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作者:陶農(已完結)

 
taonong 2019-11-4 17:23:22 發表於 耽美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 29999
taonong 發表於 2020-1-29 13:42
本帖對審文已認命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67.給我一個機會誘惑你

  「閻總,你有訪客。」

  「誰啊?」老三躲在螢幕後沉溺在網路遊戲。

  「這是訪客的名片。」

  「元技集團的業務專員?我需要大公司的採購或總務、IT也行,我自己都缺生意了,哪有空被別的業務員推銷。」

  外面的訪客被老三拒見後,竟自己闖入總經理室,又補了一張名片。

  「咦?你不是小均的前任嗎?」老三看到阿司臉上還帶著前天的舊傷,覺得格外親切。

  「我是誰的前任不重要,再看一眼我的新名片。」

  老三拿起名片一看,當場三條線:
  「集團接班人?這是什麼?」

  「就是集團接班人啊。」知道被打槍後,阿司緊急在名片上添了新職稱。

  「你是哪個集團的接班人?」

  「元技或齊氏集團吧⋯⋯。」

  「啊?」老三覺得此人的背景好熟悉,雖然沒跟他住過兩年的舍房,長相普普通通,但說不定也適合雁蓉,老三立刻進入相親模式。

  「你今年幾歲?」

  「三十多。」

  「又是姐弟戀⋯⋯。」小均已經比雁蓉小了,這人又比小均小兩歲,真不巧。

  「姐弟戀?」阿司一頭霧水。

  「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這題的優先權終於被老三提高了。

  阿司覺得好難回答:
  「女的吧。」

  「你能不能堅定點?」

  「什麼意思?」

  「不要有”吧”。」

  阿司終於弄懂了:
  「女的。」

  老三露出滿意的笑容,把電腦螢幕轉向阿司方向,開始播放妹妹長達三分鐘寫真MV,影片在寫出徵婚條件後突然定格。

  阿司耐心看到最後:
  「你是不是搞錯什麼?我已經結婚了。」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還浪費我的時間!」

  「我有戴婚戒啊。」

  「誰會沒事去看一個男人的手。」老三覺得挺沒意思,低頭玩起阿司的名片,突然覺得這名字好熟,在獄中時好像常聽到:
  「陳有司⋯⋯?你就是那個常寫信給小均的瘋狂筆友?」

  「沒錯,就是我,你跟我哥認識多久了?」

  「什麼?你是小均的弟弟?」老三語氣很震驚。

  「小均是我哥很不合理嗎?」

  「你跟小均交往過?」

  「這是誤會,我常要四處跟人家澄清這件事,被記者拍到那天,我們正好在玩遊戲,然後⋯⋯。」阿司整整花了五分鐘解釋來龍去脈。

  「你不是小均的前男友?」

  老三對八卦周刊記憶力短暫,只記得妹妹告訴他的結論:誰是誰的前男友之類的。

  「我是他弟啊。」

  「小均到底有沒有交過男朋友?」

  「這你就要問他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要跟我們公司買軟體?還是要我幫你們公司架網站?」急著回去打網遊,老三端起公事公辦的口吻。

  「電腦我不是很懂,不過我可以回去問我媽,她是行政副總。」

  老三眼睛一亮,正要開始介紹公司產品,阿司打斷他:
  「我們晚上一邊喝酒一邊再談好不好?」

  「今天晚上嗎?好好,我安排一下,帶你去高雄最厲害的酒店見識一下,裡面小姐素質不輸台北,只有兩個人不夠熱鬧,我約小均一起去。」

  老三立刻用通訊軟體傳了訊息,將阿司跟他同框合影傳給小均。

  「既然小均也要去,晚上這一攤我請客。」經過元技集團快三年洗禮,阿司也懂得用請客收買人心了。

  老三高興地拍拍阿司,這人夠豪氣,對他的好感度大提升。

  「對了,你現在能靠他有多近?」

  「什麼意思?」

  「你暫時把我當小均,小均可以離你那麼近嗎?」

  兩人坐在沙發椅上,本來隔著茶几,阿司突然起身坐到老三旁邊,實際示範。

  「你問這個要幹嘛?」

  要不是知道阿司已經結婚是正常男人,老三一定會阻止他坐到身邊。

  「我想了解小均的近況。」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小均已經夠怪了,他弟更怪。

  「我沒注意這種事,你問這個要幹嘛?」

  是小均已經可以靠近外人不難受了?還是此人神經太鈍?阿司只好先轉移話題:
  「我肚子餓了,我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

  「好啊,走。」

  吃飯的時候阿司探聽小均的事情,例如他跟小均有辦法四目相接嗎?老三常常一問三不知,還一副“你好變態”的表情,阿司索性不問了,直接觀察說不定更能得到答案。

  阿司努力了解老三的背景、家庭成員跟性格,老三挺健談的,一路滔滔不絕,阿司很不喜歡交朋友,今天跟一個陌生人密切交集,實在有夠累人,為了小均也只好忍耐。

  小均到底受到什麼刺激,為什麼那麼想回陳家?

  這老三看起來也沒什麼本事刺激到小均,對小均的影響力比倪信還差。

  小均的情況令人憂心,陳有緒的兒子半年前出生,他目前還沒餘力理會小均。

  可是難保哪一天有緒突然對小均一頭熱,小均又那麼想回陳家,兩人不正好一拍即合?

  這兩個人表面看起來很單純,又好像沒那麼單純,總之阿司就是不太喜歡他們兩個走得太近。

  阿司與有緒已經從檯面下鬥到檯面上,鬥到就算傷害到公司利益也顧不得了,連爸爸都聽到風聲,已經把兩人叫去問話好幾次。

  阿司無所謂,他對元技集團毫無感情,這集團對他來說只是個工具,他從小到大聽過的家族事業還會少嗎?齊家的事業多到阿司從沒搞清楚過。

  反而是陳有緒一直很想鏟除他,這種決心已經到了不惜一切代價的地步。

  兩人職務常在短期內調動的很厲害,阿司從行銷部經理沒半年又貶回業務基層,這幾天連新名片都差點來不及印,不過他手上還有陳有緒的把柄,有緒的毛病就是什麼都不肯認輸,事事都要爭第一,難免就想弄點手腳。

  阿司還找到以前小均替有緒做假的資料,有緒還真敢把小均推出去送死,有緒一直不讓小均轉正職,不知是不是也想稍微保護他一下。

  兩人早已無法握手言和,關係惡化到以前達成的默契全被推翻,唯一只剩下兩人都不接觸小均,避免公私恩怨戰火直接燒到小均。

  可是阿司前天現身已經打破這僅存的默契⋯⋯。

  「你說你還有一個表弟找不到對象?」

  「你說小齊嗎?」阿司整天都在思考小均的事,忘了跟老三提過小齊。

  阿司想把小齊弄過來高雄,讓他以出差名義就近照顧小均,相信媽媽齊虹白無法拒絕他。

  可是小齊的嘴巴不太牢靠,有緒和倪信又認識小齊,這些人際網絡牽一牽,全世界大概都知道小均在哪了。

  「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阿司敷衍。

  老三和阿司相談甚歡,聊到下午還捨不得放阿司離開,力邀阿司去足部按摩。

  「走吧,捏腳加全身按摩的錢我出,你前天替我們挨了好幾拳,我要好好慰勞你。」

  老三熟門熟路帶阿司來到一家小型養身按摩會館。

  「閻總,今天帶朋友來?」

  「我特地介紹集團接班人來你們店光顧,好好招待,我老樣子,指名大師兄。」

  阿司倒不擔心此後就被老三稱呼集團接班人,他不是很在乎被別人怎麼稱呼。

  「接班人,」老三叫得親熱:
  「大師兄是我以前舍友,少了他罩我很不習慣,還好他出獄沒幾天小均就進來了。」

  阿司很矛盾,他既想多打聽小均的事情,又常常被老三幾句話搞的很難受。

  “還好沒幾天小均就進來了”是什麼意思?小均連一天都不該進去。

  阿司恨現在的家人,可是恨無濟於事,難道要毀了元技集團?還是讓陳乃嵐家破人亡?或者在湯裡拼命加料?

  阿司常在午夜夢迴時恨不得想立刻對那家人下毒手,不惜任何代價。

  阿司心思單純卻不傻樂,如果一切後果由他一人承擔他會毫不猶豫,發洩恨意很簡單,但要保證小均不被報復的惡果波及,目前他還辦不到。

  報仇以後,要勞煩小均帶會客菜去看他事小,萬一連累小均一起遭報復就頭大了。

  光陳有緒這個人就很麻煩,有緒從來沒說過他能對小均怎麼樣,只是在兩人初識時,有緒曾經忍不住炫耀他能讓小均說出所有他不想說的祕密,阿司直覺最危險的人物是有緒,甚至比他媽媽還危險。

  阿司只做最有把握的事,他想先努力解除小均的心靈障礙,但願解除後,那家人就不能拿小均怎麼樣。

  原以為不打擾小均是最好的治療方式,昨晚阿司有個新發現,也許肉體治療對小均病情會很有幫助。

  阿司一邊傻想,一邊愣在原地,等他一回神,老三早把他拋下,舒舒服服坐在躺椅上,腳丫子泡進玫瑰花瓣溫水中,愜意等著前獄友替他服務。

  接待人員上前給阿司一個微笑:
  「先生,第一次來嗎?足部按摩嗎?有沒有指名?」

  阿司點頭:
  「我要指名你們全店最帥的師傅。」

  阿司很快也躺進長椅泡腳,一臉期待,卻失望發現幫他捏腳的男師傅長的真不怎麼樣。

  「不是他啦,我想指名小均啦。」被打槍的師傅臉立刻變臭。

  接待人員心神領會的朝阿司微笑:
  「你就直接講十八號就好了,不過他還在幫上一位客人做全身按摩,大概要等三十分鐘,你要等嗎?」

  阿司點頭,他跟小均之間是彼此漫無止盡的等待,區區三十分鐘已是最短的暫別。

  難怪昨天他送小均去上班,小均一吞就是十幾顆藥,他的工作幾乎是接觸陌生人的身體,阿司覺得小均太勉強自己了。

  也許對小均而言這是不得已的選擇,可是現在他有資格干涉小均的選擇嗎?

  小均穿著養身會館的制服下樓,頂著直男髮型,跟以前有緒帶他去專屬造型師精心設計的髮型簡直無法比,但看起來還是很適合小均。

  小均先衝著老三微笑,無奈老三閉著眼睛享受他的足療,完全不知道小均的存在。

  小均接著對阿司微笑,跟老三的微笑不同,小均給阿司的笑容夾了難以察覺的溫柔。

  陳有緒在跟阿司鬧僵時,曾莫名其妙跟他提到,小均在裡面連當收容人的樣子都很適合他。

  阿司現在回想,也許那是陳有緒最後一次釋放和解訊息,可惜隔天阿司放任他的派系人馬在會議上狠狠打壓有緒,有緒這麼求好心切的人,完全無法忍受,兩人和解的火苗瞬間化為泡影。

  同樣幫人做足部按摩,小均幫阿司服務時,神情明顯較放鬆。

  兩者差別是阿司離開前,見小均幫其他人按摩比較出來的。

  阿司來看他,小均非常高興,他想通了,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冷顏酸語個三分鐘、再傲嬌個五分鐘,他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他一直覺得自己時間不夠,他不是沒時間,只是大部分的時間都被人用來馴化跟打磨。

  從學會當陳家財產後,又要學習當有緒寵物,當完受刑人後,他現在正在學習當個稱職打工仔,就算有朝一日成了人人羨慕的家族集團接班人,似乎也只是另一種名額珍稀的改造工程。

  小均知道自己是誰,可是他沒辦法叫出自己的名字,只好努力忘記自己的名字降低痛苦,直到阿司跟他表白的那一天,那個熟悉名字又在耳畔響起,他在阿司深情對視裡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阿司,分手那天⋯⋯是不是你發現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才會震驚到不想理我?

  你對我失望了嗎?但你現在又主動跑來找我,我真的猜不出為什麼。

  我知道我已經不是我,卻也只能老老實實面對事實,無能為力。

  可是我很愛你,我是真的很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誘惑你?

  沒有欲言又止的寒暄或艱難的醞釀,小均一邊按腳一邊很自然的報告近況。

  什麼事都被這個人搞得很自然,什麼話都能被他說的很平靜,有時又突然失控大暴走,這就是別人心目中的小均。

  但沒人知道阿司心目中的小均是什麼樣子,這很難描述,因為那樣的小均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眼前的小均不再是以前的小均,內斂又壓抑,還非常自暴自棄,這樣的小均卻激起他瘋狂的性衝動。

  他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偷偷收藏小均的裸照,他怕自己會猛噴鼻血直到兵盡人亡。

  壓抑衝動有點困難,阿司努力想像眼前有一片大海,他跳進去,讓自己從頭到腳泡在海裡試圖冷靜,這片藍到透明的海平面突然開口說話了:
  「我第一份工作是兒童美語補習班的教學助理,可是不知怎麼被發現我有身心症,家長也認出我上過週刊,撐不到三天。」

  如果是有緒,應該直接回他:
  “因為你的病史週刊都幫你整理過了。”

  但阿司只是緩緩問:
  「這裡知道你所有的事嗎?」

  「嗯。大師兄看到我求職資料,直接打電話給我,他說他從北監畢業好幾年,沒遇過我,但我這個小學弟在裡面很出名,他聽到不同獄友都提到我的八卦,很想看看我長什麼樣子。」

  與其說大師兄想看看小均正面長什麼樣子,不如說他想欣賞小均背後的雕樑畫棟。

  無良的副總,找人在背後刻那兩個字有夠醜的,一入監都被大家看光光了!已經夠出名了,真的不用太受歡迎。

  「你這樣屬於社會矚目案件的受刑人,怎麼沒有特殊禮遇?」

  阿司曾努力尋找讓小均早日離開的方法,甚至想到讓小均移監到台中培德醫院,有緒十分反對,一直強調他跟北監上面比較熟,把小均移來移去是要整他嗎?還一副深怕探監要跑太遠的樣子,把阿司氣個半死。

  有緒都反對了,小均信中的答覆又怎麼會同意?阿司再度咬牙切齒。

  幸好他還是比陳有緒早一步找到了小均,還舒舒服服睡在躺椅上被小均溫柔按摩。

  「我的案件很一般,只是個人八卦比較轟動,而且我不喜歡獨居房,特殊待遇就算了。」

  「如果你能到療養專區就好了,至少可以繼續治療。」

  「精神病療養專區全是急症,我才不想跟他們關在一起,他們眼神都很呆滯。」

  阿司微微一笑,其實哥哥有時候眼神也很呆滯啊。

  「不過跟療養專區比起來,太空房就更可怕了,味道臭到很想暈過去,還會被綁在床上,我在裡面都很努力克制,根本不敢發作被放進去。」

  小均是否曾經被關在他討厭的那種房間裡?這種想法讓阿司幾乎發瘋。

  接下來開始沉默。

  雖然忍不住打探小均,忍無可忍靠近他,但他不是來解相思或話家常,他是來解決小均的困難,讓小均能擺脫過去,好好過屬於自己的人生,他是屬於小均的過去,不適合一直刷存在感,刺激小均的情緒。

  想和小均在一起的念頭讓他很痛苦,小均被毀滅的人生是他一手造成,如果沒有他,小均還是以前的小均,就算不可能對他動情,至少不用經歷小均正在經歷的一切。

  小均也察覺阿司的沉默,這兩天他又很快想開一件事,阿司沒有對不起他,副總闖入他們房間的那天,阿司已經明白跟他說分手了,雖然他一直不願接受,但談感情只有一方自願是談不起來的。

  單身的阿司,自然可以找他想要的伴侶,他跑去辦了盛大婚禮,他錯在哪兒?

  小均不肯見他,不跟他說話,用盡一切方式鬧彆扭,只是討愛不成的幼稚行為。

  每天吃藥,每一顆藥丸他都當成認命藥,希望吃了就能一天比一天更認命。

  阿司是不是最近壓力很大?小均以他足療專業做出判斷,心裡非常疼,他應該忍著自己,留在阿司身邊的。

  至少他曾在元技混過,跟那裡很熟,他知道爸爸很討厭白癡,他可以建議阿司如何藏拙。副總超級護短,不知阿司這新手兒子能不能勝過她的資深兒子?

  至於有緒,小均不知該怎麼形容,他喜怒無常,很難捉摸,小均只能對阿司說聲:”兄弟保重”。

  他好想回去,好想回到阿司身邊,他痛恨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毫無用武之地。

  「你最近壓力很大?」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他想聽到阿司隨口抱怨什麼,至少他還有能力默默聽著。

  「大概是太久沒被性服務了。」阿司舒服到陷入恍神狀態,忘記他要泡在海水裡。

  「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麼?!連我都不知道我剛說了什麼。

  足療結束後,小均把阿司帶到樓上一間昏暗的按摩室包廂,還拿出一件浴衣要阿司先洗澡後換上。

  這是阿司第一次按摩,被帶到小房間後看見一張床,已經忍不住小鹿亂撞,小均拿衣服要他洗澡,該不會等一下小均就拉開廉子替他刷背,然後一路往下滑,刷過股縫⋯⋯。

  阿司被慾望搞得全身燥熱不已。

  浴衣突然掉落在地,小均被人壓在牆上,甜甜澀澀的唇瓣瞬間滑入味蕾,因為被壓住的一方沒反應,掠奪口腔的激烈一方只好疑惑的狼狽退出。

  「這裡隔音不好,也有監視器,我會丟工作的。」小均語氣十分平靜。

  阿司面紅耳赤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見這反應,小均忍不住主動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他,在他耳邊壓著聲音緩慢說:
  「還記得你打開我開關這件事嗎?反正你也關不掉,不如你把我帶回台北,我繼續住庭院也沒關係,別把我餓死就好,既然我們的關係已經曝光,你就直接接收我,你多一分財產,我也不用再忍受我自己,你覺得呢?」

  阿司忍不住淚流滿面,他拼命搖頭。

  「試試看好不好?也許我們都會滿意。」輕輕替對方抹去拼命掉落的淚,語調依舊沒有起伏。

  「小均,哥哥,陳有均,Beck Chen⋯⋯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兩篇報導有什麼了不起?你常丟工作有什麼了不起?全世界都對你有意見有什麼了不起?你需要這樣對你自己嗎?」

  「連你都不要我了,我覺得你相當了不起。」

  「不是我了不起,是我還欠著你。」

  「我很喜歡全世界都欠我之後,再繼續捅我幾刀的感覺,是真的。任何事都要幹到底,不要捅了兩下怕見血又跑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阿司眼淚還掛在臉上,聽了小均的話愣了一下,這幾天他對小均很不放心又想不出原因,直到現在看到小均殺氣畢露,冷嘲熱諷功力恢復五成才稍微放心。

  「Beck, 我想要你家的大門鑰匙。」

  「你想幹嘛?」

  「想繼續捅你。」

  「確定你辦得到?」

  「為什麼我辦不到?」

  「因為你就一副不知進退。」

  阿司傻傻望了他一眼,突然語出驚人:
  「我本來就比較喜歡當Bottom。」

  他聽懂了?

  唉,這幾年每個人都在前進,連性暗示的理解力都突飛猛進,只剩下自己,拼命想回到原點卻無法實現⋯⋯。

  阿司想著與其擔心小均一心想回陳家吃苦當吃補,不如換他直接上門坐鎮,至少讓小均先恢復七成的殺氣,也避免小均當財產當上癮,萬一陳有緒正好又巧合找上門⋯⋯?

  「老三有我家備份鑰匙,等一下拿給你。」

  「別隨便把鑰匙交給別人!」

  「他又不會攻我,你比他危險多了。」

  小均多年來頭重腳輕的空虛感安穩落地。

  他終於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勉強自己。

  他需要阿司,即使這是一件多麼窩囊自殺的行為,可是他真的已經撐不下去了。

  熟悉的對望,夢中常出現的相視一笑,原來當不倫宗師也沒那麼糟糕,至少阿司願意再陪他走一段。

  老三突然上樓,嗓門不小: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老三你上來幹嘛?」

  「你們在幹什麼?」

  「對看。」小均沒好氣回答。

  熟悉的能量在全身運轉,他一直在消耗掏空的自己,直到現在,終於有進食的感覺。

  「大師兄叫我上來把你們分開,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為了把你引上來啊。晚上不是要喝酒?討論一下我們怎麼去。」

  一提到晚上的節目,老三立刻把大師兄的任務拋在腦後,興高采烈拍著金主:
  「當然是坐計程車去,我的車又不是什麼好車,接班人,你開了什麼好車?」

  「我不會開車。」「接班人?」

  「你們說話疊在一起我要先聽誰的?」

  小均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時鐘:
  「陳先生,你時間到了,我又要下樓接客了。」

  「什麼?你什麼事情都沒做!」

  「遇到廢話太多的客人,我們也有我們的SOP。」

  「⋯⋯鑰匙立刻給我,晚上你給我加班!」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1-31 19:04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1-31 10:26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68.想請教你們如何大義滅親?

  沒去過酒店還不知阿司是醋王,小均連看一眼都不行,一直被拉進廁所吵架。

  「別人幫我倒酒我總要調頭看一眼發生什麼事吧?」

  「不行,你就看你眼前的杯子就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妖艷型的。」

  氣死人了,小均視線依舊下意識躲避外人,妖艷型的例外!

  「她又不妖艷,穿的很端裝啊。」

  阿司一聽更抓狂:
  「你整晚在廁所別出去了。」

  小均無奈,不過這命令有決心又明確,很難當成耳邊風。

  阿司陪小均在廁所關了十分鐘就把他帶出來,左擁右抱的老三帶著醉意看著他們兩個走出來,不由得感嘆:
  「你啊,弟管嚴就別跟我出來玩,真掃興。還有你這個接班人,要不是你,我妹早就嫁給我這兄弟了。」

  老三搭著小均肩膀,惋惜這無緣的妹婿。

  小均想盡辦法不著痕跡把老三甩開。

  「你怎麼不順便把你旁邊的糖果推開?」

  「她又沒搭著我。」

  「她超過你跟外人的距離了。」

  「怎麼樣?還要進廁所談嗎?」

  「你們要不要去牛郎店吵架啊,吵死了,白白,我餵妳一口,我們再玩一把,別理這兩個神經病。」

  老三醉的很快,框了三位小姐,小均不能碰,阿司不想碰,老三只好一打三,艷福不淺但很快就喝掛了。

  「老三,手機借我。」

  老三在醉死前,用指頭勉強碰碰桌上的手機。

  「密碼是什麼?」

  老三身邊的小姐一個個趴的趴、躺的躺、吐的吐,全部東倒西歪,幸好還剩點意識才沒被巡包少爺直接抬去休息室。

  主角老三正努力比個1,人就完掛。

  小均索性拾起老三指紋,直接按開手機。

  阿司則是脫了鞋躺進沙發,靜默倚靠在小均身上,神情放鬆的安心閉上眼睛,他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了。

  不要說什麼替小均報仇了,他光要在公司、新家庭立足就每天累個半死,以前在美國只要負責天天思念小均,跟現在一比,當年真的挺好命的。

  有緒對任何事情都比他還注意細節,要求完美,連爸媽交待的瑣事,有緒必定盡善盡美力求面面俱到,導致有緒每天忙碌程度大概是他的三倍起跳。

  這麼勞碌命的人,以前竟然還有餘力找人調查小均,甚至跟調查小組開起週會?小均住院或發作幾乎也隨傳隨到,這、這難道是真愛?

  「有緒帶你來酒店你有玩的開心嗎?」阿司忍不住試探。

  「他很少帶我來,我曾在聲色場所發作過。」小均邊滑手機邊回答。

  「他兒子半歲了。」

  「他有小孩了?叫什麼名字?」

  「陳汪洋,怎麼會有人取這麼爛的名字。」在對方懷中偷偷睜開一隻眼,瞄了喜歡的人一眼。

  小均沒反應的反應也能令阿司吃醋。

  「你為什麼對他兒子名字有反應?」

  「沒有啊。」

  「我直覺說有。」

  「你直覺叫什麼名字?」

  「啊?」

  「我想拜託它放過我。」

  「哼。」過了這麼多年,鬥嘴依然鬥輸喜歡的人。

  阿司看小均在滑手機還挺新鮮,他以為小均是遠古時代的人,對網路或手機不在行,頂多只會寫寫電子郵件。

  「為什麼要跟別人借手機?你自己不是有手機嗎?」

  「我的上網貴啊。」

  「分享網路不就得了。」

  小均沒回答。

  這分明是逼人好奇嘛,不刺探小均在滑什麼簡直對不起自己。

  但小均滑的飛快,一目十行也不是這樣欺負人吧。

  「停,慢一點,我也要看。」賴在小均身上的懶骨頭,勉強把自己從舒服的肉墊撐起來,轉過身,像攀岩似的搭著小均,腦袋瓜也跟著蹭過來。

  見阿司跑過來挨在唇邊搶他氧氣,小均只好停下來供阿司研究。

  「這是什麼?我不曉得你對這種東西有興趣。」

  「很奇怪嗎?」

  阿司難以回答:
  「算正常吧。」

  阿司看了半天竟然被他看出端倪:
  「你是“靠北元技”的管理員?」

  「我是管理員你也知道?」

  「因為我是馬熙雲全球後援會的管理員啊,看得出你也是用管理員身分登入。」

  小均聽到馬熙雲臉就沉下來,連話都不想回。

  「我不知道你對靠北元技有興趣,還是管理員!」

  「靠北元技是我建立的啊,因為我也覺得元技很靠北。」

  阿司沒逛過靠北元技,但他的派系人馬偶爾會把靠北元技的文章截圖傳給他。

  靠北元技成立很多年了,上面有不少匿名發表的集團黑幕及八卦,跟陳有緒已經鬥到短兵相接,阿司的幕僚也會在靠北元技找一些題材發揮。

  沒想到這種黑粉性質的粉絲團是元技長男一手創立,難怪他不敢用自己手機登入。

  「你覺得你被發現是管理員會被爸告嗎?」

  「有可能。」小均自從聽到馬熙雲名字後,又開始面無表情,低頭秒速滑頁。

  「你覺得陳有緒會看靠北元技嗎?」

  「應該不會,不然他會很抓狂。」

  「你覺得閻初晉為什麼想把妹妹嫁給你?」

  「想不開吧。」

  「你覺得陳有緒的嘴唇為什麼這麼柔軟?」

  「沒親過不知道。」

  可惡,沒有上當。

  小均終於放下手機,重新把阿司拉過來,讓對方身體緊緊貼上自己胸膛:
  「換我問你,你為什麼跟我前老闆鬥得那麼兇?」

  「怎麼樣?你心疼他?」

  「我只在乎你,不過員工很靠北你們兩位太子。」

  「怎麼可能?我在公司非常受歡迎。」

  小均登出帳號,把手機丟回老三手邊,身體捨不得離開阿司一毫秒。

  少爺不時進出做包廂服務,也有新的小姐轉檯進包廂,小均不為所動繼續抱著阿司,在他耳邊低聲說:
  「他們幹譙每天在演宮鬥群瞎傳,派系變天以秒計費,網內互打免費、兄弟互鬥免睡,還有人學會瞬間移動躲流彈。」

  阿司臉已經垮下來:
  「還有嗎?難道沒有懂得欣賞主管的員工嗎?」

  「有員工稱讚你們是雙陳奇魔,大力推崇你們內家拳打的比外家拳好,一堆人想請教你們如何大義滅親?」

  「⋯⋯。」

  「還有一個好激烈,說他老闆姓陳,噁洞陳的陳,你們到底把人家怎麼了?」

  「你,從現在起,不准跟我說話!」

  小均無奈笑笑,不能說話,只好拼命吻他。

  身為心懷不軌的哥哥,小均喜歡與阿司慢慢拉近距離,生活漸漸交集,相視不語也不心急。

  知道明天之後還會有重重的困難,可能比想像中棘手。

  但阿司回來了。

  奇蹟似的賴在他身上生悶氣。

  他回來了,再大的困難都不算一件事了。

  空氣有種暖烘烘的發酵醇香,讓人陶然。

  想著三個弟弟,一個在身邊,接下來可能還有機會見到另外一個還沒相認的弟弟。

  欲知詳情,只能下回分曉了。

  但小均故意漏了一個弟弟,不願對自己腦海提起。

  因為這個弟弟讓他有點毛毛的。

  不知是不是和他產生什麼量子糾纏之類的鬼魅效應。

  當兩個粒子發生關係後,單獨干擾其中一個粒子,另一個粒子就會在瞬間感應,這⋯⋯這到底是什麼鬼?

  唉,欲知詳情,只能把這弟弟送到太空站做實驗了。

  幸福失蹤很久很久以後,小均終於原諒自己。

  在一個地方失去,總能在另一個地方得意,只要他願意移開目光,忘掉生了根的恨或埋了刺的疼。

  謝謝你們讓阿司又回到我身邊,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們是誰。

  是的,我願意。

  願意相信我的小小太陽,相信阿司的小小願望。

  比酒醇厚的溫熱,讓小均幸福到瞇著眼睛,心神恍惚躺臥在阿司背上,沉醉在被愛的芬芳裡。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1-31 13:41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2-1 22:19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69.我把意外當永恆,還把弟弟當情人

  小均如夢似醉不知沉睡了多久,一醒來,整間包廂的人竟然還在睡,只有他一人清醒著。

  記得阿司沒喝什麼酒啊,他是在醉什麼?莫非是不想請客?

  小均摸遍阿司全身上下,終於在他身上舊舊髒髒的塑膠袋裡找到了信用卡,小均直接拿來結帳。

  叫了車,把醉倒的老三送回他家,他有老三家鑰匙,方便他直接把人扛上樓,送進房間放到床上,周到的到府服務。

  回計程車後,小均氣喘如牛,累得快剩半條命。

  車上除了司機只剩兩個人,阿司自然是跟著自己回家。

  小均很開心,等了這麼多年,今晚終於把阿司打包回家。

  進屋後替自己跟弟弟一起沖涼,今天不撿屍更待何時?

  阿司躺平在眼前,醉到意識渙散,小均考慮要怎麼吃他。

  第一步當然就是將他手上莫名其妙的婚戒摘掉。

  第二步,把家裡的鹽巴和一和做成鹽水,直接澆在阿司身上,被脫光的阿司不斷被涼颼颼的鹽水灌溉,小均是在醃肉嗎?

  阿司眼睛緊閉,睫毛卻不安抖的厲害,小均視而不見,等鹽水半乾,伏身將留在肌膚上的殘鹽一一舔淨。

  阿司怕癢,鹽巴的顆粒搭配小均靈巧唇齒,以不同舌姿悠雅起舞。

  身體禁不起輕舔包覆點擊拍彈的挑逗,癢到身子如弓拱起,閉緊眼睛不停躲閃小均頑皮的品嚐。

  小均溫柔拍拍他臉頰:
  「別裝了,又不是演戲的料。」

  「你!過份!」整個人彈起,一把推開小均。

  「為什麼要裝喝醉,不是想要性服務?」

  阿司死咬著嘴唇,嘴色已經泛白。

  「你再咬它,我就幫你接管⋯⋯。」還沒說完已經不客氣探進溫熱的口腔中。

  可惡,為什麼他拒絕不了小均。

  下午的小均可以克制自己,午夜的阿司卻身不由己。

  「我好想你,非常想你。」

  「我不想你,我不要想你。」

  小均愣了一下,並不接話。

  「我要回家了。」阿司毅然決然起身。

  「可以告訴我你事到臨頭才後悔的理由?」

  「我不忍心加重你的痛苦。」

  「但我今天很快樂。」

  「那是因為你還沒找到真正讓你快樂的理由,等你找到以後就會明白我們⋯⋯。」

  繞了一大圈不就在暗示我們兩個不該相戀嗎?
  
  暴躁中的小均,語調一如往常沒有陰陽頓挫:
  「可惜人在屋簷下沒有說不的權利。」

  「你⋯⋯你想幹嘛?」阿司被逼的步步往牆角退。

  小均此刻的表情是柔和的,卻教人感到害怕。

  「你到底想幹嘛?」

  「有點餓。」輕輕把人壓在牆上,右手撐住牆面,餓到想殺人。

  阿司無處可逃,小均連呼吸都很危險。

  「你在裡面學壞了。」

  小均很靠近阿司,什麼都沒做,阿司不由自主輕顫了起來。

  「精確的說,是我今天決定的。你覺得欠我就要努力折磨我,我不知道這邏輯有沒有問題,不過我打算做點好事讓你恨我,說不定你恨一恨突然對我好了。」

  「你做夢。」

  小均在忌妒,忌妒阿司找到的快樂理由。

  不就是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會比我好嗎?

  或者光性別她早已勝過一切?

  小均悲哀發現身邊的女孩再美再好,總無法打動他,此刻才明白,原來他在心裡早把她們當成了敵人。

  阿司是真的很對不起我,可是既然都已經毀了我,可不可以好好毀滅我,不要像現在這樣對我⋯⋯。

  「偷偷告訴你,我還挺欣賞路西法的。」

  「Lucifer?小均你⋯⋯你還好吧?」

  「不過我現在的行為比較像Sammael。」

  「你不要亂說話啦。」

  「你敢說我現在不是在誘惑亞當品嚐紫色無花果?」

  阿司乾脆閉嘴不理他。不喜歡小均說出那麼褻瀆的言辭,明明就已經這麼倒霉了,怎麼還敢一直挑釁神?

  大逆不道的狂妄口吻,瞬間把兩人拉回過去。

  回到那個兄弟已經不該牽手的年紀,小均霸道牽起他的手,把鑰匙圈套在他無名指上,連結婚誓詞都唸了,只差沒有吻新娘,現在想想,小均當時的行為真的逆倫到十分囂張。

  小均,你也想念當年的你嗎?可是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那麼多煩惱。

  如果不要長大,該有多好。

  如果我們還在伊甸園,該有多好。

  在未偷嚐禁果之前,園裡的生活沒有憂愁與痛苦。

  「我不要留在你家,我要回家!」

  阿司嘴很硬,心更狠,深怕一個把持不住,決定跟小均浪跡天涯。

  這個夢很美,如果不把小均被取笑當一回事的話。

  每個人都把小均跟弟弟交往當奇聞、笑話和變態,只有阿司每天不停思索,小均愛上姓陳的他,究竟是一種斯德哥爾摩症候群?還是來自天上的詛咒?

  為了愛該是不顧一切,阿司卻是不顧一切放他回正軌、讓他遠離詛咒。

  即使回到正軌的小均,再也不會說愛他。

  如果沒經過他的經歷、沒處過他的處境,無法體悟他的覺悟。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不要我,我也不想勉強你,你走吧。」

  阿司渾身震了一下:
  「你想怎麼樣?我一走你就要搬家?搬到一個我永遠找不到你的地方?」

  小均露出苦澀的乾笑:
  「我沒那麼帥氣好不好,家當全在這裡了,我要怎麼搬?把自己賣了都不夠繳房租押金。」

  「不行,我要留下來過夜。」

  「既然要留下來,我沒電視也沒網路你會很無聊,陪我玩點餘興節目你不會反對吧?」

  「我反對。」

  「我會參考。」

  話還沒說完,阿司突然被一股力量拉近小均懷中,他撕開封箱膠帶,將阿司反手困在身後。

  「放開我。」雖然不高興,但信任小均不會傷害他。

  小均確實沒有傷害他的打算,只不過又緊接著搬了兩個二十公斤的灌水旗座,在阿司左右各擺一個,見這陣仗,阿司連心臟都開始膽怯。

  卻懶得問小均要幹嘛,抱著眼一閉挨過去的心情。

  小均蹲低身體,在阿司身後將他雙腿完全分開,張成大字。

  「小均⋯⋯。」試圖哀求對方。

  小均無動於衷,再次請出封箱膠帶,將阿司左小腿牢牢跟旗座管套纏在一起,右小腿也跟另一個旗座綁牢。

  「快放開我!」見情勢不妙,阿司不停亂踢,抵死不從。

  小均擄獲阿司的下巴,逼迫他仰著臉聽他說話:
  「你還是別亂動,你手縛在後面,往前摔可沒手撐。萬一你摔出三長兩短,我也不知怎麼賠你媽。」

  至此,小均成功激怒阿司。

  「陳有均,你有完沒完!」阿司不敢亂動,他已經三天沒回家,因為他臉上的傷不好解釋。

  萬一在小均屋裡又慘摔,他大概得神隱一個月。

  「1026天沒見面,你終於落入我手裡。」小均安撫似的摩挲阿司臉頰:
  「放心,我會好好招待你,不至於失禮。」

  阿司怒極反而閉嘴,打算以惡狠狠眼神嚇阻小均。

  眼神恫嚇無效,小均繼續忙活,大費周章拿出一塊人型立牌,從阿司腰部以上和立牌緊緊兜在一起,功臣依舊是封箱膠帶。

  這些道具都是老三入獄前跟朋友開公司辦活動的道具,老三入獄後,公司也拆夥了,直到出獄後才以妹妹名義開了一人公司,這些道具老三捨不得丟,又不想看著觸霉頭,便把過氣的豐功偉業往小均家一擱。

  「你為什麼這麼無聊?」

  「因為沒有電視看啊。」

  小均在阿司面前亮出一張張的海報,阿司只能看到海報背面,全身被束縛也無法伸手搶奪,或者繞到另一頭查看。

  阿司疑惑小均準備那麼多張海報想幹嘛,難不成想把它們捲成管狀抽打他?

  「身材不錯,惹火的。」

  「你在看什麼?」意識到小均在欣賞那些海報,阿司殺意凜冽。

  「這些都是老三的寶貝,他現在有新寵了,我接收他的舊貨。」

  小均將一張張海報貼在阿司背後的牆面,阿司想回頭看是什麼下流海報,可惜即使努力轉頭也只看得到緊貼後腦勺的人型立牌。

  「這張也貼上吧。」一向平靜的小均,突然出現微不可察的異色。

  「那張是什麼?」

  阿司看到一張紙,紙的前身是信封,現在被人剪開攤平,阿司還隱約看到摺痕以及台北監獄的地址和收件人,可惜另一面阿司怎麼努力也無法透視,只勉強看出背面隱約是人的輪廓。

  阿司暴怒:
  「這張紙印的是誰照片?」

  「要你管,你又看不到。」

  手中珍貴的照片被小均認真的黏在牆上,跟其他海報排成一列,阿司不停猜測,是倪信的筆跡,所以是倪信的照片?

  把自己的照片放大彩印後做成信封寄去監獄給小均,這種事倪信做得出來嗎?

  不,一定是陳有緒!

  我早就知道你們有問題了!

  「陳有均你聽好,不准看陳有緒的照片!」

  「我又沒說是他。這人身材不錯,每天坐辦公室還能維持,大概常去健身房吧。」

  「閉上眼,不准看!」

  小均不流露任何感情,緩緩走過來抱起阿司,慢慢磨蹭他的身體,兩人已經短兵相接到影響彼此呼吸,阿司氣息紊亂中還要小心翼翼維持身體平衡,他臉上有傷會給小均帶來麻煩。

  非常相愛的兩個人,卻幹盡令人無言以對的行為。

  這又是何苦?但小均心裡真的很痛苦。

  阿司苦苦支撐的兩條腿已經在顫抖了,小均愣了一下,輕聲提醒自己,他的極限不是別人的極限,今晚再惱怒也別把對方玩壞。

  怕阿司目前的姿勢支持不了多久,小均當機立斷跪在阿司前方,頭顱以淫靡的擺渡節奏前進後退,阿司腦門被一波一波電流奇襲,雙腿終於酸軟脫力,只剩最後一絲理智咬唇熬住差點逸出的呻吟。

  「還在忍?那我繼續囉。」

  眼睛時不時就瞟向牆上海報,阿司被水氣濡濕的迷離雙眸竟還能殺氣騰騰瞪著小均。

  小均裝作沒看到,整個龍柱早被他吮的遍體生津,不經意撩動男峰頂端,來回鑽營尖端開口處附近的眼洞,耐人尋味的撥逗彈弄囊袋,小均口舌技巧不低,阿司命根浸染了漂亮的光澤,輝映著涎沫與雄汁混合液。

  小均就是愛阿司,跪舔千遍也不厭倦。

  阿司卻恨不得要以根代手遮去小均頻頻打量海報的視線。

  其他裸女海報他還能忍,可是他完全不能接受小均掃過陳有緒的照片時,那股說不出的柔色,阿司早就炸了,又不能過度掙扎把自己搞出一身傷。

  小均忍不住張嘴親親他,他身上每顆細胞、一顰一笑都對極了味口。

  跟有緒相比,這兩個弟弟特質彼此互補,可惜小均知道命只有一條⋯⋯。

  見阿司快要不支,連忙撕下阿司一身封箱膠帶,將他放倒在地。

  阿司疼到皺眉,連腿毛都被膠帶粗暴扯去。

  緊閉著嘴巴,不吭一聲,臉上盡是”陳有均你今天休想碰我”的表情。

  撕開約束後,阿司儘管可以自由轉頭,他卻突然對那面牆失去興趣。

  小均還在想要怎麼安撫阿司,說時遲那時快,阿司突然朝著那片海報牆一頭撞去,小均嚇傻了,連忙衝過去把自己當肉墊,讓阿司撲進自己的肉身。

  「⋯⋯好激動。」

  小均胸口硬生生被阿司使勁頂撞,痛的說不出話來,要不是這幾天弟弟從天而降讓他處於高度亢奮狀態,否則憑他每天吃精神藥吃到對外界反應十分遲鈍,今晚阿司豈不一頭撞死在這?

  「你真的很難應付耶。」想到差點就失去他,小均背脊發涼,聽著阿司的噗通噗通心跳聲,用盡力氣抱緊之後再抱緊,再沒勇氣鬆開。

  阿司奮不顧身掙開小均,面露凶光,小均立即乖覺將牆上海報一張張卸下,在阿司面前撕個粉碎。

  阿司也真矛盾,不願跟他交往,也不肯接收他,對於威脅不到他的乾醋,竟然用生命在計較。

  想到剛剛成功激怒他,小均有點得意。

  阿司見海報內容跟裸女無關,全是“提升企業競爭力的最佳選擇”、“雲端最佳辦公室”正經八百的字眼,氣消了一半,但仍堅持要小均在他面前撕毀它們。

  小均想,還真的在生海報的氣?好奇怪的邏輯。

  「陳有緒的照片呢?交出來。」

  「我為什麼要收藏他的照片?這十幾年我還沒受夠嗎?」

  小均輕輕蹲下來抱住阿司,溫柔拉他起身,像雙人舞般細心帶著他款款轉身。

  「是我的?」

  空蕩的牆壁只剩一張小均最珍惜的寶貝。

  阿司的肖像被掛在牆上,擺著一張臭臉,很不受歡迎的孤僻樣。

  「我出來後,這張照片替我省下所有性服務的開銷。」

  阿司連耳尖都泛紅:
  「這張照片怎麼來的?」

  「我叫倪信跟你媽要的。」

  這句話訊息很多,一個媽媽把兒子B的照片交給兒子A的曖昧對象,功用是解A的獄中思情。

  畫面太美,阿司不敢多想。

  只能直接無視這句話。

  「這張是我大學時拍的,好醜⋯⋯。」

  「你是我見過最帥的男人。」

  兩人裸身相擁,再冷酷的鋼鐵也被旖旎春心瞬間融化。

  阿司終於卸下武裝,在小均身下投懷送抱,任小均輕觸他每一寸肌膚。

  「為什麼要告訴別人我是你前任?」

  「我更想騙他們你是我現任,可是我無法隨時把你變出來⋯⋯。」

  「你這樣太老實會沒有朋友啦,你可以跟別人說你和弟弟玩遊戲,那個遊戲⋯⋯。」

  用親吻打斷了阿司的劇本,小均暖暖微笑:
  「你敢跟我告白,我就敢承認愛上你。」

  阿司聽完沉默了很久,才艱難的開口:
  「這樣會被詛咒的。」

  「嗯?元技未來的CEO在跟我聊咒怨?」

  「每次我對你有私慾,想佔有你時,在你身上都會發生倒霉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難怪我剛才被你撞到內傷,是很不可思議,但是不倒霉啊,我最倒霉的是你不要我這件事。」

  阿司直接略過小均的話,小均甜言蜜語很在行他知道,所以他更不能被小均拉著走。

  當年想佔有小均的強烈念頭,導致他引狼入室,事件發展到最後,演變成弟弟聯合哥哥的女同學誣陷哥哥性侵。

  如果沒有他鼓舞她,也許她回家睡了一覺就會打消陷害計劃。

  就算真的被陷害性侵同學,誰出了這樣的事,都不會像小均處境這麼慘。

  當時年紀小,阿司無法明白為什麼兩人分住在爸媽兩個家庭的屋簷下,竟然就毀了哥哥的一生。

  阿司一路走得很艱辛,因為他無法確定他踏上每一步是對還是錯,但他不能回頭,他怕一回頭,他跟愛人的世界就會崩塌,如果他不回頭,至少小均還在,不會被毀滅。

  只求自己代替小均的位置,替他擋災避煞,替他被世界折磨,替小均換回一次絕處逢生的機會。

  他知道小均不喜歡男人,如果沒有他,小均就能被這個世界原諒,小均就能⋯⋯找到他正常人生的入口。

  可是他這幾天看到兩個花癡女對小均放電傻笑,他完全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小均有一天回到他的軌道,擁抱他的妻小!

  不想看見小均有一天用生疏的冷淡只看他一眼,那一眼什麼都沒有,只剩禮節!

  不願忍受小均有一天將專屬他們的親暱,全視為無從考查的無稽之談。

  阿司在小均的懷裡冷得拼命顫抖。

  小均知道他房間裡熱得要命,這種顫抖應該不是冷,而是過度激動吧。

  他放開阿司的身體,想平復對方的激動,否則都還沒開始就要叫救護車,他這吞天噬弟獸還有臉嗎?

  小均讓阿司的頭枕在他腿上,低頭用乾澀的嘴唇摩擦他臉頰。

  阿司在他腿上緩緩問起:
  「你為什麼會同意成為陳家的財產?」

  阿司的聲音很空洞,壓抑他所有的情感。

  「沒為什麼,財產只是名詞,基本上我是不是,日子都是一樣的。」

  「因為天價的和解金?為了你從來沒幹過的性侵?」

  「我那時都滿十八歲了,不讓女方翻供的話,性侵犯坐牢被刷香菇的機率很高,還是別拿自己的命根子開玩笑。」

  「為了你從來沒幹過的性侵?」

  「你怎麼知道我沒幹過,說不定事情發生你還在房間裡睡覺,就當我幹過吧。」

  「你說這種話我會很難受。」

  「反正你現在也沒庭院關我。」

  從前的他們只談風花雪月,用甜蜜努力調和苦不堪言的滋味。

  今晚的阿司卻不要風花雪月,小均決定放手讓阿司主導他們重逢的初夜。

  沒有糖分,沒有意亂情迷,真面目或許殘忍,但也沒什麼不好。

  小均已經習慣自己殘破不堪,沒什麼不好,難道他還當自己是阿司的寶貝?

  「你想讓他們好看嗎?」

  「例如?」

  「重傷或⋯⋯眾叛親離還是什麼的。」

  「如果你很乾脆說了一大串殘酷的狠話我會難過,但你欲言又止,說得那麼艱澀,我也會難過。其實只要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最後就會發現,會吃這些苦頭也是自己找的。」

  「自從我們分開後,你住進爸的家,你就再也沒被當個人對待,今天我才發現,連你都沒把自己當個人看待。」

  「我是沒有啊,那又怎麼樣?」

  小均知道自己很沒出息,但他對那家人的戰火一旦被點燃,宿怨舊恨都會迸發的很精彩,跟那家人關係到底,就剩雙方走著瞧。

  雖然他一直很肯定阿司永遠會站在自己這邊,可是小均很貪心,不到最後一刻,哪一個他,都不肯失去。

  他知道關鍵在他的態度,他可以選擇不開戰,讓那家人雞犬不寧想起來是很開心,可是阿司的人生怎麼辦?

  小均始終不忍阿司成了他報復陳家的工具。

  阿司為什麼在這個時間點提到這個話題?難道他心中有什麼重大的打算?

  小均忍不住激動,又怕期待落空,這磨人精到底想折磨他到什麼時候?

  但阿司不再說話。

  小均打破沉默,順便打破不切實際的幻夢。

  「阿司,你的父母相愛嗎?」

  「我不知道,我連我到底算誰的都不知道。」

  「在十八歲那年我想通一個道理,因為爸爸不愛我媽,自然也不會愛我,我媽好像也是,她跟我爸沒感情,所以她對待魏同學跟對我是兩樣的。」

  「他們不愛你,可是我愛你。」

  脫口而出後突然愣住,忘了自己不准愛他。

  「不知道從我幾歲起,這世上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像約好似的,一個個按照順序跳船,愛我的不愛我的,最後都離開了我。

  「那天你說你愛我,這句話聽起來就跟奇蹟般悅耳,我都樂瘋了,阿司,我想通了,奇蹟本來就很短暫,短暫到我今天還不適應你離開,是哥的錯,我把意外當永恆,還把弟弟當情人⋯⋯。」

  「就算情人又怎樣?」

  「也不會怎麼樣,大不了就跟我下場一樣⋯⋯。」

  阿司忍不住起身衝進小均懷裡,掛著淚逼問他:
  「你可以等我多久?你願意等我多久?」

  依舊平靜、依舊微笑,只是好想跟著一起掉眼淚:
  「反正你哥哥每天吃那麼多藥也沒人敢要,等到我孤單終老大概沒問題吧。」

  「我不要你孤獨終老,我要陪你孤獨終老。」

  「有你陪應該不容易孤獨吧,可能叫兄有弟攻,或者叫"本是同根生,相姦不要急"之類的吧。」

  「我⋯⋯又不是⋯⋯攻。」花了三次斷句才說完。

  雖然小均常當自己是畜牲,但此時還不懂暗示傻愣在那,就真的連畜牲都不如了。

  「不是不要緊,因為我是⋯⋯。」

  小均以大量的潤滑劑,緩緩開發1060天沒被踏訪的空谷幽徑,用兩根指頭入了他的眼,想通過阿司那道關口,品嚐爆表美味。

  小均滑掠到阿司胸前罰站的粒狀,阿司頭一熱,渾身震顫,浸潤的眼神,努力咬住自己。

  「哥哥想聽你淫叫,不然你跟牆上的照片有什麼兩樣?」

  「哼⋯⋯嗯⋯⋯哼!」面色潮紅難耐。

  「在罵我還是呻吟?」

  小均惡劣的加重撩雲撥雨的手勁,把乳尖當黑鍵,勻稱的上身皆是他的白鍵,想到什麼彈什麼,荒淫無恥自創曲。

  另一手也沒閒著,擒住拔地而起的山峰,不客氣的加快節奏握把,彈弄圈套,不想放過他。

  「啊⋯⋯啊⋯⋯小均,我⋯⋯我不行了⋯⋯。」阿司腦中一片空白,意識潰散的胡亂呼救。

  熱液瞬間噴了兩人,阿司已經腿軟,半瞇著眼,失神的蹭了蹭小均。

  「真沒用,我人還沒進來耶,怎麼辦呢?癢癢的小嘴還有辦法上刀山嗎?」

  阿司完全激不得,瞬間清醒,迎上自己的嘴對小均軟舌糾纏。

  小均被奪去氣息,游走理智邊緣,在最後臨界點努力替自己戴了套,一個男人的極限也莫過於此吧。

  很不溫柔分開阿司兩條腿,槍托抵緊了穴窩,咕咚一聲直接貫穿阿司。

  阿司忍不住脫口而出舒暢的快活聲,激盪的交會中體溫滾燙,大起大落的天作之合。

  就算挺身而出努力投鞭斷流,兩人還是瘋狂噴了一地。

  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要共度每一回合的高潮迭起。

...
taonong 發表於 2020-2-4 20:18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70.我們都要小心哥哥的嘴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70.我們都要小心哥哥的嘴

  小均、阿司、小齊三表兄弟以及高雄新朋友齊聚在KTV唱歌。

  「哥,我好想你,你怎麼會被關那麼久,不是說只去兩個月嗎?」

  「吵死了,你可不可以坐到那邊去!你的相親對象在那邊啦!」

  「公司有很多女同事倒追我,我才不需要相親,留給哥好了,他沒交過女朋友晚上一定很寂寞。」

  「齊誠毅,你不要亂打小均主意啦!從現在起你不准坐小均旁邊!」

  「不行!我要替未來大嫂把哥看緊一點,更不能讓你坐旁邊。」

  「為什麼我不能坐他旁邊?今天唱歌的錢是我出的耶。」

  「哥有戀弟情結,會偷親弟弟的臉,你不是被他親過嗎?我也⋯⋯。」

  驟然間,阿司臉色陰沉到嚇人。

  兩兄弟旁若無人鬥嘴,戰火突然燒到小均,小均在心裡翻了大白眼,力保鎮定想救亡圖存:
  「啊?我沒走穩碰到你的臉要記恨這麼久?」

  殺氣騰騰的阿司眼神緊揪著小均不放,除了小齊,其他人都一股不寒而慄。

  「哥,阿司這麼白目都找到對象了,你也趕快找個大嫂來管管你⋯⋯。」

  小均揚手遮去小齊的嘴:
  「你公司女同事都什麼人?聽得到你說話嗎?」

  “高雄新朋友”老三忍不住接話:
  「小均,你弟弟沒說錯,但是你怪怪的,不適合我們家雁蓉。」

  雁蓉在喜歡的人面前被老三點名,窘到無地自容。

  「閻總,我有自知之明,所以連想都沒想過。」

  小均趕緊插歌,點一首滅火器的歌希望能就此滅火,也祈禱老三別說出什麼差點跟他妹去戶政辦登記的驚人之語。

  小齊對小均水深火熱的處境渾然不覺,繼續在阿司耳邊火上添油:
  「阿司,我們都要小心哥哥的嘴,千萬別被他啾到。」

  姓齊的不耍白癡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姓嗎!

  小均一整個火上來差點壓不住:
  「一個人只要好好走路別一天到晚滑壘,就不需要擔心嘴巴出意外。」

  小齊沒聽出小均在暗諷他與有緒的摔跤之吻,小齊做夢也想不到小均那天就躲在附近目睹一切。

  不是一對,這個人跟有緒絕對不會是一對!

  有緒絕對沒辦法跟姓齊的人交往。

  不,精確來說,這世上應該只有他一個人有辦法跟姓齊的交往,齊司的齊。

  小均一曲唱完畢,起身坐到阿司旁邊,竭力避掉阿司迎面撲來的殺氣:
  「你是自己下不了手,只好找這些人聯手捅我?」

  「你聽到別人不把妹妹嫁你就炸開了?」

  小均輕描淡寫說:
  「信不信我可以當眾再親你一次?」

  「哼!」

  老三只能在心裡暗禱這兩人別再演出什麼髒畫面污了雁蓉眼睛。

  阿司今天把這幾個人湊在一起,因為大家往後要開始合作了。

  小均對自己接下來的角色很認命,他不可能每天上班十二小時,讓阿司臨時抽空找他時撲空,上個月他跟阿司提議換工作。

  阿司也覺得密集接觸陌生人身體的工作不適合小均,而且他會吃醋,可是小均接下來要做什麼?

  那天他們認真聊了關於兩人的未來。

  「什麼都不做,在家等你做?」

  「不行啦,我很窮,你要幫忙賺錢啦。」

  「我要賺錢,你又要隨傳隨到,還是你有什麼直銷組織能讓我當上線?或者有百萬信眾的宗教團體,缺師父供奉我可以。」

  「我又沒有要你隨傳隨到。」

  「別傻了,我們已經不是當初離家出走的難兄難弟,你現在很搶手,還是國民好老公。」

  「我好想跟你回到那時候。」

  「算了,你選擇這種方式向我們的感情致敬,我也服你了。」

  阿司咬唇不語。

  「我如果去老三公司上班,你覺得怎麼樣?」

  「他公司⋯⋯好像不缺人,可是很缺錢。」

  「你可以介紹案子給他。」

  「唉⋯⋯我比他還缺業績,家族鬥爭好可怕,只要一靠近月底我的胃就開始抽痛。」

  雖然上一回合他把陳有緒整的更慘,兩人性格迥異,對成敗的標準也不同,陳有緒十分好強,常使出一百萬分的力氣,阿司做事則是盡量敷衍草率,得過且過,只求低空飛過。

  連阿司這種天塌也不在乎的人都鬧胃痛,小均忍不住想好好疼他。

  「你去老三那邊上班可以隨便翹班?還是你想當他妹婿?」阿司疑心病跟醋勁一起發作。

  「自己家弟弟就搞不定了,還當到別人家親戚?其實你只要當老三的客戶就行了,大客戶要他底下員工暖床,員工不敢不從。」

  阿司瞪了他一眼,卻也頗心動:
  「我要怎麼當上老三的客戶?」

  阿司雖然含著金湯匙出生,可惜他不知道存款超過五位數是什麼滋味。

  齊虹白一向美式教育,給他很好的物質生活,提供寬敞舒適的居住空間,就是很少給他零用錢。

  有緒媽控制孩子銀行帳戶更是達到走火入魔的境界。
  
  妹妹齊羽喬就很會利用媽媽的資源找一些投資術讓自己變有錢,有緒似乎也有私下充實財庫的管道。

  只有阿司,身為元技集團最大股東,所有銀行帳戶都掌握在有緒媽手中,至今他還是很窮,幸好世上發明了信用卡⋯⋯。

  「齊總底下一堆關係企業,總是有改改網站、換換防毒軟體的需求,你居中牽線讓老三拿到案子,保證他立刻變臉喊你一聲太子爺。」

  小均與阿司聊天時,盡量用齊總來稱呼齊虹白,否則滿場你媽、我媽、他媽的,很像在罵人。

  「繞一大圈好麻煩,你直接去齊總底下找家公司上班不就得了?」

  「⋯⋯我跟她發生過爭執。」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為什麼吵架?」

  「我從北監轉往八德外役監時,她第一次來看我,劈頭就問我為什麼透過倪信要你的照片,是不想克制還是壓抑不住?」

  「是哪一種?」紅著臉問。

  「兩個都有。」

  「你回她這句?」

  「嗯。」

  這回答好猛。

  「她說連私人感情都管不住的人怎麼管理公司,我一直跟她說對不起。」

  「你們關係很好,過幾天她就會氣消了啦。」

  「她說如果我要像齊誠毅進她公司就先準備兩億元,如果我想接班,就答應她像以前一樣躲你躲十年。」

  「不行!你已經躲了我三年,不准再躲了。」

  自從那一夜與小均身體重新接軌,阿司終於承認他愛他,不再推開他。

  「我又沒答應齊總。」

  後來小均跟齊虹白的對話開始險峻,小均沒讓阿司知道。

  他們為了有緒怎麼拿到齊虹白私人電話進入一連串嚴密的質問與防守,連她的號碼都能洩露,小均也感受到從這一刻起,她對他的信任已經破裂。

  小均低估有緒,媽給他的手機不方便放身上,他總是隱密藏在附近。

  也分不清是哪次出入境時被有緒察覺手機存在,甚至還問出了密碼。

  小均沒用什麼生日或有意義的密碼,這樣還能在身體激烈交鋒時渾然不覺被供出,事後洗掉他的記憶,有緒這種武藝高強的奇人,滿腦子卻只想跟他發生關係也真神奇。

  小均不知齊虹白仔細追問他與有緒之間相處細節、感情狀況、種種對話的真正用意。

  齊虹白考慮是不是索性直接告訴小均:“陳有緒對他真正的意義”。

  小均不知母子倆針對有緒的質問與防守,正左右齊虹白的決定。

  最後她決定對小均繼續觀察,也許有一天,Cindy想開了,由她主動告訴小均,如果真能等到這一天,兄妹之間的心結才算看見和解契機。

  老三的聲音打斷小均的心事:
  「你們兩個今天一定要唱歌,不可以又摟在一起玩我的手機。」

  「老三,白白長得不錯吧。」

  「白白是誰?」雁蓉疑惑追問。

  「沒事,剛開玩笑的,我的歌來了。」老三心虛逃掉。

  齊虹白目前檯面上不方便照應小均,此時阿司正好找上門,引薦老三的公司給她。

  齊虹白爽快同意阿司建議,讓老三的公司承攬集團旗下公司的網站,至少能藉此間接照顧小均。

  她以阿司沒在集團任職為理由,把案子交待給小齊。

  阿司與小均看出小齊是媽安插的一根好粗的眼線,但他們沒得選,只能乖乖和小齊當盟友。

  阿司還是老樣子,愛在KTV包廂點老歌,愛跟小均玩快問快答的遊戲:
  「我和小齊同時追你,你會選誰?」

  小均的心裡話:以上皆非。

  我想選更正常的。

  自從阿司回來身邊後,小均又恢復“嫌貨才是買貨人”的傲嬌樣。

  目前情勢與兩人第一次交往已經不一樣,只是小均依舊對阿司越嫌越愛。

  「當然是你,他跟你差那麼遠,不然我為什麼不接大齊、小齊跟我一起住,只找你一個?因為你很吸引我。」

  阿司聽完非常滿意。

  小均心想,他保母家的三個孩子,只有阿司最缺乏照顧,沒人管他洗澡,每天只吃零食或麵包,不時被大齊小齊聯手霸凌,個性畏縮到一天說不到一句話,他不帶阿司走要帶誰啊?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長大後,換成他洋洋灑灑一串精神病史,好險前科不多,只有一條,媽媽倒有一堆,但每個都見不得⋯⋯。

  他知道自己做了最愚蠢的選擇,不會有人原諒他的選擇,不管是左右他一生的人、或是已經失去交集的人。

  但這是他的選擇,他的人生已經慘輸,他只想贏回一點點自己,愛過恨過的陳有均。

  「完蛋了,想不到已經這麼晚了?你們繼續唱,我要先走了。」

  「回去做人?」小均聲音悶悶的。

  「你爸要在我跟陳有緒之中挑一個送到伊拉克,陳有緒的兒子還在喝奶,我超危險的好不好。」

  「不想去就離開元技。」

  「不行哪,我好不容易培養一些勢力,難保哪天你想不開回元技,公司有靠山就沒人敢叫你站著上班。」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因為我有打聽你的事,我這樣很奇怪嗎?」小心翼翼問。

  小均頓了一下,思路有點斷線,好不容易才找回下一句話:
  「可是我應該已經永不錄用。」

  「爸跟齊總離婚後分到她不少財產,所以爸現在沒那麼討厭姓齊的人,有兩個姓齊的資深主管還被爸調到研發部門,陳有緒又一直誇你,說你找不到工作也不願進齊氏,對元技忠心耿耿,是真正的陳家孩子。」

  「⋯⋯我是進不去齊氏好不好,突然冒出兩億元是怎麼回事?」

  小均曾經跟阿司研究過為什麼齊總突然開口跟他要兩億元,難不成她以為他在高雄發大財?可是母子見面時他還沒出獄耶。

  阿司聽了小均描述也一臉不解。

  「小均,我們可以再把齊總約出來,這一次只要我們好好表現⋯⋯。」

  小均打斷他:
  「拜託,一臉饞相連老三都看得出來,我們還想瞞過誰?算了,我先上廁所,你等我回來再走。」

  身為一個笑著笑著就老了的男人,小均要的真的不多。

  小均離開後,阿司瞄著自己手機,他也擔心家裡那個起疑心。

  目前阿司還不打算離開元技和陳家,因為他發現陳有緒人格分裂的驚人祕密,這祕密對阿司來說是一石二鳥,因為萬一事情曝光,連白素歆也會跟著出事。

  誰教她時時刻刻都在努力替兒子隱瞞全世界。

  可惜他們不知道阿司傻只是表面裝傻,他早就暗中把這母子嚇死人的互動偷偷錄下來,一共錄到兩次,阿司覺得還不夠,他耐心等待能幸運錄到第三次,他要讓陳有緒無可辯駁,再也不能翻身。

  阿司不停替小均蒐集足以威脅那家人的火力耐心等待反擊,這是支持阿司不斷撐下來的動力。

  小均,別擔心,我會一直保護你。

  心有靈犀的小均突然從洗手間傳訊息給他,要阿司幫忙拿衛生紙給他。

  阿司起身推開廁所門後才發現這道門不是直通廁所,而是通往庭院,客人要再走幾步才會看到洗手間。

  可是為什麼洗手間的燈是暗的?小均剛叫他送衛生紙,才一眨眼功夫,人是能跑去哪裡?

  小均突然從角落竄出,將阿司壓在包廂與庭院相隔的門板上,無法忍耐使出渾身力氣狠狠吻他。

  阿司被吻到神志昏眩,忘記身在何處。

  隔壁包廂的門似乎也被人打開,五音不全的歌聲穿透到兩人的庭院,隔壁客人難聽噪音充斥耳邊,不知為何一直不關門,兩人接吻氣氛都被破壞了。

  小均無奈朝阿司苦笑。

  「其實這首歌是這樣唱的。」小均說唱就唱,情有獨鍾。

  阿司閉起眼睛,享受小均在他耳邊動人情歌。

  阿司感覺身後的門被尿急的老三或小齊粗暴推開,為了確保小均的獻唱不被打斷,阿司使勁吃奶力氣,用臀部死抵住那扇該死的門,門裡門外,兩種相反方向都在死命抗衡。

  阿司快被這扇門另一端的大白目氣死了!

  不管是誰,現在都不准闖入他們稍縱即逝的獨處世界!

    「每次我總 一個人走 交叉路口 自己生活
    這次你卻 說帶我走 某個角落 就你和我

    像土壤抓緊花的迷惑 像天空纏綿雨的洶湧
    在你的身後 計算的步伐每個背影每個場景 都有發過的夢

    帶我走 到遙遠的以後
    帶走我 一個人自轉的寂寞
    帶我走 就算我的愛 你的自由 都將成為泡沫
    我不怕 帶我走

    每次我總 獨自遠走 保持緘默 不皺眉頭
    這次你卻 說一起走 彼此溫柔 從此以後

    像土壤抓緊花的迷惑 像天空纏綿雨的洶湧
    在你的身後 計算的步伐每個背影每個場景 都有發過的夢

    帶我走 到遙遠的以後
    帶走我 一個人自轉的寂寞
    帶我走 就算我的愛 你的自由 都將成為泡沫
    我不怕 帶我走

    白馬溜過漆黑盡頭 潮汐襲來浪花顫動
    凝在海岸結成了墨 哦~

    薔薇朝向草原氣球 郵差傳來一地彩虹
    刻在心中拍打著脈搏

    帶我走 到遙遠的以後
    帶走我 一個人自轉的寂寞
    帶我走 就算我的愛 你的自由 都將成為泡沫
    我不怕 帶我走
    」(《帶我走》 作詞:吳青峰/作曲:吳青峰)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2-4 20:23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2-4 20:21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71.這種鬼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71.這種鬼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阿司沒唱幾條歌就跑回台北做人,小齊不但唱到散席,晚上還借住小均家。

  「哥,你到底跟阿司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這樣問?」

  我還沒問你跟陳有緒是什麼關係?

  「你們兩個會突然一起消失,這不是情侶才做的事嗎?」

  「我不曉得情侶需要一起消失,至少我一個都沒遇過,你遇過嗎?」

  小均轉移話題,小齊不受影響仍堅持追問:
  「你跟阿司一起消失都做什麼事?我好好奇。」

  「都在研究其他人跑去哪?為什麼只剩我們兩個?」小均沒好氣回答。

  「哥,你到底看上阿司哪裡?」

  「他很用力,帥到無敵可愛,但非常可惡。」

  「你們兩個怎麼會變得那麼噁心?」

  「⋯⋯。」

  小均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讓小齊換洗,小齊表情卻有點抗拒:
  「這衣服不是你的尺寸,該不會是阿司穿過的吧?」

  「怕什麼!他不過夜,從來不在我家換衣服。」

  「那不就臭的要命?」

  「有點。」

  「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你要給老闆交報告?整晚問個不停。」

  「我跟你媽都很擔心你,以前她最擔心阿司沒人要,別人是看上財產才跟他交往,你妹是女生,你媽整天擔心她遇上壞男人,哥是讓人最放心的一個,沉穩又理智,桃花又旺⋯⋯。」

  「結果最放心的被最不放心騙了感情?」

  「阿司怎麼有辦法騙哥哥?一定是你們串通好一起演戲騙我們,裝情侶有什麼用處?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祕密計劃?」

  小均把小齊叫到面前,心疼看著他:
  「這報告很難寫喔?對不起⋯⋯。」

  阿司曾說過小均可以隨時終止兩人的關係,回到人生正軌,雖然他鐵定不停吃醋,但會忍住。

  小均很想問阿司,你回到人生正軌後,可有找到自己的真感情?馬熙雲是嗎?可惜他問不出口。

  他妒嫉她,如果她膽敢走進他家一步,保證他會把她痛扁一頓,再回去繼續蹲。

  他不在乎被人施捨的假釋,五年他可以坐好坐滿,就像他不在乎找個阿司以外的人就可以回到人生正軌。

  過慣了苦日子,卻過不慣被你流放的日子。

  但我還能撐,僅僅只是不習慣而已,我願意⋯⋯維持現狀。

  「小齊,明天帶你去買日用品和家具,這幾個月你到高雄出差就直接住哥這。」

  「這樣日子一久,我們會不會也變成情侶?」小齊滿臉憂心。

  「哥的口味比較重,所以別不顧一切衝上來抱的我發疼,這舉動很危險,知道嗎?」

  「我才沒像阿司這麼浮誇,不過哥也好不到哪裡去,你⋯⋯。」

  小均忍不住出手掩蓋小齊的嘴,一樣是弟弟,一樣想堵住他的嘴,只是想使用的凶器不同。

  只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看來小齊跟有緒是天緣。

  以前有緒很少要求小均什麼,唯一反覆要求小均的說話方式,要他別一開口就像被陳家倒了幾百萬。

  小均懂了,原來繞了半天,有緒喜歡的竟然是齊氏語法啊。

  只是要他當場問小齊“你媽沒好奇問你,學日語為什麼要跟家教口對口練習?”他真的無法白目到那種境界啊。

  隔天一早起床,小齊開車,小均坐在副駕導航,兩人直奔老三公司。

  小均心裡很高興,出獄後的日子沒他想像中那麼悲慘,阿司偶爾跑出來讓他偷一下,最親的家人此刻在身邊,他交到老三這新朋友,最小的弟弟也與他隔空相認。

  那天在酒店借玩老三手機,他發現有人傳私訊給“靠北元技”的管理員,私訊內容竟然是想打聽元技少東陳有均下落。

  跑來這種黑粉專,沒頭沒腦打聽早就不在的人,小均一整個無言。

  對方的照片以及人際圈擺明就是魏丰拓,私訊整整兩年石沉大海,對方很有毅力重寄了好幾次。

  當阿司在一旁逼問有緒嘴唇軟不軟時,小均秒速以靠北元技管理員的身分回私訊:
  “我是小均,在車庫前見過一次面,你姐跟你媽最近好嗎?”

  小齊昨晚留下來過夜,小均終於有機會借他手機登入靠北元技,沒失望收到魏丰拓的回音:
  “你是我哥哥嗎?姐姐不肯幫我問爸爸,媽媽說她不認識你,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真相,我最近會跟家人去墾丁玩,我們可以偷偷碰面。”

  小均回了:“好。”

  不忘留下LINE ID。

  不管這個魏丰拓是真是假,直接通話應該很難做假,畢竟他辨識聲音的能力不差,不至於連魏同學的聲音都搞錯。

  「哥,閻先生的公司地址就在這棟樓嗎?」

  「嗯,我陪你找車位。」

  進了老三公司,小均感動望著他的辦公桌,因為他看到一張椅子⋯⋯。

  一開始小均不跪在地上就不會操作電腦,老三看了頻搖頭、雁蓉好想扶扶他、小齊急找地洞鑽,小均不介意,他會慢慢適應環境。

  到了中午老三還在忙,小均和小齊、雁蓉三人結伴外出用餐兼採購。

  雁蓉辭了台北工作回哥哥公司幫忙,她不擅人際關係,對喜歡的人只敢偷偷守候,希望對方能在日常相處中一點一滴看到自己的優點。

  偏偏小均對暗戀的免疫力很強,以前被倪信暗示明示成那樣,終究沒下定決心跟他交往。

  無法抵抗的大概只有“司式”感情攻勢,明著直接衝著你來,不講理又直白,不知不覺就被正中紅心。

  或許小均覺得這一生被浪費太多時間,迂迴試探或默默付出對他而言,完全是莫名其妙的東西。

  還有另外一種更莫名其妙的東西,今天也巧合現身。

  雁蓉與小均站在賣場出口附近,他們在等小齊的車。

  小均的LINE訊息突然彈出來,原來是老三傳了幾張照片給他。

  小均只好丟下雁蓉,衝回賣場補買老闆追加的購物清單。

  小均才剛轉身離開,有個男人像看準時機似的,筆直走到雁蓉面前。

  陌生人抱著嬰兒,給她一個客氣的微笑。

  雁蓉以為男人是來問路的,對方卻意外遞出一個吊牌交給雁蓉,雁蓉錯愕:
  「呃⋯⋯這不是我的。」

  「剛剛不是有個人站在妳旁邊?他跟這上面的照片很像,拿著吧。」

  雁蓉疑惑接過吊牌,仔細一看,是個員工證。

  照片裡的人何止像小均,員工證上寫的人名就是陳有均,不是她哥公司的員工證,是元技集團的員工證,剛剛那個人⋯⋯?

  一抬頭想詢問,男人已經不見蹤影了,雁蓉只好等小均回來,有些遲疑的把員工證還給小均。

  「咦?這種鬼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剛有個陌生人撿到它,還說照片跟你很像,應該是你掉的。」

  「陌生人?」

  「一位爸爸,看起來沒大你幾歲。」

  「妳怎麼知道他是爸爸?」

  「他手裡抱著嬰兒。」

  「人走多久了?」

  「十分鐘有吧。」

  小均還特定跑出去四處張望一陣子,卻沒看見什麼可疑的人。

  「嬰兒長什麼樣子?」

  雁蓉覺得嬰兒很不好形容:
  「頭髮很濃密,睡得很熟,穿藍色嬰兒服,皮膚很白嫩⋯⋯,你認識嬰兒?」

  「我怎麼會認識嬰兒。」

  「那你怎麼一直問我嬰兒長相?」

  「大的化成灰都認得何必問,小傢伙沒見過,挺好奇的。」

  「所以那個人是你的⋯⋯?」

  「一個腦袋不知裝什麼的白癡⋯⋯。」

  雁蓉沒聽懂還想追問,小齊的車已經開過來,大家一時忙著把東西搬進後車廂,雁蓉也忘了問。

   有緒隔著好幾線道的大馬路,在車內透過玻璃窗跟遠處三人遙遙相對。

  這小子就是有辦法把自己搞得快活又逍遙。

  最近為了弄懂倪家的爛攤子到底是何方神聖,還找盡方式和齊家人搭上線,害他在高雄吻到髒東西。

  小齊愛到處打卡發臉書,尋線輕鬆撈到小均毫不意外。

  他很擔心寵物太久沒被打理,萬一身材走樣要他怎麼面對?

  尤其鬼遮眼的寵物最近和阿司走那麼近,品味應該大降級,深怕小均變醜,就算只有變呆也無法接受。

  剛才品了他幾眼,還算合格,對陌生人少了神經兮兮的慌張,混入人群中簡直快認不出來了。

  幸好整體看上去還是可愛的,可能曾被他家控制太深,常不知不覺中流露一種難以言喻的天真。

  不用花腦袋,只要認命聽話就能過日子,讓小均養成一種聽天由命的無辜,這簡直是寵物的標準配備,害有緒一時衝動鑽出車子與他女性友人來個間接打照面。

  衝動歸衝動,他還是退回遠處觀望。

  今天用點小手段把寵物半推半就帶走也不是辦不到,只是有緒不喜歡這樣,把一身聰明才智拿來對付小均,還跟自己寵物鬥智⋯⋯是有多缺寵物?他還沒淪落到追著寵物不放的地步。

  汪汪,好久不見。

  就特地開車下來看你有沒有變醜罷了。

  依舊對味就繼續放在心上,目的達到,準備打道回府了。

  齊司有夠走運,沒人幹架還把寵物扔出去當武器的,至少他幹不出這種事,這也是均司兩人至今還沒被他玩死的原因。

  他跟小均的關係確實有點複雜,比天上掉下來的親手足的恩怨更糾結一些。

  自從小均十八歲住進他家後,小均總是處於了無生趣又自身難保的狀態。

  他們的地位長期失衡,有緒只要在家裡或公司稍微給予一點小恩小惠,對小均而言可能就是救他小命的天恩。

  正因為地位不平等,使他更不屑跟小均發生比兄弟更親近的關係,不對等的施與受,得來的感情不是他想要的。

  有緒的標準太高,不屑發生又難擋波瀾,一開始他選擇用“無感”對付小均,試圖封鎖對這小子異樣的雜念。

  坦白說,這樣的互動是挺折騰人的,尤其面對小均時,小均腦海曾經遺失某段共處時光,倒是他無論怎麼努力總忘不乾淨,心情如麻,心靈又老是彼此呼喚,更令人煩躁不已。

  最後想到一招解套,搶先將兩人關係定格在寵物與主人。

  如此一來,寵愛有理,就算變身拚命三郎也小菜一碟。

  否則他幹嘛不惜背著媽媽沾惹倪家沒完沒了的麻煩事?

  有緒知道自己的毛病就是過度偏執、越鑽越深,尤其在感情這一塊,自我設限一大堆原則,雞蛋裡挑骨頭挑到自己都快崩潰。

  要過自己這一關挺不容易的,明明他與阿司同一血型,怎麼一個呆愚傻氣,一個整天逼死自己。

  早明白這寵物就是擁有他的特殊地位,也清楚自己總被他耍得團團轉還甘之如飴。

  算了算了,反正這種顏面無光的事情除自己外,沒人知道。

  Beck在後座的安全座椅上睡醒,哭了幾聲,有緒趁紅燈時從容不迫撫慰了幾下。

  他這奶爸很稱職,寶貝受用的停止哭鬧。

  下一個紅燈又忍不住一再轉身,低頭細細察看寶貝。

  小巧的嘴唇是跟媽媽借來的,眉毛、眼睛像自己,當然Beck也有他伯父的影子,例如鼻子就很像,兒子簡直百看不厭,有緒迫不及待想獻寶,下次見面乾脆借Beck給汪汪抱一下,汪汪應該很喜歡。

  快開到台北時,有緒意識難得的假期即將結束。

  回去後又要面對厭惡的齊司與煩人的老婆,父母那邊也有數不完的壓力。

  幸好寶貝兒子很療癒,寵物沒崩壞還算上進。

  他只求寵物要天天勤奮自理、注重品味,不要士別三日就鄙俗不堪。

  陳汪汪,我可沒棄養寵物的習慣,千萬別讓我太為難。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2-4 20:23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2-5 22:49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72.妳想到哪去了,我那朋友是公的!

  熙雲漫不經心逛著百貨公司的精品專櫃,偶然間被櫃姐認出來:
  「馬小姐,我很喜歡妳拍的微電影跟網路劇,看得出來妳很喜歡我們家的衣服,進來看一下我們家的新款,今天才到貨。」

  她莊重優雅微笑婉拒,心靈無來由一陣空虛蒼白。

  金家千金在她身後不遠處甜蜜挽著有緒,孩子由有緒揹在胸前,刺眼的風景。

  最近一年經過嬰兒用品店常忍不住黯然神傷。

  嫂子家世好、學歷漂亮、兒子可愛,常常對她流露“說了妳也不懂”的輕蔑,家族聚會上,嫂子常使用兩種以上的外語跟親戚交談,熙雲常被冷落一旁。

  她總會不滿的推推她身邊的男人,阿司一臉緊張:
  "法文嗎?法文要問我哥,他唸了三年的法文系。"

  熙雲又瞪了他一眼,阿司只好吞吞吐吐用台腔很重的英文硬插了幾句。

  老公是冷場王,他的話往往沒人搭腔,就算轉換語言、從齊司改名陳有司、搭了另一組聊天對象⋯⋯依舊改變不了相同的命運。

  如果有人批評她老公是冒牌的富二代,她還真不知怎麼反駁。

  他不會開車,連把車子開出車庫都辦不到。

  某次他偷偷帶陳有均潛入車庫,熙雲也躲在暗處偷聽。

  老公跟大伯之間沒有超情誼的對話,她只是不停聽到老公舉棋不定問著:
  "哥,開這台,這台車油比較滿,說不定我們開一天都不用加油。"

  “這台油那麼少,車頭還放了一隻牛,醜死了,路上常有圈圈的名車跑來跑去,我們家車庫有嗎?”

  熙雲聽見小均溫和的聲音:
  “四個圈還是一個圈?”

  ”一個圈。“

  “圈裡面有什麼?”

  ”有東西。“

  “⋯⋯。”

  熙雲不知要憤怒老公帶大伯回家偷車,還是羞愧老公對名車一竅不通。

  對車外行就算了,所有跟穿搭或美感相關的事物,對阿司更是難得要命,買東西他專挑便宜貨或買一送一,手機買到莫名其妙的品牌也不足為奇了。

  嫁給阿司後才發現他真的沒什麼錢,婚前裝闊全是信用卡的功勞,難怪他會閃電求婚,想來是口袋不深很難撐。

  口袋雖淺,信用卡倒有不少張,總被他裝在紅白塑膠袋裡,常引起店員側目,跟他出門購物需要很大的勇氣。

  阿司的哥哥陳有緒卻是標準的貴公子,談吐得體又親和力高,昂貴的品牌被他穿的不俗又相襯。

  他妻子是商界有名的金家集團掌上明珠,曾留學法國,有緒雖沒留學,一口日文卻說的相當流利。

  他們在半年前喜獲麟兒,不找保母或爸媽照顧,夫妻倆親力親為帶孩子,有緒從泡牛奶、換尿布、哄小孩竟然比他老婆還專業。

  如此標準的好爸爸,熙雲卻很怕他。

  某次不知怎麼就得罪了他,熙雲也只不過聊天時提到小均有精神疾病,這種事她從有緒口中也聽過上百次了,誰曉得處女座的他一直記恨到現在,對她一開口就是刻薄的譏諷,她哪裡不舒服他就往哪裡戳。

  “弟妹應該有喜了吧,瞧妳一臉神采飛揚,怎麼不說話?難道現在還不方便說?沒關係,我三個月後再問妳,到時總方便向我們透露好消息了吧。”
  
  那種不冷不熱的奚落,熙雲連睡到半夜都會做夢。

  “馬小姐作品集那麼多,陳有司想看夫人只要上網就能隨點隨看,難怪他有辦法連續這麼多天不回家,想必是孤枕難眠也能解悶,好令人羨慕。”

  見熙雲被說的無法回嘴,有緒還會不滿意:
  ”真想念陳有司前任跟我頂嘴的樣子,現任優雅沉靜,還不屑與我一般見識,難怪那位前任成了前任。“

  有緒很妙,絕口不提死去妹妹的名字,卻有事沒事就談到小均,任何事情都可以扯到他。

  要不是阿司曾偷偷帶小均回車庫開車,熙雲還懷疑跟小均交往的人其實是有緒。

  別人的情敵只威脅到步入禮堂為止,她的情敵卻連她嫁入夫家後還繼續以老公家人名義為難她⋯⋯。

  另一個對她情敵也感興趣的人更讓熙雲猛翻白眼。

  她有三位姐妹淘,大多是她北上進軍演藝圈認識的,其中兩個被發現跟她老公劈腿,熙雲氣到早就斷絕來往。

  只剩桃花很旺的槐薰對她老公不感興趣。

  槐薰家世不錯,感情穩定,跟男友已經論及婚嫁,男方條件很好,家境優渥,還是個帥氣的職業賽車手。

  全世界大概只剩槐薰不會背叛她。

  在熙雲爸媽還沒離婚前,槐薰是她家隔壁鄰居,爸媽離婚,她跟著爸爸,父女搬走後,從此與槐薰失去聯絡。

  直到兩人先後進演藝圈發展,故鄉舊識成了姐妹淘。

  槐薰不知為什麼對陳有均十分好奇,常忍不住跟她打聽陳有均的消息,不管她怎麼擺臉色給槐薰看,忍不了幾天,槐薰老毛病又犯了,熙雲看不出一個精神病患又坐過牢的人到底有什麼魅力,只能懷疑這些人都瞎了眼。

  每當一家人在百貨商場逛街,阿司幾乎不跟熙雲走在一起。

  只要素歆在的場合,阿司總黏著素歆,像一隻長年缺乏母愛的小狗。

  只有素歆知道阿司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他不容易捉摸,沒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阿司不是謀略很深的那種,可是他關心的重點往往出人意表。

  例如阿司讓小均在他婚禮哭了十幾分鐘,他哭了又怎樣?這件事重要嗎?不能找個沒人的房間讓他愛哭多久就哭多久?讓家族顏面掃地對小均能有什麼幫助?她至今還是想不通。

  阿司跟有緒兩人天天在公司搞到水火不容,如果阿司是故意,目的又是什麼?

  爭寵嗎?不過阿司在他爸面前又常一副死樣子,別說爭寵了,討打還比較合理。

  素歆想過一種可能性,阿司想讓小均回元技,故意跟有緒鬧得不可開交,想讓他爸考慮找小均回來平衡兄弟關係。

  不過有緒說過阿司十分反對小均回鍋,素歆很信賴有緒的分析,這孩子心思嚴密,對她永遠據實以告,只是有緒他⋯⋯。

  素歆忍不住在心底重重嘆了一聲。

  既然阿司跟她一樣反對小均回來,阿司跟自己親哥鬥到你死我活只是單純互看不順眼?

  還是背後有不為人知的內情?

  跟珈臻同年同日生,心思卻不易解讀,就算如此,素歆還是愛著這孩子。

  阿司為了討她歡心,四處招魂,努力想讓珈臻再次回來跟她說話。

  他沒事就會去倪家把珈臻的孩子弄出來,每次都發狠說一定要幫她搶回監護權。

  身為基督徒還時常跑去觀落陰,有緒跟他爸十分保留的事,阿司竟不顧一切全替她實現,還有孫子的監護權,她感覺出有緒對這件事不上心,也許有緒擔心珈臻兒子擁有繼承權會分走他的資源,阿司卻完全不在乎這種事,全心全意支持她想做的事。

  天使般美好的珈臻無法死而復生是事實,阿司沒見過珈臻,他肯這麼做,一定是他感應到珈臻有多美好,連他都捨不得她離開人世,那個惡徒以為躲在美國療養院裝瘋賣傻她就拿他沒辦法了嗎?

  素歆懷疑家裡似乎有倪家內應,不然怎能準確掌握她的一舉一動,幫助惡徒抓準時機開溜?她知道不可能是小均,他當時還在監獄裡關著。

  她不認為是阿司,阿司不太會演戲,做事也沒那麼細膩,倪家內應作怪的可疑時間點上,阿司都有不在場證明。

  那個內應⋯⋯會是司馬嗎?

  素歆不太確定,司馬的情緒極度不穩定,稍有不滿就肆無忌憚朝她大吼大叫,從不把她放在眼裡,不順心就能驚天動地的死命踹門,踹到她的心都零七八碎了,難以承受藏在內心的恐懼,因為司馬最大的目標是毀掉有緒,她卻不知該怎麼看緊他,光是相處幾個小時就讓她精疲力竭,她不願意遇到司馬,更不敢打探司馬的世界。

  棘手的司馬,就這樣拖了許多年,這麼多年來,素歆始終進退兩難。

  只有在阿司面前素歆才能寬心微笑:
  「阿司,這家的領夾很適合你,選一個讓媽送你。」

  阿司笑顏逐開,心裡卻想:
  「媽啊,怎麼挑啊,不是每個看起來都差不多嗎?老方法,這回選左起第二個。」

  阿司指了指第二個領夾,素歆終於忍不住點破:
  「上回家族聚會你準備的回禮⋯⋯是小均幫你挑的?」

  「⋯⋯。」嚇到手中的領夾都掉了,這老太婆問案別那麼突然行不行!?

  「媽,是我一位朋友幫我挑的,妳沒見過。」

  「媽知道你買禮物的預算不高,你家那個每天只知道花你的錢買名牌包,她真以為我們家的錢這麼好賺?相較之下,幫你挑禮物的人花錢很節制,眼光不錯,記性挺強,幾乎記住每個人的喜好,包括我,感覺他對陳家親戚十分熟悉,媽才誤以為幫你挑禮物的是小均。」

  阿司決定裝死不答。

  「如果外面那朋友還不錯,能替你添個一男半女,媽不反對見見她。」

  「媽,妳想到哪去了,我那個朋友是公的。而且我⋯⋯很對不起妳⋯⋯。」阿司說風就是雨,話沒說完就一臉想哭的模樣。

  素歆莫名其妙,她這兒子被姓齊的女人養得怪怪的⋯⋯。

  「怎麼了?」

  「我以前年輕不懂事,常跟我朋友打賭。」

  素歆沉下臉:難道他在外面還欠下賭債?

  見媽不搭腔,阿司只好一人把獨腳戲唱完:
  「媽,我年輕時真的不懂事,我跟朋友打賭過,這一生要跟他同甘共苦,他感冒,我也要感冒,我摔斷腿,他也跟著我摔斷腿,我們打賭要一輩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你們又不是連體嬰,感冒還會傳染,摔斷腿的意外難道可以控制?」

  「媽,我好害怕。」

  阿司永遠可以厚著臉皮說一些有緒一輩子說不出口的話。

  素歆這幾年被有緒搞得心力憔悴,跟心思簡單的小兒子相處起來反倒有種風平浪靜的幸福感。

  素歆明知道阿司跟小均同一國,不過小均很好對付,她最厭惡想在她面前耍弄小聰明的人。

  小均本質上也是絕頂聰明的人,只是在她面前卻意外的安分老實,這幾年看在小均沒有存在感的分上,對於小均阿司兩人真正的關係她沒認真追究。

  她知道小均喜歡女人,相信他對阿司只是虛情假意,有緒的狀況千頭萬緒,就算想處理小均只剩心有餘力不足。

  面對有緒已經夠艱難,這橫空出世的小兒子難得能讓她稍微喘息,如果沒什麼必要,她也不忙著強迫這對兄弟拆夥,現在的小均威脅不到阿司結婚生子的進度,她不喜歡那個姓馬的,有小均在,不怕那女人得意過頭。

  「阿司,跟媽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媽,我跟我朋友很多年沒見,最近在路上偶然遇到,天哪,他身上全是傷,背後還被刻了很難聽的字,這叫我怎麼跟他有難同當?我想過我用刺青應付應付就好,別跟著他活受罪,可是我朋友被刻的那幾個字都好難聽,每個刺青店師傅都叫我回家先想清楚。」

  這不是擺明對她指桑罵槐嗎?素歆繼續裝傻:
  「兒子,過去的打賭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我們當年跪在神像前發誓,不守信用會被撞死⋯⋯。」

  「你不是基督徒嗎?」

  「啊⋯⋯這是在我當基督徒以前發生的事。」

  「⋯⋯。」

  姓齊的女人真的把她兒子養得怪怪的。

  阿司傳達完恐嚇後,機靈的見好就收,轉過身開始試穿衣服。

  如果他不溜進試衣間,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揍死她,不過這種事還是留給暗黑版的陳有緒吧。

  素歆不知躲進試衣間的阿司心思,只對他選的衣服顏色很有意見。

  沒品味,沒記性,連說話都顛三倒四,怎麼最好的基因都遺傳給別人了。

  小均第一天到她家時,她丟了一堆心理評量給他,他兩天沒睡,寫著一遍又一遍的題目,做過的題目沒多久又反覆出現,直到小均被疲勞轟炸到極限,每道題已經機械式的下意識回答,諒他也沒力氣做假。

  幾千道題目也包含智力測驗、人格測驗、性傾向測驗,結果讓她意外。

  小均雖然性傾向跟常人無異,但他在某方面的智力過人,甚至超越了珈臻,她不希望他的天賦引起丈夫的注意,也曾威脅小均想辦法降低他的智商。

  現在想想,這對阿司公平嗎?什麼優秀基因都沒遺傳到,老天爺極度不均竟全給了小均。

  可惜,基因再好現在也是個廢人,有緒說小均被關到一臉呆滯,最近就算被放出來也是站在路邊癡癡傻傻,不知在尋找什麼,有緒路過還不敢相認。

  被自己弟弟拋棄後,終於讓他病情惡化。

  雖說她不太相信兄弟之間有真愛,或許功敗垂成的打擊比失戀更重。

  只是人都瘋了還能替阿司挑禮物嗎?不如改天把小均叫過來,她倒想看看他病成什麼樣。

  自從阿司認了她跟乃嵐後,有緒變得相當奇怪,如果那時她能及早發覺有緒的異狀,也許司馬就不會出現⋯⋯。

  夜夜悔恨難眠,她的心事無法跟任何人傾訴,只能請醫生再幫她加重安眠藥的份量。

  相較之下,阿司的頭疼級數弱多了,她甚至好整以暇還想等等看,看阿司究竟葫蘆裡賣什麼藥。

  自從小均坐牢後,阿司再也沒提過這個人,剛才罕見在她面前談到小均,還大膽拿自己脅迫她。

  兄弟之間真的會有男女之情嗎?素歆好氣又好笑。

  神奇的是,任何怪事發生在阿司身上就突然變成既詼諧又無言,卻不嚴重。

  只是阿司這孩子真的越來越大膽了!大膽到素歆更想會會小均。

  幾分鐘後,阿司慘不忍賭穿著很不適合他的新衣亮相,素歆決定了:
  「我剛說想跟你朋友見面是認真的,你可以安排嗎?」

  「他真的是公的,妳會越看越心煩。」

  「媽只是單純想見見你那位有難同當的朋友,見好友的母親難道會要了他的命?」

  阿司為了小均拿自己做要脅,她也可以拿小均回敬他。

  「媽,我偷偷跟妳說個祕密。」

  「什麼祕密?」素歆懷著祕密,光聽到祕密兩字也容易心慌。

  「我發現有緒哥哥已經一年多沒跟嫂嫂行房了,他該不會⋯⋯。」

  「該不會怎樣?」難道連阿司也懷疑有緒了嗎?

  阿司壓低聲音:
  「性無能吧。」

  「別開這種玩笑!你快去看你家那個又買了什麼,不會生又亂花我的錢,這女人⋯⋯。」素歆隨口訓斥,緊張的精神反而鬆弛。

  太后懿旨一下,阿司趕緊逃開。

  阿司很恨這女人,又不能一掌拍死他,畢竟世上的事沒那麼簡單,小均也不會因為她掛了就突然前景大放光明。

  不過如果小均願意,他還是會迫不及待拍死她,只是小均態度相當保留,這次阿司不願意魯莽行事,深怕歷史重演,小均又成了世上最倒霉的人。

  目前阿司只能努力成為保護小均的長城跟武器。

  阿司不是談判高手,也沒什麼能力兜個局讓每個人利益互相牽制、全按他計劃走,阿司不是這種套路的,從骨子裡他就討厭跟人互動。

  今天頭一次無預警扔出訊息,挑明告訴有緒媽:”小均歸我管“!

  動了小均就得付出一些代價,因為他最近跟小均真的黏太緊了,阿司先發制人,主動亮牌。

  要小均死還是要他死,選一個,如果他的死活不被白素歆放在心上,那就⋯⋯。

  要小均死還是要陳有緒死,選一個,就算他短時間內對付不了陳有緒,那就⋯⋯。

  要小均死還是要倪念保跟陳汪洋一起死,選一個,他總不會他連嬰兒跟孩童都動不了吧。

  反正他要讓她知道,傷害小均不再是輕鬆愉快的無本生意,萬一他失手對那幾個人做出什麼不可挽救的傷害,她會很划不來。

  明知道想保護小均就不該靠近小均,可是阿司早已忍不住。

  以前忍不住的時候,就把滿肚怨恨全發洩在陳有緒身上,兩人仇恨越結越深,反正他還可以順便拿親哥哥練手感,練習如何對這家人下重手。

  阿司得意的發現有緒終於出事了!他媽整天只能偷偷摸摸替他煩惱得不得了,這就是典型的“不是不報只是未到”啊。

  阿司曾問過有緒,在兩人還會交談的那一年:
  “你到底是什麼心態?為什麼能狠得下心送小均去坐牢,五年耶,你為什麼要騙我?”

  “你這個人也真醋咪,小均不是我們兩個一起送進去的嗎?兩個月你認,坐五年牢你就不認了?”

  ”如果我那時知道是五年,我不會這樣做。我們現在有什麼辦法把他弄出來?“

  “我看你還是趁這幾年把你家那個的事搞定,看了真礙眼。”

  “你知道什麼?”阿司一臉警戒。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求你離我遠一點。”

  阿司突然覺得很難過,為什麼這人說話有種小均的味道。
  
  “我本來就不打算對他好,因為他記性很不好,什麼都忘了。倒是你,口口聲聲說對他有多好,好到結婚當天新娘不是他就算了,還被騙上台丟人現眼?”

  ”我們兩個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什麼時候管過你們的事?陳有司,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就算小均沒被關起來,難道你娶別人以後,他還會出現在你面前?萬一他拼命躲著你,發作出事我們都沒人知道,你願意這樣嗎?與其每天想著怎麼報復我,到處去喊冤,還不如勤奮探監,那小子困在裡面一定也很想你,你多哄幾次說不準他就原諒你娶了別人。”

  ”我們兩個的事情不用你管。“

  “很好,跳針也是一種說話風格。”

  “陳有緒,別走!你回來!我一定會親手毀掉你們這一家!”

  ”嘖嘖,我的弟弟真霸氣,請問你問過小均嗎?“

...
taonong 發表於 2020-2-11 23:19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73.你這三天打算跟誰快活?

  槐薰很早就發覺她男友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她好面子,為了不讓人覺得她可憐,她選擇裝聾作啞,若無其事繼續跟劈腿男友交往。

  現在她再也裝不下去,聽說小三懷了男友的孩子,說不定過幾天男友就向她攤牌,甚至直接將小三娶回家。

  槐薰這些年努力自我欺騙的假象眼看即將崩解。

  發現小三的前幾年每晚以淚洗面,現在男友跟別人有了愛的結晶,她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只是氣憤與不甘心無處可洩,她竟然打電話給一個連自己都意外的對象:
  「Sid, 你有空嗎?」

  「要找熙雲嗎?我叫她聽。」

  「少來了,她在國外出外景,這三天你打算跟誰快活?」

  「我要出差很忙,拜拜!」

  立刻掛掉老婆姐妹淘的電話,他忙死了,今天要跟小均去墾丁住什麼海灘酒店,他得陪在小均身邊,免得小均認親認出什麼意外。

  阿司拒接電話後,通訊軟體依舊被槐薰不停衝進來,槐薰還傳了一個名字,看來這瘋女人今天不打算放過他。

  「高小姐,剛手機訊號斷了,妳找我什麼事?」

  「我可以安排苡菲跟你們見面,怎麼樣?有引起你的興趣嗎?」

  「苡菲?跟你們見面?妳是不是打錯電話,我是阿司。」

  「我沒搞錯,你先不用跟我承認什麼,要不要先聽聽我的條件?」

  阿司在另一頭沉默著。

  「我希望能跟你哥約會。」

  「我哥?小均嗎?」

  「⋯⋯嗯。」嬌滴滴了好一會兒才用微小的鼻音承認。

  「他認識妳嗎?」

  「如果我們認識還需要透過你嗎?」

  小均也不是什麼偶像明星,雖然經過王醫師診治,異性緣稍微好一點,可是那麼狂熱的粉絲還是頭一個。

  「這件事我沒辦法答應,有沒有第二個選項?」

  「我只是跟他見面,一個大男人還怕被我怎麼樣?」

  「不行,我不知道妳會跟他說什麼,說不定妳會找人打他。」

  「我要打他我不會找黑道嗎?幹嘛還透過你介紹?」

  「說不定妳想嫁禍給我。」

  「⋯⋯。」這次換槐薰關掉LINE,覺得此人難以溝通。

  阿司想了幾分鐘,越想越不對,他主動回撥槐薰電話:
  「我其實一直很喜歡妳,不要跟我哥約會,跟我約會好不好?」

  「你少拿這招對付我,我跟那兩個聽到富二代就失去理智的姐妹不同,我只對陳有均感興趣。」

  「妳這個人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妳跟小均說過話嗎?」

  「沒有。」

  「妳喜歡他嗎?」

  「⋯⋯嗯。」又害羞了,幸好阿司看不到。

  「妳看,這不是很莫名其妙!」該不會是陳有緒他媽派來整小均的吧。

  「都沒人嫌你們兄弟檔兼情侶檔,我只不過是對他一見鐘情,到底誰比較奇怪?」

  「話不能這樣說喔,我是經過一連串紮紮實實追求過程才跟他在一起的,除了湊巧爸媽姓名一樣,我們跟其他情侶沒兩樣。」

  「你真的背著熙雲跟他交往?」

  「認識我老婆以前在交往,認識老婆以後我們又做回普通兄弟。」

  「你們的關係聽起來真方便。」

  「關妳什麼事!我很忙!」

  「別掛電話,我答應給你另外一個選項。」

  「這才對嘛,什麼選項快說吧。」

  「下午我男友有一場友誼賽,只要你贏了他,晚上又贏了我,我就安排苡菲跟你還有⋯⋯陳有均見面。」

  她在苡菲名字後面接了小均的名字,阿司不停琢磨她的用意,看來今天得放小均鴿子,整天就牢牢跟著她,試探她是敵是友。

  「我看到你哥的第一眼就已經喜歡他了。」

  「我知道他週刊上的照片看起來很帥,因為他親的是我,妳們不要拿我們親親照性幻想啦。」

  「如果我告訴你,我對他一見鐘情的年紀是國中,你願不願意介紹我們認識?」

  「國中?」

  「當時他還是一所貴族學校的高中生,我只能遠遠望著他,緣分真的很奇妙,想不到我在熙雲家又見到他,跟他距離更近了。那一天我們在觀賞你的求婚影片,他曾經看我一眼,我的願望很簡單,我只想告訴他我叫什麼名字,為什麼這麼多年都忘不掉他,我只要這樣就夠了。」

  阿司才不信,當初他從美國跑來找小均也是想著跟小均說一聲對不起就走,後來野心越來越大,最後連愛情都美夢成真了,前車之鑑,他打死不會給情敵任何機會。

  「我只答應妳第二個選項,友誼賽是什麼比賽?我會游泳,蛙式游的不錯,我還會唱歌,當過樂團主唱⋯⋯。」

  槐薰打斷他:
  「賽車。」

  「什麼?」

  「賽車。」

  「賽車沒贏,晚上贏妳行不行?」

  「你連我男友都贏不了,晚上還有臉見我?」

  「晚上打牌贏妳可以嗎?」

  「等你先打敗我男友再說。」

  「只要贏他就行了?應該不用第一名吧?我很久沒開了⋯⋯。」

  槐薰內心OS:你不是很久沒開車,你是根本不會開車。

  賽車半調子可能會鬧出人命,阿司若在原地打轉頂多鬧笑話。

  槐薰想製造當面說服阿司的機會,不是故意想拿車神男友激他。

  遭男友背叛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念國中那一眼純粹的美好。

  她從苡菲暗戀的對象眼中,看到男孩對苡菲的心儀。

  一場苦澀的國中生單戀,那一年她恨不得自己趕快長大,最好隔天一睜開眼就變成高中生,讓喜歡的人願意多看她一眼。

  轉眼間,她進大學、出社會,發現長大後的世界沒有想像中美好,她相信對陳有均來說一定更糟。

  苡菲的不幸,竟讓槐薰當年暗戀的男孩眼光越來越差,在熙雲的婚禮,他用當年她忘不掉的神情望著熙雲的老公⋯⋯超煞風景。

  熙雲是她最好的姐妹,她常常忍不住想把熙雲從虛偽的假象中搖醒。

  阿司娶她別有居心,就如同她男友是因為他媽媽中意才跟她交往,現在的熙雲沉醉在幸福幻覺中,跟今天之前的自己一樣,拒絕看清真相。

  裝睡的人叫不醒,現在她被殘酷的搖醒,她不想被任何人安慰,反而衝動地想把熙雲叫醒。

  想親口告訴她:
  「妳值得更好的男人,不是鎖在金絲籠裡的一場騙局⋯⋯。」

...
taonong 發表於 2020-2-11 23:27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74.它不相信世上有神

  「我以前覺得你不怎麼樣,今天突然發現你很帥。」

  「我本來就很帥啊,不然怎麼把小均迷的團團轉。」

  「我收回客套,你只有穿上一身賽車服時看起來還可以。」

  阿司沒心情跟槐薰廢話:
  「接下來怎麼贏妳?快說!」

  也不知道小均一個人去墾丁現在怎麼樣了?

  小均什麼都會,就是不會游泳,他會蛙式可以保護他。

  「友誼賽你竟然贏了亞洲車神,你也藏太深,為什麼要裝成不會開車?害我差點看走眼。」

  不可否認,槐薰喜歡賽車高手。

  「美洲車神打敗亞洲車神不難啦,勸妳快放棄我哥跟我在一起。」

  「誰要跟一個Gay交往!」

  「那妳幹嘛死巴著小均不放。」

  「我就是天生壞心眼想拆散你們兩個。」

  「拆就拆,我還希望妳拿出本事努力拆,我哥這輩子都沒好好談過戀愛,我只會害他被人笑,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只是不忍心我一個人過,他只是不願意我撞到頭破血流,他只是受不了我很失落⋯⋯這樣你們就他看不順眼?我跟另一個哥哥爭得你死我活,身邊反而多了一群跟班問我今天怎麼修理他,妳拆散我們吧,我好不適應這個世界。」

  「⋯⋯你真的很另類。」

  「拜託妳,讓我跟苡菲見面好不好?」

  槐薰掙扎了很久:
  「你跟有均相處這麼久,你覺得他會不會愛上我?」

  「他對我很死心眼,妳們不要一直打他主意啦!」

  為什麼這世上有這麼多花癡!

  槐薰自從失戀後,突然對青澀國中歲月的暗戀對象執著不懈。

  她想得到陳有均專注不放的凝視,她想找回她的白色青春。

  他們算是陌生人嗎?

  可是她從國中就把他一路收藏至今不肯淡忘。

  就算陌生,也是最死忠的陌生人吧。

  槐薰望著阿司:
  「如果你⋯⋯今晚有辦法動搖我的意志,我不但讓你如願見你想見的人,我還願意放棄他。」

  「我要怎麼做?羞辱妳嗎?萬一妳翻臉怎麼辦?」

  怎麼會有這種男人?孤男寡女住進汽車旅館,暗示那麼明顯還問她怎麼做?陳有均瞎了吧。

  「我還以為你很會勾引人,連自己哥哥都不放過,現在發現你只是一個傻子。」

  不會吧?連我她都要?口口聲聲說暗戀小均,繞了一大圈原來是在暗戀我。

  「我懂了,我先洗個澡,妳剛剛洗過不要跟我搶。」

  「⋯⋯。」

  與此人好難產生激情,還想贈送兩巴掌。

  阿司在裡面沐浴,留在床頭小圓桌的手機突然震動。

  “今生摯愛馬熙雲”的來電,好做作的沙龍照。

  槐薰本來想騙阿司洗澡,等他出來看見人去樓空才驚覺被捉弄。

  卻被一通姐妹淘的來電點燃妒火。

  一樣被蒙在幸福的假象中,憑什麼遲鈍無知的人比較幸福?她不甘願獨醒!

  阿司剛步出浴室就被槐薰守在門口嘴貼嘴擁吻。

  這⋯⋯這麼突然?

  他還沒做好準備,媽啊,這年頭連男同志挑戰都那麼大,何況異不異、同不同的男神小均,說不定每晚都有人敲他的門,越想越不開心,他太會吃醋,可是克制不了。

  讓女人開心舒爽對阿司也不為難,他當成去健身房練身體,總被嫌不夠情趣,幸好這世上還有名牌包與鑽石珠寶可以催情,可是好貴⋯⋯。

  槐薰整個過程都在唉唉叫,阿司習慣按表操課,卻不太會應付大呼小叫的床伴。

  喂,到底是爽還是痛講句話很難嗎?偏偏槐薰整個過程除了叫床不發一語。

  阿司直覺不對勁,在枕邊瞥見他的手機,通話中就算了,通話對象竟然還是“令生摯愛馬熙雲”。

  阿司大吃一驚,慌張不客氣抽離,引起女伴一陣痙攣,連連嬌聲抗議。

  阿司顫抖接起手機,他得確定電話那頭的人是誰,究竟聽到了什麼:
  「喂?」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任何情緒,無波無瀾回他一句:
  「嗯。」

  阿司心想,小均該不會也等著確認電話這頭的人是誰吧?

  瞬間有種自投羅網的懊惱。

  電話是阿司先掛的,他不知道怎麼跟小均解釋,要編個讓人不火大的理由也得花時間。

  槐薰隱約察覺那通電話的主人不是熙雲,她哪有辦法那麼沉住氣。

  回想剛才的來電顯示有點怪怪的,那四個字似乎是“令生摯愛”不是“今生摯愛”?

  想起熙雲還在國外。

  她已經推測出電話那頭的苦主:
  「你要找有均解釋?有車嗎?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用妳假好心,陰險!哼!誰知道妳會把我載去哪裡,我坐高鐵比妳安全。」

  「⋯⋯。」

  又忍不住問:
  「陳有均知道他是你的令生摯愛嗎?」

  「閉嘴啦。」

  「今生摯愛是熙雲,令生摯愛是小三,我怎麼會有一種遇到仿冒商的錯覺?用手指擋住那一筆,你是以為沒人看得出來?」

  阿司不想回答她,小均是公的,一看到他總是熱情高漲,“令”這字明明像小均。

  槐薰最後還是好心載他去高鐵站搭車:
  「賽車手很帥,又不是吸毒,為什麼怕人知道?」

  「不想讓妳知道不行嗎?」

  「你哥知道嗎?」

  「妳再動不動打聽小均我真的要生氣了。」

  「我打聽有均,你也可以打聽苡菲。」

  「她在哪裡?」

  「陳有均知道你很會開車嗎?」

  「他不知道,我不想讓他知道。」

  「為什麼?」

  「她在哪?」

  「澳洲。」

  「妳有辦法讓我跟她見一面嗎?」

  「你為什麼不想讓有均知道你是車手?」

  「什麼車手?是美洲車神!認識他的沒人叫他有均啦,連他爸都叫他小均,妳這樣很不合格耶。」

  「快到車站了,我就問最後一題當車資。」

  「快問,少廢話!」

  「小均到底看上你哪裡?」

  「因為我足智多謀,在家族內鬥幫了小均幾百次,他每天沒聽我分析公司局勢就會睡不著。」

  「喔,我懂了,小均是個天才,天才都比較喜歡笨蛋。」

  阿司氣到說不出話來:
  「我不管馬熙雲的姐姐在澳洲還是在火星,妳都要負責把我弄回來!」

  「所以你根本娶錯人了,從頭到尾你最該獻殷勤的對象是我。」

  「好啦好啦,等我有空再娶妳啦。」

  「誰要嫁給你!你哥哥他⋯⋯。」

  阿司眼神危險,目露凶光。

  被殺氣鎮住的槐薰,機靈見好就收:
  「我就送你到這裡,你快去跟小均哥哥道歉吧。」

  阿司坐上高鐵後,後悔剛才自己怎麼沒大罵高槐薰“妳這個大阿花”!

  因為他拼命忍住。

  人生繞了一大圈,絕望的事情終於露出一絲曙光。

  三年前,我們無憂無慮在一起。

  “小均,我們明天去玩雙人卡丁車好不好,只要五百元,離淡水很近,我們提早收攤約會去。”

  ”我為什麼要跟你約會?“

  “因為我們是戀人,戀人都要約會的。”

  小均一時還不習慣跟阿司已經成了情侶,不小心就對他殺氣騰騰,一經提醒,趕緊補親阿司一口,難怪今天老覺得忘了做什麼。

  阿司臉紅到耳根子了:
  “你說只要我沒漏任何一句歌詞就帶我去玩,我昨天辦到了。”

  小均有點不好意思,悄悄拿出他借來的風箏:
  “我本來想帶你到附近放風箏,再帶你坐船去八里的,我記得你以前很愛放風箏。”

  “我們今天放風箏、坐船,明天去玩車?我記得你以前想當一名賽車手,你說穿賽車服很帥。”

  小均沉默了片刻:
  “明天我在旁邊看就好了。”

  ”為什麼?“

  “我現在不喜歡那麼刺激的活動。”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賽車不會太刺激啦,卡丁車就跟玩具車沒兩樣。”

  “有緒的婚禮快到了,這段時間我不想出什麼差錯。”

  阿司一向不敢跟小均鬧脾氣,鼻子摸著就不再提這件事。

  反而是小均覺得對不起阿司,明明已經交往卻沒辦法天天寵他。

  過幾天他買了賽車場門票遞到阿司面前。

  “為什麼只有一張門票?”

  “開車對我來說跟玩命差不多。”

  “啊?有緒不是安排你當迎娶車隊的司機嗎?”

  “所以我不准你坐我那台車啊。”

  “怎麼回事?”

  “我的⋯⋯精神狀態當司機有點勉強,可是不把自己搞得像大戶人家的司機,車子也很難一直停在魏雨勤家樓下,她家附近豪宅一堆,大樓警衛個個都跟神經病一樣。”

  “可是有緒說你駕駛技術不錯,常載他媽的姐妹淘四處採買。”

  ”是啊,每次我都好想問她們有沒有買保險。“

  阿司好想瞪小均,這人怎麼老在勉強自己?

  偏偏阿司骨子裡就是小均的瘋狂腦粉,他不想逼小均改變自己,只想陪他幹一些很勉強的事。

  第一步就是成為小均最死忠的亡命乘客。

  既然他已經知道小均危險駕駛的祕密,乾脆當個不會開車的大少爺,一輩子捨命陪哥哥,讓小均不再孤單。

  三年後的他,娶了別人。

  今天放小均鴿子不打緊,剛偷吃老婆閨蜜,還被小均用電話當場逮到!

  這些年走來,儘管風風雨雨,我卻依然想見你。

  阿司安靜走向墾丁海灘酒店的櫃檯。

  小均事前與櫃檯人員打過招呼,阿司輕鬆拿到房卡。

  一進了房就見小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絲不掛剩條內褲縮在角落。

  當然是出事了。

  平常小均不太會主動打電話給他,但阿司規定在發作前一定要先打給他。

  與均的距離太遠,他常怕來不及救,只好運用他可以命令小均的優勢,要求他慢慢自殘。

  這可能是現在小均坐在地上,自己跟自己下跳棋的原因。

  兩人本來說好要在海邊玩跳棋,還一起買了非常迷你的跳棋,他們想著回來後還要把一顆顆跳棋當信物,做成吊飾隨身帶著。

  現在小均的手顫抖的厲害,跳棋又很迷你,手指一碰掉棋子,小均就會扔在一旁。

  旁邊有四、五個東倒西歪的跳棋躺在集合地,阿司懷疑小均已經懲罰自己好幾輪了,右肩到右手指間留著深深淺淺的刻劃以及要乾不乾的鮮紅。

  阿司也事先規定他自殘的身體範圍,看右手傷痕累累,左手畢竟才是他與生俱來的慣用手。

  阿司曾對小均說過:
  “我知道你進陳家的第一天,他們就在矯正你,使用左手是錯的、展露自己的才華跟智商是錯的、連你那種目中無人的說話方式都是錯的,我認為你完全沒錯,你愛我是對的,你會讓自己見血是對的,你放任那家人傷害你是對的,你想丟下我到另一個世界也是對的。Beck, 我會一直陪你做對的事。”

  雖然對小均做了限制,仍還給他傷害自己的自由。

  對阿司而言,這種放寬讓隨時擔心失去小均的壓力面臨前所未有的緊繃,今天終於出事了。

  阿司環顧房間,桌上有兩罐啤酒,他走過去查看,一罐喝乾了倒在桌上,另一罐是水果口味的啤酒,只被喝了一點點。

  小均該不會把魏姓小鬼頭約到房裡喝酒吧?

  跟未成年喝酒就喝酒,幹嘛還把自己脫光光?!

  見床頭整齊疊放小均的上衣跟短褲,他到底想對人家幹嘛?

  阿司越抓狂,思緒越冷靜,飯店電燈開關藏的太隱密很難找,粗暴直接抽出房卡,斷掉供電來源,房間漸漸陷入一片黑暗。

  阿司用椅子撐開房門,讓失去空調的兩人還有辦法透氣。

  「小均,你忍不住的時候可以隨意傷害你自己,這是你的權利,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不過現在熄燈了,沒有人應該傷害你,請把刀子交給我。」

  黑暗中傳來阿司的聲音。

  小均在黑暗中慢慢停止動作,阿司小心搶過飯店留給房客切水果的牛排刀,同一時間,另一隻手迅速用薄被將兩人從頭罩住,分散小均注意力。

  「你喜歡這個世界嗎?」

  小均沒有任何反應。

  「哥哥,如果這世界沒有你,我想我會活的跟你一樣辛苦,但不可能像你表現的那麼好,小均,你的好,這把笨刀子才不會懂。」

  將刀子踢走,把對方摟入懷中。

  小均似乎跟外界感官隔離,不言不語、無知無覺。

  小均很棒,距離上次發作也相隔好幾年了,你真的很努力。

  在黑暗中,阿司對他微笑。

  「有時候我寧可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願意你笑著說個笑話。現在的你接收不到外面的世界,所以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你終於可以歇一歇。」

  漆黑的空間中,阿司拉住小均的手:
  「可是我也害怕你逃去的世界太可愛,可愛到你不想回來,不肯回到我身邊。」

  習慣了沒有回應,阿司自言自語:
  「小均,還記得我提過跟我在一起會害你被詛咒嗎?這不是我亂說的,我識破天機,看穿毫無道理的身分性別血緣只是一種試圖湮滅真相的遮掩,我想我惹神生氣了,所以你也發現了吧,你的運氣總是比我還背,因為你沒有如神所願狠狠把我踢開。」

  「就算我的愛讓你不停變壞,你還是很努力修好自己,繼續不要命的把你交給我,我知道為什麼,因為你是這世上最珍惜我的人。」

  「謝謝你陪我一起背叛神,謝謝你用各種方式愛我,但再這樣下去,我這笨哥哥什麼時候才會被神原諒啊?」

  阿司不知想到什麼,微微一笑:
  「不過別擔心,偷偷告訴你一個祕密,被子它不相信世上有神,我們躲在裡面很安全。」

...
taonong 發表於 2020-2-11 23:27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75.老公老公對不起

  自從小均從神祕世界歸隊後就沒那麼可愛了,雖然沒拒絕跟他發生關係,對他卻沒那麼死心眼了。

  可惡,令生摯愛聽到女人的現場音後,也不跟他吵,假裝沒事在社群網站關心已經散團的倪信個人動態。

  哼,標準的悶葫蘆,大吵一架說不定氣就消了,把委屈憋在心裡不發作幹嘛!

  手下敗將儘管威脅不高,可是分去小均注意力還是令人不快啊。

  「小均,我那天⋯⋯。」

  「跟朋友一起看無碼,我電話正好打進來?」

  「你⋯⋯你怎麼知道?」

  「嗯,那天公司突然有急事徵召你,你才臨時說不能陪我去墾丁,後來你發現是烏龍一場,又不好意思先走,只好勉為其難陪同事一起看片。」

  「既然你都知道了,應該不會生我的氣。」

  小均臉上也沒有不高興的表情,只是阿司跟隨小均視線,兩人焦點同時交會在散落一地的可疑物。

  「這⋯⋯這是什麼光碟?該不會也是無碼的吧?」

  小均推的更乾淨:
  「要問小齊,我不知道。」

  「你沒事準備男男成人光碟做什麼?小齊又不看,一定是你的!」

  那些不明光碟上有小齊的筆跡,還寫了男男兩字。

  「我真的不知道,你問別人吧。」

  小均知道小齊最近在偷看男男電影,不知是為了研究他跟阿司還是想研究“齊緒配”。

  完全不想過問,萬一小齊問他該如何跟有緒感情加溫,他還不如一頭撞死。

  「哼,什麼都一問三不知,哥哥你變了。」阿司更狠,開始伸手跟小均要錢:
  「小齊的電影票兩百五拿來!」

  「不是二百三嗎?」

  「我沒有二十元可以找啦。」

  小齊目前借住小均家,阿司來找小均想清場時,小齊就會被迫出門看電影,回來時再幫兩位哥哥帶宵夜,大家都不是外人,三人窩在小空間吵吵鬧鬧、睡的屍橫遍野毫不尷尬。

  槐薰說的也沒錯,有時他們的關係還挺方便的。

  阿司想想驚覺不對!

  這幾天小均常注意倪信動態,想像有一天,倪信給他一張電影票逼他去看什麼《癡情男子漢》,他跟小均單獨留在房間不知想幹什麼,好不容易看完電影還得買兩份臭豆腐回去幫他們補充體力,阿司光用想像就已經抓狂,正以死亡射線釘住小均不放。

  此時小均也正好在看他。

  「你不准喜歡倪信!」

  「我心裡喜歡誰你不是最清楚嗎?」

  「可是事情有變化了,有人開始跟你說我們在一起不對,對不對?」

  「這麼不對的事,怎麼可能最近才被提醒?」

  「小均,你跟魏雨勤媽媽談了什麼?」

  「我們幾乎是陌生人,她怎麼有資格管我?她那天帶飯店主管破門而入只是怕她兒子被我強姦,沒鬧到警局讓我再擔任一次強姦犯,這天大的人情我還煩惱怎麼還她。」

  墾丁認親出意外那天,阿司陪小均在飯店躲入薄被,小均神遊太空還沒返航,他們的房門被人悄悄推開。

  阿司把手機調成手電筒模式,對著入侵者喝了一聲:
  “什麼人?手舉起來!”

  一名中學生模樣的人大吃一驚,乖乖舉起手,表情兵慌馬亂。

  阿司起身將房卡插入插槽,讓房間重新大放光明。

  “你是誰?小均呢?”

  “我是你表哥啦。”

  阿司不愛攀親帶故,但他直覺魏家這小鬼是偷溜出來的,不快拉近關係怎麼把握時間問出小均發生什麼事。

  “你是週刊上跟小均接吻的那個人吧?我不認識你,你怎麼會是我表哥?”

  阿司直接忽略對方問題,順勢轉移話題:
  “表弟,這罐是你沒喝完的酒吧?你真浪費,酒都開了,至少也要喝一半吧。”

  丰拓勉強接過阿司的啤酒,皺眉敷衍抿了一口。

  是不是姓齊的養孩子都養到天生好騙啊?自稱表哥就能隨便哄小鬼喝一口酒,算了,自己跟小齊一對耳根子軟的蠢貨也好不到哪去。

  小均剛被送去陳家時,在那家人眼裡不就擺明是一塊傻氣的肥肉嗎?

  難怪小均會被整成這樣,現在的小均警覺性很高,比誰都精明,可惜一遇到魏家小鬼就把自己脫個精光。

  “小均為什麼在你面前脫衣服?”

  小均某些事情看得很開,某些事情又很看不開,是不是他這親愛的弟弟給小均感覺太好了,害小均一看到魏丰拓就想到他,想到忍不住連衣褲都脫了?

  “小均不在這裡?”

  阿司指著角落的一坨人形:
  “他在被子裡面睡著了。”

  丰拓睜大眼睛,覺得太奇怪了。

  “小表弟,快回答我的問題。”

  “我看到小均脖子上有很多疤痕,其他地方也有,我叫他脫光衣服讓我看,他叫我跟他划酒拳,誰輸誰要喝酒脫一件,我一直贏,他只好把自己脱光,我看他背後刻了兩個字是⋯⋯。”

  阿司想,這人是國王新衣裡面的小孩吧,他跟小均做了N場,從不過問小均身上的傷口,甚至對他背後刻那幾個字假裝視而不見。

  這不長眼小鬼因為小均偏心故意禮讓,早把小均全身看遍了。

  “為什麼小均身上這麼多疤?”

  “這個問題只有小均能回答你,表弟,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你為什麼一直叫我表弟?我媽說小均會對自己弟弟做很下流的事,她說的是真的嗎?”

  丰拓一直頻頻往門口張望,深恐有人忽然出現在門口,問題也連珠炮似的一個接一個。

  “你媽是我親阿姨,你當然要叫我表哥,你哥的事說來話長⋯⋯不如你先跟我換LINE,方便隨時回你問題。”

  “小均真的是我哥嗎?”

  “是。”

  阿司直接丟出肯定句。

  小均跟丰拓媽媽的關係也不是什麼祕密,阿司國小就不時陪小均去魏家偷看過他媽。

  自從丰拓知道小均的存在後,就對這個人十分好奇。

  丰拓有一次跟媽媽出門,路上遇到一個人,她自稱是媽媽的阿姨,媽媽當下臉色很難看,冒失的女人一直喊媽媽一個名字,他從來沒聽過那個名字,她甚至還追趕過來頻頻喊他”小均”。

  從此小均這名字就被丰拓藏在心裡。

  那天在他家社區的車庫入口,他終於如願見到傳說中的小均。

  媽媽反應跟上次一樣奇怪,他追問媽媽,媽媽卻什麼也不肯透露。

  之後他還在超商看到櫃台擺著小均親吻男人的週刊,他忍不住偷偷買回家藏著,媽媽發現當天就氣急敗壞訓責他。

  當年丰拓十歲,自覺已經長大,開始叛逆,媽媽越避諱的祕密越引發他的好奇心,他曾經不小心看到媽媽私藏的舊照片,看到跟他年紀差不多的男生,在照片裡笑的很爽朗。

  “除了跟你划酒拳,小均還做了什麼?”

  “我問他一些問題,他還來不及回答就聽到有人敲門,我媽跟一個穿飯店制服的人闖進來,我媽不聽我解釋,直接把我拉出去。”

  “你也脫光了?”

  “沒有,我一直贏,一件都沒脫。”

  這⋯⋯小均十八歲那年連衣服都沒脫就直接被當性侵犯了,現在脫到只剩條內褲,還被生母當場逮個正著⋯⋯。

  “你媽闖進來後,小均有說什麼或者做什麼嗎?”

  “我不知道,我被隔在門外,我媽把門鎖上,跟小均單獨在裡面講話,我記得他們闖進來時,小均根本來不及把衣服套回去,不過小均有點怪怪的。”

  “怪怪的?”

  “他好像一直沒什麼表情。”

  “這叫冷靜!什麼沒有表情?小鬼你要學的還多得很。”

  “我不是小鬼,別這樣叫我。”

  “不好意思魏先生,他們在裡面說了多久?”

  “超過五分鐘,我媽一出來我有跟她解釋,飯店的人還問她要不要幫忙報警,是我阻止他們的。”

  阿司心想,這事輪不到你阻止,你媽比你更不想曝光她與小均的關係吧。

  “你記得你媽闖進來的時候是幾點幾分嗎?”

  丰拓愣了一下:
  “大概⋯⋯晚上九點左右。”

  阿司對了一下小均打給他的時間,他媽到底跟小均聊什麼?害小均沒多久就發作。

  「阿司。」

  「什麼事?」

  「沒事。」

  小均又用一種捨不得的眼神望著他,他到底想幹什麼?被那女人關在房間唸了幾句就想放棄我們的關係嗎?

  「小均,如果我們沒辦法讓這世界跟我們一樣,那就讓我們不一樣。」

  小均沒說話,突然走過來攬住阿司,在他耳邊聲音好輕好輕:
  「這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能打動我,你總是陪我跟所有人作對。」

  可是我總是讓你受罪。

  阿司賴在小均懷裡問:
  「除了魏太太把我們罵的很難聽以外,還有其他人在你面前幹過這種事嗎?」

  小均表情有一點為難:
  「有⋯⋯。」

  阿司觀察到小均壓抑的表情:
  「不方便回答我嗎?」

  「嗯。」

  「是陳有緒他媽嗎?」

  小均猶豫了很久才點頭,還差點想躲進被子裡。

  誰不渴望擁有銅牆鐵壁的剛強性格?最近很沒男子氣概,動不動就縮頭縮尾想把自己藏起來,小均既鬱卒又無能為力。

  阿司突然從小均懷裡跑掉,還把晚上睡覺的被單拿過來,拉著小均慢慢坐在地上,拉開被單拉鍊,下一刻被單當蚊帳,兩人被罩在裡面。

  「哥,放心,我不會逼你了。」

  小均不明白阿司指的是哪方面的事,他沒辦法開口了,最近狀況有夠糟,小均集中心思感受阿司的氣息,企圖安撫那顆無處可躲的心。

  阿司開始慢慢哼起歌來。

  「聽過嗎?」

  「走音了。」

  「要你管!」

  「其實我⋯⋯,」小均萬般艱難的開口:
  「真的沒有要放棄這段感情,我一直⋯⋯不是你的唯一,不是嗎?」

  「你不能這樣啦,你要想辦法給我一點教訓啦,你人不能太好,跟你說,情場如戰場,你這樣一再忍讓,將來一定會被別人欺負到很慘。」

  「我知道了。」

  小均丟下阿司鑽出被單,跑去另一頭東摸西摸,看不出在忙什麼。

  阿司不知自己說了哪句話得罪了小均,媽啊,少一根筋的人根本無法跟哥哥談戀愛啊!

  阿司只好繼續裹著被單,像是穿著人偶裝,笨手笨腳走到小均面前還差點跌倒:
  「老公老公對不起啦。」

  見阿司傻呼呼求饒模樣忍不住好笑,小均很快就把這沉甸甸的被單一把攬進懷裡:
  「不生氣了,你也別一天到晚想把我教好,我又不打算跟別人交往,既然人都交到你這小惡魔手裡,當然是你想對我怎樣就怎樣⋯⋯。」小均很不好意思把話說完。

  阿司不知如何形容他的感覺,小均是沉斂淡泊的人,一旦動了真情,突然坦白又直接,面對註定受罪的關係,陳有均你就不能稍微保護自己嗎?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你也不准傷害你自己,這是命令。」

  「嗯,我知道了。」

  依舊抱緊他,兩人白癡似的,隔著被單拼命親嘴。

  他覺得像條狗在地上爬幾圈才能入睡,發明這件事以及認真爬了十年的人都很變態,但這世界從來沒大驚小怪,大家照樣若無其事過得從容又優雅。

  他從不認為愛上阿司很變態,卻在一夜之間成了全民獸兄,難怪每天吃藥每月回診的人是他不是別人,他跟這個瘋狂世界就是不合嘛。

  「哥哥,怎麼了?」

  「我突然覺得你叫我老公的聲音特別動聽,我還想聽。」

  「才不要,你當老公好笨,會被我越叫越笨。」

  小均氣到又鑽回被單裡,直接用肉體教訓阿司,阿司驚聲連連無處可逃,小均一共逼他集滿十次"老公饒命"才肯罷休。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2-15 15:02 編輯

taonong 發表於 2020-2-11 23:28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76.說!你把我老公藏去哪?

  「快、我們快逃!」

  小齊在路上緊急採買墨鏡、帽子,在無所不用其極的遮遮掩掩下,終於逃出魚雷射程。

  一把牽住小均的手,拔腿朝大賣場出口狂奔。

  兩人急急忙忙攔了計程車,連滾帶爬一下車就往小均家衝。

  「你也太誇張了,她是你媽,不是女鬼。」

  「女鬼不會逼我向你借錢。」

  「有人想跟我借錢?這倒新鮮。」

  自從淪為陳家財產後,從來只有他跟人借錢,從有緒、有緒媽,借到倪信、老三,連有緒的一號王醫師、二號小齊他都開過口。

  小均以為自己已經很會借錢,想不到還有人比他更會借,連陳有均都看得上眼。

  進屋後,小齊脫掉他一身的喬裝,全身只剩一條內褲,沒有冰箱只能拼命灌不太涼的開水。

  小均少了小齊的慌張,慢條斯理正在屋裡四處閒晃。

  小均眼神呆滯,腦袋遲鈍,甚至沒意識到小齊躲他媽不是怕小均被借錢,而是不想被他媽追問那天為什麼跟日文家教“互耍嘴皮”。

  「哥,你剛有吃飽嗎?」

  「嗯。」

  前一個小時,在小齊堅持下,兩人外出吃飯。

  小均已經連續三天沒上班了,這幾天不太出門,常常有一餐沒一餐。

  想不到撐了這麼多年,竟然輕鬆敗在媽媽手裡。

  媽媽那天也沒說什麼,只是用三部曲對付他:第一部,狠狠威脅要告他。

  第二部,深深嘆口氣,說他已經不歸她管。

  第三部最精彩,認真責怪他不該用身上恐怖的傷疤嚇到她兒子。

  如果不是擔心妳看到我身上誇張的傷痕會感傷,我為什要撐到現在?

  撐不下去就應該投降,努力活到現在,總算好好見面又怎麼樣?

  夢走出了黑夜,終於站在光天化日下還抹上了色彩,這一刻,我突然替自己感到難過。

  不過媽媽從頭到尾也沒怪過他為什麼愛上齊司,這倒令人欣慰,阿司白擔心了。

  因為她恐怕不太關心齊司是誰,或者陳有均愛上誰。

  她就是這樣,擔心魏家這個、憂心丰拓那個,連個白素歆都不如。

  副總至少會關心他為什麼拼死拼活撐過最後一口氣,也會逼問他為什麼要吻阿司。

  假若他能早點知道魏夫人的心事,那家人就不用一天到晚研究陳有均撐破極限到底有什麼毛病了⋯⋯。

  小均努力轉移思緒焦點,與小齊硬聊起來:
  「我也要學B-Box。」

  「啊?我只會玩不會教人。」

  小均沒在管小齊意願,他逼小齊教他B-Box,禁止自己想事情,學著小齊依樣畫葫蘆。

  小均很沒B-Box天份,硬要模仿小齊,口忙手亂的模樣有點笨拙。

  「明天還要替你請假嗎?」

  上班需要思考,小均最近禁止自己想事情,連公司都沒辦法去。

  沒回答小齊,小均只是專注找出B-Box要訣,兩人在那邊弄出許多奇怪的噪音。

  阿司很久沒來找他了,該不會又是誰生了寶寶沒空理他吧。

  其實他的“很久”也不過十來天而已。

  房子雖小,小均卻覺得空盪盪。

  如果阿司看到兩人在那邊埋頭B-Box,應該會吃味的大聲唱歌、拼命鼓掌,為了想盡辦法干擾他們,製造許多令人莫可奈何的雜音。

  阿司你真的很吵,但是我習慣了⋯⋯。

  「阿司?他沒來啊,哥你叫錯人了。」

  嘖,剛竟然說出自己的心思,還以為幹出這種事的只有阿司。

  小均現在比較能區分兩位白目弟的差別。

  小齊白目是一種心思簡單且心直口快的乾脆。

  阿司白目真的只是單純自我感覺良好⋯⋯。

  連招呼也不打就徹底消失在我生活裡,全世界找不出比你更白目的人了!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小均沉思,小齊一臉驚恐:
  「我媽找上門了?」

  小均愣了一下,這場景怎麼會似曾相識,難道最近與弟弟共處一室都會出事?

  「開門!快開門!」

  小均乖乖把門打開,不想像墾丁那次被人破門而入。

  探探外面,咦?怎麼連警察都上門了?難道之前跟阿司太激烈遭人檢舉?

  「陳先生,我們可以進來嗎?」

  一群陌生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人開口詢問。

  小均看到了馬熙雲,覺悟今天的場面不會太仁慈。

  小均面無表情的旁觀眼前壯觀陣仗,用一種連自己都不想照顧的殘酷心情。

  「請進。」

  小均退後一步,神情冷淡到有點猜不透,側身讓這群人大搖大擺進門。

  「哥,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小齊坐在地上張大嘴巴,他這輩子哪見過這種場子?

  兩男三女還有一警,駕輕就熟各就各位,有人拿單眼到處拍照,還有人翻著垃圾桶,把衛生紙當寶貝裝進透明袋打算帶走。

  「你們兩個也太無恥了,還不快把衣服穿回去。」

  那群人為首的,負責恫嚇小均和小齊。

  「我在我哥家脫衣服也不行?你們是誰?到底想幹嘛?」

  「你夫人委託我們調查你的交友狀況,別以為是親兄弟就可以亂來,陳先生,想說什麼要想清楚,我們全程都有錄影。」

  「誰准你們錄影!」

  小齊上前搶奪那男人的手機,小均漫不經心攔住小齊:
  「你們別那麼得意好不好,他不是陳先生。」

  語調平靜到事不關己。

  徵信社的人馬當場傻住,整齊劃一全朝熙雲望去。

  熙雲也是一臉的囧。

  徵信社忍不住在心裡埋怨,委託人的老公為什麼非要長得一張路人臉⋯⋯。

  熙雲一進門就知道她抓錯了人,也知道通姦已經除罪,不會被抓去關,卻刻意不點破,她想賭賭看陳有均會不會自己做賊心虛敗陣求饒。

  公婆家對陳有均的智商評價極低,倒沒料到他還有點應變能力。

  全場屏息等待她下一步指令,騎虎難下的熙雲裝腔作勢意圖鎮住場面:
  「說!你把我老公藏去哪?我肚子裡可是懷了你們陳家的骨肉,你最好把我老公交出來!」

  「懷孕是好事,但到現在還找不到老公就不好了⋯⋯。」

  「你!」

  不虧是兄弟,有緒給她的陰影瞬間回籠。

  跟來的員警苦笑,試圖打圓場:
  「陳太太,既然是一場誤會我們就別打擾陳先生了,妳再跟妳先生聯絡看看,也許他已經回家,要不要先打電話回家問一問?」

  熙雲原本想用激烈手段逼迫阿司回到她身邊,阿司已經十幾天沒回家了,她計劃找人來抓,想將小均扭送警局做筆錄,給假釋中的他狠狠教訓。

  可是這屋子就這點大,一眼望盡,既沒衣櫃也沒後門,她失算了,阿司不在這裡,她收拾棄婦的狼狽,抬頭挺胸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收隊。

  「等一下。」小均突然快步走向熙雲,瞬間揮出左手。

  陪她同來的槐薰專注盯著小均一舉一動,眼看小均揚手就要碰上熙雲的臉頰,槐薰幾乎感覺到掌風迎面襲來,忍不住驚叫一聲。

  所有人都凝結住,包括小均。

  沒聽到預期中的清脆巴掌聲,緊閉眼睛的槐薰終於從露出的眼縫內偷偷瞧了一瞥。

  畫面定格在小均伸手向熙雲討東西的姿勢,並無她想像中,一巴掌揮上熙雲的臉。

  槐薰懊悔剛才反應過度,一定給小均不夠沉著的壞印象。

  「還來!不要偷我家的東西。」

  「這是我老公的婚戒,跟我無名指戴的是一對,我們夫妻的婚戒難道還是你的財產?」

  小均聽完沉默了很久,高舉在半空的手終於慢慢垂下:
  「拿走吧,這玩意扔在這裡都長灰了,丟進垃圾車我也不知道怎麼分類,妳來了,也算幫我一個大忙。」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明天最好別後悔。」

  小均突然轉身用槐薰一輩子忘不掉的眼神,溫和盯著槐薰。

  深刻到槐薰忍不住害羞垂著頭,耳邊只聽見小均用好聽的聲音,對她緩緩開口:
  「妳叫什麼名字?」

  「高⋯⋯高槐薰⋯⋯。」

  沒想到自己也有在男人面前結巴的一天。

  一句簡單的對話,瞬間把槐薰送回青澀國中的年歲,那是她最難忘的一日。

  槐薰屏息不敢呼氣,輕飄飄的沒有真實感,猶如置身太空般如夢似幻,連眼前畫面也開始恍惚變形。

  「嗯,叫得有點激動,很好認。」

  心儀的男孩對她說。

  槐薰只覺得五雷轟頂。

  被陳有均專注認真地望進心底,主動問起她的名字,而她的名字將從此牢牢刻進他心底。

  此情此景,多少年來,在最孤單的夜裡,不時入夢糾纏。

  偏偏現實硬比夢裡多句對白:“叫得有點激動,很好認。”

  夢想實現的很突然,甚至讓人有種欲哭無淚的荒謬。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5-31 20:53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