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妙書奇畫
「熱呼呼的~~~~~~菜肉包子!軟綿綿的~~~~~~饅頭耶!」說話之人,口吐白霞,看著他從頭到腳都都穿著厚重毛衣,顯得天時甚為寒冷,窄小的街道之上,一片喧鬧,使得這人亦需高聲呼叫,才能使人聽見。
一名青年人,亦如那賣包之人般,全身也包著皮毛之衣,走了過來,喜道:「老哥,包子賣多少錢?」那賣包的人叫了整天,柴枝亦燒了很多,但卻沒有半分生意,此刻竟見有人問津,忙道:「菜肉包子只賣五分錢,饅頭則是三分!」那青年奇道:「怎麼如此便宜?」賣包之人怪委屈道:「北方人愛吃大塊肉,喝大杯酒,但我小本經營,又只懂做肉包子及饅頭,只好算便宜一點。」
那青年忽地伸出手來,在蒸籠中隨手取了一個包子,放在口中便嚼,那賣包之人一呆,卻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見那青年大口大口的,轉眼已把整個包子,吞了下去,隨即點了點頭,笑道:「很好的包子,給我十個菜肉的,跟十個饅頭。」
那賣包之人喜得如此一樁「大生意」,忙不迗的以油紙把包子全包好,那青年在他包著的期間,忍耐不住,又伸手取了一個饅頭來吃,只見賣包之人堪堪包好,笑道:「這位小哥,十個菜肉包子,十個饅頭,總數八十分錢。」他在一瞬之間賣了這麼多包子,也不計較那青年拿去吃掉的兩個,那青年亦彷似不覺,隨手接過包子,把銀子放在蒸籠之上,笑道:「謝啦。」
賣包之人眼前一花,轉眼已不見了那青年,而蒸籠之內的水蒸白氣不住冒出,便看不清他所放下的銀兩,這些做小生意之人,每分都是血汗金錢,忙伸手把銀子拿起,要清楚有否付少了,一看之下,不禁放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只見那是一隻足有十兩的銀子,放在手中,訖自不敢相信,只賣了二十個包子,便賺取了數個月的生活費,他是老實之人,心中不安,忙搶出檔子,四處張望,只見街上之人,絡驛不絕,但嚴冬之中,打扮各自相同,再也找不著那出手闊綽的青年人。
回看那買包的青年,買到包子後滿心歡喜,心恐在如此天氣之下,包子瞬間變冷,故此急步離開之後,展開步法,不疾不徐的身形避開了街上的人群,暢通無阻,轉眼已跑到了一輛大車之前。
那青年一探頭進車內,喜道:「有包子吃!」
卻見車內赫然有著四人,其中一人卻軟軟的躺著,即使全身都包著厚厚的衣服,卻還是不住抖震,一人低聲喝道:「阿翅,快進來,你師父受不得風寒!」
那買包的青年,便是雷翅,車內之人,當然是雷鵬,雷展與海載富,而那瑟縮著的,赫然便是張小拳。
只見雷翅忙把車門關上,張小拳勉強著坐起身來,苦笑道:「我這師父真不像樣,往往要你們來照顧,阿翅,還是我拜你為師好了。」雷翅忙道:「師父先別亂說,吃個包子再算。」
原來當日張小拳身受重傷,氣絕身亡,雖經徐鋒施以絕頂神功「回天訣」,接續經脈,從鬼門關處走了一圈回來,卻已武功盡失,再加上多年來遭到異種真氣的折騰,真魔啖元的催傷,身體倏然間竟變得比常人還要虛弱數倍,若天時溫和,吃飽睡足,倒還能如常人一般走動,但在離開青州城三個月後,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去,越是接近西夏國境,便越是寒冷,初時倒還只是加點寒衣便成,但這些日子來寒風侵擾,四下氣溫漸冷,這數天更下起雪來,張小拳的身體便再挺不住,整天只能待在車子之上抖震。
他緩緩的伸出手來,接過了雷翅遞上的菜肉包子,只見他的手腕纖幼了不少,已非當日在東陵城中,威風八面的大俠古念天,一臉倦態病容,無復往昔的神采,雷翅心中難過,但知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唯有希望中逆天教中諸般收藏秘錄,奇珍藥石,或可助其復功,眼下只好先行強現歡容,笑道:「我試過才買的,保証好吃。」
雷鵬等人也顯得餓了,都紛紛拿起包子便吃,雷展亦笑道:「三弟便不用解釋,對於你有關吃的選擇,我可素來都沒有懷疑......」一口咬下,只感肉香四溢,滿口甘甜,確是難得的好滋味,讚道:「真的很好吃!」
張小拳拿著包子,看到自己的手微微抖震,知道自廢功的三個月日子以來,身體漸呈虛弱,整天待在車子之中,身子不能活動,血氣更是不暢,長此下去,恐怕連正常活動亦不可得,更惶論再次重拾武功,眾人看在眼中,卻又幫不了忙,都感納悶,雷翅遂岔開話題,說道:「都已經三個月了,還是得不到任何大姐的消息。」
雷鵬聽著滿臉憂色,說道:「你們道會否遇上什麼意外?」雷展徐徐地道:「我在離城之時,已在各處留下了逆天教的暗記,大姐一看便會知道我們已起程回教,看來她若不是走著跟我們不同的道路,便是......」頓了一頓,卻沒有說下去,雷鵬忙問:「便是怎樣?」雷展不語,雷翅卻點了點頭,說道:「看來大姐還是放不下趙大哥,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雷鵬怒道:「那廝好不識抬舉!難得大姐垂青,竟還在擺他那媽的臭架子,為何大姐還要這樣委屈自己地跟著他?」
雷展看著他漲紅了臉的大哥,緩緩地道:「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雷翅忽地笑道:「大哥你這般緊張幹嗎?莫非你......」雷鵬已紅的臉霍地變得更紅,厲聲喝道:「翅弟!你說什麼?」雷翅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
一直沒有作聲的海載富倏地說道:「雷家大哥,你知否司馬昭是誰?」雷鵬一征,隨口答道:「不知。」海載富「噢」的一聲,忽地吟道:「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雷展「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而張小拳即使心情鬱悶,也是忍不住莞爾,雷翅剛被大哥喝罵,不敢作聲,卻忍得面上通紅一片。
雷鵬開來愚魯忠直,一直只懂練武,對書冊毫不親近,雷義安亦為此大表頭痛,但知道這義子的性格,因此亦沒有強迫於他,但對於天性聰敏的雷展及雷翅,雷義安便從小也有教他們認字讀書,雖說不上是才子之資,但對於三國志此等史記之書,倒曾拜讀,知道海載富引用典故,譏嘲雷鵬對雷婷英便甚為關心,雷鵬雖不明白,卻也知道被他戲弄,正欲開言,海載富已笑著說道:「想來小炳亦己餓得久了,我把些包子拿給它吃。」
海載富把車門推開,快手關上,免得寒風吹入車子之內,即使身有內功,刺骨的寒風還是使他打了個寒戰,正欲急步跑到小炳的車架,卻忽地看見了街上,竟有兩個細小的身形緩緩走近。
只見那赫然是兩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小孩,兩者都給衣物包得緊緊的,其中一個揹著了個很大的包袱,另外一個卻忽地開言說道:「這位大叔,你的馬車怎麼泊在這兒,可礙著我們。」聲音稚嫩,卻聽得出是一個女孩。
海載富奇道:「怎麼礙著你們了?」那小女孩把蓋在口鼻上的布拉下,只見她雙眼靈動,樣子清秀,倒也標緻,說道:「這兒一向都是我兄妹二人擺檔的地方,你的馬車這麼一泊,我們怎還能幹活?」海載富沒好氣地道:「首先,我的年紀還沒長到做你的「大叔」,再者,這兒又沒有任何標記,我們怎會知道是......兩位的......店子?」
那女孩聽罷咀一扁,眼淚竟已奪眶而出,哭叫道:「你就是欺我們年紀小,如此蠻來,若賺不了銀子,今晚的飯菜便沒有了!」說著竟忽地坐在地上,號哭起來,海載富江湖閱歷雖富,卻鮮有與小孩打交道,遇上此等情況更是手忙腳亂,忙道:「我這便把馬車移開,再送上一兩銀子作賠償之用,總成了吧?」那女孩隨即破涕為笑,站起身來,喜道:「那你便快一點吧。」
海載富嘆了口氣,想著便只好先給小炳吃了包子,再把馬車驅開,車門甫一打開,已餓的小炳不禁伸出頭,那女孩補一見到小炳的龐大身軀,粗如兒臂的長大獠牙,只嚇得坐在地上,忽地高聲尖叫起來!
這回卻輪到海載富大吃一驚,把包子塞進車架後,忙把車門關上,急道:「沒有事的,那只是一隻比較大的野豬而已。」但那女孩被小炳一嚇,只是尖聲叫喊,引來了途人的注目,便連雷氏兄弟,亦給聲音引了出來,看見了這種情況,都望向了海載富。
一時之間,海載富亦不知從何說起,一瞥眼間,只見那女孩的兄長對於小炳的出現,及女孩的驚嚇,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待著,心中略感奇怪,但此時亦沒空理會那麼多東西,只好俯下身來,正欲安慰那女孩之時,卻巧見她雖然哭得莉花帶雨,但眼珠一轉,卻露出了狡黠之意,看到了此等只會從大人的眼中才會透露出來的眼神,海載富已明其意,笑道:「我的朋友把姑娘嚇著了,現奉上白銀五兩作壓驚之用,可夠了沒有?」
那女孩倒也厲害,手袖一抹之間,眼淚及鼻水全消,伸出手來,笑著說道:「如此多謝了。」海載富「哼」了一聲,把銀子放在她的手中,卻見她臉上一扳,正色地道:「還有先前你答允了的一兩。」海載富倒還沒有遇過如此貪財的小孩,只覺好笑,還是把那一兩銀子遞了給她,走了過去,說道:「張兄弟,我要略移車子,你扶穩了。」
張小拳整天待在車子之中,早覺納悶,聽得車外如此熱鬧,隨即說道:「不用了,我出來走走。」
那女孩還在數著手中銀兩,喜孜孜的很是高興,忽地帳布一開,只見面容憔悴,顏色蒼白的張小拳走了出來,不覺一征,而張小拳久未走動,雖然寒風拂體刺骨,但拉開雙臂向天一伸,只感十分舒暢,看到那女孩定定的看著自己,正欲開言,可是喉頭一窒,竟禁不住咳嗽起來,這一咳好不厲害,雷翅忙過來扶著了他,急道:「師父,快點回到車子上吧!」
張小拳苦笑著搖了搖手,勉力地道:「咳咳......再待在......咳......車上......我可要......咳咳......」這時海載富已把馬車驅開,那女孩點了點頭,她的兄長便走了過去,把背上的大包袱放下,解開,從內裡抽出了一卷卷的東西,拆張開來,卻是一些字畫,敢情這兩兄妹都是以此為生,這時張小拳的咳嗽漸止,瞧著那些字畫,他一向好武,不大懂得欣賞這些東西,當年在安隆樹的家中,指摘他的書法蒼雄有力,鐵劃銀勾,還是因為安隆樹把武功溶入書法之中,因此一看便知。
海載富泊好馬車,走了過來,甫一看見那些字畫,卻臉色一變,隨手拿起,口中喃喃地道:「這......這......」眼中露出了欣賞之意,放下了手上的一幅,復又把起了一幅描繪山水之畫,呆呆的出神,雷展看著他那如癡如迷的樣子,不禁說道:「海兄?」
海載富「啊」的一聲,卻沒理他,徑自向那放下書畫的男孩恭敬地說道:「這位小哥,敢問這些書畫出自何人之手?」那男孩見狀便拉開了面上的蓋布,卻沒說話,伸出手來指了指自己的口,面上露出歉然之色,海載富一呆之間,那女孩便已說道:「我哥哥是啞的,你有什麼便問我吧。」
海載富忙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女孩笑道:「不要緊,我們不會介意,這又不是甚麼羞恥之事。」眼見她性情爽直,眾人都是暗暗點頭,海載富續道:「那請問姑娘,這些書畫是否你們家中的長輩所作?可否引見?」女孩一愕,忽地失笑起來,說道:「我看在你倒也有禮,也不相欺,這些書畫都是我哥哥閒來胡亂塗鴉之作,伯伯見我們閒來無事,便著我們出來擺檔叫賣,說是什麼名畫,好騙騙過路之人的閒錢,平素也沒人問津,現下卻給你說成好像是奇珍異品一般,真是好笑!」
海載富將信將疑,斜眼征征的瞧著那男孩,雷展終忍不住問道:「海兄何以如此在意?」海載富一呆,又瞧了瞧那女孩,卻把雷展拉回靠近馬車眾人之處,著眾人圍聚起來,低聲說道:「實不相暪,我操了那妙手空空之業多年,於達官貴人的富豪之家中,看到過的名畫美帖著實不少,但比起現下這對孩子所賣的......」雷翅奇道:「不相伯仲?」海載富吸了口氣,以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遠所不及!」
雷鵬大奇,說道:「那麼真的如那女孩所言,乃出自那男孩之手?」海載富搖了搖頭,侃侃而談,說道:「需知琴,棋,書,畫,各有其艱深奧妙之處,常人縱窮畢生之力,往往亦不能擅長於其一,即使那小子天縱奇才,如此年紀,亦難以磨練得出如此氣象萬千的意境......」說罷閉起雙目,腦中訖自在回味適才那些字畫,張小拳等人全都面面相覷,即使不大明白,亦知道那兩個小孩正在隨街擺賣的字畫絕對非同小可。
可是海載富的說話,便給那女孩聽在耳裡,她心中一氣,眼珠轉動,卻掛著笑臉走了過來,說道:「這位大哥真的看得懂,我先前只是吹牛,這些書畫便都是我家伯伯所作,若蒙不棄,可隨便的到咱們家裡觀賞。」海載富聽著心中大喜,卻忽地想到張小拳行動不便,頓時為難起來。
就在此時,八個作莊家傭人服飾打扮的漢子走來,只見他們沿道經過了不少鋪子灘檔,隨手伸出,也會有人自行把銀子奉上,那女孩甫見他們,臉色一變,再不理會海載富,忙走回去向那男孩打了個手勢,二人隨即急急的欲把書畫收起,可是那些人在老遠已看見他倆,其中一人縱聲笑道:「不用收了!」當即加快腳步,八人如一陣風般急奔而至,雷氏兄弟與海載富不禁微微一征,想不到這些家僕竟身有武功。
那小女孩在看見那些人到來之後,伶牙俐齒的她竟意外地沒有作聲,微微咬著下唇,身上略為抖震,顯得又是倔強,又是害怕,剛才說話的那人看在眼中,臉上露出了笑咪咪的樣子,隨手提起了一幅山水墨畫,輕輕地道:「王家妹子,我家少爺早說過不許你們在此擺賣,對不對?」
小女孩眼眶一紅,似要流出淚來,面上卻反現堅毅之色,說道:「這裡又不是你們姓孫的......」
「啪!」「嚓勒!」
那人面上仍是笑咪咪的,可是雷鵬等人全都勃然大怒,只見他手上的墨畫已被撕成兩段,而那女孩更被他重重的打了一個耳光,粉嫩的小臉頓時紅腫一片,出手之快,便使雷氏兄弟等攔阻不及。
而當中最是心痛的,卻是海載富,他看著那一幅「靈山流水潑墨圖」被隨手撕破,心中所痛惜的還遠比那女孩被摑的憤怒為多,忍不住「哎唷」一聲的叫了出來,那撕畫之人微微一愕,方察覺到在那女孩的身周竟站著了這些面容生疏的人,淡淡地道:「怪不得今天如此牙尖咀利,原來找了些幫手,卻不知是否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張小拳眼見那姓王的小妹當場受辱,即使這些日子來心情鬱悶,還是忍不住一股熱血上湧,但他已手無摶雞之力,當下便只能空自忿怒,喝罵之聲還未呼出之際,身邊已「呼」的一聲嚮起,卻原來是雷鵬及雷翅兄弟二人,再也按捺不住,疾衝上前,便向那為首之人出手。
雷鵬一把便抓向那人,由於他們三兄弟傷於雷義安之死,而雷翅又從徐鋒口中得知仇人乃是名滿天下的李逆景,這些時日非但沒有因為強敵的名氣而消沉下來,相反勤於練武,於道上不斷切磋求進,即使雷鵬沒有拜張小拳為師,但亦從雷翅身上悟到了不少拳理,現下這一爪出手迅捷,勁道充沛,比之當日於東陵戰役,已大不相同。
但那人看著如此一爪,卻沒有顯出任何驚慌的神色,左足一移,身形略偏,已使雷鵬準頭大失,他心頭一震,旋即右足往地上重重一踏,手上握爪成拳,本己老去的招勢重新變活,便向那人胸口重重轟去,變招之快,連張小拳也暗暗點頭,那人一愕之下,再也難以閃避,右手隨即放開那半截破畫,舉掌疾封,二人拳掌相交,雷鵬只感一股力道從掌上傳來,忙催勁相抗,「波」的一聲過處,二人各自向後退了三步,雙方看似功力悉敵,但雷鵬主動出招在先,那人卻只隨手擋格,在場中會武之人,都知雷鵬實在已輸半招。
那人雖知自己的武功比雷鵬略高一線,但已知對方非是乏乏之輩,正欲開言之時,眼前人影一閃,驚見雷翅已欺近身前,來不及說話之間,提氣舉足,急勁的一腿直踹過去,豈料雷翅揮手疾伸,拉著王小妹一進即退,飄然回到馬車旁邊,那人的腿踢了個空,面上一紅,適才略勝雷鵬的半招,瞬間已被雷翅扳回。
眼見張小拳一伙的武功不弱,那些人全都靠攏起來,成對峙之局,那人略一定神,挺直身子,朗聲說道:「卻不知是那一路的朋友,要管我孫家的事?」說話之間,便把「孫家」二字高聲說出,顯得無人不曉般,但雷家兄弟三人互相對望,均沒有在森羅異域聽過這「孫家」的名頭,但見這些莊家傭人手底下亦甚為硬朗,主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思路比較清晰的雷展遂踏前一步,抱拳說道:「這位管事好說了,我們只是路過這兒,算是與這位小妹有點交情,可否看在我等面上,別再為難他們兄妹?」
這時王小妹的哥哥已走到了王小妹身旁,看著她紅腫的臉,面露關注之色,那人眼見雷鵬等人武功不俗,雙眼一反,冷笑道:「要給面子也可,但至少拿點本事出來,好讓我等覆命之時有個交待。」神態囂張之極,雷翅血往上湧,一束腰帶,正要站出來叫陣之時,卻見海載富快上一步,攔在他的身前,沉聲說道:「讓我來!」神色便頗為肅殺,張小拳及雷氏兄弟與他同行數月,鮮有見他如此認真,卻不知道他痛惜那被撕破了的墨畫,雷翅一征之下,向後退去。
那人笑了笑,雙手一擺,餘下七人全都退在一旁,顯得對其充滿信心,海載富冷冷地道:「海某不傷無名之輩,快快報上名來!」那人笑道:「說的也是,一會兒你怎可不知是誰傷了你,記著本大爺的名號「易明」是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