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修真學院交換生》By一世華裳(已完成)

 
jan5410 2024-7-4 21:19:30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 1992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1:55
第10章
  紀瀾一向聰明,乖巧點頭:“好。”
  婁郁自然也能看出校長在袒護學生。
  他本就有意收服劍陣,根本沒有生氣,只是覺得這小鬼不太對勁,對方又恰好動過瑞白留下的東西,他便想弄清楚而已,喊道:“站住。”
  紀瀾扭頭回望。
  校長一看不好,笑著上前:“會長,咱接下來做什麼?”
  婁鬱現在很忙。
  戰場要掃尾,秘境的東西得儘快讓人們消化,裡面大多只有他看得懂,都得他親力親為。
  但說兩句話的工夫還是有的,他問道:“黑市隊裡誰告訴你的?”
  紀瀾一臉坦然:“我只知道他姓李,大家都叫他野哥。”
  婁鬱“嗯”了聲。
  幾句話的時間,已經有不少人來找他了,他手背向外一揮,放過了這些小鬼。
  紀泓暗中松了口氣,付海帆劫後餘生地擦了把汗,其餘三位尖子生緊繃的肩膀也是一松。幾人收到校長的暗示,趕緊拉著紀瀾跑了。
  婁鬱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走遠,朝宣霆側了一下頭。
  宣霆便知道這是想讓他去查查。
  他不明白婁鬱怎麼好好地要抓著這事不放,疑惑地去了散修那裡。
  散修有些被石塊砸中,傷了不少。
  不過修士身體素質強,只有嚴重的才去了醫院,剩餘的有一部分怕留下倒楣,偷偷溜了,另一少部分膽子大,都在這裡圍觀戰局。
  宣霆身為副會長,同樣萬眾矚目。
  他親自打聽人,散修都很積極,發動各種關係網幫忙問,很快得到了他要的資訊。他拿到照片,發現有些眼熟,思考幾秒找後勤的一問,回到婁鬱身邊低聲道:“死了。”
  婁鬱剛下完幾條命令,正要進去收拾殘局,聞言一頓:“怎麼死的?”
  宣霆道:“不知道,屍體還在營地裡。”
  尖子生的任務區繞著靈獸山,就處於震中。
  當時他們也有受傷的,協會的人便只顧著他們了,沒空收屍。
  營地現在已是一片廢墟,若運氣好,外面的防禦陣多扛了一會兒,興許還能翻出來點東西。若運氣差,那可能就都被劍氣碾成粉了。
  他補充:“他們說當時是從水裡撈上來的,一共三具。”
  婁鬱點頭,下意識想讓宣霆去查查那個小鬼,但轉念一想他只是有些起疑,沒必要興師動眾,再說若真和瑞白有點關係,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便暫且按下這事,帶著人走了。
  剩下的人分工明確。
  協會的築基修士和後勤部門折回宗門附近,在劍氣掃不到的地方重新安營紮寨。
  幾位校長給老師們開了一個小會,示意他們帶著學生先走。如今這情形,試煉算是報廢了,不如各回各家。
  後勤考慮周到,下午就聯繫了大巴在附近待命。
  尖子生一直在天上禦劍,晚飯也沒吃,全沒什麼力氣了,便坐上大巴一癱,等著回酒店休整。
  這是紀瀾第一次坐汽車。
  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欣賞夜景,感覺路邊整齊的綠化帶都很有趣。
  不過這愉悅的心情只持續了十分鐘,他突然轉身,一把抓住了紀泓的胳膊。
  紀泓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怕他是想起了黑市隊的細節,心頭一跳:“有事到酒店再說。”
  紀瀾惜字如金:“不。”
  車裡都是人,紀泓不能讓他開這個口,說道:“那你手機打字。”
  紀瀾道:“我手機沒電了。”
  他增加手裡的力道,擠出兩個字,“想吐。”
  “……”紀泓道,“給你找個塑膠袋?”
  紀瀾道:“不。”
  紀泓道:“那你想怎樣?”
  紀瀾道:“下車禦劍。”
  紀泓勸他:“老師不讓,就塑膠袋吧。”
  紀瀾不舒服的時候心情就不太好,也不怎麼肯聽勸。
  這世上除了他師父,沒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勸動他。他輕輕呵了聲,溫柔問:“是老師不讓,還是你不行,飛不了一路?”
  紀泓沉默地看著他,紀瀾也看著他。
  二人在轟鳴的大巴里對視兩秒鐘,紀泓端著那張嚴肅的臉,起身就去找老師了。
  老師同樣勸不動這個狀態的紀瀾。
  一番交涉後,最終在紀瀾吐出來之前,紀家兄弟上了大巴的車頂。
  夜風一吹,紀瀾稍微舒坦了。
  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含著司機塞給他的話梅,說道:“你沒必要陪著我。”
  紀泓在心裡打著訓他的草稿,不吭聲。
  紀瀾看著他家的稀有物種,難得有些良心發現,決定儘快把“學會”禦劍提上日程:“要不你教我禦劍?”
  禦劍一般要煉氣五層以上才能熟練掌握,他只有三層的修為,紀泓道:“我教不會。”
  紀瀾道:“我覺得你行,應該能比我們禦劍老師講得明白。”
  禦劍老師當即在車裡咳了一聲。
  紀瀾假裝沒聽見,繼續鼓勵地看著紀泓。
  “……”紀泓木然看著這不省心的倒楣玩意,“吃你的話梅,別說話。”
  大巴開了兩個小時,終於進城。
  紀瀾後半段又有些難受,調息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此刻未到深夜,街上仍有行人,他支著頭,望著街上繁華的景象。
  手機、汽車、電燈……以及腦海裡其他便利的東西,雖不是法器卻比法器管用,這個時代實在讓人驚歎。
  靈氣枯竭,仙人避世。
  被拋下的螻蟻掙扎向前,現在活得比他們都舒坦。
  他輕輕笑了一下。
  大巴抵達酒店,一行人休整後各自回房。
  紀瀾找人要了充電器,剛把手機打開,消息便一窩蜂地湧了過來。
  自官方正式承認修真開始,修真便成了熱門。今天動靜太大,直接熱搜登頂。
  當時他們一群人在天上圍觀戰場,被路人用手機調焦拍了下來,學校的人發現他也在,便來打聽第一手八卦了。
  紀瀾簡單翻了翻,沒有回復的興趣。
  他順著記憶登錄學校論壇,見這裡果然是另一番場景。
  原主擔心這趟回不來,臨行前和班上的人說了一聲,這事也被搬上了論壇,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偷溜進去的。
  另有幾個爆料,說他在秘境找到一件越級法器,可惜經會長鑒定是件殘次品,而這次突發事件可能也和他有些關係,如今論壇上的人都在罵他。
  客房是雙人間,紀泓自然和弟弟一間。
  他第二次出去時擔心又遇見太快的靈物,便帶了手機準備抓拍,幸運地沒扔在營地裡。此刻從浴室出來他就收到了付海帆的消息,點進論壇看見滿屏咒駡,頓時皺眉,掃見紀瀾也在看,便想把手機拿走。
  結果剛走到近前,就見紀瀾回復了爆料貼。
  【對,和我有關。會長親自蓋章的好運,當時所有人都聽見了。事實證明果然沒錯,他這次因為我獲得了一件頂級法器,人情欠大了。你們都別慫,接著罵。】
  紀泓:“……”
  他就多餘擔心。
  紀瀾等了兩分鐘,滑動刷新,發現貼子被刪了。
  於是他自己發了一個貼,標題:真玩不起。
  “……行了,早點睡,”紀泓看不下去了,“我買票,明天上午的高鐵行嗎?”
  紀瀾有些抗拒:“高鐵?”
  紀泓道:“高鐵不會暈。”
  他說著疑惑,“我記得你不暈車,今天怎麼突然暈了?”
  紀瀾道:“可能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還能“不服”到車上?
  紀泓懶得和他計較,讓他洗漱睡覺。
  二人休息一晚,轉天去了高鐵站。
  從這裡回家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紀瀾果然沒暈車,愉悅地看了一路風景,跟隨紀泓回到了紀家。
  紀家是本地的大家,人口多又有錢,家族建築群全是別墅。
  紀瀾順著記憶回到自家小院,見旁邊停著一輛亮黃色的跑車。
  這是小崽子被修真學院錄取後,紀家人給買的。
  他想到有些人開車是不暈的,沒能扛住誘惑,進屋拿了鑰匙,開始研究跑車。
  這時只聽一個聲音自前方響起:“哥,你回來了?”
  紀瀾抬頭,看見了小崽子同父異母的弟弟,紀源。
  紀源長相隨母,比原主生得更清秀,記憶裡有關他的片段很多,和他媽一樣有點白蓮花的屬性。
  “我聽說你一個人偷偷跑到秘境去了?”紀源道,“以後別這樣了,叔叔伯伯們聽說了都很生氣。”
  紀瀾了然:“你告訴的唄?”
  紀源無奈:“當然不是,你們的照片都在網上傳開了,不信你上網看。”
  紀瀾不太適應紀泓那種男菩薩,但對紀源這種類型的手足,他的經驗十分豐富,便“嗯”了聲,頭也不抬地繼續研究跑車,打著火,換了前進檔。
  紀源早已習慣他的態度,歎氣:“我還聽說這次秘境被毀也和你有關?再加上貿然進秘境,這……學校不會扣你分吧?”
  他說道,“你開學還要補考,萬一再被扣分,不就直接留級了?需不需要我幫你補習……”
  紀瀾一腳踩下了油門。
  紀源一句話沒說完,車已飆到身前。
  他簡直猝不及防,完全無法反應,“砰”地被撞飛出去,砸在了地上。
  放下行李、和父母聊了兩句就過來的紀泓恰好看見這一幕,眼角狠狠一抽。
  他算是發現了。
  自從豁出去進秘境,他弟就放飛了。
  肇事司機開門下車,看看車頭的痕跡,又看看沒事的紀源,滿足了好奇心:看來還是修士的身體比較硬。
  紀源霍然起身,不裝樣子了:“你特麼撞我?!”
  “當然不是,”紀瀾比他之前的語氣更無奈,溫柔地埋怨,“你說你怎麼站在我車前呢?我一看見你太高興,就踩錯了。”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1:55
第11章
  紀源就沒在紀瀾面前吃過這種虧。
  他簡直暴怒了:“你他媽……”
  紀泓及時插嘴:“在聊什麼?”
  紀源:“……”
  變故發生得太快,注意力全被吸了過去,他現在才察覺紀泓也在,一張暴怒的臉硬生生在扭頭時變成了故作堅強的微笑:“大哥,你怎麼來了?我們鬧著玩呢。”
  紀泓看著他都覺得憋得慌,表示有事和紀瀾談,想把人支走。
  紀源不敢得罪他,識趣地離開了。而肇事司機還沒研究完車,又回到了駕駛席,看著他家男菩薩跟著坐了上來。
  紀泓已經打好草稿,就等著沒人時好好訓這混帳一頓。
  他就地取材當切入點,心平氣和問:“剛剛的事沒什麼想說的?”
  紀瀾便簡單點評:“道行太淺,撞一下就生氣,不夠一個回合的。”
  紀泓道:“……你再說一遍?”
  紀瀾對上他的目光,頓時明白這男菩薩是來幹什麼的了。
  他不想再體驗小作文:“你真是來找我談事的?我還以為……”
  紀泓沒等到下文,問道:“還以為什麼?”
  紀瀾順勢另起一個話題:“以為你對我的法器感興趣,想看看。”
  紀泓確實有些好奇。
  既然說到這裡,他便坦然道:“是有點,能看嗎?”
  紀瀾道:“能啊。”
  畢竟是本命法器,總不好一直扔著。
  雖然缺德了點,但他還是想知道用在修為比他高的人身上是否有效,以及裡面是否還有別的機制。
  他說道:“我想試給你看。”
  紀泓自然沒意見:“你試吧。”
  紀瀾一時沒動。
  紀泓等了等:“怎麼?”
  紀瀾是突然想到這是家裡好不容易出現的男菩薩,便有些珍惜,換上了嚴肅的表情:“任何後果你都能承受嗎?”
  紀泓被問得一怔,也跟著嚴肅了。
  如果這法器有危險,他必然不能讓紀瀾隨便用。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蘑菇,猜測:“會變身?”
  紀瀾道:“你修為比我高,不確定。”
  紀泓道:“除此之外呢?”
  紀瀾道:“不知道。”
  紀泓看著他煉氣三層的修為,說道:“你直接試吧,我能承受。”
  紀瀾慢慢把車開到一個空曠的地方,確認不會有其他受害者,這才扯掉手鏈。
  紀泓眼睜睜看著它變成招財貓式的老虎機,腦中“這根本不是上古法器”的念頭剛升起,就見他弟弟按下了貓爪子,發出“叮”的輕響。
  烈日當頭,黃色跑車停在小廣場附近,半天沒動。
  兩邊的車窗雖然沒關,但這麼暴曬,裡面仍是蒸籠的效果。
  期間有紀家人撐著傘路過,瞧見紀瀾這輛車,隨意往裡掃了一眼,不由得又倒退回來,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家族群。
  眾人一看,只見正副駕駛席上各用安全帶綁著一根大白蘿蔔,水靈靈的。
  那人站著沒動,一手撐傘一手按住手機說話:“小瀾這是在搞什麼?車扔著,放兩根蘿蔔就走了?我看鑰匙也在呢,這死孩子心真大,不怕被偷啊。”
  紀源正是不爽的時候,當即回了條語音:“可能我哥怕開學留級,不知從哪看來的辦法,在做法祈福吧?”
  一群有孩子的人頓時冒頭,詢問是否有用。
  紀源日了狗,只能又回了一條:“當然沒用。”
  眾人便紛紛唏噓,修真學院的壓力真大,小瀾終於要被逼瘋了。
  紀源意猶未盡地又給了一句:“也興許我猜錯了,我哥可能是覺得曬一曬會好吃。”
  那紀家人笑得花枝亂顫,最後看一眼兩根蘿蔔,囑咐紀源喊他哥來拔鑰匙,打著傘走了。
  紀源當然不會管他哥的死活,全當沒聽見。兩根大白蘿蔔繼續歲月靜好地立在座位上,直到半小時後才解脫。
  紀泓被曬出一腦門汗,沉默地看向罪魁禍首。
  紀瀾摸摸下巴,總結:“比上次時間短很多,看來修為影響蠻大的。”
  “……”紀泓揉著眉心,儘量讓語氣聽上去正常,“怎麼回事?”
  紀瀾看人准,知道這男菩薩靠得住,便沒隱瞞:“這是我的本命法器。”
  紀泓一時覺得幻聽:“——什麼?”
  紀瀾便將應付婁鬱的說辭搬了出來。
  不過身上有封口令,他沒提紀家血脈的事,只說玉佩的主人和會長有某些淵源,所以會長幫著他遮掩了一下。
  紀泓消化完信息量,沉默。
  本命法器對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的修為剛到煉氣九層,這法器能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地被按住半個小時,顯然是厲害的,但機制實在太坑,他一時不知該給個什麼評價。
  他緩了一口氣,儘量往好處想:“如果你有可靠的隊友,在你們變身後來補刀,興許會有用。”
  “夠嗆,”紀瀾分析,“對於變身類的法術,破身就是破法。隊友在刺的一瞬間就會破他的外形,他能立刻恢復,只要反應快就會躲開這一下。”
  紀泓原本沒指望他接話,聞言意外:“會長說的?”
  紀瀾心想反正他不可能去找婁鬱核實,淡定地“嗯”了聲。
  紀泓點頭,問道:“現在只能變菜?”
  紀瀾道:“不清楚。”
  小崽子的記憶裡有抽卡類的遊戲,應該就是靈感來源。
  既然有個“R”的首碼分類,想來也會有“SR”和“SSR”。他只試過兩次,都是R卡,暫時說不準是受修為還是運氣的影響。
  他說道:“多來幾次就知道了。”
  紀泓不準備今天陪他再來,同樣囑咐他別把本命法器的事說出去,示意他開車,換上了正題。
  紀瀾終究沒逃過這頓小作文,趁著他換氣的空當打斷他,表示以後會好好學習。紀泓看在他神色誠懇的份上暫且信他,決定幫他補習。
  紀瀾道:“這就不必了吧?”
  紀泓提醒:“你剛剛才說會學好。”
  紀瀾想到很快就要開學,勉強同意,用來時的慢速把車開了回去。
  紀泓下車前想起了一件事:“海帆托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法器樣式。”
  付海帆當時以為是會長他們說的,因此賣紀瀾賣得很痛快,之後得知不是,他就後悔了。
  仔細想想,是他自己沒問清楚、又莽撞地砸了一次法陣才造成這個局面的。他學分足不怕扣,可紀瀾不同,尤其紀瀾還及時拉了他們一把,救了他們一命,所以他就想補償一下。
  紀瀾想了想:“法器不需要,你讓他替我打掩護吧,就說我這法器是他改的。”
  紀泓謹慎道:“那開學面談。”
  他和付海帆的天賦高,都在外面掛上號了,這事太重要,他擔心通訊不安全。
  紀瀾沒意見,自此便過上了補習的日子。紀源見他和紀泓走得近,便“忘了”被撞的事,趁著他落單來試探過幾次,都被他輕描淡寫地打發了。
  他看著這小白蓮忍著怒氣離開的樣子,再次覺得道行太淺,無趣地放下手裡的書,思緒轉到了他的身體上。
  一場大戰,打斷的不僅是尖子生的試煉,還有他套話的機會。
  婁鬱忙的都是大事,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一個在校學生,一年都不見得能見對方一面。即便他最近故意在論壇放話說婁鬱欠他人情,想來也沒什麼用,所以該怎麼和婁鬱拉近關係?
  他陷入沉思。
  婁鬱仍然在七星宗裡。
  這天他們終於把秘境清理完了,幾座山頭只有主峰離得遠,僥倖逃過了一劫,其餘都受到了波及。另有長老峰上的兩三座偏殿的防禦陣還沒被拆開,勉強擋了幾波劍氣,幸運地沒被徹底毀掉。
  他看著這些斷壁殘垣:“弄個遺址公園吧,好歹給他們留點東西。”
  宣霆立刻笑了:“那我來監督,主殿再弄點燈光,好看。”
  協會一眾:“……”
  都這樣了還搞?生怕人家不吐血是嗎!
  金丹修士乾咳一聲:“這……這都是古建築。”
  “所以才更得讓人們參觀啊,”宣霆道,“你們看好多景點都有古建築,咱們也搞一個,還能賺點門票錢。”
  協會一眾:“……”
  神特麼賺門票錢!
  他們見會長默許,頓時也不勸了,反正勸不動。
  婁鬱交代完這事便去了營地。
  這裡一片廢墟,七具傀儡正在搬石頭。
  自從生靈後,它們就沒想過能被未來的主人命令幹這種粗活,見這破主人過來,都看了他一眼。
  婁鬱道:“看我幹什麼?繼續搬。”
  幾具傀儡:“……”
  它們好歹是鎮山神器,宗門那些小輩見著它們可恭敬了!
  傀儡們敢怒不敢言,認命地幹活,半小時後,挖到了一點帳篷的痕跡。
  婁郁上前針對性地指揮了幾句,發現帳篷和屍體都碎了,根本看不出死因。
  他本就沒報什麼希望,見狀通知人們來收屍,等他們處理完再掃一個尾,他便圍著戰場刻了一圈法陣阻擋劍氣,免得後續進場的工人受不了。
  刻完陣,他這才離開七星宗,開始去處理秘境的東西。
  就在這時,他在隊伍裡掃見了角木的校長,問道:“我記得之前煉器部的說要結合現代科技,在學校試煉裡搞直播,做好了嗎?”
  校長道:“做好了。”
  婁郁很滿意:“開學補考就用上吧,我去看看效果。”
  他不想被那不對勁的小鬼牽著走,順著不知真假的話去查線索。
  他準備直接去圍觀人家補考。
  紀瀾完全不清楚自己將要收到一份大禮。
  他每日在男菩薩的監督下看書打坐,偶爾做個練習,過得枯燥又無聊,只有用招財貓折磨對方的半小時裡才開心一點。
  時間在這種節奏下一晃而過,到了補考的日子。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1:56
第12章
  角木學院就落在紀家所在的城市裡。
  它建在半山腰上,是住宿制,所以紀家三兄弟都得住校。
  由於有秘境試煉,補考每年都要比正式開學提前一周。
  這天紀瀾早早起床,吃完飯便載著決定陪考的紀泓去了學校。
  亮黃的跑車一路轟鳴,吸了滿場目光。
  暑假的事已傳開,加之他後來連續幾天在論壇說會長欠他人情,導致人們全知道了他的壯舉,不過最近他倒是消停了——當然,這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校長得知此事後,心力交瘁地讓人暫時把他的號給封了。
  紀泓同樣無奈,簡直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眼見到了學校,他便囑咐弟弟低調點,會長如果念著人情,肯定會還。
  紀瀾隨口應聲,順著學校的主路往前開。
  大概是為迎接開學,有木靈根的修士施了術,兩旁開滿了這時節沒有的花,山風一吹,花瓣紛紛揚揚地鋪了滿路,頗為唯美。
  可惜今天來的是一群補考生,沒人捧這個場。
  此刻距離開考還剩半個小時。
  紀瀾停好車,和紀泓告別,去了教學樓。
  學院建築風格偏中式,整體和其他大學沒什麼不同,區別只在專業上。
  這裡有煉丹煉器的實驗樓,有種植靈草的靈田和暖房,有半年前才建起來的靈獸園,靜謐處還專門設有露天冥想區,裝飾得十分小清新。
  他邊走邊看,慢悠悠進了教室。
  理論課掛科的少,補考便集中在了一間大階梯教室裡。
  教室已來了不少人,見到他全看了過去。班上的倒二和倒三也在,上前往他的肩膀一搭:“你小子行啊,暑假搞出這麼大的事。”
  紀瀾捏著他的手指把胳膊弄下去,微笑:“還好。”
  另一人迫不及待道:“快跟我們詳細說說。”
  紀瀾簡單應付了幾句,耐心等待片刻,見老師來了。
  今天一天都是筆試,他腦子一向不錯,雖不至於過目不忘,但也相差無幾,除去寫簡筆字還有些不習慣外,其餘基本難不倒他。
  於是他俐落地寫完整張試卷,在一群人不可置信的注視下第一個交卷離開,在冥想區找到了自家男菩薩。
  紀泓:“……”
  他看一眼這變態的時間,想想他弟最近的風格,問道,“都會還是都不會?”
  紀瀾道:“都會。”
  紀鴻道:“不多檢查幾遍?”
  紀瀾一臉自信:“沒必要。”
  紀泓想著他下午還得考,沒和他較真,先去宿舍放了行李。
  二人剛收拾完,付海帆和紀源也先後到了學校。
  付海帆是提早返校來給紀瀾送法器的,結果沒想到法器不需要,只需要他幫著撒個謊。
  他和紀泓的反應一樣,一時也覺得幻聽:“本命法器?你?”
  紀瀾點頭。
  付海帆雙眼放光:“我不信,除非給我看看!”
  三人這時正在紀泓的宿舍裡。
  角木學院的宿舍是雙人間,現在距開學還有五天,另一位舍友還沒來。三人將門反鎖,以防萬一還下了禁止窺探的禁制,這才談起正事。
  紀瀾便扯掉手鏈扔了過去。
  付海帆急忙接住落在懷裡的招財貓,翻來覆去打量,稀奇不已:“能試試嗎?”
  紀泓道:“別……”
  紀瀾道:“行啊。”
  紀泓沉默地看向弟弟。
  紀瀾是覺得這兩個人比他的修為都高,剛好能做個實驗。他不等男菩薩再勸,抓著貓爪子就是一按。
  五分鐘後,宿舍的門被敲響了。
  紀源的聲音傳過來:“大哥,你在嗎?”
  相隔一門的屋裡,地上一字排開蹲著三朵蘑菇。
  聽著“咚咚”的敲門聲,三朵蘑菇不言不語,歲月靜好。
  紀源換了稱呼:“哥,你們在嗎?”
  他等了等,輕輕皺眉。
  雖然不知道秘境裡發生了什麼,但他最近看著紀泓給那廢物補習,還是坐不住了。他不想他們越走越近,加之又一直想與紀泓交好,便跑來刷臉了。
  他剛聽人說看見紀泓他們往宿舍這邊來了,為什麼沒人應?
  他又敲了兩下,還疑神疑鬼地用手機打了電話,沒聽見屋裡有動靜,這才死心地離開。
  他走後又過了一會兒,三朵蘑菇復原了。
  付海帆恍惚地看了紀瀾一眼:“所以你這本命法器就是讓人變蘑菇?”
  紀瀾道:“還有白蘿蔔,油麥菜,紅薯和鵪鶉蛋。”
  付海帆:“……”
  付海帆默默反應幾秒,品出了某種喪心病狂的意味,沉痛地看向紀泓。
  他們家紀泓這臉和實力,在學校可是男神的級別,結果竟被虐成了鵪鶉蛋!
  紀泓聽著自己這段時間的受難史,繃著嚴肅的臉,沉默不語。
  付海帆安慰地一拍肩,不想來個同款體驗卡,答應了幫忙。
  紀瀾能信任紀泓,卻不能完全信任付海帆,於是又把婁鬱拖出來當藉口了。
  “會長說要是想告訴信任的人,就讓他用法決發個誓,”他將法決演示一遍,說道,“這個副作用小,如果將來因某種原因想違背誓言,只要找我要解除法決的辦法就行。但如果你不找我,那就自認倒楣了。”
  付海帆也知道這事很特殊,拍著胸口道:“放心,我答應的事肯定做到。”
  說著他痛快地豎起手指,按紀瀾的法決發了誓。
  三個人休整片刻,便下樓去食堂吃午飯。等一頓飯快吃完,紀源恰好進來。
  修真學院的尖子生和普通學校的學霸可不同。
  由於極高的天賦,他們未來成為大能的概率很高,在校內校外全都備受矚目。
  兩個尖子生陪考同一個學渣,這事太值得討論,很快就傳到了群裡。紀源看見群消息,便趕了過來。
  他穿著淺色休閒服,笑起來陽光又乾淨。
  雖然是三班的普通生,但因為和紀泓是兄弟,又慣會做人,在學校一向很有人緣。
  此刻見付海帆和紀瀾有說有笑,他目光微微一閃,簡單買了點吃的,笑著上前打招呼。
  紀瀾看他一眼,主動問:“你怎麼今天就來了?”
  紀源無奈地笑笑:“我早晨說了也想陪考,你可能是覺得我說著玩,沒有等我。這不,我只好自己來了。”
  他問道,“哥你上午考得怎麼樣?”
  紀瀾道:“挺好的。”
  紀源把餐盤放在他們這張桌上,自然地在空出的位置坐下來,笑道:“太好了,補考應該不難,哥你別緊張,下午肯定也能考好。明天就是秘境試煉,我會在外面給你加油的。”
  他說著側頭問,“海帆哥也是來看我哥補考的?”
  付海帆道:“嗯,給他送法器。”
  紀瀾緊跟著接話:“大哥也送了。”
  他勾起和煦地微笑,“他們陪考的都送法器,我以為你不送,這才沒把你的話當真,沒想到你這麼有心,還特意追來了。”
  紀源:“……”
  我送你媽!
  紀瀾期待地問:“是什麼法器?給我看看。”
  紀泓和付海帆保持沉默,也看了過去。
  “……”紀源努力微笑,“這不是明天才考嗎,我想著明天給你。”
  紀瀾道:“別明天,我下午考完就去你那裡拿吧,還能熟練一晚上。”
  他欣慰地摸摸對方的頭,“哥去補考了,你慢慢吃,等著哥的好消息。”
  他看看這小白蓮咬牙裝乖的表情,愉悅地起身走人。
  紀泓和付海帆也吃完了,便和紀源打聲招呼,跟著離席。
  付海帆離開食堂後搓了搓胳膊:“我咋覺得你弟……我是說紀瀾,好像突然換了風格?以前他和紀源湊在一起每次都被氣得跳腳,感覺這次倒過來了。”
  紀泓已經在家裡圍觀好幾天了,聞言心累:“我問過他,他說被玉佩控制的時候以為會死,回想人生,雖然家境優渥吃喝不愁,但總在意別人的眼光和肯定,不是坐在別墅裡哭,就是坐在跑車裡哭。生死線上走了一回,他大徹大悟,決定活出自我。”
  “……”付海帆道,“哥,我也想坐在跑車裡哭一哭,感受一下這種痛苦。”
  紀泓無語。
  他以前每次想訓紀瀾,要麼被躲開,要麼就被不耐煩地刺回來。
  如今紀瀾倒是肯聽勸了,但卻放飛了,且十分不可控,完全不清楚下一秒能幹出什麼事。他現在只希望這混帳補考順利,別搞出么蛾子來。
  紀瀾說到做到,下午考完就去找紀源了,看著小白蓮忍痛割愛的表情,覺得一天的枯坐都得到了安撫。
  第二天是秘境試煉。
  這一科掛的人多,眾人一早就到了集合地。
  老師見人到齊,便開始分發裝備,講解規則。
  試煉的分數比重大,以往為防止作弊,每人都會佩戴隨身記錄儀,但架不住他們提前對暗號,於是學校這回升級裝備,改成了直播的形式。
  不僅記錄儀能看到他們的第一視角,秘境裡還安有可移動的攝像頭,是專門為這事煉的小型法器,外面的人能隨意觀看他們的進度和表現,等同於他們暴露在了無數雙眼睛之下。
  眾人一片譁然。
  有人當即舉手:“要是想方便怎麼辦?”
  老師道:“和以前的規矩一樣,這邊不會給你直播,但勸你們不要有僥倖心理,我們事後會一一檢查。”
  紀瀾心想你們真會玩,伸手別上裝備,掃見班上的倒二和倒三過來了。
  試煉掛科的雖多,但大部分的總分都夠,哪怕這次過不了,以後也能再補考。
  可對於紀瀾他們三人而言,這就是留級的生死考驗。以往有紀瀾墊底,倒二倒三都不擔心會輪到自己。可這次紀瀾答卷乾淨俐落,身邊還有兩個尖子生陪考,他們都有些發怵。
  二人走到近前,滿臉親切。
  “咱們要不組隊吧?”
  “都是一個班的,人多力量大啊!”
  婁鬱不想驚動人,戴了偽裝的法器。
  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抬眼就見那不對勁的蘑菇突然對面前的兩位同學一笑,笑容既溫柔又意味深長,神色眼熟到讓他當即一頓。
  紀瀾道:“組隊獲得的分數要平分,筆試占比小,你們想試煉裡強行給我來個持平,之後算總分就我留級了是吧?”
  他看著略顯尷尬的兩個人,鼓勵道,“加油,不出意外,你們其中之一就是我學弟了。聽學長的勸,以後在新班級裡踏踏實實學習,少幹陰間事,乖。”
  二人:“……”
  媽的,這小子以前有這麼氣人嗎?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2:00
第13章
  秘境試煉在學校的小廣場上。
  考生的裝備要統一接受檢查。
  手機不能帶,除去生活物資、允許範圍內的小物件、儲物法器和一定靈藥外,攻擊防禦的法器加一起最多只能帶三件。
  紀瀾有招財貓,便只拿了紀泓和付海帆給的法器,紀源的則被扔在了宿舍裡。
  試煉會持續三到四天,紀泓幾人本想囑咐兩句就走,得知要直播,便留了下來。
  其餘考生的親友也選擇了留下,還有人將消息發到論壇,一部分提前返校的便來湊了湊熱鬧。
  付海帆望著紀瀾邁進傳送陣,問道:“你弟把握大嗎?”
  紀泓道:“五六成。”
  付海帆頓時驚訝,跟著他去一旁取椅子,好奇地詢問原因。
  紀源則緊了緊腮幫。
  他先前沒少用留級說事,萬一那廢物成功保級,就搞得他像笑話一樣。他不爽地挨著他們坐下,詛咒那廢物撞見高級靈獸。
  這念頭剛起,現場便響起一片吸氣聲。
  紀瀾出了一次名,看他直播的不少,只見他剛進秘境不久就被熊形態的靈獸攻擊了。
  這熊渾身漆黑,足有兩米高,額頭中間長著角,嘶吼地就沖向了他。
  付海帆“臥槽”一聲:“這是三級靈獸吧?他這什麼破運氣!”
  紀泓皺眉,神色凝重。
  靈氣復蘇,至今出現的秘境大致可分為兩種。
  一種是像七星宗那樣的宗派遺址,另一種就是各宗派或世家製作的幻境,是訓練門人用的,進去就是另一番天地。
  學校的試煉秘境就屬於第二種。
  裡面的靈獸雖然是幻境變出來的,但由於人同在幻境裡,感受的一切都很真實,受傷也是。如果運氣差被殺掉,就會直接出局。
  三級靈獸相當於人類煉氣巔峰的修為,是試煉裡的高級怪,也不知紀瀾能不能跑掉。
  相比於他們的緊張,紀瀾的神色極其淡定。
  他後退半步一個側身,及時躲開這熊的利爪,緊接著便掏出了紀泓給的防禦法器。
  法器是薄薄的一層紗,能繞著人圍成一圈,優點是四個方向都能防住,缺點是品級低,扛不住太強的攻擊,不過鑒於他煉氣三層的修為,品級高的法器他也用不了。
  黑熊身法靈活,一擊落空,轉身就又給了他一掌。
  這掌直接拍在了法器上,紀瀾被衝力撞得後退,看著薄紗在輕顫,便又一個側身閃過它緊跟上來的二次攻擊,收起薄紗拿出了付海帆給的攻擊法器。
  這是根約一米五的棍子,三分之二處有個按鈕,能從一頭射出暗器,近攻遠攻全考慮到了。因為原主的資質和劍術都稀爛,付海帆思來想去便給他弄了純力量的法器。
  而既然是專門給他做的,他便收了,然後將原主以前砸錢買的破爛當謝禮全給了付海帆用作實驗材料。
  紀瀾一棍掏出來,對著黑熊的頭就掄了過去,正中鼻子。
  三級靈獸皮糙肉厚,但鼻子被用增加力道的法器棍一砸,還是疼得嚎了一嗓子。
  它仰頭退了半步,摸摸鼻子暴怒地看向他,對上了黑漆漆的棍頭。
  紀瀾時機和方向都把握得極其精准,棍子就抵在它的眼球前。
  然後他的手一動,按下了上面的按鈕。
  全場再次倒吸氣。
  這一套動作銜接得太快,他們能看清時,就見一枚暗器直直插進了黑熊的眼球。
  付海帆又“臥槽”一聲:“我收回剛才的話,他這運氣沒邊了,這都能瞎貓碰上死耗子,搞不好能成功拿下啊!”
  婁鬱在不遠處聽得挑眉。
  瞎蒙的?
  不見得,這小子整個過程太乾淨果決了。
  但他也無法徹底確定,因為看的是第一視角,根本看不見這小子的神色和全部動作。幻境裡倒是有攝像頭,但只能按一定的軌跡移動,恰好沒拍得太清楚。
  紀瀾知道有直播,發完暗器往旁邊跑了跑,做了逃命的舉動,接著在看見黑熊飆血後遲疑一下,這才重新靠近,對著也要跑路的它一通瞎掄。
  第一視角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每兩三次就會打中要害,剛才還威風凜凜的熊頓時被打得嗷嗷叫喚,滿地亂跑。
  眼看它越跑越慢,林間突然沖出兩個人對著它一頓輸出,成功把它弄死了,正是班上的倒二和倒三。
  從傳送陣進來,每人的初始位置都是隨機的。
  運氣好,小團隊的人能快速集合。運氣差,那可能到結束也看不見隊友。這兩人能湊在一起,還能恰好就在紀瀾附近,也不知是不是孽緣。
  幻境裡的靈獸一旦死亡,便會化成小木牌,方便出去算分。
  倒二撿起木牌放進乾坤袋,裝作後怕地擦把汗,關心地問:“我們剛到附近就見你們打起來了,嚇了一跳,趕緊就過來了。怎麼樣,沒事吧?”
  紀瀾同樣後怕:“沒事,我也被它嚇了一跳,原本不想惹它,誰知它追著我就來了。”
  他說著“後知後覺”道,“我覺得再堅持一會兒能一個人弄死它。”
  “別開玩笑了!”倒二和倒三都做好了他翻臉的準備,誰知他壓根沒反應過來,急忙道,“你都沒看見它要反撲嗎?我們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急著動手,要不然你就被它撲倒了!”
  “是嗎?”紀瀾很慶倖,“那今天真是多虧了你們。”
  倒二倒三一齊擺手:“都是同學,應該的。”
  小廣場上一片譁然。
  付海帆氣得差點摔凳子:“臥槽這麼不要臉的截胡他都沒看出來嗎?!”
  紀源忍著鼓掌的衝動,無奈歎氣:“這也不怨我哥,他猛地遇見三級靈獸就嚇懵了,覺得逃過一劫就不錯了,哪有空想這些?”
  付海帆道:“倒也是……”
  他還是氣不過,“媽的,這兩個人真不要臉!”
  紀泓的表情也不太好,這時他倒有些希望紀瀾能作天作地了。
  然而小作精或許被嚇狠了,在他們提出說按照幻境的刷新規則,附近可能是高級靈獸區,他們不如先組個隊,等出了這片區域再各奔西東時,深深地覺得有道理,當場就同意了。
  三個人開始共同探索秘境。
  這裡是一小片草地,一側是茂密的樹林,另一側是波光粼粼的湖泊。湖的面積很大,對岸則是一片層巒聳翠。
  他們商量幾句,挑了一個方向進入樹林。
  往前走了十分鐘,三人又遇見一隻靈獸,抄傢伙就沖了上去。
  這次移動攝像頭拍得清楚,婁鬱直接轉向了那塊螢幕。
  只見三個人打得十分賣力也十分勉強,戰鬥結束時都掛了彩。
  紀瀾的大腿被劃破,褲子撕開了兩寸長的口子。
  他捂著破口處“嘶”了聲:“血腥味會把其他靈獸吸引過來,咱們趕緊走吧。”
  他說著主動轉身,幫著打頭陣。
  倒二和倒三急忙跟上,沒多久竟倒楣地再次撞見了三級靈獸,立刻有點想跑,但紀瀾二話不說就拉怪了,他們只好跟著打,想著讓紀瀾當主力。
  婁鬱微微眯起眼。
  這小子又來了,看似狼狽,實則好幾次攻擊都是他硬逼著同伴撞上去的。
  一場戰鬥結束,同伴掛彩更多,紀瀾的衣服也破得更多,唏噓道:“你們說得對,周圍都是高級靈獸,咱們快走吧。”
  倒二和倒三也不想多待,爬起來往前走,很快再次中獎,看著靈獸對著他們沖過來,絕望地迎了上去。
  一通瞎打,他們把它收拾掉,帶著一身傷,坐在地上直喘粗氣。
  紀瀾靠著樹緩氣,突然“咦”了聲:“我覺得按照咱們這個效率,如果不拆夥,興許都能保級,反把別人擠去留級。”
  倒二和倒三同時一愣,算了算分,發現確實如此。
  對於補考生而言,二三級的靈獸是天花板的存在。尤其是三級靈獸,往常很可能整場考試都不見得有小隊能打死一隻。而他們已經弄死兩隻三級靈獸和兩隻二級靈獸了,即時積分肯定排在第一位!
  紀瀾道:“人們都以為留級的會在咱們三人裡產生,結果卻是別人,而那個‘別人’自己也會意外和震驚,畫面想想就很有意思。”
  他說道,“既然他們看不起咱們,咱們這次就讓他們好看!”
  倒二倒三頓時熱血沸騰。
  沒錯,讓這些人看看他們學渣也是能奮起的!
  雖然剛剛打得稀裡糊塗,但可能他們的配合剛好就克制靈獸!
  只要繼續下去他們就能贏,還會贏得漂亮!
  二人立刻嗑了恢復靈氣的藥,“噌”地起身:“走,幹他娘的!”
  紀瀾打量他們的狀態,帶著他們又找了只三級靈獸。
  這次打得更加焦灼,好幾次險象環生。
  倒二和倒三的一腔熱血都撒在了它身上,等到結束,全癱在地上不想動了。
  “咱、咱還是打二、二級靈獸吧。”
  “對,再來一只怕是要交、交代……”另一人說著看向紀瀾,“你沒事?”
  紀瀾把新得的木牌放進他們的乾坤袋裡,沒有再還回去。
  他拎著袋子在指尖一轉,臉上完全看不出先前的狼狽,笑道:“當然沒事,有事的是你們啊。”
  二人對上他的表情,全都閃過了不好的預感。
  他們急忙又吃了靈藥,乾笑:“袋子給我,我想拿件衣服。”
  紀瀾後退半步:“這可不行。”
  這就等於是撕破臉了。
  二人同時做了攻擊的準備,試圖勸了勸。
  “你打不過我們兩個的,何必呢?”
  “咱們能贏的,好好的你幹什麼啊?”
  紀瀾充耳不聞,棍子往腳下一橫,踩著飛了起來。
  倒二和倒三:“……”
  他媽的為什麼煉氣三層能禦劍!
  小廣場又是一片譁然。
  紀泓表情嚴肅,眼底卻透出了滿意。
  他試圖用平靜的語氣讓付海帆感受到他的自豪,淡淡道:“我教的。”
  付海帆道:“牛批!”
  紀泓道:“還練得不太熟。”
  但足夠那兩個人夠不著他了。
  幻境裡,紀瀾站在高處看著跳腳的兩個人,回答了之前的問題:“我在截你們的胡啊。”
  他溫柔地教育,“學長進來前都告訴過你們少幹點陰間事,怎麼就不聽勸呢?”
  婁鬱坐在外面看著他,眸色加深。
  把人利用一個徹底,再在對方最高興的時候狠狠捅一刀,這太像瑞白的風格了。
  他來時找老師瞭解過這蘑菇的性格,和今天的表現根本對不上號,反倒是連續兩次讓他覺得像瑞白了。
  一個給後輩留的法器和法決而已,能讓人有這種轉變?
  再說這蘑菇哪來這麼高的戰鬥素養?他如果真的有,也不至於落到墊底的地步。
  婁鬱身影一晃,原地消失。
  片刻後,他站在了一座大宅前。
  九層法陣加三層禁制,他親自所刻所布。
  除他之外,保管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
  他開門進屋,到了主臥。
  床上的人仍在睡,神色安詳,只是呼吸極輕,微不可聞。
  婁鬱瞳孔一縮。
  這是……魂魄離體的狀態。
  所有的怪異和不合理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瑞白的魂魄現在在那小鬼的身體裡。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2:01
第14章
  婁鬱自從離開七星宗就在忙,直到今天也沒忙完,去看那小鬼補考都是硬擠的時間。
  而大宅有他的一縷神識,任何動靜都會第一時間被他捕捉,以至於他從未想過這裡會出問題。最近這段日子他只偶爾看兩眼監控,隔著螢幕的感官沒那麼直接,他竟不知瑞白的魂魄已經離體。
  他一邊往回趕一邊整理思路。
  當年在魔界封印前對峙,瑞白是一副鐵了心要和他們耗到死的樣子,沒任何迴旋的餘地,依瑞白的性格,也絕對幹得出這種事。
  可瑞白畢竟聰明,興許決然之下留了條後路。
  當年能幫著執行這事的只有瑞白的母族,但顯然中間出了岔子,導致瑞白沒能第一時間被喚醒,反而沉睡了三千多年,這才誤打誤撞地被一個小輩請到了身上。
  看來他在七星宗的感應沒錯,當時就是瑞白本人。
  這是什麼法決?請神咒?
  可請神咒的時效沒這麼長,瑞白是怎麼做到的?
  婁鬱怎麼想都想不通,快速回到了廣場上。
  修士對周圍的環境很敏感,他剛才離開時完全沒有掩飾,動靜立刻被人們捕捉到了。
  此刻見他回來,眾人便暗暗打量了幾眼。由於有一層偽裝,他們都沒能認出他,只看著他走到老師的隊伍裡坐下,便猜測要麼是新來的老師,要麼可能就是協會的高手。
  老師們知道他忙,都沒有多問,繼續低聲討論先前的話題。
  三個墊底生,最高修為只有煉氣四層。
  說實話,他們對上三級靈獸能全囫圇個地逃掉都是走了狗屎運,誰曾想不僅成功擊殺了靈獸,還又去殺了一隻。
  先前第一隻熊,是紀瀾瞎蒙地打中了它的眼睛,僥倖獲得了優勢。
  第二隻三級靈獸,或許是他們運氣好,瞎打一通打贏了。
  第三只……難道還是運氣好嗎?!
  更別提還有兩隻二級靈獸呢,總不能一直踩狗屎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咱們沒注意到的細節。”
  “為什麼直播沒重播?我現在就想看重播!”
  “我也想!”
  他們討論半天,實在沒忍住,其中一人低聲道:“會長,您怎麼看?”
  怎麼看?
  那都是瑞白在暗中喂招,所以兩個學渣瞎扔的攻擊才能打中靈獸。
  他隨口應付:“我沒注意。”
  他重新看向紀瀾,心態已全然不同。
  之前他肯來看這不對勁的蘑菇,是猜測瑞白可能給後輩留了東西。現在得知這具身體是瑞白在操控,他就只剩了專注。
  校長臨時有事,這時才趕到。
  他搬著椅子坐過來,抬頭望向螢幕,一眼就看見了正在禦劍的混小子,不禁驚訝:“我記得他煉氣三層啊,怎麼會禦劍了?”
  婁鬱道:“我教的。”
  校長更加驚訝:“什麼?”
  會長不是一直在忙嗎,還能有空教學生?
  不對,會長竟然肯教學生?!
  婁鬱說完那一句就回過神了。
  他盼了三千多年,終於把人盼醒了,雖說和預想的有出入,但他依然壓不住心裡的情緒,難得有些外露。
  他沒有多做解釋,繼續看著螢幕。
  瑞白這一刀捅得太狠了。
  三個三級靈獸加兩個二級靈獸,全場第一的分數,眨眼間都沒了。
  這是倒二和倒三拿命拼出來的成果,他取走的不僅是他們的心血,還有保級的希望——因為紀瀾如今的分數肯定留不了級,那只能在他們二人當中產生。
  二人眼珠子都紅了,哪怕夠不著他,也在下麵追著他不放,詛咒他力竭掉下來。
  紀瀾飛得不緊不慢,悠哉地播報:“前方有個三級靈獸,這次沒我幫忙,你們肯定會被它送走,搞得一身是傷還沒得一分,你們說學校看你們這麼菜,會不會讓你們一起留級?”
  二人:“……”
  你特麼還是個人?
  紀瀾見他們終於停住,笑了一聲:“逗你們玩的,其實沒有靈獸,這話你們信嗎?”
  二人:“……”
  啊啊啊氣死了!
  只一個暑假沒見,他到底是怎麼進化成王八蛋的!
  紀瀾看著他們扭曲的表情,意猶未盡:“老師有在看我們這邊嗎?我真心覺得末尾淘汰制不太好,建議你們還是卡總分吧,像這麼菜的選手應該都留級,這樣我一次性淘汰掉好幾個才會更刺激和更有成就感。”
  婁鬱笑道:“說得對。”
  校長和周圍的老師:“?”
  幾人頓時一齊看向他。
  什麼就對,包括那句遭瘟的刺激嗎!
  婁鬱雖然有寵人的成分在,但畢竟是會長,就事論事:“確實沒必要卡那麼死,每年只留一個。有些學生基礎太差,勉強保級也沒用,不如多學一年。”
  他說道,“回頭你們開會研究一下。”
  校長應了聲,默默看著那不省心的小崽子,祈禱他收收神通,會長在這裡坐著呢,當著他的面鬧得太難看也不好。
  婁鬱倒沒覺得有什麼,因為早就習慣了。
  瑞白以前在紀家活得艱難,後來被正道接過去也是四面楚歌。
  他從小受的教育和觀念裡,不存在因為對方“小”和“弱”就心生憐憫,其人生信條可以用兩句話來概括:勿以善小而缺心眼,勿以惡小而不算帳。
  不過瑞白折磨人也是有限度的。
  對方截他的胡,他把人利用完再反截胡一次,氣人家一頓,大概就結束了。
  果然,幻境裡紀瀾見他們氣得哆嗦,愉悅地道了別,便飛走了。
  二人追了幾步,撕心裂肺地吼道:“試煉還有三四天呢,你他媽現在得意什麼!別讓我們碰見你,碰見你就是你的死期,看看咱誰能笑到最後!”
  付海帆被紀瀾這一手反轉弄得十分開心,正覺得穩了,聞言不免擔憂。
  “他們說得對啊,”他看向紀泓,“這才剛開局,他手裡的木牌不一定能攥到最後。你看他這放飛和嘲諷的樣子,萬一後面再惹一群人,這……這怎麼辦?”
  紀泓沉默。
  他不知為什麼已經能想像到大批補考生追著他弟群毆的畫面了,暗道但願這混帳心裡有數,後面能消停點。
  紀瀾離開可愛的同學便找了一棵樹,在靠近頂部的樹枝上坐了下來。
  剛才幾次戰鬥他全程專注並在時刻尋找機會,神識雖撐得住,但靈氣損耗有些多,需要休息,便向後靠著樹幹,從儲物袋裡翻出了遊戲機。
  婁鬱一直在看他,通過他的第一視角見他在打俄羅斯方塊,忍不住在心裡想:現在操控身體的,是哪個魂魄?
  依瑞白的性子,玉佩和法決若真是他給自己留的後手,作為幫忙喚醒他的一方,他不可能奪人家的舍,所以這具身體裡應該有兩個魂魄。
  他蘇醒時語言不通,對現代物件也陌生,和那小孩是怎麼溝通的?又是怎麼適應的?
  還有他醒時什麼感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在猜出他和宣霆是魔族後,心裡是什麼想法?
  他有沒有……想過他玄陽宗的師父?
  婁鬱盯著螢幕越想越多,恨不得能立刻把人拉出來聊聊。
  聊一聊這三千年的空白,也聊一聊三千年前那些不知從何說起的話。
  手機鈴聲轟然炸響,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拿出來一看,按了接聽。
  宣霆在一片亂糟糟的背景音裡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婁鬱道:“還早。”
  宣霆提醒:“你自己說就去半天的。”
  婁鬱糾正:“是半天到一天。”
  他先前覺得這個時間足夠他觀察完蘑菇並找出答案。
  現在答案是有了,但他卻完全不想走。
  “一天?”宣霆揚聲,“絕對不行,你現在就回來,他們要複刻高級煉器室的法陣,沒你盯著誰敢動手?萬一把我們炸死了怎麼辦?”
  婁鬱道:“他們沒那個修為。”
  宣霆道:“煉器部的那幫瘋子是你說沒修為就放棄的嗎?他們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都幹得出來,求求你快點!”
  婁鬱閉了一下眼,知道那些活早晚得幹。
  反正現在瑞白出不來,不如先去把工作做完。他最後看一眼螢幕,吩咐校長給他留一份錄影,轉身離開。
  臨行前以防萬一,他補充道:“如果你們提前結束試煉或提前放紀瀾出來,記得通知我一聲。”
  校長點頭應下,心裡莫名,暗道他們怎麼可能會提前放人。
  婁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沒有解釋,轉瞬間回到了協會。
  宣霆急忙迎了出來。
  他穿著今年的流行色襯衣,下麵是條破洞牛仔褲,腳上踩著雙限量版的球鞋,哪怕正焦頭爛額,渾身也透著一股迷人的魅力。
  婁鬱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這常年的一身黑,皺眉。
  宣霆松了一口氣:“你總算來了!”
  婁鬱越過他往裡走,決定在意一下:“交給你一個任務。”
  宣霆道:“說。”
  婁鬱道:“抽空幫我買點衣服。”
  宣霆下意識點頭,緊接著在半路卡主:“——啥?”
  婁鬱重複:“幫我挑點衣服,要好看的,配我的。”
  宣霆頓時瞪眼。
  這莫名其妙的決定是怎麼產生的?
  你不對勁啊!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2:01
第15章
  紀瀾悠哉地打了一個小時的遊戲,這才收進儲物袋,從樹上站起來。
  付海帆和紀泓正在看別人打怪,掃見他的動作,同時望了過去。
  他現在即時積分第一,他們巴不得他就這麼打三天遊戲,誰知這就不玩了。
  雖說進秘境是為了試煉,但這畢竟是補考,還是慎重些好。
  付海帆後悔:“我看他帶遊戲機還以為用不上呢,早知道我把我的遊戲機也給他,再多塞點零食。”
  紀泓沒接話,看著紀瀾禦劍飛到了高處。
  紀瀾垂眼打量秘境。
  這裡占地很廣,除去綿延起伏的山和茂密的森林,遠處還有座破舊的村莊。
  他見村莊附近獨立出一座類似神廟的建築,不由得飛過去細看,待看清神像後,挑了一下眉。
  靈氣復蘇才剛開始,這邊底蘊淺,幾座學校用的秘境都是前人留下的。
  以前那些宗門研製的幻境雖說五花八門什麼都敢想,但卻不會隨意供奉別人家的老祖,這神像顯然是自己家的。
  由於是幻境幻化,哪怕過了三千年,神像依舊栩栩如生,正是金月掩日宗的開山老祖。
  記得當年昆侖境脫離大陸前,他還和這家的一個親傳弟子喝過酒,對方正發愁把自己的靈獸放在哪。他那時腦子裡只裝著兩件事,一件是他師父一件是魔界封印,且已經決定要赴死了,根本沒空理會這點小傷感,便應付了幾句。
  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那只蠢貨靈獸是否還活著。
  他腦中閃過它的身影,去村子裡轉了一圈,沒什麼新發現,便又回到了森林。
  同一時間,倒二和倒三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提心吊膽地在樹林裡逛到現在,終於又撞見一隻二級靈獸。
  他們被之前的勝利迷惑,以為配合打怪很容易,商量幾句就一齊沖了。結果一頓輸出無事發生,反而靈獸被他們惹毛,動作越發兇悍。
  二人不敢再拼,扭頭就跑,被靈獸輕易追上,瞬間送走一個人。
  剩下的倒三眼看要輪到自己,實在不甘心,看也沒看對著他揚起的爪子,深吸一口氣將靈氣全部灌入了聲音裡:“紀瀾搶了三級靈獸的木牌——!”
  話音一落,他也被原地送走,緊跟著倒二落在了小廣場上。
  二人合了紀瀾先前的話——零分下場——紅著眼就近找地方一坐,等著看紀瀾怎麼死。
  紀瀾剛回森林就聽見了這一嗓子,猜出他們是窮途末路才會選擇公開,對著旁邊的攝像頭微微一笑:“走好。”
  二人:“……”
  媽的!
  附近同在森林的考生也聽見了,嗤笑一聲覺得不可能,哪怕紀瀾鑽空子真搶到了,肯定眨眼間就會被搶回去,輪不到他們撿漏。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想錯了,因為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紀瀾從頭頂飛了過去,頓時震驚,緊接著反應了過來,如果紀瀾會禦劍了,那確實有可能搶到木牌啊!
  眾所周知,煉氣五層以上的修為才能掌握禦劍技能。
  補考生大部分的修為都在五層以下,只有極少數到了五層。他們在正式考試裡運氣差撞上了高級靈獸,沒得多少分,因此現在才需要重考一次。
  紀瀾正飛著,便被其中一位煉氣五層的同學追上了。
  他站定回頭,等著對方的來意。
  來人是隔壁四班的,外號大頭。
  他稀奇地繞著紀瀾轉了一圈:“你竟然會禦劍了?”
  紀瀾道:“我悟性好。”
  大頭恭維:“牛批!”
  他問道,“既然會禦劍,你要不要和我們組隊?你幫著我們搜查哪有靈獸,我們負責打,這樣你也不用留級了。”
  紀瀾很痛快:“好啊。”
  組隊什麼的無所謂,主要是對方微閃的眼神讓他覺得這裡面有事。
  秘境裡的不確定性很大,開局好不見得能一直好,也就沒有提前交卷一說。他正有些無聊,這就有人送上門給他解悶了。
  他於是跟上大頭,去和“新同伴”會合。
  小廣場的人全看向了那裡。
  擁有上帝視角的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頭的同伴已經埋伏好,就等著他送上門了。
  付海帆緊張道:“你說他知不知道人家要算計他?”
  紀泓搖頭,說不準這事。
  紀源則滿心期盼某人被虐,假惺惺地道:“希望他能看穿。”
  秘境裡,紀瀾跟著大頭落地,立即一個閃身躲開了他突如其來的攻擊。
  大頭愣了一下,接著便回神喊道:“動手!”
  既然已被看穿,也就沒什麼好掩飾的了。
  樹上樹後迅速竄出三名補考生,一起圍住了紀瀾。
  三級靈獸的木牌,誘惑太大了。
  尤其當這木牌被墊底生拿到的時候,簡直等於白送。
  不過他身邊畢竟有紀泓和付海帆陪考,他們沒敢大意,現在看謹慎果然是對的。
  但問題應該不大,幾人一邊想一邊沖過去,暗道一個墊底生而已,法器再強能強過他們聯手嗎?
  然而事實證明可以。
  紀瀾一個跨步掙脫了包圍圈,棍子一敲一捅,專打穴道和手指,俐落地卸了他們的法器。
  然後他還掩飾地給了一句:“你們是不是被人打過?虛成這樣還搶劫,瘋了吧?”
  大頭幾人兩手發麻:“……”
  你特麼才瘋了!
  紀瀾後退拉開距離,抓住機會禦劍:“算了,都是同學,不和你們計較。”
  他說著就飛走了,看得倒二和倒三直拍大腿駡街。
  其餘人也稀奇了一下,心想他今天的運氣是真的好。
  老師們則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有個被淘汰的倒二倒三做對比,他們現在不用看重播都知道問題出在這小子身上。
  校長想起婁郁那句“我教的”,將原因算在了會長的頭上,猜測會長可能還教了點別的,這是在還人情?
  能由會長親自教導,運氣確實是好,他都羡慕了。
  好運的紀瀾在森林裡逛了幾分鐘,通過蛛絲馬跡快速找到兩隻三級靈獸,遛著它們就走。
  大頭幾人陰謀落空,正在商量要不要再搶一次,便見他突然折回,後面追著藍紋狐和四臂猿,全他媽的是三級靈獸,他們當場就不好了。
  紀瀾驚喜道:“太好了,你們還沒走啊!”
  他說著禦劍閃到其中一人的面前,緊接著禦劍離開。
  下一刻,追上來的四臂猿一巴掌掄過去,當場送走一個人。
  其餘幾人:“……”
  他們臉色一白,轉身就跑。
  紀瀾自然不會放過他們,遛著靈獸就追了過去。
  最終除了一個會飛的大頭,其餘人全部離場。
  大頭身為考生裡的佼佼者,這次補考信心百倍,是想衝擊第一的。誰知才過去半天,他的隊伍就被霍霍沒了。
  三級靈獸哪是那麼好遇見的?一次拉兩隻就特麼的離譜!
  他怒道:“你他媽故意的?!”
  紀瀾一臉無辜:“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大頭氣得就要和他拼命,可惜追不上他,抖著手一指:“你等著!”
  等著的結果就是他禦劍四處找人,開始散播“紀瀾有三級靈獸木牌”的消息,他就不信這麼多人弄不死這混蛋!
  付海帆:“……”
  紀泓伸手扶了一下額。
  紀源“憂心忡忡”道:“現在就被這麼多人盯上了,我哥可怎麼辦,以後打坐的時候都要特別小心吧?”
  紀瀾淡定極了。
  他禦劍耗了不少靈氣,便直奔湖泊,掐了一個避水訣入水,閉眼調息。
  這避水訣有些偏門,他刻意避開了記錄儀的鏡頭,外面的人看不見,便會以為是他的第三件法器。至於紀泓他們,他完全能私下裡找藉口搪塞。
  眾人見他半天沒動,果然開始討論,這時見他又站了起來。
  紀瀾調息時感到了一絲極輕的靈氣波動,隱約還有些熟悉。他盯著湖底的細沙看了看,掄起棍子將它們掃開,見下面刻著法陣。
  修士眼力好,他將法陣的走向看得清清楚楚。
  可隔著一個鏡頭,人們就只能看見突然渾濁起來的水。他們正不知他抽什麼風,便見畫面一閃,緊接著變了場景。
  紀瀾踩進法陣的傳送,到了下面被開闢出的山洞裡。
  只見一隻雪白的巨獸趴在面前,正閉眼沉睡。他扯扯嘴角,暗道難怪熟悉,當年那只蠢貨竟被藏在了這裡。
  小廣場又是一片譁然。
  秘境運行至今,他們從不知下面竟有東西!
  校長和幾位老師霍然起身,驚訝不已。
  校長當機立斷:“暫停考試。”
  話音一落,巨獸察覺到生人的氣味,睜開了眼。
  紀瀾眼皮一跳,知道現在的他打不過,急忙避開鏡頭做了一個手勢,是它主人以前常做的,意思是——來玩。
  這貨屬哈士奇的,是個能玩就六親不認的主。
  果然,巨獸睡醒看見他的手勢,眼睛“噌”地一亮。
  紀瀾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巨獸立刻跟著他,順著湖底的傳送陣出去,高興地要和他玩。
  它身形大得像貨車,還是嚴重超載的那種,轟隆隆追著紀瀾從這頭跑到那頭,又從那頭轟隆隆跑回來,整個地面都在顫。
  正認真打怪、找地方休息、尋找紀瀾和討論去哪的一眾補考生看著這一幕,目光呆滯,臉上一片空白。
  這是、是個啥?
  今天是補考沒錯吧?搞這麼個怪獸出來是不是不、不太科學啊?
  臥槽不要過來啊啊啊!
  婁鬱正在協會裡教育煉器部的一群瘋子,突然收到了校長的電話。
  他走到一旁按下接聽,問道:“肯提前放人了?”
  校長站在嘈雜的小廣場上,看著補考生下餃子似的被甩出來,下意識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一時不知從哪句說起,只好先敘述結果:“他,好像快把秘境弄塌了。”
  婁鬱:“……”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2:03
第16章
  角木學院建校至今,發生了最嚴重的一次考場事故。
  婁鬱趕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清場,學生全部避難,老師們守著秘境,嚴陣以待。
  宣霆見他走得急,也跟了來,見狀驚訝:“怎麼回事?”
  校長快速交代了來龍去脈。
  紀瀾發現了一隻陌生的靈獸,這靈獸出來就一直追著他不放,緊接著秘境像有了意識把學生全甩出來了,只剩了他一個人。
  現在的情況是整個秘境被靈獸糟蹋得慘不忍睹,地震似的可能要塌,而紀瀾還在裡面遛它,他們外面的人都進不去了。
  宣霆意外。
  秘境交給學校前可都是要經過檢查的,他問道:“在哪發現的?”
  校長對這事也很懵,儘量詳細敘述了經過。
  幾人說話間到了螢幕前。
  攝像頭被靈獸毀了大半,只剩一小部分還在工作。
  這些是新加進秘境的,幻化的靈獸弄不壞它們,只有真身進去的學生可以,由此可見這靈獸也是真身。
  婁鬱透過僅剩的鏡頭捕捉到了它的身影,暗道原來是這只蠢貨。
  宣霆同樣看清了,詫異道:“雪影狼?為什麼能活著?”
  婁鬱沒接話。
  他記得這貨有四分之一的龍血。
  當年它主人求到他這裡,他那時正想試個法決,便用在它身上成功讓它沉睡了。之後他就沒再關注過,原來竟被放在了秘境裡。
  他拆開傳送陣檢查,見秘境強制關閉了,應該是它的主人擔心它醒後禍害人或被這時代的人傷害,給秘境加了籠子的功能。
  按校長的敘述,這層法陣開啟後會掃一遍秘境,將生人全部逐出,留下的要麼是熟人,要麼就是神識強,攔住了這一下。
  瑞白以前沒進過他們的秘境,想來是第二種情況。
  婁鬱忍不住想笑,他正思考如何更自然地“識破”瑞白,瑞白就又送給他一個把柄。
  當然這暫時只是猜測,具體對不對,看看湖底的法陣就知道了。
  他重新打開傳送,示意他們留守,邁了進去。
  宣霆:“……”
  什麼情況,他也不能跟著嗎?
  一隻沒智商的雪影狼而已,用不用這麼小心?
  他原地沉默兩秒,倏地看向校長,把人拉到一旁詢問婁鬱先前在這裡幹了什麼。
  校長心系學生,始終望著螢幕,答得很是心不在焉,把猜測的事一股腦全說了。宣霆聽得瞪眼:“他教的?”
  校長道:“是啊。”
  宣霆疑神疑鬼,婁郁忙成那樣能有空教人?
  就算還人情也不至於教完了再陪考啊,難道是人家叫紀瀾,愛屋及烏了?
  臥槽所以買衣服是怎麼回事,也是為了這個紀瀾?!
  他急忙看向螢幕,見婁郁一步跨到了靈獸的面前。
  紀瀾恢復靈氣的藥已經快吃沒了。
  藥是補考允許帶的,一共只有五顆。他原以為用不上,沒想到全耗在這蠢貨身上了。
  此刻見到婁鬱,他眼前一亮,滿臉感動:“會長,你終於來了!”
  婁鬱一招制住狂奔的二貨,把它壓趴在地上,聞言心跳漏了兩拍,面上維持著平日的表情:“又是你?”
  紀瀾很無辜:“我也不想啊。”
  婁鬱給這蠢貨下了層禁制,不動聲色地走向紀瀾,關掉他的記錄儀,對他勾勾手指。
  秘境已被踩得亂七八糟,森林滿地狼藉。婁鬱挑了處沒攝像頭的地方,向後坐在一棵歪倒的樹上,暗中調整姿勢讓雙腿顯得更長,看向跟上來的紀瀾。
  紀瀾端著乖巧的姿態,站在他面前等著聽訓。
  婁鬱對這狀態太熟了,這儼然是做好了“你隨便問,我都接著”的準備。
  他一時有些晃神,按正常的邏輯道:“說說是怎麼回事。”
  紀瀾眼睛都不眨一下,開始敘述經過。
  “等等,”婁鬱打斷他,“你去湖裡調息?”
  紀瀾張嘴就來:“嗯,我也不知為什麼腦子裡突然有了一個法決,可以讓我暫時避水。”
  婁鬱“哦”了聲:“所以你就發現了法陣,並成功傳送了進去?”
  紀瀾道:“我是一腳踩空才進去的,嚇了一跳。”
  婁鬱道:“那後來靈獸看見你,怎麼只追你不追其他人?”
  紀瀾茫然:“不知道,難道是雛鳥情結?”
  婁鬱道:“秘境裡只剩你一個也是雛鳥情結?”
  紀瀾更茫然:“什麼?只剩我一個了?”
  他其實是知道的。
  但他先前察覺到有東西掃向他,本能地做了防禦,等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秘境已經關了。
  不過他知道這事大概會驚動婁鬱,早已想好對策,無論婁鬱問什麼都一問三不知。婁鬱肯定會去調查,等查完發現有問題,絕對又會帶著懷疑來找他,這正合他的心意,省得他總見不著人。
  他迎著對方的目光,害怕道:“會長,我該不會被施了法,出了什麼毛病吧?”
  “……”婁鬱控制住表情,巋然不動。
  紀瀾往前邁了半步,眼底滿是不安。婁鬱看得一陣心癢,正要開口,突然聽見了宣霆的咳嗽聲。
  他把學生叫到鏡頭外,校長那護犢子的待不住了。宣霆沒及時攔住,乾脆跟了進來。
  校長雖然懷疑婁鬱私下裡教過紀瀾,但也知道紀瀾這小子不著調,便來救場了。
  此刻見二人一站一坐,他一個箭步沖到近前,抓住學生來回打量,嘴裡說著慶倖的話,手上則忍不住使勁,心想又是你這小兔崽子。
  婁鬱不願意看他對瑞白“動手動腳”,聽見他給瑞白找藉口脫身,便默許了。
  紀瀾臨行前看一眼被關在禁制裡,由於沒玩過癮而撓結界的蠢貨,問道:“會長,這靈獸怎麼處理?”
  “它不適合養在學校裡,”婁鬱道,“我會帶回協會。”
  紀瀾正愁沒正經理由和他接近,試探問:“那我有空能去看看它嗎?”
  婁鬱看著他:“再說吧。”
  紀瀾乖巧地應聲,被迫不及待的校長送了出去。
  婁鬱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去湖底檢查法陣,心想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會掃一圈秘境。
  這種法陣需要一定的靈氣濃度才會啟動。
  當初協會的人檢查時進來走了好幾次,肯定不會漏掉湖底。想來八成不是手下粗心,而是法陣未達到啟動條件,因此他們踩過湖底沒被傳送進去。
  現在是既達到了,又到了這蠢貨蘇醒的時候,所以散出的靈氣波動才會被瑞白察覺。
  他略過這事,告訴校長會派人來修秘境,吩咐對方把錄影整理出來發給他,這便帶著二貨和宣霆一起離開了學校。
  一場危機成功化解,學生紛紛從避難處回來了。
  紀泓和付海帆急忙去找紀瀾,見他沒事,都松了一口氣。
  校長和老師商量完,決定重開一場考試。
  由於這秘境需要修理,他們便換了另外一個。
  老師道:“截止靈獸出現前,已被淘汰的不能再考,剩下的人已取得的分數會折合百分比算進新考場裡。”
  他環視一周,“你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準備,半小時後開考。”
  紀瀾只需要補充靈藥,便直接找男菩薩要了幾顆,溜溜達達地去排隊了。
  校長和老師同時看向他。
  這目光太灼熱,紀瀾不禁疑惑回望。
  校長心累地招手:“來孩子,你這次就不用考了。”
  紀瀾自然也不想浪費時間,立刻點頭。
  正摩拳擦掌想找他算帳的大頭則不樂意了,忍不住詢問為什麼。
  能是為什麼?當然是為你們好。
  幾位老師看著這不明真相的學生,一言難盡。
  校長給了正經理由:“因為他發現一隻上古靈獸,按校規可以加分。”
  大頭道:“那他也只是不用留級而已,但試煉是掛了科的,要補考啊!”
  校長是萬萬不想讓這小子再考了。
  哪怕新換的秘境裡也有東西,他也不想再被攪和一次補考。
  他說道:“他即時積分第一,又拖著靈獸等到了會長。你們誰能拖這麼久,我也讓你們直接過。”
  大頭想想那只巨獸貨車般的身影,不吭聲了。
  事情就此敲定,紀瀾成功保級,到了紀泓的身邊。
  紀泓和付海帆同時踏實了,紀源則假笑地恭喜了一聲。
  幾人沒什麼事做,便留下看直播。紀瀾搬來椅子坐好,開始在心裡複盤,思考下次對上婁鬱該怎麼說。
  片刻後,他想起一件要命的事。
  他今天的疑點太多,萬一他的身體真在婁鬱那裡,而婁鬱疑心地跑去查看並發現了問題,那他無論說什麼都沒用啊。
  他不由得眯了一下眼。
  婁鬱回到協會就去工作了。
  錄影是晚上發過來的,同時傳到的還有“紀瀾不參加補考”的消息。
  他把錄影從頭到尾整理一遍,看一眼時間沒到十點,起身出去了。
  宣霆在走廊遇見他,多看了幾眼。
  雖然還是一身黑,但卻收拾得有些精緻,襯衣扣子還解開了兩顆。
  他問道:“你幹什麼去?”
  婁鬱剛好有事交代他,說道:“去角木,十分鐘後給我打電話說有事找我,突出一下我沒離開過辦公室。如果我沒答應,你隔兩分鐘再打一個。”
  宣霆一臉問號:“什麼意思,你想走就走唄,還用得著我幫你打掩護?”
  “誰說我想走?”婁鬱挑眉,看上去心想甚好,“我是想故意給別人聽。”
  宣霆的問號更多,緊接著想到了關鍵字。
  “等等去角木?”他震驚,“去找那小孩?”
  婁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扔下一句“回頭解釋”便越過他走了。
  事發到現在,瑞白肯定複完盤了,大概想好了說辭。
  他這邊也整理了資料,他們剛好能聊聊。他一天都不想再等下去,決定今晚就拆穿瑞白。
  他先去了小廣場,得知瑞白他們剛走,問清宿舍號後找了過去。
  校長的護犢子屬性再次發作,忍不住跟上了他。
  婁鬱掃他一眼:“我去找我徒弟,你就不用跟著了吧?”
  校長:“……”
  臥槽徒弟?你肯收徒了嗎?
  他問道:“真的?”
  婁鬱道:“看他願不願意認我吧。”
  校長:“……”
  啥玩意,幻聽了?
  那麼多人想哭著拜你為師,你收那小子就夠意外的了,結果人家還不樂意?
  他再次道:“真……真的?”
  婁鬱道:“真的。”
  他越過對方往前走,最後扔下了一句,“以後他再惹出亂子直接聯繫我,我替他收拾。”
  校長:“……”
  他是不是今天太心力交瘁,看著直播睡著了?
  對,這一定是正在做夢!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2:03
第17章
  紀瀾這時剛回宿舍不久。
  補考生的試煉沒什麼看頭,不等他先提,紀泓他們就用天黑當藉口回來了。
  兩人間的宿舍,空間很足。
  他舍友也掛了科,目前正在秘境裡。
  隱約察覺熟悉的氣息靠近,他側頭看了一眼,等房門被敲響,便端好意外的表情,開門對上了婁郁一張俊美的臉。
  婁鬱打量他的神色:“有空嗎,談談?”
  紀瀾乖巧地讓出位置:“當然。”
  婁鬱心下一定,看來還是瑞白在操控身體。
  他邁進宿舍看見了兩個人的行李,問道:“你舍友呢?”
  紀瀾道:“在補考。”
  婁鬱“嗯”了聲。
  天時地利人和,沒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了。
  他拉開椅子坐下,抬頭見對面的牆上貼著自己的照片,目光移到它下面那張床上扔著的眼熟的遊戲機,問道:“這誰貼的?”
  紀瀾默了默。
  這是小崽子瞎折騰的半年裡貼的,想用婁鬱的照片灌雞湯。
  不過婁郁是協會會長,長得好實力強,不提外面的腦殘粉,光是四座修真學院裡也是一抓一大把迷弟迷妹,小崽子貼一張也無可厚非。
  他認了:“我貼的。”
  他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我其實是你的粉絲。”
  婁鬱忍著笑:“哦,是嗎?”
  紀瀾點頭:“是啊!”
  婁鬱道:“那偶像問點事,希望你如實回答。”
  紀瀾都複完盤了。
  為什麼能打贏靈獸?
  因為紀泓教了他一些格鬥技術,加上運氣好,就稀裡糊塗贏了。
  為什麼會禦劍?
  因為生死線走過一遭,他悟性好了不少,莫名就學會了。
  為什麼湖底法陣沒把他送走?
  他說了不知道啊,他連其他人不在了都沒發現。
  婁鬱按計劃問完一輪,打開手機給他看放大的錄影。
  只見巨獸的眼球上倒映出他的身影,能清楚地看見他比劃了一個手勢。
  紀瀾心想:果然來了。
  他滿臉不解:“這怎麼了?”
  婁鬱道:“為什麼打這個手勢?”
  紀瀾理所當然:“因為有人告訴我這是和靈獸們交朋友的意思。”
  他特淡定。
  這魔族又沒和蠢貨的主人接觸過,不可能知道這手勢的含義。
  婁鬱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審視他:“誰說的?”
  紀瀾道:“就上次說的野哥啊!”
  婁鬱:“……”
  你這是仗著人家是個死人,就隨便扣鍋了是吧?
  他繃著表情,繼續審視對方。
  紀瀾還嫌不夠,把另外兩個人也拖了出來:“我在黑市隊就是跟著他們的,這兩個人都能給我作證,不信會長去問問。”
  婁郁都不用查,知道肯定是一起被撈上來的另兩具屍體。
  他合理懷疑這三個人都是被瑞白弄死的,淡淡“嗯”了聲:“他們還說過什麼?”
  紀瀾以後還需要用他們打補丁,沒把話說死:“我們一路都在聊天,說了蠻多的,具體的我一時也說不出來。”
  他帶起恰到好處的天真,“但他們應該沒說錯吧?我比劃完,那靈獸就沒咬我了啊。”
  婁鬱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沒接話。
  紀瀾知道他這是在思考真假,表情適時帶出一絲忐忑。
  宿舍靜了兩秒,婁鬱慢條斯理地換了一個姿勢,臉上仍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紀瀾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恰好對上一段鎖骨,心想這魔族的皮囊是好看,哪怕不修仙,肯定也能吸不少粉。
  婁鬱知道自己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會被他捕捉,暗搓搓騷完這一下,這才往下問:“你白天說腦袋裡突然出現一個法決,是什麼意思?”
  紀瀾道:“就……就是我上次被玉佩控制的時候,腦中好像進了不少東西,我平時感覺不到,可今天站在湖邊就突然閃出一個法決,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順勢把話題轉到他的本體上,“會長,你說這是不是我那長輩送的東西?他還活著嗎?”
  婁鬱道:“活著。”
  紀瀾眼前一亮:“他是在這邊還是在昆侖境裡?我以後能見見他嗎?”
  婁鬱道:“以後看情況再說。”
  他將話題拉回去,“你把法決演示一遍我看看。”
  紀瀾聽話地點頭,正要抬手,就聽鈴聲響了起來。
  婁鬱按了接聽鍵。
  下一刻,宣霆的聲音傳出來,在安靜的宿舍裡聽得清清楚楚:“剛才還在辦公室呢,又去哪了?”
  婁鬱道:“有點事。”
  宣霆道:“在哪個部門?我去找你。”
  婁鬱道:“在外面。”
  宣霆道:“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婁鬱道:“等著。”
  他伸手掛斷,看向面前的人。
  紀瀾不等他吩咐,給他演示了一遍。
  婁鬱道:“避水訣。”
  紀瀾暗道這魔族果然博學,眨眨眼裝傻:“是無害的吧?”
  婁鬱道:“是。”
  話說完沒多久,手機又響了。
  宣霆聽他的話來奪命call,要催他回去。
  紀瀾乖巧地在旁邊聽著,心裡快速捋了一遍。
  婁郁的疑點全在他的意料之內,此外應該沒別的了。
  他們分開後婁鬱帶著靈獸回了協會,聽宣霆這意思是一直在忙,大概沒空去看他的身體。
  綜上,他這次把該糊弄的都糊弄了,在婁鬱沒有新的證據前,八成會像上次那樣幫他把避水訣的事遮掩過去。
  果然,婁鬱掛斷電話沉默幾秒,說道:“法決的事就說是我教的。”
  紀瀾道聲好,見他站起身,心頭一松準備送客。
  婁鬱慢慢往外走,默念了三個數。
  數到三的時候,他聽見瑞白喊了他一聲,便回過了頭。
  紀瀾忐忑而期待地問:“會長,我這腦子裡突然被塞東西,平時也不知和誰說,能……能加您一個微信嗎?”
  婁鬱看他兩眼,掏出手機讓他掃。
  紀瀾便湊近加上好友,完美地給這次交鋒畫上句號。
  婁鬱垂眼看著他改備註,一手拉開門讓他覺得自己要走,突然喊道:“瑞白。”
  紀瀾正心情愉悅,下意識抬頭應了聲,然後僵住。
  要臉嗎,挑這種時候神來一筆?
  他把那聲“嗯”生生轉成了疑惑:“會長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婁鬱關門走回來,重新坐下了。
  他站在瑞白的角度把這事過了一遍,全按瑞白設想的劇本走,特意挑了最鬆懈的時候出招,保管這一聲讓對方露餡。
  他笑道:“裝傻對我沒用。”
  紀瀾:“……”
  婁鬱這次純粹是占了瞭解他的便宜,不然不會這麼容易得手。
  他不等對方說出別的,點開了手機上的監控軟體,將螢幕一遞:“你的身體在我這裡。”
  紀瀾:“……”
  很好,至少全須全尾。
  婁鬱道:“帶你去看看?”
  紀瀾抬眼看他,嘴角一勾,頓時笑出了屬於紀瑞白的味道:“這就不了吧,我在這具身體裡待得挺好的。”
  事情到這一步,他也回過味了。
  敢情婁鬱已經看過他的身體,怕直接對峙他不認帳,便挖了一個坑讓他跳。
  他也拖了一把椅子,微笑地坐下:“說吧,想怎麼樣?”
  婁郁就喜歡瑞白這一點。
  該聰明的時候絕不硬當傻子,並且撕開得特別坦然。
  他觀察對方的表情:“怕和我回去我會扣下你?”
  紀瀾笑道:“怎麼會呢?”
  他說道,“你我這實力差,會長想扣下我,還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婁鬱道:“那為什麼不和我走?”
  紀瀾道:“不想大晚上的折騰,要不哪天挑個風和日麗……”
  說到一半,他整個人微微一晃。
  緊接著不等婁鬱反應過來扶他,他已經自己調整好,眨眨眼站起身,乾咳一聲摸了摸鼻子:“會長……”
  婁鬱挑眉:“……紀瀾?”
  紀瀾小聲道:“是我。”
  他下午就在想,如果婁鬱去看了他的身體就是死局。
  但死局也有迴旋的餘地,他站在婁鬱的角度想了想,覺得對方或許會認為他體內有兩個魂魄。
  而婁鬱對他的態度太奇怪了,尤其他們沒什麼太深的交情,這莫名其妙的維護讓他不想全部攤牌,便準備用“一體雙魂”來緩衝一段日子。
  現在,他賭贏了。
  他搬回一小局,老實地等著會長發話。
  婁鬱打量他,沒看出破綻,問道:“他呢?”
  紀瀾道:“老祖睡了。”
  婁鬱的心一緊:“他是每天固定時間睡,還是不固定?”
  “不固定,有時時間長,有時就很短,”紀瀾學著小崽子的調調,認慫很快,“會長,他總在我身體裡對我沒影響吧?”
  婁鬱聽出了他的擔憂,說道:“放心,他不會奪你的舍。”
  紀瀾頓時松了一口氣,遵從小崽子想奮起的人設,沒問老祖什麼時候能走。
  婁鬱覺得待下去沒意思了。
  如果這次“睡遁”是瑞白故意的,就代表想緩緩,他不想硬逼。
  臨行前他想起一件事,問道:“他有說過我嗎?”
  紀瀾道:“說過。”
  他小心地撇一眼會長的神色,“老祖說您就是他網聊過的一個網友而、而已,沒什麼交情。”
  婁鬱笑了聲:“不是一個。”
  紀瀾道:“啊?”
  婁鬱道:“你告訴他,他網聊的那些男女老少都是我變的聲,自始至終就沒別人。”
  紀瀾:“……”
  他記得他當年生怕魔界不夠熱鬧,還在“他們”之間添油加醋、挑撥離間了好幾次。
  婁鬱道:“所以他當年找‘網友們’學的邪門歪道的法決其實都是我一個人教的,幫我問問他願不願意喊我一聲師父。”
  紀瀾道:“好的。”
  呵,做夢。
  婁鬱道:“再告訴他,我還瞞了他不少事。”
  但這些他一時也不知從哪句說起,他不想也不願意讓第三個人傳話,說道,“他如果想知道,讓他聯繫我。”
  扔下這一句,他開門走了。
  校長正在宿舍區裡轉悠。
  狠狠掐自己一頓後,他認命地接受現實,便在等結果了。
  此刻見會長離開,他忍不住也進了宿舍樓,想知道那小子拜沒拜師。
  紀瀾道:“沒有。”
  校長一拍大腿,簡直覺得他瘋了:“你傻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拜他為師嗎?”
  紀瀾決定讓他先去試探一把。
  他糾結地捏捏手指,低頭道:“我覺得……他不只想收我為徒。”
  校長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紀瀾為難道:“他……他可能對我有想法。”
  校長:“……”
  你小子不著調到這種程度嗎?
  他說道:“不可能,他有喜歡的人。”
  紀瀾抬頭:“是嗎?”
  “應該是,”校長遲疑,“好像是個主播,叫什麼白,在七星宗他忙到一半還找信號連網看直播呢,副會長說是個大美人!”
  紀瀾:“……”
  哦。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2:03
第18章
  校長坐在婁鬱剛才的位置上,準備和這小子長談。
  但紀瀾剛接收完一輪資訊,沒心情再應付他,便表示自己誤會了,會好好考慮這件事。
  校長囑咐:“一定好好想。”
  這事他都羡慕,那可是婁鬱啊!
  他說道,“給你透個底,會長是三千年前的人,懂的東西很多,平時肯稍微指點幾句就夠人受用終身了,現在他想收你為徒,你知道有多少人會羡慕嫉妒你嗎?”
  紀瀾一點都不心動。
  他有師父,再說他當年拜師的時候,全正道都在羡慕嫉妒恨,早就習慣了。
  他嘴上說著“是”,乖巧地把校長送走,關上了門。
  宿舍重新安靜,他走回去坐下,眯起了眼。
  大意了,沒想到他“網聊”的人都是婁鬱。
  魔界的人都想出來,如果能感應到他,沒人會裝啞巴。
  可那麼多年只有婁鬱能和他聊天,這應該不是婁鬱霸道不讓別人開口,而是只有婁鬱能辦得到。
  這樣婁鬱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魔主。
  他身上被綁了封印,魔主肯定對他好奇,換了各種身份和他閒聊。
  時間一長興許就有了點交情,所以他不會的問題和想學的法術,魔主都願意教他。
  他當初洗靈根九死一生陷入昏迷,也是魔主的聲音一直陪著他。
  這麼一想,魔主對他動心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紀瀾輕輕“嘖”了聲,表示不約,開始思考怎麼打發這位追求者。
  這時只聽一聲鈴響,微信來了條新消息,他打開查看,對上了一句話。
  會長:【當年封印前說的話,沒騙你吧?】
  紀瀾的手一頓。
  當年他一心死守封印,任憑封印抽空他的靈氣,恍惚間聽見那邊傳來一個聲音,極度沙啞。
  “瑞白,正道是都走了,可還留了一群人類魔修呢,他們什麼秉性你都清楚。我知道你不想這種時候再增加一群殺人放火的魔族,但不是所有的魔族都願意打打殺殺,”他說道,“你聽我說,魔族這邊我解決,魔修那邊我也想辦法遏制,你把封印打開,我保證不會讓人間生靈塗炭。”
  紀瀾輕輕笑了一聲,下意識想點評一句“真動人”。
  但他那時的意識已經模糊,最後的記憶就是暗下去的視線和一聲急過一聲的“瑞白”,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晃三千多年,婁郁成了修真協會的會長。
  協會由他一手建立,成員由他一手栽培,後又建立四大修真學院培養新生力量,一片欣欣向榮之景,確實沒騙人。
  他敲下回復:【老祖還沒醒,我會轉達的。】
  會長:【嗯。】
  會長:【[圖片]告訴他楊景善的蠢貨已經安頓好了。】
  紀瀾:“……”
  你怎麼知道這傻玩意是楊景善養的?
  他差點就打字問了,最終控制住自己回了個“好噠”的表情包。
  婁鬱看一眼回復,按滅了手機。
  宣霆一直在等他,追著他到了協會的靈獸園,想知道他出了什麼毛病。
  婁鬱道:“那是瑞白。”
  宣霆道:“——啥?”
  婁鬱沒有隱瞞,把事情說了一遍。
  宣霆:“……”
  他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感覺整個人有點虛。
  他當年可是親自體驗了紀瀾的狠勁,並親眼見證過婁鬱的瘋狂,簡直心有餘悸。如今這兩個人又對上了,他問道:“那……你們什麼情況了?他知道你的全部身份了?”
  婁鬱道:“還沒有。”
  他見蠢貨把大腦袋湊過來,摸了把它的毛,愉悅道,“他早晚會知道的。”
  宣霆道:“不怕他跟你翻臉?”
  婁鬱道:“不怕。”
  當年他顧慮諸多,一直沒攤開說清。
  後來雖然看出瑞白想留下,卻不知竟是想和封印同歸於盡。當時那個情形再挑明,他怕瑞白會更決然,便忍下了,現在沒有封印也就沒關係了。
  只要人還在,瑞白想怎麼鬧都行,鬧成什麼樣他都接著。
  他說道:“原本就是我瞞著他,他生氣是應該的,總有辦法讓他消氣。”
  宣霆看著他眼中的佔有欲,不禁沉默。
  婁鬱這些年清心寡欲,所有的情緒大概都給了一個紀瑞白。
  他突然道:“如果當年老尊主沒把你的神魂分出去讓你混入正道,會不會……”
  婁鬱打斷道:“那我大概也會動心。”
  宣霆卡住。
  婁鬱想像那個可能,說道:“有沒有我,紀子坤都會逆天奪運。”
  宣霆忍不住接話:“但沒你及時察覺,他興許能成事。”
  婁鬱笑了:“你太小看瑞白了。”
  他架住蠢貨想撥弄他的爪子,決定離這二貨遠點,說道,“瑞白比任何人都想看紀子坤倒楣,沒有我,他會想辦法把消息傳出去。正道不是吃素的,紀子坤依然會失敗,然後懷恨在心把封印綁在瑞白的身上,我還是能接觸到他。”
  只是這一次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收徒了。
  婁郁回想當年的畫面,有些走神。
  他父親大限將至,死前身祭封印,趁機將他的一縷神魂分出去,附在了正道不起眼的弟子身上。
  他從一個默默無名的普通弟子慢慢變成了風光無限的正道第一人,有了實力和地位,也……有了是非。
  他知道撕開封印會血流成河,也知道靈氣即將枯竭、正道想跑,一直左右遲疑著。就是那個時候,魔界封印突然被綁在了一個少年的身上。
  那是他回玄陽宗後第一次見瑞白。
  當時幾個親傳弟子被瑞白狠狠整了一頓,他去的時候,入耳便是一聲愉悅的輕笑。
  “是我幹的沒錯,不過你們可悠著點,我今天格外不舒服,萬一不小心咽氣,導致魔界封印破碎,你們幾個可就遺臭萬年了。”
  他抬眼看過去。
  玄陽宗親傳弟子的衣服是白底紅紋的樣式,那一圈白裡站著一個黑衣的少年,一張臉蒼白卻奪目,與這裡格格不入。
  和他一樣。
  少年很快發現他,挑眉看了過來。
  他緩步上前看著對方,決定親自盯著這對他事關重要的封印,淡淡問:“可願拜我為師?”
  周遭一片喧嘩,誰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少年在各色不明的注視下又是一笑,滿臉都是想逼瘋正道第一人的興趣,答得痛快又隨意:“好啊。”
  他們兩個一個收得不懷好意一個拜得不懷好意,自此開始了塑膠師徒情。
  一晃那麼多年,他賠上了一顆心,紀瀾對他也有了師徒情分,不再那麼無所謂了。
  婁鬱輕聲道:“幸虧沒有如果。”
  那些年若沒他在外面護著,瑞白怕是會過得更艱難。
  如今人終於醒了,再糟糕的開場也比當年的塑膠情強多了,他們總能把話說開。
  瑞白不是個回避的性子,聽了今天的事,肯定按捺不住多久。
  婁鬱想到這裡便轉身回辦公室,決定抓緊時間工作,免得到時候捉襟見肘。
  宣霆道:“又幹什麼去?”
  婁鬱道:“回去幹活。”
  他說著蹦出一個想法,“你說我把這堆事忙完,抽空去學校兼職當個老師怎麼樣?”
  宣霆:“……”
  他算看出來了,紀瑞白一醒,婁鬱就不太正常了。
  紀瀾完全不清楚自己即將多個老師。
  他休息一晚,第二天就被男菩薩和付海帆拖去練功了。因為保級不是終極目標,不能鬆懈,既然基礎不好,那就從現在開始努力。
  紀瀾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婁鬱。
  目前婁鬱的態度沒有明確地擺出來,紀瀾知道他忙,便暫時不急,耐心等著他先出招。
  小崽子在煉氣三層上卡了很久。
  紀瀾暑假就在打坐用功,這幾天收心訓練,成功在開學的前一晚到了煉氣四層。
  學校的人驟然變多,那條飄著花瓣的主路也終於有人捧場了。
  他這天早早起床,跟著男菩薩他們吃完早飯,溜達著進了教室。
  整間教室都是一靜。
  暑假的傀儡陣、補考的靈獸已全在論壇傳開,他們都知道班上的倒一出名了,忍不住圍著他一頓詢問。
  “對了,還聽說你在秘境得到一件越級法器?”
  紀瀾“嗯”了聲。
  那人道:“給兄弟們看看唄?”
  紀瀾道:“別了吧。”
  “看一下嘛。”
  “該不會是殘次品,嫌丟臉吧?”
  同樣保級的倒三哼了聲:“他現在和付海帆交好,讓人家一修就行了,哪會給咱們看?”
  紀瀾看了看他們。
  他剛到煉氣四層,這一班的差生也基本在同水準上浮動。他想知道大範圍的法術管不管用,無法拒絕這個誘惑:“我拿出來就忍不住想用,你們確定要看?”
  眾人遲疑:“是攻擊法器?”
  紀瀾道:“不算。”
  眾人便整齊地看向班長。
  班長煉氣五層,在這個班修為最高,便在眾人熱切的期盼下到了最前方:“你來吧。”
  紀瀾於是不和他們客氣,扯掉手鏈就是一按。
  只見螢幕驟然閃出一絲金光,他腦中“難道會出高級卡”的念頭剛剛升起,就看清了上面的字:(SR)鵝。
  一瞬間,全班都成了大白鵝。
  眾人猝不及防,頓時嚎叫。
  叫了好幾秒,他們才想起罪魁禍首。
  然而剛剛人們都亂了,還有人撲騰翅膀飛了一會兒,如今他們看對方都是鵝,根本找不到紀瀾。
  正慌亂之際,班主任進來了。
  班主任打開門,驟然僵住。
  他兒時被鵝追著啄過,簡直是一生的心理陰影,此時對上這個畫面,他當場哆嗦了一下。
  眾人看過去,眼前一亮。
  有困難,找老師!
  他們變成這樣,老師肯定有辦法!
  班主任眼睜睜看著它們集體朝他這邊伸脖子,慘叫一聲轉身就跑。
  眾人急了,連忙追上去。
  班主任回頭一看,感覺畫面不僅和兒時重合,還更加恐怖。
  以前好歹只有一隻,這他媽的是一群!
  他嚇得都忘了自己會禦劍,拔腿狂奔。
  眾人更不幹了,撲騰著翅膀繼續追。
  角木學院開學第一天,五班的班主任被一群鵝從教室一路追到了操場上。
  眾人扶欄眺望,一邊圍觀一邊議論,由於被追的王老師專攻藥劑,等紀泓和付海帆從辦公室出來,事情已經傳得有鼻子有眼了。
  他們看著操場上的一群鵝,問道:“怎麼回事?”
  “據說王老師要用鵝血做藥劑,弄了一批鵝拉到班裡想每人發一隻放血,但靈氣復蘇,鵝都開智了,就追著他咬啊,”圍觀人士心有餘悸,“你鵝哥什麼時候都是你鵝哥,真可怕!”
  紀泓沉默兩秒:“他們班上的人出現過嗎?”
  “這倒是沒看見,”那人說著一頓,“臥槽該不會都被咬死了吧?!”
  紀泓:“……”
  付海帆:“……”
jan5410 發表於 2024-7-4 22:04
第19章
  紀瀾站在講臺上,頂著全班怨念的目光,給趕來的校長和幾位老師複了盤。
  王老師受的刺激太大,現在還在辦公室緩神。
  紀泓和付海帆作為知情者,便一起來給紀瀾撒謊作證,表示這越級法器是經過回爐重造的,所以外形才變成現代的風格。
  校長半月之內第三次面對他闖的禍,雖說這次沒有前兩次那麼驚天動地,但也是大規模的殺傷,深深地覺得這小兔崽子有點廢老師,不明白會長瞧上他哪了,難不成是看他太會折騰,想給老師們做個慈善?
  紀瀾對上他一言難盡的目光,無辜地補充:“我事先徵求過他們的意見,他們同意了的。”
  “……”全班繼續怨念地盯著他。
  特麼但凡有個情況說明,他們都不會犯傻地讓他試。
  不過事已至此,他們只能認了。
  校長打量完手裡的招財貓,也覺得這事過去就算完了,好歹沒人受傷。
  他把招財貓還回去,囑咐紀瀾以後謹慎使用,這便帶著老師們走了。
  幾位老師滿心疑惑,跟著他出了教室的門,急忙忍不住開口。
  “這就完了?他那個法器用在比他修為高的修士身上能持續半小時以上!”
  “而且控制的是一群人,不是單獨的幾個!”
  “還有他在秘境裡拖著兩個墊底生連續幹掉了好幾隻靈獸,煉氣三層就能禦劍,這麼邪乎真就算了?”
  校長道:“那是會長教的。”
  幾位老師猝不及防:“——啥?”
  會長有意收徒,這事太大了,校長沒敢透露,只交代道:“總之以後他再犯事就報給我,我統一報給會長。”
  既然會長想管,他也就不護犢子了,他現在巴不得立刻促成這事。
  他回辦公室想了想,感覺今天的事無傷大雅,不至於讓會長覺得那小子太麻煩就不想要了,便將這事報了過去,重點是掛個號,免得會長一忙就把這貨給忘了。
  婁鬱看完消息想想那個畫面,頓時笑出聲。
  當時人們如果都追出去,瑞白不想顯得太突出的話,很可能也會跟著追兩步的,這也太稀罕了。
  他心裡發癢,回復消息詢問五班缺不缺老師。
  校長想也不想就給了一個字:【缺!】
  不管窮不窮,上級問了就先哭窮,這年頭誰會嫌棄老師多……他思緒轉到一半,後知後覺品出這話裡隱藏的潛臺詞,小心翼翼地問:【您這意思是?】
  婁鬱回道:【安排一下,我去給他們上節法術課。】
  校長:“……”
  他當場就想跑出去親那小兔崽子一口。
  到底哪入了婁鬱的眼,竟能帶動全校一起跟著享受福利,吉祥物啊這是!
  另外三個學校的校長聽完怕是要羡慕哭了,校長壓著興奮的心情回了聲好,快速把這事辦妥,將時間發了過去。
  宣霆來找婁鬱的時候,就見他們常年一身黑的魔主在挑衣服。
  “……”他問道,“你忙完了?”
  婁鬱道:“還沒,但上一節課的時間有。”
  宣霆服氣,敘述了查到的事。
  “沒什麼過節,”他道,“據散修說那小孩進秘境沒多久就撿到一個玉佩形狀的法器,然後他們一隊人就走散了,再然後他們就沒見過野哥那三個人。我猜可能是那三人想殺人奪寶,恰好你家紀瑞白蘇醒,就把他們宰了。另外黑市隊和後勤發現屍體的位置全在靈獸山的隔壁山頭。”
  婁鬱聽得挑眉,如果真是這樣,那瑞白就不是在臨時煉器室裡醒的,而是在小孩危急時刻出手幫的忙,這種情況下他為什麼特意跑到煉器室耗費靈氣煉本命法器?
  除非他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婁郁知道瑞白不會無緣無故地殺人,原是想查查看裡面有沒有別的事,沒想到竟有意外收穫。
  宣霆看著他:“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婁鬱道:“沒什麼,就覺得可能又被他耍了一次。”
  宣霆翻白眼,不想摻和這對師徒的事,扭頭告辭了。
  紀瀾這時正在上課。
  大鵝事件後,基本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他這件法器的作用。
  但只是知道而已,很多人還沒有更清楚的認知,所以這事得趁熱打鐵,不然以後就沒這麼多人肯上鉤了。
  他思來想去,把希望放在了小白蓮的身上。
  紀源是最不想看他奮起的人,自然不希望他有個越級法器。
  之前有婁鬱那句“殘次品”的定論,紀源一直沒放在心上,可今天得知付海帆改良過法器,並見他出了名,八成會坐不住。
  紀瀾等了一節課,果然見他找過來想打聽法器的事,於是當場放話:“那肯定厲害,別說我們一個班了,就是找一群修為更高的人來,我也能放倒。”
  紀源驚訝:“是嗎?”
  紀瀾驕傲地一抬下巴:“當然!”
  紀源立刻恭維,然後轉身就去找人了,想讓這廢物當眾丟臉。
  他人緣好,會說話,無需多費工夫便有一群人主動找上紀瀾,表示要挑戰一下越級法器。
  紀泓得知這事的時候,紀瀾已經跟著他們到了操場上。
  他趕過去把人拉到一邊,低聲問:“你又幹什麼?”
  紀瀾講道理:“你看我現在奮起了,慢慢受老師的重視,或者哪天就有幾個你們這種修為的惹上我,導致我動了法器,只需要來個兩三次,人們就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到時還會有這麼多修為高的一起送上門給我當實驗材料嗎?”
  紀泓:“……”
  所以你就想趕在挨個荼毒前,最後再大規模禍害一輪是嗎?
  紀瀾循循善誘:“裡面好幾個你們班的,都是煉氣七八層,你不想知道他們會不會一起變嗎?”
  紀泓:“……”
  他確實也有點想知道這法器的極限在哪,見紀源來裝好人當說客,便放開了這混帳東西。
  紀瀾回去最後確認了一遍,見挑戰者全都一臉自信,便扯下手鏈,示意圍觀群眾離遠點。
  眾人聽話地遠離數米,站成一圈望著他們,聽見了“叮”的輕響,緊接著眼前一花,那群人集體摔在地上成了大白蘿蔔。
  眾人:“……”
  臥槽,牛批!
  他們迅速跑回去,稀奇地圍觀蘿蔔。
  一堆蘿蔔在地上展覽了將近十分鐘,這才恢復原狀。
  挑戰者們輕飄飄地看一眼某人,一語不發轉身就走。
  紀源的修為比紀瀾高,同樣在挑戰者的隊伍裡,恍惚幾秒後意識到這法器確實厲害,臉色難看了一瞬,不想留下看他勝利的嘴臉,也急忙撤了。
  紀瀾經此一戰徹底出名,連老師都聽說了這事,有點想來試試。
  然而勝利者卻並沒有太高興。
  他覺得抽卡遊戲實屬害人,抽過一次高級卡就讓人忍不住想再抽,於是等人們都走乾淨,他便意猶未盡道:“哥。”
  紀泓道:“嗯?”
  紀瀾道:“我還想再抽一次SR。”
  紀泓:“……”
  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他心累道:“收收神通吧,去吃飯。”
  紀瀾看他兩眼,心想還是得珍惜一下家裡的男菩薩,一邊思考怎麼能摸清卡池,一邊跟著他邁進了食堂。
  飯後他用打坐代替午休,下午神采奕奕地去上課,被通知換了一間大教室。
  這節是法術課。
  剛開學,他們暫時不需要去室外進行實戰練習,所以依然是在教室裡上。
  鈴聲還沒響,眾人便見他們緩過神的班主任拿著筆記本進來,走到最後一排坐下了。
  沒等他們弄明白他在搞什麼,就見又有幾個老師來了。
  然後是校長、副校長、恰好沒課的一班的尖子生們以及其他年級的學生,“嘩啦啦”一大堆來蹭課的,場面頗為壯觀。
  紀瀾看得眼皮一跳,猜到了一個可能。
  其餘人則滿臉懵逼。
  這就是突然換成大教室的原因?但這到底是要幹啥啊?
  有認識尖子生的,便暗中發消息詢問原因,得到的回復是他們也不知道,老師只說別聲張,拉著他們就來了,他們也挺想弄明白怎麼回事。
  學渣們認命地坐好,被這豪華蹭課團圍住,有些瑟瑟發抖。
  班長站起來又坐下了,不知道要不要去找班主任問問。
  他猶豫幾秒,突然想起紀瀾今天的兩件壯舉,便湊過去低聲道:“給個實話,是因為法術課要用你那件越級法器嗎?”
  紀瀾微笑:“你想多了。”
  班長道:“那這是怎麼回事?”
  紀瀾聽著鈴聲敲響,若有所覺地看向了門口。
  只見一個男人邁了進來。
  他長得俊美非凡,穿著妥帖的白襯衣和西裝褲,鼻樑上還架著一個金框眼鏡,整個人斯文極了。
  學生們愣愣地看著他,竟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校長和幾位老師倒知道是婁鬱,但也是第一次看他穿黑色之外的衣服,同樣一愣。緊接著校長虎軀一震,猛地看了一眼紀瀾。
  他認識婁鬱這麼多年,就沒見這男人換過風格。
  先前的“看美人”畢竟是副會長說的,他們沒有見過,但現在他可是親眼瞧見婁鬱追到學校來上課,又特意換了一身衣服。
  難道這小子沒感覺錯,婁鬱真的對他有想法?
  有想法的會長在眾目睽睽下環視一周,目光和自家徒弟撞上,勾起一個和煦的笑,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
  “這節法術課由我給你們上,”他說道,“叫我婁老師就行。”
  學渣們眨眨眼,終於反應了過來,表情呆滯。
  被拖來蹭課的學生也集體目瞪口呆。
  臥槽,婁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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