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初平三年六月初七,也就是康鵬與賈詡等人密議後的第三天,康鵬留李儒、司馬朗和趙雲等人守衛長安,與賈詡、法正、馬超和龐德等文武,率領六千西涼鐵騎,帶著大批物資浩浩蕩蕩離開長安,前往兩年前被逼撤出的洛陽,去『朝見』大漢獻帝。與當日狼狽撤離洛陽時不同,康鵬這次是故意擺出香車駿馬,錦衣玉食,風風光光的返回洛陽的。
因為這次不是去上戰場,所以這次與康鵬同行的還有病中的伏玉、大喬和甄宓之母,伏玉的病情全因思念父母過度而致,又因為勸蔡文姬不要賭氣回洛陽而被閨中好友蔡文姬怒罵,急火攻心之下吐血昏倒,康鵬又公務繁忙無法分心照顧她,多虧了有神醫華佗在長安,又得大喬悉心照料開導,否則伏玉的病情可真就要危險了。不過當伏玉聽說康鵬要帶她回洛陽時,病頓時好了大半,而大喬借口要照顧她堅持著跟來,也被康鵬默許。
而根據康鵬得到的消息,負氣出走的蔡文姬一行已經到達華陰,遇上緩慢推進的呂布、張繡部隊,康鵬也不急於追趕,只是飛鴿傳書呂布,讓他帶軍親自保護蔡文姬一行以回家探親為名先行前往洛陽,一路大張旗鼓,鑼鼓開道,務必要讓中原諸侯知道自己知道重返洛陽了。
不是康鵬不關心蔡文姬,而是他太清楚蔡文姬的脾氣,現在趕上去,她也許真能在自己面前橫刀自刎,不如讓她先回已經破落的洛陽吃點苦頭,磨磨她的傲氣,何況患病的伏玉還躺在車中,康鵬不敢讓她太過顛簸。但康鵬半點都不擔心蔡文姬會在生氣中做出什麼傻事來,早在三天前,甄宓之母就悄悄告訴康鵬,是她故意讓甄宓與蔡文姬同行的,目的就是讓已經逐漸長大的甄宓在路上慢慢勸解蔡文姬,方便康鵬與蔡文姬和好。不過有一件事順便提醒一下,伏玉正在病中,大喬康鵬又死活不敢動,晚上住宿之時,與康鵬同床共枕的是不是那位三十出頭、看上去卻僅有二十左右、又正值狼虎之年、成熟得在滴蜜水的甄母就不知道了。唯一知道的是,早在長安之時,康鵬就在蔡文姬的眼皮子底下幾次趁黑摸到甄宓母女房間裡,也不知道是去幹什麼——或許只是去看望這對孤苦伶仃的母女罷了,所以董府的人也不敢胡說八道。
就在康鵬風光旖伲的向洛陽緩慢開進的時候,曹操軍卻在面臨他們獨霸兗州後最大的麻煩,開始是陳留城門旁出現一張告示,那告示十分古怪,非紙非綢,薄而透亮,水浸不濕,揉而不爛,上面的字色作灰藍,也是半透明的,彷彿一個材質。如果有一個現代人看到那告示肯定會嗤笑——這不就是把汽車的太陽膜剪成字,粘在塑料布上,有什麼希奇?
告示上只有十六個字:『曹操不仁,妄奪祥瑞;天將懲之,兗人速避!』雖然告示出現的當天正巧是陳留集市之日,看到告示的兗州人很多,但告示字意含糊,詞語不詳,不知道什麼意思,除了紙質獨特外,也本不應該引起多大轟動,貼了幾個時辰後被聞信趕來的曹操軍士兵撕去了事。但自從那天起後,兗州就怪事不斷,田間先後挖出兩個石人,石人身上也刻有那十六個字;然後是幾名兗州漁人在黃河岸邊撿到幾條大魚,這本是平常之事,但那幾名自認運氣好的兗州漁人很快就笑不出來了,他們把魚賣出去不到半個時辰,一隊如狼似虎的曹操軍士兵就把他們提溜到軍營,用皮鞭追問那些魚的來歷——那幾條魚的肚子裡都發現白絹,白絹上也寫有那十六個大字。繼而是陳留民間出現一些童謠,古里古怪的,不知什麼意思,其中一段是這麼念的:『一曲日,背天意;千斤糧,不發芽;天雷降,兗人亂;提品木,不得生。』小孩子唱著好玩,不知道什麼意思。但兗州有見識的士子學子卻大概聞到什麼味道,拖關係,走後門,四處打聽曹操從王匡手裡搶到的神種生長情況,而神種生長情況乃是曹操軍機密,他們當然打聽不到,但更增加了他們的疑心。於是乎在短短幾天之內,曹操要遭天譴的消息以超越商旅信使的速度迅速傳播到兗州全境,在兗州民間引起極大轟動
這些情況引起了曹操軍留守在陳留的程昱和夏侯敦等人懷疑,漢初平三年六月十四,謠言在兗州出現的五天後,夏侯敦匆匆趕到府衙,一進大廳就對著程昱大嚷道:「仲德,不好了,梁都的曠野之上,一夜之間出現了十六個長寬都是丈餘的大字,還是那些污蔑主公的字。」夏侯敦喊完後,又翻著獨眼擔心的說道:「仲德,最奇怪的是,那些字都是由無數只密密麻麻的螞蟻組成的,你說這會不會真是上天給主公強搶祥瑞的警告?」
程昱一笑,「元讓莫慌,那不過是細作效仿昔日漢高祖誘楚霸王烏江自刎之法,以蜜糖寫字,蟻自附之成字,沒什麼奇怪。」
夏侯敦鬆了口氣,正要說幾句俏皮話,程昱卻又皺起眉頭,喃喃道:「速度有這麼快嗎?五天時間,許昌、穎川、官渡和武平都突然出現大量謠言,昨天又是梁都,除非是事先有準備,互相之間又有特殊的聯繫方法,否則少許細作散播謠言,不可能有這麼快的傳播速度。」
夏侯敦上陣打仗有萬夫不擋之勇,這些陰謀詭計卻不是他拿手的,只能睜著一隻獨眼看著程昱拿出那張奇怪的告示繼續說道:「元讓,不是我自大,我熟讀經史子集,自付天文地理也略通一二,可這告示的紙張卻從沒見過,更是聞所未聞,我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如果敵人是為了動搖我們軍心,大可以借我軍軍中兗州軍與青州軍不和作文章,何必以天災為借口?除非他們能操縱天災,否則謠言不久就會自破。」其實正如程昱所聊,康鵬原先是想讓暗月組利用兗州軍與青州軍不和大作文章的,只是臨時更改主意罷了。
夏侯敦搖搖頭,老實答道:「這些我不懂,你叫我上陣打仗可以,運籌帷幄我不行。」
程昱又是微微一笑,心說你還真有自知之明。程昱考慮良久,還是說道:「不行,這事不能掉以輕心,元讓將軍,你立即派心腹將這篇告示送到正在小沛的主公處,請主公定奪。」
夏侯敦點點頭,正要去辦,一名傳令兵衝進來,半跪奉上一封竹柬,「稟告二位大人,董卓軍大將呂布率五千鐵騎兵出潼關,往洛陽方向趕去。另據消息,董卓軍大將張繡也率領五千鐵騎往潼關方向移動,董卓親自率領六千鐵騎緊隨其後,目標也是潼關方向。」
程昱騰的站起來,大叫道:「對了,董卓,就是他!他要假借天譴之名攻打我們,牽制我們的力量,不給我們安心發展的機會。」
夏侯敦大驚,但也有些奇怪,「奇怪?董賊居然只派一萬六千多騎兵來攻打我們,這麼點人夠用嗎?」
程昱搖頭道:「兵貴精不貴多,西涼鐵騎素以精銳著稱,如今又經過董賊幾次精編,雖只有一萬六千人,但戰鬥力遠勝十萬步兵。何況董賊今後的首要目標應該是西川。此來只是破壞我們的農業,在秋收農忙到來之季逼我們抽調用於屯田的兵力迎敵,使我們無力顧及屯田而糧食減產,不會深入兗州。」
「那怎麼辦?要立即征招民兵嗎?」夏侯敦急得滿頭大漢,從康鵬撤出洛陽後的這一年多來,曹操為了維持民間發展,採取藏兵於民的政策,雖然兗州人口基數遠勝河北與徐州,卻沒有象劉備和袁紹那樣大規模征招擴軍,軍隊數量一直保持在十二萬左右,但是現在屯田養軍已佔軍隊數量的大半,還要駐守各地,又被曹操帶走一些去小沛,目前還能調動的軍隊,已經只有三萬了。
「不能從民間招兵,無論如何要保證今年的秋收。元讓將軍,請你即刻率領還能調動的三萬兵馬增援汜水、虎牢二關,只要董賊來攻,無論他然後挑撥,你都要依仗關牆堅守不出,只要堅守到主公回援,那麼董賊必退,如果討賊聯盟能順利組成,那我們還可以乘勝追擊,擴大戰果。」
程昱一邊讓夏侯敦增援汜水、虎牢二關,一邊派人緊急通知遠在小沛談判的曹操,雖是萬全之計,但卻遺漏了一點,陳留兵力一空之後,埋伏在陳留的暗月組頓時更加活躍,乘機進菜場,入弄堂,上妓院,下集市,深入田間地頭,有關曹操強搶王匡神種將遭天譴的謠言不絕於耳,只是曹操這兩年來施政確實得當,陳留百姓對這些謠言都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暫時沒有激發民變而已。但與此同時,兩箱潔白的棉花混雜在一批產自長安的棉花中,通過重重檢查,悄悄送到陳留的某些人手中……
漢初平三年六月二十,曹操軍信使終於趕到小沛,將程昱的急信送到曹操手中,而恰好就在這天,搖擺不定的袁紹下定決心,與曹操、劉備、孔融、劉表和劉焉等勢力化解仇恨,組成第二次討董聯盟,以抵禦已經東山再起即將適機噬人的董卓。
曹操等六方約定,今後不管那一方遭到攻擊,另外五方都有義務救援那一方,或支援物資,或出軍相助,還有就是直接攻打董卓大本營。六方還宰白馬為誓,互約六方之間不得互相攻伐,待積累足夠力量之後,再一舉消滅董卓,再興漢室。
但諸侯沒想到,他們立誓的當天,曹操軍的求援信就到了,雖然有些煞風景,但也給了聯盟的兩位提議者之一劉備表達誠意的機會,劉備拍著胸膛說道:「孟德兄放心,董賊假借天命攻打於你,我這就親自率領駐紮在小沛的一萬精兵去與你助陣,另外再支援你一批糧草兵器,助你抵禦董賊。」劉備心中暗笑,不出諸葛軍師所料,第二次討董聯盟一成立,董賊必然攻打於你,讓你和董賊陷入無休止的消耗戰。可惜諸葛軍師正在守徐州,否則他一定能給我出一個好主意,讓你和董賊打得更激烈一點。
劉備帶頭發話了,另外一位在場的諸侯孔融自然不好意思小氣,也是派遣太史慈領兵一萬去助陣,但軍糧卻半點沒有,初平元年的大旱,青州受災最重,這一年多來,孔融軍一直在與袁紹軍打打停停,根本無力恢復元氣,為了解決軍糧短缺的問題,孔融已經提前把他在歷史上那套吃人肉相當於吃猩猩吃鸚鵡的理論發明出來了。
劉表的使者伊籍、劉焉的使者張肅和袁紹的使者沮授也紛紛表示對曹操遭到董賊無端攻打的慰問,並且立即返回襄陽、成都和鄴城,請主公支援曹操。
六方在那裡慷慨激昂,只有隨著曹操而來的郭嘉盯著九州地圖不放,咳嗽著一邊看看地圖,一邊看看信使帶來那張奇怪的告示,沉思不語,自從今年元月的長安之行後,郭嘉本來就不好的身體病情更加惡化,老是咳嗽不停,身體也消瘦了不少。突然間,郭嘉盯著地圖上某處,血一下子衝上腦袋,臉頓時漲得通紅,剛想開口說話,發出來的聲音卻是一連串激烈的咳嗽,「咳!咳!咳!咳!……」
郭嘉的動作馬上被曹操發現,曹操忙過來拍他的背,埋怨道:「奉孝,我叫你多休息你就是不聽,不要那麼辛苦。來人啊,快拿丹藥來給奉孝服用。」郭嘉的臉紅漲得快滴出血,但死活一句話說不出來,咳得也越來越厲害,忽然一口鮮血噴出,仰頭昏去……
郭嘉這次病得十分嚴重,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六月二十三,曹操急於回援兗州,將郭嘉交給從人照料,已經和劉備軍先行三日了,而兩日前,孔融的軍隊也集結完畢,緊跟而去。而郭嘉聽從人說完情況後,大喊一聲,「完了!黃河!」便又再次吐血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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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天譴曹操(2)
漢初平三年六月十九,康鵬一行終於到達洛陽,除了康鵬從長安帶出來的六千人馬,又加上會合的張繡軍,軍隊規模已達一萬一千,這些西涼鐵騎中的最精銳者個個騎著高頭大馬,持刀弄劍,衣甲鮮明,殺氣騰騰的模樣讓人忘而生畏。
正如康鵬所聊,他重返洛陽的消息剛傳到洛陽,洛陽城中官民馬上大亂,尤其是洛陽的士族大家,消息傳到洛陽的當天,他們就收拾金銀細軟,準備跑路,就連普通的洛陽百姓們也人心惶惶,大有末日來臨之感。但康鵬對此早有準備,先讓呂布借口保護蔡文姬回娘家,順便接管洛陽城防,嚴禁洛陽官民出逃。免得自己回到洛陽後面臨整個城市空空蕩蕩的尷尬局面。
康鵬的命令傳到呂布手中後,久經賈詡、李儒等一幫老狐狸熏陶的呂布也開動了腦筋,他一邊帶領少部分兵馬保護蔡文姬一行,一邊派遣大部分鐵騎搶先到達洛陽,直接控制洛陽城防,而洛陽城雖然掛名都城,卻只有少許兵力鎮守,而且大都裝備低劣,食不果腹,衣不遮體,那裡是這些西涼鐵騎中最精銳者的對手,連手都不敢還,就被董卓軍士兵解除武裝,乖乖交出城防。董卓軍接管洛陽後,第一件事就是控制城門,洛陽城百姓許進不許出,實在要出城農工的洛陽百姓也要搜身檢查確認沒有攜帶遠行的物品後才能放行,並扣留家人,規定他們的回城時間,士族大家也沒有一家一戶能夠逃脫,都是被困在洛陽城中,洛陽百姓雖然痛恨西涼軍的這些霸道行為,但是在西涼軍明晃晃的屠刀下,還是理智的選擇了閉嘴,好在這些董卓軍事先得呂布嚴令控制軍紀,除了限制百姓出入之外,倒也沒有發生什麼軍民衝突。
雖然早已經在情報中得知洛陽城的破落情況,但是當康鵬真正回到洛陽城時,他還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離城門還有半里,目力極好的康鵬就遠遠看到,他離開時雄偉壯觀的洛陽城樓已經破裂腐朽,曾經高達十餘丈的城牆也坍塌低矮了許多,牆壁上長著暗綠色的雜草,星星點點或成面成片的分佈在牆壁上,與灰黃的城牆對襯,顯得衰敗淒涼。
待大軍進城之後,城中的景象更是觸目驚心,往昔繁華富庶的洛陽街道不見了蹤影,雕龍刻鳳的樓台、妝金鑲銀的亭閣化為廢墟,以前整齊乾淨的民居已經遍佈灰塵蛛絲,人高的雜草從坍塌的院牆裡探出頭來,隨著夏風搖晃。到處是殘塬斷壁,到處是饑民餓殍,偶爾有一些洛陽百姓過往,個個面有菜色,衣不遮體,目光呆滯,比之乞丐不遑多讓,彷彿一陣風都能把他們吹倒。
「你們是怎麼搞的?」康鵬看到先期抵達的魯肅帶著他的兩位老丈人和馬日鄲那幾個老頑固迎上來,跳下馬也不行禮,直接劈頭蓋臉問道:「洛陽城乃是我大漢首都,也是我大漢的臉面,老夫把輔政之權交給你們,你們竟然弄成這樣子,我大漢威嚴何在?天子顏面何在?」
兩年沒見,太傅馬日鄲銀白的鬚髮稀落,衰老了許多,他顫顫巍巍的康鵬行了一個禮,「太師,老朽無能,治政無術,讓天子顏面無存,大漢威嚴掃地,老朽死罪啊。」說到這裡,馬日鄲擦去眼角渾濁的淚水,哽咽道:「老朽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洛陽城成了這副模樣,將來死後不知如何面對漢室的列祖列宗。」
康鵬火冒三丈,衝著馬日殫咆哮道:「我上個月剛給朝廷進貢了五萬金幣,十萬斛糧,維持朝廷營生,你是現在的朝廷首輔,你弄到那裡去了?」這可不是康鵬有什麼忠君之心,而是他要讓洛陽朝廷繼續當他的擋箭牌才鐵公雞拔毛的,不過一想到自己辛苦積攢下的錢糧就這麼打了水漂,康鵬還是憤怒無比。
蔡邕、伏完、朱攜和董承等人滿面愧色,蔡邕硬著頭皮對比他還要大十來歲的康鵬解釋道:「賢婿,你不要責怪馬太傅了,他已經盡了全力,可惜……」蔡邕搖搖頭,哀聲歎氣的不肯再說話。
康鵬仔細打量一番這些漢朝的老臣,除了蔡邕和伏完衣著較好外,其他老臣都衣衫破舊,官服上甚至打有補丁,個個瘦得皮包骨頭,無精打采的。康鵬歎了口氣,也不忍心再指責他們,康鵬知道這些老臣的難處,他撤離洛陽的時候,洛陽錢糧儲備被他洗劫一空,洛陽城已經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空架子,後來又有康鵬暗中導演的袁隗、王欣之亂,更讓洛陽雪上加霜,毫不誇張的說,洛陽的衰敗就是他康鵬一手導致的。而且康鵬接到情報,逐漸長大的漢獻帝也開始接觸政務,對朝廷來說,這本是好事,可壞就壞在這個漢獻帝繼承了他父親寵信太監的毛病,新任命了兩個大、小黃門,在朝中作威作福,蠶食老臣們的權力,又貪財好色,才十三歲就要廣選洛陽美女入宮,雖然被馬日鄲等一班老臣死柬攔住,可兩個月前,漢獻帝還是堅持讓老臣們抽出錢糧翻修皇宮,以顯示他的無上皇威,並且向本已處於破產邊緣的洛陽民間加徵賦稅,大有新造宮室的苗頭。
這時候,伏玉也在大喬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撲到伏完的懷裡痛哭,敘述別來之情,康鵬也趁機給自己找一個台階,對著後面一揮手,五輛滿載錢糧衣物的豪華馬車立即奔上前來。康鵬指著馬車說道:「幾位大人,二位岳父,這是本相的一點心意,請笑納。」
蔡邕和伏完倒沒什麼,他們在洛陽雖然過得清苦,卻有長安的女兒接濟,日子勉強過得去。朱攜和董承嘴上雖然推辭,可心裡卻已經笑開了花——他們的家裡已經窮得快揭不開鍋了。只有馬日鄲堅決不收,「太師,你我雖然同朝為臣,但無功不受祿,這些東西太師還是進貢給聖上吧。」
康鵬那裡肯依,表示進貢獻帝另有貢品,一定要馬日鄲收下,朱攜和董承等人也知道馬日鄲家比自己們更窮,也苦勸馬日鄲收下,「馬太傅,這也是董太師的一片心情,取不傷廉,你還是收下吧,你家裡人口最多,聊補家用,讓家裡人吃幾頓飽飯。」
蔡邕也勸道:「馬太傅,你就算不收,這些貢品只怕大部分也要落入那兩個閹人之手,何苦便宜那倆個閹人呢?」
「閹人?」康鵬奇道:「是不是皇上新任命的那倆個大小黃門?他們幹了什麼,能讓岳父如此痛恨他們?」
提到那兩個太監,這班老臣無不怒容滿面,馬日鄲咬牙切齒道:「太師,你可還記得,你從虎牢關凱旋而歸後的第一天早朝,你曾經當場打殺倆名太監,不知為什麼,那倆個太監居然沒死,還逃出了皇宮,今年又混進宮裡,騙得聖上信任,又被任命為大小黃門。」
康鵬恍然大悟,正要說話,蔡邕又接口道:「賢婿,你上個月進貢的錢糧,我等本想學習賢婿的屯田之法,拿出其中七成招募饑民,耕種洛陽荒地,可那倆個閹人硬是煽動聖上將錢糧全數收入宮中。如果真是拿去供奉聖上,我們也沒什麼話說,但我等悄悄查了一下宮中帳目,聖上所用的一枚雞蛋他們竟敢作價一貫新錢,其它的更是觸目驚心,估計那些錢糧已經大部分落入那兩個閹人的腰包了。」
在和女兒互敘別來之情的伏完也插口道:「什麼估計?他們不是做賊心虛的話,為什麼溫侯一來洛陽,他們就想逃離洛陽?如果不是溫侯的軍隊把他們堵在城裡,只怕他們又逃得不知去向了。」
康鵬摩著鬍子,心中琢磨,要殺那倆個太監容易,不過他們居然這麼有腐敗的潛質,何不利用一下他們,讓漢朝皇室進一步失去民心呢?想到這裡,康鵬轉頭對身邊的呂布道:「奉先,派幾個人,去把那倆個太監抓來見我。」
呂布大咧咧的說道:「義父,這種沒卵子的東西要來做什麼?孩兒派人去直接把他們剁了算了。」
康鵬對呂布使個眼色,故作正經道:「奉先,為父和你說過幾次了?我等都是大漢臣子,要忠君愛君,那兩個閹人雖然可惡,可他們畢竟是聖上近人,我們要問明情況再作決定,免得冤枉了人。」以呂布的智力,雖然猜不到康鵬打的什麼主意,卻知道老奸巨滑的義父又要打什麼鬼主意了,咧嘴一笑,轉身就去辦事。
呂布走後,康鵬又與幾個老頑固客套了幾句,眼看日移偏西,蔡邕厚著臉皮說道:「賢婿,你和文姬的事我已知道,確實是文姬不對,從她返回洛陽後的這些天來,老朽已經多次教訓於她,她也有悔改之心,你的岳母已在家中整頓酒席,清掃房屋,諸位大人請一起到我家中,為太師接風洗塵。」
康鵬在心裡撇撇嘴,心說老頭你騙誰?那個野蠻丫頭會有悔改之心?我進城前接到甄妹妹的報告,怎麼說是她準備讓我上門去給她磕頭請罪她才肯原諒我?你老頭不過是被你那個怕我真把女兒休了的老婆逼著來的,還有你也怕我真把女兒休了,有損你當世大儒的顏面。
康鵬咳嗽一聲,將蔡邕撂到一邊,轉頭對伏完說道:「岳父大人,自我與玉兒成親之後,還沒登門拜訪過,這次小婿(?)到你家去住宿如何?玉兒又有病在身,我也好順便照顧她。」
蔡邕臉色馬上變了,心說自己那個寶貝女兒不會弄假成真,真要被休了吧?馬日鄲、朱攜和董承也納悶,都是在心中說道,難道老蔡的女兒失寵了?如果是真的,那老蔡可就慘了。伏完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滿頭大汗的脫口說道:「不好!」
康鵬有些奇怪,伏完與自己的關係已經大有好轉,自己去他家住宿,按理說他不應該反對才是。可伏玉似乎也大吃一驚,慌忙說道:「太……,相公,你還是到蔡姐姐家去住吧,不要讓蔡姐姐太過傷心了。」
康鵬看了伏玉一眼,見她蒼白的臉上現出病態的紅暈,似乎很著急,康鵬更是奇怪,難道伏完家有什麼古怪嗎?康鵬正想派人去調查,魯肅把他拉到一邊,附到他耳邊低聲道:「太師,你還是另擇住處的好,伏完的次女伏壽是皇后人選之一,你在這方面的名聲……,那個……,總之對伏家不太好。」
康鵬恍然大悟,怪不得伏玉和漢獻帝的年齡差距這麼大,原來伏玉的妹妹才是正宗的皇后,可康鵬更加鬱悶,自己都這麼注意名聲了,想不到連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自己。康鵬越想越氣,擺擺手,賭氣般說道:「既然如此,反正現在洛陽城中空地甚多,就選一塊地搭建營帳,本相就住帳篷好了。」說完,康鵬也不理會這幫老臣,帶著將領、親兵揚長而去。
……
是夜,康鵬用罷晚飯後,還在生著悶氣,自己和伏玉成婚都已經兩年了,可她對自己仍然冷冷淡淡的,從不主動求歡,這些還不算,她有一個妹妹自己竟然今天才知道,由此可見她對的戒心,伏家曾經舉家前往長安,她的妹妹也沒露面,顯然伏玉的家人對自己也是在小心提防。竊一斑知全豹,和自己有親戚關係的伏家都對自己這樣,那洛陽的其他人對自己怎麼看,也可想而知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自己現在真重新控制洛陽,只怕還是難收民心。
康鵬搖頭苦笑,努力把這些心煩事拋開,對親兵說道:「把那倆個太監帶進來。」
王允伏誅那日,馮斌和馮國倆兄弟僥倖逃脫,但也成了驚弓之鳥,從此隱姓埋名躲藏在民間生活,倆兄弟的運氣也不只一般的好,洛陽幾次動亂都沒有傷著他們一根毫毛,今年年初的王欣之亂後,皇宮重招動亂失散的太監,不甘寂寞倆兄弟又乘機混入皇宮,憑著溜鬚拍馬的看家本領在宮中迅速竄紅,成為漢獻帝的親信太監,兩個月前,這倆兄弟終於又做回他們魂牽夢掛的大小黃門之職,離他們的乾爹張讓的常侍之職也越來越近了。這次董卓軍重回洛陽,這倆兄弟的第一反應是想逃走,不想卻被董卓軍堵在城裡,而且馬日鄲等人還建議魯肅派專人監視他們,今天康鵬進城的消息穿來,他們自付必死,都已經準備服毒自殺了,卻被及時趕來的董卓軍士兵制止,直接押到康鵬面前。
「太師饒命啊,太師饒命啊。」剛進大帳,馮斌和馮國倆兄弟就撲到康鵬面前跪下,磕頭出血道:「太師,小人們自知罪該萬死,請太師看在小人們以前盡心服侍你的份上,饒小人們一條狗命吧。」
康鵬二話不說,起來對著馮斌和馮國倆兄弟一人賞了一腳,直接說道:「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想活,想活。」馮太監兄弟一聽有活命的機會,顧不得被康鵬踢得滿面流血,馬上磕頭道:「太師,小人們想活,小人們什麼都聽太師的。」馮斌還大著膽子補充一句,「太師,小人藉著為皇帝挑選美女之機,已經把全洛陽的美女登記造冊,小人想把這份名冊獻給太師。」
康鵬正在氣頭上,一聽說美女兩個字更是暴跳如雷,順手揪起馮斌來,一反一正重重兩記耳光,「少他媽廢話,老子要你們給老子辦點事,辦好了,你們不僅能夠活命,老子還可以給你們一點賞賜。」
「太師請儘管吩咐。」馮斌吐出一顆被康鵬打斷的牙齒,滿嘴是血的陪笑道:「小人們那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辦到。」
康鵬又是重重給他兩記耳光,「不用你們上刀山下火海,你們不是天子近人嗎?明天早朝之上,老子不管奏什麼,你們都要讓那個小皇帝答應。」
馮太監兄弟大喜,「這個容易,不瞞太師說,那個小皇帝已經被我們兩兄弟擺佈得服服貼貼,那怕太師要掘他的祖墳,小人們也有把握讓他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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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天譴曹操(3)
「老臣董卓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初平三年六月二十的清晨,在洛陽城那個新翻修的皇宮金鑾殿上,穿著整齊官服的康鵬帶著一幫文臣武將對著漢獻帝畢恭畢敬的三跪九叩,雖然董老大早在當年進洛陽之時就自封自己劍履上朝,面君不拜,可康鵬還是給足老臣們面子,勉強給漢獻帝叩了幾個頭。
短短兩年的時間,不知是沒有了精神壓力,還是真正過上養尊處優的日子,原來瘦小的漢獻帝很是長了些肉,白白胖胖的,個子也長了不少,又經過馬日鄲、朱攜等一幫老頑固的熏陶,氣質更日見威嚴,舉手投足之間倒也有些帝王風範。但董老大往日給他造成的恐怖印象始終還在的,漢獻帝顫抖著說道:「眾愛卿免禮平身,尚父遠來辛苦,賜座。」
站在漢獻帝身後的大黃門馮斌馬上一溜小跑搬來一張紅木椅,放在漢獻帝左側,攙著康鵬坐下,他家倆兄弟昨晚被康鵬抓去,本已自付必死,沒想到康鵬只是把他們暴揍一頓,安排任務就放了他們,這倆兄弟為了保命,今天老早就把漢獻帝從宮女的被窩請出來,到金鑾殿等待康鵬的到來。
「聖上,這是老臣的貢品,請聖上查收。」康鵬從袖子裡掏出一份禮單,往上一遞,也是站在漢獻帝身後的小黃門馮國趕緊快手接過,轉遞給漢獻帝。
漢獻帝打開禮單細看,禮單上開頭的無非就是錢糧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漢獻帝根本不在乎,他如果沒錢沒糧了,大可以向洛陽及周邊的百姓加收賦稅,至不濟還有一幫子老臣會獻出家產供他花用,何況還有這個面貌醜惡的老姐夫時不時的救濟一下。漢獻帝真正關心的是馮太監兄弟昨晚給他試用的丹藥,漢獻帝雖然只服用了一粒,年僅十三歲的他就能在一夜之間連御十女,那可是男人真正的福音啊!漢獻帝沒有失望,他那個又老又醜的姐夫送給他的靈丹妙藥竟然有三百粒之多,差不多夠他一年之用!而且還有十名羌族美貌女奴,這也是漢獻帝非常喜歡的。
禮單的最後,還有一份宮殿草圖,漢獻帝不懂建築,但看到草圖上宮殿異常雄偉華麗,便問康鵬道:「尚父,這宮殿華麗如此,朕甚喜歡,不知有甚名諱?有何奇異之處?」
康鵬朗聲道:「回稟聖上,此宮名曰光武,乃是老臣遍尋天下能工巧匠窮思年餘方成此圖,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引水為湖,堆石為山,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極盡巧思妙想。假若建成,那洛陽宮殿與之相比,不過瓦捨和玉樓與之相比罷了。」
漢獻帝還沒說話,馬日鄲、董承等一幫老頑固的臉刷的就白了,都是心說董太師你搞什麼鬼?洛陽現在都這個熊樣了,還要大興土木營建宮室,洛陽承受得了嗎?可漢獻帝接下來的話差點沒把這幫老頑固震翻,「敢問尚父,這宮室估計佔地多少?要多少時日才能建成?」
「佔地三百餘里。」康鵬淡淡的說道:「洛陽城應該容不下這麼大的宮室,幸虧洛陽城外具是平原,建設此宮應該問題不大。只要人手足夠,三年之內應該可以建成。」說到這裡,康鵬左手中指連續彈動三下,發出暗號。
馮太監兄弟會意,馮斌馬上湊到漢獻帝耳邊,低聲說道:「皇上,正好趕上你大婚的時間。」馮國也是如法炮製,「皇上,現在這座皇宮破舊不堪,不管如何翻修,都難現往日氣派,不如乘機修建這光武宮,一來皇上將來可以居住遊玩,二來可以顯現我皇家氣派。太師他老人家為皇上設想周全,真是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
馮太監兄弟一對漢獻帝說悄悄話,馬日鄲和伏完、朱攜等一班老頑固立即知道不妙,馬日鄲帶頭,與五名輔政大臣一起跪倒,「皇上,我大漢現在國運艱難,朝廷稅賦無以為繼,天下又動亂不斷,民不聊生,實在不宜大興土木,動搖國本,興建宮室之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康鵬不動聲色,閉目不語,馮太監兄弟卻跳出來,馮斌扯著公鴨嗓子說道:「諸位大人,我大漢威震四海,富有天下,如何說得上國運艱難?皇上英明神武,四海生平,百姓鼓腹謳歌,去年董太師一舉剿滅犯邊作亂的羌兵,讓我大漢威震西北,又如何談得上民不聊生?」馮國也尖聲尖氣的說道:「皇上操勞國事如此辛苦,住一座好一些的宮殿,有又何不可?難道諸位大人忍心看著聖上居於陋室之中為家國天下操勞麼?」
馮太監兄弟強詞奪理的話,立即有一堆善於察言觀色的文武百官附和,紛紛表示支持漢獻帝新建宮室。馬日鄲等人雖然急得滿頭大汗,一時卻無法反駁。站在百官之中的魯肅卻在幸災樂禍,心說誰叫你們堅決反對小皇帝下旨討伐曹操的?百官大都同意了,就你們幾個輔政大臣反對,如果你們乖乖配合,太師也不會費這麼多手腳了。最可恨的是你們中間還有人在暗中勾結、扶持曹操,想借曹操之手牽制我軍對洛陽經濟人口的蠶食控制,這個太師豈能答應?
魯肅比康鵬早到洛陽,按康鵬交給的任務上表保奏孔融為兗州刺史,並請漢獻帝下詔命令天下討伐曹操,可遭到五名輔政大臣的堅決反對,開始魯肅還以為是這些老頑固不願看到天下動亂,並沒有放在心上,但魯肅很快發現,五名輔政大臣中有些人不僅反對攻打曹操,而且還對曹操頗有溢美之詞。魯肅就動了疑心,悄悄派遣暗月部隊調查之後才知道其中驚人的內幕,原來這五名輔政大臣中有人暗地裡和曹操有聯繫,第二次討董聯盟也和他們說不清道不明的干係!魯肅不敢怠慢,康鵬還在路上,他就派人快馬將情況及收集到的證據送到康鵬手裡。所以康鵬昨天到達洛陽之後,才會有那些奇怪的舉動,並且心情極差。
這時候,魯肅看到康鵬的右手手指彈動,馬上站出列班,跪倒道:「臣魯肅有本,啟稟皇上,臣近日夜觀天象,見紫薇星淡,彗星掃過,恐有奸賊掠奪天子之氣,意圖篡位自立。興建宮室之事,還是緩議為好。」
馬日鄲等人糊塗了,剛才他們幾乎以為董卓是想引誘漢獻帝大興土木,空耗民力,從而喪失天下民心,典型的居心不良,可看到董卓的絕對心腹出言反對,馬日鄲等人又開始奇怪了,難道董卓不是為了使壞?漢獻滴也很奇怪,怎麼有人敢反對那個恐怖太師的東西?他不要命了嗎?
康鵬見時機已經成熟,便拱手道:「啟稟皇上,去年十一月三十,上天明示老臣將關乎天下的氣運的神種祥瑞交與聖上,還有河內太守王匡等人,可僅過了一個月,驍騎校尉曹操便擅起無道之兵攻打王匡,擅殺朝廷大臣,奪走神種祥瑞,不臣之心已露。賊軍又燒殺搶掠,製造河內慘案!最後還強迫河內百姓遷居陳留,造成無數百姓在途中凍餓而死,種種罪孽,數不勝數,神人共棄。」
說到這裡,康鵬大有深意的看了自己的倆個老丈人一眼,才繼續說道:「老臣請聖上傳下聖旨,明令天下共討曹賊,老臣願親自領兵討伐曹操,為天下除此國賊。」
蔡邕是五名輔政大臣中最沒有耐性的,搶先說道:「太師,曹校尉雖然擅起刀兵攻打王匡,可是那王匡背名漢臣,洛陽危機之時,百姓皆以剝樹皮食草根充飢,朝廷官員無隔夜之米,近在咫尺的河內卻不貢糧不貢稅,坐視朝廷宗室與洛陽百姓在饑貧之中掙扎,天下諸侯,也只有太師獻帝米肉,曹操獻帝絹帛,曹操攻打王匡,也算是為國除害。至於強遷河內百姓,也是因為後鄉侯袁紹之軍逼近河內,曹操擔心兵戈之中亂軍波及百姓,不得已而為之,曹操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蔡邕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甚是巧妙,不僅將曹操的罪行全數開脫,還把曹操強遷百姓的事說成是曹操有心救民,倒也有他老女婿最擅長的顛倒黑白的幾分神韻。
康鵬冷笑一聲,並不說話,只是悄悄又發出暗號,馮太監兄弟一是為了保命,而是素來與蔡邕不和,馬上跳出來,馮斌扯著公鴨嗓子大叫道:「蔡伯喈,你胡說八道的功夫倒很厲害啊?那個曹操如果不是心懷不軌,那他搶走神種祥瑞之後,為什麼不把祥瑞上交聖上?那祥瑞事關天下氣運,那曹操拿去作甚?不是想犯上作亂是想作什麼?」馮國也是尖聲尖氣的大叫,「祥瑞應該交與何人,上天早有定數,曹操強搶祥瑞,觸怒了上天,所以聖上手中的祥瑞也不肯發芽。」
馮太監兄弟大喊大叫一陣,又退回漢獻帝身邊,馮斌給漢獻帝揉著肩膀,「皇上,這曹操確實該死,太師他一心為國,皇上是聖君,千萬不能辜負太師的一片忠心啊。」馮國則給漢獻帝錘著大腿,「皇上,這蔡邕一直在為那曹賊說好話,肯定和曹賊有什麼勾結,請皇上治這蔡邕的罪。」
康鵬滿意的點點頭,想不到這倆個太監還真有點用處,以後可以好好利用。蔡邕卻面如土色,馮太監兄弟的話無意中戳到了他的痛處。只有漢獻帝為難了,他畢竟上小孩子,無法明辯是非,只得將目光轉移到他頗為信任依賴的太傅馬日鄲身上,看他是什麼意見。
馬日鄲是五名輔政大臣中最為中立的一派,心懷也最是坦蕩,他雖然覺得曹操確實有罪,可是要諸侯討伐曹操,勢必又要引起一次天下大亂,這是馬日鄲最不願意看到的。馬日鄲咳嗽一聲,正準備勸康鵬放曹操一馬,以和為貴。可康鵬突然自言自語的輕輕說道:「如果不討伐曹操也好,聖上也可以集中精力修建宮室了,老臣全力支持。」
康鵬的聲音不大,正好被馬日鄲聽見,馬日鄲這下傻眼了,他已經明白董卓獻宮室草圖給皇帝的目的,如果輔政大臣反對討伐曹操,那董卓就全力支持獻帝修建宮殿,再加上馮太監兄弟在旁邊煽風點火,那新建宮殿的事十有八九要弄假成真,使獻帝失去民心,進一步削弱漢室威嚴。
馬日鄲權衡再三,還是咬牙道:「皇上,老臣覺得太師言之有理,曹操惡行纍纍,是該除此國賊。」馬日鄲心說,與其讓皇帝胡鬧,不如讓董卓去攻打曹操,再說曹操也確實有罪,不算冤枉他。還有那祥瑞的事,說不定真是因為他強奪祥瑞,才讓上天降怒,使皇上手中的祥瑞不肯發芽的。現在只有讓著董卓一點,將來才能再次從董卓手中弄到神種種子。
馬日鄲發話了,朱攜和董承也明白他的苦心,也出言贊成,滿朝文武除了蔡邕和伏完之外,也一致認為董太師言之有理,是該給曹操一點教訓,都懇求皇帝下詔討伐曹操。蔡邕和伏完雖然全力反對,可言微力薄,再加上馮太監兄弟在漢獻帝耳邊煽風點火,很快,漢獻帝頒下明詔,給曹操定了一個應該誅滅滿門的反罪,明令天下諸侯討伐曹操,並且按康鵬的指示,加封孔融為兗州刺史。
漢獻帝的詔書頒下之後,康鵬當即命令呂布為前部先鋒,張繡為副先鋒,領兵一萬前往汜水駐紮,待再進大軍到後,一起攻打曹操。並且派人把漢獻帝的詔書傳佈天下諸侯,令天下群起而攻之。
康鵬發佈命令的時候,蔡邕和伏完一直在偷偷擦著頭上冷汗,好不容易等康鵬把命令發佈完,倆人正要請辭,康鵬突然又對蔡邕說道:「岳父,兵出不能無名,你是天下第一大儒,麻煩你書寫一篇詔文,將那曹賊的罪行一一書明,也好讓天下人知道,小婿這次是替天行道,代替上天懲罰曹操。」
蔡邕滿頭大汗,本想拒絕,可呂布和張繡已經有意無意的靠近他,伏完也被馬超和龐德盯上,康鵬武將的舉動被滿朝文武看在眼裡,都是大吃一驚,都明白這倆人要倒霉了。
看到康鵬那冰冷的目光,蔡邕無奈,只得當朝寫了一篇詔文,按著康鵬的意思,將曹操強搶神種的事臭罵一頓,什麼其心可誅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什麼的全部給曹操戴上,好在蔡邕是大儒,沒有象陳琳那樣把曹操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到,不過也差不了多少了。
蔡邕寫完後,康鵬掃視一遍,交給魯肅找人謄寫多張,張貼到各鄉各地去,以董卓軍的宣傳力量,相信能在規定的時間裡輕鬆傳播到洛陽周邊,以配合後期的行動。康鵬又冷冷道:「皇上,沒什麼事的話,那老臣告退了。」漢獻帝早就希望退朝了,一是他看到康鵬那張『帥』臉就害怕,二是馮太監兄弟給他服用的丹藥又開始發揮藥效,只想去找宮女發洩。現在見康鵬發話,馬上宣佈退朝,一溜小跑逃回後宮。
康鵬揮手制止馬日鄲、朱攜等人的詢問,昂首走出金鑾殿,而呂布和張繡挾著蔡邕、馬超和龐德挾著伏完緊隨而出,留下滿朝目瞪口呆的文武百官。
……
康鵬住的大帳中,蔡邕和伏完綁縛著跪在地上,康鵬臉色陰沉的坐在書桌前,除此之外,帳中再無一人,三人都是一言不發,氣氛沉悶到了極點。到這個地步,蔡邕和伏完那還能不明白他們與曹操勾結的事已經被女婿知道了,都是緊閉雙目,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康鵬翻弄著桌上的一沓文書,那是暗月部隊從蔡邕和伏完家中偷出來的書信,他們與曹操合謀的書信,還有一封還是昨晚截獲的。桌上的燭光照耀下,康鵬的黑臉已經發青,又不時有傷心欲絕的模樣,過了良久,康鵬才冷冷說道:「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還有人連自己的女婿都要加害,還有人竟然勾結外人來害自己的女婿,真是大開眼界了。」
伏完昂首道:「我沒這樣的女婿,我的女兒是被國賊強搶為妻,我不承認。」
康鵬痛苦的搖搖頭,轉頭對蔡邕說道:「我和文姬是兩情相悅,你最清楚,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呸!」蔡邕朝地上吐一口痰,「國賊,我的女兒本是要嫁給河東衛家,不知你用了什麼妖術,讓她魂迷心竅跟著你走了,我也不承認你是我的女婿。」蔡邕又抬頭瞪著康鵬說道:「我以前還掛念你的知遇之恩,千方百計為你的罪行開脫,沒想到你得寸進尺,先是強搶伏大人與我的女兒,然後又用假神種來欺騙聖上,還野心勃勃,意圖吞併天下,篡位登基,洗劫洛陽,威壓劉焉,挑撥諸侯混戰,現在你又把矛頭指向曹操,下一步就是袁紹、孔融、劉焉、劉表和天下諸侯,等你征服天下之後,你的野心就會暴露出來。」
「我早已經當著天下人發誓,絕對不篡位,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康鵬仰面朝天,靠在座椅上緩緩說道:「再說,即使我真的一統天下了,你們,還有你們女兒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難道你們不願意嗎?」
「蔡邕生是漢家臣,死是漢家鬼。」蔡邕朗聲說道:「忠心為國,權力地位,蔡邕不欲。」
「說得好,說得太好了。」伏完大笑道:「要殺要剮隨你的便,還有我們的女兒,你也一起殺了吧,用死洗刷她們的清白。」
康鵬什麼話也沒說,但心中卻在無聲的哭泣,還在滴著血。又過了良久,康鵬慢慢的站起來,把那些書信一封一封的放到燭火上點燃,邊燒邊說道:「如果那天我兵敗身死,曹操掌了大權,你們就會明白,我要殺曹操是為了誰好……」
當書信全部燒完後,康鵬緩緩走到二人身邊,替他們解開繩索,「你們不承認我是你們的女婿,可我承認你們是我的岳父。」說到這裡,康鵬醜陋的臉上蠶豆大的眼淚已經順著他的鬍鬚滾滾而落,「回家去吧,今後你們想繼續勾結外人暗害我也沒關係,我會繼續原諒你們的。」
康鵬哭得傷心,蔡邕和伏完雖然不願意領他的情,還是被他的真情打動,正想說些什麼,帳外突然傳來伏玉的聲音,「父親,相公,你們在裡面嗎?」
康鵬搖搖頭,擦去眼淚大步出帳,卻見大喬攙扶著伏玉站在離營帳數十步遠的地方,康鵬迎上去強作笑顏道:「玉兒,你不家裡養病,怎麼到這裡來了?」
伏玉消瘦的臉上滿是緊張,「相公,我聽朱伯伯說,你把我父親帶到這裡來,所以過來看看。相公,我父親做錯了什麼嗎?」
康鵬一笑,「岳父能做錯什麼,我只是請他來這裡敘敘舊,什麼事也沒有。」康鵬小心扶著伏玉,輕聲道:「外面風大,快進帳裡去休息。」
伏玉從沒在許多人面前被康鵬如此親熱過,臉上立即飛起一絲紅霞,低聲道:「相公,蔡姐姐她們也在營寨外面,你不去把她們也接近來?」
康鵬連頭也不回,「腿長在她的身上,她願進來就來,不願我也不勉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