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董卓大傳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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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2007-1-15 00:53: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 267355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00
第四卷 蜀道難 第三十七章 英雄末路(上)

“生擒賈龍者,封萬戶侯!取得賈龍人頭,賞千金!”隨著康鵬的破鑼嗓子聲嘶力竭的大叫,數以十萬計的董卓軍將士瘋狂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將方圓數十裡的宕渠山圍得鐵桶一般,不給無當飛軍逃生的機會,又殺氣騰騰向山上沖去,都想在董太師面前立下大功,替太師消滅心腹之患。

“快,快!”張松也不管眾人鄙視的目光,象個小丑一般在山下跳來跳去,指手畫腳的大叫道:“半山的兩片樹林裡,是賈龍老兒囤積糧草的地方,先拿下糧倉,餓也把賈龍老兒的餓死!”正好呂布從他身邊經過,興高采烈的張松居然拉住呂布說道:“溫侯,那賈龍就在山頂懸崖上,上山頂有三條路,小人給你帶路。”

可惜呂布不領他的情,一甩手把張松摔了個大馬趴,呂布怒吼道:“離本侯遠些,蟬兒說她看見你就噁心!”張松雖然受辱,可他仍然不知趣,爬在地上哼唧道:“溫侯,小人是想讓你成此大功……”可張松話還沒有說完,呂布已經昂首而去。

正好甘寧也從旁邊經過,甘寧嘲諷道:“醜陋的新軍師,你那些還算忠心的手下呢?現在已經被賈龍華麗的砍了吧?”經甘甯提醒,張松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四名陪伴同生共死的家人還在山上,自己陣前叛逃,他們會有什麼下場,那是不想而知了。

可張松那堪比城牆的臉皮仍然沒有半點愧疚的表情,強往自己臉上貼金道:“小人對太師忠心耿耿,為了太師的大計,只得犧牲他們了。”甘甯也沒有再理會這無恥小人,很不講衛生的重重往地上吐口唾沫,揚長而去。張松連番受辱,心中大怒,心說等我當上了軍師,再找你們算帳!

雪已經停了幾天,但積雪未化,從山頂看下去,滿山遍野都是穿著玄黑軍服的董卓軍潮水般的湧上山來,仿佛將白雪皚皚的大地都遮蓋了一般,見此情景,賈龍知道自己已經難免失敗的命運,但賈龍沒有象張任與李權那樣對張松破口大駡,也沒有責怪張任識人不明,而是冷聲命令道:“組鋒矢陣,向北突圍。”賈龍要作最後一搏了。

無當飛軍可以說是益州軍中唯一能與董卓軍的訓練和經驗相提並論的部隊,雖然敵眾我寡,但是賈龍下令後,仍然有條不紊的向中央集中,賈龍居中後,張任充箭頭,李權殿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結,前鋒呈箭頭形狀張開,排著整齊的陣形向宕渠山南側殺下。這是一個適合山地突擊的陣形,前鋒張開的“箭頭”可以抵禦來自敵軍兩翼的壓力,而弱點尾部卻被地形優勢抵消,賈龍能在頃刻間選擇出目前最佳的陣形配備,也難怪康鵬和賈詡這麼忌諱他,不擇手段的誘使劉焉削他的兵權,並且千方百計要他的人頭。

山下,康鵬等人遠遠看到賈龍向北突圍,張松奇道:“賈龍老兒瘋了?還是他又有什麼詭計?竟然向北突圍,他不知道北面已在太師掌握中嗎?”

賈詡淡淡的掃張松一眼,心說就你這見識還想和我搶軍師的位置?除非太師變回以前剛到洛陽被酒色蒙蔽心竅時的愚蠢!康鵬則大怒,加上不良學生是過河拆橋慣的,也不給張松留半點面子,直接呵斥道:“廢物!無當飛軍善於山地作戰,北面是崇山峻嶺,是他們最擅長的地形,向南則是川中盆地,無當飛軍再快能快不過西涼鐵騎?你連這點基本的兵家常識都看不懂嗎?”

在董卓軍眾人的嘲笑聲中,張松唯唯諾諾的退下,再不敢多言,康鵬也不理他,轉向賈詡道:“文和,守北面的是誰?有多少人?”賈詡抱禮道:“回太師,守北面的是魏文長的部隊,有一萬飛熊軍。”康鵬滿意點頭道:“把高順的新陷陣營也調上去,告訴他們,這次再讓賈龍跑了,他們就不是丟官罷職那麼簡單了。”

縱橫中原的老陷陣營自從在葭萌關被無當飛軍以石油彈破掉後,高順痛定思痛,認識到老陷陣營的弱點,總結失誤後,高順便向康鵬懇求組建新的陷陣營,康鵬當然允諾,高順便一頭埋在訓練新陷陣營中,連劍閣決戰都沒有參加,先是從剩下的老陷陣營戰士中精挑細選出七百人,嚴格訓練,又將剩下的玄鐵(PS:古名,筆者估計是漢代後失傳的麻鋼)鎧甲交與軍中工匠,熔化後重新鍛造成環甲,雖然防禦力有所下降,但無疑輕便了許多,更可以隨時隨地方便脫卸穿著,三日前,高順向康鵬稟告新陷陣營已經初具雛形,希望能上陣檢驗一下效果。但高順沒有想到,康鵬給新陷陣營安排的第一個對手,居然就是差點把他們打光了編制的無當飛軍。

沉悶的腳步聲有如戰鼓,積雪如塵土般彌漫,三千外批獸皮、頭帶葉枝發冠的無當飛軍,踏著亂石枯枝呼嘯而下,雖是在山路斜坡,其速卻不亞於平地奔騰。負責阻擋他們的魏延沉聲道:“組方陣,後隊放箭,前隊支拒馬槍。”同樣訓練有素的飛熊軍迅速在前隊支起一丈多長的拒馬槍,有如陣前忽然冒出一片閃著寒光的金屬刺林,無論是疾奔的戰馬,還是衝鋒的士兵,在這片刺林前無疑都將流下無數鮮血。後隊的弓弩手則萬箭齊發,飛蝗般的箭雨畫出一道道優美的抛物線,頃刻間落到無當飛軍頭上,濺起無數朵美麗的血花。

雖然有盾牌保護,但還是有不少無當飛軍戰士倒下,戰友臨死時的慘叫聲沒有讓無當飛軍戰士退縮,仍然義無反顧的飛奔向前,三波箭雨之後,無當飛軍已經沖到飛熊軍面前,沒有人命令,身上帶箭的無當飛軍首先撲向拒馬槍,任憑鋒利的槍頭刺穿他們本已帶傷的身體,堅硬的木質槍桿也被他們折斷,為了讓更多的戰友可以踏著他們的屍體前進,很多帶傷的無當飛軍都故意讓更多的拒馬槍紮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生命給戰友換取突圍的道路。

轉瞬間,無當飛軍便殺入飛熊軍陣中,無當飛軍人數雖然遠不如董卓軍,但個個視死如歸,排著密集的陣形直接數倍於己的敵陣,硬生生將董卓軍的方陣沖出一個缺口,他們簡陋的皮甲雖然在裝備精良的董卓軍面前不堪一擊,粗劣的武器上卻沾滿敵人的鮮血,因為劉焉的偏心與提防,他們手中大都是生鐵鍛造的粗劣鐵刀鐵槍,一兩刀下去,很難砍破董卓軍中下級軍官的盔甲,但他們彪悍的殺氣卻彌補了這個缺陷,砍不破盔甲就劈頭盔,砍不死你也震昏你,雖然身上很可能被劈上幾刀,但無當飛軍士兵仍然義無反顧的選擇與敵人同歸於盡,中刀的同時也要劈翻幾名董卓軍,即使倒在地上,無當飛軍的戰士也會抱住一名敵人,拳打腳踢,嘴咬牙扯,生生將敵人一起拖下地獄。鮮血,頃刻間染紅了積雪的土地。

張任是無當飛軍的箭頭,中計連累老師與戰友而一心求死的他手使一把重達三十公斤的大斧,始終衝殺在第一線,不管身上的傷口在流著鮮血,嘴裡發出嗚嗚的野獸般的聲音,大斧上下翻飛,將敵人連人帶甲劈翻劈倒,攔在他面前的董卓軍將士則倒足了大黴,數十名披著重鎧重甲的董卓軍將十被他砍得震得血肉橫飛,筋斷骨折,在張任的拼死戰鬥下,魏延佈置的方陣幾乎被人數遠少於自己的無當飛軍沖得不成陣形,眼看就要讓無當飛軍逃出生天。

“太師有令,若讓賈龍脫逃,魏延隊全軍處斬!”

在無當飛軍捨死忘生的衝擊下,人數裝備都佔優勢的董卓軍陣形不僅七零八落,很少在戰場上怯陣的董卓軍也心中膽戰,不敢再去試其鋒芒,即使魏延再三催促也不敢上前,方陣中還在攔住無當飛軍的橫隊僅有兩隊。這時,高順帶著新陷陣營趕來增援,還有康鵬的死命令——若讓無當飛軍逃脫,魏延隊全軍處斬!

十年來,董卓軍第二次聽到這條死命令,第一次是在章珧,當時董卓軍奉旨去討伐侵犯大漢邊境的羌軍,漢朝一共派出五路大軍,其餘四路都遭大敗,僅有董卓軍一路被羌軍合圍,形勢也岌岌可危,諸將、包括朝廷都要董卓軍撤退,唯有那時候的董老大和李儒堅決不撤,李儒獻計乘大雨連綿過章河突襲羌王大寨,董老大采之,洪水暴漲的章河沖走了董卓軍的無數鐵騎,過河後更有一路羌兵攔道,董老大就給董卓軍下了第一道死命令,不破敵陣,全軍處斬!結果,無路可退的董卓軍完成了那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使大漢軍隊反敗為勝。如今,康鵬又給董卓軍第二次下了這道命令,就是為了消滅董卓軍佔領益州的最後一個心腹大患——無當飛軍!

“殺啊!殺!”董卓軍戰士在康鵬死令下,也激起血性,又將無當飛軍團團圍住,無當飛軍距離衝破敵陣僅有最後兩支橫隊,卻無論如何也沖不破了!而新陷陣營在高順的指揮下,做出了一個讓無當飛軍上下目瞪口呆的動作——全體解甲,在冰天雪地裡赤膊上陣!高順大喊,“弟兄們,給死去兄弟報仇、洗刷我們的恥辱的時候來了,殺啊!”

“殺啊!”七百名新陷陣營戰士個個雙眼赤紅,光著膀子殺入無當飛軍陣中,兩支士氣高昂到了極點的軍隊相撞,立時火花四濺,揮舞的刀劍上下翻飛,鋼鐵激烈碰撞時發出刺耳的金屬嘎嘎聲,斬擊聲,慘叫哀嚎,廝殺殞命的嘶叫,受傷人哀號慘呼,這是一場沒有對錯的戰鬥,只有勝負和生死,三國時代兩支最著名的軍隊無當飛軍與陷陣營之間為了各自的理念,為了各自的信仰而浴血奮鬥,場面之慘烈,即便是身經百戰的賈龍、高順和魏延都生平未見。

沒有分出高下,無當飛軍與陷陣營都傷亡慘重,沒有誰壓下誰,只是在飛熊軍也捨命相搏下,無當飛軍的兵力劣勢逐漸顯現出來,雖然無當飛軍沒有一個人退縮或者投降,可他們每一個人都要面對三到四名陷陣營和飛熊軍的夾擊,勝利的天平正在向董卓軍傾斜。

這時候,遠處雪塵翻滾,蹄聲如雷,一支西涼鐵騎席捲而來,原來無恥的不良顯示康鵬生怕寶貴的兵力被無當飛軍消耗,在本已兵力占優的情況下,又派龐德帶一支西涼鐵騎殺來,企圖將無當飛軍一舉殲滅。見此情景,賈龍果斷下令道:“前隊殿后,後隊改前隊,殺回宕渠山山坡暫歇。”賈龍也是不得以而為之,再不撤退,無當飛軍就要被董卓軍徹底合圍,那時候就再沒有撤退的機會了。

混戰中,無當飛軍仍然表現出極高的戰鬥素質,一邊與董卓軍浴血拼殺一邊迅速撤退,向山頂衝殺,董卓軍雖然明白無當飛軍的企圖,無奈張任帶著在陣中不顧生死的衝突,死死攔住數倍於己的敵人,西涼鐵騎奔到陣前時,剩下的無當飛軍大部已經撤上他們最擅長的山地,而山路上怪石嶙立,亂木叢生,馬匹無法上山,只剩下張任的最後一支殿后部隊被圍在正中。

“大漢太師有令,投降不死!”龐德大喝道,可他轉達康鵬的話換來的是張任大斧迎面劈來,龐德趕緊挺刀接住,其餘無當飛軍也全部把不良學生說的話當成狗屁,仍然在不停向已經數十於己的敵人衝殺。

夜幕垂臨,天色漸漸昏暗,張任殿后的那支隊伍已經只剩下狀如瘋虎的張任一人,其餘諸人都已經全部捐軀,沒有一名無當飛軍投降,也沒有一具無當飛軍戰士的屍體是完整的——因為他們即使倒在地上,也會死死抱住、咬住董卓軍戰士,為了救出戰友,董卓軍戰士不得不砍掉他們的四肢,敲碎他們的下巴……“值得尊敬,他們是真正的戰士。”龐德看著被數百名董卓軍戰士死死圍住仍然奮戰不休的張任,點頭道:“撒漁網,抓活的。”

數張寬達五丈兜頭罩下,筋疲力盡的張任連躲閃的力氣都沒有了,被漁網罩住,掙扎著被捆了個結實,再次被董卓軍擒住,但張任直到被董卓軍士兵打昏前,仍然罵不絕口……與賈龍、張任師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長著一副獐頭鼠目嘴臉的張松,正指著從無當飛軍補給點搜出來的石油,向康鵬諂媚獻計道:“太師,天色已黑,賈龍老兒奸詐卑鄙,只恐他乘黑逃竄,這宕渠山上全是密林,不如用這石脂水點燃樹木,照亮道路,以防老賊逃走……”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01
第四卷 蜀道難 第三十八章 英雄末路(下)

烈火熊熊,即使是冬天雪地中的樹木,被石油澆過後,也毫無滯礙的燃起沖天大火,發出劈劈啪啪的炸裂聲,山區風大,山風更是助長了火勢,夾裹著火苗與濃煙引燃了更多的火頭,沒過多久,無當飛軍藏身的宕渠山便化為一片火海,巨大的火頭不僅將天空映得通紅,更將無當飛軍下山的道路堵死,也讓賈龍乘夜突圍的打算落空。

十餘丈的灼熱火焰散發出的高溫,足以把人活活烤熟,埋伏在叢林中的無當飛軍再無法藏身,只得紛紛向山頂撤離,烏黑的濃煙更是致命,被濃煙夾裹到的無當飛軍,逃得慢些就得窒息,無當飛軍上下破口大駡董卓軍的無恥歹毒,但也只能撤上樹木稀少的山頂,賈龍又命令無當飛軍砍光山頂樹木,這才避免了被活活燒死的命運。

在山下,向康鵬獻此毒計的張松手舞足蹈得只差沒唱起歌來,對著烈火熊熊的山頭大聲詛咒賈龍快些被火燒死,董太師才會加封他為軍師。在他背後的董卓軍大營中,康鵬卻臉色陰沉,今天無當飛軍突圍雖然被擋回,可董卓軍在裝備兵力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竟然付出近四千士兵生命的代價才完成任務,但消滅的無當飛軍竟然不到千人,而且生擒的俘虜居然只有重傷昏迷的張任一人,其他無當飛軍無一投降,全部當場戰死,這可是康鵬來到三國時代後,董卓軍真正意義上的一場大敗仗。

“敵人太厲害了,不僅個個武藝高強,而且配合嫺熟,更悍不怕死,打起仗來就象瘋子一樣,我們的士兵和他們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魏延低著頭說道,魏延的身上也帶了傷,是一名普通的無當飛軍戰士臨死時留給魏延的,當時那名戰士雙腿和右手都已經被砍斷了,腹部也被戰馬踏破,腸子都流了出來,可他仍然硬是用剩下的一隻左手抓起長矛,將魏延的戰馬馬肚捅穿並刺傷魏延的大腿,直到魏延的親兵將他左肩也砍斷了,才把那柄長矛從魏延腿上拔出來。

“如果他們的武器和我們一樣精良,我們的傷亡將會更大,真不知道他們平時怎麼訓練的。”參戰的另一名董卓軍將領高順也歎道,開戰以前,高順還自信新陷陣營將是天下第一突擊精兵,可是今天交手之後,高順才發現,自己是否有些自大了?

康鵬背著肥手,腆著滿是肥油的大肚子在帳中走來走去,板著臉聽將領們對無當飛軍的描述,不光是高順和魏延對無當飛軍心服口服,就連素來高傲自大的呂布也難得誇獎敵人道:“如果他們是在山路上突襲我的部隊,如果兵力相差不大的話,我也擋不住他們。”其餘眾將也紛紛點頭,贊成呂布的意見。

聽著眾將對無當飛軍的誇獎,康鵬一言不發,只是在帳中走來走去,場面一時寂靜無聲,這時,賈詡忽然說道:“太師莫急,益州、乃至天下都只有這麼一支軍隊,而我們已經把他們包圍,只需消滅了他們,我們就再不用擔心了。”

“本相擔心什麼?”康鵬忽然停住腳步,大笑道:“無當飛軍做厲害,全天下也就這麼一支,也就區區三千人,這把火燒上去,他們還能剩多少?再圍他們十天八天,山上無水無糧,把他們活活餓死渴死,本相看他們還能翻起多大的風浪?哈哈哈哈……”康鵬雖然笑得仿佛很開心,可誰都能聽出他大笑中的苦澀來。

“哈哈哈哈……,可笑那劉焉老兒,放著如此人才不用,再三削賈龍的兵權,又把賈龍放到偏遠的峨眉山下,如果無當飛軍再多些,益州用得著全軍覆沒嗎?”康鵬笑到這裡忽然打住笑聲,狠狠道:“劉焉不用本相用,傳令下去,切斷山上取水道路,一隻蒼蠅都不許放下山,本相要活捉賈龍,還要收服那支無當飛軍。”

天明時分,洶猛的山火仍未熄滅,還在吞噬著寶貴的林業資源,董卓軍已經開始縮小對無當飛軍的包圍了,這回屢屢在賈龍手下吃虧的董卓軍學乖了,十幾萬大軍一步三停,先反復檢查腳下有沒有陷阱或者什麼地道什麼的,才敢跨第二步,遇到半人高的焦木或者塊比較大的石頭,都要砍上三刀,確定會不會突然跳出個無當飛軍戰士來,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會雞飛狗跳,進度之緩慢便可想而知了。

董卓軍這種貪生怕死的行為,康鵬並沒有生氣,反而在心中歎道:“能讓西涼鐵騎和飛熊軍小心害怕到這地步,如果歷史上這個賈龍沒有被劉焉毒死,恐怕劉備和諸葛亮也未必能拿下四川。”

傍晚,山火基本熄滅,董卓軍控制了大半個宕渠山,賈龍的藏身地也找到了,就在宕渠山山頂那塊面積不到兩平方公里的平地上,可是僅有東、南、北三條小路通往山頂,小路旁邊全是懸崖峭壁,西邊絕路的懸崖更是高達百丈,險峻無比,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仰攻幾乎無法攻破,但山頂上無水無食,僅有的一點積雪也被山火融化,無當飛軍實際已是被逼上了一條絕路了。

接到軍士報告,康鵬立即派使者上山勸降,可打著白旗的使者還沒到小路旁邊便被無當飛軍亂箭射回,康鵬無奈,只得召集幾十名大嗓門的董卓軍士兵到弓箭射不到地方去一起喊話,許諾只要賈龍投降,便加封賈龍為鎮軍大將軍,位列三公,李權加封為奮威將軍,與張繡龐德等人平級,其餘無當飛軍具厚加封賞,康鵬也是真心愛惜這個人才,一心想讓賈龍為己所用,可在老當益壯的賈龍奮起神力射穿八百步開外的一名董卓軍小校的胸膛後,康鵬的勸降便告之失敗。

“太師。”張松又涎著臉皮來找康鵬諂媚了,“你老不是有腳張弓嗎?只要在山頂下一通亂射,賈龍老兒和他的無當飛軍還不變成刺蝟了?”

“滾一邊去!”過河拆橋的康鵬不耐煩的喝退張松,又問賈詡道:“張任醒了嗎?醒了就讓他上山去給本相帶信。”

“還沒有。”賈詡搖頭道:“他傷得太重,文華侯正在給他醫治,他不知道張任什麼時候能醒來。”

“叫華佗無論如何治好張任,儘快讓他醒過來。”康鵬咬牙道:“他賈龍想與本相耗,本相就陪他玩玩,山上沒水,看誰先撐不住?”

當夜,賈龍乘黑再次突圍,但康鵬已經佈置重兵封鎖無當飛軍逃中的道路,十倍于己的董卓軍嚴陣以待,無當飛軍再勇猛也衝突不下,付出了五百多名無當飛軍戰士的生命後,賈龍又被逼回山頂,可董卓軍也付出了千余名士兵的代價,在與無當飛軍的山地戰鬥中再次吃虧。至此,無當飛軍只剩一千五百餘人,幾乎個個帶傷,再沒有力量能突圍,也讓康鵬更堅定了收服這支軍隊的決心。

也許是上天有意要毀滅賈龍這支鐵軍,被董卓軍包圍在山頂的三天裡,入冬以來就下個不停的大雪老天忽然連個小雪粒都捨不得下,無當飛軍在山頂無水無糧,更沒有藥物療傷,個個饑渴交加,餓得頭暈眼花,渴得嘴唇開裂,病痛讓他們連拿起武器的力氣都沒有。可當董卓軍企圖攻山時,這些已經筋疲力盡的無當飛軍戰士又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神力,不再顫抖的手提起殘缺破爛的刀槍弓箭,乾裂的嘴唇中大吼出雷鳴般的喊殺聲,將裝備精良的董卓軍趕下山去,寸步不讓。

“搞不懂他們?”三天裡第七次攻打山頂失敗後,康鵬失神的望著山頭,喃喃道:“沒水,沒糧,更沒有援軍,也沒有退路,他們還在堅持什麼?”

張松拍馬屁的話讓康鵬明白了無當飛軍的信念,張松諂媚道:“那賈龍就是個老頑固,向來說到做到,那日在劍閣前當著益州百姓的面發誓,寧死都要頑抗太師的大軍,除非戰死,否則他是不會反悔的。”

“愚蠢。”康鵬雖然搖頭輕罵賈龍,可醜陋的銅鈴眼已經有淚光閃現。

晚上,張任終於醒來,康鵬大喜,立即讓人將他帶到面前,不一刻,張任帶到,張任一見康鵬就大罵道:“無恥董賊,快殺了我,張任不降!”

“本相知道你不會投降。”康鵬沉聲道:“本相只是想告訴你,你和你師傅一心要保那個主子劉焉,已經焚毀了巴郡、廣漢、蜀郡和犍為等益州城市的糧倉房屋,自己逃往南中,把兩百多萬無衣無食的災民丟給了本相。”

張任大吃一驚,顫聲道:“你騙我,主公怎麼可能這麼做?”

“本相為什麼要騙你?”康鵬攤手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叫人帶你下山去看看,山下有無數正在逃往雍州避難的益州百姓,還有本相徵集來搶修山道的益州百姓,你去問問他們就知道了。”

張任將信將疑,康鵬見已打動了他,便讓人送張任下山去瞭解益州現在的情況,自己卻趕緊書寫準備送給賈龍的信,康鵬在信中把益州的情況完全說明,又表明自己對賈龍的欣賞,希望賈龍能夠放棄成見,與自己共圖大業。情真意切,康鵬也決定,只要賈龍答應,自己將完全遵守諾言。

天快亮了,臉色蒼白的張任才被董卓軍戰士帶回山上,此刻的張任眼中已經完全沒有了神采,步履沉重,仿佛在一夜之間老了許多一樣,康鵬明白他的心情,搖頭道:“你別痛苦了,本相已經調集雍並涼三州的糧食,盡力救濟災民。你若心中還有川中百姓,就助本相一力,你若不願為川中百姓做事,也可以走,本相不攔你。”

張任久久無語,半晌才說道:“我要先聽我師傅的意思。”

康鵬點頭,“很好,順便替本相帶一封信去給老將軍。”康鵬將信遞給張任,張任顫抖著接過,康鵬又吩咐道:“來人啊,送張將軍上山。”

董卓軍十五萬大軍漫山遍野,旌旗飄揚,卻鴉雀無聲,靜靜看著張任慢慢上山,山頂見是張任,再不阻擋,任憑張任孤身一人艱難走上山頂。張任上山后不久,山頂上忽然哭聲震天,驚天動地,康鵬暗喜,心知得計。

又過了許久,張任又在兩軍默默注視中艱難走回,張任慢慢走到康鵬面前,單膝跪下,哭道:“我師傅讓我投降你,為川中百姓重建家園出力,再到遝中勸李嚴投降,為川中保留一絲元氣。”

康鵬大喜,親自扶起張任,連聲問道:“那老將軍呢,他怎麼樣?還有無當飛軍呢,本相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一切。”

張任痛苦的艱難搖頭,康鵬正要追問,忽然聽得董卓軍將士一起喧嘩,康鵬定睛看去,只看山頂西邊懸崖邊上有如雪崩一般,無數無當飛軍跳落高達百丈懸崖,紛紛不止。康鵬大驚失色,“快上山頂!”當頭飛步趕往山頂,其餘眾人紛紛跟上。

康鵬沖上山頂的時候,山頂上僅剩下兩具屍體,自刎而死的賈龍屍體雙目圓睜,面朝南方巍立不倒,瘦得皮包骨頭的手中握有一柄染血的寶劍,還有一張紙。李權撲在他的身旁,手旁跌落得有自刎用的寶劍,他也是朝著南方而倒的。

康鵬一言不發,先朝賈龍拜了三拜,這才從賈龍手中取出他的遺書,那是康鵬寫給賈龍的書信,賈龍咬破手指在背面寫道:‘賈龍曾立誓守川,無奈主上不仁,禍國殃民,賈龍抗太師則背民,不義;降太師則背主,不忠;忠義難全,惟有一死。望太師念在川中子民具是大漢百姓,善待百姓,賈龍九泉下拜謝。’看完賈龍遺書,康鵬朝賈龍遺體雙膝跪倒,賈詡、陳宮、魯肅、法正、呂布、高順、龐德等董卓軍大小文武紛紛跟在康鵬身後跪下,一起向賈龍遺體磕頭。康鵬抬頭大聲道:“西涼軍眾人聽令,如川之後,不得濫殺無辜,欺淩百姓,違令者,殺無赦!”

“謹遵太師號令!”董卓軍上下齊聲答道。

‘撲通’,仿佛是聽到了康鵬的命令,巍立的賈龍屍體才緩緩倒下,他的頭仍然是面向南面川中方向,眼睛也緩緩閉上……當日,康鵬命全軍替無當飛軍掛孝,將賈龍、李權與三千五當飛軍合葬于宕渠山,山下逃難與搶修道路的川中百姓前來祭奠的無數,哭聲遠達十裡。在康鵬默許下,張任在賈龍靈前生挖張松心肝祭奠……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02
第四卷 蜀道難 第三十九章 斬將收民心

過了閬中的山區,康鵬的大軍便進入地勢相對平坦的四川盆地,在董卓軍大舉進攻益州之前,益州百姓的生活還是相當不錯的,大部分百姓都能達到豐衣足食的水準,士族大戶錦衣玉食的程度甚至不亞於雍並涼三州的那些暴發戶,富饒肥沃的土地與溫暖潮濕的氣候使得益州基本上沒有糧食生產上的困難,豐富多樣的物品幾乎能讓益州軍民自給自足,不僅有名震天下的蜀錦,還有那個時代在內地貴比黃金的井鹽,更有那時代還沒有被開發的攀枝花鐵礦,這可是康鵬早就垂涎三尺的好東西啊。

鹿有茸遭屠,麝懷香被殺,益州的富裕懷壁其罪,先後被兩群餓狼盯上,先是劉焉在朝廷上拖關係走門路弄到益州刺史的位置,帶著一幫扶風人趕走深得民心、為益州平亂立下不世奇功的賈龍,佔據了這塊富饒的土地,被劉焉裹挾著走上分裂大漢的道路;然後是康鵬採取賈詡的戰略,不去戰亂連連的中原摻和,把擴張的第一個目標放到益州上來,要搶先拿下能夠左右天下局勢的益州,不給敵人借益州發展壯大的機會。康鵬這也是吸取了曹操未能統一天下的教訓,在歷史上的赤壁之戰前,賈詡也曾建議曹操先取益州後攻江南,讓劉備和孫權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自相殘殺,曹操軍坐收漁利,可惜曹操被對袁紹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執意南下,老奸巨滑的賈詡知道曹操同時對付劉備和孫權凶多吉少,便裝病躲在淮南不肯再走,逃過赤壁大敗,預知歷史教訓的康鵬還能重蹈覆轍嗎?

康鵬和劉焉為了爭鬥益州狗咬狗,卻苦了無辜的益州百姓,因為咬不過康鵬的劉焉抱著我得不到你董卓也休想拿到的念頭,一把火將益州最富裕地區燒成廢墟,現在的益州的盆地,大小城鎮已是一片殘恒斷壁,糧盡米絕,百姓衣食無著,只能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

漢初平四年正月的益州格外寒冷,本已停了的大雪又時不時飄下,出了閬中山區便是巴西城,城池自然已經不在,只有數以十萬計的災民在冰天雪地的野外露宿,衣衫單薄的百姓在寒冬露宿野外的後果可想而知,帶著一隊親兵來視察災民的康鵬沒走上三裡路,已經在路邊看到近百具凍得僵硬的屍體。

“軍爺,行行好,我的孩子已經五天沒吃東西了。”一個衣衫鏤襤的婦女帶著幾個孩子慢慢走近康鵬一行,伸出又黑又髒的手乞討道:“軍爺,求你給一些吃的吧,奴家的孩子都快餓死了,求求你們了。”

康鵬定睛看去,見那婦女帶有四名小孩,最大的不滿三尺,黃鼻涕拖起老長,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滿是淚光,最小的那個孩子還在那婦女的懷裡,已經哭得發不出聲音,幼小的臉黃癟癟的,眼窩深深下陷,而那面黃肌瘦的婦女見康鵬不說話,已經給康鵬跪下,磕頭不止,“軍爺,求求你的,奴家不餓,只求你給我的孩子一些吃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但康鵬心裡仍然非常難受,這婦女或許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造成她如今的處境,自己要占大半的功勞。康鵬擺頭道:“給她些吃的,給她小孩些米湯。”康鵬又補充一句,“再給她們一些衣服。”

康鵬的親兵飛快取來食物與衣服,那婦女激動得磕頭有如搗蒜,不等康鵬將她扶起,旁邊卻圍上來無數難民,一雙雙或枯瘦或乾癟的手伸到康鵬面前,哀求號哭聲不絕於耳,都是乞求康鵬施捨食物,或老或少,最大的起碼有七、八十歲,最小的才是身高僅及康鵬大腿的幼童,眨眼間,康鵬一行身旁便圍了諾大的數層,而康鵬的親兵拿來的食物和衣物頃刻間便分發乾淨。

“再去取,除了軍做本相應得的,還有把本相大帳裡的全拿來。”康鵬厲聲道,康鵬的大帳裡有許多兩位公主、蔡文姬、伏玉、秀兒和幾個小丫頭、還有大喬和小喬,給他捎來的長安美食和替他做的衣物,這些是康鵬可以不經過軍務就可以動用的。

康鵬仔細打量圍在四周的災民,見幾乎都是老弱婦孺,又環顧周圍曠野,心中懷疑,便問同行的魯肅道:“子敬,這裡的青壯男人呢?還有,本相派子龍帶大批軍糧先行救濟,為什麼不見粥棚食所?”

魯肅也有些莫名其妙,答道:“回太師,這裡的青壯男子大部被徵集去搶修加寬棧道了,所以男子比較少見,只是這不見粥棚食所小人不知道,只知道子龍將軍已經搶先到西充去徵集青壯災民了。”

“軍爺,你們是問那位白馬將軍設立的粥棚嗎?”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聽到康鵬與魯肅的對答,插話道:“那位白馬將軍在巴西的時候,我們一天是能吃上兩個太師頭。”

康鵬苦笑,他搶在諸葛亮前面發明的饅頭,現在都變成自己的頭了。康鵬問道:“老人家,那現在呢?他們不發了嗎?”

那老者憤憤道:“五天前,那位白馬將軍到西充去後,這裡的軍爺就變了性,太師頭一個都不發,只能用錢去賣,我們從火場裡搶出來的最後一點錢財全部被他們搜刮乾淨,或者是年輕的姑娘去陪他們,才能換到一點糧食。”

“什麼?”康鵬火冒三丈,怒道:“老人家,他們在那裡?帶我去見他們。”

魯肅見康鵬發怒,心知又一場腥風血雨又要降臨,便對康鵬的親兵隊長使個眼色,康鵬的親兵隊長會意,先派人回去搬兵,又取一些食物予那老者,便與那老者同去尋董卓軍的前鋒隊。

董卓軍的前鋒隊在巴西城外一座土山下紮營,康鵬剛到週邊,就發現營週邊得有數千面黃肌瘦的災民,營中還飄出糧食蒸熟後的香味,就是不見開營放糧。康鵬的親兵們見狀,搶上前提槍執刀分開道路,給康鵬讓出道路。

剛到營門,康鵬就聽到營中川出男人的淫笑聲與少女嬌嫩的驚叫聲,營前哨兵見是康鵬,嚇得魂飛魄散,飛快奔到康鵬面前跪倒,康鵬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厲聲道:“打開寨門,本相倒要看看,誰有這樣的豔福?”

寨門飛快打開,康鵬信步進營,周圍益州百姓見狀,無不交頭接耳,猜測康鵬身份,這時,魯肅派去調集的士兵也已趕到,呂布與龐德二人親領五千鐵騎趕到,與康鵬一起就營。

大帳中,數十名年青的益州少女衣衫不整,號哭不止,十幾名董卓軍中級軍官卻在淫笑不止,懷裡都摟有一兩名少女,在他們面前,是堆積如山的酒肉糧食。康鵬鐵青著臉走進大帳,在帳中***照耀下,康鵬的肥臉肌肉扭曲,銅鈴眼睜如鵝蛋,蛤蟆嘴嘴唇咬嚼不停,寸長的鬍鬚怒張,真是有若魔王降臨、夜叉再世。

“媽呀!”最先發出驚叫的不是那些嬌弱的少女,而是帳中淫樂的董卓軍軍官最軍銜最高那將——趙雲的副將之一,帳中董卓軍其餘將領抬頭一看,嚇得屁滾尿流,幾乎是爬到康鵬面前跪下,而趙雲那副將則一動不動,呂布沖上去提起他,卻見他口吐青黃粘沫,竟然已經嚇死了。

“拉出去鞭屍,剁碎了喂狗!”康鵬氣得七竅生煙,自己正處心積慮的設法收服益州人心,這些混帳卻在背後拉後腿,魚肉益州百姓。康鵬惡狠狠掃視一眼跪在自己面前那些犯事的董卓軍軍官,曆聲道:“拉下去砍了,以正軍法。”

“太師饒命啊!太師饒命啊!”那些軍官嚇得大小便失禁,大喊大叫道:“太師,小人們該死,可請你看在小人們平時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饒我們一條狗命吧。”

“不饒!”康鵬有心借這幾個倒楣蛋的人頭震懾全軍,為自己爭取益州民心並警告董卓軍上下人等,咬牙道:“抗命瀆職,致災民饑寒而死,一當斬!**民女,二當斬!克扣災民救命糧,搜刮民財,三當斬!有此三斬,就算是本相的心腹大將、手足義子,也定斬不饒!”

不一刻,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掛到董卓軍大營寨前,營中扣壓的救災糧食衣服也發放下去,益州難民們歡呼雷震,高呼董太師萬歲,董卓軍上下卻無不震撼,那顆騷動著想在益州災民中大撈一筆的心也強壓下去。康鵬又傳令將趙雲官降一級,懲戒他的瀆職行為,以示效尤。

“太師,你對子龍將軍太重了吧?”魯肅勸康鵬道:“事情已經查清楚,子龍將軍並不知情,他在巴西的時候也很好的完成了救濟難民與組織民工的任務,再處罰他,只恐傷了子龍將軍的心。”

康鵬搖頭道:“不,他用人不明,督下不嚴,這已經是輕罰了,豈可再放?”康鵬又厲聲道:“傳令下去,今後還有人敢犯相同的事,不管是誰,從重治處!”

魯肅苦笑,本想再勸,可賈詡笑道:“子敬,你可敢與我一賭?誰輸了就把半年的俸祿拿出來救濟難民,我賭子龍若得知太師只降他一級,定會上書請太師降他三級。”

魯肅想想,翻白眼道:“我在淮南的家產已經都被袁術扣押了,全靠俸祿養家糊口,這種必輸的賭博,不賭!”

正如康鵬、賈詡等人所料,消息傳開,好欺負的老實人趙雲聽說是自己的錯,立即上書請康鵬降他三級,康鵬回書勉勵一番後宣佈維持原判,讓趙雲被利用後又感激涕零。而董卓軍分佈在各地的將領都悄悄嚴束手下,不讓部下重蹈覆轍,遠在廣漢的李傕聞信,更是嚇得把營中的近千名少女連夜放回家中,每天晚上只敢摟著龍言女巫一人睡覺了。而益州百姓卻放下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對董卓軍的抵觸情緒也消解了許多,使得董卓軍的省去許多麻煩。

消息越傳越遠,一直傳到遠在遝中的益州被孤立的第三軍團中,正處於動搖的邊緣李嚴和李恢立場更是搖擺,恰逢張任攜賈龍遺書趕到,李嚴與李恢嚎哭落淚一番,便帶著六萬益州軍向兵力還要稍遜的董卓軍第三軍團肉袒出降,康鵬久聞李嚴之名,對二人厚加賞賜,好生安撫重用。至此,益州軍三大主力兵團均告覆滅,近半歸於董卓軍,使得董卓軍的規模擴大到真正的四十萬人,也使緊缺的運輸人手得到補充。而董卓軍從五丈原過遝中經汶山至江油這一補給路線全線打通,大大減輕了子午谷與陳倉道的運輸壓力。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03
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章 雙蒸飯和爆米花

借趙雲副將人頭震懾軍心、收買百姓人心後,靠著繳獲的劍閣存糧,董卓軍基本維持住巴西難民最低生活保證,康鵬又兵分數路去鯨吞益州郡縣,一路由馬超、張繡率領三萬西涼鐵騎,取鋖定、臨江,防禦永安的最後一支益州軍霍峻部隊與荊州方面的威脅;一路由甘甯、吳懿和陳宮率領五萬飛熊軍順墊江而下,去取德陽、巴郡、宏渠和涪陵,康鵬還給這一路交代了一個重任務,要陳宮在涪陵打造戰船,甘甯招募精壯水手,給下一步計畫做準備;又留六萬以益州降兵為主的步兵在巴西,配合民工搶修加寬秦川山道。康鵬自己領著呂布、趙雲等人率領剩下董卓軍最精銳部隊共計十二萬取道西充,去佔領成都和犍為等地,並準備南下追殺劉焉。

進入四川盆地,路倒是好走了許多,雖然還有丘陵山坡,可是和險峻崎嶇的秦嶺山脈比起來,就容易太多,但董卓軍上到康鵬、賈詡和呂布,下到普通士兵,卻越走越心慌,越走越不敢向前,原因無他,董卓軍沿途經過的地方,餓殍遍野,凍屍橫路,成群結隊的難民哭聲震天,都是來向董卓軍乞討一點活命糧的,而且源源不斷,難民數量也越來越的,短短十來天時間,董卓軍的糧草就分發出去大半。

初平四年正月二十三,董卓軍大隊抵達益州府衙所在地成都,宣告董卓軍正式佔領益州,雖說是益州首府,可遭到劉焉的荼毒也最深,諾大的成都城,沒有一間完整的房屋,高聳的城牆竟然被烈火燒裂,隨手在火場廢墟撿起一塊磚頭,就可以發現磚頭居然是被燒化了半截,滿目瘡痍,可見當日火勢之猛。因為董卓軍到達較晚,無衣無糧的益州百姓無奈之下,已經有易子相食的慘劇發生。

康鵬向當地百姓打聽得知,原來當日劉焉大軍撤退時,把成都的官倉糧食洗掠一空,帶不走的也全部焚毀,又在諸門放火,不許百姓相救,有存糧的益州富戶也沒能例外,只是帶一些金珠細軟逃生,民間的糧倉也被劉焉焚毀得一乾二淨。因為劉焉的親兵多是從青羌招募來的士卒,與益州毫無鄉土之情,下起手來毫不客氣,焚城期間,益州百姓稍有不從,便即痛下殺手,製造無數血案,又乘亂淫辱婦女,奪民錢財,將好好一個天府之國,變成*人間地獄。

“我們的糧食還剩多少?”視察難民回來,康鵬憂心忡忡的問負責後勤統計的魯肅道:“看看,還能抽出多少?再給難民們撥一些,本相去巡視一圈的時間,就遇上十幾名餓死的百姓。”

“不多了。”魯肅愁眉苦臉的答道:“軍隊只剩下僅夠維持十天的口糧了。”

“怎麼只有這麼點了?”康鵬大發脾氣道:“四天前在沱水東側的時候,你還說剩二十天的糧食,現在怎麼只剩十天的了?”

魯肅大叫冤枉,賈詡提醒道:“太師,你忘了?兩天前剛到成都時,你就命令子敬分撥糧食救濟難民,這些難道不算嗎?”

康鵬一拍肥嘟嘟的腦門,就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椅上,他這才想起,兩天前他確實下令魯肅撥糧賑災,可光是成都附近就有三十五萬災民,再加上四面八方逃難來的災民,還有犍為的六十一萬災民,他那點糧食不過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孫策押運的糧食什麼時候能到?”康鵬拍著腦門閉目低聲問道:“大概能到多少?”

“最快也要半個月以上時間就能到成都。”魯肅飛快答道:“我們節約一些,軍隊撐到半個月是沒問題,這次調撥來的糧食極多,應該夠維持一段時間。而且李嚴等人投降後,遝中也有一些益州軍的存糧,只消二十天左右就能運到。”

“軍隊是沒問題了。”康鵬搖頭說道:“可成都的百姓呢?半個多月時間,又要餓死少人?他們又會怎麼想?”

魯肅啞口無言,只有賈詡諫道:“太師,成大事者,不拘於小節,天下萬物,有得就有失,我軍就算把全部糧食拿出來救濟難民,能救多少?我們的士兵還能剩多少?總不能為了救濟難民,把我們勇敢的士卒全餓死吧?”

這回換康鵬啞口無言了,無辜百姓和忠於自己的軍隊之中,康鵬只能選擇一個保全,這叫不良學生如何決斷?過了良久,康鵬才低聲說道:“從今天起,降低士兵的伙食標準,把原來的每人每天一斤糧食改為半斤,節約出來的糧食,全部拿去救濟難民,以解燃眉之急。”

賈詡、魯肅二人大驚,齊齊問道:“克扣士卒糧食,倘若士兵嘩變,如之奈何?何況節約出的糧食,也不過杯水車薪,也救不了成都百姓,何必兩頭受氣,軍民不平?”

“本相自有主意,照本相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康鵬又吩咐道:“此事切不可走露消息,將軍中倉官與難民倉官叫來見我即可,再發書孫策、郭汜,叫他們快送糧草,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行。”

賈詡與魯肅不知康鵬葫蘆裡賣什麼藥,但軍令之下,只得下去辦理。不一刻,董卓軍軍糧督官與負責災民的救濟糧督官到康鵬面前跪加密,康鵬也不叫他們起身,劈頭蓋臉問道:“本相問你們?軍中所用之糧,都有那些?如何加工?”

兩名糧倉倉官莫名其妙,不知大漢太師忽然問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做什麼,但都據實答道:“回太師,軍中之糧多為麥、粟、神米和神果,麥、粟和神米撚碎蒸煮而得,神果煮熟即可,搭配而食。”

“很好。”康鵬點頭,很滿意他們的聲音,忽又壓低聲音厲聲道:“聽好,從今天起,給士兵的口糧中,只給粟粥與煮過兩次的神果;給難民的口糧,只給麥飯神米,麥飯蒸三次,神米以高熱密封炒炸(PS:爆米花)。都以升鬥發之,明白嗎?”

兩名糧倉倉官都面露難色,叩首道:“回太師,那粟粥與煮過兩次的神果,看著量大,可吃下去用不了多久都會餓啊?至於那蒸過三次的麥飯,更幾乎是一包水,吃下去不到半個時辰,便會肚餓難耐。”

康鵬心說這些算什麼?你們還沒見過,速食店的爆米花才是坑人不吐骨頭的東西。康鵬厲聲道:“軍中還有多少糧食,你們比本相更清楚!事成之後,你們自有升遷封賞,倘若讓本相在外面聽到一點半點風聲,你們全家老小的性命……,哼哼!”

董老大的威脅豈是蓋的?第二天早晨開始,董卓軍的將士就發現,自己們領到的糧食看著分量不減,可沒到午飯時間,肚子就餓得咕咕直叫,還好董太師忽然良心發現,大大降低了訓練標準,還派歌女舞女為大軍歌舞解乏,秀色可餐,董卓軍將士也暫時把饑餓放到一邊,流著口水去欣賞歌女舞女的美色去了。只有值勤的巡哨探馬可以按規矩領到雙份口糧,還有一塊油晃晃的肥肉。

排隊領糧的益州難民也很奇怪,他們早晚各領到一把那種拇指大小的白花花、散發著撲鼻異香的神米,看著又香又脆,吃著的時候也是又脆又香,可不到半個時辰,兩泡尿出去,肚子就空落落的了,但中國老百姓是善良的,只要有一點活下去的希望,就不會去與官府抗爭,不會去對救命恩人刀槍相對。何況董太師還考慮到老人與孩子牙口不好,特別給老人與孩子發放香噴噴、蒸得稀爛的麥飯,又暖胃,又飽肚,還容易的消化——惟獨的缺點就是容易餓。但不管怎麼說,有一點點可以維持生命的糧食可吃,總比活活餓死或者易子相食好得多吧。

康鵬在成都用雙蒸飯和爆米花坑蒙拐騙四川百姓的時候,四川原來的主人劉焉也沒有閑著,先是劉焉的使者鄭度到了襄陽,因為荊州刺史劉表與蔡瑁的關係只要是大漢百姓就都知道,所以鄭度先帶著從成都百姓頭上搜刮來的大批珠寶去求見蔡瑁、蔡中與蔡合三兄弟,先打通了蔡家三兄弟的關節,這才由蔡家兄弟引見劉表。

第二天的襄陽大堂中,劉表與荊州文武一起接見鄭度,鄭度先將劉表大大恭維一番,這才說明來意道:“劉荊州,我主劉焉與你同是漢室宗親,如今國賊董卓興兵進犯益州,名雖奉旨,可董賊之心,路人皆知,實為意圖吞併益州,篡政不臣也。我主不畏強暴,奮起抵抗,無奈勢單力薄,形勢岌岌可危,我主派遣鄭度至此,就是想請刺史出兵相助,共抗董賊,救民於水火。事成之後,我主定有重謝。”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04
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一章 人緣不好的董老大

益州被康鵬鯨吞大半,劉焉無力抵抗,便打起了求援的主意,派鄭度去見荊州劉表,想請荊州出兵相救,鄭度也不辜負劉焉的期望,一到荊州就用重金打通了蔡家兄弟的關節,順利見到了劉表。

荊州大堂上,鄭度慷慨陳詞道:“劉刺史不光是救我主劉焉,也是救刺史的荊州,荊州與益州疆土相接,一條長江將兩州相連,實乃牙齒和嘴巴的關係,益州倘若不幸落入董賊手中,那董賊便佔據三峽之險,居高臨下,隨時能順江而下,直搗襄陽!”

鄭度話音未落,荊州大將呂公立即反駁道:“劉益州打的好算盤,借我荊州之兵去擋董卓,事成之後,荊州難道就不用受三峽上游的威脅了嗎?”呂公話畢,荊州諸武將除了蔡瑁兄弟外,紛紛鼓噪,都對鄭度的話嗤之以鼻。荊州劉表與益州劉焉雖然是遠房堂親,可素來交惡,邊境地區雙方士卒因為向過往商旅徵稅收糧的事小衝突不斷,為此荊州武將界對益州軍極為不滿,呂公更是這次劉表準備趁火打劫益州條件內定了的先鋒大將,于公于私,呂公都不會贊成救援益州。

鄭度不慌不忙,朗聲道:“倘若我主將永安諸郡除菨關外送與劉荊州為答禮,那諸位將軍還懷疑我主的誠意嗎?”

“你說什麼?”劉表雙眼放光,失聲叫道:“劉焉把永安送與荊州?”永安包括巴東、白帝三城,是益州大郡,人口近二十萬,長江水運帶來的滾滾財源自不用說,還是重要的產糧區,也是軍事重鎮,守有三峽天險一夫當關,攻則向下一馬平川可以直搗荊州腹地,甚至切斷襄陽與江陵的聯繫,素來是荊州的眼中釘肉中刺,不取不能安心。

“劉刺史明鑒。”鄭度取出劉焉的親筆書信,雙手呈給劉表,劉表接過一看,頓時紅光滿面,神采飛揚,蔡瑁也乘機諫道:“姐夫,這可是個好機會,抗擊國賊董卓,既可救百姓于水火,獲萬民稱頌,又可獲取永安,從此益州便可高枕無憂矣。”

劉表興奮得直點頭,這時劉表的頭號心腹黃祖見勢不妙,搶先諫道:“主公,鄭度這是坑害於你,不可聽信他的花言巧語,否則荊州將大禍臨頭。”黃祖本是在江陵駐紮防禦九江孫堅的威脅,可現在孫堅的主力已經東移,正在為爭鬥江東九郡與劉鷂、嚴白虎等人打得頭破血流,那還有精力顧及荊州?沒有了九江的威脅,這次劉表想對益州趁火打劫,便被最相信的心腹大將黃祖召回襄陽,共商大事。

和呂公、張虎、陳生等武將一樣,黃祖也是荊州的鷹派,主張武力奪取永安,並不相信劉焉會主動獻出永安。黃祖抱拳道:“主公,董卓雄兵四十萬,兼之西涼鐵騎天下無敵,乃是步兵剋星,我軍若相信劉焉,起兵去救援益州,勢必與董卓交兵,末將等並不怕死,只是實力實在相差太遠,我等丟命事小,連累了荊州事大。”黃祖此言一出,荊州武將派系的人紛紛附和,都勸劉表三思,不要為了救劉焉而得罪董卓,那實在不合算。還有人叫嚷要把鄭度的頭送給董卓,以換取董卓的歡心。

黃祖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加上他對劉表向來忠心耿耿,劉表也絕對相信他——否則也不會把荊州一半的兵力交給他統帥,連蔡瑁都沒這資格,一時間,劉表左右為難,無法取捨。這時,鄭度悄悄對蔡瑁使個眼色,蔡瑁輕咳一聲,清清嗓子,正要出言反駁。不料……“主公,董賊欺君妄上,**公主,罪當不涉!”蔡瑁還沒說話,一向與他不和的荊州從事蒯良已經咬牙切齒道:“如今他又強迫聖上降旨討伐益州,名為替國除奸,實為企圖吞併益州,主公順天理應人道起兵討之,定可大破賊軍,還我大漢朗朗乾坤!”

“兄長言之有理,那董賊不僅欺淩朝廷。”蒯良的弟弟蒯越也大叫道:“還對學子士人橫加侮辱,有辱斯文,不敬聖賢,巧取豪奪士林財產,若讓他得了益州,那益州的士林還能活嗎?”這也是一個向來與蔡瑁不和的文臣,今天忽然出來幫蔡瑁說話,真讓蔡瑁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劉表謀士伊籍更是從軍事角度分析道:“那董賊與九江孫堅是姻親關係,倘若他順利獲得益州,必然要南下與孫堅聯合,共圖中原,而我軍正攔在其中,董賊那還能放過我們?”

傅巽、韓嵩和婁圭等荊州文臣,范滂、孔昱和范康等江夏八俊——也就是最恨董老大的士林士族了,十幾人一起湧上,紛紛痛訴董老大的殘暴,咒駡董老大應該千刀萬剮,一致要求劉表救劉焉。一向與他們吹鬍子瞪眼睛的蔡瑁倒樂了,心說董卓的人緣還真夠好,簡直比我在襄陽的名聲還好。

鄭度乘機說道:“不瞞劉刺史,我主公撤到南中之時,將益州糧草一掃而空,董賊既無地補給,還得擔負川中百姓的過冬糧食,再強的兵力也一籌莫展,活活耗死在益州難民此起彼伏的起義中,刺史只需奮起一軍,董賊彈指可破,那時候,刺史就是我大漢中興的頭號功臣了。”

劉表聞言又驚又喜,追問其故,鄭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劉表頓時扼掌大笑,慶倖上天給自己的好機會,蒯良、蒯越等士林雖然覺得劉焉太過心狠手辣,連累數百萬無辜的益州百姓,但也明白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也就不再去管那些平民百姓的死活了。

“很好,立即回稟你家主公,我……”欣喜若狂的劉表正要答應劉焉結盟的要求,黃祖卻又說道:“主公,既然如此,臣下覺得是可以和劉益州結盟共抗董賊,可是劉益州他還剩多少兵?還能配合我們多少?這些我們都要商量清楚再說。”

經黃祖一提醒,劉表這才回過味來,是啊?他劉焉還能有多少人馬?他又如何出戰?別不是想讓我的大軍去當替死鬼,他劉焉等我和董賊拼得兩敗俱傷再出來揀便宜吧?還有,劉焉正在山窮水盡的時候,自己應該獅子大張口提高條件啊。當下劉錶盤算一定,收回立即與劉焉結盟的打算,奸詐道:“鄭大人,黃將軍問的,正是本公想問的,你還是先與劉焉商量一下,看他將如何配合本公的行動,本公再作決定。”

黃祖確實是為了劉表的利益作想,劉表的要求也無可厚非,蒯良等荊州謀士仔細一琢磨,也覺得還是拖一段時間比較好,一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消耗董卓軍的後勤力量,二是可以為荊州爭取最大的利益,更有些心眼靈活的荊州謀士甚至盤算如果能讓劉焉與董卓拼得兩敗俱傷,那說不定荊州就可以吞併益州了,就沒有一個人出來反對。鄭度無奈,只得答應劉表,派人去聯繫劉焉商量新的條件。

時間這麼一耽擱,倒便宜了遠在益州的康鵬,董卓軍在荊州的暗月組與燕子組力量雖然比較單薄,可也在幾個關鍵人物的府中、後堂或者臥室埋伏得有眼線,不到兩天時間,康鵬的間諜便把事情摸到了個七七八八,早有訓練好的信鴿直飛漢中,又從漢中將消息轉到康鵬手裡。

六天后,正在為糧草匱乏頭疼的康鵬收到消息,大驚之下連忙找來賈詡與魯肅,把情報傳視二人。康鵬緊張道:“怎麼辦?荊州士林恨我軍入骨,他們在荊州高層中影響力巨大,劉表暫時沒答應只是想與趁火打劫從劉焉身上多敲些油水,出兵看來只是遲早的事,劉焉去了南中,鐵定要向南蠻求援,而我軍糧草軍需都已耗盡,倘若兩路一同來襲,我軍如何能抵擋啊?”

賈詡深鎖眉頭,這事情的確棘手,董卓軍的補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後勤運輸又受道路限制,如果兩路來襲,那董卓軍就要在內有百萬災民、無糧無草的情況應戰,就是天兵天將也打不贏啊。

康鵬期盼著賈詡的妙計,可賈詡也束手無策,倒是魯肅聚精會神的盯著情報,嘴裡還喃喃道:“永安是荊州的心腹大患,劉表不得不答應啊。如果,如果……”魯肅忽然抬頭道:“太師,我有一計,或可解決這一路的襲擾。”

“子敬有何妙計?”康鵬大喜道:“快快道來。”

魯肅拱手道:“劉表想要永安,無非是害怕我們或者劉焉控制住三峽天險,順江而下直搗荊州腹地,既然他劉焉可以把永安送給劉表,我們為什麼不能呢?”

康鵬銅鈴眼一亮,猛拍肥腿大叫道:“對啊,本相也可以把永安許給他,拖住他一段時間就行了,只要劉表答應,本相還可以把臨江也給他。”康鵬在心裡狠狠補充一句道:“等老子喘過氣,再拿回來也不遲。”

“劉表未必會上當。”賈詡給康鵬潑冷水道:“鄭度肯定把益州現在的情況告訴了劉表,劉表座下也有能人,十有**會看破我們的緩兵計。還有正如太師所說,荊州的士林控制著荊州上層,士林們對太師恨之入骨,定然會從中作梗。”

康鵬的眼神又暗淡下去,魯肅卻笑道:“太師,我們拿下長江上游,對劉表造成威脅,可劉表控制住的長江中游,又對誰造成威脅呢?”

康鵬與賈詡對視一眼,一起脫口叫道:“孫堅!”

……第二天一早,康鵬與賈詡到沱江碼頭給董卓軍最大的外交騙子魯肅送行,康鵬擔心魯肅的安全,特別把馬忠派到魯肅身邊護衛,又精挑細選出三十名一流好手護衛魯肅。臨別時,康鵬拉住魯肅的手哽咽道:“子敬,又要勞煩你到龍潭虎穴去冒險,本相實在心中不忍,可是為了弟兄們的少犧牲,少流血,本相只好又委屈你了。”康鵬擦去眼淚,“記住,不管事情成功與否,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魯肅心中感動,給康鵬下跪道:“肅本布衣,太師不嫌肅卑微而重用,封官賞爵,言聽計從,肅即使為太師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康鵬本就是學大耳朵收買人心,見魯肅模樣,索性學到底,抱著魯肅嚎啕大哭,把魯肅感動得一塌糊塗。

“太師,子敬,動身的吉時到了。”賈詡陪著流了幾滴眼淚後提醒康鵬,又調侃魯肅道:“子敬,好好努力,等你回來,我看太師就會同意你和倚鈴的婚事了。”

魯肅嚇了一跳,在康鵬和賈詡的大笑聲中飛快竄上船,嘴裡還叫道:“算了,她還小,再等幾年吧。”魯肅心中暗罵賈詡,把那個不亞于蔡文姬刁蠻任性脾氣的呂倚鈴娶進家裡,那不是比去敵對的荊州外交行騙還危險嗎?

魯肅的座船已經消失在視野外很久,可康鵬還是在碼頭上呆立不動,遲遲不肯離開,不是康鵬真的捨不得讓魯肅去冒險,而是康鵬怕回到已經成為廢墟的成都,準確的說,康鵬是害怕回去看到那些已經餓得奄奄一息的難民。

雙蒸飯和爆米花只能解一時之困,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再繼續讓災民吃下去,餓死人的情況始終無法避免,今天早上密探來報,災民中又有百餘人餓死,如果再給災民吃真正的糧食,這種情況只能越來越嚴重。董卓軍士兵們的伙食也已經克扣了不少時間了,再不讓他們吃飽,只怕將發生嘩變……“糧食還有幾天能運到?”康鵬低聲問賈詡。賈詡飛快答道:“孫策將軍的糧隊已過巴西,照路程,十天就可以到了。遝中郭汜這邊還沒消息,不過估計已經到江油了,大概也是十來天就能到吧。”

康鵬看看岸邊無精打采的董卓軍士兵,再看看遠方遍地的災民,苦笑搖頭,心說就算雙蒸飯和爆米花也只能支撐三天了,剩下的幾天,希望少餓死一些人吧……回營的路上,康鵬經過一片災民集中的地區,康鵬老遠就把銅鈴眼閉上,不敢去看那些慘景,可孩子們饑餓涕哭的聲音還是不住鑽進他的耳朵,“母親,我餓。”“父親,我餓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蠶豆大的眼淚順著康鵬的醜臉滾滾而落……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05
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二章 山窮水盡

斷糧了,清得可以照見人影的小米粥,煮了兩遍的土豆,蒸了三次的麥飯,還有那膨脹了幾倍的爆米花,種種省糧的手段都已用盡,百般節約,可益州的災民數量實在太多,多到無法承擔的地步,魯肅走後的第四天,董卓軍還是陷入了缺糧的窘境。

“孟起將軍來報。”賈詡小聲向康鵬稟告道:“他們在路上連續遇到大批難民,按你的吩咐盡力幫助百姓,可難民數量太多,糧食已然不足,希望我們補給一些過去。”

賈詡又拿起第二封告急信,“興霸將軍也來信,說德陽一帶難民數量眾多,軍隊趕造船只又消耗體力巨大,急需補充糧草,也是希望我們……”

“別念了。”康鵬無力的打斷賈詡,吩咐道:“快馬通知孫策,讓他六天之內無論如何要把軍糧送到,否則就算他是本相的未來女婿,一樣軍法從事!”賈詡點頭,出帳去安排了,帳中只剩下康鵬獨自一人在那裡發呆。

普通人在只有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極限是只能生存十天,超過七天就會電解質失衡,造成水中毒。康鵬倒沒什麼,光是他身上的那堆肥膘就足夠讓他餓上一兩個月——也餓不死他,董卓軍裡的士兵也還好些,可早在董卓軍到成都之前,益州的難民就已經斷糧了一段時間,後來董卓軍雖然發放了十幾天的救濟糧,但幾乎都是毫無營養的雙蒸糧和爆米花,不過是讓難民饑餓煎熬中多掙扎幾天罷了,即使在那個期間,饑民也在不斷有人死去,在斷糧的這幾天裡,不知又將有多少難民遭遇不幸。

從斷糧的那一頓飯開始已經兩天兩夜了,康鵬就再沒有出過大帳,只是讓將領去安撫士兵,自己躲在大帳中垂淚,不忍出去看到那些為自己出生入死的戰士餓得奄奄一息的慘境,更不忍去聽到難民們失去親人的悲號,雖然康鵬的腹中也是饑餓難耐。

帳簾忽然被掀開,康鵬的親兵隊長興沖沖的沖進來,手裡捧著幾個拇指大的鳥蛋,“太師,弟兄們在山裡掏到一窩鳥蛋,已經煮熟了,你快吃吧。”

康鵬眼睛都不睜一下,“本相不餓,你們自己吃。”康鵬的親兵隊長一楞,拍拍自己的肚皮笑道:“我們在還找到一些野果,已經吃飽了。”康鵬不屑道:“寒冬正月,大雪未化,就是樹皮草根都難找,你上那能找到野果?”康鵬的親兵隊長謊話被揭穿,滿面通紅的喃喃道:“就是吃了……”可他的肚皮卻不爭氣的咕咕叫開了,他一急,和身給康鵬跪下道:“太師,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求求你快吃了吧。”

這時,帳簾又被掀開,呂布高大的身影竄進來,一見康鵬就哀求道:“義父,你還有什麼吃的嗎?蟬兒已經餓得沒奶了,你的孫女餓得直哭。”

康鵬一驚,忙對親兵隊長吩咐道:“快,把這鳥蛋給我兒媳送去。”康鵬的親兵隊長雖然不情願,可還是按康鵬的吩咐把僅有的幾個鳥蛋交給呂布,呂布含淚再三拜謝而去。

“太師,被別急,我再帶人到河裡去,看能給你撈到幾條魚不。”忠心耿耿的親兵轉身要走,康鵬叫住他,“別去了,帶上幾個人,陪本相到外面去走走,老悶在帳裡也不是一個事。”

高聳的寨樓上,無精打采的士兵斜依著護攔執勤,武器歪放在一旁,寨中到處是餓得奄奄一息的士兵,連綿數裡的大寨死氣沉沉的,如果敵人這時來攻,不知道還有多少士兵能抵敵。只有康鵬經過的地方,才會有士兵起身行禮。

寨外的情景更是淒慘,往日發放糧草的粥棚邊圍著無數面如菜色的難民,就象能從粥棚中找出食物來的一樣,更多的災民在剝樹皮,挖草根,羅雀捕鼠,到處是壓抑的哭聲,到處是餓成乾屍狀的難民屍體。親兵們低聲告訴康鵬,在完全斷糧兩天裡,難民們已經餓死了數千人之多。

看到這情景,康鵬的眼淚奪眶而出,雖然康鵬明知就算自己不攻打益州,益州的百姓也遲早有一天會面臨這個慘劇,可康鵬心中還是難安,畢竟是因為自己無端侵略,才把益州百姓逼到這一步的。但益州百姓可不這麼想,董卓軍為了救濟難民而拖跨了自己的後勤,益州百姓都看在眼裡的,善良百姓忘記了董卓軍橫蠻入侵的罪行,只記得董卓軍對益州的恩情,每當康鵬經過的地方,都會有百姓掙扎著起來給康鵬磕頭,感謝董卓軍對他們的幫助。這一切,也被遠處的一個被康鵬念念不忘的人看在眼裡。

當一名餓得站也不站不穩的益州百姓掙扎著把一隻烤好的老鼠獻到康鵬面前,懇求康鵬吃下時,康鵬再也忍不住了,哭著大喊道:“傳本相的命令下去,殺戰馬,給百姓們吃飽!”康鵬的親兵們大吃一驚,戰馬是西涼鐵騎的命根子,如果把戰馬都殺了,那等於是把天下無敵的西涼鐵騎雙腿砍斷!可康鵬根本不管這些,只是大哭著往寨裡沖回,邊哭邊喊,“不管了,戰馬可以養,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康鵬的命令傳達下去後,董卓軍上下大嘩,尤其是騎兵們個個痛哭流涕,更有人死死抱住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戰馬,哭喊著不讓屠夫靠近,戰馬是他們的第二生命,是他們的手足兄弟,平時疼還來不及,那捨得宰殺?一時間,董卓軍大營裡哭聲震天。

“太師,騎兵們說什麼都不肯讓我們殺馬。”賈詡滿頭大汗的向康鵬稟告道:“很多士兵都以死相脅,說要殺馬就先殺他們。”

康鵬一言不發,快步出帳,直沖馬欄去查看,剛到馬房前,康鵬就看到無數西涼鐵騎持刀荷槍攔在馬前,大叫大嚷著不聽其他人靠近。看到康鵬趕到,很多西涼鐵騎都沖到康鵬面前跪下,哭喊道:“太師,我們不餓,求求你了,不要殺我們的馬。”“太師,我們不吃飯了,不要殺我們的兄弟啊。”“太師,求求你看在我們為國家出生入死的份上,放過我們的馬吧。”“太師,沒有了馬,我們怎麼打仗啊?”紛紛嚷嚷,混亂無比。

康鵬看著這些在戰場上驍勇無敵的戰士,淚如泉湧,忽然給眾軍跪下,混亂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眾軍士都吃驚得張大了嘴,呆呆的看著康鵬,康鵬磕頭哭道:“弟兄們,本相對不起你們啊,益州是基本打下來了,可本相既不能讓你們立即享受榮華富貴,甚至不能讓你們吃飽喝足,今天被逼要殺戰馬,你們心裡難受,可本相心裡何嘗不是心如刀絞?”

士兵們呆呆的看著康鵬,康鵬繼續哭道:“可不殺戰馬行嗎?軍糧還有幾天才能到,我們軍隊倒是還能堅持,可益州的難民呢?幾天時間,要餓死多少益州父老鄉親?你們都是有父母姐妹的人,假如你們的親人落到這個處境,本相能不救他們嗎?弟兄們啊,將心比心,平時你們吃的、穿的、用的,那一樣不是百姓們辛勤勞動的成果,他們落到這個處境,你們忍心看著他們活活餓死嗎?”

“弟兄們,本相向你們保證,今天殺了你們的一匹馬,將來本相就還你們兩匹,西涼有我們的幾十個養馬場,每年可以養出幾萬匹良馬,本相隨你們挑選……”

在康鵬的殺豬般的嚎哭聲中,西涼鐵騎的戰士們紛紛擦去眼淚,讓出道路,可是在屠夫們將雪亮的屠刀捅入心愛戰馬的咽喉時,西涼鐵騎戰士仍然忍不住放聲大哭,咬牙出血……熱騰騰的馬肉煮出來了,可康鵬不忍心吃下,幾乎所有的西涼鐵騎都不忍心吃下,很多步兵們也拒絕吃馬肉,都希望自己少吃一點,就可以多讓幾匹陪伴自己們同生共死保住性命,首批宰殺的三千匹戰馬,幾乎都被送到難民手中。當難民聽說這是董卓軍戰馬的肉時,也紛紛大哭,朝董卓軍大營磕頭不止。

數十萬難民,三千匹戰馬的肉不夠吃上一頓,第二天,董卓軍又被迫宰殺了一批,不過這一次難民們來領取馬肉的人連一半都不到,百姓們也都理解董卓軍的困難……雖然康鵬的仁政感動了益州百姓,沒有讓益州災民中發生暴動起義,可益州軍徹底拖跨董卓軍後勤的戰略也達到了。在南中,在劉焉的誘惑下,新任蠻王孟獲率領未婚妻祝融、木鹿大王、金環三結和兀突骨等將,集結了各洞各峒共十萬蠻兵,以益州軍為嚮導,浩浩蕩蕩往瀘津關殺來。交州刺史士燮不敢與敵,坐視蠻軍通過,使得孟獲軍直接通過瀘津關,兵指瀘州,因為有益州軍接應,孟獲軍推進很快,後勤已經崩潰的董卓軍又要面臨一場大戰。

另一個方面,劉焉給遠在荊州的鄭度送去一個命令,只要荊州出兵,劉表要什麼條件都答應,董卓軍即將面臨兩線作戰的危險。可劉焉忘記了一件事,‘民心不可欺,愛民如子,民可為之死。’失去了民心基礎,劉焉的益州軍還能東山再起嗎?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07
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三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糧食到了!糧食到了!”開始宰殺戰馬的第三天正午,董卓軍大營外,一名士兵大喊著跑到大營前,瘋狂大喊道:“弟兄們,糧食到了,就在沱江裡。”

“你頭餓昏了嗎?”董卓軍大營前站哨的小校厲喝道:“沱江上游根本不能行船,河裡那來的糧食?還有,連太師都說糧食最快也要四天后才到,糧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那名在碼頭上執勤的董卓軍士兵急得又哭又叫,“真的,我敢謊報軍情嗎?河裡那些裝糧食的麻袋都是系在許多葫蘆上的,還有好多竹排,上面也系上了糧食,所以才能從上游漂下來。”

那董卓軍小校先是目瞪口呆,然後發出野獸般的號叫,更加瘋狂的沖進寨裡,邊跑邊喊,話裡已經帶上了哭音,“弟兄們,糧食到了啊,我們快去接糧食啊……”

沱江上游幾乎不能行船,可水流很快,董卓軍眾將士趕往河旁時,見無數袋糧食或裝在竹排上,或系滿葫蘆順著揣急的水流奔騰而下,將寬廣的河面擠得滿滿當當,已經有許多士兵百姓已經在河中攔截糧食了。董卓軍將士激動得不顧河水冰涼,紛紛跳入河水中,用身體將那些還掛著冰淩的糧袋攔住撈起,頃刻之間,洶湧的沱江甚至被士兵與百姓的堵塞而斷流。

“嗚嗚……!”岸邊忽然穿來鬼哭狼嚎般的號哭聲,眾人定睛看去,卻見大漢太師董卓正在捶地大哭,肥胖的手敲得結冰的地面土屑橫飛,邊哭還邊喊,“來了,終於來了。”眾將被康鵬感染,也都淚流滿面,圍在康鵬身邊落淚。

“是誰想出的這個主意?”康鵬對天嚎叫道:“他不僅救了無數百姓,也救了我們西涼軍的命根子,本相要重重賞他!”

用不能行船的流水運糧是益州降將李嚴的主意,正如賈詡誇獎的那樣,李嚴雖然名不見經傳,可文韜武略都相當出色,其實康鵬也早在注意這個歷史上連諸葛亮都妒忌其才華的李嚴,只是入川後,李嚴一直被賈龍的光輝掩蓋,康鵬才一直沒騰出手去收服他。

李嚴被張任勸降後,瞭解到益州的缺糧窘境,便向郭汜獻計,砍伐收集大量毛竹與葫蘆,系上糧袋投入揣急的沱江,又派輕騎到河流曲折處準備,幫助糧食經過,再加上天氣嚴寒,小米麥粒在水裡浸泡上十來天都不會壞,一路水流飄載,遝中的糧食居然比孫策都搶先送到,總算救了益州的大急。

涪水送來的糧食雖然不多,可也勉強夠支撐幾天,寶貴的戰馬也能保住一批,等士兵和災民稍稍恢復體力,康鵬立即組織難民在沱江上搶架起幾座木質橋樑,又搶修益州通往巴西的道路,方便孫策的運輸輜重隊經過,同時組織災民開墾荒地,為春耕準備。

重建事務千頭萬緒,康鵬身邊的文官又只有賈詡一人,忙得康鵬和賈詡頭昏腦漲,好在董卓軍的仁政不僅打動了益州難民,使他們完全配合董卓軍的工作,也打動了隱藏災民中,曾經無比痛恨董老大的益州士族,短短數天之內,康鵬垂涎已久的益州著名文臣秦宓、許靖、閻芝、馬忠(川)、龐柔、周群和楊洪等士林名家先後向康鵬毛遂自薦,康鵬立即加以任用,大大改善了西涼軍缺乏文官的窘境。

三天后,孫策比康鵬規定的時間提前一天到達成都,運來了近二十萬斛糧食,還有大量的麻紡衣物和重建工具,連綿不絕的車隊竟然長達十二裡,已經四天四夜沒有合眼的孫策向康鵬稟告,這些多虧閬中的益州百姓竭力相助,開山鋪路,構亭搭橋,短短二十來天,硬生生將秦嶺山脈中的棧道加寬了一半,才使得龐大的輜重車隊按時抵達成都。

得民心者得天下,在康鵬率領下,董卓軍的愛民如子,換來百姓報之以死命,康鵬命令開墾田地備春耕,百姓就男女老少一起下田,有工具的鋤挖叉翻,沒工具的手扒指掏,硬是將遭到破壞的益州良田也開墾出來。康鵬命令砍伐除桑木外成都周圍的所有樹木建房,那麼不管是屬於誰家的樹林,主人都會不聲不響的領著軍隊和難民到自家山地砍伐,老弱百姓在廢墟中掏挖出可以利用的磚石,無數座磚窯瓦窯仿若雨後春筍般立起,冒出白騰騰的熱煙,肩扛手提,人背車運,不到半個月時間,五千多間宿舍式的大房便建了起來,而且數量還在迅速增加中。四年前重建長安積累的經驗發揮了重大作用,在董卓軍的率領下,益州災民們有條不紊的開展生產自救,雖然牛驢雞鴨等家畜需要從長安運來,可一座座牛棚、雞場、鴨潭都已經準備就緒……初平四年正月三十,寒冬的最後一天,益州的天空稀稀落落降下第一場春雨,下了一天一夜;二月初一,陽光普照,吸飽了雨水的植物迫不及待的從田野、山川、平地探出淡綠的頭腦,將荒涼的大地打扮出星星點點的翠綠,給急需糧食的災民送來大量野菜,冬眠的動物也開始出洞,蛇、熊、青蛙、刺蝟,還有跑出密林尋找食物的中國犀,都立即鑽進了難民的肚皮,在生存與死亡面前,康鵬也顧不得什麼野生動物保護法了,虎豹豺狼,只要是能吃的動物,康鵬就派軍隊去幫助百姓捕捉,人命大於天。

玉米,土豆,南瓜,辣椒,小米,小麥,大豆,麻,還有花高價從波斯買來的棉種,都播灑到田中,天命所歸的形象已經成功打造,康鵬也不用在意良種失竊了,反正不掌握雜交技術,敵人偷去種不了兩代種子就得退化,把節約出來的精力放在精耕細作上,這樣才有可能讓益州在今年年底就糧食能夠自給。

做為西涼軍統帥兼自封的益州代刺史,雖然有大批新文臣的相助,康鵬的忙碌程度仍然可想而知,每天不是在軍營處理軍務,就是下到田間地頭指導生產,丑時才能睡覺,卯時就得起床,其間的辛苦也許只有康鵬自己知道。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康鵬接近七尺的腰圍細了一圈,肥得流油的臉也少了許多肉,益州百姓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

感動的不止是益州百姓,這一天,康鵬帶著一隊親兵去視察新成都的重建情況,因為舊城被破壞得實在太嚴重,重建不僅費時,更要花費大量人力清除廢墟,所以康鵬與益州士子秦宓、許靖等人商量後,決定把新成都建在老成都的北側,兩面環水的沱江夾角之間,既利於水運與民間取水,更利於城防,舊城等益州恢復元氣後再慢慢修復,這樣還可以給將來增加的人口提供建築用地。

“太師,好象有人在跟蹤我們。”康鵬的親兵隊長提醒康鵬道,他對康鵬確實忠心耿耿,雖然康鵬經常連他的名字都不太記得清楚,卻也非常相信他。

康鵬回頭看看,見身後盡是尾隨的百姓,正用崇敬的目光看著自己,康鵬啞然失笑,“跟蹤我們的人多了,這也是百姓對我們的愛戴,不要理會,笑著對他們就行了。”康鵬的親兵隊長著急道:“可是其中有一個人我好象在那見過,但絕對不是在成都,小人擔心他會對太師不利。”

康鵬聞言又仔細打量一番身後的百姓,看了半天卻沒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康鵬暗笑,自己在益州百姓心中的地位如日中天,還有誰忍心對自己不利?當下康鵬再不去理會,朝百姓們笑笑,自顧去巡視新城建設去了。

可康鵬沒想到,他的親兵隊長感覺沒有錯,確實有一個人一直在跟蹤他,那人見康鵬回頭時,早低身躲在圍觀百姓的身後,康鵬那裡看得到她?那人心中很猶豫,康鵬這段時間在益州的所作所為,她是親眼看在眼裡,能做到這樣的愛民如子,現在的天下還真找第二個人來,再加上……。她有心想上去與康鵬相認,可又想起她與康鵬的深仇大恨……在新城巡視一圈,日已偏西,康鵬正欲回營,一名傳令兵跑到跟前翻身跪下,“太師,馬岱將軍押運著輜重趕到,長安各大商會及各大士家的代表人也一同抵達,就在沱江東側十裡。”

康鵬大喜,轉身對益州百姓叫道:“各位父老鄉親,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的財神爺來了,他們帶著長安的技術,金子,糧食,還有你們吃穿住行所需要的一切來了,走,與本相一同去歡迎他們。”在益州百姓的歡呼聲中,康鵬得意洋洋的一馬當先,無數百姓放下手中工作,一同喜氣洋洋的去迎接長安的各大財神爺,那人見狀,也悄悄跟在後面,只是這次離得更遠罷了。

沱江以東十裡,更加龐大的董卓軍第二支輜重隊運來了五十萬斛糧食,還有一切所需的重建物資,使董卓軍完全崩潰的補給有所緩和,在輜重隊最後,是上千駕馬車組成的商隊,長安的吸血鬼聞到益州的錢味,那還有不蜂擁而至之理。

眼看當朝太師親自領百姓來迎接,在其他地方受盡白眼歧視的商人們揚眉吐氣,爭先恐後的上來給康鵬下跪行禮,那份親熱,連一路辛苦的馬岱都相形見拙,康鵬笑著一一扶起,可來的商人與士族實在太多,康鵬只得抱拳說道:“各位,你們不遠千里到益州來投資建設,幫助飽受劉焉荼毒的益州重建,本相代益州受苦受難的百姓感謝你們,你們請起吧,一起到新成都去看看,那裡遍地都是商機啊。”

康鵬正與眾商人士族客套間,忽然一雙溫柔的小手從背後捂住了他的眼睛,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猜猜我是誰?”康鵬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大喜叫道:“無雪,你也來了?”但康鵬轉念一想,大喬生性靦腆,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面與自己這般親熱,便又改口道:“小喬姑娘,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調皮,快鬆手。”

眼前重見光明,小喬嬌小可愛的臉蛋出現在康鵬面前,小喬嘟嘴道:“難怪姐姐老是誇你,連我們父親都不能分辨我們姐妹,你不見面就能猜出來。”

康鵬那管小喬的抱怨,只是追問道:“那姐姐呢?她在那裡?”小喬氣呼呼的朝康鵬身後一指,“看,那不是?”

康鵬猛然回頭,卻見大喬麵帶嬌羞俏生生的立在他身後,康鵬大叫一聲,也不管這是在眾目睽睽中,一把將大喬抱起,在她粉嫩的臉蛋上狠狠吻下,大喬羞得滿面通紅,康鵬卻大叫道:“我的無雪啊,本相想死你了。”

圍觀的百姓軍民一陣轟笑,羡慕董太師的豔福齊天,開始那人卻氣得雙眼噴火,重重哼一聲,差點就控制不住沖上去暴揍康鵬,可她轉念一想,幽幽垂首歎氣,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小腹,便轉身向碼頭走去……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08
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四章 誘敵深入

南蠻孟獲軍的推進速度很快,漢初平四年二月初三,孟獲軍便趕到越巂,與劉焉軍會師,越巂是南中大郡,漢族與少數民族雜居,人口甚至勝過成都與犍為,有六十二萬之多,劉焉為了大造聲勢,在原有的四萬軍隊基礎上,又強行將普通百姓編為軍戶,臨時征招了十二萬壯丁,加上原有的四萬和十萬南蠻兵,共計二十六萬,也是號稱四十萬大軍,在越巂打出光復益州的口號,直接威脅到益州的嘉陵與犍為。

在劉焉預想中,他將一個爛攤子丟給董卓軍,董卓軍不管接與接這個燙手的火炭,都將陷無休止的難民暴動中,當益州軍反擊的時候,處於垂死邊緣的益州百姓就會一呼百應,群起將董卓軍趕回雍州;可劉焉沒想到的是,康鵬竟然硬著頭皮將這塊火炭咽了下去,益州百姓既沒有起義暴動,也沒有敵視董卓軍。劉焉失望之下,決定乘董卓軍後勤崩潰又立足未穩時,直接反攻益州,一舉將董卓軍趕回雍州。再三向孟獲許下種種諾言後,劉、孟聯軍于初平四年二月初五歃血為盟,起兵攻打嘉陵。

消息傳來,益州一片慌亂,百姓皆道戰禍難免,犍為與嘉陵的百姓紛紛扶老攜少向成都逃難,想尋求董卓軍保護。六天后,消息也送到了董卓軍手裡,董卓軍將領中也是不免心慌,都知道自軍現在的狀態是絕對經不起一場大仗了,紛紛湧到大帳,詢問康鵬的對策。

大帳中,康鵬和賈詡仿佛預先知道眾將要來,特意準備了一批長安運來的美酒與美食,要大宴群臣。呂布一進帳就大叫,“義父,聽說南蠻兵要來了,我們是不是到嘉陵去迎敵?讓孩兒做先鋒,去把那個孟獲的腦袋砍來送你。”

經過這麼多風雨,康鵬已經成熟了許多,再不是以前那個一遇事就驚慌失措的不良學生了,康鵬不慌不忙的微笑道:“不能主動去迎敵,犍為和嘉陵有六十萬難民,我們去主動迎敵,不僅後勤轉運困難,又要背上難民包袱,仗還沒打,我們的後勤就先被難民拖垮了。”

“那怎麼辦?”呂布著急道:“義父你一向教導孩兒要愛護百姓,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南蠻兵荼毒犍為一帶的百姓嗎?那可是幾十萬人啊!”呂布都這麼說了,其他將領還會落後嗎?個個叫嚷著要主動迎敵,去保衛犍為百姓。

康鵬很滿意自己的教育成果,微笑招呼眾將入席,“諸君,最近大家都辛苦了,長安艾家孝敬我們的好酒好菜,不吃對不起自己啊。”最近一段時間,董卓軍眾將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平時條件艱難沒人敢說什麼,如今形勢轉好,好酒好菜就在面前,立即放開喉嚨大嚼,就象一群餓死鬼投胎一樣吃開。

連啃了十二隻雞腿後,康鵬含糊著對眾將說道:“你們別急,南蠻軍的威脅本相和軍師早有安排,這次管保教他孟獲有來無回,十萬大軍,就是十萬健壯的礦工,正好給本相開礦用。”

“義父,你已經有對策了?”呂布先是一驚,然後大喜,嬉皮笑臉的問道:“可否告知孩兒,也好讓孩兒心裡有個底?”

“你們都是本相的心腹,告訴你們,本相也放心。”康鵬先小小的拉攏一把人心,又不居功道:“其實這也是本相、軍師和子敬早就商量好的,我軍後勤已經崩潰,經不起長途作戰,所以我們決定,誘敵深入,把劉焉與南蠻的聯軍誘到成都城下,打一場成都保衛戰,待敵人軍隊疲憊時,一舉殲之!”

董卓軍眾將面面相覦,心說太師也未免說得太簡單了吧?趙雲問道:“那麼,太師,犍為與嘉陵的百姓怎麼辦呢?他們本就遭受了劉焉的荼毒,我們忍心看著他們再遭受南蠻兵的蹂躪嗎?”

“撤,撤回成都。”康鵬毫不猶豫的說道:“組織犍為與嘉陵的百姓撤回成都,這樣他們既可以不用受戰禍之苦,又可以大大縮短我們的救濟糧運輸線,節約出寶貴的路途耗糧。”康鵬又在心中補充一句,還可以換到我愛民如子的好名聲。

康鵬見趙雲還要問話,擺手制止他,繼續說道:“當然,肯定有不少百姓故土難離,不願背井離鄉,那就讓他們留在犍為與嘉陵,劉焉想要收復益州,就必須爭取民心,也就意味著他不會太過縱容南蠻兵為害百姓,我們也不用太過內疚。”說到這裡,康鵬奸笑道:“這一次,本相也要劉焉嘗嘗取捨兩難的滋味,他要收民心,就必須救濟犍為與嘉陵的難民,這樣拖垮的就是他的後勤,他不管難民,後果不用說你們也知道,這也是本相為什麼遲遲不去取已經沒有防禦能力的犍為的原因。”

董卓軍眾將目瞪口呆,忽然一齊把目光轉向賈詡,賈詡有些尷尬,乾咳兩聲掩飾過去——這個缺八輩子大德的歹毒主意自然又是他出的,不僅使劉焉軍陷入兩難境地,而且犍為與嘉陵的災民還沒有辦法把矛頭指向董卓軍,董卓軍已經組織百姓疏散,是百姓自己不肯走,怪不了別人。

“當然,誘敵深入也不是那麼簡單。”康鵬忽然笑得非常純潔,使得熟悉他為人的董卓軍諸將突然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果然,康鵬純潔的笑道:“為了把敵人引到成都,本相決定派一員上將,領兵一萬去迎敵,任務也很簡單,連輸上十五、六陣,丟上七、八座營寨,邊打邊撤,把敵人引進川中盆地就行了。你們商量一下吧,看誰願意去完成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

康鵬話音未落,董卓軍那幫悍將已經爭先恐後的往大帳外逃,可惜康鵬早有準備,肥手一擺,一隊親兵馬上把帳門堵住,把呂布、趙雲、魏延和龐德等人堵在帳中。康鵬奸笑道:“急什麼?本相只是讓你們商量一下,誰去做這任務,可沒點名要誰去。再說這是軍令,違抗的下場,你們自己考慮吧。”

“溫侯,你是朝廷大臣,又是太師義子,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肯定是非你莫屬了。”趙雲親熱的對呂布說道:“再說溫侯你喜歡美女,聽說南蠻盛產美女,這可是個好機會。”

呂布的腦袋搖得象撥浪鼓一樣,“本侯有蟬兒就行了,還是讓文長去吧,他加入我軍不久,戰功未顯,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他去最合適。”

“令明比我還晚!”魏延一蹦三尺高,大叫大嚷道:“我是在初平元年就跟著太師了,令明是在初平二年才隨的太師,這個建功立業的機會,還是讓給他好了。”

龐德比趙雲還厚道,不好意思把倒楣事往前面三人身上推,轉頭去看高順、吳懿等人,高順搶先叫道:“我要訓練新陷陣營,走不開!”吳懿更絕,直接低頭道:“我被俘過,沒臉和諸位將軍搶功,這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你們看著分了吧,我沒臉搶。”龐德急了,拉著趙雲道:“子龍,你是小姐的未來夫婿,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忍心推給我嗎?”

董卓軍諸將非常熱情友愛的你推我讓,就是不願去完成那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這邊的康鵬已經笑呵呵拿出四個紙團,康鵬奸笑道:“奉先,子龍,文長,令明,如果要誘敵,就要去一個夠分量的大將,遍觀本相帳下,也就你們四人夠分量,都別爭,也別搶,本相這裡有紙條,其中一個寫著‘去’字,誰抓到誰就去,這樣公平嗎?”

呂布趙雲等人對視一眼,一起叫道:“好,抓鬮就抓鬮!”

康鵬肥手一張,四個紙團拋落桌上,呂布最快,搶先抓起一個,趙雲等人紛紛選到自己中意的,轉身悄悄觀看,呂布只看了一眼自己抓到的鬮,便飛快把紙團塞進嘴裡,三兩下吞下;趙雲看自己手中的鬮,頓時臉色蒼白,可他看到龐德那比死人還白的臉,便立即明白康鵬的用意,悄悄小踢龐德一腳,飛快把紙團塞進袖子裡,龐德本已經萬念具灰,見趙雲的動作,心裡也是通亮,如法炮製把鬮藏好。

只剩下一個無親無靠又比較老實的魏延愁眉苦臉,拿著那張寫著‘去’的字條,就象死了親爹一樣,康鵬奸笑道:“文長,這是天意,怪不得別人了。你早就對本相說,你已經訓練了一支爬山涉水如履平地的山地兵,這一次,就用戰果告訴本相,你是不是在吹牛,做得好了,回來本相升你的官。”

魏延無奈,朝康鵬抱拳道:“末將遵命,一定完成太師交代的任務。”

康鵬又吩咐道:“記住,南蠻有一種象兵,就象長鼻子牛妖一樣,龐大無比,但不用擔心,象最怕火,用火可破之。還有,孟獲部將兀突骨手下有一支藤甲兵,刀劍難傷,遇上他們就趕快逃命,不可與敵,引到成都再收拾他們。”出於某種原因,康鵬故意沒說藤甲兵的破法,算是又冤了魏延一把。

魏延領命而去,眾將也紛紛告辭,臨走時,康鵬又囑咐魏延道:“聽說孟獲有一個未婚妻叫祝融,這次也在軍中,如果你能活捉住此女,就可以不用輸那麼多陣,只管返回成都,孟獲必定會自己跟來。”魏延大喜,領命而去。

帳中只剩下康鵬與賈詡二人時,康鵬對賈詡嗟歎道:“唉,沒辦法,後勤跟不上,只能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賈詡同意康鵬的看法,又補充道:“能否全殲敵軍,還要看子敬是否順利穩住劉表,如果我軍兩線作戰,就算打敗敵軍,也將是一場慘勝。”

康鵬點頭歎氣,起身走至帳外,面向東南默默祈禱,“子敬,你千萬不要讓本相失望啊。”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09
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五章 唇槍舌劍(上)

荊州與洛陽相接,康鵬掀起的洛陽動亂中,絕大部分洛陽士族都逃到荊州避難,給荊州帶來大量的財富和技術,使原本就很富庶的魚米之鄉荊州更上一層樓,經濟有了較大層次的飛躍,同時洛陽士族也把仇恨董卓的種子帶到荊州,在洛陽士族長期口誅筆伐下,董卓在荊州本就糟糕的名聲直接跌到無邊谷底,董卓軍成了亂匪的代名詞,董老大的名字在荊州士林家中也有止小兒夜哭之效。

初平四年正月二十五,董卓軍頭號外交騙子魯肅抵達襄陽,恰巧在同一時間,劉焉給鄭度送來一個新命令——不管劉表提出什麼條件,只要劉表肯出兵討董,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冤家對頭湊在一起,立即崩出一連串火花,一系列明爭暗鬥。

開始是鄭度發難,把董卓軍使者魯肅抵達襄陽的消息連夜送到與董卓有仇的士林手中,士林們立即聯合起來,搶先找到劉表,再三哭訴董魔王對士林的殘暴罪行,要求劉表把魯肅驅逐出境——最好是一刀宰了,千萬別聽信董魔王的一派胡言。可惜劉表膽子沒有大到敢徹底激怒董卓軍的地步,如果真把董卓寵臣魯肅殺了,那說不定董卓會放棄已成廢墟的益州,全力向荊州報復,那可是荊州所不能承受的後果。但劉表也沒有完全放棄士林的意見,對魯肅採取避而不見,不聽董卓軍的條件,也讓魯肅早準備好的一套威脅利誘的說辭失去作用。

劉表躲著不見,魯肅也無可奈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花費重金走通黃祖部下陳生的門路,想讓陳生引見黃祖,走劉表心腹的路子,不料荊州士林得到消息,以蒯良、蒯越等人為首的荊州士林便一窩蜂湧到黃祖家,搬出國事家理聖人言語勸黃祖不要答理魯肅,蒯越更是花下血本,主動向黃祖提親,把自己知書答禮的女兒許配給黃祖那個粗魯好鬥的兒子,早在年前,黃祖就曾替兒子向蒯越女兒提親,可蒯越嫌黃祖家出身武人,配不是自己的書香門第,一口拒絕,如今為了不讓魯肅阻攔劉表攻打董卓的計畫,蒯越不惜把女兒都獻出,由此可見荊州士林對董卓的痛恨。經過士林的一番勸高,再加上獨生兒子的哀求,黃祖終於動搖了,讓家人將已經攜帶著重禮來到門房的魯肅趕走,決意與荊州士林共進退。

連番受挫,魯肅並不灰心,又想試試蔡家兄弟的門路,不料蔡瑁早被鄭度喂肥了,魯肅送去的重禮他照收,但就是不見魯肅,只是把魯肅的禮單照抄一份送去給鄭度,當夜,鄭度便將三倍于禮單上的重禮送到蔡府。鄭度來荊州時,劉焉讓他將搜刮的益州民間財富帶來三成,滿滿當當裝了一百多船,為的就是喂飽可能防礙劉表與劉焉同盟的人。

蔡瑁的路也行不通了,眼看荊州軍已經在調兵遣將,魯肅無奈,只得死馬當活馬醫,去找蔡瑁那兩個比董老大兄弟還貪婪無能的兄弟。正月三十這天,馬忠打聽到蔡中與蔡合在襄陽最大的酒樓醉樓上喝花酒,魯肅大喜,慌忙與馬忠等人帶著重禮趕去醉仙樓。

醉仙樓位於襄陽南門,是襄陽最大的銷金窟,官紳名流彙聚的地方,一壇杏花春,不知留下多少千古名句,官場子弟,文人雅士,皆以入此樓為榮。魯肅等人趕到醉仙樓前,正要進門,門中卻忽然飛出一人——絕對是飛!正砸在魯肅身上,頓時將魯肅砸了個仰面朝天,惹得路人哈哈大笑。

“***,窮鬼!”不等馬忠等人扶起魯肅,醉仙樓中已經沖出一幫兇神惡煞的夥計,提著大木棍打得撞翻魯肅那人滿地打滾,邊打還邊罵,“爺叫你喝酒不付錢!爺叫你喝酒不付錢!”

撞倒魯肅那人抱著腦袋大喊,“誰誰我不付錢了?我只是出門沒裝錢而已。”可那幫勢利眼的夥計那會相信,只是對著他拳打腳踢。那人正滾爬間,忽然看見衣飾華貴的魯肅,忍著疼痛沖上去抱住魯肅,那幫夥計也看出魯肅來頭不小,不敢上前追打,只見那人叫道:“兄台,長安一別,想不到今日在襄陽相見!相聚不如偶遇,走,兄弟請你喝一杯。”

魯肅一楞,這人難道自己見過?可魯肅細看那人,見他年齡約比自己小兩三歲,生得五短身材,面如鍋底,眼如金魚,兩團亂糟糟銅錢大的眉毛,朝天鼻,稀稀拉拉的老鼠鬍鬚,容貌之醜陋可以和董老大有得一比。魯肅回憶良久,卻始終想不起在長安那裡見過此人。

“兄台,難道你發達了,就不認我這兄弟了?”那醜男大叫大嚷,金魚眼中已有淚光,號啕道:“想你我當年同甘共苦之時,是何等親密?今天,你居然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滾一邊去!”馬忠出身市井,見慣了這些騙吃騙喝之法,一把將那醜男拉住,象老鷹抓小雞一般提溜道一邊,馬忠對魯肅笑道:“大人,這是市井無賴騙人的手段,假裝是你的熟人,然後騙你的銅錢付帳,不用理他。”

魯肅恍然大悟,可見那醜男被惡僕打得實在可憐,又見他雖然衣服破爛,穿得卻是一件儒生長袍,知道他是讀書人,心生憐憫道:“你們別打他了,他喝了你們多少酒,一起算在我帳上。”

那幫夥計見魯肅開口,趕緊放開那醜書生,點頭哈腰的將魯肅引進酒樓,不料那醜書生得寸進尺,又沖上來想抱魯肅,這回馬忠等董卓軍軍中的一流好手那還會讓他靠近魯肅,兩名護衛立即將那醜書生按在地上,那醜書生大叫道:“兄台,好人做到底,小生酒癮未消,還望兄台請小生一飽劉伶。”

馬忠等人大怒,心說世上還有這等無恥之人——和我們太師倒是絕配,揚拳就要打,魯肅叫住他們,取出三十枚金幣,遞與那醜書生,“這位先生,魯肅有要事在身,這些錢,請先生拿去先解一時之困,若還需要,只管到館驛來找我。”

不料那醜書生不接魯肅的錢,反而鼠須怒張,金魚閃過精光,怒道:“兄台當小生是乞丐?小生只是佩服兄台的豪爽氣度,想與你喝上一杯,如果是別人請我,我還瞧不起他們!”

馬忠等人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魯肅也有些憤怒,可轉念一想,眼下荊州士林個個恨太師入骨,這醜書生雖然窮苦,可言語氣度都皆不凡,不如暫時禮讓於他,替太師換來禮賢下士的好名聲,稍稍改善太師在荊州士林中的形象——這也是魯肅的運氣來了。

當下魯肅收起金幣,朝那醜書生施禮道:“魯肅小視先生,多有得罪,還望見諒。”魯肅又躬身道:“魯肅想請先生一同飲酒,請先生一定要賞光。”

“如果不是我酒癮大發,就受你的請了。”在馬忠等人雙眼噴火的目光中,那醜書生得了便宜賣乖道,又拍拍身上泥土,整整身上破爛長袍,背手邁著四方步跨進酒樓,魯肅微笑著跟在後面,並不以為逆。

進了醉仙樓,那醜書生不等魯肅說話,便大搖大擺直上樓上雅間,魯肅苦笑著搖頭跟上。剛才樓下的吵鬧,樓上的早聽得一清二楚,魯肅剛上樓,就見蒯良、蒯越兩兄弟和一幫士人已經迎在樓口,將諾大的醉仙樓塞得滿滿當當,不光有蔡家兄弟,還有益州劉焉的使者——鄭度!

那蒯越譏笑道:“魯奉常,董賊現在才知道挽回士人的心,未免太晚了吧?”蒯良介面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眾士林一起大笑,其中那鄭度笑得最是得意,狂笑道:“魯肅啊魯肅,你可是來尋蔡家二位公子的,可惜啊,二位蔡公子已得蔡大人的嚴令,不許引你去見劉刺史了。”

魯肅心中大驚,難道最後一條路也被堵死了嗎?那蔡中大笑著靠近魯肅,看看魯肅護衛挑來的禮擔,輕蔑道:“本將軍大公無私,難道會為了你這區區薄禮,而壞了我姐夫大事?”那蔡中湊到魯肅耳邊低聲道:“你才挑來兩擔,鄭度可是送了我五車。”

魯肅面如土色,董卓軍是有錢,可益州重建處處要花錢,康鵬擠牙縫才給他擠出五船禮物,那比得上劉焉竭澤而漁搜刮來的益州珠寶?那幫士林看到魯肅臉上模樣,心中大為解氣,蒯越繼續打擊魯肅道:“奉常大人,我給你介紹一人。”

那蒯越拉出一名儒生來,那儒生生得甚是奇特,雙眉竟然是銀白色,不等蒯越開口,魯肅已經驚叫道:“難道閣下就是有‘馬氏五良、白眉最良’之稱的馬良馬季常?”

馬良一笑,答禮道:“賤名憑汙尊口,在下就是馬良。”

不等魯肅還禮,那蒯越已經笑道:“告訴奉常大人一個好消息,主公已經決定以黃將軍為大將,馬季常為軍師,起兵十五萬救援益州。奉常大人也可以不用在荊州呆了,趕快回去通知董賊逃回雍州吧。”

在眾士林的狂笑中,魯肅的身體搖搖欲墜,險些昏去,魯肅早就聽說過馬良的厲害,也更聽康鵬說過他最擔心的謀士,其中就有馬良,荊州軍以馬良為軍師,西涼軍這回麻煩大了。

“哈哈哈哈……”魯肅身旁忽然發出一陣夜貓子般的難聽笑聲,魯肅扭頭看去,卻是那剛才自己救下的醜書生,那醜書生大笑道:“馬氏五良、白眉最良?不過是毫無真材實學的沽名釣譽之輩,土雞瓦犬爾。”

蒯越看看那醜書生,大怒道:“汝乃何人,聽你口音,應是襄陽人士,竟敢大言不慚!馬季常學貫古今,天文地理無所不通,這次隨軍出征,定可以將董賊人頭拿下,一雪我等士人之辱,還天下太平。”蒯越帶頭發難,眾士林也紛紛叫嚷,指責魯肅竟擔帶這樣的狂徒至此。

讀書人魯肅滿頭大汗,他也沒想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荊襄士子何等文采,這個醜書生竟然如此口不擇言,在回太師在士林的心目中的形象又要變糟糕了。

這時,蔡瑁幼弟蔡和已經狂叫道:“小子,你吃了豹子膽了?別以為上次我大哥過三十大壽你送了一幅螃蟹圖,招我大哥喜歡,你就敢口出狂言!你今天敢和董賊的人走在一起,你就是畫上十幅螃蟹圖也救不了你的命了!”

蔡和話音未了,馬良已經面色大變,魯肅卻啞然失笑,螃蟹圖?這不是罵蔡瑁在襄陽橫行霸道嗎?這個醜書生雖然又窮又醜,心智卻很靈活啊。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10
第四卷 蜀道難 第四十六章 唇槍舌劍(下)

荊州文人一起鼓噪,大罵魯肅救下那醜書生狂妄,馬良卻擺手制住眾人,朝那醜書生躬身抱拳道:“在下馬良,剛才異度兄的溢美之詞,在下愧不敢當,聞先生言語,實乃身負絕學之人,敢問先生尊姓大名,仙居何方?在下也好上門請教,共議天下大事。”

已被內定為荊州遠征軍軍師的馬良竟然對一個窮酸醜書生如此客氣,荊州士子無不目瞪口呆,但蒯良、蒯越等人素知馬良的文韜武略與識人之能都在自己們之上,便不敢言語,只是仔細打量那窮酸醜書生。

不料那醜書生的狂妄遠超過馬良的想像,那醜書生竟然狂笑道:“你不配問我姓名,更不配與我議論天下大事,天下除了徐元直之外。”那醜書生拍拍魯肅道:“就只有這位長安來的先生,豪氣大度,能配與我交談。”

饒是馬良涵養極好,也不禁動怒,那幫荊州學子更是仿若受了奇恥大辱,個個氣得臉色鐵青,江夏八俊之一的范滂字孟博怒道:“黃口小兒,安敢如此出言無忌?在場士子,那一位不是飽學鴻儒,你竟敢在我等面前倡狂?”另一名江夏八俊之一的岑晊字公孝也怒道:“汝究竟是何方狂徒?再不說出姓名,我等就問你犯上之罪。”

“來人啊,給我拿下這狂徒!拖下去砍了!”蔡中瘋狂的叫嚷中,樓下立即沖上一支荊州軍,上前就要抓那醜書生,魯肅對馬忠使個眼色,馬忠會意,一揮手,三十名董卓軍一流立即將魯肅與那醜書生護住,不讓荊州軍靠近。

“諸位先生,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也是我西涼軍的客人,看在董太師面上,請不要傷害於他。”魯肅半是勸解半是威脅道,魯肅也不肯定這醜書生是否光是一個鴨子死了嘴不爛的狂徒,但憑著直覺,魯肅覺得這個醜書生不簡單。

蔡和與蔡中為難了,蔡瑁曾經對他們反復交代,要他們對魯肅不理不管,也不要去招惹傷害,魯肅一定要為那狂妄的醜書生出頭,蔡中與蔡和一時也束手無策。

這時,馬良已經恢復平靜,朝魯肅拱手道:“既然是奉常大人的客人,那就不用計較了。反正,我等在太師眼中是什麼人,天下是人都知道。”

馬良語帶譏諷,魯肅卻仿若不聞,還禮道:“先生大度,肅拜服也。相聚不如偶遇,肅既在此醉仙樓偶遇各位,不如同飲數杯,聊表肅對諸君的敬意。”

魯肅本打算借酒宴之機,緩和董卓軍與荊州的矛盾,方便行事。不料那幫士子個個嗤之以鼻,岑晊帶頭道:“不敢,奉常大人乃是朝廷九卿之一,我等那敢高攀?”言罷,岑晊帶頭下樓,範滂緊隨其後,蒯家兩兄弟對視一眼,也招呼各士林下樓,益州使者鄭度最是可氣,故意道:“醉仙樓雖好,可來了一幫亂臣賊子,這醉仙樓便無法再呆了。諸君,請到小人的館驛,我們到那裡再談論文采。”

魯肅望著那幫士子離去的背影直搖頭,心中失望之至,那醜書生卻已挑最好的雅間坐下,咋呼道:“小二,快些拿最好的菜來,酒要杏花春,只管多多上來,這位長安的官爺有的是錢。”

不一刻,酒菜齊備,那醜書生也不客氣,只顧大吃大喝,魯肅卻味同嚼蠟,心中揣揣不定,聽那幫士族文人之言,益州軍與荊州軍的同盟已成定局,西涼軍即將面臨兩線作戰,自己是應該放棄,趕回益州協助太師禦敵?還是繼續留在荊州,再作一把努力?可劉表躲著不見自己,自己留下來有用嗎?

魯肅沉思間,不知不覺已是太陽斜山,那醜書生狠狠灌下一罎子酒,醉眼惺忪的說道:“兄台,你可是想求見劉表?”

魯肅一楞,收回心思,轉向那奇怪的醜書生驚道:“先生,你從何得知在下要求見劉表?”

那醜書生笑而不答,只是叫店家又送來兩壇杏花春,大笑道:“酒飽飯足,告辭了,捎兩壇酒回去,讓徐元直也嘗嘗這杏花春的滋味。”便抱著兩壇沒開封的酒搖搖晃晃走下酒樓,魯肅見狀,忙親自將他送出酒樓,目送他離開。

“大人,這傢伙不過是一個騙吃騙喝書生,你何必對他如此禮敬?”樓外,馬忠氣呼呼的對魯肅說道。魯肅搖頭道:“你錯了,此人深藏不露,是一位世外高人。”

馬忠不服,正要反駁,卻見那醜書生又搖搖晃晃的走回來,那醜書生打著酒嗝說道:“叨攪兄台一頓美酒佳餚,無以為報,就送個消息給兄台吧。”那醜書生湊到魯肅耳邊低聲道:“明天正午,劉表要到西門校場點將出征,兄台若到西門等侯,定可見到劉表。”

魯肅大喜,忙朝那醜書生拜謝,不料那醜書生攔住魯肅道:“不用謝我,荊州士林對董太師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士林在荊州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你的想像,所以我估計,你勸說劉表息兵的計畫十有**要遭失敗。”

魯肅何嘗不明白這道理,歎道:“先生的話,真乃至理名言,但魯肅身受太師重恩,惟有盡力而為。”魯肅正要詢問那醜書生姓名時,那醜書生卻已走遠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魯肅便帶著馬忠等人到西門等候,適逢春雨落下,不一刻便將路上行人淋走,也將魯肅等人全身上下澆得精濕,馬忠等人鼓噪道:“大人,那個窮酸書生是否在騙我們?劉表要出征的消息,就連我們都不知道,他能從那裡知道?”

魯肅搖頭低聲道:“非也,我們在荊州舉目皆敵,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也無法與暗月組與燕子組聯繫,對荊州官方的消息一無所知,那書生是本地人,必然比我們消息靈通。”馬忠等人本不相信,可魯肅堅持要等,馬忠等人也只得陪著他挨雨淋。

時間快到正午時,街角忽然轉過一隊衣甲鮮明的荊州軍,擁著一隊華貴得厲害的馬車直奔西門,路上行人如見猛虎,無不退讓,魯肅仔細一看輿車等級,正是刺史品級。魯肅大喜,忙攔在路中,掏出朝廷頒發的官印,大喝道:“我乃朝廷九卿,少常魯肅,來人止步!”

大漢九卿之一,雖然沒有州牧那樣的權力,但品級卻相等。那隊荊州軍見果真是朝廷官印,不敢再向前,步伐嘎然而止。魯肅沖著其中那輛最豪華的馬車叫道:“劉刺史,請出來答話。”

車廂慢慢打開,劉表那張被酒色掏空的臉出現在魯肅面前,劉表尷尬道:“原來是奉常大人,劉表近日忙於公事,未有時間接見大人,還望恕罪。”

魯肅不理會劉表的解釋,徑直道:“敢問劉刺史,你可是去點將出征?”

劉表一楞,這次出征他用馬良之計,故意把董卓軍的使者留在荊州,就是想麻痹董卓軍,忽然出戰打董卓軍一個措手不及,這魯肅是如何知道的?可魯肅已經大喝道:“劉刺史,你想突襲益州,打太師措手不及,可你想過這後果沒有?你難道不怕太師報復嗎?”

劉表被魯肅犀利的話問得啞口無言,在他預想中,就是救下益州,以益州為緩衝區,同益州聯手抗董。可魯肅已經繼續說道:“如果劉刺史想以益州為盾,阻攔我軍報復,那劉刺史就大錯特錯了,先不說荊州與劉焉聯手能否抵禦太師,就算能擋下,可劉刺史是否忘記,江南孫堅是太師傅姻親,倘若太師與孫堅聯手,南北夾擊荊州,魯肅倒要看看,劉刺史還能抵擋否?”

劉表臉上肌肉一跳,這正是他最害怕的,不由自主問道:“奉常大人,就算劉表不與劉焉同盟,可誰能擔保董太師吞併益州後,不把矛頭指向荊州?”

見劉表開口,魯肅心中暗喜,便取出康鵬的親筆書信,遞與劉表道:“劉刺史,太師興兵益州,實以劉焉阻塞棧道、妄圖自立而起,奉聖命不得以為之,劉刺史你奉公守法,將荊州治理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太師上表為刺史請封還來不及,何苦冒天下之大不違,興兵冒犯荊州?”

劉表看信的時候,魯肅趁熱打鐵道:“劉刺史明鑒,西涼軍軍勢天下無雙,太師用得著害怕荊州軍嗎?太師遣魯肅至此,並非求和,而是希望劉刺史能以天下蒼生為念,不要冒險起兵,到頭來,苦的還是益州與荊州的百姓。”

魯肅的話句句打到劉表心裡,雖然劉表並不在乎什麼百姓受不受苦,可他卻在乎自己的地位,如果真把董魔王惹火了,益州的戰事又不利,那董卓軍與孫堅聯手,自己的榮華富貴不保不說,恐怕還得死無葬身之地。不知不覺間,劉表有些動搖了,再看董卓的親筆信,董卓在信上可是許盡了萬般好處,不光把永安割讓給荊州,就連臨江也讓給荊州,董卓還在信中拍了胸脯,要上表朝廷,加封劉表為三公之列,這可是極好虛名的劉表夢寐以求的東西啊。

“刺史大人,魯肅這次不僅帶來了太師的承諾。”魯肅繼續煽動道:“還帶來一份永久互不侵犯條約,只要劉刺史願意為天下黎民著想,就趕快斷絕與益州的同盟,這樣才能永遠保證荊州的安全……”

“主公不可中計!”魯肅話音未落,聞訊匆匆趕來的蒯良便大叫道:“董賊說的話,什麼時候算過數?”一幫士林跟在他背後更是大喊大叫,勸劉表千萬不要相信魯肅的話。

蒯良沖到劉表馬前,喘著粗氣說道:“主公,董賊已經深陷益州泥潭,正是其最虛弱時,我軍正在好乘機攻之,若等董賊喘過氣來,我軍才是無法抵擋。何況董賊盟友孫堅正在江東苦戰,九江兵力自保還嫌不足,我們根本沒有後顧之憂。”

伊籍也說道:“主公,董賊定是給你千般許諾,可主公想想,那董賊說的話,什麼時候算過數?主公忘了韓遂、張魯和劉焉的教訓了嗎?那董賊當初對他們也是許下萬種好處,可董賊將他們利用完了,那一個不是被卸磨殺驢?今天如果答應了董賊的條件,那荊州就將是第二個涼州和益州!”

“主公,唇亡齒寒,為了荊州的安全,一定要救益州啊!”無數士林大喊道。

濛濛春雨中,數百名荊州士林跪在劉表車前,齊聲呼喊,勸劉表不要聽信魯肅的鬼話,而且數量越來越多,荊州士林數目眾多,門生徒弟數量更是恐怖,不到一柱香時間,劉表面前就跪下了上千名學子。

“主公,讓我們出征吧。”聞訊趕來的黃祖等武將也來湊熱鬧,一起到劉表面前請願,“我等願為主公死戰,救下荊州屏障益州。”

荊州文武眾志成城下,魯肅明白,自己這趟任務已經沒有成功的希望了。果然,劉表迅速作出取捨,對魯肅說道:“多謝奉常大人美意,在下已經決定救援益州,請奉常轉告太師,要麼撤出益州,要麼就準備與我軍決一死戰。”

劉表車隊離去後,魯肅呆立在雨中,雖然他早有失敗的準備,可真正失敗的時候,魯肅心中還是苦澀難當,這一次失敗,兩面受敵又後勤崩潰的董卓軍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了。

魯肅歎了口氣,正要吩咐馬忠去通知康鵬準備迎敵,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夜貓子般的難聽笑聲,“兄台,我早說過你很難成功,你還不信,這回死心了吧?”

魯肅回頭一看,見那醜書生正在巷中大笑,他身邊還有一名腰懸寶劍的黑瘦書生,那醜書生大笑道:“兄台,昨天在酒樓中打攪了你一頓,今天我又帶來一個朋友,想再讓兄台請我們飲酒,不知兄台可否滿足我們無理的要求?”

魯肅強作笑顏,苦澀道:“魯肅正欲買醉,承蒙二位先生不棄,在下願與二位先生共謀一醉。”

“哈哈哈哈……,元直,我就說了,魯大人豪氣沖天,定會與我等共醉的。”那醜書生大笑著對那黑瘦書生說道。

那黑瘦書生苦笑搖頭,對魯肅行禮道:“在下徐庶,拜見魯大人。這是我的好友龐統,生性狂傲,還望大人勿怪。”

魯肅張大了嘴,徐庶?龐統?這不是太師再三交代自己一定要留意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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