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董卓大傳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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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2007-1-15 00:53: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 267368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32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一章 盡釋前嫌

被康鵬狂吻了一陣,文鷺輕輕推開康鵬,就象擔心碰到康鵬身上的傷口一樣,沒敢用太大力氣,冷冷道:“有什麼話就說吧,說完了就滾,不要讓我後悔,又一劍殺了你。”

康鵬死皮賴臉的說道:“本相有傷在身,你忍心看著本相站著對你說話嗎?”文鷺氣不打一處來,幾乎想把康鵬一腳踹出門去,可又強自忍住,拉開油燈前那張椅子,讓康鵬坐在燈前,康鵬乘機把她又拉到懷中,讓她坐在自己有常人粗細的大腿上,文鷺雖然沒有拒絕,但俏臉轉向在床上熟睡的女兒,不肯再看康鵬一眼。

漆黑窄小的房間中,僅有一盞油燈,黃豆大的火苗在閃爍著昏暗的光芒,康鵬和文鷺誰也不說話,房中寂靜無比,過了良久,康鵬才盯著那閃爍不定的燈花輕聲說道:“本相已經知道了,你是荊州大將文聘的女兒文鷺,因為文聘到雍州盜取神種,死于本相部下的埋伏,所以,本相算是你的殺父仇人之一。”

“算是?”文鷺為之氣結,厲聲道:“如果不是你殺了我父親,逼死了我母親,我至於家破人亡嗎?”說到這裡,文鷺珠淚漣漣,泣道:“你又強行糟蹋了我,使我未婚生女,遭世人白眼,你把我害成這樣,你還想推卸責任嗎?”

“本相逼死了你母親?”康鵬奇道:“你說本相其他的,本相都承認,逼死你母親,這又從何說起?”文鷺本不想回答,可經不住康鵬再三追問,終於將文聘死後蔡中蔡和對她們母女的欺淩逼迫說出,末了狠狠加上一句,“若不是你害死我父親,那蔡家兄弟豈敢欺負我和母親,所以,我母親被逼死的責任,也要你承擔。”

康鵬苦笑,人品不好就是沒辦法,蔡中蔡和倆兄弟幹的缺德事也被算到自己頭上,同時康鵬也無比憤怒,三國歷史中倆個出名的廢物也敢和自己搶老婆,還想當自己的便宜老丈人。當下康鵬怒道:“蔡家二賊,本相定取你們狗命!”

突然間,康鵬心中閃過一個鬼主意,忙問文鷺道:“文姑娘,你可知道,當日是誰建議劉表派你父親去長安搶劫神種的?是不是蔡家兄弟?”

文鷺搖頭,“我只知道是蒯良和蒯越二人向劉表建議,派人去長安盜取神種,奪取你的天命,至於是劉表主動派我父親去的,還是蔡家兄弟煽動劉表做出此決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父親當時根本不想去長安做那些雞鳴狗盜之事,只是不敢抗命,才違心去的長安……。”說到這裡,文鷺想明白了什麼,回頭緊盯著康鵬的眼睛,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是蔡家兄弟為了貪圖我與我家的產業,故意讓我父親去長安送死?”

康鵬臉上故作嚴肅,信口胡扯道:“有一件事,本相不得不告訴你,你父親悄悄潛入長安之後,便有人匿名寫信與本相告密,告知本相你父動向,本相為保神種,設法本想生擒你父親,不料黑夜之中刀劍無眼,這才誤傷了你父親性命。”不良學生那有什麼舉報文聘的告密信,只是有需要的話,不良學生手下會寫字的人還是有的,而且肯定比真的還象真的。

說到這裡,康鵬換了一副哀傷的神色,失落道:“其實,本相心懷天下,你捨得殺害你父親那樣文武雙全的大將,如果那夜不是流失誤傷……。”演技高超的不良學生假惺惺的擦一把眼淚,哽咽道:“現在你父親最少也是本相的鎮北將軍,加亭侯,本相也早派人去襄陽接你們母女到長安,讓你們一家團聚了。”

康鵬一席話說完,文鷺如遭雷擊,其實康鵬話中也有破綻,如果康鵬真那麼愛惜文聘,當時也不會把文聘的屍體掛在鹹陽城門示眾,直到文鷺懇求後才讓文聘入土為安。只是文鷺在震驚之中,沒有想到這點,或許文鷺能想到,但不願去那麼想而已。

“蔡瑁!蔡中!蔡和!”文鷺一字一句的咬牙念道,突然起身拔出寶劍,就要衝出門去。康鵬內心奸笑,假作驚慌拉住文鷺,連聲道:“文姑娘,文姑娘,你去那裡?”

“我要去殺了……。”文鷺櫻口中瘋狂的大喊被康鵬大手死死堵住,康鵬湊到文鷺的耳邊低聲道:“文姑娘,你別犯傻,這裡的莊主黃承彥是蔡家兄弟的姐夫,你大喊要殺蔡家兄弟,你不是找死嗎?”

“我不管,我一定要殺他們。”文鷺在康鵬懷中掙紮著大呼,“他們害死了我父親,我要給父親報仇!”康鵬大急下靈機一動,低聲對文鷺厲喝道:“你要殺他們我不攔你,可你走了,我們的女兒怎麼辦?你忍心看著我們的女兒挨餓嗎?”

文鷺一呆,停止了掙紮,康鵬乘機說道:“文姑娘,你放心,你的仇就是本相的仇,本相一定把蔡家兄弟千刀萬剮,為你父母報仇!”康鵬又補上一句,“也為本相的岳父岳母報仇。”

文鷺粉面通紅,心中頭一次生起甜滋滋的感覺,但嘴上還不服氣,正要駁斥康鵬的無恥,卻聽得房外有人粗聲粗氣的問道:“文姑娘,你怎麼了?”原來有莊客剛才聽到文鷺的喊叫,順聲尋來,文鷺忙答道:“沒事,剛才做了噩夢。”那莊客才絮絮叨叨的離去。

經這麼一打攪,康鵬和文鷺之間的隔閡頓時煙消雲散,文鷺羞紅著臉回到床邊,假作照看女兒躲過康鵬枳熱的目光,康鵬自然不肯放過這與文鷺盡釋前嫌的機會,跟過去又將文鷺抱著坐下,在她耳邊輕聲道:“文姑娘,你老是寄居在黃家也不是辦法,等本相傷好了,帶著我們的女兒與本相一起回去吧,將來本相提兵攻打荊州,把蔡家幾兄弟抓來給你報仇,再把那個縱容蔡家兄弟陷害你家的劉表也一起砍了,以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靈。”

文鷺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她覺得康鵬的話也許不盡不實,但看到熟睡中的女兒,文鷺也只能在心中幫康鵬欺騙自己,用蚊子般的聲音答道:“如果你真幫我報了仇,我可以考慮與你回去。”

出乎文鷺的預料,在文鷺預想中,她這麼說了,康鵬肯定是歡呼著把她按在床上,可背後卻始終不見動靜,讓文鷺幾乎懷疑康鵬轉了性,稍稍扭頭偷眼看去,卻見康鵬已經歪倒在床上鼾聲大作的睡去,讓文鷺又憐又羞,心中還有些許失望,幽幽長歎一聲,輕輕將康鵬的腿搬上床,又象昨夜那般在康鵬身邊守護一夜。

漢初平四年九月十二,在漢獻帝使者蔡邕與伏完的調解下,荊州刺史劉表與江東軍新統帥孫權達成和解,江東軍全面撤離荊州,不向荊州索要任何戰爭賠償,劉表聞信大喜,重謝蔡邕與伏完二人,又在當夜與伏、蔡二人密談至子時,談話內容不詳。董卓軍特務組織暗月組與燕子組唯一知道的是,伏蔡二人事前與孫權、孫靜和周瑜也有過類似密談,可惜董卓失蹤後董卓軍一片混亂,暗月組與燕子組甚至沒辦法把這個看似普通的情報向上彙報。

三日後,孫權軍在新任水軍都督周瑜的沉著調度下順利撤出襄江江面,將長江中游重鎮將夏交換荊州,沿江而下返回建業。當夜,堅決擁護孫策重返江東繼承孫堅地位的孫堅軍謀士張紘醉後失足,軍士搶救不急,溺水而亡。同日黃祖軍重返江夏,按劉表的指示重建江夏防禦,尤其是在夷陵、當陽一帶安排了重兵,以防董卓軍趁火打劫。

漢初水四年九月十八,董卓義子呂布正率領大軍順江而下趕往涪陵接受水戰訓練,在途中,呂布突然接到孫堅軍公文,文中將董卓謀殺孫堅的前因後果敘述一道,又表示願以董卓的屍體交換孫堅長子孫策,呂布大哭半日,並不想康鵬擔心飛庫網的那樣,呂布並沒有乘機搶班奪權,而是將貂蟬母女託付趙雲照顧,軍隊也交與趙雲統帥,不顧趙雲與貂蟬的勸阻,捨棄舟船,乘赤兔馬單騎飛奔永安奔喪。同日,毫不知情的孫策取墊江水道興致勃勃趕到涪陵,不想卻知道了父親被害與未來岳父失蹤的噩耗,孫策大哭泣血,搶過一葉小舟,也是單身直奔永安,魯肅、甘寧二人不敢怠慢,稍作商議後,二人便率剛開始訓練僅僅擺脫怕水恐懼的部分水軍順江而下,也是趕往永安。

九月十九,黃承彥家人將黃氏夫婦書信送到襄陽,邀請親朋好友及荊州各大士族在初平四年十月初一共聚沔陽,慶祝黃承彥的五十大壽,黃承彥在信中還特別聲明,界時將要給天下士林一個驚喜。黃承彥在荊州士林中德高望重,眾士族自然當即允諾前往,因為不戰而勝最近心情大好的黃承彥連襟——荊州刺史劉表知道後,也表示要攜愛妻蔡氏及兩個小舅子蔡中蔡和一同前往慶祝,就連士林大儒蔡邕與伏完也放棄立即返回洛陽的計畫,單等那日一同去慶賀,給足了黃承彥面子。可以這麼說,整個荊州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身負重任的黃祖與蔡瑁之外,都要在十月初一那天齊聚黃家莊。

漢初平四年九月二十七傍晚,孫策一人先行趕到永安,而永安城內外早已戒嚴,大批董卓軍士兵把守著城裡城外,氣氛無比緊張,孫策也不管那麼多了,大哭著沖進城中,直沖到永安官衙,而此刻官衙中也是一片混亂,董卓軍派去尋找康鵬的西涼鐵騎小隊剛越過境就被黃祖軍擋回,根本無法進入荊州境內尋找,康鵬的托孤大臣賈詡與龐統正面臨著是否向荊州宣戰的決擇。

“黃祖在夷陵、當陽一帶佈置有重兵,不管我們怎麼說,就是不讓我們的小股部隊過去。”張繡向賈詡彙報道:“我們的人少不敢和他們直接衝突,只好暫時駐紮在臨沮。”

賈詡眉頭緊鎖,永安駐軍不多,立即與劉表宣戰的話占不了任何便宜,而且董卓軍的水軍幾乎還是一片空白,軍隊沒有動員,軍械糧草囤積遠遠不足,自保尚可有餘,進攻則勝算幾乎等於沒有。何況董老大現在生死不明,如果宣戰進入荊州後連董老大屍體都找不到的話,那董卓軍中的野心家就會蠢蠢欲動,董卓軍在內憂外困之中,必定崩潰分裂,這個責任賈詡可承擔不起。

“軍師,讓我們調集大隊人馬去吧。”馬超急切道:“太師他吉人天相,也許還沒有死,正等著我們去救他。”這樣的話,自從龐統與龐德等人返回永安後十幾天來,馬超幾乎天天都在說,可賈詡知道在這危急時刻胡亂動用大軍的危險,堅決壓下馬超的提議,一切要等有確切消息後再作決定。

“再等等,我們現在不能亂。”賈詡沉聲道:“如果太師他還活著,就一定會設法與暗月組聯繫,或者派人通知我們,如果太師一直沒有消息,我們等子敬的部隊到了,再水陸並進殺進荊州尋找太師,現在的兵力太少,不能冒險。”

馬超急得直跳腳,正要再勸賈詡,門外卻大哭著沖進一人,賈詡馬超等人定睛看去,卻是風塵僕僕的孫策,孫策也不象其他人打招呼,直接抓住龐德的衣領吼道:“你說,我父親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被太師殺害的?”

龐德垂首道:“你父親遇害時我不在場,但太師說了,你父親是被周瑜殺害,嫁禍給太師。”

“胡說!”孫策一蹦三尺高,死命掐住龐德的脖子,吼道:“你胡說,周公謹與我情同手足,怎麼可能殺害我父親,城裡都傳遍了,是那董賊貪圖我父親的基業,才下手殺害了我的父親!”龐德被孫策狠掐住脖子,也是不禁動怒,加之龐德對沒能保護好康鵬甚是內疚,也正在火頭上,反手抓住孫策的雙手,兩人扭打起來,旁人拉都拉不住。

龐德與孫策正扭打間,門外又有大哭著聲傳來,呂布倒提著方天畫戟沖了進來,呂布趕到永安的路程遠比孫策從涪陵到永安為遠,但赤兔馬日行千里,呂布日夜不歇的疾弛,居然僅比孫策晚到數刻。呂布一見孫策,想起孫堅軍那封公文,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大喝一聲,“孫策小兒,還我義父命來!”方天畫戟揮落而下,直取孫策天靈……孫策是否告別本書?康鵬能否平安返回老窩?黃承彥打的是什麼主意?請看下章,《審判國賊》!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33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二章 審判國賊(上)

呂布接到孫權的信,誤以為義父董卓已經死在孫堅軍手中,心中本就無比悲痛,又見孫策在龐德扭打,不由氣沖鬥牛,方天畫戟擺開,炸雷般大喝一聲,“孫策小兒,還我義父命來!”方天畫戟揮落,直取孫策天靈,孫策雖然武藝不弱,仍然不敢試其鋒芒,撒手放開龐德就地一滾,在電光火石間險險閃過呂布的方天畫戟。

“乒!”一聲巨響,青石鋪就的地板顯出一個人頭大的深坑,呂布見一擊未中,更是暴怒,追上去畫戟連揮,直取孫策要害,那邊孫策也赤紅了雙眼,不顧呂布是他未來的大舅子,拔出古錠刀便朝呂布連斬,兩人立即在大廳中打得天昏地暗。

孫策的古錠刀削鐵如泥,已常人交手向來占盡便宜,無奈呂布手中的方天畫戟也非凡物,並不怕孫策的寶刀,加之呂布武藝氣力遠勝孫策,戰不數合,孫策已經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遠遠落在下風,而呂布毫不留情,招式益發威猛,排山倒海般將孫策壓得喘不過氣來,手忙腳亂的苦苦支撐,幾次都險些喪身戟下。

“溫侯,手下留情!”賈詡急得直跳腳,現在董卓軍中最怕內訌,一旦開了自相殘殺的頭,那互相報復下來,董卓軍勢必崩潰。可呂布那裡聽賈詡的,乘孫策閃避之機,畫戟中途變招,直取孫策左胸,孫策慌忙雙手推刀去擋,只聽得一陣金戈之聲,古錠刀脫手飛出,呂布乘勢飛起一腳,正中孫策小腹,孫策被踢得飛出數丈,口吐鮮血昏去。

“快攔住溫侯!”賈詡見呂布大步向前要致孫策死命,忙對馬超、張繡和龐德三人大吼,三將疾衝突上前,將呂布攔腰抱住,呂布掙扎著大吼道:“放開我,我要替義父報仇!”大吼中,呂布奮力擲出畫戟,正取孫策心窩,幸得馬超及時在畫戟飛出的瞬間朝戟尾猛擊一掌,方天畫戟變線擦著孫策的腦袋釘入青石地板,入地大半戟身,其威讓人膽寒。

“溫侯,太師現在只是下落不明,還沒有確認他已經過世。”賈詡忙向呂布解釋道:“我們正在派遣人手尋找太師,不日就有消息。”

“你騙我!”呂布大吼道:“孫權已經寫信給我了,要拿我義父的遺體交換這孫策小兒,讓我殺了他,再帶兵去搶回我義父的遺體。”

“孫權寫信與你?”賈詡不禁狐疑,孫權軍與永安近在咫尺,孫權如果要用董卓的屍體交換孫策,應該直接與永安駐軍,可孫權舍遠求近,直接將信送到遠在益州的呂布,這又是什麼意思?忽然間,賈詡想明白了什麼,急向呂佈道:“溫侯,那書信可在你身上?”

呂布從懷中取出書信,遞與賈詡,賈詡飛快看完,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頓時激動得跪地痛哭道:“蒼天啊,太師他應該沒死,至少沒落到孫權手裡。”眾人大驚,急問何故,呂布更是大喜,連問道:“我義父他沒事?你怎麼知道的?”

賈詡指著書信喜極而泣道:“溫侯,這封書信就是證明,太師若是落到孫權手中,那孫權要用太師遺體交換孫策將軍,可以和我們永安駐軍交涉,他孫權捨近求遠去找溫侯你,這恰恰證明,太師他根本沒在孫權手中。”

“那麼,孫權故意把信送給我,這又是什麼意思?”呂布益發糊塗了。

“借溫侯你的手,殺孫策!”龐統也看出周瑜的詭計,沉聲道:“天下人都知道,溫侯與太師情同父子,溫侯你又脾氣暴躁,只要欺騙溫侯說太師已死,溫侯就會殺盡孫家的人出氣,首當其衝自然是身在我軍軍中的孫策,只要孫策一死,他孫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坐領江東。同時還能使我軍內部自相殘殺,走向分裂,真是一條一石二鳥的毒計。”

“孫權,**你娘!”呂布知道自己被孫權利用後,不禁破口大駡,此刻呂布也顧不得去理會被自己打至重傷昏迷的孫策了,立即大叫道:“既然知道我義父還沒死,那還等什麼?快些點齊人馬,與我去尋找我義父!”

知道康鵬還沒落到孫權手中,賈詡也不猶豫了,立即拿起兵符令箭,調遣人馬去荊州尋找康鵬,正在此時,一員小校押著一名衣衫破爛的邋遢老道進來,那小校稟告道:“啟稟軍師,小人在巡邏時發現這老道自荊州那邊偷越過境,便把他拿下,可他說自己帶來了太師的親筆書信,小人就自作主張,把他帶來見你。”

……董卓軍險些自相殘殺的時候,康鵬在黃家莊的日子也不好過,黃月英天天纏著他教現代技術,康鵬肚子裡那些存貨幾乎都被黃月英掏光了,可黃月英還是不滿足,每天只是用舉報康鵬的身份威脅,逼著康鵬不停絞盡腦汁的回憶現代知識,才能應付這個貪婪的小吸血鬼。如果不是文鷺拉著黃月英,又每天悉心照料,康鵬只怕早就被黃月英沒日沒夜的糾纏詢問折磨死了。

但康鵬也不是白費勁,三國頭號天才少女黃月英的名字確實不是吹出來的,短短十幾天功夫,康鵬一直想做——卻沒有做到的熱氣球,前輪驅動的自行車,仿照瑞士軍刀的多用小刀,螺旋槳、鐵絲和小型火箭等物,甚至硫酸鋅電池,都被黃月英一一做出實物,看得康鵬目瞪口呆。

其實最震驚的人不是康鵬,而是黃月英和文鷺二人,還有一直在暗中監視康鵬的黃承彥,康鵬敘述的那些超越這個時代的機械,無不是他們聞所未聞的,尤其是康鵬有幾次被黃月英逼急了,把核武器的原理都說了出來,幾乎沒讓黃月英發瘋,對康鵬的佩服與仰慕簡直難以言表。

初平四年九月二十八這天,傷勢好了許多的康鵬正在黃月英的工作房外抱著女兒曬太陽,而可憐的文鷺被黃月英抓去當了助手,康鵬正逗弄愛女間,忽然聽到莊中嘈雜不已,康鵬納悶,同時也有些擔心,忙抱著女兒出門去查看。

康鵬剛到門前,黃承彥就不知道從那裡跳了出來,追上康鵬問道:“康老先生,你到那裡去啊?”康鵬心中感激黃承彥這半年來收留文鷺和自己的女兒文珍,畢恭畢敬的答道:“回老先生,老朽聽得門外吵鬧嘈雜,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想去看過究竟。”

“康老先生不用驚慌。”黃承彥仿佛很漫不經心的笑道:“十月初一是老朽的賤辰,老朽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來家中飲酒,聊作慶祝,那些聲音是鄙莊莊客在殺豬宰羊,故而吵鬧,還望康老先生恕罪。”

“敢問黃老先生,都有那些貴人要來貴莊啊。”康鵬假作好奇問道,同時康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荊州士林有不少認識董老大,被人看破就糟糕了。

“沒什麼貴人,都是老朽的幾個朋友,主要有范康范仲真、檀敷檀文友和岑晊岑公孝幾人,老朽不喜與官府往來,都誰些文人士林。”黃承彥給康鵬吃了顆定心丸,故意說這些沒見過董老大的士林大家,生怕康鵬被嚇走。黃承彥又說道:“既然老朽與康老先生有緣,康老先生界時可一定要參加,給老朽幾分薄面。”

康鵬果然上當,松了口氣道:“不敢當,既然如此,老朽到時候一定給黃老先生祝壽。”

客套了幾句後,康鵬身上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便告辭回房休息,不料回房後康鵬還沒坐下,黃月英又來糾纏康鵬了,“太師,你說的黑火藥我做出來了,可爆炸的威力太小,僅比做鞭炮的火藥強一些,遠遠達不到你說的威力,你幫我看看,是那裡出了毛病?”

其實康鵬不用看也知道黃月英試驗失敗的原因,古代提煉技術不高,硫磺和硝石純度很低,雖然康鵬知道黑火藥的正確比例,沒有合適的原料,也不可能做出真正的黑火藥,其實康鵬也是被黃月英纏怕了,故意說出這不可能做出的黑火藥配方,騙黃月英去浪費時間。

當下康鵬將女兒遞給文鷺,攤手道:“那裡出了毛病,本相也不知道,要等回長安去查閱書籍,才能給你回答。”每當康鵬被黃月英纏怕時,就說自己是在長安找到的古書上看到的,已經記不清楚了,藉以推脫。

“又要回長安。”黃月英盡是灰塵的黝黑臉蛋上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失望道:“壞太師,你回了長安,還會到我們這小地方來嗎?你這是要我掛念一輩子。”

如果黃月英是個美女,康鵬肯定是施展如簧之舌煽動黃月英和他一起走,可惜黃月英是三國頭號醜拿,好色薄幸的康鵬就不去浪費力氣。康鵬正要隨便安慰哄騙黃月英幾句,不料黃月英一把將康鵬攔腰抱住,懇求道:“好太師,你再想想,你還記得什麼技術,一起告訴我吧,將來你走了,我也有機械可做。”

康鵬那肯為一個醜女去浪費力氣,剛想開口推脫,文鷺卻把黃月英拉開,溫言勸道:“妹妹,你也不小了,不要和這老醜鬼隨便摟摟抱抱的,對你不好。”文鷺又轉向康鵬,塗抹了易容藥汁的俏臉比冰還沉,“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想挨揍的話,不要隨便碰我妹妹。”

康鵬苦笑著點頭,心說你也太多心了,我對黃月英可半點興趣沒有。但康鵬忽然想到什麼,回頭細看黃月英,見黃月英的皮膚黝黑竟然與文鷺易容後一般,雖然頭髮是焦黃色,但身為現代人的康鵬自然知道什麼是染髮,康鵬再要細看時,又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音,原來文鷺已經把手指頭捏得嘎嘎作響,康鵬嚇了一跳,忙把臉扭到一邊,不敢再看黃月英的模樣。

“太師,你傷還沒好。”文鷺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聲音仿佛很親密的說道:“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我再陪妹妹試驗一次黑火藥,晚飯我叫你。”文鷺從不象蔡文姬那樣對康鵬動不動就掐扭踢打,她只是喜歡拔劍砍殺康鵬,所以文鷺的話康鵬比誰都聽——也不敢不聽,馬上象個乖寶寶一樣告辭回房。

康鵬雖然很累,但躺在床上怎麼也無法入睡,腦海中一會是黃月英那張黃發黑膚的醜臉,一會是黃承彥那張儒雅清秀的笑臉,總覺得自己就象遺落了什麼似的,心中總有不安的感覺,但康鵬思量良久,卻找不出這其中的原因。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全黑,文鷺端著一盤飯菜推門進來,又將房中油燈點亮,康鵬見她沒帶著自己的女兒,便問道:“珍兒呢?她那裡去了?”

“月英妹妹的母親還喜歡珍兒,帶去她房間了。”文鷺順口答道:“伯母還賞給珍兒一串珍珠,珍兒拿著直笑。”

康鵬腦海中又忽然閃過什麼,但文鷺氣勢凶凶的表情把他嚇回現實,文鷺沖到康鵬床邊,揪起康鵬又肥又大的耳朵低聲厲喝道:“今天你盯著月英妹妹看什麼?是不是又打什麼歪主意了?我可告訴你,沒有月英妹妹這半年來的照顧,我們的女兒不可能平安降生,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毫毛,我一劍砍了你。”

康鵬心說我上輩子是做什麼孽了,怎麼老是娶到母老虎?嘴上低聲叫冤道:“冤枉啊,本相只是想看清楚她的模樣,免得將來忘記,這樣就沒辦法報恩了。”文鷺重重哼一聲,壓根不相信康鵬的鬼話,康鵬又把她摟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的漂亮好老婆,你想那裡去了?說句不中聽的話,以你那妹妹的相貌,本相可能對她起壞心嗎?”

“我妹妹可不醜……”文鷺心中蜜甜,先是不屑道,隨即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馬上改口道:“好了,起床吃飯,你現在已經能動彈了,休想我再喂你。”康鵬見文鷺薄怒帶腆的嬌俏,邪心又起,抱著文鷺低聲道:“好老婆,只從我和你再次重逢以後,就沒見過你的真正模樣,乘現在沒別人,快把你臉上的化裝洗了,讓我仔細看看我天下最漂亮的老婆。”

文鷺大羞,低頭道:“等以後吧,洗妝上妝很麻煩。”康鵬當然不幹,再三懇求,文鷺這才輕聲答應,洗去臉上的易容藥水,露出傾城傾國的真正容貌,把康鵬看得直咽口水。

“看什麼看?”文鷺見康鵬那幅色咪咪的模樣,俏臉羞得通紅,低頭羞澀道:“已經滿足你了,還不快吃飯?”

“為夫還是先吃你吧。”康鵬低聲歡呼一句,將文鷺攔腰抱起放在床上,直接壓了下去……沒有女兒在旁邊干擾,康鵬整整折騰了文鷺一夜,文鷺開始還擔心康鵬的傷剛好,怕他身體吃不住,再三推阻,後來見康鵬實在色急,也就閉上眼睛隨康鵬去。康鵬很久沒有接近女色,文鷺更是從康鵬身邊離開後就再沒有親熱的經歷,乾柴遇見烈火,倆人直到天色微明才相擁睡去。

日上三竿,康鵬和文鷺方才被莊中的喧嘩聲吵醒,文鷺手忙腳亂的重新上妝,美夢被打擾的康鵬穿好衣服,怒氣衝衝的出房查看,誰知剛到大門前,康鵬就呆住了。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34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三章 審判國賊(中)

康鵬放眼看去,一夜之間,黃家莊已經住滿全副武裝身穿土黃色軍衣的荊州士兵,三步一崗,五一步哨,村民出入都有專人再三盤查,不時還有成群結隊的荊州士兵在莊中巡邏,整個黃家莊幾乎變成了一個軍營,被董卓軍陰過無數次的荊州軍軍營!

康鵬臉色發白,腦海中一片空白,這時,黃承彥又不知道從那裡冒了出來,黃承彥還是笑得那麼和善,那麼慈祥,“康老先生,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昨夜受涼了嗎?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康鵬強作笑顏道:“多謝先生關心,在下沒什麼。”康鵬又指著那些士兵問道:“敢問先生,這些士兵來此作甚,讓人好生害怕,難道又有什麼戰事嗎?”

黃承彥大有深意的看了康鵬一眼,口中答道:“康老先生不用擔心,老朽已向康老先生說起,明日是老朽的賤辰,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前來赴宴,荊州刺史劉使君是在下的連襟,他也在邀請之列,士兵自然是保護他來的,這還只是先行隊,待今日劉使君船隊到時,還會有更多的軍隊護衛趕來。”

康鵬大驚,忙問道:“連荊州劉刺史都趕來,那‘江夏八駿’也應該全部趕到了吧?”江夏八駿中至少有倆人見過康鵬,一旦與他們見面,康鵬的真面目立馬要被拆穿。

“何止江夏八駿。”黃承彥淡淡答道:“連朝廷大儒伏完與蔡邕都要趕到,老朽家中真正是蓬壁生輝,為了兩位大人的安全,老朽就請刺史大人帶了五千士兵趕來,以策萬一。”

康鵬身體搖搖欲墜,幾乎暈過去,蔡邕和伏完背名是他的岳父,可實際上對他恨之入骨,幾次與外人勾結要取他的老命,康鵬雖然看在他們女兒的份上幾次三番饒過他們,可康鵬心中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落到他們手裡,那他們就不會念及什麼翁婿之情了。

這時候,一名荊州軍小校飛奔至黃承彥身前,抱拳道:“啟稟黃先生,刺史大人及諸位大人的船隊已經到了莊外碼頭,請問黃先生是否前去迎接?”

“當然要去,我與子柔、異度多年未見,著實想念得緊。”黃承彥大笑,又轉向康鵬說道:“康老先生,你先請安座,待老朽先去迎接客人,回來再給康老先生介紹各位士林大儒。”言罷,黃承彥也不管康鵬是否同意,又對那小校命令道:“你把人手調到這裡來,嚴密保護這座宅院,不許任何人出人,以防刺客乘機混進我家中埋伏。”

那小校對黃承彥躬身答應,轉身招手叫來二三百名士兵,持刀荷槍將黃承彥家包圍得鐵桶一般,黃承彥又對康鵬陰陰一笑,柱杖迎客而去,丟下康鵬在那裡失魂落魄。

康鵬半天才清醒過來,扭頭就往房中狂奔,沖回昨夜與文鷺纏綿的房間,氣喘吁吁的康鵬正要招呼文鷺快逃,誰知文鷺卻先驚慌道:“太師,我們的女兒昨夜被黃老夫人抱去,剛才我去老夫人房間接女兒,可老夫人和珍兒都不知道去了那裡。”

康鵬大吃一驚,然後什麼都明白了,很明顯,黃承彥早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這幾天對自己無微不至的招待不過是穩住自己,然後再找來荊州士林,就是想讓與董卓軍有深仇大恨的士林親眼看到自己被殺乃至被千刀萬剮,為無數死在董卓軍手下的士族大戶報仇!至於抱走文珍,就是擔心自己連夜逃走,把文珍抱去當人質而已。

“夫人,事情很不妙。”康鵬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文鷺又抹上了藥水的黝黑臉蛋頓時變得比雪還白,失聲道:“不可能!老夫人待我親如女兒,月英妹妹更是把我當成親姐姐看待,她們不會狠毒到用我的女兒去當人質!”

康鵬大急,正想再勸文鷺,黃月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文姐姐,太師說的是一點不假,我和母親都被父親利用了。”康鵬迅速拉開房門,一名嬌豔少女出現在康鵬眼前,眉目如畫,嬌靨如玉,雖沒有貂蟬那傾城傾國的絕世容顏,也沒有文鷺秀麗中的勃勃英氣,但她那雙明朗有如秋水的眸子卻彌補了一切。

雖然性命危在旦夕,可看到眼前的這名絕色佳人,好色的不良學生還是張大了嘴,那少女見康鵬色咪咪的模樣,不禁眉頭一皺,小手輕揚,一把將康鵬推進房中,自己進屋反手關上房門,沒好氣的對康鵬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對我動壞心眼?”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康鵬的下巴差點沒掉地上,指著那絕色少女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是黃月英?”康鵬話還沒說完,文鷺已經飛庫網在他背後重重踹上一腳,把康鵬踹到一邊,對恢復原貌的黃月英說道:“妹妹,你說你和伯母都被伯父利用了,這究竟是怎麼會事?”

黃月英皺眉,指著康鵬說道:“這話說來話長,都怪這老傢伙,當初對士林大家動不動就盤剝欺淩,甚至打殺搶掠,抬高泥腿子和商人的地位,我父親對他恨之入骨,這次他落難逃到我家,我看在他是珍兒親生父親的份上,擔心父親大人對他不利,就一直替他隱瞞。”康鵬心中補充,恐怕你主要是看在我掌握的現代技術的份上吧。

黃月英繼續說道:“今天清晨,我母親忽然讓我洗去化裝,到碼頭去迎接我姨父姨母,還有我的兩個舅舅,我就知道糟了,後來到了碼頭,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父親果然讓母親帶著珍兒一起前去,珍兒與我家無親無故,去接我姨父姨母帶她作什麼?據我估計,我父親早就認出太師的身份,只是一直隱忍不發,然後借做壽為名,召集全荊州的士族儒林,目的就是當著全荊州的士林將董太師處死,為天下學子報仇,還可以把殺死董太師的罪名嫁禍到其他人頭上,以免我家被西涼軍報復。”

黃月英說完,康鵬已經臉色鐵青,綁票人質向來是董卓軍的拿手好戲,想不到,今天居然報應到自己女兒身上。文鷺卻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失聲道:“那,那我的女兒不會被他們傷害吧?”

“那幫士子儒林應該不會傷害珍兒。”黃月英搖頭,又冷靜道:“但我的兩個舅舅蔡中與蔡和就難說了。”雖然是黃月英的親舅舅,可黃月英提到蔡中與蔡和也咬牙切齒,“我那倆個舅舅為人貪財好色,卑鄙狠毒,就算我這親外甥女,他們也常打歪主意,更不要說還在懷中的嬰兒。”

文鷺豐滿的胸膛一起一伏,忽然抓起床頭的寶劍就往外沖,黃月英忙攔住她,“姐姐,你不能去,我姨父帶來了八千士兵,荊州大將呂公與王威也一起來了,你去只是送死。”黃月英又對康鵬急道:“太師,快攔住姐姐,珍兒的事情我再想辦法。”康鵬這才如初夢醒,忙將文鷺抱住。

“放開我,我要去救珍兒。”文鷺在康鵬懷裡掙扎道,康鵬溫言勸道:“夫人,你先別急,黃姑娘聰明絕頂,她一定有辦法救回我們的女兒。”話雖這麼說,康鵬心中的焦急其實遠在文鷺之上,只是他經歷了那麼多風雨,知道在這危急關頭不能慌亂,否則只能是自尋死路。

黃月英運思極快,轉眼間已有主意,低聲道:“文姐姐,我曾經帶你參觀我家莊後那座八陣圖,你還記得石陣的位置嗎?”

文鷺點頭,表示自己還記得,康鵬卻大驚,脫口道:“八陣圖!就是那個不懂陣法進去就出不來的八陣圖?”

黃月英一楞,也有些吃驚,疑惑道:“我知道你的細作滿天下,可那八陣圖我發明不到兩個月,除了文姐姐與我,其他沒有任何人進去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康鵬摸摸自己的蒜頭鼻,低聲道:“這些你先別管,將來有機會我再告訴你,你還是先說你的主意,難道你想讓本相與文鷺先藏到八陣圖中?那珍兒怎麼辦?”

黃月英迷惑的看了康鵬一眼,對康鵬為什麼能知道她發明的八陣圖始終想不明白,但還是繼續道:“太師,那天你讓那老騙子離開黃家莊,是讓他到永安去通知你的軍隊來接應你對吧?”見康鵬點頭,黃月英便笑道:“這就有希望了,按腳程估計,那老騙子在這一兩天內應該能到達永安,你的西涼鐵騎傾巢出動,衝破黃祖的防線應該不難,一路換馬不換人,在三天之內就可抵達黃家莊,你與文鷺姐姐帶上些乾糧飲水先逃進八陣圖躲藏,我再去碼頭,尋機會救出珍兒,也到八陣圖中與你們會合,八陣圖可隨時辰氣候自動變化,無窮無盡,躲藏三四天肯定沒問題。”

“妹妹,你能救出珍兒嗎?你會不會有危險”文鷺擔心道。

“沒問題的,有我父母在,他們不敢傷害我,我只要設法抱到珍兒,就有辦法開溜。”黃月英安慰文鷺,又催促道:“你們快些收拾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文鷺再不多言,含淚收拾些許乾糧飲水,黃月英正要去設法營救文珍,康鵬卻叫住她,“月英姑娘,本相從沒有恩惠於你,你的父親還是本相不共戴天的敵人,你為什麼還要如此幫助本相?”

黃月英回眸一笑,黑寶石般的瞳孔中閃過靈光,輕笑道:“我幫你,是有三個原因,第一,我父親想得太天真,以為把殺你的責任推到其他人頭上,你的部下就不會找黃家莊報復,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當然不肯看到黃家莊化為一片焦土;第二,我姨父為人暗弱無能,只會吟詩作賦,舞文弄墨,重用我舅舅那樣的奸佞小人,荊州遲早有一天要落到你手中,而我家既然與劉表聯姻,必然要被株連,我現在救你,將來想必你也不會恩將仇報,我一家也可以保全。第三,你的技術我還沒學完,我不能讓你死。”

康鵬心中感動,上前一步握住黃月英的小手,誠懇道:“月英姑娘,你如果能救本相的愛女,本相一定把生平所學全部教你。”

康鵬難得說幾句真心實意的話,黃月英卻不領情,輕輕從康鵬的大手中抽出自己的小手,嬌笑道:“難怪別人罵你好色,以前我相貌醜陋的時候,你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現在洗去化妝,你馬上就來握我的手了,我可不象文姐姐那樣,會被你輕易得手。”康鵬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一時為之氣結,黃月英早輕笑著出門去了。

康鵬與文鷺迅速收拾好水糧,康鵬的鬼頭刀丟在了麥城,沒有稱手的武器,便順手抄起桌上那盞青銅燭臺,與文鷺直奔後門。後門已有一隊荊州士兵把守,文鷺那把這些雜兵放在眼裡,正要硬闖,康鵬卻拉住她,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文鷺點頭表示明白,與康鵬藏在門後,康鵬則掏出幾個鞭炮,往後院的灶臺上丟,無奈康鵬的武藝實在差勁,連丟了三個,都沒丟進灶台,文鷺搶過,一把扔過去,那幾個鞭炮便全部扔進了燃燒著的灶火中。

“劈啪!劈啪!劈啪!”黃月英做那些鞭炮是用康鵬指點做出的黑火藥製成,雖然因為材料純度不夠威力遠遜真正的黑火藥,可爆炸的聲音卻遠遠勝過普通的鞭炮,屋外那隊荊州軍不敢怠慢,忙沖進來查看,康鵬和文鷺乘機溜出了大門。

出了黃家大院,莊中來往的士兵仍然很多,好在文鷺對莊中道路頗熟,帶著康鵬左拐右繞,慢慢繞到莊後,眼看就可以平安出莊,笨手笨腳的康鵬卻無意拌倒了一個木桶,頓時驚動了一幫士兵,“什麼人?”那幫士兵立即沖了過來。

“笨蛋。”文鷺罵了一句康鵬,拔劍迎上去,那幫士兵見文鷺是嬌弱少女,開始還不怎麼放在心上,叫嚷著要把文鷺活捉,其中幾個好色之徒更是沖在最前面,誰知剛奔到面前,文鷺就飛足踢開最前面那名士兵的木柄鐵頭槍,長槍後擺,正打在後面的一名士兵頭上,頓時把後面那士兵打得滿臉開花,文鷺乘前面那士兵發愣的功夫,寶劍擺開,那士兵人頭便滾落在地。

“這娘們棘手,叫人。”後面的荊州士兵見文鷺厲害,忙大喊大叫招呼同伴,不一刻,又有幾十名士兵趕來,各持兵刃將康鵬和文鷺圍住,文鷺倒沒什麼,這些人她還不放在眼裡,康鵬就慘了,董老大的武藝他半點沒繼承,只能胡亂揮舞青銅燭臺亂打,好在董老大天生神力康鵬還算繼承了,一通亂打下去,荊州士兵挨著就得筋斷骨折,倒把荊州士兵嚇得不敢靠近,可時間一長,荊州士兵便看出康鵬不會武藝,各使兵刃分進合擊,幾杆長槍同時刺來,康鵬立即掛彩,再有幾柄鐵刀朝康鵬手臂,康鵬就只能丟掉燭臺躲閃,那些荊州士兵見康鵬沒了武器,頓時大喜,刀槍一起湧到,康鵬正束手無策間,腦後忽然聲響,一柄鐵槍掃來,荊州士兵的刀槍立即飛上半空。

康鵬回頭看去,見文鷺已經搶上了一匹荊州騎兵的戰馬,文鷺大喝道:“笨蛋,上馬!”靠老婆救命,康鵬不禁臉上發燒,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後,他也曾想過學習武藝防身,但董卓軍中從不缺少驍勇善戰的驕兵悍將,只缺少內政人才,康鵬只好自己頂上,學習武藝的事也只好就此擱下。

“別發楞,快上馬。”文鷺生下女兒不久,身體遠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戰不幾合就嬌喘不已,也不敢再與荊州士兵糾纏了,待到康鵬爬上戰馬,便足踢馬肚,戰馬吃疼狂跑,二人直奔八陣圖而去,後面荊州士兵也大呼小叫的追來。

出莊不到二三裡,康鵬和文鷺身後喊殺聲大作,不少人都在大喊,“抓住董卓,賞千金,封萬戶侯!”“抓活的,不要讓董卓跑了!”“胖得象豬的那個就是董卓……”還有騎兵馬蹄的聲音,何止千百。

“糟糕,他們認出本相了。”康鵬急得大叫,文鷺安慰道:“別擔心,八陣圖就在前方五裡的山谷,到那裡就安全了。”話雖這麼說,可文鷺搶過來的不過一匹普通戰馬,那比得上康鵬以前騎的那匹烏騅馬神駿,馱著百余斤的文鷺和兩百多斤的康鵬跑得非常吃力,又奔出半裡多,後面已經塵土大起,回頭都可以看到荊州軍士兵的長相。

“駕!”文鷺猛催戰馬,可那匹戰馬實在跑不快了,這時,後面的荊州軍士兵已經開始放箭,文鷺忽然聽到康鵬殺豬般的慘叫,嚇得連問,“相公,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康鵬背後中了一箭,也不知道被射進去多深,康鵬忍痛道:“沒事,我們快走。”文鷺聽到康鵬聲音中帶著痛苦,狠下心來回劍插進馬臀,戰馬慘嘶一聲,速度陡然增快了許多,但這匹戰馬經過這次奔跑之後,就算還能活著,以後也只能剩下淪為菜馬的命運了。

戰馬發力狂奔了片刻,速度又在減慢,文鷺又回劍,如此反復再三,方才勉強在追兵合圍前沖入山谷,剛進山谷,康鵬就看到前方聳立得七八十座亂石堆,穀旁溪流遄急沖入襄江,水聲震天,水霧煙氣將亂石堆遮掩得半隱半現,康鵬心中大震,心道:“這就是名垂千古的八陣圖了。

這時,康鵬與文鷺所騎的戰馬終於支撐不住了,無力的慘嘶一聲,康鵬和文鷺同時摔倒在地,後面追兵喜叫著加快速度沖來,康鵬和文鷺顧不得檢查自己是否受傷,互相攙扶著向八陣圖奔跑,後面追兵也鼓噪著迅速逼近。

距離八陣圖僅有十來步的時候,康鵬忽然聽到腦後聲響,慌忙向旁躲閃,啪一聲,一柄槍尾砸在康鵬肩上,骨頭幾碎,把康鵬疼得連連慘叫,原來荊州士兵奉命生擒康鵬,剛才是想把康鵬打暈才用的槍尾,也幸虧如此,若是換成鋼刀之類的鋒利武器,康鵬的這條胳膊也算是就此交代了。

“休得傷我相公。”文鷺在情急之間,連續兩次叫出平時想叫卻又因為羞澀而不好意思對康鵬的稱呼,拔劍斜劈架開另一柄砸向康鵬肥頭的槍尾,對康鵬大叫道:“你先進去。”康鵬雖然無能,也不好意思讓老婆殿后自己逃命,急中生智,肥臂大張,抱住離自己最近那匹戰馬馬頸,馬上騎兵不敢用刀傷他,只是用刀背亂打,康鵬忍住疼痛,破鑼嗓子大吼一聲,有若雷鳴,比常人大腿還粗的肥臂爆出神力,竟將那匹戰馬連人帶馬一起摔開,正砸在文鷺面前那幾匹戰馬身上,頓時將那幾匹戰馬砸得人仰馬翻,康鵬乘機抱起也已經掛了花的文鷺,在其他追兵反應過來之前大步沖進八陣圖。

康鵬的兩條肥腿剛踏進八陣圖,就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了方向感,只覺得前後左右全是若隱若現的石堆,分不清東南西北,就連天空也被霧氣遮掩,看不到日月星辰,再向前幾步,只覺得石堆仿佛撲面撞來,康鵬嚇了一跳,忙向側面閃躲,不想卻真撞在一堆石頭上,被尖銳的石塊刺得好不疼痛,再放眼看去,那些石堆卻又完全改變了位置,既找不到出路,也找不到來路。

“相公,不要亂走,我們安全了。”文鷺靠在康鵬懷裡低聲道:“這石陣分為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反復變化,天下除了月英妹妹,不管誰進來都無法出去。”

康鵬松了口氣,正要放下文鷺,文鷺卻撒嬌道:“不要,我要你就這麼抱著我。”文鷺第一次對自己撒嬌,康鵬嘴上罵文鷺偷懶,心中卻無比幸福,抱著文鷺就地坐下,相偎著休息。饒是如此,康鵬坐在地上也感覺整個八陣圖仿佛在旋轉一般,橫七豎八的石堆圍轉不休,看得康鵬直頭暈想吐,只有把眼睛閉上,才能稍微舒服些。

靜靜聽著跟進陣中的荊州士兵慘叫呼救,奔跑跌撞,康鵬益發佩服黃月英的天才,這時,文鷺在他懷中閉目嬌聲道:“相公,你說月英能救出我們的珍兒嗎?”

康鵬心中其實也沒底,安慰文鷺道:“別擔心,月英姑娘天資聰慧,她一定能安全救出我們的女兒。”

“嗯。”文鷺輕哼答應,嬌軀輕動,儘量讓自己在康鵬懷中睡得舒服一些,嬌聲道:“月英妹妹喜歡製造機械,最討厭別人干擾她,所以她故意把自己化妝得醜陋無比,就是怕人向她提親,所以……。”

“你放心。”康鵬聽出文鷺的意思,拍拍她的嫩臉說道:“她對你我有救命之恩,本相不會打她的歪主意的。”

“不是這意思。”文鷺的嫩臉緊貼著康鵬的胸膛說道:“恰好相反,我是想讓你將來把她帶到長安,天下除了你的聰明才智,還有誰能配得上她?再說了,有她在我身邊,我們也能互相照顧。”

文鷺羞紅著臉說出一通康鵬另一名寵妾蔡文姬永遠不可能說的話,康鵬卻久久沒有反應,文鷺奇怪,張眼看去,見康鵬已經疲倦得睡去,文鷺一陣心疼,輕撫康鵬毛茸茸的醜臉,不一刻,文鷺也在康鵬懷中昏昏睡去。

康鵬和文鷺是被黃承彥的聲音叫醒的,“董太師,醒醒,有很多老朋友在等你。”康鵬和文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見黃承彥柱杖立於自己面前,而在黃承彥身旁,是無數全副武裝的荊州士兵,難以計數的刀槍也已經架在了康鵬和文鷺身上。

“糟糕!”康鵬心道:“我怎麼忘了黃承彥也會八陣圖?”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34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四章 審判國賊(下)

初平四年十月初一,襄江旁,正午的陽光烈火般燒烤著大地,灰黃的土地在冒煙,秋風卷著枯葉在天空飛舞,仿佛昔日洛水旁的那段歷史在重演,黃家莊正中的那塊空地上,也是搭起了一個丈余高的木台,在台下,是一人多高的柴堆,奄奄一息的康鵬正被捆在那澆滿火油的柴堆上,還有一個六尺長的竹帽被牢牢捆在康鵬頭上,青黃色的竹帽上龍飛鳳舞般書有四字——國賊董卓!四個字筆筆精神飽滿,墨汁淋漓,尤其是那個‘賊’字筆走龍蛇,幾欲破竹而去,可見書寫之人落筆時的心情。

以柴堆為中心,裡三層外三層環有數百名精神抖擻的荊州士兵,個個全副武裝,持槍荷刀,再向外,是多達千名青衣儒衫又群情激憤的年輕士林學子,日頭雖猛,卻擋不住他們的漏*點,更擋不住他們連夜從四面八方陸續趕來,或交頭接耳,或大聲喝罵,時不時還有激動的士子想沖進圈內毆打康鵬,雖然都被忠於職守的荊州士兵攔住,但臭雞蛋爛白菜還是不停的砸在康鵬身上。最外層,自然是穿著破舊衣衫的鄉民泥腿,被士兵從四面八方驅趕而來的他們提著破爛不堪的農具,長年累月被風吹日曬刻出無數皺紋的黝黑面孔上流露出漠然的表情,既沒有士林學子那麼的激動,也沒有絲毫對那位即將被火燒死的大漢太師同情神色,和雍並涼三州不同,這些出身低賤的農民沒有資格和士子們並肩站在一起,都要與儒生士子保持十步以上的距離,否則就會有雨點般的皮鞭和棍棒落到他們身上,提醒他們遵守大漢朝沿襲了數百年門閥制度。而在黃家村的各房各巷中,荊州士兵成群成隊的站得筆直,嚴密監視著出入黃家莊的每一個可疑人物。

午時剛過,高臺兩旁軍樂隊吹響號角,隨著綿長沉悶的“嗚嗚”聲,高冠團服的荊州刺史劉表神采奕奕,在一隊錦衣玉服的士林學子簇擁下得意洋洋的走上高臺坐好,那幫士林先對劉表行足大禮,然後才按等級高低坐下,在劉表左首的是名滿天下的倆位大儒——蔡邕與伏完,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坐在劉表左首,坐在劉表右首的是荊襄名士之首——黃承彥,與延平蒯良蒯子柔、蒯越蒯異度倆兄弟,他們都是德高望重的荊襄大士子,坐在的劉表右首也沒人敢有疑問。在這臺上還有資格落座的人,還有荊州大族蔡家的代表蔡中與蔡和,大學子伊籍伊機伯、向朗向巨達和傅巽傅公悌,江夏八駿的陳翔陳仲麟、范滂范孟博和孔昱孔世元等人。其他官職較低或者家族實力較弱的士林只能立於台下,在門閥等級制度最為森嚴、士林掌握大部分權力的荊州,沒有人能膽大到敢向尊卑之禮挑戰,就連被任命為荊州軍軍師的馬良也因為出身相對低微,只能站在台下的最前排。

“董卓,你可知罪?”年齡和董老大差不多的劉表對著台下曆聲喝問,年邁的劉表今天精神飽滿,聲音洪亮,完全看到半年多前痛失愛子劉琮時的頹廢模樣,同時,劉表心中更是興奮莫名,只消再過一會,一支火把扔到那潑滿火油的柴堆上,他劉表就將從此受天下士林學子景仰膜拜,被世人感恩戴德,成為挽社稷於將倒的大漢中興之臣!他劉表的名字,也將永遠供奉在大漢宗廟之中!

康鵬無力的抬起肥頭,“呸!”努力往高臺上吐了一口唾沫。昨天傍時分,康鵬與文鷺同時被荊州軍擒獲,從那一刻開始,康鵬就被單獨關押,不知道文鷺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黃月英有沒有把他還沒懷抱疼愛過幾次的女兒救出,昨天夜裡,康鵬遭受了自從他來到三國時代以後最大的折磨,恨他恨到骨子裡的荊州士林忽然選擇性遺忘了刑不上大夫的大漢律條,煽動劉表在他身上施加了種種酷刑,更有士林親自操刀上陣,皮鞭、夾棍、烙鐵和老虎凳輪番上陣,把他以前在洛陽時對待衛仲道叔叔衛進的手段全部還施在他身上,把康鵬折磨得死去活來,幾次痛昏過去。艱難熬過了昨夜,今天清晨,康鵬就被押到了這裡,捆到了這木柴堆上,被烈日暴曬了半日,甚至沒有人給他喂一口水,可見士林對他的痛恨之深。

“董卓,本刺史再問你一次,你可知罪?”劉表又緊盯著康鵬問道,可康鵬現在全身疼得就象散了架一般,厚厚的蛤蟆嘴更是乾裂出血,只是無力的歪著肥頭喘粗氣,連再唾棄一次這些士林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慘相被荊州士林看在眼裡,包括康鵬實際上的岳丈蔡邕和伏完在內,無不歡呼拍掌,大為解氣,只有那些被荊州士兵強行趕來參加審判大會的鄉民中一片寂靜,還有人在心中暗暗同情這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胖老頭。

康鵬不肯與劉表說話,劉表大為失望,他還想在眾士林面前歷數董卓的屢屢罪行,將董卓駁得啞口無言再行處死,樹立他劉表公正嚴明的形象。這時,黃承彥看出康鵬的窘況,附到劉表耳邊低語幾句,劉表這才點頭道:“來人,給董卓喂些水。”

一名荊州士兵給康鵬端來一碗井水,康鵬象喝瓊漿玉液般將那碗井水一飲而盡,那士兵見康鵬全身是傷,連肥臉上都是橫七豎八的血痕,心中微生憐意,見劉表沒有說話,便壯著膽子又端來一碗井水喂康鵬喝下,正想再喂第三碗,卻被劉表喝住,“夠了,董卓不配喝我們荊州沾過儒林文氣的井水。”

眾士林一陣大笑,紛紛附和,覺得自己們士子與董卓同時站在荊州的土地上都是恥辱,而康鵬兩碗水下肚後,稍稍恢復了些精神,低聲對那士兵說道:“謝謝,如果你能替本相帶幾句話到永安,定有重謝。”那士兵一楞,還沒反應過來,台下的馬良已經喝道:“下來,不許與董卓說話。”那士兵趕緊逃下柴堆,迎接他的是一名荊州孝廉的耳光和一群士子劈頭蓋臉的追問。

見康鵬已經能說話了,劉表便又問道:“董卓,本刺史代表大漢蒼生問你,你可知罪?”

康鵬盡是傷痕的醜臉上微微一笑,無力道:“劉表,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大漢蒼生?你所說的蒼生,是少許隻會尋章摘句、皓首窮經的腐儒寄生蟲?還是大多數耕作工商、真正為大漢作出貢獻的平民百姓?”

劉表被康鵬反問得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對答,這時,康鵬的老丈人之一的蔡邕抱拳道:“劉刺史乃是皇室苗裔,當然有資格代表天下蒼生。”康鵬雖然是蔡邕唯一的女婿,但蔡邕對康鵬的痛恨卻是最深。

“對,對,本刺史是漢室宗親,當然有資格代表天下蒼生。”劉表連連點頭道:“本刺史代表的天下蒼生,自然包括士林學子與平民百姓。”劉表說到這裡才發現自己又上了董卓的當,董卓把荊州士林學子比作腐儒寄生蟲,劉表竟然順口承認了,寄生蟲是什麼劉表雖然不知道,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

康鵬大笑,雖然重傷下聲音很小,但康鵬笑聲中的嘲諷之意誰都能聽出來。康鵬笑道:“你代表平民百姓?你身為荊州刺史,不思善待百姓,一心只會籠絡士族,坐視士族大戶肆意盤剝荊州百姓,放任他們吸食百姓血汗,你的親眷在荊州欺男霸女,魚肉百姓,你們這些達官貴人,士林學子,吃的,穿的,用的,那一樣不是百姓用血用汗換來的勞動成果?可你們還把他們視為賤民,甚至不允許他們與你們並肩而立,你這也叫代表他們說話?”

重傷的康鵬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劉表、蔡邕、伏完、黃承彥和馬良等尚有良知的士林滿面通紅,無言而對,可其他的那幫寄生蟲士林則勃然大怒,不少寄生蟲都破口大駡,“國賊,豈能將那幫賤民與我們相提並論?”“一派胡言,沒有我等以聖人之言指點天下,國將何國?民將何民?”“快把董賊燒死……”種種強詞奪理不一而足,象足了寄生蟲反噬寄主。而最外圈的窮苦百姓聽在耳裡,對這個即將被活活燒死的胖老頭漸漸暗生感激。

“董卓,你說我等吸食百姓血汗。”伏完臉上掛不住了,起身上前大喝道:“你也是朝廷官員,你的吃穿住行,難道不是吸食百姓得來的?”伏完此言一出,剛才還在強詞奪理的寄生蟲們頓時大聲鼓噪,紛紛附和。

“當然不是。”康鵬等那些寄生蟲稍微平靜後,努力大聲道:“不錯,本相的吃穿用度確實來自百姓,可這是本相應有酬勞,在本相治理的雍並涼三州,還有現在的益州,官民士商平等相處,百姓都能吃飽穿暖,你們中間有人曾經到過本相管理的州郡,你們捫心自問,當地百姓能不能吃飽穿暖,再看看被你們盤剝的地方,就是這黃家莊附近的鄉民,他們一天能吃上三頓飯嗎?他們辛苦一年能買到一件新衣服嗎?”

伏完啞口無言,垂首退下,而其他寄生蟲見狀,馬上大呼大叫,不想讓後面的百姓聽到康鵬所說的話,可最遠處的百姓中早有耳尖的人聽到,悄悄的,康鵬的話就傳遍了百姓之中,也有百姓曾經聽說過被傳為人間天堂的雍並涼州,至於畝產千斤的神米神果,那更是路人皆知的事實,不知不覺間,百姓們對康鵬的同情更深了一層。

“主公,趕快宣佈董卓的罪證,一把火將他燒了,免得夜長夢多。”荊州大地主兼大士族蒯良見勢不妙,生怕董卓把他在雍並涼三州施行的亂政傳播到荊州的土地上,趕緊對劉表提醒。劉表也發現廣場最外側的窮苦百姓在交頭接耳,也有些害怕,忙命人取眾士族連夜書寫的董卓罪狀,準備當眾宣讀。

兩百多本產直長安的長安紙書寫的康鵬罪狀,累起來有兩米多高,傳說昨夜眾士族在書寫這些罪證時,書寫到傷心處,竟然有十幾人淚流滿面,更有人氣得當場吐血,當然,這些話自然是眾士林屈尊親自向眾百姓敘述的,可惜百姓們更關心今天是否能吃飽飯,這個冬天有沒有冬衣可以穿暖,實在沒辦法因為這些傳言就對董太師恨之入骨。

“董卓,看到了嗎?”劉表指著那些書本得意洋洋道:“這就是你的罪行記錄,林林種種,多達九百七十六條,真可謂天地不容,人神共憤。”

“有那麼多?”康鵬輕蔑道:“那就請劉刺史念來聽聽,讓眾人看看,本相是否該死於你們這些小人之手。”

“好,本刺史就念與你聽,讓你死得明白。”劉表還真拿起最上面那本書薄,展開搖頭晃腦念道:“天地之道,君親為上,帝室之胄,貴兮,聖人天子,尊兮……。”花了一柱香時間,劉表才念完這本半指厚的董卓罪狀第一頁,剛翻開第二頁,黃承彥馬上低聲道:“劉使君,這是董卓用詭計拖延時間,要想念完這些罪狀,至少也要半個月時間,揀重點說。”

經黃承彥提醒,劉表這才發現又上了董卓的當,不由勃然大怒,奮力把那本罪狀扔得遠遠的,指著康鵬大罵道:“董賊,你欺天罔地,滅國弑君;穢亂宮禁,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塞野,天下共知,還需要什麼罪狀,今天本刺史就要為民除害,將你處與火刑,以證國法。”

康鵬無力的大笑,“本相欺天罔地?沒有本相,朝廷早就連俸祿都發不出來了;本相殘害生靈?沒有本相開倉放糧,初平元年的北方大旱,要餓死多少百姓?益州被劉焉荼毒,難民別說過冬的冬衣和開春的種糧,就是過冬的糧食也沒有半顆,沒有本相,他們又要餓死多少?至於穢亂宮禁,好象是高坐在臺上的兩位大儒硬逼著本相迎娶兩位公主的吧?而兩位公主好象也是心甘情願跟著本相到長安的吧?”

劉表又被康鵬駁斥得啞口無言,倒是蒯良和蒯越兩兄弟搶上來,手指康鵬大罵道:“董賊,你巧取豪奪士族田地,逼得無數士林學子無家可歸,無衣無食而凍餓街頭,這難道不是罪惡滔天?”

“總算說到點子上了,你們如此痛恨本相,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本相剝奪了你們的特權與土地。”這句話康鵬沒必要說大聲,但下一段康鵬又大聲道:“那又怎麼樣?本相讓你們這些寄生蟲餓死一個,就可以救活數百窮苦百姓,平衡下來,本相應該功大於過!等本相的軍隊打下荊州,本相還要把你們的土地全部收回,再發過無田無地的貧苦百姓!”

“真的?”人群最後的窮苦百姓中忽然有人失聲問道,但他馬上被一幫士子指著鼻子大罵,又被幾名劉表親兵提到人群看不到地方,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回來,本來躍躍欲試的窮苦百姓也被趕到距離高臺更遠的地方。

“董賊,你在洛陽搶走我女兒……”提到生平最傷心的事,蔡邕氣得說話都結巴了,“還強搶了伏大人的女兒,你,你簡直禽獸不如!”

“對。”一直沒說話的蔡中與蔡和一起大叫,“你還強暴了文聘將軍的獨女文鷺姑娘,致使她未婚生女,最可恨的是,連文將軍都是死在你手上。”

康鵬抬頭看了一眼這兩個三國知名的廢物,昨天晚上,就數這兩兄弟毒打康鵬最凶,康鵬幾次都被他們打暈過去,又被冷水澆醒,如果不是士林們今天還要公開審判康鵬,康鵬只怕要被這兩個因為垂涎的美女被康鵬搶走而嫉妒發狂的酒色之徒活活打死。

這時,理屈詞窮的劉表派人去押文鷺前來,想讓文鷺當面指證康鵬,不一刻,文鷺押到,文鷺遠遠就看到遍體鱗傷的康鵬被捆在柴草堆上,嚇得失聲大叫,“相公,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康鵬本想對她說話,可全身劇痛得發抖,實在沒有力氣說話,只是對著她笑笑,模樣淒慘無比。

“賢侄女,你父親是本刺史的愛將,本刺史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劉表假惺惺的說道:“你的事本刺史也知道了,你被這董賊強暴以致懷孕生女,這本是極為羞恥的事情,但你在董賊身邊呆過一段時間,只要你把這董賊禍國殃民的罪行揭露出來,本刺史就可以替你洗刷恥辱,再替你找一個如意郎君。”

“我相公沒有禍國殃民!”文鷺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在他身邊的時候,只看到他關愛百姓,與民同甘共苦,連最寶貴的戰馬都宰殺了救濟災民,他從來沒做過一件對不起天下百姓的事。”

文鷺此言一出,場裡場外一陣大嘩,劉表氣得臉色鐵青,眾士林紛紛指著文鷺破口大駡,罵她不守婦道不知廉恥不知道天地君親——尤其是文鷺說了實話,蔡家兩兄弟更是氣得跳下高臺,當場對文鷺揮鞭亂抽,大罵道:“賤人,和董賊上了幾次床,就和他勾搭上了。”文鷺雙手被捆在背後,纖長的雙腿可以自由活動,但文鷺並並不躲閃,只是怒視蔡家兄弟,尋機飛起一腳,正中蔡中的子孫根,頓時把蔡中踢得捂著下身滿地打滾。

“把這個賤人的衣服給我扒了,讓眾人都看看她的下賤模樣。”蔡和瘋狂大吼道。早有幾名好色的荊州士兵沖上來,一雙雙骯髒的手伸向文鷺,已經半死不活的康鵬見敵人要侮辱自己的愛妻,不知那裡來的力氣,大吼道:“住手!你們敢碰本相愛妻一根頭髮,本相殺你們的滿門!”董老大殺人魔王的美譽天下皆知,那些士兵倒被嚇得退後幾步。

“把這女人也綁到柴堆上去。”劉表對文鷺多少有些香火之情,不忍看到她當場受辱,便下令道:“稍後將她與董賊一起燒死,以懲戒她的不知廉恥。”

文鷺絲毫不懼,昂首自己走上柴草堆,靠在康鵬身上,輕聲道:“相公,珍兒有消息嗎?”

康鵬無力搖頭道:“一直沒看到月英姑娘,大概是被月英姑娘帶走了。”

“那就好。”文鷺松了口氣,低聲道:“相公,你受苦了,都怪我沒用,連累了你。”

康鵬強作笑顏,“傻丫頭,是本相沒用才對,身為男人,不能保護你和珍兒,還要連累你一同共赴黃泉,本相真沒用啊。”

文鷺輕笑,嬌俏的臉上笑魘如花,“那麼在來世,你要學好武藝保護我。”

康鵬和文鷺死到臨頭還在柴草堆上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平時裡吟花***的荊襄士林個個氣得火冒三丈,對康鵬和文鷺的漫駡到達了極點。此刻年老體衰的劉表也被太陽曬得頭昏腦漲,不耐煩的揮手道:“燒,燒死他再說。”

蔡中已經勉強能站起身,聞言一隻手捂在跨下,一只是抓起一支火把,大叫道:“姐夫,讓我親手去燒死這對姦夫淫婦。”劉表點頭,蔡在立即呲著牙獰笑著艱難靠近柴堆……“父老鄉親們,你們不用擔心,就算本相不幸死在宵小之輩的手上。”見情勢已無倖免,康鵬掙扎著最後一次在荊州埋下禍根,用盡全身力氣大叫道:“本相的事業還是有人會繼承,等西涼軍打到荊州的時候,你們就可以不再用自己的血汗供養這些寄生蟲,你們可以用自己的手養活自己,讓你們的父母子女吃飽穿暖,這些寄生蟲的末日已經不遠了。”

“燒,趕快燒!”荊州士林們氣得暴跳如雷,捶胸頓足的大叫不已,而蔡中也惡狠狠的舉起火把……“劈啪!劈啪!”就在這時,一陣鞭炮亂響,越響越近,四頭角綁尖刀、尾拴鞭炮的黃牛瘋狂沖進荊州士兵人群,場面頓時大亂,而在窮苦百姓中也出現了這樣的喊聲,“快救董太師,我們才有自己的土地!”好幾名年輕氣盛的青年農民已經舉著鋤頭木叉往圈內沖,而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荊州士林已經哭爹喊媽的四處亂竄,就象一群沒頭的蒼蠅。

“快點火!”馬良沖已經嚇得呆住蔡中大喊道:“有人要劫法場!”

蔡中這才反應過來,揚手就要將火把扔到潑滿火油的柴草堆上,在火把即將脫手的一瞬間,“呼!”遠方飛來一物,正撞在蔡中手臂上,力量之巨大,竟然將蔡中連人帶火把一起帶著淩空飛起,牢牢釘在木制的高臺上!

事起突然,荊襄士林官吏無不大吃一驚,細看那物時,卻見是一柄長達丈二的畫戟,方天畫戟!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35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五章 血洗黃家莊(上)

“父親莫慌,呂布來也!”

火焰,鮮紅的火焰在人群中歡快的舞蹈,穿梭跳躍,帶在金石的般的馬蹄聲,仿若雷鳴般震撼,帶著鮮豔的血花,有如在秋風中綻放的血菊,血花飄揚,美得讓人膽寒。

沒有鋼鐵武器反射的寒光,有的只是雙手緊抓著天靈蓋的敵人軀體,在敵前馬後揮舞,借敵傷敵,以敵人慘叫著的身體給敵人帶去滅頂之災,帶去死神的獰笑,人未到,威先到,沒有一個敵人敢在馬前稍微阻攔,當者披靡。

或許,他背負著三姓家奴的駡名,背負著好利忘義的稱號,即使他此刻要去拯救那人,也在危急時刻準備了埋葬他的墳墓,但是在這一瞬間,他是被愛情鼓舞、被親情感化、被友情薰陶的——鬼神呂布!

牙齒顫抖時發出的嗒塔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逃命聲,心臟就要跳出胸膛的蓬蓬聲,喉嚨中絕望呻吟的咕咕聲,從褲襠濕到褲腳的液體滴答聲,亡命逃竄的腳步聲,互相踐踏時的哀鳴聲,在他面前,惟獨沒有上前向他挑戰的聲音,這就是敵人給他最好的評價。

“媽呀!呂、呂布!救命!”

曾經在百姓面前趾高氣昂了多少年的士族大戶,在這一刻,他們的威風與自信忘在了九宵雲外,他們對佃農百姓的狠毒刻薄已經成了他們最好的催命符,魔王軍隊黑色的影子又將籠罩在他們頭上,籠罩在大漢的土地上,跌跌撞撞,連滾帶爬,什麼仁義禮智信、聖人雲、孔子曰、男女授受不親,什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這一刻都成了狗屁,他們奔跑逃竄時腳下踏著那團軟綿綿的東西,或許就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好友,他們的師長前輩,還可能是他們在風花雪月時的愛人,但是在死亡面前,他們已經習慣的不去替別人考慮了。

也有人頭腦清醒,在荊州唯一讓董卓軍忌諱的馬良就看清了情形,大喝道:“不用怕,他只是一個人,組隊攔截,扔火把,先把董卓燒死!”

可惜,在荊州軍中,乃至整個天下,不知道呂布威名的人實在不多,就連荊州刺史劉表,在看到那柄仍然顫抖不已的方天畫戟的時候,就已經在大將王威的護衛下逃下高臺,擠出人群往來時所乘的戰船上逃命去了,丟下包括朝廷大儒蔡和伏完在內的士林學子在現場,雖然劉表也看清楚了來的只有呂布一人。

也有士兵曾經想拿起武器攔在馬前,可他立即被最親密的同伴、或者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用耳光扇醒,“你不要命了?他是呂布!”勇氣立即喪失。甚至那些離還有一段距離、手中拿著火把、隨時可以致董卓于死地的士兵,聽到呂布的名字,也失魂落魄的呆立當場,連丟出火把的動作都忘得一乾二淨。

荊州軍如此膿包,荊州軍軍師馬良氣得直剁腳,不顧身份搶過一柄火把,飛快扔到柴草堆上,浸透了火油的乾柴立即‘劈啪劈啪’燃起沖天大火,但馬良卻沒有聽到董卓的慘叫,再看時,卻見火堆上已經空無一人,而在距離火堆十余步的地方,幾名衣衫嘍襤的荊州百姓正在給董卓和文鷺手忙腳亂的解著繩子。

見此情景,馬良也只能搖頭歎氣,馬良雖然也痛恨董卓對士族的殘暴,但也佩服董卓對平民主百姓的仁政,但馬良沒想到,康鵬的愛民形象竟然能夠如此深入貧苦百姓的內心,居然能讓百姓冒著生命危險營救康鵬。

這時,高臺上的黃承彥看到康鵬已經被百姓救下,急得抓住同在臺上的荊州軍大將呂公直叫,“快,快去殺了董賊,只要董賊一死,西涼軍必然內亂,我等也可高枕無憂,如果讓董卓逃了回去,你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經黃承彥提醒,呂公又看到呂布還在數十步開外,而此刻又有兩頭尾拴鞭炮的黃牛沖入場中,場中更是混亂,軍民士子自相踐踏擁擠,呂布在人群中沒有稱手兵器急切難進,呂公便壯著膽子跳下高臺,拔劍直取康鵬,台下蔡和也在馬良催促下提刀沖向可怕,那幾名救下康鵬的荊州百姓見了,忙提起鋤頭木叉之類的農具保護康鵬,卻被呂公迅速砍翻驅散,蔡和與一幫恨董卓入骨的士林乘勢撲上,文鷺和康鵬身上的繩索又沒完全解開,康鵬又一次面臨生死關頭。

“奉先救我!”剛才還半死不活的康鵬見有一線生機,也不知從那裡又冒出一股氣力,扯開破鑼嗓子沖呂布大喊。

那邊呂布也早看到了康鵬的危險,無奈馬前太過混亂,赤兔馬寸步難邁,聽得康鵬呼救,呂布咬牙忍痛雙腿猛夾赤兔馬,大喝一聲,“起!”赤兔馬極具靈性,揚蹄跳起,蹄踏馬前人群飛奔過去,待奔到康鵬身旁,蔡和的鋼刀已經揮到康鵬頭上,呂布虎吼,有如晴天霹靂,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右手揮下,手中那被抓來當著武器的荊州士兵身體正砸在蔡和頭上,頓時將蔡和砸得筋斷骨折,那早已死去的倒楣人體武器也肚腹戳裂,肝腸流了一地。左手再橫揮開去,瞬間將圍攻康鵬的十數名荊州士兵士子掃開數丈。

“義父,你沒事吧?”呂布逼開眾人,立即跳下戰馬單膝跪在康鵬面前,虎目含淚,泣道:“孩兒救父來遲,請義父降罪。”

康鵬松了口氣,正要說話,文鷺失聲叫道:“小心你背後!”原來呂公見呂布對背對自己單膝跪倒,乘機挺劍直刺呂布背心,這是公賭上了身家性命的一劍,使出了生平武藝,快若閃電,劍身未到,劍風已將呂布全身一起籠罩。

可惜,呂公現在的對手是呂布,背對呂公這集畢生武藝的一劍,呂布連頭都不回,虎軀向右微側,劍身即從肋下穿過,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來劍,左肘向後迅猛回擊,呂公收勢不及,正撞在呂布肘上,如被重錘擊在胸膛一般,肋骨寸斷吐血而亡。

呂布一招即取呂公性命,荊州上下無不大驚失色,連滾逃出距離呂布十丈之外,在混亂的人群中奇跡般騰出諾大一塊空地。但呂布在敵陣揚威後毫無得色,而是含淚伸出雙手,康鵬身上茶杯粗細的繩索到了他的手上,變得比粉條還要脆弱,一扯就寸斷而落,呂布又扯斷文鷺身上的繩索,將呂公那柄寶劍遞與文鷺,沉聲道:“保護我義父,殺敵的事交給我。”言罷,呂布朝遍體鱗傷的康鵬一抱拳,起身回頭,已經退到十丈以外的荊州軍眾人不由自主又往後退了幾步。

“奉先。”康鵬明白呂布要大開殺戒了,但康鵬也被荊州士林折磨得夠慘,叫住呂佈道:“百姓是無辜的,別傷他們。”

“孩兒明白。”呂布背朝康鵬略一點頭,便昂首朝方天畫戟走去,所到之處,荊州兵將士林讓退潮般散開,寧肯被還在場中狂奔的驚牛踩死撞傷,也不願正面面對呂布。

一丈二尺長的方天畫戟,鵝蛋粗細,重五十六斤,刺穿了蔡中的手臂後仍然插在木制高臺上,被血浸泡過的戟纓更加鮮豔,戟尾微微搖晃,就象在慶祝它即將飽飲鮮血般興奮。在眾目睽睽中,呂布抓住戟尾,冷冷看了一眼已經嚇得褲襠都濕透了的蔡中,而蔡中被呂布這冷酷的目光掃中,頓時口吐白沫嚇昏過去。

呂布輕展猿臂,方天畫戟應聲而出,再順勢輕輕一揮,蔡中的人頭便激飛上半空,遠遠落下,成為今天方天畫戟戟下的第一個亡魂,呂布執戟回身,冷電般的目光掃視場中,數千的荊州兵將與士族大戶已經面色灰白,剛才還喧鬧無比的場面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驚牛的嘶叫聲與奔跑聲。

“辱我義父者,死!”

聲音冰冷到了極點,讓荊州士林和兵將如墜冰窖,幾乎每一個荊州軍民士族都雙腿打顫,忍不住想撒腿逃離。而呂布又看了一眼全身傷痕累累的義父,右手執戟收在身後,左手向前,虎軀微傾,大步沖進敵群,方天畫戟以開山破石之勢揮動,帶起地上的大片塵土,慘叫聲立即響起,鮮豔的血花與數具荊州士族的屍體一起飛上天空,四散而落。

“去死!”呂布虎吼一聲,方天畫戟橫揮開去,兩丈以內的荊州士兵士族全部命喪黃泉,向前一步再吼一聲,呂布身前那名曾經用雞蛋投擲康鵬的荊州士族,便被畫戟月牙從頭到腰齊齊分為兩截,仿佛是用尺子量著砍的一樣。

“死!死!死死死!”呂布在敵人陣中幾乎陷入癲狂狀態,腦中只剩下初次與貂蟬相遇的畫面,洛陽百姓為義父供奉長生牌的畫面,初平二年糧食無比緊張時義父將糧食送到他家中的場景,義父手把手教他使用沙盤鵝毛筆的畫面,義父餓得奄奄一息卻把最後幾個煮熟的鳥蛋親手遞與他的畫面,將入川首功頒發於他的畫面,最後是義父遍體鱗傷的畫面,將心比心。

方天畫戟幾乎化為一團光球,戟戟奪命,卻又偏偏漏過近在咫尺的窮苦百姓,倒下的是穿金戴玉的青衫士族,或者是身穿軍衣的荊州士兵,呂布經過的地方,屍橫遍野,血浸黃沙,片刻之間,不知已經有多少荊州士族與士兵死在他方天畫戟之下。

正殺得興起,呂布忽然感覺身前壓力增大,敵人陣形不僅密集整齊了許多,方天畫戟還打下數支半空中的箭矢,又聽到前方有人大喊,“呂布就是一個人,誰取得他的首級,賞田萬畝!”

原來,荊州軍師馬良剛才見勢不妙,混在人群中逃離了黃家莊,奔到襄江邊去搬救兵,恰逢張允率一部水軍趕來,蔡瑁與張允在襄陽接到黃祖急報,得知董卓軍永安駐軍傾巢出動突襲當陽防線,黃祖擔心抵敵不住,未戰便向襄陽求援,沔陽與當陽相隔不遠,蔡張二人不敢怠慢,張允即領八千水軍先行,蔡瑁自領水軍大部隨後,到沔陽來接劉表還返襄陽,戰船順水而下速度迅捷,正好趕上黃家莊大變,已經逃到戰船上的劉表便命令張允領軍來救莊中士林,劉表自己卻在王威的保護下先行逃回襄陽。馬良見張允及時趕來大喜,立即將莊中情形向張允介紹,並獻計讓張允包圍黃家莊,想把康鵬和呂布等人一網打盡。

“包圍這個村子,點火把房屋全燒了,不要給董卓乘亂逃跑的機會。”因為離呂布甚遠,中間還有大批士兵組陣攔阻,張允便威風凜凜的指手畫腳道:“村子裡的人,除了我們士族可以放出去,剩下的人,全殺了!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抗租抗稅!”

呂布用眼角餘光掃到張允在荊州軍後陣叫嚷,心知他是主將,畫戟揮灑開去,攔在面前的五、六名荊州軍士兵不是騰雲駕霧般飛上半空、就是腹開肚裂,將包圍呂布的其餘荊州軍士兵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散開。呂布大喊道:“逆賊,受死!”乘勢沖向張允,張允面前的軍隊數量雖多,無奈都被呂布近乎鬼神的威猛嚇傻了,拿著武器的手都在顫抖,連稍微阻攔的作用都沒起到。

“頂住,頂住!”張允嚇得魂飛魄散,口中威嚇士兵攔住士兵阻攔呂布,可包括他自己都在連連後退。倒是最後方的馬良比較鎮靜,指揮後方的弓箭手對呂布亂箭齊發,也不管呂布的身邊還有上百名荊州士兵,更不管他們是否會死在自己手裡。

敵人不分敵我的亂箭齊射,呂布一時間倒也束手無策,必須揮戟撥打射來的箭矢,沖向張允的速度被迫放緩,而張允也看到弓箭對呂布有效,他更是從不顧普通士卒死活的,只是不停調遣弓箭手對呂布與自家士兵放箭,呂布無奈,只得退出弓箭手的射程,暫時退回康鵬身邊。

此刻莊中已經火頭四起,哭喊聲不絕於耳,荊州軍已經在莊中四處放火,殺害逃竄的窮苦百姓,不給康鵬等人乘亂逃脫的機會,而康鵬身邊也聚攏了數十名青壯百姓,康鵬急問呂佈道:“奉先,你帶來多少人?怎麼沒見他們出來?”

“回稟父親。”呂布老實答道:“孩兒只是孤身一人騎赤兔馬先行,大隊還在後面與黃祖軍交戰。”

“只有你一人?”康鵬奇怪了,指著村中仍然在四處奔跑的驚牛問道:“那這些牛是怎麼會事?難道不是你驅趕來讓敵軍混亂的嗎?”剛才要不是有這些驚牛沖亂荊州軍的隊伍,呂布再勇猛,也不可能及時殺到康鵬面前營救,所以康鵬幾乎認為這些尾巴上拴著鞭炮的驚牛是自己軍隊的傑作。

“不是孩兒做的。”呂布也很奇怪,“難道除了孩兒,還有人也想救父親?”

“是我做的。”一個懷抱嬰兒的粗衣少女忽然從人群中溜進來,黃發黑膚,正是化裝以後的黃月英了。黃月英將嬰兒遞與文鷺,“姐姐,太師,你們的女兒,我安全救出來了。”

文鷺大喜,含淚將愛女接過,正要問黃月英究竟,黃月英卻擺手道:“其他話以後再說,先跟我來,我知道村子裡有個地方可以暫避,可以撐到太師的軍隊趕來救援。”

呂布在旁邊納悶,義父的好色脾氣他最清楚,可看黃月英的醜陋外表,不太象會變成自己義母的人,難道義父換口味了?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36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六章 血洗黃家莊(下)

時間回到初平四年十月初一的清晨,當陽長板坡的平原上,旭日初升,薄霧未散,枝頭的鳥兒快樂的歡唱,晶瑩的露水還在草葉上緩緩流淌,辛勤百姓的剛下到田間地頭勞作,軍營中正進行每天例行的點卯操練,這個漢末之前默默無聞的小地方,籠罩在一片平靜祥和之中。

“夷陵那邊還沒消息嗎?”荊州駐軍軍營中,黃祖憂心忡忡的問部將蘇飛道:“陳生張虎還沒送些消息來嗎?”早在九月二十九的淩晨,黃祖就接到細作報告永安董卓軍全軍集結,有傾巢出動的跡象,黃祖不敢怠慢,一邊派人快馬報知襄陽,一面命令駐紮在夷陵的陳生、張虎二將加緊防守,謹防董卓軍突然襲擊,可一天一夜過去了,夷陵還沒有回音,身為荊州頭號大將的黃祖不免有些心虛。

蘇飛搖頭,抱拳答道:“回稟將軍,陳、張二位將軍還沒有來書。”黃祖默然,失落的坐在帥椅上,長歎了一口氣,黃祖的駐地一向是在夏口,可這次劉表忽然把他的駐地改到當陽,黃祖就明白荊州與董卓軍的大戰迫在眉睫,董卓軍佔領益州,下一個目標不用說就是荊州,就算董卓軍想休養生息暫時不進攻荊州,荊州那幫士子儒生也會鼓動劉表主動襲擊董卓軍,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將軍不必焦急。”蘇飛為了安慰黃祖,分析形勢道:“依末將所見,董卓軍中派系甚多,李催郭汜的老涼州派系,馬超龐德等人的新涼州派系,呂布張遼等人的並州派和徐晃魏延等人為首的新軍派,如今還有益州派,董卓在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矛盾都被董卓壓住,所以能團結在一起,現在董卓生死不明,以馬朝為首的永安駐軍雖然全軍集結,未必是來攻打荊州,很可能是調轉槍頭回去與其他派系爭權鬥利。”

蘇飛的分析很有道理,其實康鵬自己也明白董卓軍中派系林立的情況,所以在調兵遣將時,故意打亂編制,用張繡這個老西涼監視馬超,用趙雲牽制呂布這個並州派首領,樊稠張濟等人監視甘寧,各大派系之間的將領互相牽制,總之一句話,不給各大派系抱成一團的機會。黃祖也覺得蘇飛說得有理,便問道:“依你這麼說,永安駐軍不可能來單獨進攻我軍?”

“只能說可能性不大,畢竟董卓軍在永安僅有三萬鐵騎。”蘇飛不敢把話說絕,繼續分析道:“就算永遠安駐軍真是來攻打我軍,他們從永安出發,西涼鐵騎殺到夷陵固然只需要一夜時間,但他們的後勤輜重隊可沒這麼快的速度,輜重隊起碼要把西涼鐵騎的速度拖慢一半,假如董卓軍是全面攻打我軍,按腳程估計,他們現在最多剛趕到夷陵。”

“有道理。”黃祖點頭道,表示贊成蘇飛的分析,可黃祖想想還是不放心,起身命令道:“陳就,鄧龍聽令,命你二人各率一萬兵馬增援夷陵,一有動靜,立即火速報我,不得有誤。”

陳就、鄧龍二人出列抱拳道:“末將領命。”答比,二人出帳去集結士卒,不料人還未出帳,就聽得西面隱隱傳來悶雷般的聲音,仿佛是萬馬奔騰的聲音,帳中黃祖等人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荊州軍以水軍為主,缺乏騎兵,當陽附近能有這麼多騎兵的,除了董卓軍還能有誰?

“報……!”一名身上還插著一支羽箭的斥侯大喊著,跌跌撞撞的沖進大帳,帶著哭腔稟告道:“稟報將軍,西面三十裡出現大批騎兵,是董卓軍的西涼鐵騎,數量大概在三萬左右,速度極快,他們還挑著陳生、張虎二位將軍的首級。”

“你說什麼?陳生張虎已經死了?”黃祖吃驚得從帥椅上跳將起來,鐵青的臉又變得比死人還要蒼白,失聲道:“夷陵有兩萬軍隊,西涼鐵騎一天時間就把他們全滅了?”大帳中沒有人能回答黃祖的問題,蘇飛已經在悄悄往後閃躲,而西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幾如天崩地裂一般,黃祖一言不發,黑著臉搶上去先給蘇飛兩記耳光,這才大吼道:“全軍迎敵。”

當陽駐紮得有八萬荊州軍,數量雖然遠比董卓軍為多,可黃祖非常清楚,荊州軍多是步兵,當陽一帶都是平地,加之荊州軍佈防當陽時間不長,拒馬鹿角等防禦工事都未築起,平地上交鋒,就是再有一倍的兵力,也擋不住三萬西涼鐵騎。唯今之計,只有寄希望於士卒用命,努力擋住遠來的董卓軍,等待援軍到來再作計議。

“嗚——!”號角吹響,驚慌失措的荊州士卒開始跌跌撞撞尋找自己的隊伍,很多士兵甚至來不及回帳去拿起兵器,更多士兵在沒頭蒼蠅一般亂竄,互相擁擠,軍法規定的一柱香集結時間快到了,組成編制的軍隊還不到一半,而在此刻,西涼鐵騎已經距離荊州軍大營不到三裡了。

塵土飛揚,蹄聲震天,黑壓壓的鐵騎排著整齊的橫隊席捲而至,馬蹄帶起的漫天灰塵將鐵騎隊伍籠罩,三萬鐵騎在塵霧中若隱若現,這次突襲,董卓軍沒有帶速度緩慢的輜重隊,每一名戰士只是隨身帶有三天的乾糧,今天不突破敵人的大營,那西涼鐵騎就沒有退路!

西涼鐵騎越來越近,可荊州軍半部還處於混亂狀態,黃祖已經沒有時間,只得命令勉強集結完畢的荊州軍先行出戰,企圖爭取時間。陳就與鄧龍二將各領一軍出營,還未布好陣勢,嗆鼻的灰塵已經籠罩到他們的頭上,日月無光。

“紮好陣形!”陳就急得跺腳大吼,可他的聲音立即淹沒在自軍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密密麻麻的荊州軍成片倒下,一層層就象割麥子般向後伏倒,片刻之間,三個荊州軍千人方陣已經變成三大塊血肉鋪就的暗紅地毯,而西涼鐵騎沒有絲毫阻滯,馬蹄帶著血肉粉末繼續奔襲向荊州軍大營。

“放箭!豎拒馬槍!快給老子豎起拒馬槍!”陳就見自軍最前沿已經沒有一個自軍方陣,自己所處的中軍已經暴露在敵前,急得破口大駡,而他撕破喉嚨的大喊在西涼鐵騎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面前,比之蚊子哼哼也強不了多少,已經目瞪口呆的荊州士兵也忘記了舉槍迎敵,只顧著四散逃命,陳就又氣又急,揮刀對逃命的士兵亂砍,企圖能約束好部隊。

悶雷般的蹄聲震耳欲聾,塵霧中不時閃爍出鋼鐵冰涼的光芒,轉瞬間,灰塵就已經將陳就所率的中軍完全籠罩,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慘叫哀鳴聲就從陳就部中軍傳出,包括大將陳就在內的眾多荊州軍士兵就被刀槍撕為碎片,變成血肉粉末。益州之戰中,因為地形的緣故,西涼鐵騎的光芒完全被步兵飛熊軍掩蓋,每一名西涼鐵騎戰士都在心中憋足了一口氣,施放在倒楣的荊州軍頭上。

地處陳就軍右後側的鄧龍部看到陳就部摧枯拉殘般被西涼鐵騎衝破,將領士卒被撕成碎片,鄧龍部上到主將鄧龍,下到普通士卒,無不心驚膽裂,全身打顫。“將軍,去攔敵人嗎?”鄧龍的副將心驚膽戰的問鄧龍道,心中卻期盼鄧龍下達撤軍的命令。迎接他的是鄧龍一記重重的耳光,“攔你老娘!給老子戰術轉移,保命要緊!”鄧龍部上下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向右側狂奔,遠遠逃開——當然,這只是戰術轉移。饒是如此,數百名逃之不及的鄧龍部隊士兵還是撞上西涼鐵騎,立即化為碎片。

碗口粗的寨欄稍稍擋住西涼鐵騎推進的步伐,但轉息間,寨欄就被砍斷撞斷,連根拔起,西涼鐵騎直接殺進荊州軍大營,此刻荊州軍營中的混亂遠超集結之時,黃祖帶頭,在親兵的護衛下戰術轉移出大營,丟下一片混亂的荊州大營於不顧,而荊州將士紛紛效仿,掀翻自軍的營寨戰術轉移出去,只有少許昏頭昏腦的士兵舉起武器迎敵,但他們迅速被居高臨下的鋼刀砍倒、鋼槍挑起刺穿,最後被戰馬踏成肉泥,血流成河。

初平四年十月初一清晨辰時二刻,三萬西涼鐵騎在一天之內第二次衝破荊州軍大營,向東而去,黃祖軍死傷無可計數,黃祖無奈,只得收拾敗軍返回麥城,準備迎接董卓軍的全面反擊。

午時正,西涼鐵騎迅速突破葫蘆穀口,勢如破竹般席捲守軍,絕塵而去。

申時初刻,西涼鐵騎自南郡城北面十二裡處掠過,南郡守將楊齡不敢出戰,緊閉城門坐視西涼鐵騎狂風般疾弛而過。

酉時二刻,西涼鐵騎突破華容大道,兩百名荊州守軍命赴黃泉。

戌時正,太陽西垂,幾乎筋疲力盡的西涼鐵騎終於看到了黃家莊上空的火頭,張繡第一個大喊,“敵人正在燒莊,加快速度去救太師!”三萬西涼鐵騎在奔跑中紛紛取出身上最後一隻裝著酒水的葫蘆,仰脖喝下,奮力扔開,大吼道:“殺!”

大地在顫抖,正將黃家莊包圍得嚴嚴實實、正在士族指揮下屠殺剛才幫助康鵬逃離柴火堆的窮苦百姓的荊州士兵身體也在顫抖,在陸地上,荊州水軍最恨也最怕的就是騎兵,而沒有戰爭經驗的大士子們卻不知道地面為什麼顫抖,至少江夏八駿之一的範滂就問張允道:“將軍,敢問遠方來者是為何物?居然如此驚天動地?”

張允的牙關打顫,向看著魔鬼一般心驚膽戰看著遠方飛揚的塵土,範滂再三詢問後,張允才顫抖道:“也許是董賊的西涼鐵騎,希望是我猜錯了。”

而在烈火熊熊的黃家莊莊中,黃家地窖入口處,呂布也感受到那令天地為之顫抖的鐵騎奔騰,奮力揮戟,將那名被自己人擠到面前的荊州兵打上半空,不等那倒楣蛋落地,畫戟便劈在那倒楣蛋身上,將他身體劈出數丈,砸在荊州軍士兵群中。呂布乘機回頭對帶著十幾名窮苦百姓守在地窖入口前的文鷺吼道:“義母,告訴我義父,我們的援軍來了,是西涼鐵騎!”

發現被荊州軍徹底包圍後,呂布雖然有把握獨自突圍,無奈康鵬的傷勢太重,文鷺的傷也不輕,呂布和康鵬等人只得在黃月英指點下逃到黃家大院,找到黃月英平時儲藏機械的地窖,讓重傷的康鵬躲到窖中,呂布和文鷺卻與一群窮苦百姓守在窖前苦撐,等待援兵。從下午血戰至傍晚,呂布雖然幾乎筋疲力盡,但沒有讓一個敵人殺進地窖,而地窖在前的土地上,也橫七豎八的堆滿了荊州軍士兵的屍體。

太陽還在山巔無私的放射著黃金般的光芒,鋪天蓋地的鐵騎夾裹著塵土殺氣騰騰沖進黃家村,荊州軍有敢阻攔者,無不被怒氣爆滿的西涼鐵騎剁成肉泥血塊,更多的荊州軍抱頭鼠竄,張允看清了來的果然是西涼鐵騎,立即把要保護的士族學子拋到腦後,帶著一支親兵逃出莊外。

馬超看到張允旗號,便對張繡和龐德大喝道:“你們去找太師,我去追殺那賊!”言罷,馬超策馬直奔張允旗幟,自有一隊鐵騎跟上,從莊中追出二三裡地,張允的親兵已經全部被馬超隊追上斬首,只有張允仗著胯下是一匹良馬,始終與馬超保持一段距離。

又追出數裡,張允已經能看到來時所乘的戰船,大喜喊道:“快張帆,割纖繩!”那怕逃上一隻小船,張允就有把握從西涼鐵騎手下逃得性命。後面馬超見了,急中生智放下長槍,取弓搭箭,一箭放去,似流星趕月,正中張允背心,張允摻叫一聲,撞下馬去一命嗚呼,距離最近一艘小船僅有兩個馬身。江面上荊州水軍見張允已死,顧不得去搶回張允屍體便張帆逃去,全然忘記黃家村中還有八千自家弟兄與數千劉錶帶來的親兵。

村中,張繡與龐德輕易尋得呂布,包圍呂布的荊州士兵一哄而散,張繡與龐德同時大叫,“溫侯,太師可在?”

此刻呂布已經累得站都站不穩,杵在戟上指著地窖喘息道:“義父在地窖中,受了重傷。”張繡和龐德大喜過望,滾鞍下馬奔入地窖,呂布則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對西涼鐵騎大吼道:“殺盡荊州軍!殺盡荊州士族!不許殺百姓!”總算呂布還記得康鵬的交代,沒有讓西涼鐵騎對百姓動手。

黃家莊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從傍晚到深夜,穿著長袍青衫的士族士子,穿著土黃軍衣的荊州士兵,不管他們是投降還是反抗,也不管他們是不是被冤枉的,都被暴跳如雷的西涼鐵騎砍翻踏扁,血流成河,連襄江水面都被染成了鮮紅色,屍積如山,殘缺不全的屍體以黃家莊為圓心,佈滿了方圓十餘裡的土地,黃家莊中的士林與荊州軍,除了蒯家兄弟與伊籍等少許劉表親信僥倖先行逃脫外,只有黃承彥、蔡邕與伏完三人被生擒活捉,其餘人等,無不化作刀下亡魂。

初平二年十月初二,重傷的康鵬還處在昏迷中,餘怒未消的西涼鐵騎又血洗了近在咫尺的沔陽士族,沔陽六十三戶士族大戶,男女老少四百餘口盡遭滅門,無一倖免,他們的土地也被賞給了幫助呂布營救康鵬的窮苦百姓。下午,賈詡、龐統、魯肅、甘甯和華佗等人也趕到沔陽,帶來了包括三艘子母艦在內的三百餘艘大小戰船,及兩萬餘名還未訓練完畢的董卓軍水軍。

得知康鵬勉強保住小命,又看到黃家莊屍積如山的場面,賈詡慶倖之餘又仰天長歎,“太衝動了,造下這麼多殺孽,我軍只能提前與荊州決戰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提前的決戰》。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37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七章 提前的決戰(1)

賈詡魯肅等人帶來的西涼水軍中,最大的一艘子母戰艦名為‘咸陽號’,能載兵二千餘人,在董卓軍水軍籌備中屬於第四大船,僅次於第一大船‘長安號’與第二大船‘武威號’,與‘洛陽號’和‘襄陽號’平級,因為時間緊迫,長安號與武威號等子母戰艦都還在緊張建造中,這艘出發時僅完工大半、武器鐵甲都還沒有裝備的咸陽號就成了董卓軍水軍的臨時旗艦,也成了董卓軍的臨時指揮部。而董卓軍竟然將以大漢首都為名的‘洛陽號’僅定為第三級,其狼子野心,真可謂昭然若彰。

初平四年十月初二夜,咸陽號僅建造了兩層樓閣的船艙中,康鵬還處在昏迷狀態,賈詡便以軍師之名召集眾將,商議下一步戰術,賈詡首先說道:“我們必須立即向襄陽進攻,搶在荊州取得天下士族同情與援助前。佔領荊州,消滅劉表。”

“好主意!”呂布咬牙切齒道:“那些混蛋竟敢如此虐待我義父,我要把劉表和那些士族一刀刀生剝活剮,替我義父報仇雪恨!”軍方的馬超、龐德和張繡等將都贊成賈詡的決定,也同意呂布的主意,只有甘寧沒有發言。

“可我們的準備完全不足啊。”魯肅卻表示疑問,“現在我們手中只有大小戰船三百月艘,大多數還沒有完工,只能勉強運送陸軍兵力,水戰遠遠不夠。而且軍需物資也遠遠不夠,糧食軍械絕大部分還分散雍並涼三州各地,益州今年自保尚且困難,根本不能支援前線,只有涪陵、永安和上庸三地儲存了十萬軍隊使用一月的糧草,腳張弓所用特製長箭的僅有六十余萬支,投石車大部分還在成都,能及時送到戰場上的不足百架,以我軍現在的實力,攻打荊州是否太冒險了?”

魯肅說完,剛才還叫囂著踏平荊州的董卓軍諸將盡皆啞口無言,沒有後勤,沒有糧草軍械,他們再狂也不敢打包票將荊州一戰而定,惟有呂布還在嘴硬,“沒關係,荊州軍的戰鬥力遠遜於我軍,遠不是我們的對手。”

“溫侯,稍安勿躁。”龐統緩緩說道:“小人世居襄陽,非常瞭解荊州的情況,荊州軍有馬步軍十七萬,水軍八萬,大小戰船七千餘艘,前次與江東軍作戰不利,並非荊州實力不濟,而是荊州內部士族與軍方互相爭權奪利,士族在背後掣肘所至,樊城就是最好的例子,孫堅破夏口占襄江,一路勢如破竹,為何對一個小小的樊城屢攻不破?”

“為何?”呂布奇道。

“士族的支持。”龐統歎氣道:“開戰之初,劉表曾經調集長沙、武陵四郡的兵力增援夏口,無奈韓玄、劉度等人擔心平白消耗自身實力,藉口推脫,而荊州士族也千方百計的隱瞞人口稅收,偷逃糧賦,使黃祖軍前線捉襟見肘,導致兵敗,江東軍佔領襄江兵逼樊城,襄陽危在旦夕,荊州士族為了保住自家利益,又對黃祖大加支持,四郡也出兵騷擾江東軍後方,黃祖軍才得以與江東軍僵持。荊州士族與我軍仇怨本深,如今又發生了黃家莊血案,倘若我軍進攻荊州,荊州士族勢必全力支持荊州軍,我軍前景不容樂觀。”

呂布張大了嘴,本還想說什麼,又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坐下。這時,賈詡長歎一聲,搖頭道:“士元先生,子敬賢弟,你們說的我都清楚,我還可以補充一點對我軍不利的地方,江東孫權軍剛與我軍結下深仇,江東與襄陽水路相連,一旦開戰,我們還要考慮孫權軍增援荊州的變數。”

“既然這麼危險,那你還要我們現在就進攻荊州?”呂布沒好氣的問道。

“別無選擇。”賈詡苦笑道:“兩天時間,我們殺了數千士林與上萬荊州士兵,比洛陽動亂之時殺的還多,兔死狐悲,消息傳揚出去後,天下士族對我軍又要恨之入骨,而天下諸侯,除了我軍之外,都是靠當地士族豪強才能立足,一個不小心,第三次針對我軍的諸侯聯盟又要組成,到那時候,我軍連休養生息的時間都沒有,就要面臨數線作戰。”

“他們敢?”呂布一蹦三尺高,勃然大怒道:“他們敢來,我就剝他們的皮!”

“他們敢。”艙門外響起一個破鑼般的聲音,遍體鱗傷的大漢董太師在華佗與文鷺的攙扶下緩緩走進船艙,董卓軍眾文武見康鵬已經醒轉,大喜之下忙向行禮文安,康鵬笑著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康鵬自己也落座,特意把呂布叫到自己身邊挨膝而座。

“好孩子。”康鵬的肥手放在呂布肩上,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心中既感動又內疚,在生死關頭,康鵬還念念不忘給呂布扣上危險份子的帽子,可康鵬沒想到,第一沖來救他的人竟然就是呂布。如今又見呂布,臉皮奇厚的康鵬也有些慚愧了,而呂布對康鵬報以真誠關心的傻笑,這更讓康鵬的肥臉發燒。

沒有臉對呂布說話,康鵬就把話題轉到眼下的戰局,康鵬正色道:“剛才你們的話,本相已經全部聽到了,文和說得對,我軍別無選擇,只能立即與荊州開戰,在荊州爭取到天下士族同情之前,援兵未到之時,一舉攻破襄陽,擒殺劉表,一來可以威懾群小,二來佔據輿論先機,我們掌握了荊州,我們要荊州士林說煤是白的,他們就不敢說是白的。”康鵬想想又補充一句,“還可以獲得荊州的大批熟練水兵,何樂而不為?”

魯肅大急,抬頭剛才要說話,康鵬朝他擺手道:“子敬,本相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本相決心已定,既然只有十萬軍隊使用一個月的糧草,那就動用十萬部隊吧,現在沔陽有三萬鐵騎與兩萬水軍,上庸還有三萬鐵騎,著加上本相從成都帶到永安的兩萬人馬,正好十萬軍隊,一個月時間,足夠殺到襄陽。再說了,荊州乃是魚米之鄉,又秋收不久,我軍可以用李傕那小子的辦法向民間借糧,戰後補償,可以減輕不少後勤負擔。”

說到這裡,康鵬豪氣萬丈的說道:“荊州水軍再強,也只是在水裡,在陸地上,荊州那些二流軍隊,對本相的西涼鐵騎來說,不過土雞瓦犬耳!”

康鵬一錘定音,董卓軍上下再無異議論,康鵬當即調兵遣將,首先是以信鴿通知上庸守將吳班,命他率領駐紮在上庸的三萬鐵騎,星夜趕至襄陽城下侯命,這一路是康鵬在基本控制益州後,就佈置了準備收拾劉表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需要動用;然後是命令留守永安的魏延率領一萬鐵騎與一萬飛熊軍出動,取道當陽直襲麥城,與主力會合;已經殺到沔陽的三萬鐵騎,兩萬由呂布率領直襲麥城,一萬交與張繡另作它用,康鵬自己與魯肅、甘寧等人取水道逆襄江而上。最後,康鵬又把張繡單獨叫到面前,在他耳邊低聲交代一通,張繡大喜領命。

康鵬部署完畢後,賈詡小心翼翼道:“太師,你的傷勢未好,又素來暈船,乘船而行,會不會讓你的傷勢加重?”

康鵬擺手道:“沒關係,本相撐得住,兵貴神速,本相如果走陸路,必然拖累鐵騎行動速度。”賈詡再不多言,但康鵬第二天就後悔這個決定了,重傷未愈的他又在船上吐得死去活來,比被士族那一個晚上還要痛苦,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諸項命令下達之後,董卓軍就地駐紮一夜,並向沔陽當地百姓借糧,荊州乃是錢糧豐厚之地,商家手中存糧頗多,不到一夜時間,五十余戶沔陽商人就給董卓軍送來大批糧食,換到在董卓軍戰後雙倍補償的白條,好在董卓軍對商人的態度與誠信向來不錯,商人們都送得心甘情願。再加上收繳沔陽當地士族家中存糧,已夠這五萬董卓軍七天之用。

初平四年十月初三清晨,深入沔陽的董卓軍三路出動,一路由張繡率領一萬鐵騎順江而下,刀鋒遙指漢陽烏陽二地;另兩路水陸並進,呂布率鐵騎取陸路,康鵬自率大軍走水路,殺氣騰騰的去找劉表麻煩。

路上,暈船的康鵬在船中吐得天昏地暗,連神醫華佗都束手無策,可康鵬還是強拖著病體親自審問黃承彥與伏完、蔡邕三人,不一刻,三人帶到,面對康鵬直立不跪,董卓軍士兵本要強按三人跪倒,卻被康鵬喝住。

康鵬冷冷道:“伏大人,蔡大人,兩位岳父大人,托你們的福,小婿不幸還活著。”想到那夜的情景,康鵬就恨得牙直癢癢,如果不是看在他們漂亮女兒的份上,康鵬早就一刀把他們砍了。而蔡邕與伏完一言不發,只是對著艙板吐一口唾沫,怒視康鵬。

康鵬大怒,幾乎想叫人把他們推出去砍了,但又強自忍住,冷冷道:“二位岳父大人,據小婿所知,你們曾經先後與劉表、孫權密談,如果小婿所料不錯,岳父大人你們應該又在鼓搗什麼第三次討伐小婿的聯盟了吧?小婿不才,想知道一下詳情,不知二位岳父可願賜教?”前面說過,暗月組與燕子組已經查到伏蔡二人的詭異行動,只是當時康鵬失蹤,董卓軍群龍無首沒人注意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情報,好在這次賈詡來尋康鵬時,帶來了所有機密奏章,使康鵬馬上明白自己的老丈人又在拆自己的台了。

伏蔡二人嚇了一跳,臉色立即鐵青,不可思議的看著康鵬。這時,黃承彥在他們身旁提醒道:“不能說,寧死也不能說。”

“那當然。”蔡邕咬牙切齒的說道:“董賊,趕快殺了我們吧,我們什麼都不會說。”康鵬冷笑,正要說話,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身旁的士兵馬上端來木盆,康鵬趴在木盆上大吐特吐了一通,旁邊的伏完與蔡邕、黃承彥見了,心中大為解氣,只恨康鵬不能當場吐死。

“本相在洛陽的時候就說過,本相不會殺你們。”康鵬用絲帕擦著嘴說道:“還有黃老先生,本相也不想殺你。”說到這,康鵬笑容可鞠,反而讓三人心頭冒汗,果然,康鵬的笑容忽然陰冷無比,“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相這就上表朝廷,免去你們的官爵士位,貶為庶人。”

黃承彥與伏完、蔡邕心中一涼,被免去官職倒沒什麼,可他們這些當世大儒被免去士族爵位,那可是比死還難受。但康鵬還沒有完,康鵬又笑得非常淫蕩,色咪咪的說道:“黃老先生,你的女兒本相很喜歡,想把她接到長安家中去住幾天,不知可否?還有伏大人,聽說本相的小姨子伏壽明年就要成為皇后了,你被貶為庶民,她自然不能再攀龍附鳳,本相也一起把她接到長安去吧。”

蔡邕還好些,他唯一的女兒早被康鵬搶走了,黃承彥與伏完的額頭卻青筋暴跳,如果不是董卓軍士兵死死按住他們,他們肯定撲上去和不良學生拼個你死我活。而康鵬則笑嘻嘻的看著他們,還刺激他們道:“黃姑娘秀外慧中,人中奇才,本相自從……,自從第一次見到她就喜歡上了,至於伏壽姑娘嘛,應該和姐姐一樣漂亮,本相肯定也會非常喜歡嘀。”

“我說。”伏完長歎一聲,垂首道:“但你必須發誓,永遠不准碰我小女兒。”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39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八章 提前的決戰(2)

命士兵押走了三個老頑固,康鵬一邊大吐特吐,一邊在心中盤算,曹操這個老小子終於打洛陽的主意了,袁紹又死活不肯與曹阿瞞開戰,如果真讓他帶走小皇帝,那自己不挾而挾天子的計畫就要被破壞,可北方元氣尚存,董卓軍的實力還足以同時和天下諸侯開戰,以董老大的臭名聲,現在就再進洛陽,只會招來天下群起而攻之,該用什麼辦法收拾曹操呢?

正思慮間,黃月英墊著尖腳溜到康鵬身後,忽然大吼一聲,康鵬猝不及防,被嚇得差點沒摔倒,幸得一隻溫軟有力的小手及時拉住他,又把康鵬拉回座位,康鵬回頭看去,卻見是文鷺抱著文珍救了自己。康鵬剛想沖黃月英發火,黃月英卻先笑道:“太師,你是不是用我威脅我父親?”,說這話時,黃月英化了妝的臉上還掛著一幅滿不在乎的表情。

“用你威脅伯父?”文鷺嚇了一跳,忙問黃月英道。康鵬卻連搖肥頭,捏捏黃月英的小臉,歎氣道:“小姑娘別這麼聰明,將來沒人敢娶你的。”

“要你管。”黃月英難得小臉微紅,推開康鵬的肥手,對文鷺說道:“西涼軍在黃家莊殺了那麼多士林,難以向天下交代,我父親是荊州士林之首,太師為了推脫責任,只能威逼我的父親替他說話,把責任推給別人,免得太師又被天下士林圍攻。而我父親恨太師入骨,自然不肯幫太師說話,太師想要我父親就範,就只能用我的性命威脅我父親了。”

“真是這樣嗎?月英妹妹救了你多少次?你要是敢傷害她,我饒不了你!”文鷺沖康鵬吼道,見康鵬苦笑著承認,還拿出威逼黃承彥寫的檄文,文鷺接過一看,見文中盡是黑白顛倒之言,折磨康鵬的一干士族,變成了趕去黃家莊跪諫劉表不要傷害康鵬,結果劉表執意要殺大漢太師,士族捨身相救被劉表屠戮殆盡,董卓軍為士族報仇,這才又將荊州軍消滅。檄文的最後,黃承彥還號召荊州士林出錢出力,幫助董卓軍攻打荊州,把暴虐國賊劉表繩之以法。

看完那滿篇盡是胡說八道的檄文,文鷺不禁疑惑道:“這上面全是假的啊,會有人信嗎?當天在黃家莊死的人,大部分是死在你手下人刀下,見證人也很多,你逼伯父寫的這些東西,肯定會被人揭穿。”

“文姐姐,這就是太師陰險狡猾的地方。”黃月英笑道:“太師根本不怕被拆穿,更不怕別人不信,你想想,傷害當朝太師,這可是滅門大罪,荊州的士林、甚至當天僥倖逃脫的士林,如果戳穿太師的假話,等於就是承認他們傷害了太師,太師就名正言順的殺他們滿門,荊州士族互相之間幾乎都有親戚關係,其他士林也會被株連,至少被革去爵位,這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如果他們不揭穿太師的假話,他們就是救駕功臣,西涼軍的恩人,無論荊州是否落到太師的手裡,他們的小命和財產也可以保全,還可以當他們的士族大戶。是人都會怕死,那怕有幾個不怕死的說真話,也會被其他怕死的士族為掩飾自己群起而攻之,他們的真話也會變成假話,這就是真作假來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真作假來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文鷺喃喃道,她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

“總之一句話,蜜棗加大棒。”黃月英最後解釋道:“太師就是借我父親的口告訴荊州的士族,要麼說真話丟命,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要麼說假話保住性命,也保住他們富貴榮華。”

文鷺恍然大悟,揪著康鵬的耳朵罵道:“陰險,卑鄙,無恥。”文鷺下手甚輕,生怕拉疼了康鵬,康鵬卻把她拉到懷裡,淫笑道:“應該還要加上一句,下流。”肥手竟然當著黃月英的面在文鷺身上亂摸,把文鷺羞得面紅耳赤。

“你們晚上再親熱吧。”康鵬的無恥行經,讓黃月英小臉也有些發燒,羞澀道:“太師,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我父親也幫你說假話了,你可以放我們父女回家了吧?”

“回去做什麼?”康鵬一邊欣賞著黃月英玲瓏浮凸的身材,一邊回憶那天她洗去化妝時的驚豔,假作關心道:“你家已經是一片焦土了,跟本相回長安吧,起碼吃穿不愁,還可以天天和你文姐姐在一起。”

“不去!”黃月英斬釘截鐵的說道:“乙太師的性格,我到了長安不出一個月,貞潔難保,我可不想嫁給你。”

“老色鬼,你的色名可真是名揚天下了。”文鷺滿面通紅的罵道,她到了康鵬身邊僅僅數天,就在康鵬威脅利誘下**,還生下了女兒,這才被迫嫁給康鵬。

“你不願去,本相也不勉強。”康鵬笑道,但康鵬馬上又換了一個遺憾的神情,長歎道:“本來到了長安,本相還打算讓你看不用點火就可以發光的燈,象水晶一樣透明的玻璃,橡膠做的車輪,可以舉起上萬斤重物的千斤頂,比蒸汽機還要神奇的內燃機,不用人力畜力自己可以開動的汽車,還想教你做比黑火藥威力還大的硝化棉,還有可以在天空滑翔的滑翔機。既然你不去,那就算了。”眾所周知,小氣鬼不良學生當初可是把那兩架汽車的螺絲都搬到長安去的。

黃月英:“……!”

康鵬:“來人啊,送黃姑娘與黃承彥下船。”

黃月英:“……”。忽然撲到康鵬懷裡:“太師,我還從來沒去過長安,你帶我去看看長安的景色好不好?”

康鵬:“還是算了,本相又老又醜,又出了名的好色,你一個姑娘家隨本相到長安,對你的名聲不好,你還是與你父親回家去吧。”

黃月英:“不嘛,反正別人都說我是醜女,嫁給你正好般配,我還可以和文鷺姐姐互相照顧。”

康鵬:“還是算了,喂,你做什麼……”

文鷺:“妹妹,你別脫衣服,他還有傷在身……”

……漢初平四年十月初七,康鵬率領的董卓軍主力水陸並進殺到麥城——益州通往襄陽的陸路咽喉,重回傷心地,康鵬大哭一場,先在江邊設祭筵吊奠八百親兵亡魂,康鵬親自拈香哭拜,跪謝他們的救命之恩,董卓軍上下無不垂淚,就連那匹慘死的烏騅馬,康鵬也都致祭,祭罷,康鵬又下令從重撫恤八百親兵的親人。時至今日,康鵬才記清楚那拼死為他砍開城門的親兵隊長名字,很普通,叫簿詢,他還有兩弟一妹,僅有一弟簿問成年,也在董卓軍中當兵,康鵬即命簿問接任自己的親兵隊長,又將簿詢的其他弟妹與父母全部接到長安居住,厚加賞賜。

祭奠諸事方了,斥侯已飛報黃祖軍到,原來麥城城小,無法駐紮黃祖的七萬多軍隊,黃祖只得將大軍駐紮城外,聞得董卓軍軍到,黃祖壯著膽子主動出擊,想乘董卓軍遠來疲憊、援兵未到的機會乘勢擊之。敵人主動野戰,手上握著一大把變態武將的康鵬自然大喜過望,立即率軍迎戰,只是康鵬傷勢未愈,不能騎馬,只得坐著一輛加寬加固的四輪小車上被士兵推著上陣,象極了歷史上的某人。

麥城南郊二十裡處,董卓軍與黃祖軍相遇,兩軍各自擺下陣勢,呂布、龐德和馬超四將分列兩側,簇擁著康鵬出陣,對面黃祖也在兒子黃麓與部將蘇飛、鄧龍、保俊四將簇擁下奔出中軍,兩邊遙遙站好,黃祖出列罵道:“國賊董卓,在沔陽屠殺我荊州士族,還來犯我邊境,罪不容誅!”

康鵬在這邊回罵道:“劉表走狗,賊首劉表以下犯上,竟以私刑淩虐本相,今本相興兵討之,汝再不下馬受降,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黃祖大怒,回頭喝道:“誰與我去斬來董賊首級?”黃祖獨子黃麓應聲而出,他去年與蒯越之女定親後,主動要求從軍立功,以博取心上人的芳心,仗著老子的勢力,把剿滅幾支小股土匪的功勞安在他頭上,短短大半年時間,竟然混到一個牙門將軍的位置,加上他曾經親手砍了幾個無力交租的貧苦百姓人頭,更是囂張不可一世。

“麓兒,小心些。”畢竟是獨生兒子,黃祖還是叮囑道。但黃麓已經拍馬沖到陣中,大喝道:“我乃荊州大將黃麓,董賊,快來受死!”

黃麓已經出馬了,董卓軍這邊,康鵬長長的打個呵欠,背後傳來呂布、馬超等董卓軍諸將臨陣單挑前的招牌聲音,“石頭剪子布,石頭剪子布。”

“總算我贏一次了。”龐德歡呼著拍馬出陣,龐德速度極快,轉眼已至黃麓面前,黃麓急挺槍刺龐德心窩,龐德輕鬆閃過,揮刀斜砍黃麓左臂,黃麓急收槍去格龐德大刀,刀槍相交發出一聲響,黃麓鋼槍幾乎把握不住,急往側閃,龐德不依不饒,刀鋒又轉,直削黃麓腰間,黃麓急又用槍去格,不料龐德的大刀中途變向斜上,黃麓措手不及,被龐德一刀斬去首級,無頭屍身跌落下馬。

“麓兒!”在董卓軍的歡呼聲中,是黃祖撕心裂肺的大喊,黃祖見愛子慘死,顧不得自己是一軍主帥,竟然單騎直奔龐德,挺槍大喝道:“疤臉賊,還我愛子命來!”身後蘇飛、鄧龍與保俊三將怕他有失,忙一起出陣夾攻龐德。

康鵬在輪椅上看到對方四將具出,也擔心龐德抵擋不住,急叫道:“奉先何在,去助令明!”呂布早按捺不住,雙腿一夾赤兔馬,揚戟殺入陣中,赤兔馬快若閃電,蘇飛三將還未奔到龐德身邊,呂布的方天畫戟戟影已將他們籠罩,保俊首當其衝,喀茲一聲,方天畫戟拍中保俊頭頂,保俊頓時腦槳迸裂而死。呂布再回戟去削鄧龍人頭時,鄧龍胸口不知為何已經插著一支羽箭跌下馬去,呂布這一戟自然落了空,身後還傳來馬超嬉皮笑臉的聲音,“溫侯,得罪了。”

頃刻之間,荊州軍連亡三將,荊州軍上下無不心驚膽戰,康鵬乘機肥手一揮,兩萬鐵騎揚塵掩殺,荊州軍數天前剛吃過西涼鐵騎的大苦頭,見鐵騎又來,早已膽寒,大敗而逃,陣中黃祖也舍了龐德,拔馬就跑,董卓軍眾將緊追不捨,眼看就要追上,蘇飛斜刺裡沖出,大喝道:“將軍快走,我為你斷後。”黃祖也不客氣,快馬加鞭逃往襄陽,後面董卓軍諸將那把蘇飛放在眼裡,呂布戟,龐德刀,馬超槍三刃齊至,蘇飛格擋不急,同時被三樣兵器加身,但蘇飛奮起最後一絲力氣,竟然同時將三種兵器抱住,呂布等將連甩兩次方才甩脫蘇飛屍身,再看黃祖時,黃祖已經隱入敗兵之中,倉促間那尋得見。

這時候,甘甯率領的水軍也上岸參加對黃祖軍的追殺,水陸兩軍追殺黃祖軍四十餘裡,斬敵八千餘名,俘虜三萬餘人,繳獲的軍械錢糧更是無可計數,大大彌補了董卓軍不足的軍需。而董卓軍運輸大隊長黃祖靠部將蘇飛死戰而逃,率敗軍逃回襄陽,飛報劉表去了。

初平四年十月初八,魏延率兩萬軍趕至麥城,康鵬立命大軍即刻出發,連後勤補給道路都不理會,就是不給荊州軍任何喘息之機,六萬大軍水陸並進,一路勢如破竹,荊州軍莫敢當其鋒芒,無不聞風而逃,讓董卓軍以飛一般的速度挺逼襄陽。在另一條戰線上,吳班率領的三萬鐵騎逼近固子城,固子城守將不敢與鐵騎交戰,堅城固守,誰料當夜潛伏在固子城中——已達半年之久的暗月部隊首領馬忠偷開城門,讓鐵騎長趨而進,襄陽北面屏障固子城遂落入董卓軍手中,董卓軍對襄陽兩面合圍之勢已成定局。

漢初平四年十月十五,放棄後勤補給的兩股董卓軍快如閃電般南北合進,先頭部隊距離襄陽已不足百里,襄陽城中一片慌亂……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40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九章 提前的決戰(3)

“稟告主公,南路董卓大軍先鋒龐德部隊距離襄陽已經不足百里,北路距離襄陽僅有一百五十裡。”

荊州治府襄陽的官廳上,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侯滿身塵土的向劉表稟報,而劉表臉色蒼白,癱坐在主位上渾身發抖,分列兩面的荊州文武百官臉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表情複雜,各想各的心事,就是沒有人說話。

過了良久,那斥侯的腿都跪麻了,劉表才想起揮手讓他下去休息,那斥侯走後,劉表顫聲道:“諸公,董賊大軍推進神速,我軍連戰連敗,短短十餘日便兵臨城下,如今襄陽城危在旦夕,諸公可有破敵良策?”

荊州文武面面相覦,具都張口結舌,無言可對,惟有忠心耿耿的老將王威出列道:“主公休慌,末將願領三千軍馬出城交敗,先殺敗董賊的先鋒部隊,挫敗董賊的銳氣,再從長計議不遲。”

劉表大喜,就象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連聲道:“好,好,就依卿言,就依卿言。”王威朝劉表鄭重一抱拳,轉身正要去點起兵馬,馬良叫住他,“王將軍,且住。”

王威回頭,馬良上前幾步拉住他的手,低聲道:“王將軍,董賊先鋒龐德乃是西涼名將,有萬夫莫當之勇,你出城與他交戰,千萬要小心,無論勝敗與否,都一定要回來,我軍下一步的守城戰中,少不了你這樣老成持重的老將。”

王威點頭,“多謝軍師關心,末將一定會小心的。”言罷,王威大步出廳,馬良看著他的背影,隱隱有這麼一個感覺,這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王威了。

王威走後,大廳中又變得墳墓一般沉靜,以蒯良、蒯越為首的荊州士林都在心中琢磨黃承彥親筆寫的那篇檄文,董卓在檄文中暗示的信號,蒯良、蒯越等人當然明白,要麼順著董卓的意思說假話保命,要麼說真話掉腦袋,如果換成平時,這些士林肯定把董卓的話當放屁,壓根不去理會,可現在董卓兵臨城下,蒯良、蒯越再恨董卓,也得考慮自己的身家性命了。不知不覺間,荊州對董卓軍萬眾一心的痛恨與抵制已經出現了裂痕。

轉眼三個時辰已經過去了,在這三個時辰中,荊州官廳中沒有一個人說話,都在等待王威的消息,可他們等來的卻是敗兵帶來的噩耗,王威與龐德交戰不到十個回合,便被龐德斬于馬下,三千荊州軍全軍覆沒,或死或降,僅有十餘名敗兵逃回襄陽。

聽到這消息,劉表雙眼翻白險些暈去,徹底癱軟在坐席之上,花白的鬍鬚不住被喘息時發出的粗氣吹動,僕人忙把他扶起,替他揉胸順氣。荊州官員階層中重文輕武,武將本就稀少,王威又死,無異於雪上加霜。

“你們說句話啊,那怕放個屁也好啊。”劉表話中已經帶上了哀求的聲音,“平時你們下筆千言,文采風流,天下沒幾個你們看得上眼的,真正到了緊要關頭,你們怎麼都啞巴了?怎麼抵擋董賊,你們拿出個主意來啊。”

還是一片寂靜,又過了很長時間,文官一列最末的一員小吏出列,對劉表抱拳道:“主公,歆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眾人看去,卻是荊州小吏監冶謁者華歆,華歆官位雖小,很多人卻都知道他的底細,因為他當年曾經在洛陽為官,真正的董老大控制了朝廷後,華歆因為不滿董老大的殘暴,掛官而逃到了淮南,袁術稱帝時,華歆又再一次掛官而逃,這次逃到了荊州求官,因為他有兩次跳槽經驗,劉表對他極不信任,只給了華歆一個負責監察舉報官員德行的有職無權的官位,負責檢查官員紀律的華歆為官清廉,做官盡職盡力,自然不可能高升,也沒什麼人緣,但華歆對董老大的痛恨程度,無疑是荊州官場中首屈一指的。

劉表當然也知道華歆對董老大的態度,大喜道:“華先生,有話請講。”

“自三皇五帝以來,歷經商湯周武,秦皇漢武,也曾有七國之亂,王莽亂政,人君者,始終是有德者居之……。”華歆照例先說一通大道理,聽得眾人直打瞌睡,劉表急得抓耳撓腮,華歆卻忽然話風一轉,“如今漢室衰微,群豪並起,民不聊生,漢室破敗,只在旦夕。而董太師上蒙天賜神種,下得官紳民望,手握四州之地,麾下雄兵百萬,猛將如雲,即降九錫,也不足謝董太師之恩德,主公應順天意應民心,即刻開城投降,上可保主公一家老小性命,下可保荊州百萬百姓,上善大也。”

華歆還沒說完,劉表已經氣得血壓生高,指著華歆全身顫抖,而荊州各將已經手按劍柄,只等劉表一聲令下,便上去把華歆剁成肉泥。這時,平時罵董老大罵得最凶的蒯良出列奏道:“主公,華子魚之言雖激,但老成謀國,實乃忠言逆耳,主公即使不用,也不可因忠言而罰忠臣。”

蒯良的弟弟蒯越也不客氣,出列道:“主公,子魚之言句句在理,主公切不可怪他。”蒯家兩兄弟打的是同一個算盤,既然華歆敢在官廳勸說劉表投降,那華歆十有**與董卓有勾結,現在保華歆,就是支持董卓,將來城破之時,他們也可以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董卓軍內應。而剛才勸降的話是華歆說的,他們蒯家兄弟可沒要劉表投降,劉表無論殺不殺華歆,都與他們蒯家兄弟無關。

荊州勢力最大的士族蒯家兄弟開口了,其他士族自然不會客氣,一個個出列抱拳行禮,打著法不責眾的主意,大力支持華歆的話,要求劉表不要殺華歆,而華歆早料到眾士族會怎麼說,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在譏笑不已。只有劉表幾乎氣昏過去,恨不得招呼武士一口氣把這些偽君子殺光。

“華子魚,汝按敢出此無君無父之言?”忽然間,廳中一聲大喝,馬良大步出列,手指華歆大罵道:“董賊欺君妄上,殺戮成性,天地不容,汝身為漢臣,食君之祿,不思報效國家,反對國賊大力吹捧,汝可還記得張松、楊松二賊乎?倘若襄陽城破,汝就是下一個楊松!”馬良又轉向蒯良等人喝道:“汝等貪生怕死只需明言,何須借華歆之口?汝等數年來對董賊多番辱駡,在黃家莊時又對董賊百般折磨,以董賊之肚量,汝等就算歸順了董賊,也將死無葬身之地!汝等明白乎?”

馬良一席話說得蒯家兄弟等人滿面羞愧,而華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便默默隨著眾人歸班,只剩馬良立於堂前道:“主公,董賊雖然勢大,我軍也無可抵擋董賊之將,但董賊為求速度,棄糧道采野穀為軍需,軍械也遠遠不足,實難持久,何況董賊水軍新成,遠不是我軍水軍對手。馬良建議,既然董賊缺乏攻城器械,我軍固城而守並不困難,再遣使連通與董賊有殺父之仇的江東軍,曉與厲害,許之錢糧,江東定然答應,界時江東軍順江而上,我軍水軍順江而下,夾攻尚未成型的董賊水軍,一戰可破,董賊沒了水軍,又無糧草,只有撤退一路可走,我聯軍再乘勢追殺,定獲大勝。”

馬良的話讓劉表熱血澎湃,暗暗後悔以前對馬良任而不用,劉表大喝道:“就依軍師之言,從今日起,封閉四門,堅守待援!再有言降者,斬!”

馬良又諫道:“主公,出使江東之人,臣舉薦水軍大都督蔡瑁之弟蔡埂。”蔡埂是蔡瑁的二弟,蔡中蔡和之兄,也在水軍走供職,平時蔡家兄弟在襄陽橫行霸道,招人唾駡,又最是貪財好色,但蔡中蔡和都死在了董卓軍手中,已經結下不解之仇,康鵬為了討好老婆文鷺,更是揚言要親手宰掉蔡瑁和蔡埂,所以荊州軍眾人之中,劉表最可信任的反而是平時最不可信任的蔡家兄弟了。

劉表當然明白馬良為什麼舉薦他的二舅子,馬上點頭答應,命蔡埂多帶金玉,立即渡過還在荊州掌握中的襄江,往江東求援而去。又命黃祖與馬良二人統領城中的十萬大軍,堅守四門,不許出戰,蔡瑁統領水軍在襄陽東岸穩守水寨,等待董卓軍軍糧耗盡。

正如馬良所料,康鵬正在董卓軍為軍械不足的事發愁,與吳班部隊會師後,董卓軍雖有十萬人馬,但僅有魏延從永安帶來的二十輛投石車和三百張腳張弓箭,自然遠遠不足攻下城堅牆厚的襄陽城。但更讓康鵬頭疼還是另一件事,說來也可笑,董卓軍的十萬大軍中,光騎兵就占了七萬,水軍又占兩萬,僅有一萬可以攻城池的飛熊軍,即使把水軍轉為陸軍,也不過三萬之數,在冷兵器時代,想要攻破城池,起碼要有守軍一倍的兵力,就算董卓軍的士兵戰鬥力遠強過普通士兵,但至少也有相等的兵力,要攻破有十萬守軍的襄陽,三萬步兵當然不夠。

小氣鬼康鵬自然捨不得拿寶貴的西涼鐵騎去堅城下消耗,思來想去,康鵬最終還是只能打誘使荊州軍出城野戰的主意,“來人啊,替本相休書一封,約劉表與我軍決戰。”康鵬叫道。

約戰書很快被董卓軍使者送進襄陽城,劉表本想斬使以示守城決心,馬良卻勸住他,在他耳邊低聲道:“主公,乘這個機會拖延時間。”劉表恍然大悟,忙對董卓軍使者說道:“既然如此,我軍明日在襄陽南門決戰,只是希望董太師不要臨陣逃脫。”

董卓軍的使者大喜:“既如此,小人定將刺史之言回稟太師,我軍明日與貴軍決一死戰。”劉表又使人以酒肉招待董卓軍使者,親送出城。

消息帶回來後,康鵬不但不高興,反而起了疑心,康鵬原本對這個主意沒抱多大信心,董卓軍野戰之強悍天下聞名,如果劉表再三猶豫,在使者撩撥下答應,那康鵬還相信劉表決戰的決心,現在劉表一口答應,那中間肯定有名堂。

“劉表小兒,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康鵬忽然大笑,眾人忙問其故,康鵬大笑道:“我軍目前最弱的便是水軍,荊州答應與我軍決戰,定是誘使我軍將注意力放到陸地,而他的水軍盡出,殺我軍水軍的措手不及。”康鵬的分析也不無道理,眾人盡皆拜服,“太師神機妙算,鬼神莫及。”

當下,康鵬命馬超率三萬鐵騎到自家水寨旁埋伏,自率一軍五更造飯,天明即至襄陽南門佈陣,單等荊州軍出戰,不料襄陽城上偃旗息鼓,不見半個人影,康鵬用單筒望遠鏡細看,見城上雖然靜悄悄的,但城垛後不時有人影閃動,還可看到城中諸般防禦物資堆積如山,顯然城中殺機遍佈,而水軍大寨那邊也不見半點動靜,康鵬心中狐疑,使人上前叫問,城中還是不見回音,從天明等到傍晚,城中始終不見出動一兵一卒,康鵬只得收兵回營。

當夜,康鵬又遣使者進城責問劉表失約之罪,面對氣勢洶洶的董卓軍使者,劉表一邊捂著頭喘息,一邊賠禮道歉,“請使者回稟太師,小人昨夜忽染惡疾,不能行動,明日,明日我軍定與貴軍決戰。”劉表又呻吟道:“來人啊,設宴款待侍者,再把本公最喜愛那支翡翠如意送與使者。”

“好,明日就明日。”董卓軍的使者惡狠狠說道:“如果明日劉使君再失約,太師將會很不高興,使君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劉表自然點頭哈腰的答應,表示銘記在心。

第二天,康鵬又布下埋伏,氣勢洶洶的領軍來戰,不料襄陽緊閉城門,堅守不出,時至黃昏,劉表不等康鵬再遣使者去質問,便在馬良與黃祖的攙扶下病巍巍步上城頭,呻吟道:“太師見罪,小人惡疾未愈,舉步尚且困難,且請太師再寬限一日,明日小人那怕抬著上陣,也定與太師決戰。”劉表的演技不錯,還真有一副惡疾纏身的模樣,再加上是在兩軍陣前,康鵬也不好意思過於催逼,便在劉表的賭咒發誓下收兵回營。

第三天都已經是下午了,襄陽城上還是偃旗息鼓,事情到了這一步,康鵬還能不明白自己已經中了敵人的緩兵之計?當下康鵬大怒,即命大軍攻城,僅有的一萬飛熊軍抬著雲梯鼓噪而上,二十架投石車也開始拋石掩壓制城上守軍,無奈能投入攻城的兵力太少,黃祖集中了數倍于董卓軍的守軍死守南門,城上箭石如雨,董卓軍損失巨大,康鵬害怕消耗光這批目前比西涼鐵騎還要珍貴的步軍,只得鳴金收兵另作打算。但荊州軍也成功的使董卓軍浪費了三天時間,讓董卓軍本就不足的糧草更加吃緊。

其後的十餘天裡,董卓軍用盡百般手段誘使荊州軍出戰,從辱駡劉表的老娘到狂操黃祖的祖母,從半夜偷襲到命令潛伏在城中的暗月部隊煽動窮苦百姓裡應外合,無奈都被馬良一一識破,襄陽城依然聳立不動,還賠上了數名暗月部隊的性命。

董卓軍連日攻城不克的時候,蔡埂也一路張帆順水到達了建業,見到孫權與孫靜等人,蔡埂將劉表書信與禮物遞上,哭訴荊州危機,請求江東軍出兵救援,孫權不敢怠慢,忙招眾將商議。

當夜,孫權召集眾文武道:“諸公,董賊與我軍有殺父之仇,現董賊孤軍進犯荊州,本侯(PS:孫權世襲了孫堅的烏程侯位)欲乘此機會聯合荊州夾攻董賊,不知諸公有何見解?”

“主公,不可。”張昭出列道:“我軍連連征戰,士卒疲憊,百姓不堪重負,正是應該休養生息之時,何況董賊鐵騎在陸地上正是我水軍剋星,戰無勝機。”

孫權向來都不喜歡過於穩重的張昭,早料到張昭會這麼說,便轉向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中的周瑜,周瑜也早就胸有成竹,出列道:“主公,我軍可戰,且戰必勝!”

孫權奇道:“戰必勝?公謹敢打保票?”

周瑜郎聲道:“董賊有三敗,董賊為求速戰,棄糧道補給於不顧,相持日久,軍需糧草不足,不戰自敗,此乃董賊謀其敗;董賊多是騎兵,只能野戰,不能攻城,更不能水戰,此乃董賊兵其敗;荊州士林多恨董賊入骨,董賊大軍不服水土,日久軍中定然疾病流行,況且時至秋冬,風向多是北風,董賊地處下游逆風,天時地利皆不在董賊手中,此乃董賊勢其敗。我軍兵至襄陽之時,此三敗足以將董賊拖得筋疲力盡,我軍一戰可勝。”

“看到了嗎?”孫權淡淡的對眾文武說道:“你們還不服公謹擔當水軍都督,你們有誰能有公謹這般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江東軍眾人大感羞愧,紛紛低頭,孫權又命令道:“公謹,本侯命你即日統率五萬水師北上,與荊州軍夾攻董賊。”

江東軍的動作,早有細作飛報至董卓軍中,董卓軍謀士盡皆大驚,都道襄陽久攻不克,如今敵人又來援軍,自軍大事不妙,還有人勸康鵬就此撤軍,待來日再攻打荊州,以免被敵人兩面夾攻。

“你們急什麼?”康鵬不動聲色道:“本相早料到江東會救援荊州,已命張繡在漢陽石陽設下埋伏,等江東軍到,給他們迎頭痛擊,我們不需要考慮江東軍的威脅。”

“太師,江東軍都是水軍,自然是從襄江江面乘船而過。”賈詡疑惑道:“張繡率領的全是騎兵,如何能在江面攔住水軍?”

“天機不可洩露。”康鵬得意笑道:“本相自有妙計,讓騎兵在江面上攔住水軍。”

張繡如何在江面攔住周瑜水軍?康鵬的鬼主意是什麼?請看下章分解。

相澤柳 發表於 2012-11-2 19:41
第五卷-江南好 第二十章 提前的決戰(4)

漢初平四年十一月初八,當董卓軍還在對龜縮在襄陽城中的荊州軍束手無策之時,周瑜率領的船隊已經抵達了孫權軍水軍駐地柴桑,淩厲的北風幫了周瑜的大忙,船隊借風使帆,在正值枯水期的長江上即使逆流也行駛如飛。

船到柴桑,周瑜也不休息,徑直點起水軍揚帆而行,孫權軍剛從荊州撤軍不久,又與董卓軍結仇,軍隊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所以集結雖然倉促,但準備還是非常充分,軍械糧草無不周全,大小戰船更是多達八百餘艘,幾乎是董卓軍的三倍,而且個個水性嫺熟,都是久經水戰的水軍老手,遠非董卓軍水軍中那些半生不熟的新兵可比。

三天后,孫權水軍已經逼近襄江彙集長江的入水口,因為船隊轉入襄江後,水軍就只能逆風逆水而行,所以周瑜便召集了全軍將領至旗艦商議軍情,會議上,周瑜向眾將介紹道:“諸君,我軍即將進入襄江,因為季風的關係,我軍只能迎風逆流而上,請諸君一定要組織好士卒劃獎,保證掌槳水軍的伙食供應,不得克扣,違令者,定斬不饒。”在這個時代,各勢力軍官克扣士卒口糧軍餉是很平常的事,包括對士卒待遇最好的董卓軍中,一年也要砍掉幾十個中低級軍官的人頭,所以周瑜先給各個軍官打預防針,免得影響士氣。

眾將朗聲答應,淩操又問道:“都督,我軍北上增援荊州,面對主要是我水軍的天敵騎兵,這仗該怎麼打?還請都督吩咐?”淩操是孫堅座下老將,對孫堅忠心耿耿,孫堅死後,淩操是第一個要求打到永安去找西涼軍報仇的人,這次孫權軍北上聯合荊州對付西涼軍,淩操更是自告奮勇要當大軍先鋒,周瑜又與淩操之子淩統交好,便將先鋒之職交給了淩統父子。

“是啊,我軍兵力不如董賊,戰力也不如董賊,這帳該怎麼打,大都督該拿個主意出來啊。”說這話的是程普,同是江東軍老將,淩操是出於對軍情的關心的而詢問,程普則是因為不滿周瑜年紀輕輕就爬到自己頭上而故意譏諷,其他江東軍老將如韓當等人也出於同等心理,紛紛附和。

面對老將的責難,周瑜不動聲色,展開襄陽地圖道:“諸君請看,這裡是襄陽城的荊州軍駐紮地,荊州軍陸軍全部龜縮城內,南、西、北三個方向都被董賊大軍包圍,但荊州水軍駐紮的東面襄江還在劉表掌握中,水軍弱小的董賊無力封鎖江面,這就意味著,劉表可以通過襄江,源源不絕的從荊州各地獲得補給與兵員,只要荊州水軍還在,襄陽城就可以無限期的堅持,而董賊孤軍深入,後勤根本沒有,只有靠收繳荊州各個州縣的糧草度日,堅持不了多久。”說到這裡,周瑜不禁發出得意的微笑,“根據劉表提供的情報,我分析了荊州各地存糧的情況,董賊的軍隊最多還能堅持半個月,再打不下襄陽,他就只有退兵一條路了。”

“大都督的意思?我們根本就不用動手,董賊就會不戰自敗嶁?”程普陰陽怪氣的說道:“難道大都督忘記了?董賊的雍並涼三州現在富甲天下,糧草堆積如山,難道董賊不會從三州調糧調兵增援了?”

周瑜一笑,“董賊要調糧調兵早調了,他的三州富庶不假,可益州還是一片廢墟,絕大部分錢糧都要填益州那個無底洞,何況,北方戰事已停,董賊身旁還有袁紹立場不定,董賊不敢出全力攻打荊州,就是擔心袁紹的威脅,董賊孤軍攻打荊州就是一場賭博,賭的是速戰速決打下荊州,否則,他就要面臨天下士林群起而攻之。”周瑜的分析非常透徹,程普嘴上雖然不說什麼,但心中卻也暗自佩服。

“既然董賊想速戰,那我們就給他拖!”淩操點頭道:“拖到他糧草用盡,被迫撤軍,再乘機追殺。”

周瑜搖頭,“沒必要拖,而且陸地上有西涼鐵騎在,董賊可以輕鬆逃走,而董賊的水軍遠不是我們對手,這點我們可以大加利用。”周瑜又指著地圖說道:“你們看,董賊的水寨設在襄陽下游四十裡處的河灣,三面被陸地包圍,僅有一條水路,這明顯是怕荊州軍襲擊他還未成熟的水軍,所以借陸軍保護水軍。早在昨日,我已經修書一封與劉表,要他派水軍封鎖董賊水軍駐紮的港灣,待我軍到時,我計畫立即搶佔襄江上游,以火筏順流而下沖進港灣,火燒董賊水軍,待董賊陸軍增援水軍時,再由荊州水軍拖住援軍,我軍在上游忽然登岸,與荊州陸軍聯合突襲董賊中軍大營,一舉擒殺董賊!此計即使不成,董賊的水軍也得消滅待盡,董賊只有退兵一路,我軍再追殺不遲。”

淩操等眾將大喜,都對周瑜刮目相看,只有程普心中佩服,嘴上不服道:“荊州軍肯聽大都督的嗎?願意幫助大都督借此戰揚名立萬?他們難道不想要斬殺董賊的蓋世奇功?”

周瑜大笑,正想說自己只是想殺董卓給孫堅——也給自己報仇,不圖虛名,艙外卻跌跌撞撞跑來一名小校,撲到周瑜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報道:“大都督,大事不好,襄、襄江水面上被、被封鎖了!”

剛才還志得意滿的周瑜騰的站起來,失聲道:“封鎖了!?就憑董賊那些還沒建好的破船,也能封鎖襄江?”說到這裡,周瑜狐疑的掃了程普一眼,因為這小校是程普部下,周瑜幾乎以為是程普故意給自己搗亂,又厲聲道:”詳細說來,軍中無戲言,倘若有半點虛假,定斬不饒!“那小校哭喪著臉道:“回稟大都督,小人不敢虛報軍情,敵人不是用戰船封鎖的襄江,是用他們的騎兵!”這回連程普都忍不住了,大罵道:“胡說八道,騎兵封鎖襄江,他們的騎兵會飛嗎?”

“鐵鎖橫江!”周瑜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失聲道:“敵人騎兵是用鐵鎖封鎖江面!”

“大都督英明。”那已經滿頭大汗的小校如蒙大赦,磕頭道:“敵人用數十條長達三百余丈的連環鐵索攔在江面,大小船隻上不得也下不得,而襄江兩岸都有重兵把守。”

那小校說完,周瑜面色大變,程普等將早已經面無人色,周瑜呆立了半晌,方才吼道:“大軍加快速度,趕快搶進襄江!不要給敵人拉上更多的鐵索!”

時間已經晚了,周瑜的船隊轉入襄江時,西起漢陽、東至的石陽襄江水面上已經拉起上百條粗若梁木的鑄鐵大索,每環重達三十餘斤,非人力所能撼動,鐵索兩頭深入襄江兩岸近百丈,已經脫離了孫權軍戰船的弓箭掩護範圍,而在鐵索的上游,已經達起數座浮橋,使得董卓軍可以兩岸互相援救,通行無阻。

周瑜立於旗艦上,看著這些連綿不絕又或高或低的鐵索發呆,他雖然知道董卓在攻打荊州前,命張繡搶佔了漢陽與石陽,但周瑜做夢都沒想到,董卓會來這麼無恥的一招,用鐵索封鎖江面,不讓自己的水軍進入襄江。

這時候,襄江兩面的岸上傳來董卓軍的整齊聲音,“周郎周郎,克期必亡!周郎周郎,丟了老婆也不忙!”聲音驚天動地,而且無比刻薄,自然是罵人專揭短、打人專打臉的董卓軍第一罵將張繡的傑作了。

周瑜大怒,大喝道:“大軍靠岸,沖上岸去把鐵鍊砍了!”

韓當急諫道:“大都督,岸上全是騎兵,我們水軍在岸上很吃虧啊。”

周瑜何嘗不明白這道理,但岸上越罵越離譜,已經有人扯到他和小喬的關係,“周郎,小喬姑娘讓我們轉告你,她嫌你太瘦弱了,她還是喜歡強壯的太師!”周瑜臉色鐵青,大吼道:“休得多言,上岸!”

戰船迅速轉帆,飛快靠近罵得最難聽的西岸,而在此時,周瑜的戰船突然一震,周瑜站了不穩,險些摔倒,船下水手大喊,“不好了,水下有鐵釺,船底被戳破了!”原來董卓軍不僅在水面上拉了鐵索,還在水下插上了大量鐵釺,小船還可以僥倖通過,大船撞上去卻非破不可。

董卓軍這邊,張繡在岸上得意萬分,不斷琢磨出惡毒咒駡周瑜的句子,單等江東水軍上岸。早在康鵬北上之前,就給他出了一個鐵鎖橫江的主意,命他漢陽石陽收集鐵器鑄造鐵索鐵釺,又命令永安與涪陵給他送來大量鐵索,好在四川產鐵,攀枝花鐵礦也在兩月前開始投產,康鵬在永安涪陵囤積得有大量鋼鐵,董卓軍才能在不足一個月時間完成封鎖襄江的壯舉。

被撞破了十餘艘大船後,孫權軍改由小船登岸,雖然終於能將士兵送上岸了,但每次只能運送少許,張繡也不急於進攻,待孫權軍登上岸的士兵達到千余人時,張繡大手一揮,戰鼓聲震天而起,五千鐵騎呼嘯著撲向岸邊那群待宰的羔羊,孫權軍水軍不習陸戰,頃刻間被西涼鐵騎沖得七零八落,周瑜的戰船懼怕水底的埋伏,不敢太過靠近岸邊增援,只能眼睜睜看著西涼鐵騎將登上江岸的自家水軍屠戮待盡,只有少許水軍游水逃回戰船,鮮血將襄江的江面都染紅了好大一塊。

上岸的水兵頃刻間損失殆盡,西涼鐵騎還在岸上虎視耽耽,周瑜也不敢再派水兵上岸送死了,正苦思破敵之策間,岸上忽然又大聲鼓噪,一萬鐵騎整齊大喊,“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話可不是張繡的原創,是康鵬特意轉告張繡,讓張繡替自己報復情敵的。

比歷史上更厲害,歷史上周瑜丟的孫權的妹妹,丟了也不怎麼心疼,這次可是丟了真正的夫人,肚量再大的人也撐不住,更何況小心眼的周瑜。果然,周瑜在帥船上聽得英俊的面孔都扭曲了,瘋狂大吼道:“登岸,全軍登東岸!把他們全宰了!”

這一次,孫權軍數百艘小船齊出,與周瑜交好的前鋒淩操父子更是身先士卒,付出了三十餘條小船被鐵釺戳破的代價,一次性將七千余名的士兵送上了東岸,在淩操父子的預想中,既然張繡在西面,那董卓軍在東岸的軍隊應該好對付一些!但淩操父子想錯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東岸的董卓軍甚至比西岸的還難對付。

在呼嘯掩殺而來的西涼鐵騎之中,一名身高九尺光頭大漢居然雙腿奔跑在全力疾弛的西涼鐵騎前列,更離譜的是,這個光頭大漢手上居然還提著一把長達五尺、最粗處直徑達一尺的鑌鐵大棒,那大鐵棒少說也有一百多斤,常人恐怕雙手都難舉動,可到了那光頭大漢手裡,輕鬆得比象提著一根稻草還要隨意,而且還能奔跑如飛。

等那光頭大漢奔到面前,孫權軍上下才發現自己們的估計全部錯了,那光頭大漢的大鐵棒絕對不止一兩百斤,可憐的孫權軍只要被那根可怕的大鐵棒砸到,筋斷骨折的都沒有,直接被連人帶甲都要被砸成肉醬,就算是兵器招架也沒用,他們手中的鋼鐵武器到了那大漢面前,簡直比紙糊的玩具還要脆弱,碰著就斷,沾著就裂,當者無一合之將。

“胡車兒,你這個蠢貨!”張繡在西岸看到自己的偏將胡車兒只會殺小兵,氣得大罵道:“去殺穿盔甲的大將,就是那兩個戴著紅纓頭盔的大將,殺了他們,今天晚上你才有牛肉吃!”張繡所指的戴著紅纓頭盔的大將,自然就是淩操淩統父子了,胡車兒則是張繡到了荊州後發現的奇人,能身負五百斤重物日行七百里,惟獨在智商上面不怎麼高,最愛吃牛肉,被張繡用半頭牛肉騙來給自己當副將的。

“有牛肉吃嘍。”胡車兒聽到張繡的罵聲,傻笑一下,揮舞著鑌鐵大棒直接沖向淩操父子,速度之快,心驚膽裂的孫權軍甚至來不及閃躲,被胡車兒活活打出一條血肉鋪成的道路,而淩操父子目瞪口呆看著越來越近的胡車兒,直到自己面前才反應過來,淩操急挺槍去刺胡車兒,淩統的鋼槍也毒蛇般直刺胡車兒肋下,不料那胡車兒人傻身體卻不笨,左腳蹬地帶起一大片沙石,疾風般轉身,閃過兩杆刺來的鋼槍,大鐵棒順勢砸在兩杆鋼槍上,可憐的淩操父子四隻手虎口同時被震裂,鮮血直流,鋼槍頓時飛出,更可怕的是,那兩杆鋼槍在飛出去的時候,雞卵粗的槍身已經被砸成了半月形。

“有牛肉吃嘍。”在淩操父子的目瞪口呆中,胡車兒的大鐵棒攔腰揮到,淩操閃之不急,腰間被打個正著,伴隨著可怕的骨頭折斷聲,淩操的腰間完全變成了一團稀醬般的肉塊,偏偏又不能立時死去,慘叫之聲震裂耳膜。

“父親!”“有牛肉吃嘍。”淩統血紅著眼睛沖上來,而胡車兒仍然是傻笑著揮動大棒,眼看就要打到淩統肩上,腳下卻被一拌,低頭看去,原來只有上半身還能活動淩操死死抱住了胡車兒的雙腿,淩操邊吐血邊聲嘶力竭的大喊道:“統兒,快走,快走,他是怪物!”

“父親!”淩統還想靠近胡車兒,可淩操拼命喊道:“快走啊,不孝子,你想我們家絕後嗎?”這時,一幫心驚膽裂的孫權軍士兵迅速架起淩統,飛快逃入水中。

“我的牛肉,你別跑。”胡車兒大喊,可雙腿被淩操死死抱住,追之不及,胡車兒大怒,連續兩棒打在淩操雙肩,將淩操的雙肩生生打成肉泥,這才擺脫了束縛,但淩統已經逃下襄江,胡車兒又不會水,只能把怒氣發洩到可憐的孫權軍士兵身上,“我的牛肉。”胡車兒每念一句,總有一名甚至更多的孫權軍士兵化為亡魂,而僥倖還活著孫權軍士兵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亡命往水中逃命,少許還敢在岸上頑抗的孫權軍士兵,也被胡車兒和西涼鐵騎聯手消滅殆盡。

“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董卓軍又開始在岸上刺激周瑜,但周瑜也被胡車兒近乎恐怖的力量嚇得肝膽具裂,再不敢上岸近戰,兩軍便在襄江上僵持起來。

夜色很快垂幕,周瑜還在拿鐵鎖橫江毫無辦法,夜色之中,大量的董卓軍卻偷偷摸上橫在江面上浮橋,開始悄悄把一種黑色的液體傾倒在江面上,這麼不遵守環境保護條約,可見在不良學生領導下的董卓軍法紀之敗壞,這種黑色液體遇水不沉,借著夜色的擁護,慢慢將孫權軍船隊包圍……“將軍說了,這是石油,不能炒牛肉。”胡車兒雙手各拎著一桶上百斤的黑色液體走上浮橋,口中念念有詞的傾倒到江中,“所以,這種不能炒牛肉的油我不吃,我不吃的油就要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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