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聊齋假太子 作者:哆啦i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4 13:53:4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3 8333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1
第一百章 劍斬蛇妖

  蘇陽在城中找了一天,始終不曾再碰到那個女子,遇到人也多有打聽,但形容貌相之後,有些人說見過,有些人說沒有見過,千人千口,所說不一,最終是一無所得。

  傍晚的時候,蘇陽走出了城,雙手抄著,行走在官道上面。

  蘇陽對那個女子並無任何非分之心,但是心中卻莫名其妙的希冀想要和她見上一面。

  神性?

  蘇陽說不清楚這等感覺,只是出了這城門的時候悵然若失,此時也不騎馬,更不懼天色將黑,抄著手在這官道上面走一陣兒,緩解一下這悵然心情。

  「後生!」

  後面傳來聲音,蘇陽扭過頭去,看到了後面有一老頭驅趕馬車正在往這邊趕來,而現在四下無人,顯然是叫他的。

  「後生,你是要去哪裡?」

  老頭驅趕著馬車走到了蘇陽近前,對蘇陽問道。

  黃色老馬,馬車老舊,車廂布簾倒是緊實,老頭年齡雖大,卻也精神抖擻,在他的腰間還有一把長劍,收在鞘中,看起來頗為厚實。

  「回家……我家是青雲那邊,現在是去許昌。」

  蘇陽回道,穿過許昌,就到了青雲,這還有一段路程,蘇陽卻也不趕了,前面就有齊王的人,雖說自己的身份無礙,卻也終究是在裡面牽連著的,少打些交道的好。

  「那剛好。」

  老頭對蘇陽說道:「我也是要往許昌那邊去,這天色一黑,小老兒趕著馬車真有些怕,現在咱們是去往一個地方,不如就結夥搭伴,壯壯膽氣,你也省些路程如何?」

  「多謝了。」

  蘇陽應了一聲,便也坐上了馬車,在這車廂內裡有女眷聲響,蘇陽聽到之後,便老實的坐在馬車外面,不去看那個簾子,背靠著車廂,老頭子伸手一擺,這馬車便走了起來。

  坐在馬車上面,蘇陽和這個老頭子通了姓名,老頭子叫做吳豪,現在五十歲,全仗這個馬車養家,老家就是這城中的,現在是送後面的貴客前往許昌。

  「你經年不回家了,可對家中還有印象?」

  吳老伯聽到蘇陽說久在山東,此時是聽到家鄉有難才回來的,開口問道。

  「沒什麼印象了。」

  蘇陽搖了搖頭,凝神思索一陣,說道:「若說有印象,那就是跟著大家趕廟會,當時戲台上面都在唱戲,我們就在下面跑,現在能記起的,就是家鄉的戲了。」

  說起這些,蘇陽還帶著一點唏噓,這算是童年了。

  「我們這裡的戲鏗鏘大氣,和其他地方的戲是不同的,我給你說,聽慣了我們的戲,再聽別人的戲都沒味道,唱不起聲。」

  吳老伯一聽蘇陽在說戲,便打開了話題,此時已經有了豫劇,在河南這邊流傳廣泛,而豫劇唱腔鏗鏘大氣,行腔酣暢,能夠將人物情緒唱的淋漓盡致,也是很有名的劇種。

  說著,吳老伯興致就上來了,起音就唱了起來。

  唱腔是豫劇的唱腔,倒是這唱的內容,蘇陽是從未聽過的,故此是打著燈籠帶一臉懵逼,聽著吳老伯開腔唱戲,直到這一曲終了,吳老伯還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沒聽過?」

  吳老伯看著蘇陽愣神模樣,開口問道。

  「哦,哦。」

  蘇陽點點頭,說道:「我聽的都是穆桂英掛帥,花木蘭……」

  這都是小時候跟著父母看梨園春的一點積累。

  「那你唱唱。」

  吳老伯推著蘇陽,讓蘇陽起一嗓子。

  「算了算了,天大黑了,人還要睡呢。」

  蘇陽可不敢開這個腔,便問吳老伯,問道:「您適才唱的是什麼?」

  「白蛇傳啊。」

  吳老伯理所當然的說道:「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起義的故事,你不會沒聽過吧。」

  是這個版本的!

  蘇陽對這個版本的白蛇傳倒是極感興趣,便讓這吳老伯將白蛇傳的內容講述一遍。

  故事大體和史記一般,只不過斬白蛇的時候,多了幾分神話色彩,據說白蛇被斬,便在夜間託夢,因為這白蛇被一劍兩斷,故此他要讓漢朝也如此,於是等到後世轉生成為了王莽,將漢朝一截兩斷,前後漢朝共四百年,而恰好是中間的時候被王莽截斷。

  「原來如此。」

  蘇陽聽著吳老伯開解,又聯想一下吳老伯適才的唱詞,若非是這吳老伯走音,應該會是一場好戲,說道:「我在山東聽的戲,可不是這個,我在那邊聽的白蛇傳,說的都是白娘子,講得是白娘子修道一千七百年,找到觀世音菩薩乞求成仙,觀世音菩薩卻說她俗緣未了,讓她先到人間還債報恩的故事。」

  「不對吧。」

  吳老伯聽到之後皺眉說道:「這場戲叫白娘子,不叫白蛇傳,裡面可沒有觀世音菩薩啊。」

  許宣和白娘子的故事,河南這邊也有傳唱。

  「山東那邊改了。」

  蘇陽笑道:「那邊有個班頭,姓洪,最拿手的就是這一場戲,後來覺得這一場戲應該編一些新唱段,就把戲文改了,白娘子水漫金山,許士林挖干西湖之水,後來菩薩開解恩怨,白娘子和許仙都成仙了。」

  馬車悠悠的往前走著,蘇陽打著燈籠,這吳老伯驅趕馬車,藉著天上的月光星光,路上走的倒是平穩,在這路上,吳老伯一再要求蘇陽唱兩句,但蘇陽死不開口,讓吳老伯也很無奈,因這路上說了不少的話,讓吳老伯也口乾舌燥,又因路邊聽不到水聲,不能下河打水,這吳老伯的話才逐漸少起來。

  涼風習習,車輪吱吱作響。

  蘇陽半靠在車廂上面,聽車廂內僅有一女眷,呼吸均勻,應該是已經睡了。

  「吳老伯,吳老伯。」

  蘇陽戳戳吳老伯,伸手指著前面,說道:「前面好像有一戶人家,你看那邊的燈亮著。」

  「真的?」

  吳老伯口乾舌燥,順著蘇陽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不遠的山腳處確實有光亮兩點,看起來和農家夜晚的燈火很像,而那個方向,沿著此時所走的道路也剛好能到。

  「終於是看到人家了。」

  吳老伯見狀就起了精神,啪啪給了馬兩鞭子,就讓馬加速往那邊跑去,說道:「到了人家裡,我們求一些熱水,也該讓馬歇歇了,在人家中修養半個時辰,我們兩個換著稍微睡一會兒,然後……」

  「籲……」

  蘇陽搶過韁繩,連忙讓馬慢下來。

  在遠處的時候,蘇陽只能看到燈火兩點,誤以為是這山腳處有什麼人家,此時尚未休息,而這臨到近前,蘇陽看清楚了眼前情形,再也不敢讓這馬車往前。

  這前往許昌的山道上,在這亂石雜草之中盤踞著的,是一條水桶粗細的白色蟒蛇,兩點光亮,均是從這蛇瞳之中所發,而此時此刻,這蟒蛇口中正咬著一人,已經吞進去了半邊身子。

  「停什麼?」

  吳老伯不滿說道:「前面就是一戶人家,主人公在對我們招手呢。」

  蘇陽指尖一點真元,戳在了吳老伯的太陽穴上,吳老伯只覺一股清流洗過眼睛,隨後便看到了眼前掛著的白蟒大蛇。

  「我的媽呀……」

  吳老伯雙腿一蹬,直接癱軟在這馬車上面。

  「我去救人,借你長劍一用。」

  蘇陽伸手抓過了吳老伯身邊長劍,縱身飛出,向著白蟒大蛇頭下刺去,面對這等長蛇,用判官筆太過短小,若用白芒針,既要避開蛇頭,避免傷及這口中之人,又怕打在別的地方,這蟒蛇遁走,讓白芒針丟了,故此蘇陽是手中執劍,意欲斬下蛇頭,能救人命,也能殺了白蛇。

  這白蟒蛇看到蘇陽飛身而來,因為這口中正咬著人,故此蛇頭後退,蛇尾對著蘇陽拍了下來。這蟒蛇的蛇尾便有千鈞之重,此時攜風而來,若是拍到人,不免將人拍成肉泥,只是蘇陽有御五龍法,在空中轉折如意,這龍氣一旋,便已經讓過身子,張口對著手中長劍吹了口氣,這肺金之氣融入劍中,讓這長劍多了一層惶惶金芒,周身纏繞著肺金之氣,而後劍光對著白蛇斬下。

  蟒蛇傷人,多是靠身子纏人,嘴巴咬人,這白蟒蛇嘴巴被人所佔,尾巴被蘇陽讓過,當即便想要將蘇陽纏住,只是這金光劍氣絞擊而來,站在它的身上,便將這白蛇一斬兩段,再斬三段,劍光一繞,將這蛇頭剁下。

  飛身上前,長劍抵著蛇嘴,蘇陽將被白蟒蛇所咬的人拖了出來。

  呼吸正常,人還有救。

  蘇陽暗鬆了口氣,連忙伸手急救。

  白蟒蛇的殘軀在山上跳躍一陣兒,這蛇頭正對蘇陽,口中蛇信一伸一伸,忽然就口吐人言:「你沾了蛇信,姥姥不會放過你的!」

  姥姥?

  蘇陽正在救治人的手為之一頓,看著斷裂的白蛇,又看看自己的手,在這手上沾染了一些豔紅的黏液,伸手再擦,這東西便擦不掉了。

  這是蛇的印記?

  姥姥,又是姥姥。

  蘇陽在王家莊,沂水城中都曾聽過這個姥姥,這快到許昌了,又聽到了姥姥。

  蛇姥姥……

  青雲山的蛇患……

  蘇陽好像明白了什麼。

  觀察一下手上印記,蘇陽又嗅了嗅,對白蟒蛇說道:「這蛇信用烈酒,木槿,雄黃,蜈蚣粉末混合在一起,一下就能洗掉啊,也不會有奇怪的味道……」

  白蟒蛇看著蘇陽,死不瞑目。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2
第一百零一章 觀音菩薩

  天空之上月彎如鉤,繁星滿天。

  藉著天空中灑落的月華星光,蘇陽對救下來的人行以針灸,吊住元氣,又在這周邊的草木中找了幾味能用上的草藥,捏出藥汁,糊在此人身上,在他身上推拿幾下,便將他救醒過來。

  詢問過後,才知道此人是山上的獵戶,叫做石三,他家也就在左近,兄弟兩人住在一起,在這山中打獵,拿到城中賣錢,因為近來陷阱抓到的獵物經常不見,故此他才晚上出來,想要抓到偷獵的賊,沒想到差點送了性命。

  當下蘇陽便背著他,讓石三指路,如此繞過了兩座山,發現了在山中坐落的村落,由石三呼喊,弟弟石四很快就出來了,見此情形,連忙將蘇陽等人迎進去,將石三安放在床上。

  獵戶人家並無紙筆,蘇陽便用木炭將藥方寫在了板子上面,讓這獵戶石四待到天亮,去將蛇膽取出賣錢,然後依照這個方子熬藥,如此治療石三病症,更要兩人用烈酒雄黃木槿蜈蚣粉洗過身體,免得被毒蛇所記。

  吳老伯就坐在一邊喝石四送上來的酒,直至此時方才回過神來,腿腳仍然是麻的。

  石四將家中的肉食拿出來,用水燙一下,給蘇陽和吳老伯兩個人端上來,吳老伯拿到這些肉食,走到馬車旁邊,敲敲馬車,詢問裡面的姑娘吃不吃,過後來到這邊,拿了一個窩頭遞了過去。

  「姑娘心善,見不得殺生,也不吃肉食。」

  吳老伯說道。

  「她是什麼貴客?」

  蘇陽看吳老伯問道。

  「我家的大恩人。」

  吳老伯笑笑,感覺手上腳上的血液終究是暢通了,不似之前無力。

  在這裡用過酒食,蘇陽看吳老伯已經頂不住了,讓他稍微歇息一會兒,也給馬為了青草清水,便合目在一旁導引推氣,休息了一個時辰,在這天色正當黑的時候,再度啟程,向著許昌而去。

  「小蘇兄弟,我看你劍斬白蛇,不似我這般的俗人,你可是這劍仙一流的人物?」

  吳老伯在車上問道。

  「我差人家遠著呢。」

  蘇陽笑道:「那些人高來高去,那裡會像我這樣坐馬車趕路,如果是那等人物,要去青雲應該一兩個時辰就到了吧,何必走人間。」

  那已經是神仙一流的人物,而蘇陽遠遠算不上,下一階段的修行計畫,也不過是先神遊千里,然後點開五臟之神,借用身體元陽,轉化陰神元陰,然後化為陽神。

  修行的目標很明晰,就是路程略顯漫長。

  「不走人間,又怎麼能和眾生結緣。」

  車廂內傳來女聲,慈音柔善,清徹深滿。

  「姑娘?」

  蘇陽聽這聲音,腦海中不由便浮現了在河邊看到的那個女子貌相。

  「我睡了。」

  女聲說了一句,在這車廂內又是均勻的呼吸之聲,似是一下子便睡著了。

  「她是誰?」

  蘇陽詢問吳老伯。

  「這可是一個活菩薩。」

  吳老伯說道:「我老伴已經病入膏肓,便是這菩薩出手救治,若不是這活命之恩,我怎麼會在這深更半夜趕車前往許昌。」

  活菩薩。

  蘇陽感覺奇異。

  經過了一番休整,現在老馬腳下生風,帶著蘇陽和吳老伯跑的極快,天色漆黑一片,蘇陽手中打著燈籠,眼下路途上只要有一點石塊,就會讓這馬車顛簸,但從始至終,這馬車四平八穩,一直到了天色將明的時候,蘇陽看到了許昌城。

  許昌這個名字源於曹丕,取「漢亡於許,魏基昌於許」的意思,開創了魏國基業。

  有意思的是,曹操,曹丕這兩個人物在聊齋中經常被貶低,一些謊稱能入陰曹當閻羅的秀才,詢問他們在陰間做什麼,他們就說在審問曹操,更是在一些篇目中,一些狐妖女鬼言稱曹操轉世成狗,分香賣履協議中的女子一個個縱情冶蕩,給曹公戴上綠帽……

  就算是眼前的許昌,也有一個聊齋篇目曹操冢,說的是許昌有人在河邊洗澡,身體忽然一分為二,而後又有人跳下去也是如此,縣令聽聞此事,便將上游的水截斷,而後發現水中有一深洞,在這洞口都是轉輪刀劍,將這些東西拆下來後,看到裡面有石碑,寫的是漢朝文字,辨認裡面的字,認定是曹操的墓,於是縣令就砸開了棺材,散了曹操屍骨,將裡面的金銀珠寶全都給取出來了。

  似乎在蒲公那個年代,曹操是千古罪人一樣。

  吳老伯驅趕著馬車走入到了許昌城中,也是到了城中之後,在車廂內睡著的女子終於是從車內走出。

  荊釵布裙,柔眉善目,天然就有一分聖潔慈憫,而這女子的雙眼眉目,以至面孔,都讓蘇陽感覺極為熟悉,就像是……眼前分明是外來客,心底卻似舊時友的那種熟悉。

  「怎麼了?」

  女子看著蘇陽問道。

  「只是感覺你看起來好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蘇陽回道,只是這個面孔,蘇陽當真是沒有見過,若說是氣質讓蘇陽感覺熟悉,蘇陽所熟知的女子中也從未有過這女子一樣的氣度。

  「這是你心中天性使然,也是法緣所在,你便將我當做是故友重逢吧。」

  女子輕柔笑道,自車上跳了下來,謝過了吳老伯,便走向許昌街頭。

  「你要去什麼地方?」

  蘇陽問道。

  「青雲。」

  女子對蘇陽說道。

  「那地方可有蛇患。」

  蘇陽說道。

  「我就是為此而來。」

  女子轉過身來,對蘇陽說道:「你也是去青雲,我們不妨同路。」

  蘇陽腳步本就跟著此女子,心中不由想到那句話……觀世音菩薩尋聲救苦,千呼千應,萬喚萬靈,相傳人在經歷水,火,風,蛇,虎,鬼,象難的時候,只要呼喊觀世音菩薩的法號,觀世音菩薩就會現身,為人免去災難。

  青雲山現在遭遇的,豈不就是蛇難?

  「我應該如何稱呼你?」

  蘇陽跟著女子,問道。

  「我在家中排行第三,你叫我妙善就好了。」

  女子對蘇陽說道。

  妙善跟你在家裡排第幾有個毛線的關係啊!

  蘇陽心中吐槽,卻也明白,這妙善是觀世音在俗家時候的稱呼,而妙善的出身是一個王國的三公主,影視劇中是妙莊國,更有許多傳說是楚莊王之女,而若是楚莊王之女,這過了許昌,往青雲方向走,有一個寶豐縣,那裡有一個香山寺,傳說是觀世音菩薩得道的地方,這塑像之時「全手全眼」鑄就「千手千眼」的傳說,也是由此而來。

  「觀世音菩薩。」

  蘇陽雙手合十,對菩薩恭敬的參拜一下,他稱呼過不少女菩薩,但眼前這個,絕對是真正的女菩薩。

  慈心伏邪惡,妙手生善事。

  「菩薩到了青雲,那麼青雲山的蛇患應該手到擒來,藥到災除吧。」

  蘇陽可是看過不少神話劇的人,這觀世音菩薩一直都是緊要人物,扮演關鍵時候救場的角色,天庭鎮壓不住孫猴子,觀世音出面點二郎神,猴子被壓在五行山,觀世音出面點猴子,白娘子裡面,觀世音多次出面相助,次次保護白娘子渡過難關……

  任何危機之時,觀世音菩薩只要出面,基本上穩過關了。

  妙善聽後卻輕輕搖頭,說道:「若我真有廣大萬能之法力,豈能讓人間處處災劫……」

  神若是萬能的,他必然不是慈悲的。

  神若是慈悲的,他必然不是萬能的。

  觀世音菩薩化身千萬,也有力窮之時。

  「那這人間的苦痛,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全然化解?」

  蘇陽問道。

  「彌勒佛出現的時候,能夠緩解人間苦痛,至於何時化解……這茫茫苦海,便是佛也說不清楚。」

  妙善說道。

  相傳彌勒佛降世之時,風調雨順,萬類和宜,產物豐收,果實甘美,人人長壽,地上沒有污濁不淨,人民和順,鬼神相擁,人們逍遙自在,平等和樂。

  「你怎麼了?」

  妙善看蘇陽聽著她的話皺眉沉思。

  「沒什麼。」

  蘇陽搖搖頭,這菩薩怎麼像西遊記後傳裡面那麼拉跨……

  「車來了。」

  妙善信手指著前面的一輛馬車,說道:「我們同到青雲,雖目的各異,但這一段路還是能結伴而行。」

  蘇陽順著菩薩手指看去,看到馬車正往這邊開來,到了這邊也沒有絲毫停息的意思,不過菩薩既然指了,蘇陽便伸手相攔,讓這馬車停下,上前一問,才知道這裡面坐著的是兩個公子,姑表親戚,一個姓婁,一個姓蔡,兩個公子都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家在青雲,來到許昌拜會親戚,此時正要回去,若要載著蘇陽和妙善也並非不可,一人需要五兩銀子。

  「給你!」

  蘇陽從懷裡面掏出一斤銀錠,讓這兩個公子稱量一下,不讓他們找了,這才和菩薩一併坐到了車裡。

  在蘇陽看來,這妙善慈眉善目,端莊典雅,即便是粗布荊釵,也天然帶著一份聖潔,讓人望而生敬,心中雜念皆去,但是這婁公子和蔡公子這兩人對妙善卻不以為然,似是看到粗笨女子,眼睛都不願意往妙善身上放。

  這也是個人根基不同,緣分深淺有異,因此才有這等差別。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2
第一百零二章 江湖騙子

  馬車悠悠的前往青雲山的路上,道路兩側綠樹成蔭,這官道土路也就僅僅能容兩輛馬車通過的寬度,坐在馬車裡面,蘇陽和婁公子,蔡公子都聊了兩句,便將眼睛放在了觀世音菩薩的身上。

  「菩薩,我也讀了不少佛經,怎麼就不能得到佛法?」

  蘇陽詢問妙善。

  觀世音菩薩在身前,怎麼也要撈一點東西,而這佛門的法術,蘇陽是挺感興趣的。

  「你何必求佛法?」

  妙善看著蘇陽,說道:「佛不過是讓人清淨,法不過是讓人內心光明,如此光明遍照,念頭通達,煩惱也就沒了,這便是佛法,我看你心中一片淨土,天地萬物,人倫萬情,世間萬事,廓然無礙,悠然自在,有這般心境,還求甚佛法!」

  蘇陽聽了微微搖頭,他能夠看得開,看得透,是因為站立的角度不一樣,此世的人看世界,始終是站在局中,而蘇陽卻有一個局外的視角,人眼看時種種異樣,道眼觀時種種尋常。

  心中所嚮往的是天仙大道,心中能掛念的也沒多少人,因此蘇陽的心是悠閒的,是自在的,這已經是契合了佛法,故此不必再求佛法,徒增煩惱。

  「我想要的是那種佛法。」

  蘇陽手中掐印,表示是能給自己加特技的那種佛法。

  這伸手一掐,背後有千隻手,雙手結印,能有如來像的那種。

  「那是神通!」

  婁公子在一旁看著蘇陽伸手掐印的模樣,忍不住打斷說道:「佛家哪裡有什麼神通?佛經所言的六神通,也不過讓人寂靜,哪裡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

  婁公子不由打斷蘇陽的話,斜視蘇陽和妙善,說道:「最近青雲山中,就是有很多像你們這樣的騙子,在人面前說一些神神怪怪的話,又不將話說全,裝的是高深莫測,扮的是一幅癲狂,像你們這種人,全部都是江!湖!騙!子!」

  江湖騙子!

  這句話當真是震到了蘇陽。

  他只是趁著機會,想要跟菩薩請教一些東西,反倒是讓這婁公子認為在他們面前裝神秘,然後趁機行騙的人……你別說,還真有那麼一點像。

  蘇陽又看向妙善,心中暗道:這婁公子若是有緣法,看看菩薩這一臉慈悲仁善,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看什麼?心虛了?」

  婁公子看著蘇陽,說道:「這世間哪裡有什麼鬼?豈不聞阮瞻的無鬼論?你們說人死成鬼,這鬼為什麼要穿死時衣服?莫非是衣服也成鬼了不成?」

  阮瞻的無鬼論由來已久,所說的內容,便是這人能成鬼,衣服也能成鬼?

  蘇陽自然是聽說過的無鬼論,聊齋篇目【小謝】中,男主角陶望三還專門寫了《續無鬼論》,全方面論述世間無鬼,而最終的結果是他和小謝,秋容這兩個女鬼在一起了。

  世間無鬼,在別的世界說起來論據充足,但是在聊齋世界說起來卻引人發笑。

  「這鬼物不過青煙一股,人家愛穿什麼衣服就穿什麼衣服,不拘於死前的衣服。」

  蘇陽說道,作為轉輪王的女婿,蘇陽在這個問題上面有發言權。

  「哦?那你倒給我說說這鬼在何處,讓我親眼目睹!」

  婁公子說道:「人說鬼在墳間,就在今年盛夏,我和朋友打賭,我一個人前往墳地之中住了一夜,為何不見一個鬼的蹤跡?若說這僅以一夜來斷,也欠缺證據,在這青雲山中,但凡墳墓眾多的地方,我都一個個躺著睡完了,你說這這麼多的墳地,為何就不見一個鬼物?你說世間有鬼,那麼你告訴我,這裡的鬼去了哪裡?」

  你問我?我也很好奇啊,青雲山的鬼都去哪裡了?

  蘇陽也很好奇,就算是城隍勤勤懇懇,也不一定能夠將工作弄的乾乾淨淨,山墳之中不免遺漏,何況這城隍不知所蹤……

  莫非是這婁公子剛直秉正,鬼不敢犯?

  「蔡公子,你也睡過嗎?」

  蘇陽看向蔡公子。

  蘇陽試問一下這蔡公子如何。

  「沒,我可不敢……」

  相比婁公子,這蔡公子比較膽怯。

  你真蔡……

  蘇陽又看向妙善,這救苦尋聲的觀世音菩薩,應該知道這裡有什麼情況吧。

  「我要下車了。」

  妙善不回答蘇陽疑問,溫聲說道:「近來我便居住在山中的佛寺內,你若有暇,可以前來,但我不一定有空,若此間能夠善了,我便為你開解佛法,倘若難以善了,這災劫無盡,我可沒空了。」

  說完,妙善向著山中走去,在這盈盈翠翠的山脈之中有一個佛寺,僅有一幽幽小徑,在這樹上掛著長蛇,小路上面更有蛇在來迴游動,而妙善身影在這眾多蛇中走了一陣兒,便徑直走入到了寺門之中。

  「咚……」

  佛寺裡面傳來了一聲鐘響。

  短音急促,長聲悠揚,在這山中的群蛇聞聲一個個藏匿起來,蘇陽極目望去,再無一條。

  唉……我的機緣吶。

  蘇陽收回目光,看向這婁公子,若非適才他打岔,菩薩就說出了些什麼了。

  眼下只有默默的將這佛寺記住,婁公子吩咐,這馬車便繼續前走,距離蘇陽下車的地方尚有一段距離,妙善所看的這輛馬車,所走的途徑剛好經過這個佛寺,也經過蘇陽要去的城隍廟。

  「怎麼,你說不出鬼物何在?」

  婁公子看到問住蘇陽,面有得色。

  「一地無鬼,難說天下無鬼,一人說無鬼,也難說這萬古無鬼,你這是舉一廢百,不足為憑。」

  蘇陽說道,他不瞭解這個地方的情況,不會穿鑿附會,瞎說話來糊弄他,但是這天下有鬼,在聊齋世界是實實在在的。

  「要我來說,世間確實有許多虛妄的話,一些常見卻又難以理解的事情,便開始穿鑿附會,才有了這麼多的鬼神傳說。」

  蘇陽對婁公子說道:「這許多的傳說雖不可信,鬼神卻也不可不敬畏,只是要分辨清楚,公子前說有人言語只說一半故作神秘,又說有人故意扮作癲狂做有所依,這和你儒家的名仕,希冀一些清高的名聲,於是裝作冷僻不近人情,於是縱酒罵坐,扮做狂生是一個道理,世情如此,公子需要自己好生分別,莫要再衝撞了真佛。」

  觀世音菩薩不會因此而生氣,但是某些仙人氣量很小,聽到這些譭謗之詞,就要給人一個教訓,讓人對神佛有所敬畏,婁公子這種態度,求學很好,就是容易吃虧。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江湖騙子的手段。」

  婁公子抱胸看著蘇陽,他仍舊將蘇陽當做是一個江湖騙子,看看這江湖騙子能說出什麼。

  「江湖騙子的手段很多,有神像埋入土中,往神像身邊澆水,日日生長,這是黃豆發芽,刨開一看便知,也有周身大放祥光,這是松脂末燃燒所致,有人是不食,是早服辟榖丸,有人是前知,隨後便施加咒術,燒丹煉藥,多用在房中,魂魄入冥,則說話假空。」

  蘇陽笑道:「公子只要對這些究根問底,仔細觀察,不被他們的表象疑惑,定然能發現他們的不妥之處。」

  蘇陽毫不客氣的將那些人的飯碗砸了,這些人的存在,就是敗壞修行名聲,導致修仙這一道行業混亂,風評受損。

  「這魂魄入冥,是如何說空話的?」

  婁公子先對蘇陽究根問底。

  他堅稱世間無鬼,但對於人家言之鑿鑿說去了陰間的,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公子,只要他們再說魂魄入冥,你便問問他們,這中土之外更有國家,這些國家的人或金發碧眼,或滿頭紅發,或黑如焦炭,你便問他們在幽冥地府看過這些洋鬼子沒有,若是閃爍其詞,在這方面胡亂瞎扯的,就是假的!」

  蘇陽說道,他在陰曹地府,沒有看到金發碧眼的洋鬼子,倒是看過到滿頭紅發的人,在這方面論述,真假立辨。

  看看路程,已經到了城隍廟,蘇陽讓馬車停下,從這車上走了下來。

  青雲山的城隍廟不在城中,而在城外,此時破破爛爛,裡面的城隍鬼差神像皆倒,這般情形,便是城隍和鬼差均遭毒手,而這個城隍廟中,也沒有一點香火。

  婁公子思索一下,搖頭笑道:「我倒是被你繞進去了,這世間哪裡有什麼鬼!」

  蘇陽給他說了這麼多分辨江湖騙子的話,分辨金發和紅發,最終給他灌輸的觀念是有陰曹地府,這怎麼可能?

  「有沒有需要你自己求證了。」

  蘇陽下車,對婁公子和蔡公子擺擺手,說道:「我已經到了,有緣再會。」

  「這四下荒僻,只有一個城隍廟,你要去什麼地方?」

  婁公子看著蘇陽問道,這條路他走了多次,周圍可沒有村莊。

  「城隍廟啊。」

  蘇陽指著城隍廟,對婁公子說道:「我就是本地的城隍神,剛剛來任。」

  話畢,蘇陽徑直前往城隍廟中走去,剛剛踏進廟門,人已消失不見,而婁公子和蔡公子兩人對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2
第一百零三章 蛇四公主

  城隍廟有內外之分,外面是凡人參拜許願求助,以及城隍審理陰鬼的地方,而在內部則是城隍休息的地方,此時蘇陽進入到了城隍廟中,看到的是一片敗落。

  房梁垮了,門柱塌了,內殿就是幾間危房,連個門都沒有,城隍廟中也沒有典籍,沒有生死簿,蘇陽來到這裡,得到的是一套空房子。

  雖然一無所有,但是老子得到了自由……

  「城隍爺……」

  「城隍爺爺……」

  婁公子和蔡公子兩個人在城隍殿中撲通就跪了下來,對著倒塌的城隍像連連叩首,懇求蘇陽饒恕他們冒犯之罪,更是聲稱要給蘇陽修繕城隍廟,給蘇陽塑造金身。

  金身就不必了,一個泥塑都能湊合著用了。

  蘇陽沒有再回兩人,而是清理這城隍內殿,這內殿明顯是經過了一場大戰,走時候也無人清理,現在將這內殿小心清理,依照看柯南的經驗,不定能夠發現什麼線索。

  虛……

  清理檢查之後,蘇陽只在地面上看到了一個虛字。

  莫非是次元入侵了,虛夜宮打過來了?

  蘇陽不負責任的腦洞,看到這個虛字讓蘇陽迷惑的,怎麼就不是個蛇字呢?莫非是虛與委蛇?但後面念姨呀。

  來到這邊的時候,蘇陽便以為這城隍廟肯定是被蛇妖給禍害了,故此尋找線索,也有些先入為主,看到這一個虛字,就開始往蛇妖身上聯繫,但這聯繫當真是有點強行。

  城隍廟破破爛爛,此時只能勉強容身,蘇陽並未將官印蓋上,走馬上任,而打算等著新的城隍廟起了,待到那時再行上任,這城隍神像已塌,不是存放神位的好去處。

  離開了城隍廟,蘇陽向著早就察聽好的蘇家莊方向走去。

  此次來到青雲,對蘇陽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查清楚這蘇家莊的「蘇陽」是誰,自己是一個身穿者,蘇陽是自己的名字,怎麼到了聊齋世界,這聊齋世界的生死簿早早就定了名字,更是給了自己一個蘇家莊村民的身份?

  個中蹊蹺,蘇陽必須要查個明白。

  天色昏黑,風聲吹著樹枝嘩嘩作響,草叢從則有蛇滋滋應聲,除此之外也就有幾聲烏鴉叫喚,走在這等山林中,危機感從四面八方而來。

  蘇陽一手持著陰陽鏡,這沂水城隍送出來的太陽能手電倒是發揮了作用,在這手電的照射下,蘇陽沿著路徑而上,另一隻手拿一木棍,遇到路上毒蛇先用棍挑過,如此走了兩個時辰,終於是到了蘇家莊附近,翻過了坡嶺,蘇家莊便映入眼簾。

  房舍整齊,村子整潔。

  蘇家莊裡面燈火齊明,亮如白晝,而在這村中人來人往,許多人都正圍著一團篝火載歌載舞,在這人群正中有一妙齡少女,身穿紅裳,極其豔麗,手端器皿,對著周圍的人示意,周圍的人立刻便哄叫一聲,而這妙齡少女將杯中之物一口飲下,爽快的擦擦嘴。

  「你是什麼人?」

  蘇陽正在眺望的時候,兩邊有人身穿鎧甲,手持長刀,對著蘇陽圍了上來,瞪眼喝道。

  「兩位。」

  蘇陽對兩人拱手,說道:「我是這蘇家莊的人,近幾年來一直都在山東,今日剛剛回家……敢問你們是哪裡人?村子的人哪裡去了?」

  兩個侍衛的眼睛一直盯著蘇陽手中的陰陽鏡。

  「哦,這是我在山東買到的一個小玩意。」

  蘇陽將陰陽鏡收起,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在蘇家莊?」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道:「四公主近來在此歇息,我們都是在這保護四公主的,並不知道你們蘇家莊的事情,關於蘇家莊的事情,你可以請教四公主。」

  四公主,應該就是裡面的紅裳女子了。

  蘇陽遠遠眺望,看那紅裳女子豔麗嫵媚,此時正在吃著其他人呈上來的珍饈,飲用美酒。

  「煩請通傳一下四公主。」

  蘇陽對侍衛說道。

  「不必通傳,我們四公主最是好客,公子,請……」

  一個侍衛帶著蘇陽,向著下面的蘇家莊中走去。

  蘇陽打量了一下周圍,但見像這樣的侍衛,在這蘇家莊周圍還有五六十個,而這些侍衛只是邊緣人物,在這四公主身邊還有兩個近身侍衛,極為雄壯。

  正在村中熱鬧的居民看到了蘇陽這個生人進來,一個個都開始歡呼起來,看起來對蘇陽這個生人,他們都是極為喜歡的,還有幾個少女到了蘇陽身邊扭動身體,輕舔嘴唇,魅人奪魄。

  「叮鈴鈴……」

  一聲鈴鐺響過,正在對著蘇陽歡迎歡呼的人為之一靜,那些對著蘇陽扭身體的少女更是急忙退下,待到這些人都讓開後,蘇陽眼前開闊,看到了正中坐著的四公主,在她的手腕上面掛著一個金鈴鐺,適才便是這金鈴鐺讓這些女子退下的。

  「公子,你到我這邊來。」

  坐在正中的四公主對蘇陽招手叫道。

  蘇陽邁步,一路走到了四公主的近前,四公主一直瞪大眼睛,待到蘇陽來到近前,似是才看清楚蘇陽面貌,臉上微微一笑,而後臉頰又緋紅起來,站起身來,伸手便握住了蘇陽的手,拉著蘇陽,邀請一併坐下。

  蘇陽手被女子所握,只覺女子的手柔若無骨,待到坐下之後,女子更是雙手緊緊將蘇陽的手攥住,其中左手在蘇陽手心撓動,想要蘇陽五指張開,而後以十指扣再行握手。

  「公主。」

  蘇陽掙開了手,對四公主說道:「我就是這蘇家莊的人,近年來一直都在山東,聽說家中有事,故此趕了回來,請問蘇家莊的人去了哪裡?」

  四公主聽到蘇陽的話,眼眸往身邊一瞥,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這蘇家莊的人去了哪裡,我來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就沒有人了。」

  說著,四公主兩隻手又抓住蘇陽,吩咐周圍的人給這裡端上酒菜。

  「是這樣嗎?」

  蘇陽低頭看一下手,自己的手又被四公主抓住,收了兩下收不回來,便任由她先抓著,問道:「大乾王朝皇帝只有一個女子,叫做陳悅,現在的攝政齊王也只有三個女兒,不知道四公主你是什麼公主?」

  好歹裝過太子,蘇陽對大乾王朝皇家構造還是清楚的,這怎麼排,都排不到一個四。

  「啊?」

  四公主驚異一聲,垂眸想了一下,說道:「我們不是大乾王朝的。」

  「哦……」

  蘇陽點點頭,看著四公主問道:「那您是哪一家的公主?怎麼會到了河南這邊來呢?」

  眼前的公主和這裡的侍衛,如同是蘇陽毀觀音像時遇到的假觀音一樣,虛實難辨,蘇陽縱然是發現了他們的不妥之處,此時仍舊要好好試探。

  「我們是……海外的。」

  四公主說道:「我們國家在東海。」

  「東海,那真是太巧了。」

  蘇陽笑道:「我在山東的時候經常出海,東海的國家我都去過,這海外的高麗,夜叉,毒龍這些國家都曾去過,不知道公主是哪一個國家的?」

  東海有夜叉國,夜叉和人類種族有別,卻神異不大,也有毒龍國,那是蛇的國家,以及周邊還有許多奇異國家,那裡的人也都有所異能,再往東走,遙遙萬里能到羅剎海市,在下面則有龍宮。

  這四公主編出東海,蘇陽便立刻追問。

  「啊……」

  四公主一時被蘇陽問住,恰在此時,有侍女端著酒菜過來,肉類豐盛,酒香撲鼻,四公主連忙鬆開蘇陽的手,親自倒了一碗酒,面帶笑容,說道:「公子,我非人也,實乃上帝四女,因為和公子有緣,特意下來相會,公子莫要刨根問底了。」

  說著,將這一碗酒端到了蘇陽面前。

  蘇陽低頭看了一眼碗中酒,接過之後,將這碗中的酒放在桌上,伸手主動的牽著四公主的手,上下打量,這四公主眉目如畫,特別是這一雙大眼睛璀璨明亮,如若寶石,只是天然有幾分近視,看人有點瞪眼瞎,此時蘇陽伸手抓著她的手後,四公主就勢和蘇陽結成了十指扣,小手緊緊扣著蘇陽的手。

  「我聽說天上的織女奉上帝之命下凡配董永的時候,七仙女一個個拉著織女,說道,你儘管去,在凡間遇到忠誠孝順的男子儘早給我們說一聲,今日我在這裡遇到仙女,莫非就是因為我孝感神明?」

  蘇陽看著四公主笑道。

  「對,對。」

  四公主面色紅潤,雙手緊緊扣住蘇陽的手。

  「你放屁!」

  蘇陽喝道:「那麼你這天上的仙女,就是拿著蘇家莊人們的血,來招待我這個大孝子?」

  身上紅光紫氣一震,蘇陽一手伸出,破了這桌上的幻術,但見在這桌上擺放,皆是人手人眼,人心人肝,桌子上面盛放著的,也是一壇鮮血!

  蘇陽回頭看著四公主,只見四公主對這些不以為怪,口中輕輕吐出蛇信,雙手仍舊是緊緊抓著蘇陽的一隻手。

  蛇妖啊!

  蘇陽心中早就有數,只是此時看四公主這個模樣,則想到了一件事情。

  蛇是交尾的,而眼下自己和四公主十指相扣,對方又是這個模樣……

  你已經開始了嗎?

  手中判官筆一轉,對著四公主喉嚨就刺去!

  MMP!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2
第一百零四章 神筆建功

  「著!」

  蘇陽判官筆出手毫不留情,正對著四公主臉面刺來,這一出手,便要她性命!

  這四公主此時縱然是春心蕩漾,但術法先破,蘇陽隨即又下殺手,也讓她神志一清,作為蛇妖,這脖頸最是靈活,此時眼見這判官筆刺來,脖頸忽就往後仰去,這脖子隨之生長,一下就拉出了判官筆和蘇陽手臂的最長距離,剛鬆口氣,正要開口調戲蘇陽,卻見這判官筆一聲機括聲響,驟然又長了一寸,直接便刺入她的眼中。

  一擊得手,蘇陽變戳為挑,這判官筆運用真力,只聽砰的一聲,將這四公主的頭蓋骨給掀了開來。

  「四公主!」

  周圍的侍衛在四公主遇襲之時便已經上前,但見著一剎那間,蘇陽便已經掀開了四公主的頭蓋骨,正要上前之時,就見這四公主被蘇陽一拉,扯在懷裡,手中的判官筆一調轉方向,便戳在了四公主顯露在外的大腦上。

  「後退,我和你們公主說說話。」

  蘇陽淡定說道,左手掙脫了四公主的手,脫下了她手腕上的金鈴鐺。

  「叮噹當。」

  輕輕一搖,清脆悅耳,便讓這些蛇妖不由往後退去,拉開一個距離,即是怕鈴鐺,也是怕蘇陽直接下了殺手,對他們四公主不利。

  「還有什麼好說的。」

  四公主閉上美目,含恨說道:「你這負心薄倖的郎君,要殺便殺吧,殺了我你也跑不了,我們兩個到了陰間再做理會。」

  負心薄倖,這從何說起?

  「蘇家莊的人,就是你們這些蛇妖禍害的吧。」

  蘇陽判官筆往前刺上一點,正刺在這四公主的大腦上面,這輕輕一刺,讓四公主本來嫵媚的面孔變的歪臉斜嘴,醜陋不堪。

  眼下情況,對蘇陽來說並不友好,這四公主和身邊的兩個侍衛都是化形的妖怪,而下面的這些蛇妖則多是幻化成形,周圍纏著水風,也已經成了氣候。

  蘇陽紅光罩定紫氣纏身,不怕他們的精神幻術,但是這四公主和兩個侍衛的肉身力量,絕對比蘇陽大很多,是難以力敵的。

  待在這些妖怪群中,稍不留神,必定要被這些妖怪所殺。

  不過,蘇陽是人,它們是蛇,蘇陽有優勢。

  身上運起御五龍法,蘇陽腳步騰空而起,一手控住四公主,向著高空飛去。

  「他們的魂魄在哪裡?」

  說話功夫,蘇陽已經浮空十來丈,高居半空,地上的蛇妖抬起頭去,但見天空之中混沌一片,它們的目光本不太行,此時模模糊糊,難以捕捉蘇陽身影。

  「這些凡人的魂魄又不是鬼嬰,自然是去了陰間。」

  四公主身在半空,眼見距離下面的眾多蛇妖越來越遠,心中一急,在半空中扭動身體,身體忽然便化作了一條赤練紅蟒,這形態一變,便脫離了蘇陽手中控制,饒是頭上插著判官筆,也強行將蛇頭讓出,隨後便往蘇陽的身上纏來。

  只要讓她的身體纏著蘇陽,蘇陽連血液都難以流動。

  五龍真氣在蘇陽周身格然而響,瞬間便掙脫了四公主,這荒山野嶺,蛇妖成患,蘇陽能夠孤身一人在這青雲山來回轉,自然也是有所依仗,這依仗並非是他修為不深的五龍蟄法,九霄神化內景策文,而是在於他的法寶。

  神筆!

  飛身在空,蘇陽自懷中拿出了兩個捲軸,而後便將這捲軸展開,直接扔了下去。

  兩道捲軸迎風而展,隨後這捲軸中的動物便活了過來。

  這兩個捲軸裡面,一個畫著的是黑白雜色的圓形羽冠,上體暗褐色,下體土黃色,名為【蛇雕】的一種鳥類,在這捲軸上面密密麻麻排列,足有千隻,而另一個則是背部灰白,皮毛粗糙,生活在非洲,被人們尊稱為平頭哥的【蜜獾】,在這畫軸之中排列上彩,有五百隻。

  這兩個捲軸一經展開,蛇雕從半空之中展翅而飛,向著下面的蛇群飛來,而無所畏懼的蜜獾落地之後,向著就近的蛇妖便開始撕咬。

  蛇妖們能夠夜間幻形,但終究是蛇妖,花姑子中,蛇妖能夠被獵人打死,可見在這幻形之術外,它們仍然只是普通的蛇,縱然是成了氣候,能夠控制一些風力水花,對這些無所畏懼的「平頭哥」不過是灑灑水。

  「這是什麼東西?」

  下面的蛇妖們混亂一片,這天空之中飛行的蛇雕河南少有,它們不曾見過,但這些蛇雕從空中飛落,一下便能將它們的頭啄碎,而更可怕的則是那些在地上跑的「平頭哥」,那可是一個能御風的頭目,被這些「平頭」咬住就沒了……

  本來它們在排兵列陣,準備將這刺客活捉,沒想到對方有這等「撒豆成兵」的本事,這一撒下,局勢一下子就不對了。

  「啄!」

  「啄!」

  「啄!」

  蛇雕在天空之中盤旋不定,讓這半空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忽然向下飛來,對著它們的頭一啄就走,躲得過,僥倖得命,躲不過,就此沒了,而下面的蜜獾則是凶狠往前,抓到長蛇,無論粗細,直接就咬,它們這些長蛇便是纏住蜜獾,咬上蜜獾,這蜜獾像是不知道一樣。

  在這蛇雕和蜜獾出現之後,局面幾乎是一面倒。

  「老天吶!」

  四公主從空中落地之後,看到這情形心中冰涼。

  這是從哪裡來的剋星啊!

  通常情況下,生活在一個區域的妖物之間,縱然有相剋的屬性和習性,也從來不會出現像這種幾乎碾壓一般的屬性壓制,否則一個區域內的某種生物都要滅絕,這是天所不允的,但現在天空中飛的蛇雕也好,地上咬人的平頭也罷,對於它們這些蛇來說,都有一種碾壓性的屬性壓制。

  就像是老鼠碰到了貓,完全沒得打。

  沖上去是純送。

  「好!好!」

  蘇陽見著一幕連連擊手,畫這些玩意,幾乎是將他的手都給畫廢了,因為此時性命攸關,故此蘇陽格外鄭重,畫完之後還給這些東西都上了色,現在這些東西立功了,讓蘇陽感覺辛苦沒有白費。

  蛇雕和平頭哥,就是蘇陽對蛇患的解決方法之一。

  「嘶……」

  守護在四公主身邊的兩個護衛也倒吸冷氣,看著蜜獾和蛇雕嘆一聲恐怖如斯,再看天空中的蘇陽,則只有一個念想:此子不可留!

  「殺了他!」

  四公主尖叫一聲,當先向著半空之中飛去。

  蘇陽則駕馭五龍真氣,向著更高的天空飛去。

  四公主和兩個侍衛對視,紛紛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將蘇陽留在此地,若是讓他將此法傳下,它們這些同類將無容身之地。

  蘇陽拿出了針囊,口中唸咒,手上掐訣,一時間千百道白芒漫天鋪地而來,後面更有白光絲線,白光閃閃,如同彌天星雨。

  四公主和兩個侍衛連忙讓開,待到再行去追蘇陽之時,蘇陽又和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同時這彌天的白芒倒轉而回,向著蘇陽手中針囊飛來。

  四公主和侍衛再行讓過。

  手中捏著針囊,蘇陽運行秘法,飛針回來之後,再度向著四公主襲擊,飛針全然展開,密密麻麻,撒網而下。

  「跟他拼了!」

  一個侍衛擋在前面,替四公主承受了所有攻擊,一千三百根白芒針全數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身體格然一響,從這半空中就摔落下去,四公主和另一護衛看著,黑壓壓一片的蛇雕將這墜落的侍衛給吞沒其中……

  四公主含淚抬頭,看向蘇陽的時候目光中帶著心碎,帶著覺悟。

  一道旋風起,四公主和侍衛終究是近了蘇陽的身。

  「砰!」

  「砰!」

  蘇陽兩拳砸下,便將這四公主和侍衛直接轟落下去。

  「你們這些蛇問題太多了,你們怕熱,五十度的水能夠燙死你們,你們又怕冷,作為冷血動物,在這夜間活動的時間一長,你們的體溫就會下降,這對你們的生理機能是很大的衝擊,讓你們虛弱,讓你們疲倦,讓你們接不住我的鐵拳!」

  蘇陽雙拳連打,人能夠立足這天地間,比起他們這些妖怪有太多的優勢,蘇陽又是開了心竅的人,血液滾燙湧動,雙拳越砸越凶,待到一路轟擊到了地上之時,只將地上砸出兩個大坑,讓四公主和侍衛渾身是血的躺在裡面,有一氣,沒一氣。

  「青雲山這裡人們的魂魄都去哪裡了?」

  蘇陽站在四公主身邊,再度問道。

  「人死,當然是,去陰間。」

  四公主躺在坑裡,輕輕說道。

  去了陰間轉輪王找不到?

  蘇陽不太相信,問道:「真不是你們吃了?」

  「我們,吃人,只是想,化形。」

  四公主看著蘇陽,說道:「只有,介乎,陰陽的鬼,嬰,我們,才要,給,母親。」

  王家莊裡面的嬰孩,沂水城中的嬰孩都是半人半鬼,介乎陰陽。

  「你說的都是真的?」

  蘇陽不太相信。

  「我都,要,死了。」

  四公主嘴唇顫抖,說道:「說,謊話,是會去,拔舌,地獄的,我也不,擅長,說謊。」

  「拉拉,我,的手。」

  四公主看著蘇陽,眼眸中帶著乞求,右手張開,可憐兮兮的看著蘇陽,說道:「我,喜,歡你,我想……」

  「……」

  蘇陽伸出左手,和四公主十指相扣。

  四公主明眸帶笑,而後指甲忽然暴長,對著蘇陽的手背刺來,這一刺也用了全部的心力,口中溢血,就此而逝。

  最後的反撲……老子是鐵布衫吶。

  蘇陽甩甩手站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3
第一百零五章 所吃何物?

  天空中飛的蛇雕,地上跑的平頭哥力氣用盡,一個個的跑回到了畫軸裡面,蘇陽將這畫軸捲起,重新放回到八卦袋中,這兩個畫軸,可是蘇陽在這青雲山面對蛇患的解決良方。

  四公主,兩個侍衛全都化為蛇形,一個是赤練蟒蛇,另外兩個是青色蟒蛇,都有水桶粗細。

  手中拿回判官筆,蘇陽下手將這三個蟒蛇的蛇膽挖出來,蟒蛇雖大,一身的精華也多在蛇膽上面,除此之外,又在額間擠出來了三顆內丹。

  蛇妖已經化形,這內丹就如同人丹,裡面蘊含極大元氣,若能去妖氣,巧妙引導,妙用無窮,當初和春燕除狼妖之時,春燕曾經說過,而因為狼妖不曾化形,那兩顆狼妖內丹被春燕隨手送給蘇陽,蘇陽此時還收藏著。

  「叮叮噹噹……」

  蘇陽看著手中的金鈴鐺,接連搖晃幾次,聽聲音似有梵意,仔細審視,看到這鈴鐺之中有著淡淡的卍字。

  又跟佛門有關?

  禿驢們不干好事啊!

  蘇陽想到了觀音像中的怪物,不知觀世音菩薩來此是否代表佛門巡視,來到這裡鏟奸除惡的。

  打開陰陽鏡,蘇陽周圍亮堂如白晝,蘇家莊被蛇妖禍害,直至此時都不曾來外人,興許這蘇家莊內還有族譜,蘇陽想要找到族譜翻看一下,瞧瞧族譜裡面有沒有記錄他的名字。

  只是,一無所得。

  蛇妖們將這裡禍害的一片狼藉,縱是有書本,也被它們拿去燒火了。

  不愛惜書本,就算你們轉世了,文昌帝君也不會給你們功名。

  尋覓不到有價值的東西,蘇陽打著陰陽鏡在這蘇家莊周圍寫下符篆,便先行離去,人,妖死了之後,陰司並非即刻接引,應該是先到城隍處報備,而後由城隍送入到陰司,現在城隍廟破,蘇陽並未接任,四公主既然說是去了陰間,蘇陽倒要看看是陰間的哪一位將它們這些魂魄帶走的。

  在山間取了幾根野草,蘇陽將挖出來的蛇膽串成三串,足有上百,如此拿著向著青雲山城中走去。

  從蘇家莊走到青雲山城的時候,天色迷濛亮起,城門已開,居住在城外的百姓們結隊,拿著木棍鐮刀,背著竹簍,到這城中賣菜賣柴,因為這青雲山蛇患緣故,山中原本所有的野雞野兔已經抓不到了,對於生活在城外的百姓來說影響極大,只是他們這些還勉強能過日子,沒有背井離鄉,逃到他處,只是出行的時候難免手中拿著防身的東西,生怕被蛇群所困。

  「後生,你這手中拿著的可是蛇膽?」

  臨近城門的時候,一個老頭認出來了蘇陽手中提著的東西,慌忙叫道。

  「正是蛇膽。」

  蘇陽提起蛇膽,對老頭笑道:「老丈若要,我給你幾顆回去泡酒,像你這種年紀,天氣濕寒之時,身體關節不免疼痛,飲用這種蛇膽酒,管保你今後身體壯實……這酒還有滋陰補陽的作用,不定你還老樹開花呢。」

  妖是壞妖,蛇膽可是好蛇膽。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老頭慌張擺手,對蘇陽說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怎麼敢去抓蛇呢?」

  提起抓蛇,老頭臉上很是恐懼。

  「我怎麼就不敢抓蛇了?」

  蘇陽呵呵笑道:「蛇這麼蠢笨,到了晚上都游不動,那還不是一抓一准,老伯,這要抓蛇,就應該直接抓尾巴,只要把蛇尾巴提起來,抖動兩下,它就沒用了,到時候想挖蛇膽挖蛇膽,想吃蛇肉吃蛇肉。」

  一聽蘇陽句句不離蛇,讓周圍的老百姓趕緊跟蘇陽拉開距離,生怕招惹禍患。

  「你真會惹事,這蛇不該惹……」

  旁邊一個大媽對蘇陽說道:「一旦殺了蛇,就會被蛇盯上,那時不死不休的。」

  蛇在被殺的時候,會在殺人的手中留下信,蘇陽在來的路上就知道了,只要留下了信,應該是能夠被這些蛇清楚的知道,只不過它們的蛇信是可以清洗的,蘇陽早就破開了。

  「我不怕!」

  蘇陽搖搖頭,笑道:「這殺了蛇,用烈酒,木槿,蜈蚣粉,雄黃混合到一起,洗洗手就沒事了。」

  此次進城,蘇陽目的有二,其一是在城中找人,將蘇家莊的百姓全都葬了,如此能夠吸引到蘇家莊倖存的百姓,在這些百姓的口中查詢「蘇陽」這個人。

  其二則是將清洗蛇信的方法公佈出去。

  青雲山的蛇患為害廣泛,不可能由蘇陽一個人將此蛇患全部給處理了,在這時候蘇陽需要發動群眾,依靠群眾,不能夠犯個人英雄主義的錯誤,況且朝廷已經來這裡處理蛇患了,這種方法若是讓朝廷知道,應該很快就能起到成效。

  蘇陽畢竟還要查詢這青雲山魂魄之事,此時關乎個人身份,若是能找到蘇家莊的魂魄進行對話,應當是會水落石出的。

  「你說沒事就沒事?」

  老伯明顯不信。

  「你看,這裡有條蛇。」

  蘇陽左右看了一眼,便在城門處找到了一條蛇,畢竟是在鬧蛇患,這蛇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

  蘇陽伸手抓著蛇尾巴,將它拉到人群中,眾人只見這蛇通體碧綠,身體雖小,卻也知道這蛇有毒,不自覺便拉開了距離,而後看著蘇陽當著眾人的面,輕易就將這蛇給了結了。

  手中沾著蛇信,蘇陽便是往城門口處一站,不一會兒便有十來條蛇游了過來,對著蘇陽張口便啄,蘇陽手中拿一棍子,輕易就將這些蛇都給敲死,而後取出這用烈酒,木槿,雄黃,蜈蚣粉混合的藥水擦手,再行站在路邊,路邊游動的蛇只將蘇陽當成路人。

  「還真是如此……」

  「竟然這麼驚奇。」

  「真的殺了蛇之後也沒事。」

  百姓們看到如此一幕,議論紛紛,對於青雲山的百姓們來說,可真是苦蛇久矣,一直不敢對這些蛇下手,便是因為這些蛇殺過之後,便有訊息,讓剩下的蛇對他們不死不休,而若是能夠清理印記,他們也願意為殺蛇獻出一分力氣。

  「老伯,還要不要蛇膽了?」

  蘇陽提著蛇膽,詢問老頭。

  「要!當然要!」

  老頭見狀笑道,這蛇膽可是好東西。

  旁邊圍著的百姓見狀,也向著蘇陽討要幾顆,這些蛇膽蘇陽也不吝嗇,隨隨便便就發出去五十來顆,剩下一些就不發了,止住這些百姓,說道:「這些我還要拿著換錢呢。」

  「換錢?」

  一聲清響在蘇陽背後傳來,蘇陽轉過身去,只見這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看年齡四五十歲,眼中黑白分明,頭髮烏黑如墨,穿著的是短衣短褲,腳下踩著的是寬口布鞋,頭上戴著斗笠,這種是農民打扮,而穿著衣服的人卻並非農民,在這人的身上透著一股灑然出塵,是修行者所有。

  「既然要換錢,小兄弟,你不妨跟我走一趟,我用你這蛇膽,給你換來千兩黃金!」

  這男子對蘇陽說道,口氣很大,張口就是千兩黃金。

  「不知如何稱呼?」

  蘇陽忽見此人,摸不著對方根底,故此小心問道。

  「我離開世俗已久,說了名字你也不知道。」

  男子輕輕笑笑,帶著出塵縹緲,說道:「我也是算到了緣法來了,才來這青雲走上一遭,為的是化解此地的蛇患,給他送上一個大功勞,小兄弟你消除蛇印之法端是精妙,也是合該這些蛇妖氣數將盡,你現在跟著我走,即是你的功德,也有你的富貴。」

  觀音菩薩剛來,這就又來了一個離開世俗已久的人,並且說出能夠化解蛇患,更是說出氣數將盡這等高大上的詞……

  「百年,那應該叫您仙人。」

  蘇陽拱拱手,說道:「我這法子已經給百姓們說了,仙人你也知道了,若是化解蛇患,仙人一人去就可以,小子跟著,反是累贅。」

  眼前這人來歷不清不楚,蘇陽可不會被他這一嗓子給唬住,秘法已經公佈出去了,蘇陽也不想捲入什麼風波之中。

  「不,不。」

  男子對蘇陽笑道:「我說方法破妖,這是我的功德,你說方法滅蛇,這是你的功果,這筆賬要算清楚,有你這個方法和我的破魔之術,這蛇患必當滅絕!而這,也會是一大功勞!」

  說著,男子便拉著蘇陽的胳膊,蘇陽一直用五龍蟄法收斂自身氣息,故此這男子抓著蘇陽只當常人,此時他強用力氣,蘇陽暗察此人實力,只覺深不可測,便是暴露實力也脫不了這局,便老實跟著此人,看他究竟要找什麼人,說什麼破魔之法。

  「站住!」

  一府邸門口,侍衛帶刀,伸手攔著蘇陽和此男子。

  這是陳宣在青雲暫住的府上。

  「哈哈哈哈哈……」

  男子哈哈大笑,對著侍衛說道:「你們去通報世子,問問他在二龍山吃了什麼東西,他必然來見我!」

  二龍山吃了什麼東西?

  蘇陽面色不變,心中有數,這一位,恐怕就是在空心漿草旁邊留字的徐仙客,留字之期,和現在相差百年,並且在當時,這徐仙客便欽定了陳宣作為太子,此次來到這青雲山,恐怕是要將這破蛇妖之法獻上,送給陳宣一個大功勞。

  這剛剛到了青雲,就破了這裡的蛇患,齊王必然對陳宣更加另眼相看……

  短時間內,蘇陽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3
第一百零六章 不同頻道

  陳宣所住的衙門恢弘寬敞,在這門口兩個石獅子,四個帶刀士兵,,每一個都站的筆直,顯然是受過訓練的人,蘇陽側臉看看身旁的徐仙客,徐仙客傲然挺立,整個人帶著一種成竹在胸的自信。

  「世子請你們進去!」

  門口差役對蘇陽和徐仙客說道。

  「走吧。」

  徐仙客走在前面,對蘇陽淡淡說道。

  蘇陽瞥了一眼徐仙客,心中暗暗打定主意,進入其中必須要盡快抽身,將後續的事情留給他們,成了,陳宣是一大功,整個青雲山的百姓也解了蛇難,不成,蘇陽也沒有損失什麼,並且這等除蛇信秘法,交給陳宣,必然能夠迅速的推廣起來。

  而若是夾在中間,必受其害,故此進去之後,一定要想方設法的搶話,撇清關係,開溜。

  蘇陽和徐仙客兩個人進入正廳,便看到陳宣坐在正位,在下面有一人陪坐,看面貌是蘇陽在路上所遇,跟在陳宣身邊那個穿黑衣勁裝的人,正廳裡面除了這兩人,就再無他人。

  看到蘇陽和徐仙客兩人進來,陳宣端坐在主位不動,甚至眼皮都不抬。

  「見了孤,你也不跪下。」

  陳宣看著徐仙客和蘇陽冷漠說道。

  蘇陽看向徐仙客,覺得這種話頭就交給徐仙客來好了。

  徐仙客聞言果然是眉頭一皺,心中暗道:我給了你這麼大的好處,又打定主意過來給你送功勞,對你來說就像是姜太公,諸葛亮一樣,你這見面絲毫不來迎接,不見一點熱情,居然讓我跪下?

  「呵呵呵呵……都說你禮賢下士,今日相見不過爾爾。」

  徐仙客聲音也冷了起來,這進入到陳宣府中先就碰壁,和他所設想的大為不同,讓他覺得落了面子。

  陳宣拳頭緊握,想要直接站起動手,又強抑制怒氣坐在原地,冷言說道:「孤倒不知道應該如何對你禮賢下士。」

  「好!」

  徐仙客冷笑一聲,指著蘇陽,對陳宣說道:「你先給他一千兩黃金,隨後我來分說這如何禮賢下士。」

  這算是封口費?

  陳宣的額頭上面都有青筋,此人在外通傳,就問他在二龍山吃了什麼,如此揭他隱秘,陳宣完全不能忍,並且真沒想到,這居然還帶人進來拿封口費……

  目光看向蘇陽,陳宣對蘇陽有印象,此人讓人極為眼熟,又說是個大夫,來自沂水,回到這青雲山是為尋親,沒想到竟然是這人的幫凶。

  難道他也知道我的事?

  「貴人。」

  蘇陽連忙拱拱手,將話題搶過,說道:「我和這位先生萍水相逢,只因我在城門處破開了蛇印,傳給了青雲山的百姓,這位先生便強拉我到這裡,說是在這裡給我千兩黃金。」

  搶過話題,蘇陽就撇開關係,這陳宣和徐仙客兩個人彼此對話,針鋒相對,而蘇陽這個當事人卻清楚知道,這兩個人說話沒有在一個頻道,如果照此說下去,很可能會見血,故此早些撇開,免受波及。

  「蛇印秘法。」

  陳宣來到這青雲山便是為了除去蛇患,故此對蛇印秘法也知道,這蛇患的棘手處,便是殺掉一蛇,便有千條萬條悍不畏死,非要將人殺了償命才行,如此讓人束手束腳,對蛇敬而遠之,望而畏之,才讓這蛇患越演越烈,也讓這毒蛇越來越猖狂。

  倘若能夠消掉蛇印,千兩黃金倒是能給。

  「你給我說說是什麼秘方。」

  陳宣忙問道。

  「就是將雄黃,烈酒,蜈蚣粉,木槿混在一起,就能夠將這蛇印消掉。」

  蘇陽回道。

  陳宣看了一眼下坐的黑衣人,說道:「這雄黃,烈酒,蜈蚣粉,木槿均是常見之物,購買調配都很尋常,他們果有如此功效?潘六,你去試試。」

  在門外一人領命,即刻去了。

  「請坐。」

  陳宣起身,請蘇陽坐在下面,說道:「路上見到先生之時,便心慕先生,想要和先生結伴而來,多多交流,不想再見先生,先生居然送入如此大禮,若檢查屬實,別說千兩黃金,就是這高官厚祿,孤也能准先生。」

  下面的侍女來此上茶。

  蘇陽接過茶碗,將它放在桌上。

  「不知先生探親可曾有了著落?」

  陳宣問道。

  蘇陽聽後搖了搖頭。

  「吉人自有天相,孤相信他們都會沒事的,不知先生家在哪裡,要尋找誰,不妨跟孤說聲,孤來遣人尋找,定然比先生自找要有成效。」

  陳宣說道。

  「哦?」

  蘇陽一聽,極為心動,這蘇陽的身份已經扔在了外面,陳宣只要稍稍調查就能知道,故此不必刻意隱秘,如果借助陳宣的能耐,蘇家莊倖存的人應該輕易就能找到。

  「世子莫忘了我這牽頭人。」

  徐仙客在一旁冷哼一聲,蘇陽是他帶過來錦上添花的,但是蘇陽就已經坐下了,而他這個主菜還在一邊晾著呢。

  陳宣扭過身來,看著徐仙客,這能夠將蘇陽帶到這裡,說出秘法,確實有功勞,眉頭輕皺,問道:「先生要多少黃金?」

  黃金?

  徐仙客聽聞黃金,說道:「萬兩黃金都不足夠!」

  他出面來點陳宣,豈是為了這萬兩黃金?

  陳宣聞言冷笑,說道:「先生口氣挺大。」

  「口氣大?」

  徐仙客問道:「我們事情性質不同,你忘了二龍山所飲之物?」

  空心漿草可當真是萬金不換的寶貝。

  陳宣的臉一下子鐵青起來,性質不同?這個人果然是捏著他的短處來這裡勒索,斷不能饒恕。

  就在兩人對峙一觸即發的時候,在外面試探藥物的潘六回來了,在外面稟告陳宣,聲稱這雄黃烈酒蜈蚣粉木槿確實能夠清除蛇妖印記,便是士兵們出手捕蛇,後續的蛇也不會拚命上來撕咬。

  「好!」

  陳宣擊手,看著蘇陽說道:「先生果然是有神妙手段,這千兩黃金孤即刻送上。」

  說著,陳宣連連拍手,在這房門外面的潘六聽到這聲響,即刻便去準備千兩黃金,很快就有兩個人將這黃金給抬了出來。

  黃金這種東西,自古以來都能算是硬通貨,這千兩黃金可是直接將蘇陽推到了地主階級。

  「多謝多謝。」

  蘇陽看看這些黃金,古代的一斤是十六兩,故此這千兩黃金,不過六十來斤,搭上一個木箱子也不過將近七十斤,蘇陽伸手便將這箱子搬了起來,放在肩膀上面扛著,對著陳宣兩聲道謝,就準備扛著金子走了。

  「先生……慢走。」

  陳宣看蘇陽如此「真實」,極為無語,有心要當場招攬蘇陽,卻也知道這「眼前人」才是個硬茬子,若不將這件事情給處理了,他就聲敗名裂了。

  喻文定這個太守和他的親衛,陳宣可是耗費了好大力氣才搞定的,正是如此,這當初「喝糞」之事,「陳陽」不說,也就沒有什麼風聲傳出,沒想到今日居然有人仗著此事,上門來訛詐了。

  「世子對此人倒是能禮賢下士,如何對我就如此刻薄寡恩?」

  徐仙客看著陳宣將蘇陽送出門,坐在椅子上面說道:「莫非公子忘了二龍山所飲之物,全都拜我所賜?」

  拜你所賜???

  拜你所賜!!!

  陳宣扭過身來,看著徐仙客,說道:「如此說來,這二龍山所有一切,居然是你安排!」

  「當然是我安排。」

  徐仙客說道:「若非我的安排,世子豈能飲用如此仙漿?」

  徐仙客此時感覺到了那種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爽快感,他本是一風水先生,在名山大川堪輿之中,得到了仙人的秘冊,如此忽忽百年,修行有成,看到了許多常人不知的天機運轉,氣運變幻,山川運度,在百年之前,更是借助九天玄女娘娘遺留在凡間的「八卦鏡」勘測到百年之後的事情,故此這百年來一直都在準備,直等到他投身到陳宣麾下,就能夠輔助陳宣迅速上位,先平妖患,再誅邪神,平水患,征南蠻……

  他想要和東方朔一樣名垂青史,如此便是屍解成仙,在天庭之中也有高位。

  就在徐仙客在深思暢遊的時候,陳宣已經是氣的渾身發抖……原來在二龍山中喝糞之事,居然是你安排的?

  回想到當日那不堪入目的場面,都讓陳宣感覺噁心至極,而就在他喝糞之時,司馬陰人這等好手折損了,待他走後,他的小王也沒了。

  而就是做出這些事的人,此時敢在他面前洋洋得意?

  「啪!」

  陳宣手中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徐仙客抬起頭來,向著陳宣看去,就在這扭頭之時,目光瞥到了一直在坐的黑衣人手中持一把湛青長槍,上面裹帶風雷之勢,對著他胸膛直刺而來。

  霎時間雷閃電轟,整個府邸狂風大作,忽的震顫起來。

  蘇陽扛著金子剛剛出門,便覺腳下站立不穩,連忙暗用土龍真氣,腳下生根,回頭看去,看著府邸的牌匾橫飛,庭院之中的大樹和根拔起,剎那就不成樣子,又聽一聲爆裂響,庭院之內即刻起火。

  「走了走了。」

  蘇陽扛著金子,見此一幕遠遠超過了他插手的範疇,默默的扛著金子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3
第一百零七章 孝子賢孫

  將蛇宰殺,去皮,去頭,去尾,剝去內臟,剔除骨頭,切肉成絲,焯水,用豬油炒制,下鹽,下蔥,撈出放入蒸碗,放入蒸籠,蒸制半個時辰,放入香菇木耳,燴成一鍋湯,這是蛇羹。

  將蛇宰殺,去皮,去頭,去尾,去內臟,切段,放入鍋中煸炒,放水,用文火燒製蛇肉全爛,放入辣椒,調味,加上芝麻油,這是炒蛇肉。

  山龜,長蛇各一個,撥開內臟,掐頭去尾,洗乾淨,猛火燒鍋,落油,扔進薑片,下肉炒制,加入米酒沒過山龜,長蛇的表面,煮滾之後撇去浮渣,放入鍋中再蒸……這是靈龜大補湯。

  青雲城內那一場戰鬥已經過了數日,蘇陽不在城中,不知道那一場戰鬥的結果究竟如何,反正陳宣還在這城中,那個黑衣男子也在,蘇陽也不知道徐仙客究竟是死了,被擒了,還是跑了,而這段日子,蘇陽一直呆在城隍廟中,每日吃吃睡睡,修行修行,日子過得很安逸。

  過這日子的主要原因,就是暫避風頭。

  來到了青雲山,就殺掉了蛇妖四公主,團滅了一群蛇妖,而後馬不停蹄的去陳宣那裡,現在無論是人還是妖,對蘇陽都很關注。

  蘇陽夾雜其中,就如樹枝將折未折,倘若再度加一點力氣,就會讓這樹枝折裂,故此在這時候,蘇陽沉寂了下來,反而超脫在了事物之外。

  蘇家莊蛇妖的魂魄被太陽曬的魂飛魄散,不見陰差,不見陰司。

  青雲山的百姓們和士兵已經組織起來,正抓蛇怪。

  新的城隍廟正在修建,距離修建成功也有一段時日。

  各方面都不需要蘇陽,蘇陽便躲在這城隍廟中,每日就是燉點蛇肉,打坐修行,修行進展倒是很快。

  拿起勺子輕輕品嚐一口這靈龜大補湯,蘇陽感覺滿口的腥氣,不知道是哪一個步驟沒有做到位,這腥味讓他難以下嚥。

  孫離不在的日子,想她。

  喝一口蛇羹……

  孫離不在的日子,想她。

  每天這吃飯的時候,都是蘇陽準時懷念孫離的時候,遙想孫離在時,做飯這種事情哪裡需要自己動手,每一次孫離都能做的漂漂亮亮的,而現在自己做飯,終究是差了些味道。

  略略吃了幾口,蘇陽便將這些東西都倒了出去,燒起水來,在沒有洗潔精的年代裡,唯有用熱水來去油污。

  清洗鍋具之後,蘇陽心中沒什麼罣礙的,便盤膝而坐,頗有些佛祖的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的意味。

  近來修行,蘇陽已按照轉輪王所說,以九霄神化內景策文為主,自從點開心神之後,身體日日有增益,時時有變化,一身血液已經煥然一新,自身力量肌力更是超脫凡人,如此修持,元氣充溢,神氣飽滿,故趁此時,蘇陽要點開自己的第二個「神」,這個神便在肺部。

  肺部主掌人體呼吸,卻也兼管人體造血,點開「肺竅」之後,這天氣下降,地氣上升,四時之變,八方之氣均能在肺中自然淘換,勝過世間一切吐納之法,並且此天地之氣自然適體,更能攻疾,一切外邪難侵,呼吸恆久穩定,耐力自然悠長,這些天氣元氣入體,均藏在血液之中,使得這血液更一步生出神異,這呼氣吐納,心肺結合,氣血相應,自然開通周身百脈。

  肺者,兌之氣,金之精,其色白,其象為懸磐,其神為白狩……

  蘇陽一邊觀想,一邊默默的運轉法門,這周身元氣元神在肺部糾纏成繭,良久之後,只聽幾聲鳴金響,蘇陽肺部竅穴已開,肺神已駐,鼻子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這氣息自然進入到了肺部淘換,而後合同血液,向著身體搬運而去,這幾個呼吸之後,蘇陽便覺周身大有不同。

  隨著呼吸運轉,氣力自然便蕩了開來,勁力起自手太陰肺經,輕易便盪開了這經絡上的穴道,而後走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足陽明脾……如此陰陽相貫,週而復始,一身氣血運轉順暢,而後便開始沖蕩奇經八脈,由這氣力運轉,沖奇經八脈,過任督二脈這天地之橋,而後隨著一呼一吸,諸多經外奇穴也應聲自開。

  身體真元多走經脈,若無經脈,這真氣是萬萬不能隨便走的,萬一陰陽失衡,便是一個走火入魔,而偏偏蘇陽心肺開竅,氣藏於血,充溢全身,故此這些修行者不可能衝開的穴道,都被蘇陽一一盪開,全身上下無一不通,隨著一呼一吸,心臟一盈一縮,這真元充塞全身,便是一根頭髮絲,眼睫毛都充盈著力量。

  「砰!砰!砰!」

  隨手打拳,拳風凝練,直打十丈之外,縱身跳躍,蘇陽用起了陰曹地府中所看的提縱術,輕易就躍到了樹頂,而後在這樹上跳躍穿行,再將一些羅漢拳,鴛鴦腿,鐵布衫這等武學用出來,雖然是江湖上粗淺的武學,在蘇陽的手中威力已經截然不同。

  這修行之道,不過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而後度過風火雷三劫,就能夠成為逍遙自在的天仙,而在這些修行之中,分叉極多,歧復有歧。

  像是人類修行是按部就班的來,而妖怪修行則要先有神異,後強軀體,倒是和人類修煉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的步驟反過來了,而後這成妖丹一步,和道家內丹術中的「乾坤交靖」頗為相似,而道家的這一步驟必須要成就陽神,而後鍛就內丹,對妖怪來說自然是遠遠不行的。

  蘇陽此時修行這九霄神化內景策文,陰魂還不曾到神遊千里的層次,距離陽神自然是差著境界,但是這精氣神融合點開心肺竅穴,卻又和成丹步驟相似,故此這修行到了什麼境界,蘇陽說不準,但他知道,還差得遠。

  「轟隆!」

  外面一聲響雷,蘇陽站在城隍廟門,看著黑壓壓的天幕,很快這裡就會有一場暴雨。

  「人生天地之間,孝是本分,自天子至庶人,孝無始終,烏鴉都知道反哺,你們如此虧行辱親,豈不是禽獸不如?」

  正在眺望天幕之時,蘇陽聽到遠處有聲音隨風而來,漸漸逼近,循聲望去,看到了有一對穿著粗布麻衣的夫婦,約四五十歲,正抬著一個擔架向城隍廟這邊走來,在這擔架上面是一老婦,頭髮花白,瘦的就像是骨頭上面蒙著一層人皮一般,兩條腿就像是竹竿,果然是身如骷髏,皮包骨頭。

  在這兩人背後,有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跟在後面,聲音極大,口中所說都是書中至理,如此規勸前面兩人。

  「閉嘴,你老子給你養大了,送你讀書了,你翅膀硬了,開始教訓你老子了?上一次老子在學堂聽得清楚,你們老師還告訴你們,要順著父母!」

  前面抬擔架的人頭也不回,對著後面的書生喝罵。

  看樣子,這是一家四口,這一對夫婦正要將這老太婆給扔了,而後面這書生在苦苦規勸。

  「是,老師說要順著父母,當時話語出自《論語》。」

  書生在後面據理力爭,說道:「孔聖人說,孝順在於【無違】,這是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你們現在佔據了哪門子的道理?孔聖人還說,現在的孝順,是為能養,但是喂狗餵馬都算能養,心中不存敬畏,這有什麼分別?你們現在大大違背了聖賢道理,對待親母還不如養的貓狗,居然還在這裡教訓我!快把奶奶抬回去!」

  「呸!」

  前面抬擔架的父親呸了一聲,說道:「這老貨已經沒用了,帶回去也是浪費糧食,現在我們家裡哪裡有糧食養她?你不當家,你別說話。」

  「你一頓吃三碗米飯,哪怕撥出來半碗,也能養著奶奶……」

  書生在後面氣急說道。

  「閉嘴,那你老子豈不餓著了?」

  老父罵道。

  「我撥,我在學裡可是少花錢,只要一點,就能養著……」

  「你特娘懂什麼?這老貨帶回去治病穿衣,哪個不花錢?現在我們家的內囊已經空了,正好這老貨死了,我們能夠大辦喪事……」

  這一對夫婦將這老婦人放在城隍廟中,將這老婦人往旁邊一推,將身下的半張破布也給收走,蘇陽看這老婦,眼眸已經是死寂絕望,對於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死亡已經很坦然了。

  「這破布拿著也好,將來你們年邁的時候,我拿著將你們兩個抬到城隍廟來!」

  書生臉上已經多有淤青,看到自己父母竟然將事情下辦於此,恨恨說道。

  「嘿!你這兔崽子,爹媽給你養大,你敢對爹媽說這樣的話?」

  這一對夫婦扭身,便將這書生打出門外,一路連拖帶打,聲音逐漸遠去。

  「你們就不怕鬼神懲處嗎?」

  書生在遠處仍舊喝道。

  「鬼神?」

  那一對夫婦冷笑道:「有鬼神,你爺爺怎麼就不保佑我們?我們費勁心力的埋了他,怎麼我們家越過越窮?都是這老不死的佔了我們的福氣。」

  可真是「孝子」賢孫吶。

  蘇陽在城隍廟中顯形。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3
第一百零八章 書生蛇妖

  這樣的一個老人躺在地上,蘇陽便是伸手去扶都小心翼翼,生怕力氣稍微大一點,便會將這老人的手腿折斷,小心的將老人扶起半躺,蘇陽伸手按脈,只覺這老人脈搏孱弱,當真是如同風中殘燭,整個人五臟大損,元氣大虧,全是一口醇和的元氣吊著,方才沒有死去。

  把脈辨氣,蘇陽從這老人體內的元氣中察覺一絲妖異。

  是哪個心善的妖怪出手救治?

  「嘩啦啦……」

  傾盆的大雨嘩嘩啦啦砸落下來,伴隨這般大雨,外面是呼呼的狂風,吹得樹枝草叢嘩嘩作響,這城隍破廟也難擋風雨,疾風驟雨打入破廟之中,到了蘇陽身前則變為和風,打進來的雨水也自然落下,不能進蘇陽身邊一丈。

  五龍蟄法運轉,隨著蘇陽手中按脈湧入老人體內,調和五臟五行,讓老人的情況大為好轉。

  「多謝神仙。」

  老人看著蘇陽,說話了無生趣,她適才所見蘇陽憑空出現在這城隍廟中,料定不是凡人,只是現下心灰意冷,只想早死早解脫,僅僅是平靜的對蘇陽說了一句,就閉眼歪在一邊。

  「這孩子不孝,讓你沒了活著的心念啊。」

  蘇陽看老人如此模樣,說道:「但是你活著,是你孫子的一顆良心,你若死了,你孫子的這顆心怕是要變了,良心是子孫後代的根本,若是一家子沒了良心,這家也難以長久。」

  在這神神鬼鬼的世界,德行是事業基礎,善心是後代根本,老百姓們必須知道這兩點,如此家業子嗣才能長久,就像是老人的兒子兒媳,無德無孝,不就犯到了蘇陽這個城隍的手中麼?

  「可是我活著也是遭罪呀。」

  老人流淚道。

  兒子不孝順,這吃飯都是清湯寡水,病了無人料理,活在人間受罪,還不如死了算了。

  「遭不遭罪,看你孫子了。」

  蘇陽對著外面一指,老人忽然覺得目光明澈,看到了這城隍廟外,漆黑的叢林之中,她的孫子扛著一床棉被,旁邊有一個穿黃裳的少女為他打傘,兩個人在這夜裡冒著大雨,正在往這邊跑來。

  「那個女孩……」

  老人看到這孫子和女孩一併過來,這孫子俊秀,女孩豔麗,想到自己孫兒婚事一直都被耽誤,此時這兩人並肩撐傘而來,恰似一對璧人,忽就有了幾分力氣。

  外面疾風驟雨,時不時幾道明晃晃的雷電。

  老人的孫子和女孩疾步而來,終究是進入到了城隍廟中,只是腳下衣衫已經多有淋濕,便是手中抱著的棉被也是濕的多,干的少。

  祖孫見面,不免一陣痛哭,而後敘話之時,蘇陽知道了這書生叫做田喜,那黃衫少女叫做周芸,因為心慕詩書,故此夜間的時候時常到田喜的家中,田喜也教導此女讀書寫字,兩人相處甚洽,今日少女撐傘雨夜來田喜處,看到田喜要往城隍廟這裡來,也就跟著了。

  「奶奶。」

  田喜看著老婦人雙眼流淚。

  將被子乾燥的地方蓋在老人身上,此時老人瘦的如同竹竿,倒是輕易就蓋住了。

  「她也就是這三兩天的壽數了。」

  周芸立足在田喜身邊,並不伸手把脈,也並不仔細查看,看著田喜在一旁痛哭,開口說道:「她的元氣損傷太大,不是藥石能夠調理的。」

  田喜跪在那裡放聲痛哭。

  這荒山破廟,父母不孝順,奶奶又是這個模樣,外面還是風雨大作,讓他很是無力。

  「是我沒用,一直都說不上話,做不上事,眼睜睜的看著奶奶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田喜哭聲道。

  周芸在一旁輕輕的拍著田喜的肩膀,安慰道:「當父母的,他們做的決定,讓我們都沒有辦法……」又看田喜一直痛哭,小聲說道:「其實當下仍然有一線希望,能夠救你奶奶。」

  田喜連忙抬起頭,看著周芸,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看著周芸輕輕咬咬嘴唇,猶豫了好一陣兒,方才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個金鈴鐺,一個金錐子,遞到了田喜的手中,說道:「十六里外,有一個白岩山,在那個白岩山上有一個觀音寺,只要走入到觀音寺中,到了觀音像前乞求,將家中的事情全都說出,再說奶奶性命攸關,觀世音菩薩興許能夠賜下楊柳甘露,這楊柳甘露能夠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一點,就能救了奶奶。」

  蘇陽此時隱匿在神殿之內,聽著周芸所說地方,便是當日觀世音菩薩進入的山廟。

  「要進入山廟裡面,路上蛇蟲無數,你戴著這個金鈴鐺,蛇就不敢犯你,但是你進入寺門之前,一定要先將鈴鐺藏好,等求到藥之後,再戴著鈴鐺回來,如果在路上遇到了有人打聽我的事情,你就用金錐子扎它,如果有蛇跟在身邊,你就搖鈴鐺。」

  周芸對著田喜詳細交代,眉眼中隱露哀傷。

  無論此行成或不成,她都要和田喜分別了。

  兩兩相望,在這城隍廟的篝火旁,兩個人手指自然相扣。

  「周姑娘……」

  田喜看著周芸的面孔,忘情的叫了一聲。

  「田郎,你命中注定會有這些坎坷,但只要你讀書上進,一年之後必定能成為舉人,到了那時候光耀門楣,也自然有官家小姐配你,未來你官居侍郎,我怎能配得上你?你和我是沒有結果的……」

  周芸看著田喜,流淚說道。

  「等一下!」

  蘇陽本來縮身在神殿內部,五龍蟄法收匿氣息,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部瓊瑤大劇,眼見兩個人就要往更進一步的方向發展,忽然聽到了周芸劇透田喜的人生,不由就開口打斷,從神殿內部跳了出來。

  她這一個蛇妖,憑什麼能說出如此篤定的話?

  「什麼人?」

  田喜看到蘇陽跳出,連忙將周芸護在身後。

  「我是青雲山的城隍。」

  蘇陽說道,目光緊緊盯著周芸,果不其然,在蘇陽說出城隍之名的時候,這周芸面色一下子就不自在起來。

  「說說吧。」

  蘇陽看著周芸,說道:「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到了生死簿?」

  能夠將人生劇透的如此準確,必然是因為生死簿中所寫,這精確到年份,規劃未來的東西,都是城隍廟中的生死簿記載的,只是人的未來軌跡不可預測,這城隍廟中所記載的,不過是個人陰德,秉性,認為應該有什麼成就,待到此人無力達成之時,自然有鬼神相助。

  例如在科考之前,在某一處悄然就看到了科舉題目,記在心中,做了文章,那時候偏巧用得上,這都是鬼神在暗中推行的。

  蘇陽來到城隍廟的時候,城隍廟一片敗落,簡直就是危房,並且在這城隍廟中,是一個生死簿,當地典籍都沒有,空空落落,故此蘇陽這城隍來此,對青雲山的人物情況是兩眼一抹黑,沒想到今日縮在裡面看戲的時候,居然從這蛇妖的口中聽到了線索。

  虛……

  果然是虛與委蛇嗎?

  寫這個詞的人文化水平有限啊。

  「我……」

  周芸看到蘇陽忽然跳出,又言稱城隍,再詢問生死簿,讓她幾次張口,才說道:「我在兩個月前,衝撞了城隍座駕,城隍差役要責罰我,要我買紙錢來燒,如此贖罪,等到我晚上來此燒紙的時候,看到這城隍廟中一片敗落,城隍,陰差,全都被人殺了,就是青雲山的生死簿,各類典籍散落一地……小女子酷愛讀書,就,就將這些書都給拉走了。」

  一言至此,周芸面色羞紅,看著田喜,說道:「我也是在生死簿中,看到他是本縣第一才子,心中仰慕,才夜間拜訪,田郎也收容了我,允許我和他一起讀書……」

  周芸這女子的性格中有幾分怕事,此時看到蘇陽板著臉問她,又想到蘇陽城隍身份,便連忙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說給了蘇陽。

  據周芸所說,她在來時的路上看到一個黑影從城隍廟中飛出,那個人長著人的身體,老虎的腦袋,離開了城隍廟後,直接就開了陰間的門路,徑直就去了陰間。

  人的身體,老虎的腦袋……

  老虎精?

  老虎精死後成鬼?

  或者和牛頭馬面一樣戴著面罩?

  還是說這玩意念虛?

  蘇陽一時拿不準,不過這周芸說話娓娓道來,性格又帶些怕事,蘇陽從她的語氣中,倒是聽不出什麼撒謊的成分。

  「現在生死簿和城隍廟中的典籍還在你那裡嗎?」

  蘇陽板著臉詢問周芸。

  「在的。」

  周芸垂著頭,說道:「我想要看完之後還回來,但是裡面的內容太多了,我到現在都沒有看完……」語氣中還帶著幾分遺憾。

  「現在就給我搬回來!」

  蘇陽拍案叫道。

  這生死簿,青雲山的典籍終於是找回來了,在這生死簿,青雲山的秘典中,可能會發現「蘇陽」這個身份的線索,蘇陽心中有一個猜測,如果他弄明白了這個「蘇陽」的身份,弄明白了自己的名字為什麼出現在紫冊生死簿上,興許就能弄明白自己的穿越之謎。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14:33
第一百零九章 聊齋豢蛇

  一方城隍,有陰陽,速報,糾察,獎善,罰惡,增祿,注壽等司職,能耐,而在城隍這個職位上,還有縣城隍,州城隍,府城隍,都城隍高下之分,蘇陽僅僅是一個青雲山縣城隍,司職以上這七個方面,若再往上,還有人丁司,考功司,掌案司,提刑司等等,也就是司職越大,責任越大,在這都城隍之上,就是十殿閻羅。

  城隍所做之事,是補陽間不足。

  陽間審不了的人,判不了的案,洗不了的冤,以至於好人沒有好報,惡人遺禍千年……這些在陽間積累的怨毒,不平,統統要由陰間處理,以彰顯天地無私,善惡有報。

  蘇陽將陰陽鏡懸掛,看著城隍神殿內堆壓的典籍。

  在這些典籍和生死簿中,收錄著青雲山城這個地方百姓的姓名,壽數,甚至有一些補筆記錄某人生平,更有部分如同縣誌一般,記錄青雲山城過往,記錄某某地方曾經發生過何事。

  「丁亥年六月初三,河南歸德府【商丘】天降大雪,禾皆凍死,百姓逃難,青雲山收納逃難百姓四千三百二十二人,七月初五,青雲山中來一蟒妖,皮表多凍,疑似來自歸德,多為禍患,觀音寺中宏忍禪師出面降妖,使蛇妖墜入深井,後蛇妖仍時時為害,直至菩薩坐鎮,此患始平。」

  翻看典籍中,蘇陽找到了蛇妖的來歷,只是在這典籍之中,卻不曾看到蘇家莊有什麼人遷出去,典籍記載,蘇家莊都是窮苦人家,村子裡面也就有一個老頭識字,編著族譜。

  城隍廟的生死簿中自然不會記錄蘇陽的名字,蘇陽也沒有在這生死簿中看到有關某夫妻生子,但是沒有孩子名字的事情。

  故此,關乎「蘇陽」的訊息是一無所得。

  而關乎蛇患的起因倒是知道了。

  青雲山蛇患的源頭,就在觀世音菩薩所在的觀音寺內,這是之前蘇陽未曾想到過的。

  典籍中說,之前有菩薩坐鎮,蛇妖不能外出為禍,而近來不知什麼原因,蛇妖再度出來為禍,而現在是觀世音菩薩坐鎮那裡,蛇患仍未終止。

  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田喜,本神隨你一併去觀音寺內。」

  合上書卷,蘇陽對田喜說道。

  此時天已大亮,風雨已停,正是前往觀音寺的時候,田喜奶奶的身體,若是讓蘇陽調理,也能治好,只是斷然不會有觀世音菩薩手中甘露來的神效。

  蘇陽也想要到這觀音寺中,看看這封印的蛇妖,看看觀世音菩薩在這裡不能解決蛇妖禍患的根由。

  「叮叮噹噹……」

  田喜的手腕上面掛著鈴鐺,和蘇陽一併向著觀音寺中走去。

  鈴鐺聲音清脆悅耳,讓蛇蟲不敢親近。

  「你也是一個讀書人,是個明白事理的,應該知道周芸的不凡之處吧。」

  一併上山的路上,蘇陽詢問田喜。

  這城隍廟中的生死簿,周芸給他的鈴鐺釵飾,這兩者都並非是平常東西,蘇陽相信田喜應該是心中有數。

  「她已經跟我全說了。」

  田喜小聲說道:「她和我一樣,都是受不了自己的家,在這方面,我們兩個是同病相憐,至於她的身份,城隍爺,您說……她吃人嗎?」

  後面的問題,讓田喜很是猶豫。

  妖精吃人,這幾乎就是常理,但是在託付他奶奶的時候,田喜卻又無條件的相信周芸,能夠放心的將奶奶託付給她……

  田喜就是覺得,周芸就算是個妖怪,也是個心善的妖怪,否則早就將他吃了。

  「呵呵。」

  蘇陽笑了,說道:「妖精吃人,是為了想要化形,在這修行上面妖精分為兩種,一種是修自身的,這種妖怪修成之後,張牙舞爪,騰空千里,張口吃人,妖性不改,為禍一方,多半被仙人所斬,但若是有些早就,明白一些天理玄機,再稍微有些神仙點撥,這般妖怪能夠入住二十八星宿,而還有一種,就是想要修人,修仙。」

  「這般修行,需要先化人形,故此有些妖怪吃人,吞人氣,如此煉形,是為形化,而另一種妖怪則通過學習人的相處方式,人的智慧,如此心化,這般心化的妖怪比起多數人都要來的善良。」

  形化的,是披著人皮走在人間的妖怪。

  心化的,則能夠算得上一個人類。

  周芸所說的酷愛讀書,也是在學習人間知識,這些書中智慧,有些和天地相通,對於她們這般心化的妖怪大有裨益。

  「周芸就是一個心化的蛇妖。」

  蘇陽說道:「在這之前,她沒有吃過人,否則根本走不出城隍廟。」

  田喜奶奶的身體,便是周芸穩住的,蘇陽查看周芸真力,其間雖有妖性,這元氣卻極為純正,不曾夾雜人氣,故此這周芸不僅沒有吃過人,更是不曾攝取人的元陽,還是一個純潔的姑娘。

  「那就沒關係了。」

  田喜看著手中鈴鐺,說道:「她就是周芸。」

  「呵呵。」

  蘇陽輕笑一聲,眺望山頂的觀音寺。

  他看田喜和周芸,也算是一對璧人,有心成全,故此才會做做這田喜的思想工作,在蘇陽看來,這兩個人挺般配的。

  此時想來,若是蘇陽從了四公主,指不定和田喜算是一條船的人……但那四公主放蕩毒辣,實屬一個妖怪,和蘇陽心儀的人是遠遠不能比的。

  也是想到這裡,蘇陽忽然醒悟,自己心儀的,好像都不算是人?

  「咚……咚……咚……」

  觀音寺內的鐘聲連響三下。

  草叢之中簌簌作響,毒蛇吐信的嘶嘶之聲在這上山的路上能清楚聽到,上一次靠近這邊的時候,蘇陽和觀世音菩薩同坐馬車,當時肺竅不曾點開,故此對空中氣味也不太敏感,此時上山,能夠感受得到這山中的蛇腥味,以及隱隱的屍臭,更隱約聽到蒼蠅的嗡嗡聲響……

  臨近山門,田喜正要將手中的金鈴鐺褪下的時候,這山門已經敞開。

  「阿彌陀佛。」

  開門的是一個和尚,年約五旬,神氣飽滿,手中拿著信香,看到蘇陽和周芸,說道:「貴客臨門,不及遠迎,望請勿怪。」

  田喜看了看手中鈴鐺,用袖子蓋上。

  「我們是來求見菩薩的。」

  蘇陽說道。

  「客人若是求聖,聖者聖之名。」

  老和尚對蘇陽說道:「客人若是來看這蛇患源頭,老和尚帶著和菩薩帶著,又有什麼分別呢?請……」

  老和尚對蘇陽一伸手,邀請蘇陽走入這觀音寺內。

  「我是來求菩薩的。」

  田喜在後面說道。

  「觀世音菩薩的像便在正殿。」

  老和尚對著田喜指道。

  田喜聞言,即刻便前往正殿,當時周芸對他所說,便是要他來觀世音菩薩的神像前面乞求,故此毫不猶豫,沿路走到了觀世音菩薩的神殿,袖中的鈴鐺叮噹作響。

  蘇陽在後聽到這叮噹的鈴鐺聲音,有心想要往前護佑指點,卻見這老和尚伸手攔在身前,說道:「一場小災,抗得過夫妻圓滿,抗不過,性命也無憂,菩薩面前,客人不必擔憂。」

  聽到和尚如此說,蘇陽也放下心來,看著老和尚,說道:「他倒是被菩薩另眼相看。」

  老和尚笑道:「全拜客人所賜。」

  拜我所賜,我可還沒做什麼。

  蘇陽不認為自己對田喜做過什麼,便是救護他奶奶,也僅僅是一點五龍真氣,還不曾對田喜的奶奶做救治,也還沒有抽手,對田喜的父母來一波【速報】【罰惡】。

  「冥冥前定。」

  老和尚帶著蘇陽向著後院而去。

  這剛剛推開了後院的門,入目所見的全都是各色長蛇,甚至是眼鏡蛇,響尾蛇這等毒蛇,也出現在了河南這片土地上,這些長蛇在地上不斷游動,甚至這後牆上面所爬全是,這等密密麻麻,讓蘇陽看了心中也一陣不自在。

  「客人請。」

  老和尚帶著蘇陽繼續往後面走去,在這密密麻麻的蛇群之中自然分出來了一條小路,蘇陽小心的跟在老和尚後面,如此一步一步,終究是穿過了後院,進入到了一個佛殿。

  在這佛殿上面,是世尊如來的金像。

  在這佛像下面,則是一口一丈來粗的井。

  在這井的旁邊,有兩條水桶一般粗細的大蛇護著,看到蘇陽和這老和尚來此,這兩條大蛇嘶嘶做聲,張開的嘴能夠將蘇陽豎著吞進去,而蘇陽跟著老和尚到了井口,往下眺望,看到的是無數密密麻麻的蛇蟲,幾乎有百萬之數,就在蘇陽眺望之時,在這井中忽然便有一條大蛇往上竄出,身體和井幾乎一般粗細,伸出來的蛇頭更是大的嚇人,只是這蛇頭到了井口,似是有什麼阻礙,這蛇終究是不能出來。

  「這寺,可曾有個名字叫做蛇佛寺?」

  蘇陽見此一幕,忽然問道。

  「老衲對外人常稱是蛇佛寺,畢竟這寺廟裡面有蛇有佛……」

  老和尚笑道。

  「我說呢……」

  蘇陽看著眼前的蛇井,又看著上面的佛像,本以為只是一場蛇患,沒想到又是篇目場景。

  聊齋豢蛇後半部分,只是套個觀音寺,讓蘇陽一時沒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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