我老錢從不耍賴!”

  李袞從那嘍囉手裡接過銅錢仔細觀察,然後道:“這的確不是大宋的製錢,老四你這錢是哪來的?”

  錢拔光支支吾吾不願作答,眾人逐一傳閱那枚銅錢,發現確實不是大宋的銅錢,宋代的銅錢是銅六分,鉛錫三分,然鉛錫量少,鐵量激增,隨用鐵代替鉛錫,後世稱宋代鐵錢,千錢重八十八兩,銅錢整體烏黑發亮,而錢拔光的那枚銅錢卻不是這樣。

  不但錢型比宋錢小,而且發綠,那是一種青銅比例混合的銅錢,安道全看到這枚銅錢時,竟然大驚出聲:“這是漢代的五銖錢,你從哪裡得來的?”

  錢拔光撓撓頭,遲疑的說道:“我小便的時候在一個洞裡面抓出來的”

  “那個洞在那裡?速帶我們去看”安道全急道。

  錢拔光期期艾艾的看著樊瑞不肯動,樊瑞道:“安神醫定是有所發現,老四你現在就帶我們去看看”

  看到大家似乎都有興趣,錢拔光有點得意,於是大搖大擺的道:“好吧,那你們跟著老錢,我帶你們去”

  說完他盡然朝結義廳的後面走去,大廳的後面是半個山洞,現在由個巨大的屏風堵住,屏風是由動物的皮毛鋪成,上面掛滿了各種兵器,錢拔光帶著眾人繞過屏風,後面就是【裸】露的山洞。

  山洞之後有一幾個小洞,其中一條通往後山,是山寨避禍的通道,洞道很是狹窄,竟然有一股尿騷味,顯然有很多人在此小便,樊瑞不禁黑了臉,但卻隱忍不發。

  錢拔光一路將眾人領到一處角落,那裡有一處平整的石地,他指著角落處的一個破洞道:“就是這裡,下面好像是空的,我伸手一抓就抓出了一把銅錢”

  安道全蹲下身子開始查看,只見拿出破洞周圍都是碎石,他站起來說道:“這裡好像是一個石板,相煩頭領讓人去取跟撬棒過來”

  眾人裡面項充自持力大,自告奮勇道:“我來試試吧,哪裡用的了撬棒”說完一蹲身伸手抓住那個石板的破損處,兩膀一較勁,大吼一聲,竟然直接將石板給提了起來。

  錢拔光啪啪的鼓掌:“三哥好功夫,早知道就叫你來幫我了,那裡面都是銅錢,這下我們兄弟賭錢可有本錢了!”

  樊瑞瞪視了他一眼,錢拔光立刻收聲,乖乖縮在了一旁,再看石板下面,竟然是一道土坡,上面零星還有幾枚銅錢,土坡向下是一個黑幽幽的洞口,安道全看了看,點點頭。

  “這裡像是一個墓道,速拿火把來。”

  李袞立刻去外面叫嘍囉點燃了幾支火把,眾人高舉火把下了坡道,此處坡道一路向下,不時有塵土落下,地上不時有一些零星的銅錢,錢拔光跟在後面顆粒歸倉,全部撿起收了。

  這個坡道似乎不長,大夥走了一會就到了盡頭,盡頭處明顯是一處門戶,但卻被一道石門擋住,眾人站在石門外自己打量,安道全沉吟不語。

  樊瑞等人內心已經震驚,從種種跡象上看,這裡真是一個墓,這說明確有漢墓在自己的腳底下,可惜大夥在山上呆了五年,還不如錢拔光一泡尿起作用。

  “看來這裡應該就是主墓道的封石,不知道會有多厚”安道全道。

  樊瑞道:“不管有多厚,叫小的們鑿開就是,我這山寨別的沒有,弟兄很多都是礦工出身,打石頭就是他們的本事”

  公孫勝道:“師弟稍安勿躁,其實我看倒也不用大動干戈!這次我們帶了火藥,不管多厚的石門,都能炸開的!”

  肖明敲了敲那是門,突然笑道:“其實這次倒也不用火藥!”

  說完將袖子擼起,伸出雙手抵住石門,開始發力,這次破門和以往肖明破牆有很大的區別,以往不管牆有多厚,總是青磚砌合的,肖明神力之下,接縫處都會被破開,而石門整體為一塊,整體哪有接縫,只聽得石門傳來哢哢的響聲,但卻並沒破洞。

  肖明自身更不好受,整個手臂比平時粗了一圈有餘,骨頭又有燒灼感出現,雙掌在石門之上碎屑不斷掉落,這是他當推土機以來,碰到的最大挑戰,但是大話牛皮已經吹出去了,現在收手如何收場?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硬來。

  “哢哢!”之聲越來越響,碎石石粉不斷掉落,樊瑞、李袞、項充等人驚得目瞪口呆,雞皮疙瘩滿地落,“我的媽!這還是人嗎?”還未等眾人把嘴合攏,就聽“轟隆!”一聲,煙塵碎石橫飛,那石門硬生生被肖明搗出一個大洞!

  樊瑞對肖明一豎大拇指道:“先生真是神人也!”

  肖明滿頭是汗,擺了擺手,一跤向後跌倒,顧小六趕緊扶住他,這次實在是使脫了力啦,骨頭疼得肖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錢拔光指著肖明,驚奇的說道:“你怎麼眉毛都紅了?主公定是天上星宿下凡吧?我去跟大哥說說,以後還是跟著你混吧”

  看著安道全關切的眼神,肖明擺擺手道:“我沒事,安大哥快帶人進去吧?估計我們已經找到了梁孝王的寶藏了!”

  再看那個破洞,此時突然呼呼地往外吹冷風,眾人打著火把魚貫而入,這裡顯然就是主墓道了,大家進來後鼻子裡竟然聞到很重的銅銹的酸味,似乎整個墓道由銅鑄成一般,在長時間封閉的空間內,銅這種重金屬就會分泌出這種味道。

  可大家站在墓道當中,用火把一照,兩側的牆還是石牆,但是地上卻不一樣,一個個又被驚得目瞪口呆,那是滿地的銅錢,層層疊疊的銅錢,非常的多,非常多的銅錢!

  錢拔光撲在地上哇哇大叫,嘴裡喊:“發達了,哈哈!”抓起一把銅錢眉開眼笑。

  安道全失口叫道:“金錢鋪路!果然不出所料,這是金錢鋪路!此地定是漢室王侯之墓!”

  隨後給眾人解釋:“這個墓道應是前庭的部分,類似於現在的院落,主要是用來迎送賓客,停放車馬,按照位置來講,這裡是整個墓室的東南角,從這裡過去應該就是甬道了。”

  他又對公孫勝道:“公孫兄,這方面你該精通,是不是做些準備?”

  公孫勝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還不急,先看看再說”

  於是眾人繼續往前走,大概走了五十步左右,“金錢路”就已到頭,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有幾處甬道,通向不同的方向,為了確定主墓室的方向,眾人決定,分成兩隊人馬,探索不同的甬道。

  眾人剛剛散開沒多久,就聽得有個土匪嘍囉的怪叫,十幾個火把迅速集中在了一起,那名驚叫的土匪道:“有死人,就在前面!”

  按照他指的方向眾人在甬道的一處耳室之內發現了死人!一共是兩具屍身,一具屍體靠在牆上,縮成一團,死狀非常痛苦,另一具屍體竟然是鑲在了牆上,上半身掛在外面下半身還在牆裡。

  兩具屍體全都化作了骷髏,身上的衣服已成破布,看不出是何時死亡的。

  安道全輕輕將那具牆上鑲嵌的屍體一拉,那屍骨就被拉了出來,背後露出一個圓圓的洞口,安道全暗叫不好:“不好,有盜洞!這是盜墓者,看來有人捷足先登”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21

第57章 第二條線索又見石碑(1)

  安道全看到盜洞顯然有些慌亂,匆忙起身就要去其他墓室查看,公孫勝突然拉住他,示意他先不要驚慌。

  “安兄,這二人如果是盜墓賊的話,已然死掉,看來此墓還未被盜,再說我觀這二人死狀有蹊蹺!你先等等再說”

  說完公孫勝從懷裡掏出一個羅盤,拿在手裡瞧了半天,然後面色鄭重的對安道全道:“看來你的判斷沒有錯誤,我們還是需要做些準備”

  然後他對樊瑞說道:“樊師弟,你平生所學的道術,恩師所授的功夫,不會撂下了吧?”

  樊瑞道:“恩師所授畢生謹記,怎會撂下!”

  “好!”公孫勝說道:“你來幫我個忙,我們師兄弟一起布一個陣法”

  樊瑞問道:“不知師兄所布何陣?”

  “北斗泄陰陣!”說完公孫勝從懷裡拿出一疊符篆遞于樊瑞,樊瑞點點頭接過符篆,兩人立刻在在墓道的西南角與正中位置,開始佈陣,公孫勝告訴眾人立刻全部站到墓道的東南角,不可妄動。

  片刻之後,二人就布好了陣法,這個陣法使用符篆和一些陣旗所布,似乎並不太複雜,但卻有著莫名的玄機。

  公孫勝道:“樊師弟你站在天璣當樞,聽我號令一起動手。”

  樊瑞答道:“好的師兄,你只管發令就是”從身側抽出寶劍。

  只見公孫勝“倉啷”一聲將背後的鬆紋古劍拔出,來到陣腳,秉劍而立,同時嘴裡念念有詞,突然一口舌血噴在劍上,大吼一聲:“師弟動手!”隨即兩人同時將寶劍向下插入地下。

  墓道之中猛地出現了一股狂風,吹得眾人衣袍亂舞,但這陣風起的快落得也快,就聽遠處一聲裂響,好似空氣的破空之聲,隨即一切平靜,跟沒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公孫勝樊瑞二人收了劍,相視一笑,對眾人道:“好了,沒事了,現在這個墓中已無危險了”

  剛才這一幕全都落入肖明的眼中,這讓他興奮不已,公孫勝和樊瑞二人剛才所為定然是一種驅邪的道術,這幾乎與靈異小說寫的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肖明他們也屬於盜墓行為,歷來古墓之中都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可見小說中描寫的不假。

  肖明知道,墓主與盜墓者就是兩個矛盾體,有些墓主為了防盜會上用各種防盜措施,一般的機關暗器,陷阱毒物自不必說,其實最厲害的防盜措施卻是一些看不見的東西,此類東西歸為鬼物。

  盜洞旁死掉的那兩個盜墓賊,肯定就是被這樣的東西搞死的,墓之內安設機關陷阱,所費的工程量太大,而且牽扯的人很多,要做到完全保密自是太難,而使用這樣的特殊的“鬼物”來防盜卻是非常經濟的。

  但此類做法難度卻大,首先這種會使用“鬼物”作為墓室防盜的高人非常之少,就算有,到時候可能也會被滅口,其次就是,很多墓葬本身就選擇了很好的風水之地,單純為了防盜而置入“鬼物”不但會破壞風水,而且也不是太吉利,所以選用此法的人很少。

  眾人不在分散了,打著火把進入前庭,漢代的石崖墓造的非常氣派,而且現在空氣流通之下更覺寬敞。

  根據安道全的判斷,這座漢墓的形制與地面上的宮殿類似,第一段甬道進入東宮,類似於宮廷建築的前庭部分,西側甬道進入主墓室,相當於地面宮殿建築的後寢私密場所。各宮各室之間,有嚴格的界限。

  穿越前庭與後室之間的一道石門,墓主人的活動區域一覽無餘。進入後室,滿牆鮮豔昂貴的朱砂內飾彰顯著墓主尊貴的身份。墓室的四面是色澤非常鮮豔的壁畫,叫做四神吉祥壁畫,也叫四神雲氣圖,四神呢就是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代表春夏秋冬四個季節,東西南北四種方位。

  這個漢墓在這裡顯示非比尋常的氣派,讓人驚歎的是生活設施一應俱全,甚至還有洗澡間!這個洗澡間它打了一個方槽,好像是一個地漏一樣,這是一個銅的沐盤,洗澡用的,這是一種匜,也它就是用來舀水,人坐在裡面,然後舀出來水以後淋浴,搓澡,泡湯,後來灑的水那就從這裡就漏下去。

  洗澡間的隔壁,是令今人瞠目的座便廁所,而瞠目結舌正是肖明,這種現代社會才使用的坐便式廁所,出現在漢代的古墓內,不得不讓肖明神情恍惚了半天。

  廁所之內還有一個扶手,考慮的十分周到,背後有漢畫石像,菱形紋飾,同時還刻了一棵樹,這株樹叫長青樹,古人也稱它為不死樹,能夠永遠長青,估計代表長壽的意思,或者是想長生不死。

  而這裡只是墓室地宮的東宮,通過甬道再往前走,就到了墓室的西宮,這是一種典型的王墓設置,也就是說,墓主的夫人王后一定會一起合葬。整個墓室非常龐大,龐大到,肖明一行十幾個人在裡面摸索了半天才搞清楚整體結構。

  從肖明的判斷來看,這個漢墓的全長也得有二三百米,空間接近一千六百個平方,從到過的地方來說整個分為三道甬道,分為東宮、西宮、回廊,和各個耳室,儲藏器物的各個室,又是什麼庖廚、廁所、洗浴間又是冰淩室,結構非常複雜有30多個墓室,是一所結構非常巨大的大墓。

  整個墓室“斬山作廓,穿石為藏”,在那個還不知炸藥為何物的年代,很難想像,造墓的工匠是怎樣一錘一鑿地將一座石質大山從東到西徹底打穿,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要歷時多久,經歷多少艱辛。

  而且耳室之間的厚度非常的薄,耳室與回廊的牆壁光滑平整,精心打磨的痕跡隨處可見。眾人邊看便發出驚歎之聲,可是安道全卻眉頭緊皺,突然叫道:“不對,這不是梁孝王的墓葬!”

  他轉過頭來對眾人說:“你們可見到墓葬的棺槨,可看到隨葬的物品嗎?”

  他這一說眾人才發覺,“是啊,跑了半天的確沒有看見任何隨葬物品,甚至沒有看到棺槨,難道這是一個空墓?”

  肖明問道:“安大哥,你的線索指明位址真是這裡嗎?”

  安道全道:“從這個墓的形制和規格來看應該沒錯,這個漢墓一定是梁王的墓,但究竟是不是梁孝王,我也不敢斷定,當初曹操盜掘梁孝王墓葬,得七十二船珍寶的傳說難倒是真的?”

  樊瑞道:“安神醫不必沮喪,可能此墓太過巨大,有些地方我們沒有查到,我這就叫人下來,四處查找,定能找到所藏寶藏。”

  於是樊瑞讓李袞立刻出去叫人,派二百個士卒下來,打起火把,將這個漢墓四處全部查看,尋找任何隱藏的密室和線索。

  安道全一直喃喃自語:“究竟是不是梁孝王呢?”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有士卒發現在東宮到西宮的甬道中有一間耳室,發現秘洞,洞口由封石封住,肖明等人過去的時候,那些封石已經被抽了出來,這是一件有點像祭祀用的房間,在這裡面發現了很多銅鼎,銅尊的禮器,同時發現了一枚銅鈕印章。

  經安道全辨認,最後確定印章的主人叫劉買,安道全告訴眾人,劉買是梁孝王的劉武的孫子,應該是第三代梁王,那麼這個大墓的主人應該是劉買,但為什麼是個空墓就不得而知了。

  肖明想去安慰一下安道全,卻發現他正對著一座石碑發怔,肖明做上前一看,發覺石碑上的刻文似乎非常熟悉,猛然想到,那個拓片!安道全給他的那個拓片上的文字與眼前的石碑上的文字一模一樣!“天設雷池,水不可泄”肖明不禁也有點發怔。

  “看來我真的要去那雷池一趟了!”安道全歎了口氣說道。

  事情竟然如此的讓人沮喪,忙活了半天竟然發現了一座空的漢墓,好在這個結果頗合樊瑞的猜想,既然什麼也沒得到,反倒踏實省心。

  肖明等人又在山寨盤恒了幾日,這兩天安道全心情不是很好,幾人商量的結果,安道全打算去一趟鄂南雷池,肖明本想勸他,但想想又算了,安道全幾乎十幾年都在和這個寶藏打交道,如果沒有結果,怕是落下心病,也就由他了。

  公孫勝本想一同前往,但安道全卻攔住了他,只想自己一個人跑一趟,估計結果不會太好,兩條線索同時指向雷池,但這個雷池是不是就是那個雷池哪?誰也不敢肯定。

  於是公孫勝想去終南山看望恩師羅真人,並邀樊瑞一同前往,但樊瑞卻拒絕了,而是滿眼熱切的看著肖明,肖明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親筆給楊震寫了一封信,交予樊瑞,矚他近日就可動身。

  李袞和項充自然是跟隨大哥前去了,但錢拔光卻不跟隨,他要跟著肖明,對這個四頭領,樊瑞也沒辦法,好在肖明很喜歡他,也就由他,這人傻人有傻福,跟著肖明將來可能混的更好。

  其實錢拔光是為山寨著想,芒碭山寨兩千多嘍囉到有一小部分不願跟隨樊瑞去南方投軍,他們都是徐州周邊本地人,原來是礦工和石匠,離開故土那麼遠,多數有點不舍,對此樊瑞也不勉強,每人發些銀兩遣散就是。

  但肖明卻表示,這些人他要,他正好要在徐州開鐵礦,手裡頭沒人怎麼行,現成的人手不用白不用,這也正是錢拔光心中所想,這人看著粗,但心思還挺細。顧守貞肯定想不到,肖明來徐州不但鐵礦被拿下,連礦工都給他找齊了。

  於是眾人達成一致,樊瑞當即一把火燒了山寨,帶領著一千多號人,帶著肖明的書信,南下秀州去找楊震,而肖明將剩下的土匪組織起來,開始清理墓道內的漢代銅錢,這些銅錢他也不想浪費,經過清理竟然有幾百萬枚銅錢,放在一起,幾千斤重。

  肖明安排眾人將銅錢裝入馬車,鞭子一響,趕車離開了芒碭山。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26

第58章 第二條線索又見石碑(2)

  從芒碭山出來之後,眾人趕著馬車上了官道,安道全決定跟隨肖明一起先回到徐州之後,再獨自南下,肖明知他主意已定,也不再勸,讓他和公孫勝敘話。

  馬車在官道轉而向東之時,停了下來,此處地處一處村莊,名字叫思賢村,意思是思念孔子當時在此地避雨,肖明正與錢拔光閒話,詢問一些周圍的地理和人文之事,顧小六扯他的衣袖,“白三跪在外面”

  肖明下得車來,只見白三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見到肖明後,趴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肖明一聲長歎將其扶起,“我知道你的心意,一清道長常說你根骨清奇,天生就是修道之人,你跟著他定會學的一身本領,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今日就在此作別吧”

  白三咬緊雙唇哽咽不語,肖明道:“去吧,你我緣分未盡,到時仍會相見。”說完他掏出兩錠黃金,遞于白三道:“路上安排好一清道長的食宿,去吧!”

  他能為白三找到好前途,本來挺高興,但看到白三哭泣,心裡突然頗為不舍,顧小六在一旁也跟著抹淚,白三接過金錠放入懷中,眼中露出堅定,站起身來道:“白三今日別過了,但今生不會忘了您!我”

  公孫勝走過來,臉色淡然,拍了拍白三的肩膀對肖明道:“肖兄弟,我與神醫對你有諾,一清不敢忘記,我就在終南山,有事遣使送信即可”說完向眾人拱手作別,帶著白三向西飄然而去。

  車馬第二天回到徐州,顧守貞見到肖明異常高興,原來戶部和工部的聯合批文已下,由於東京史家並沒有實質性介入購買徐州鐵礦的行為,朝廷擬定徐州府司政鹽鐵榷貨務都茶場酌情處理,而張端已經在昨日通知顧氏煉坊,速去辦理鐵礦礦產轉讓和地皮文書的契約事務。

  也就是說徐州鐵礦已經被顧氏煉坊買下,合理合法且契約齊全,連帶鐵礦周邊十裡的地皮也被買下,官府作價一萬貫錢!真是太便宜了!

  張端的小妾已經被介之聰安排送到東京,他也了了一樁心事,自然對顧氏煉坊和日昌隆感恩戴德,並且鐵礦的處理拖延日久,早點處理掉自己好去鹽監位上撈錢,所以自始至終張端跑前跑後很是賣力,以至於鐵礦以很快的速度就完成了交割手續。

  徐州以南八十裡地勢平坦,但有丘陵分佈,徐州鐵礦就在於此,官道也較為平坦,道路樅橫,離城六十裡不到有一座市鎮,名叫太平鎮,是東西官道交錯之地,人口雖不多,但卻商業發達。

  鎮名“太平”是為神宗時擴建,太平興國五年,太宗皇帝御駕泰山封禪,途經此處下榻,遂改名為“太平鎮”。

  太平鎮內往來客商多是山東等地的煤商,中原地區冶煉鋼鐵業發達,大量的兗州等地的褐煤被運往中原地區,當時的產煤大省還不是山西,而是山東。山西地處宋遼邊境,原煤的開採還未形成,相反在山東等地則發現了大量的煤礦,官營和私營的煤礦則分佈的密密麻麻。

  肖明想:“如果在徐州本地興建煉坊鐵廠,那滾滾向西的運煤車隊是不是立刻就會停在這裡了,進入鐵廠之後就地冶煉處大量的鋼水,製造各種鐵器,徐州又地處南北交匯之處,水路交通發達,此地正是很好的工業基地”

  現場考察完鐵礦之後,在太平鎮內,肖明立刻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于同行的顧守貞、介之聰、安道全等人商議,那就是在此地建設太平鐵廠!

  日昌隆與顧氏煉坊聯合出資,總計銀二十萬兩,如今鐵礦購買才不到八千兩,加上之前的送禮疏通的成本,二十萬兩幾乎沒動,平白得到一個富鐵礦,這筆錢如果不運轉起來,按照肖明的說法,那就是資產的呆帳!

  以二十萬兩建一座鐵廠,可想而知他的規模怎樣,顧守貞想都不敢想,介之聰更是目瞪口呆,就連安道全都覺得肖明的氣魄震爍前人。

  “佔據有利地勢,大規模工業化冶煉鋼鐵是工業化壟斷的基礎!”肖明這樣說,可是大家都聽不懂,“啥叫工業化?啥叫壟斷啊?”肖明撓撓頭,在名詞的使用上,他有時還是會順嘴而出。

  “這樣說吧,日昌隆發明製造的蒸汽動力機器,會是一個大規模應用鋼鐵的時代,同時帶動的其他有色金屬的冶煉,包括材料的加工,模具,鍛造,鋼鐵的銷售,廠房的興建,建築材料的應用等等,這就是一個龍頭,相當於支柱,配套的商業,零售業,加工業,旅遊業,餐飲酒店等等都是配套產業,而我們佔據了此地就相當於抓住了聚寶盆”

  這番解釋非常的費口舌,但出於肖明一貫的表現,眾人仍舊選擇信任他,而且肖明勾畫的種種未來的場景,也頗具誘惑力,介之聰是老成持重之人,他雖然也贊成興建太平鐵廠,但說明需要向上通報,並說明情況。

  對此肖明表示能夠理解,他仰著淡淡的紅眉毛,完全沉浸在自己設計的宏偉藍圖上,豪言壯語脫口而出:“將來的太平鐵廠將是我大宋最大的鋼鐵基地,世界上最大的鐵廠,最大的煉坊!我們的出產只會有一個名號,那就是:“太平號”

  安道全本來意興闌珊,這次也是被肖明硬拉來參觀鐵礦,肖明安慰他道:“安大哥!我們都是有理想的人,六十萬兩黃金固然很多,但總會有用光的時候,要建立新的制度,改一片天地,區區六十萬怎麼會夠,我們用實業興盛,就會有賺不完的錢,慢慢努力就是,無需為那寶藏憂心過甚”

  安道全被說得有些慚愧,自己確實被那寶藏迷了眼睛,而差點溜了志氣,隨後也就變得意氣風發了,但雷池之行還是要去一趟,這是他做事的風格,不肯半途而廢。

  肖明也不阻攔他,直說有沒有眉目都要快點回來,因為肖明要為他建一座中醫學堂,這對安道全可是誘惑巨大,遂滿口答應,速去速回,同時他要肖明密切注意魔教龐萬春的動向,這次芒碭山之行似乎龐萬春並沒有採取行動,可是並不能說明龐萬春放棄寶藏。

  第二天一早,肖明送別安道全回來,立刻就與顧守貞規劃建造太平鐵廠,這裡面牽扯整個廠房和地皮的選址和規劃,需要製作很大的平面圖,而這些是顧守貞所不會的,而且對這樣的規劃也不在行,他只是個工匠而非設計師。

  日昌隆的回復第二天就已經得到,這讓肖明大吃一驚,日昌隆在綜合考慮了多方意見之後,同意肖明興建太平鐵廠的計畫,這倒是沒讓肖明驚奇,驚奇的是日昌隆進行情報傳遞的方式。

  徐州府距離秀州直線距離也有八百多裡路,如果使用驛馬快遞,最少需要四五天的時間,肖明一直懷疑日昌隆使用信鴿在傳遞消息,但顧守貞卻給與了否定的答案,原因是日昌隆在徐州的人員,行李中根本沒帶這種活物。

  一切都在肖明直接詢問介之聰之後,才知道答案,介之聰拿出來的竟然是一個設計精巧的飛鳶!製作材料十分奇怪,看似木頭和皮毛等物,但內有機括,口中銜管,所有資訊俱都寫成卷紙藏在管中。

  看著肖明把玩那個飛鳶,目露驚奇的樣子,介之聰道:“原來大執事不知啊,這就是我們日昌隆往來傳遞消息的飛鳶,我日昌隆在各地的商號與總部的聯繫一直都是用此物來傳遞,且從沒出錯”

  “這這是機關術啊!”肖明道,“難道傳說是真的?古代傳說墨家機關術神鬼莫測,所制精巧,但卻不見正史記載,而且自己親自接觸墨家的大匠之後,見過的那些墨家大匠所造器物,雖然奇思妙想,但還總在情理之中,可是這個飛鳶卻完全超乎出了他的想像。

  肖明將不解向介之聰坦白,想問個究竟,介之聰卻很淡然,“其實古代機關之術早已有之,墨家之人只不過是繼承發揚而已”

  他給肖明背了一段《列子.湯問篇》的故事,做了些說明:周穆王西巡狩,越昆侖,不至弇山。反還,未及中國,道有獻工人名偃師,穆王薦之,問曰:“若有何能?”偃師曰:“臣唯命所試。然臣已有所造,願王先觀之。”穆王曰:“日以俱來,吾與若俱觀之。”翌日,偃師謁見王。王薦之曰:“若與偕來者何人邪?”對曰:“臣之所造能倡者。”穆王驚視之,趨步俯仰,信人也。

  這是說有個叫偃師的工匠獻給周穆王一個會唱歌的傀儡,就跟真人一樣。

  王以為實人也,與盛姬內禦並觀之。技將終,倡者瞬其目而招王之左右待妾。王大怒,立欲誅偃師。偃師大懾,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傅會革、木、膠、漆、白、黑、丹、青之所為。王諦料之,內則肝、膽、心、肺、脾、腎、腸、胃,外則筋骨、支節、皮毛、齒發,皆假物也,而無不畢具者。合會複如初見。王試廢其心,則口不能言;廢其肝,則目不能視;廢其腎,則足不能步。穆王始悅而歎曰:“人之巧乃可與造化者同功乎?”詔貳車載之以歸。夫班輸之雲梯,墨翟之飛鳶,自謂能之極也。

  後面這是說,那個傀儡給穆王表演完後竟然調戲穆王的侍妾,穆王大怒要殺偃師,以為這個傀儡就是真人,偃師遂將此傀儡解剖了給穆王看,只見傀儡肚子裡內臟俱全,但都是木、革、膠、漆等物所制,身體齒發都是假物,穆王才相信這是傀儡,世人都說魯班的雲梯和墨子的飛鳶都是一樣的精巧之物,但卻不如此啊!墨子的徒弟禽滑厘回去告訴墨子和魯班,偃師所造的神奇之物,兩人很羞愧,從此不再談機關之術。

  古代的機關之術也叫傀儡術,而墨家是唯一沿襲和繼承的,像飛鳶這種東西,其實墨家還有很多!

  肖明此時方知,自己是多麼的目光短淺,坐井觀天啊!
炎雞 發表於 2019-9-12 10:27

第59章 鐵礦招人忙

  時至今日,墨家其實與日昌隆已然合為一體,介之聰言道:“日昌隆的蒸汽動力機器已經投入使用,那麼肖明提供的織機立刻就被日昌隆織造大規模推廣,隨之而來的就是繼續大量的鐵制零件,這也是日昌隆快速同意肖明興建太平鐵廠的原因之一”

  肖明明白,鐵質的零件的磨損和堅固程度超高與木質,一旦日昌隆大規模使用自己提供的織機,就會發現,全材料的鋼鐵織機要完全勝於木質織機,那時候,光日昌隆一家對鐵廠的訂單,就夠鐵廠發大財了!

  他當然很高興得到這樣的消息,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肖明慶倖自己在一開始就選對了商業夥伴,以日昌隆的實力,目前來講,展現在肖明面前的還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他們鐵了心要介入鋼鐵鋼鐵製造業,那他們龐大的實力絕對是肖明最大的助力。

  “現在秀州那裡的局勢怎樣?”得知介之聰一直使用飛鳶與日昌隆聯繫之後,肖明很想知道目前的一些局勢變化。

  “局勢仍然不是太好!”介之聰說道:“魔教先鋒方七佛率軍六萬進擊秀州,朝廷的軍隊卻不進城參與守城,任由叛軍橫掃各縣,現在又是人心惶惶!”

  肖明聽到這個消息反而放心了,歷史上方七佛正是在秀州被打敗後,明教的軍事行動才開始嚴重受挫,東南之亂已經不過月餘了。

  而眼下時機正好,徐州鐵礦被買下,可以立刻開始開採了,但由於要興建太平鐵廠,眼下缺少大量的人手,而且是那種手藝熟練地工匠和技師,秀州當地卻閒散著大量的人手沒事做,這不是浪費嗎?

  斟酌再三,肖明告訴介之聰,需要借助日昌隆的飛鳶,傳遞消息給秀州鐵廠的留守人員,這個顯然沒什麼問題,介之聰滿口答應,同時還覺得本該如此似的。

  第一件事情肖明就是要通知鐵廠和顧氏煉坊在秀州的人員,選擇大批熟練地工匠和帳房,以最快的速度前來徐州,沿途由羅文派虎衛護送。

  第二件事,肖明想到了與薛炳昌約定的事情,那就是向日昌隆傳遞東京史家想要和作的消息,至於合作什麼事情,需要直接與史家接觸,同時史家想與日昌隆結親的資訊,肖明也決定告訴日昌隆,雖然心裡不是很痛快,但這種事情不是他能阻止的,該轉的話還是要轉告。

  第三件事,肖明轉告蘇弼等墨家大匠,如果僅靠墨家工匠一家,要想大面積普及鋼鐵機器織機,就必須建造一個專門生產製造和維修的工廠,如果能夠施行,顧氏煉坊會全力協助。

  肖明馬不停蹄地與顧守貞開始忙碌起來,首先就是鐵廠的選址,好在鐵礦周圍十裡之內地皮都是他的,想選在哪裡都行,然後就是在太平鎮及周邊村鎮大量招收礦工。

  招工的告示一貼出來,圍觀者如聚集的螞蟻一樣多,但卻報名了了,原因很簡單,徐州鐵礦實在是臭名昭著,原來周邊鄉鎮的礦工被官府坑的夠嗆,很多人到現在都還欠著工錢,大夥記憶猶新,聽說換了主人又招工人,大多前來觀望,且很少有應徵的。

  礦場這次招工,給的條件非常優厚,礦場管吃管住,工錢很高,而且還發工裝服裝,生病著還有免費醫藥,並且沒半個月還有一次假期,這對現在農閒時期的眾多鄉鎮的百姓來講,很具誘惑力。

  可是招了幾天,硬是沒找來幾個人,這讓肖明很上火,於是決定親自到現場看看。

  招人告示前還是如幾天前一樣,圍了很多人,反正大家吃飽了飯也沒事幹,就在那裡聚著,權當看熱鬧,肖明去的時候,這裡正好有熱鬧看,一個大漢正在大聲的講著什麼,搞得現場招人的人員非常惱火。

  “大家都把眼睛擦亮啊!這又是官府耍的花招,上次就說工錢給的高,可誰見到給錢了,到現在還欠著,我的好幾個兄弟都出了事故,不要說給救傷治病了,人還給趕了出來,他們都是白眼狼!我們不能相信他們”那大漢雙手亂舞,口沫橫飛的。

  旁邊有人道:“李老禾,聽說這是人家從官府手裡買來的礦山,怎麼會還是官府的花招啊?”

  李老禾道:“你們不知道,這個鐵礦本來就是我爹發現的,可是卻無錢開採,後來劉財主說這裡的地皮是他們家的,礦山就被他霸了去,但他卻不會挖礦,而是雇傭我爹這樣的石匠給他開採,還說讓我爹占一成的紅利,誰知道他拿著開採出來的礦石找到官府,將這片礦山賣給了官府”

  旁邊的閑漢問道:“後來那?”

  “後來官府竟然說我爹他們都是劉財主雇的長工,已經全部被劉財主賣給了官府,可憐我爹一成的紅利不但沒拿到,還成了官府的長工,最後累死在礦上,官府將這個鐵礦賣了幾遍了,最後倒楣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人,我有很多兄弟在礦上幹活,現在不是殘了就是死了,官府用起人來比劉財主都狠!現在這些有錢人肯定又是跟官府合夥想騙我們繼續給他們賣命,大家千萬不要上當!”

  負責招人的是錢拔光和郝棍子,這兩人從來孟不離焦,焦不離孟,錢拔光跟著肖明來到徐州,郝棍子也跟著來了,他倆本來還饒有興趣的聽李老禾講故事,最後才明白,原來人家是拆臺的,不禁勃然大怒!

  “兀那漢子,你莫要胡說,礦山是我家主公真金白銀從官府手裡買來的,契約都是齊全的,我的兄弟們現在正在好吃好喝的在礦上幹活呢,找你們去幹活是給你們條掙錢的道,那個跟官府合夥來著?老子最恨官府了!”

  李老禾道:“你空口白牙的,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郝棍子怒道:“憑什麼?就憑他是芒碭山山寨的四當家,江湖上人稱巨靈神的錢拔光錢老爺!你現在相信了嗎?”

  “什麼?你們是山裡的強盜!”

  圍觀的眾人突然一陣譁然!“原來是山裡的強盜和官府勾結啊!”有人道。“是啊,都是官匪一家嗎?現在真的相信了!”

  錢拔光和郝棍子立刻傻眼了!他們這一提芒碭山寨,現場情況更惡化了!有幾個受過土匪搶劫過的人,立刻紅了眼要上來算帳。

  好在肖明立刻站了出來,大聲喊道:“大家看我像強盜嗎?”眾人一看,有一個文弱的年輕人站在那裡,雖然個頭不高,但身上自有一股威嚴的氣勢在哪裡,氣場這玩意還真不是瞎說,誰的氣場高,誰就能鎮場,肖明現在的氣場就很高。

  “不怕對大家講,芒碭山的強盜已經被我掃平了,山寨也燒了,這個憨大卻是我收的小弟!”肖明看大夥看著他,順勢說道。

  看著他文弱的外表,還真沒多少人相信他,但很快他們就相信了,只見剛才那個囂張的黑大漢,巨靈神錢拔光和郝棍子,乖乖走到肖明面前,躬身拜見,神態恭敬。

  肖明指著他倆的鼻子罵道:“動不動就山寨四當家啊!你們還當自己是強盜嗎?”轉身對李老禾道:“這位大哥,你不相信官府,其實我也不相信當地官府,但是朝廷戶部的公文就在我這裡,你要不要看?我想朝廷的公文總還是作數的吧?”

  李老禾愕然,肖明繼續說道:“這個礦場本是左近很多無田無地的百姓生計,大傢伙靠著力氣挖礦倒也能維持生計,但官府接手之後,敲髓豪奪,吸人骨血,使得很多百姓沒了生計,好在我能將他買下,就當是給左近的父老一個養家糊口的機會吧,各位鄉親父老,以後我們會常打交道,我肖某是怎樣的人大家都會看到,鐵礦的生存還要靠大傢伙一起出力才行,當然了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們,下一步我準備再招三千人,所有報名人員,一旦錄用,立刻就發二貫的安家費”

  這番話說出來,眾人轟然叫好,那個李老禾躬身道:“肖大官人,假如我要報名,你肯收嗎?”

  肖明道:“收,當然收,那個老錢帶他去登記一下”

  李老禾道:“不忙,肖大官人,如果你是信人,能否現在就拿出安家費給我?”

  肖明撓撓頭笑了,這傢伙還是個有心計之人啊!隨即一招手,對錢拔光和郝棍子道:“給他登完記,立刻拿二貫錢給他,當場就兌現,安家費在以後的工錢裡扣除啊”想了想又道:“我就站在這裡,等你拿到錢再走,如何?”

  李老禾道:“那是求之不得的”

  自有鐵廠的帳房和辦事人員給他登記,按下手印之後,從帳房手裡接過二貫錢,這相當於兩千文錢,李老禾點點頭,錢拔光道:“我家主公說話可是算數?那你說話也要算數才行,別拿了錢就跑”

  李老禾道:“大官人既是信人,我自然給你賣命,沒說的,我這就叫下面一幫兄弟全來報名。”對錢拔光道:“剛才多有得罪,你可以跟隨我回家,記下位址,防止我老李逃跑”

  錢拔光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對李老禾道:“我們都是粗人,實心眼人,我相信你老李,就不跟你去了,不過我可等你一起來喝酒啊”

  肖明道:“不得追著人家賭錢啊”

  錢拔光道:“放心吧主公,哪會啊!”

  這時候圍觀的人群看到這一幕,全都騷動起來,紛紛舉手報名,可這就由不得你了,現在人家要挑人了,不是熟練地工人不招,想報名可以,等下一批,一時間人頭攢動,鬧成一片,很快第一批招人的名額就滿了。

  肖明拍了拍袍子,對顧小六用郭德綱的口氣道:“我很欣慰啊!”

  忙完了礦工的招收,肖明還要去幫顧守貞在徐州府內招收大量的有經驗的鐵匠和技師,太平鐵廠一旦開工,人員缺口非常大,而老鐵廠的人員還未到,這些人當前來講就是帶隊的師傅,但徐州本地的人才也不能放過,像能夠製作精緻模具的模具師傅。

  三天之後,介之聰找到肖明,遞上一封書信,日昌隆大掌櫃蘇彩兒寫給肖明的信,信上用娟秀的字體簡單說明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以及日昌隆墨家高層的幾點建議,字裡行間有淡淡思念,“思君不得見,何日南湖泛舟”信的最後,蘇彩兒要途徑徐州,前往東京。

  “什麼?彩兒要來徐州!”肖明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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