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27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5:04
第一百九十一章 偷得浮生半日閒(下)

    「老胡,沒有原則地話。你可不能瞎說。」吳永成笑著制止住了胡雲珍:「你能來看我,這我心裡感到很高興,這樣吧。老胡,時間也不早了。我也不多留你了。你明天還要工作,今天晚上咱們也就談到這裡吧,至於說。我這次回來的消息,還是我之前和你講過的。你知道就行了,就別和任何同志再說了。特別是萬明山同志和陳濤同志……」

    「吳主席,這個……」胡雲珍有些不太甘心。還想再和吳永成爭取一下。

    胡雲珍那是知道吳永成和梁州地區這兩位主要領導之間地關係的,他的想法是,藉著吳永成這次回到永明縣的機會,如果能把萬明山和陳濤驚動下來地話,說不定無形中就會增加他在地委領導心目中地份量,這可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啊!

    吳永成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正色對胡雲珍再次重申道:「老胡。你不用多說了,這個事情沒有商量地餘地,我這次回來純粹就是以私人地身份,回家看望父母地。驚擾了地方上地工作。絕對不是我的本心。如果你堅持要這樣做地話,那是不歡迎我常回家來看看了?!」

    「嗨,吳主席,我老胡哪敢有那個心思呀!」胡雲珍看見吳永成已經拿定了主意,只好放棄了自己地這個想法,一邊站起身往外走著,一邊陪著笑說道:「吳主席。既然你領導不讓我們通知地委、行署地領導同志了,可縣裡你總得去一趟吧,這幾年我們永明縣的縣城,還算是有一些變化的。不管怎麼說。你老領導回到縣裡,不和你地這些老部下們見一見。那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大家可是一直都惦記著你這位老縣長的。」

    吳永成笑罵著說道:「老胡。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今年才不過三十多歲,哪就敢擔一個『老』字呢?!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囉嗦了。有時間地話。我會考慮地。你也別回了縣裡給我大張旗鼓的瞎張揚。」

    吳永成之所以這麼說。那是他想起了自己在去年回到縣裡的時候,收到了縣裡不少領導們送來的各種禮品,雖然那些東西不值幾個錢。也都是煙酒之類地。他也轉手讓自己地二姐夫馬林分給了村裡的群眾們。可那也是人家對自己地一片心意啊。他這次回到永明縣,要是真不到縣城轉一轉的話,那也未免做得有點太過分了。因此也就默許了胡雲珍地這個提議。

    胡雲珍也是個人精,哪能聽不出來吳永成話中地含義。打著呵呵就告辭了,出到院子裡地時候,還對正在院子裡乘驚地文麗和吳永成的女兒小敏趁機發出邀請:「呵呵,文老師。我已經和吳主席說好了,讓他有空的時候,帶著你和女兒到我們縣城去轉一轉,文老師。你還是在七、八年前去過我們永明縣城吧,現在變化挺不小地,歡迎你們一家人到我家做客呀!」

    文麗還沒有開口說話。旁邊的小敏聽說又有地方可以去玩。馬上就纏在文麗地身上:「媽,你什麼時候去過永明縣城的?你怎麼不帶我去呀?!明天我也要到縣城去玩。」

    吳家媽媽聞言,笑著把自己的孫女摟在懷裡,用手指頭一點小敏的鼻子說道:「呵呵。小敏啊,七、八年前地時候。你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呢,你媽媽怎麼帶你到縣城去玩呀!?好了、好了。到了明天地時候。就讓你爸爸帶著你們一家人,去看看縣城去。那可是你爸爸工作過地地方啊!著急天啊,正是縣裡一年一度的古會,轉到了縣城那邊。縣城這幾天啊,可熱鬧呢!」

     小敏扭過身子問奶奶:「奶奶、奶奶,古會是什麼呀?哪裡有什麼好玩的沒有?!」

     吳家媽媽笑著對孫女說道:「古會啊,就是有好多人拿著東西到街上去賣,還有很多人去買呀!那裡可熱鬧了。有耍猴的、有唱戲的、有練武術的,還有各種各樣的小吃呢……」

     小孩們對美食誘惑力的面前。那是沒有一個能經得住考驗地。饒是小敏這個已經上了小學一年級的、從首都來到這個小山村的小學生。也是一樣,她還沒有等吳家媽媽把話說完,就拍著小手叫了起來:「啊呀。太好了、太好了。明天咱們就一起趕古會、去看耍猴,我還要把沒吃過地小吃。統統地吃一遍。」

     小敏天真可愛地嬌態,把院子裡乘驚地吳家兩位老人、吳永成的大姐、二姐等其他人,逗得呵呵大笑起來。

     這時候。吳永成已經把胡雲珍送出大門外返了回來,聽到吳家媽媽和小敏地對話。也湊趣問道:「爹,咱們永明縣什麼時候有了古會了?我這個曾經當過縣長地。怎麼還不知道有這一回事呢?!這個古會是源於什麼時候地事啊?」

    吳有德老漢磕了磕旱煙鍋。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咱咱縣裡工作的時候。這個古會還沒有正式恢復呢!你怎麼能知道呢?!要說起咱縣裡七月地這個古會呀,那可有段時間了,我記得老人們講過。『古會』是從很久很久以前流傳下來地那時候老百姓們們成年耕作,很少有時間走親戚只有在農閒時,才能顧得上出去走走。」

    「咱這裡的這個古會。基本上是從隔河那邊的SX省流傳過來地,時間一般是從農曆地六月初六,一直到八月初四。老早以前的時候。這個『古會』是以村莊為單位過的比如張村六月初六王村七月十五李村八月初四最集中的時間是六月十五至七月二十五這四十天裡有時候一天四、五個村子同時過會。」

    「那為什麼一定要放到農曆六七月份呢說起來,這裡邊還有些道道呢?」

    「一是這個時候麥子收完了曬乾了秋苗也安上了就是種地秋季作物苗定了梁加了肥上了。就是忙罷了閒下來了走走親親拉拉家常看看朋友到了親親家裡以後。相互問問今年夏糧收成咋樣一畝地能打多少斤啦秋莊稼長相如何啊等等分享以下豐收的快樂所以這個古會也叫忙罷會。」

    「二是過去村裡的老百姓們家家戶戶地,基本上是錢、食都緊張,走親親是要帶禮物地這時候夏糧豐收了用新麥子磨地面,蒸或烙上十幾個饃(我們這裡一般是十五個)五、六毛錢再買上一斤點心,那就是一份禮了。」

    「這個送饃那也是有講究的。比如說。晚輩給長輩送呢,就要送蒸地饃叫油塔饃再添上一份點心;長輩給晚輩就送烙地饃叫坨坨饃再買點水果。送禮用地傢伙,那都是用竹子編地長方形地竹籠。就這點禮物下午回去時。禮籠內還得返回兩三個饃幾個水果叫禮尚往來不能空回。」

    「那時候待客也比較簡單兩頓飯早上吃長安臊子面下午炒幾個菜蒸幾個饃晚上生產隊包上一場電影收成好地年頭。唱一兩天大戲那時候待客一家有幾塊錢就夠了。條件好地戶主們。最多也就是十幾塊那好還是煙、酒的價錢貴。到了文化大革命開始以後,這個古會也就被當作『四舊』給打到了。你哪能知道有怎麼一回事啊!」

    吳家媽媽也深有感觸地接口道:「是啊,這個古會也是近四五年地工夫。才又時興起來。自打中央地政策好了以後,咱們農村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些個以前的老鄉俗也就慢慢地恢復了。『古會』也跟上了形勢。」

    「這些年人們出門走個親戚什麼地,早就都不拿饃了都變成了煙酒水果營養品了。過去。咱老百姓們走親戚,大多數人都是靠兩條腿走路最多也就是騎個自行車現在你看看那個村過會一街兩行停地全是大車、小車、摩托車地。」

    吳永成的大姐年紀比較大一點,她也對過去的那些事情有些印象。此時也插話道:「是啊。這現在的『古會』和過去地意義一樣可是裡面的內容就變化很大了。在過去的時候人們一見面。說地也就是各家的柴米油鹽什麼的可現在大家見面,都是問今年能打多少糧食、來年準備蓋幾間房什麼地。」

    「到待客。那就更不用說了有地村在早上五、六點賣東西的就把攤子擺到了村子中間跟趕大集一樣賣菜地、賣肉的賣油鹽醬醋地待客的東西,所用應有盡有,不出村就能辦整齊一席好酒席。這在過去那敢想啊!」。

    吳永成默默地點了點頭:是啊。從一個簡簡單單地古會也能反映出農村這幾年生活的變化看得出農民素質的提高也體現了黨的富民政策,在農村得到了一定的落實。

    「爸爸、爸爸,明天我也要趕會去,我也要趕會去。」

    吳永成的女兒小敏。哪能聽懂大人們說地是些什麼呀,她只知道他們說了半天。這趕會呀有好吃地、還有好玩的,所以見吳永成在那裡愣神。連忙從奶奶的懷裡掙脫了出來。跑到吳永成跟前,抬起頭拉著他的手。搖晃著央求道:「去吧,啊。咱也去趕會去,老師給我們佈置了一個作業,讓我們寫暑假見聞呢,我正發愁沒有內容呢!」

    吳永成親熱地撫摸著女兒地小辮子:「行。小敏。明天爸爸帶著你和媽媽,和爺爺、奶奶一起到縣城去趕會。」

    好幾年沒有在家陪著老人們一起生活了。明天到縣城趕會,這也算是一次盡孝的機會吧。

    ……

    第二天,天剛有點發亮的時候,一貫愛睡懶覺地小敏,就早早地爬了起來,催著吳永成和吳家兩位老人,快點收拾──她可是一刻也不想等待了,她想看一看這個大人們口中所說的古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等回到北京的時候。也可以向小同學們誇耀、誇耀啊!

    由於吳永成地二姐夫馬林還沒有回到村裡。吳永成又只帶了一輛車回來,他又不想驚動縣裡和魚灣區的幹部們。因此。今天進城去趕會。他也只能帶著吳家兩位老人、文麗和女兒小敏一起前往了。

    他們是九點多吃過早飯地時候,從魚灣村動身前往縣城地。

    在這期間。吳永成女兒小敏的嘴巴,早就不耐煩地撅得能掛上一隻小油瓶了──小傢伙實在是心裡等得著急啊!

    一上車。小敏的臉色就變成了多雲轉晴了,她趴在車窗旁,驚喜地望著路過的一切景物。包括大路兩旁田野裡尚未收割地、那一望無際地莊稼。還有在草地上悠閒地甩著尾巴吃草的老黃牛……

    上午十點多一點的時候。吳永成帶著他地這一家人,進了永明縣的縣城。

    此時。古會還沒有正式開始,街上並沒有多少行人,只是街道上眾多地商販們。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擺放自己地商品了。

    吳永成找了一個僻靜地地方。先把車子放好,才帶著一家老少四口,悠悠閒閒地順著永明縣的街道逛了起來。

    「吳永成,你不是先到縣委、見你的那些老部下嗎?!」文麗打趣吳永成道:「你這次回來。可是衣錦還鄉啊。這麼低調。可是有點衣錦夜行了啊!」

    「嗨,我算是什麼狗屁衣錦還鄉哪?!不就是一個沒有一點實權的政協副主席嗎?!這我還真沒有放在眼裡呢!」吳永成自我解嘲地笑道:「這會兒能安安靜靜地陪著父母、秦兒,隨隨便便地到處逛一逛。那才是我心中最樂意的事情哪!這日子過得多愜意呀!」

    文麗還是不想輕易地放過他:「奧。我明白了。原來是我們地吳大副主席,今天要微服私訪、與民同樂呀!嗯。這個調調玩得不錯。有點品位。」

    吳永成有點哭笑不得了:「我說麗麗。你今天是怎麼了?我可沒有得罪你啊,微服私訪?!你真以為你老公是康熙皇帝吶?!還搞什麼微服私訪、與民同樂地?!」

    吳家兩位老人牽著孫女小敏的手。走在前面,聽著背後小兩口嬉鬧的聲音。也不去管他們了。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地神態。

    「咦,那前面不是吳縣長嗎?!」

    吳永成和文麗走過一處店舖地時候,突然聽到有個人低聲呢喃著。他們兩個人也都沒有吭氣。只是繼續往前走著,文麗低聲對吳永成說道:「你聽到了沒有,剛才看是有人認出了你了!呵呵,看來你在永明縣幹得不錯啊,走了七、八年了。還有人能記得你啊!」

    吳永成微微一笑。還沒有回答文麗的話。就聽見後面有人一邊小跑著、一邊喊到:「吳縣長、吳縣長……」

    到了這個時候吳永成再裝聽不見,那可就有點實在說不過去了,他只好扭過頭,往後望去:他倒想看一看來人到底是誰。

    可讓吳永成感到納悶的是。小跑著氣喘吁吁地追過來的人,他並不十分熟悉。

    「我說嘛。這看著就像是吳縣長嘛。」來人一邊憨厚地笑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雙手捧著遞到了吳永成的面前。

    吳永成下意識地伸手一擋。望著眼前這位穿著一身舊西裝(西裝上到處沾滿了大大小小的油點子)、滿臉堆笑地中年人。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是……」

    那位估計也是穿著西裝覺得有些不太習慣,一隻手拘謹地使勁拽了一下西裝的下擺。使得衣服整個都扭曲了,有點結巴地解釋道:「吳、吳縣長,你、您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咱縣裡開府鎮地劉成旺呀。就是開府鎮劉灣村地劉成旺。那一年因為我家計劃生育的事情,你還和我們當時開府鎮的劉寶生書記。一起到過我家呢!你還掏出自己地錢,給了我一百塊錢哪!」

    劉成旺這麼一提醒。吳永成馬上就有印象了,他地眼前馬上就浮現出當年地那個情景:他記得,當年劉成旺家,是住在一眼靠山而挖的土窯洞。

    那天,他帶著時任開府鎮黨委書記劉寶生到他家地時候,雖然正是大中午地。可窯洞中卻一片漆黑(那是常年窮得買不起大白粉、導致窯洞被煙燻黑地結果),屋子當中放一個黑粗瓷地大尿盆。臭氣熏天地。屋子裡面也沒有任何傢俱擺設。只有幾個原來盛放化肥地尼龍袋子,估計裡面放的就是糧食和衣物。

    那個時候,劉成旺的婆姨頭上扎一塊分辨不出來顏色圍巾。病懨懨地躺在只鋪著一塊破爛油布地炕上。懷裡還抱著一個好像還不到一週歲地嬰兒。

    而炕沿邊。一排溜地、從大到小站著七個衣衫襤褸地小女孩,每人懷中抱著一個黑磁大碗,一個年齡大約在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正從一口大鍋中,夾出一塊塊煮熟的山藥蛋,放到七個妹妹地碗中,不時間。還有人因為自己分地山藥蛋太小而叫喊著──那就是她們地中午飯。

    吳永成恍然大悟,指著劉成旺失聲地叫了起來:「對、對、對,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九仙女』他爹劉成旺啊!呵、呵、呵。這麼多年不見。你可是變化不小啊!」

    劉成旺見吳永成已經記起他來了,有些激動地漲紅了臉,兩隻手下意識地揉搓著自己衣服的衣襟:「嘿嘿。吳縣長。咱一個老百姓的,那會兒也不懂得什麼。給領導們添麻煩了。吳縣長你是個好人哪。當時不但不嫌棄我們這些計劃生育釘子戶。還掏出自己的錢救濟我們,我們一家人一輩子也忘不了啊!」

    吳永成手一擺,笑著說道:「呵呵,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也不值得一提,咱就不說他了。對了,那個劉、劉成旺,怎麼你今天這麼早就來趕會了?!這是不是有點太早了?你家裡不是負擔挺重地嗎?你還有閒心來趕會?!」

    劉成旺聽到吳永成這麼一問,驕傲地抬起頭說道:「吳縣長。我不是來趕會地。我在縣城裡開了一個香油鋪子。」

    「吆嘿。不簡單哪,自己進城當了老闆了,嗯。不錯、不錯。」吳永成感到有些意外地重新開始打量眼前的這個昔日的「超生釘子戶」。關切地問道:「劉成旺。你是什麼時候搞起這個買賣的?你家裡小孩那麼多,你到縣城來搞買賣。家裡能走得開嗎?有什麼困難沒有啊?」

    劉成旺有些感激地說道:「吳縣長。要說起我搞香油鋪子。那還是您當年支持我的結果,沒有當初您地支持,我劉成旺哪能有今天啊!」

    吳永成不禁感到有些愕然了:「咦,不對呀。劉成旺。我什麼時候給你支持了?我怎麼不記得呀!」

    「吳縣長,就是您當初到我家給了我一百塊錢以後,我和我婆姨在你們走後。抱著哭了一頓。覺得生娃地事情。再也不能瞎干了。還是振作起來,好好地掙幾個錢吧,要不然這一家老小的,連稀飯煮山藥蛋也吃不飽。」劉成旺說到這裡地時候。好像又記起了他當年地這個窮光景。不由得抬起衣袖。擦了擦眼中流出來的幾滴淚:「您在臨走地時候。跟我講過。讓我把自己會搾油地手藝。好好地發揮出來,我就聽了您地話,用那一百塊錢做本錢,當年就開始了買設備、收原料搾油。慢慢的。這生意就做大了。我就到縣城裡。租了那邊的那一個門店……」

    隨著劉成旺地手指。吳永成地目光投向了他所指地那個地方。只見身後一個小門店上方。掛著一塊書寫著:「劉瘸子香油鋪」地招牌。

    「呵呵。劉成旺。你不瘸不拐的,怎麼給自己的門店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啊?!」吳永威望著那個招牌,不禁有些發笑。

    劉成旺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吳縣長,我爺爺當年是咱梁州地區最好的香油把式。他是個瘸子,只要是上了年紀地人。提起來劉瘸子香油,沒有人不知道地。所以。我就……」

    「哈哈哈,好,不錯。劉成旺你很有經商頭腦嘛,這樣吧。你有時間的話。到省城去祥農公司找一下那裡地總經理趙平貴。就說我讓你去的。讓他找人給你好好地策劃、策劃。我看你這個香油,要是運作好了的話。打出咱們梁州地區。那也不是個什麼難事啊!」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5:16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地之間有桿秤

    就在吳永成和劉成旺突遇,站在街頭說話的這一會兒工夫,街上擺攤的老百姓們,聽說是原來在他們縣婁縣長的吳永成,就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紛紛好奇的都湧了過來,好奇的聽著吳永成和劉成旺的談話。

    一時間,在吳永成和劉成旺的周圍,就聚集起了不少的人群。

    中國的老百姓們的好奇心,估計在全世界也是出了名的。

    雖然說,這會兒才是上午的十點左右,還遠遠不到開始趕會的時候,但遠處的人們,看到街道的中央轉了不少人,馬上就跑了過來,嘴裡還念叨著:「咋,又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此時,吳永成、劉成旺和文麗等人,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們圍在了中央,外圈遲到的人們,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拉著前面的人問道:「咋了,咋了?裡面是不是打架呢?!」

    前面的人就不屑一顧的回答道:「什麼打架呀?!是咱縣裡的吳縣長回來了,這會兒他正教劉瘸子香油鋪的老闆怎麼做生意呢!」

    有的年輕人不知道吳縣長是何方神仙,就納悶的問道:「吳縣長?哪來的吳縣長啊?!咱永明縣的縣長,不就是以前的李寧平和現在的胡雲珍嗎?!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個吳縣長呢?!別是以前的什麼副縣長吧!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上了一點年紀的人,就擺出架子給小年輕上課:「什麼副縣長?!這可是咱縣裡以前正二八經的正縣長,人家現在是省裡的領導哪!那會兒他在咱們永明縣當縣長的時候,可給咱老百姓辦了不少的好事了!他本人也就是咱魚灣區魚灣村的人,那會兒還是魚灣村的社員呢,也是咱永明縣恢復高考之後們第一個大學生,還是考上了北京的重點大學呢!你瞧見吳縣長旁邊的那個漂亮婆姨沒有,她就是吳縣長的婆姨,聽人說,她還是北京城裡什麼高干的女子哪!咱梁州地區誰能有人家吳縣長的本事呀?!」

    「嗯哪,吳縣長可是個有本事的人,他在咱縣裡當縣長的時候,全縣的財政收入,在咱梁州地區也是佔第一的,可惜咱縣裡的人福薄啊,這麼好的一個縣長,只幹了不到兩年,就給調到省季高就了,要是他多在咱縣裡呆幾年的話,,那咱老百姓的日子就比現在強得多了。」

    旁邊另一位老者感歎道。

    「嗨,那咱縣裡的那個肉食加工廠,不就是他的嗎?!那可值個幾千萬呢!」旁邊的小年輕驚訝的叫了起來。

    此時被圍在人圈裡的吳永成和劉成旺兩個人,因為正談論得起勁,尚且還沒有太注意到周圍人們的動向,而一旁的文麗,面對著四周掃射過來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成百雙眼睛,卻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什麼稀有動物,被人圍觀似的,臉上露出了十分尷尬的神色。

    但這個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文麗也不好意思表示什麼,只能悄悄的扯了扯吳永成的後衣襟,暗示他應該離開這裡了。

    吳永成這才抬起頭,發現了自己周圍的異樣,衝著大家笑了笑,然後對劉成旺說道:「老劉,只要你經營得當的話,我看你的這個小本生意,也能搞出個大名堂來的,好了,今天咱們就到這裡吧,我也不影響你做生意了。」

    「吳縣長、吳縣長,您慢點走,我給您拿兩瓶我自己家磨的這小磨香油.您帶回家嘗一嘗。」劉成旺見吳永成要轉身離去,急忙分開人群,向自己的那個小鋪子跑去。

    「老劉、老劉,嗨,這個劉成旺呀,搞什麼名堂嘛!」吳永成衝著劉成旺的背影叫了幾聲,可劉成旺就像沒有聽見一樣,根本就沒有理睬他──此時的劉成旺心裡,充滿了對吳永成的感激之情。

    「吳永成,快點走吧。」文麗低著頭催促著吳永成。

    「好,好,咱們走。」吳永成扭過頭笑著對文麗說道,同時向周圍的群眾們友好的笑著打了個招呼,邁步向外走去。

    前面轉著人群,自動的為他們讓開了一條通道,吳永成從群眾們的眼睛裡,看到了一股濃濃的親情。

    「吳縣長,吳縣長,你等我一會兒啊,你等我一會兒啊!」

    劉成旺手裡擔著兩瓶用麻繩拴在一起的香油,急急忙忙的追了過來。

    人群外轉有幾個小年輕們,笑著對劉成旺說道:「劉老闆,人家吳縣長家裡有幾千萬的財產,哪還稀罕你的這兩瓶香油呢!小心把你自己摔到吧!」

    劉成旺一邊快步向前追去,一邊回頭對說話的方向扔過去幾句話:「你們懂個屁!這是我對吳縣長的一片心意。」

    卻不過劉成旺這一片盛情的吳永成,只好手裡提溜上了那兩瓶香油,而當吳永成要掏錢付給劉成旺的時候,卻被劉成旺漲紅著臉,連連推辭:「吳縣長,你這不是打我劉成旺的臉嗎?!我雖然是個沒有多少文化的受苦人,可哪能連『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道理都不懂呢?!這兩瓶香油,哪能比得上您當初給我一家的幫助呢?!你要是還要給我錢的話,我就認為您真是瞧不起我們莊戶人家。」

    吳永成也只好笑著作罷,劉成旺這才心滿意足的抬著頭離開了。

    只是此時手裡提溜著用麻繩拴起的兩瓶得油的吳永成,和他渾身的衣著一對比,顯得那麼的不和諧,使得和他一起相跟著的文麗,有意的搶先走了幾步,與身後的吳永成拉開了─點距離,那意恩彷彿在說:「吳永成,你可別跟人說認識我啊。」

    恰在這時,吳家兩位老人見吳永成和文麗被人轉住了,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又返了回來,接過了吳永成手中的香油瓶,才使得吳永成不至於那麼尷尬了,文麗這才又和吳永成走在了一起。

    「吳永成,想不到你在永明縣呆了兩年,還有人至今也記得你的恩惠呀?!」文麗調侃的對吳永成說道:「那兩瓶香油可是情義無價啊!」

    吳永成有些感歎的說道:「老百姓們是最善良的啊,你只是為他們稍微做過一丁點的好事,他們也能把你牢牢的記在心裡的。」

    「呵呵,這種感覺,你是不是覺得蠻得意的呢?!我可是剛才難受極了,怎麼想自己怎麼就像那大街上人們看賣藝的耍猴兒一樣,彆扭極了。再有這種好事,你還是自我陶醉吧,可別拉上我啊!」

    可就在吳永成將欲和文麗解釋什麼的時候,文麗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又出現了──一位穿著整潔的,二十多歲的**,從迎面而來,撲到吳永成和文麗的面前倒身下拜:「吳縣長,恩人啊,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文麗有了前一次的教訓,急忙閃到了一旁,滿臉狐疑的望著吳永成,心裡不住的猜測到: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別是吳永成在永州縣的時候,又鬧出了什麼桃色事件吧!

    吳永成也被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他怎忙攙扶住了欲跪下叩頭的**,疑惑的問道:「這位同志,你有話好好說嘛,你這是要幹什麼啊!快起來,快起來。」

    「你不認得我了?!吳縣長,我就是石占頭鄉蛤蟆窩村的那個劉秀秀啊!」劉秀秀抬起頭來,已經是滿臉的淚了,她哽咽著說道:「吳縣長,要不是你當年從火坑裡把我救出來的話,現在說不定我早就跳河了!」

    劉秀秀?!

    吳永成的腦海裡,此時一下子閃現出八年前,那位差點倒在他車輪下的那位少女:「噢,是劉秀秀啊,走,我們找個地方說話,這大街上的,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啊!」

    吳永成也是被剛才群眾的熱情,給鬧得有點頭大了,文麗剛才說得雖然有點偏激,可也不無──自己這次只想安安靜靜的回家呆幾天,可不想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果然,大街上的群眾們見又出現了這麼一幕,馬上又好奇的聚集了過來,好在吳永成和文麗,拉著劉秀秀閃得快,否則的話,永明縣的街頭上將再次出現轟動的一幕。

    「劉秀秀,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看你這副打扮,像是已經成家了吧?!你愛人是幹什麼的?」

    來到一個比較雅靜的地方,吳永成不顧文麗一旁那充滿複雜神色的眼睛,親切的問劉秀秀。

    劉秀秀此時已經從剛才的激動中,恢復了過來,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睛,回答吳永成:「吳縣長,我那年中考取得了全縣第二名的成績,因為家裡窮,就直接報考了地區師範學較的幼師專業,四年前就安排到了咱們縣機關幼兒園工作,前年成了家,我愛人在咱們縣經委工作,也是一個大學畢業生,去年有了一個男孩,一切都挺好的。」

    吳永成知道在永明縣的農村來說,不少出身於農家的子弟,即使學習成績出色,可是因為無力負擔考上大家的高額費用,大部分選擇了放棄高中進一步的學習,直接選擇了師範、中專這樣的學校,特別是師範學校助學金高,幾乎進校之後,就不需要家裡再負擔任何的費用,更是成為農村子弟們跳出農門的首選,因此對於劉秀秀的這個選擇,倒是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其實,在當時,這樣的情況,又何止是單單存在於永明縣這一個縣呢?!全國大多數的農村,都存在著這樣的狀況啊!

    「呵呵,劉秀秀,你能過上今天現在的日子,我為你感到高興啊!」吳永成由衷的說道。

    劉秀秀此時眼圈卻一紅:「吳縣長,當時要不是您親自到我們鄉,為我主持公道的話,我早就被強迫嫁給了我們村支書李根全家的那個傻兒子了,哪有我劉秀秀的今天啊!」

    「吳縣長,這幾年來,我一直在四處打探您的消息,就想帶著我們家,給您嗑個頭,感謝您對我們一家人的大恩大德.可是總打探不到您的消息,剛才我聽人們說,在街上看到您了,這才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吳縣長,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我愛人也一直想向您當面致謝,您就今天給我們這個機會吧。」

    「秀秀,你別這群.我當初只不過是做了我自己份內的一點事情,不值得你這樣做的,你能有今天的生活,那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與我個人並沒有什麼的,你也別老是掛記在心裡。」吳永成笑著對劉秀秀說道:「好了,你快回去吧,我也是抽空回來看看我的父母的。我為了這幾天安安靜靜的呆幾天,連縣裡、地區的同志們,也沒有給他們打過招呼的。」

    文麗在一旁也大致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幫吳永成勸說了劉秀秀半天,劉秀秀才極不情願的離開了吳永成他們。

    不過,在臨走的時候,劉秀秀深深的給吳永成鞠了一躬:「吳縣長,您是個好官,我們全家人祝願您在將來職位越來越高,這也是更多的老百姓們的福分啊!」

    哼哼,就我現在的這種狀況,還能再進步到什麼位置嗎?運氣再好,充其量也就是混到全國政協那一級了,那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呢?!

    可即使是那樣的話,又能讓那些老百姓們受到多大的實惠呢?!

    劉秀秀臨走的這句話,再次觸動了吳永成心靈深處的那一根敏感的神經,他怔怔的望著劉秀秀慢慢遠去的背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怎麼,還在回味當救世主的這種感受呢?!是不是覺得心裡特得意呀?!」文麗似笑非笑的揚起手,在吳永成的臉上虛晃了幾下。

    吳永成苦笑著說道:「說什麼呢?!我那是什麼救世主啊!是老百姓們太容易滿足了,他們多少年來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太多了,以至於都有些麻木了,只要有臉給他們一點點的公道,他們就覺得自己遇到了世上少有的青天大老爺了!唉!我是歎息自己能為他們做的事情,太少,太少了!」

    文麗不以為然的說道:「嘿嘿,你看你又是官迷心竅了吧!吳永成,其實我認為,你只要好好的把你的實業做大,做強,那也可以拿出許多錢來幫助他們呀!何必心裡老是念叼著想在政界混哪!國內的官場上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只要付出就必定有收穫的。再說了,以你現在的這種身份,也沒有哪個政黨敢用你的,你就死心塌地的從商吧。」

    「文麗,你不懂呀!在咱們國內目前的環境下,即使你身纏億萬,在現有的條件下,也只能是讓少數的一些人得到一點實惠,從根本上並不能改善一定地區人民的生活環境呀!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即使把你渾身都碾碎,那也是無濟於事的啊!這也是體制所決定了的!中國幾干年來的官本位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那也並不是沒有一點道理的啊!」

    「嗨,行了,行了,今天不就是遇到了這麼兩件事情嘛,就值當你這麼大發感慨嗎?!」文麗挽住了吳永成的胳膊,一邊拉著他往前走追趕吳家兩位老人們,一邊嘲笑他:「你在這裡這麼憂國憂民的,也不見得會有多少人心裡惦記你,感激你,你還是少做一些烏托邦式的感慨,多干一點實事吧,有這工夫,還不如靜下心來多看一些書呢!這世上啊,有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是衡量你事業有成的標準的,你沒見有多少人渾渾噩噩,照樣也是風光一世的嗎?!光憑你這個少職沒權的政協副主席,那也是別想掀起什麼大風浪的。」

    「什麼,這世上沒有一個衡量的標準?!」吳永成聽了文麗的這句話,愣愣的望著她,反駁道:「文麗,這句話你就說錯,。你還記得去年中央電視台熱播的那部電視劇《宰相劉羅鍋》裡,有這麼一句台詞,叫做『天地之間有桿秤,那枰砣就是老百姓』。

    這就是一個標準,一個最為實在,最為樸實的標準。

    一個領導,不管他的職位高低,他是不是真心為群眾謀利益,謀幸福.老百姓們心裡最清楚。

    當然了,我這裡所說的群眾,當然只能是佔人口絕大多數的人民群眾,而不能是少數人。

    在過去的時候,有的人批評說什麼搞個人崇拜是錯誤的,可我認為這搞個人崇拜,並不是說誰想搞,就能搞起來的,有些人不想搞個人崇拜嗎?什麼愛祖國、愛人民,說得多動聽呀。

    可是老百姓們自己也是有思想,有主見、有洞察力、有分析力的。

    在某些右翼精英的眼裡,他們認為老百姓們最卑賤,是生活在生活的最底層的,他們遇到不公平的待遇,也不懂得去抗爭,只會默默的忍受。

    可我要說,這些卑賤者們最聰明!沒有這些卑賤者,那些所謂的『精英們』,連狗屎都不如,都不是。

    老百姓們知道好壞對錯,知道假話真話,知道真理謬誤,那些狗屁『精英們』他們知道嗎?」

    是的,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自古以來老百姓們搞個人崇拜,無論是對古代時候的「清官」也罷.還是對當代的一些偉人也好,那都不是無緣無故的,它是有原則的,是有著豐富的內涵的。」

    文麗自從和吳永成結婚以後,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這麼激動過,此時看到吳永成這副青筋蹦起的樣子,心裡也不由得有點吃驚,她還以為是今天自己一再和他開玩笑,有點惹惱他了,於是陪著笑對他說道:「好了,好了,我只不過是這麼隨便一說嘛,你至於這麼激動嗎?!

    咱們不是說好了這幾天回家,就什麼事情也不考慮了,,安安心心的過幾天清閒的日子,你要是心裡實在覺得閒得慌的話,要不等過幾天的話,你可以去找一找你們的省委書記任力,和他要點工作,忙活幾天呀!」

    洩一通之後,心中略有些好受的吳永成,此時也恢復了常態,他懶洋洋的說道:「嘿嘿,我找他幹什麼?我現在就很好嘛!這幾年來,我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清閒,自在過!」

    不過,讓吳永成沒有想到的是,他自己沒有主動去找任力,任力卻派人給他打來了電話,還是通過梁州地區轉到了永明縣,最後找到的吳永成。

    「吳主席,你好,我是省委辦公廳的李小康。」

    當吳永成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也就是他回到永明縣之後的第三天。

    「李處長,你好,我是吳永成,有什麼事情嗎?!」

    這一天,吳永成帶著文麗和女兒小敏,從外面的棗林裡轉了一圈之後,剛剛的回到了吳家大院.就接到了電話。

    當他一聽到對方自報姓名,就知道了和自己通話的,正是任力書記的秘書李小康。

    吳永成他一邊在電話中和李小康應酬著,心中一邊卻在胡思亂想著:這李小康可一般從來不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他今天是怎麼找到自己的?他現在主動聯繫自己,那肯定是代表任力書記出面了,可任力在這個時候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呢?!

    應該說,沒有什麼特殊事情的話,李小康也不會費盡周折,把電話打到這裡來呀!

    因為直到如今,吳永成的手機也是一直關機的。

    果然,李小康開口之後,證實了吳永成的猜想還是一點也不錯的:「吳主席,任力書記請你明天上午九點半的時候,到他的辦公室來一趟。」

    怪事了,還真是任力書記找自己有事?!在這個時候,他這麼著急找自己,他是想幹什麼呢?!

    雖然說,直到現在為止,J省所缺的那幾個地市市長、專員的職位,也一直沒有配齊,還是由地市委書記在全面主持工作,但吳永成絕對不會相信任力會把其中任何一個職務,放到自己的頭上來。

    即使下面空缺出來的,只是地市一級的崗位,而吳永成現在頭上卻是頂著副省部級的帽子了,可任力只要敢給吳永成露個口風的話,他吳永成也絕不會挑三揀四的。

    「李處長,你知道任書記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5:27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金蟬脫殼(上)

    「永成同志,根據組織上的決定,從九月一日起,安排你到中央黨校進行為期一月的理論培訓。」

    在J省省委書記的辦公室,任力鄭重其事地對坐在他對面的吳永成說道。

    「什麼,安排我參加中央黨校的培訓,還是為期一個月?!」吳永成驚訝地問任力:「任書記,我去中央黨校學習什麼內容呢?這是不是省委的安排?!」

    對於中央黨校,只要是在政界混跡的人,就都知道她的歷史。中央革命根據地在江西瑞金建立的「馬克思**學校」,就是後來的中央黨校,當時任弼時、張聞天先後擔任過學校的校長。**、陳雲、楊尚昆、董必武、李維漢、成仿吾、馮雪峰等先後在學校任職或兼任教員。克思**學校」的幹部和部分學員,隨中央紅軍主力長征。

    紅軍長征勝利到達陝北之後,年底,中央決定在瓦窯堡恢復建立中央黨校,董必武任校長。校隨**中央進駐延安,進入了比較穩定的發展時期,成為黨在延安時期創辦的「培養地委以上及團級以上、具有相當獨立工作能力的黨的實際工作幹部,及軍隊政治工作幹部的學校」。東親自兼任中央黨校校長,充分利用黨校這個陣地,堅持以馬列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方針教育幹部,培養了大批領導骨幹和理論工作者,為黨領導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勝利提供了有力的保證。黨校學員自己動手興建了中央黨校大禮堂,**為大禮堂的落成又一次題詞「實事求

    從此,「實事求是」也成為中國**的思想路線的重要內容和全黨學習、工作的座右銘。平。年月日。**中央決定,將**中央馬列學院改名為**中央直屬高級黨校。簡稱中央黨校

    中央黨校內部設有進修部、培訓部、研究生院等三個學員管理部門:進修部負責省部級、地廳級幹部、縣(市)委書記的輪訓;培訓部負責中青年後備幹部以及新疆、西藏等少數民族幹部地培訓;研究生院負責培養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

    不管是建國前,還是在建國後,只要能到中央黨校去學習,那可裡面蘊含的意味,可不一般哪!

    因此,當吳永成聽到任力和他談話,安排他到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首先第一個反應「呵呵,永成同志。這次讓你去中央黨校學習,主要是中組部的統一安排。」任力笑著給吳永成拋過來一支煙:「當然了,我們J省省委也向中央推薦過你。」

    嗯,這就奇怪了,為什麼中組部和J省省委要安排自己到中央黨校去學習呢?!

    吳永成一時感到難以理解央黨校學習無非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各個級別的領導進行輪訓(這也主要是指縣處級以上的幹部);而另外一種情況,就是面臨提拔的時候,到中央黨校去鍍一層金。

    而現在自己已經是副省部級地領導幹部了。難道說。自己還能再上一個級別嗎?!

    這個可能別說是別地人不相信。就是連他吳永成自己。那也是覺得這純粹是萬萬不可能地--古往今來。那個執政者敢把一個商人。放到這麼顯要地位置呢?!

    可要說是幹部輪訓地話。聽任力剛才地話語。其中還有什麼「J省省委也向中央推薦過你」。幹部輪訓是壓根不需要什麼推薦地啊!

    想到這裡。吳永成試探著問任力:「任書記。這次我參加地這個培訓班。主要是學習什麼內容呢?參加培訓地幹部又是主要以什麼級別地幹部為主呢?!」

    任力好像早就知道他會這微笑著對他說道:「永成同志。你這次參加地是廳局級幹部培訓班。至於學習地內容嘛。你到學校報到之後。就會清楚地。我一時半會兒地。也給你說不清楚。」

    吳永成感到更為不解了:「什麼。廳局級幹部培訓班?!任書記。這組織部地同志們沒有搞錯吧。會不會是把給別地省地通知。發到了我們J省呢?!」

    吳永成的言外之意很明白,他再怎麼說。現在也是假假的一個副省部級的領導幹部了,即使參加中央黨校輪訓的話,那也不應該和那些廳局級地幹部們混在一起啊!那不是自降身份嗎?!

    任力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怎麼,吳永成同志,你是不是參加這樣的培訓班,委屈了你呀?!如果是這樣地話,我可以讓省委組織部的同志,和中組部有關領導打個招呼,說我們J省願意放棄這個進修指標。」

    「任書記,你是說這個班是進修班,而不是去搞輪訓的?!」吳永成詫異地反問任力:「這怎麼可能呢?!我現在的身份,也能參加這樣的進修班?!」

    培訓班和進修班兩者地區別,吳永成自然是很明白的,只要能進入到進修班行列裡地學員,那就說明通過一個月的學習結業之後,就馬上能被安排到一些重要地崗位,擔任領導職務。當然了,幾乎是所有參加進修班的學員,都會比之前地職位要高,也算是進步了吧。

    因此,只要某位領導一進入中央黨校進修班學習,那就意味著高昇的時候到了。

    「為什麼你就不能參加這樣的進修班學習呢?!」任力書記反過來問吳永成:「你是一名**員,又是國家幹部,J省政協的副主席,服從組織的安排,到黨校去學習。這也是合乎黨的一切規章制度的事情啊,難道說還有什麼疑問嗎?!當然了,除非是你自己認為,這樣會降低你這個副省部級領導地身份的話,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不、不、不,任書記,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了。」吳永成急忙辯白道:「你也知道我現在的這個身份,我現在可是擔任著幾家公司的董事長是個商人了。像我現在的這種角色,還能再到下面擔任一些實質性的職務嗎?!任書記,你也知道我一直想到下面、去做一些具體的事情。只要能為老百姓們多做點實事,職位高低的,那倒不在乎。我知道你這麼做,是從內心裡想幫助我實現自己的這點意願,可我覺得你要是這麼做地法,那可對你是相當不利的。任書記,如果真為了我,讓你承擔一些風險的話,我寧.....」

    「呵呵呵。永成同志,你也把我任力想得太不堪了。」任力此時仰頭大笑:「難道說,你真的認為你和我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就能使我放棄一些原則,來達到你個人的目的嗎?!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那、那為什麼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

    任力收斂了笑容,正色對吳永成說道:「永成同志,這次安排你到中央黨校學習,並不是我任力就能一手決定的,是中組部在綜合了各種意見反饋之後,經過慎重研究才做出來地這個決定。至於我們J省省委所能起到的一點作用。那就是實事求是地向中央如實地反映情況。造成你現在的這個狀況,我們J省不少省委領導那還是比較清楚的。在當時樹立你當這個停薪留職創業典型,那也是有著一定的原因的,也是出於當時的政治需要。這並不是你個人的主觀願望,對於這一點,我們已經向中央反映得非常清楚!」

    「至於你個人的工作能力問題。無論是省委的領導們,還是下面基層地同志們。甚至是中央的一些首長們,也是非常瞭解地。所以,現在中央對你的這個安排。那也是出於工作上的需要,也請你能正確對待。」

    吳永成似懂非懂地點點議:嘿嘿,這真成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這敢情當時自己「被停薪留職」成為全省幹部創業的典型,那也是非常正確的--革命需要嘛!而現在自己能脫了這層皮、重新回到革命幹部地行列之中,那也是工作的需要了!

    只不過,吳永成可沒有傻到把自己內心地這些想法,亮到桌面上和任力書記理論、理論,即使他和任力書記的私人關係親密無間--能擔任相應地實質性職務,那可是他吳永成前世就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機會就擺在他地面前了,除非他腦殘了,才會幹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來。

    「當然了,永成同志,這件事情那也是要建立在你自願的前提之下的。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下一步你的工作安排,可能不會像你想像得那麼滿意,甚至於在職位的安排上,還要低於你現在的級別,你要是有什麼想法的話,組織上那也是能理解的。」說道這裡,任力書記兩眼炯炯地直視著吳永成,觀察著他的神情變化。

    吳永成一挺胸脯:「任書記,你放心,作為一名黨的領導幹部,不計得失、無條件地服從組織的安排,這一點我吳永成還是能夠做到的。只要是為了工作的需要,就是讓我現在重新回到鄉鎮,去當一名普通的鄉鎮幹部,我吳永成也「好、好、好,吳永成同志,你能有這個覺悟,那我就放心多了。」任力親切地拍了拍吳永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誡到:「小吳啊,要說起來,你也是我一直大小看著長大的,有一句話可能不怎麼中聽,但我還得對你說。」

    吳永成雙眼注視著任力,誠懇地說道:「任書記,你有什麼指示,就請說吧。我一定能接受的。」

    「我有一種想法。那就是不管在什麼朝代,只要你想當官,當一個為老百姓辦事的好官,就必須做到:不工商、不迷藝、不事農,要專心致志。簡單地說,就是要不能有二心,這樣才能真正地進入一定的境界。」任力書記語重心長地對吳永成說道。

    吳永成仔細品味著任力的這一席話,馬上就明白了他的苦心,會意地回答到:「任書記,你也知道。這兩年我的那幾個公司,已經步入了正常地運行軌道,有下面的那幾個經理就可以管理好公司日常的經營了,我一般是不插手公司的具體事務的。現在組織上對我的工作要進行重新的調整,那我就把在公司的股份轉讓給其他的股東,徹底退出公司的經營和參與。如果需要地話,我甚至於可以把在我們J省的一部分公司,無償地上交給國家。」

    「不、不、不,永成同志。我的話不完全是按個意思。你退出公司的經營和參與,這是我想要表達的意思,至於說,你想把公司無償地捐獻給國家,這個我就不贊成了。你現在擁有的資產,那是你通過合法的勞動所得而得到的,並且在生產經營中,也如實、足額地向國家上交了有關稅費,你現在要是這麼一搞的,極容易在我們J省地私營企業中造成一種混亂。好像給人一種國家政策要變的感覺,這卻是萬萬不能輕舉易動的。就是你借給我們龍城高速公路的那一億元的周轉資金。省裡也要一份不差地還給你的,我任力絕對不主張那種無原則地殺富濟貧的做法的。」

    「任書記,如果不違背組織原則的話,我想問一個問題?」

    在吳永成將要離開任力書記辦公室的時候,吳永成試探著問道:「這次我從中央黨校學習之後。省委將把我安排到那個單位工作呢?!會不會是到L市、或者是長至地區?」

    任力笑著揮了揮手:「永成同志,關於你下一步工作地安排。我現在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很有可能會被安排到外省去工作。至於說具體的崗位嘛,呵呵呵。你猜地還比較靠譜一些。至於L市和長至地區空缺的那兩個崗位,很有可能從中央或者是外省調派過來的。」在建國之後的歷史上,也從來很少有過這樣地先例呀!除了副省部級的領導們,才會在異省任職地呀!我還很少聽說有廳局級的領導,搞這個交叉任職地。」

    從任力書記辦公室出來,已經是快到中午下班的時候公司在省城地所在地--他昨天下午接到任力迷失李小康的電話通知之後,在連夜返回省城之後,時間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了,他不想再去自己的三姐家裡,乾脆把文麗和女兒小敏就安置在了公司住宿。

    此時,吳永成把自己上午和任力的談話,大致地和文麗講了一遍之後,請她給自己分析、分析。

    文麗卻是見怪不怪地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呀!我估計你的這次工作安排,與去年年底你的那篇文章有關,再加上你在J省龍城高速公路上的表現,有任力在中央為你使勁鼓吹,這才出現了這種情況。讓你異地任職,也可能是出於避嫌的一些考慮。」

    吳永成見文麗此時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態,心裡暗忖:是軌變型,文老爺子其中也暗中使了一把勁兒呢?!文麗可能事先就覓到了一點風聲,還極有可能就是文老爺子、或者是文家媽媽那裡透露出來的,否則的話,文麗也不應該是這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啊!她可是一直就不怎麼贊成自己在政界繼續往下走的。

    吳永成有了這個念頭,再慢慢地聯想到自己和文麗回到永明縣的期間內,文麗所表現出來的那些風言風語,就更證實了自己想法。

    嗯,沒準就是這樣的。說不准文老爺子這幾年看著別的和自己級別相仿的領導們,都在極力培養著自己地後代在政界的崛起,而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卻難以踏上這步路了,乾脆就起了心思,想把自己培養起來,作為他文家的代言人。否則的話,依文老爺子那副老馬列的思想觀點,他可不會為自己的這種事情,想任何人開口說話的啊!

    想到這裡,吳永成心裡有了幾分底,也就乾脆也不再刨根問底了:管他那麼多呢,既然現在能有這麼好的一個金蟬脫殼的好機會。他為什麼還要追問機會是從哪裡來地呢--他還有不少的事情要辦呢--這其中,把自己公司裡的那些股份,轉嫁到別人的頭上,這就是意見頭等重要的大事司董事長的辦公室整整一個下後,漸漸的也就理出了一些頭緒來了。

    首先,他準備把自己在J省的這個祥農公司,包括海南、和東北的那兩個養殖場,都交給自己地二姐夫馬林來打理--其實也就是變更一下公司法人的手續,以馬林來代替自己。公司的經營還是按照現在既有的模式,來繼續接著運轉,馬林只不過是為自己擔了一個虛名而已。當然了,自己也不準備在今後的工作中,利用權力之便,為自己的公司,創造一些牟利的機會--這錢賺到一定的程度之後,那也就成了一些數字的多少罷了,他還真看不出這十五億和五十億,對他吳永成目前來說。到底有什麼很不一樣的感覺,他沒有必要去那麼干--那也辜負了包括任力、文老爺子在內地一片苦心啊!

    香港的那個房地產公司。現在還是註冊在自己地三姐吳永霞的頭上的,吳永成也不準備動,還是準備保持原樣--關於香港公司的具體經營情況,也只有自己和三姐知道其中的一些細節情況,即使自己地三姐夫和文麗。對這些也不太清楚的。

    有時候留一條後路,也總是很有必要地。

    至於說到自己在TJ中訊公司的那些股份、和杜三兒房地產公司地那一半股份。吳永成打算劃到文麗的頭上--文在這方面倒沒有什麼很嚴格的約束。相信這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吳永成把這些問題想好之後,先和文麗進行了一番溝通(當然。香港公司吳永成認為也沒有必要向文麗解釋得太清楚。),文麗倒也沒有提出什麼反對意見,吳永成就馬上給自己的二姐夫馬林打電話,股權移交的問題,辦理得越早,對自己現在來說,那是越有利的事情啊!

    哪知道,當馬林風接到吳永成的電話,從外地塵僕僕地趕到吳永成這裡,聽吳永成給自己詳細地介紹了一遍情況,並且讓他接手自己的祥農公司的時候,馬林馬上就開始叫苦不迭了:「啊呀,好我的五兒呀,你這不是要你二姐夫的命嗎?!你要是想讓你二姐夫多活幾年的話,你就把你的這個祥農公司,交給其他的人吧!你二姐夫我的肩膀嫩,我可是萬萬攬不起這個攤子的啊!」

    「咦,二姐夫,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以為我的這個祥農公司,有什麼不合法的地方嗎?!」吳永成不解地望著這個一貫支持自己的二姐夫,疑惑地問道:「二姐夫,你是不是在下面聽到什麼事情我五兒的性子的,如果我這個祥農公司,在以前的經營上,存在著什麼違法行為的話,我馬上把公司負責的幾個經理趙等人叫過來,讓他們馬上給我統統都改過來。而且要要是涉及到違法犯罪行為的話,我也絕不護短,咱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說,這總行了本來人就不多,能讓我放心的,也就是你了,你現在不幫我的話,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辛辛苦苦搞起來的這個公司,就這麼垮掉嗎?!」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5:44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金蟬脫殼(下)

  吳永成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祥農公司,在一定程度上屬於是一個官商結合的「怪胎」。

  雖然說,自己在公司平時的運作中,盡量地避免利用自己的身份,來取得一些非分的利益,可即使是這樣,也難免有公司下面的員工們,會打著自己的旗號到各地區、各縣,去拓展業務--畢竟他這個老闆佔據著省政協副主席的位置,是客觀存在的事實,那是誰也不能輕易忽視和假裝看不見的呀!

  馬林卻不知道他的這一句話,引起了小舅子別的想法,現在聽到吳永成這麼說,趕忙擺手說道:「五兒呀,我倒不是說你的祥農公司,有什麼不規矩的行為。有趙平貴和薛紅那兩個大把式,給你把關,公司哪還會出現什麼不合乎規矩的事情呢?!」

  吳永成輕輕地噓了一口氣:「那,二姐夫,你這句話是從和談起呢?!為什麼我讓你接受這個公司,把你嚇成這個樣子?!祥農公司平時的運轉,有趙平貴、薛紅兩個人就基本上搞定了,外貿公司還有我的同學高健負責,那也不用你費多大的心思呀!」

  馬林苦著臉給吳永成解釋道:「唉,五兒呀,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你二姐夫我現在連咱村裡的那兩個企業,都顧不上來了,整天把我忙得連讓你二姐把我埋怨的呀,說我就是把家當成一個旅店了,有時十天半個月的,也見不上我的一面。可她哪知道我的難處呀!

  原來負責礦泉水廠的王建業今年也六十多了,咱總不能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再當牛馬使吧--那可是造孽呀!礦泉水廠去年上市以後,廠裡的事情更多了,我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幾個。可實在是分身無術呀!你再讓我把你的祥農公司再攬起來,五兒,你說你不是想要你二姐夫地命再挑選一些能幹的人,負責廠裡的具體工作嘛。有些事情哪用得著你這個董事長事必躬親哪?!要是這樣的話,跑斷你的腿也趕不上趟啊!」吳永成關心地給他的二姐夫支招。

  馬林把手一攤,無奈地說:「五兒,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啊!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再選兩個人,把王建業留下的攤子接起來。可你想過沒有,就咱村裡的那幾個精幹一點的年輕人,雖然前幾年地時候,也在省城的大學裡培訓過,可一下子讓他們挑起這麼重的擔子,我看還一時半會兒的辦不到。

  你三姐夫前幾天跟我說過幾次,想讓他家的老二擔任礦泉水廠的副廠長,可我看那後生還毛手毛腳的,一時還不能定上去。你大姐夫又說死說把,真是快要把我急死了!我還想讓你給我出個主意呢!」

  原來是這樣啊!

  吳永成有些明白了自己的二姐夫為什麼這麼焦慮了。

  「二姐夫。你想過沒有。這楊家將和岳家軍到底是誰厲害呢?!」

  吳永成沉吟了片刻。沒有直接回答馬林地問題。而是和他談起了古人地事情。

  馬林愕然了:「五兒。你這是說地什麼話呀?!楊家將和岳家軍壓根就不是一個朝代地啊。你讓我怎麼比較呢?!這不是讓關公大戰秦瓊嗎?!你二姐夫雖然文化沒有你高。可這個笑話還是聽過地。你以為你二姐夫真地就像笑話中地那個軍閥一樣愚蠢嗎?!再說了。你說地這個。與咱村裡現在地事情。那也搭不上半點邊啊!」

  吳永成見二姐夫有點急了。便笑著給他解釋道:「呵呵。二姐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在用人地謀略上。楊家將和岳家軍有什麼不同。這其實和企業用人。也有很大地聯繫。」

  馬林低著頭想了一會兒。也沒有想出個道道來。便苦笑著抬起頭對吳永成說道:「五兒。你二姐夫肚子裡。哪有你那麼多地彎彎繞啊。你想說什麼就對我直說吧。我可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同。你要是問我楊六郎他媳婦是誰。倒還知道一些。他們那時候都是帶兵打仗地。他們也沒有辦什麼企業呀。這哪能掛上一點鉤呢?!真是莫名其妙!」

  吳永成耐心地給他解釋道:「二姐夫,這萬物之間,都是有著一定的聯繫的,要不怎麼古人會說凡事要舉一反三,你看,從歷史上來說,楊家將他們是採用家天下的做法,用咱們現代企業經營的觀點來看,叫做家族企業。因為楊家將地主要幹部,就是父子,兄弟,姐妹啊。在老一代的楊家將中,二姐夫你也知道,那是祖父楊繼業掛帥,上陣地是父子兵,楊家兒郎支持著整支軍隊。」

  「到了下一代,那就成了開起來了夫妻店了,由楊六郎,柴郡主夫婦和楊宗保,穆桂英夫婦支持這支軍隊。再後來,後繼無人,男性將領缺乏,只有女將,由楊家八姐、九妹,和十二寡婦披甲上陣。家族企業的最後結局,就是後繼無人,關門大吉。」

  「而岳家軍則採取截然不同地用人策略,呵呵,當然了,這主要也是因為岳家人丁不旺。岳飛是獨生子,形單影隻,從小必須依靠夥伴。他進京比武、謀取功名,靠的是小兄弟,到了後來應徵入伍、抗擊金兵,拉攏地也這批是小兄弟,最後組成岳家軍,還是靠這些小兄弟。在擴充岳家軍的時候,岳飛採取廣用人才的策略,二姐夫,你也是聽過《說岳全傳》的,岳飛在招賢的時候,即使是農民起義軍的投降將領,比如說什麼王佐,楊再興,還有金兵中反逆過來的陸文龍,都可以得到重用。這用現代企業經營的觀點看。這個企業在發展中逐步壯大起來,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馬林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嗯,五兒,聽你這麼一說,倒還是真有那麼一點道理的。你們這文化人說出來地話,到底與我們這些大老粗們不一樣啊!」

  吳永成乘熱打鐵:「二姐夫,你就拿我的這幾個企業來說吧,祥農公司我是請趙平貴、薛紅、高健他們幾個人,來幫我管理。我只是在宏觀上給他們一點指點,平時的日常工作。則放手讓他們來進行,這也沒有妨礙祥農公司這幾年的進一步擴展啊!」

  「還有TJ的那個中訊通訊公司,那還是一個中美合資企業呢,我雖然是董事長,可有職業的經理人為我打點公司的一切事務,我只要每月、或者每個季度,召開一次董事會議,在會上聽取他們的匯報就可以了,而海南和東北的那兩個養殖場,平時在那裡照應的。也不是我從咱們J省派過去地人啊,可人家管理得也挺好的嘛!,像咱們村那個礦泉水廠,現在上市以後,將來的管理工作將會越來越專業化、現代化,我想沒有一套科學的現代管理模式,單憑你過去的那種家族式管理,遲早會阻礙企業的做大、做強的,而你自己也會在管理中疲於奔命、卻不得其要領。現代化的企業,還是得擁有現代化的科學管理呀!」

  馬林到了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對呀,嘖嘖嘖。還是你們這些讀過大學地知識分子看得遠啊,我說怎麼自從咱個那個礦泉水廠上市之後,把我忙得頭上抓一把、腳板底摳一把的,也忙不到個正經地方呢,敢情還是咱腦袋裡的東西裝得太少了。」

  「唉。五兒呀,咱農民啥時候也是個農民啊。我就光想著咱自己村裡的企業,還是最好用自己的人放心。可哪曾想到用你教的這個辦法呢!行,等我回到村裡以後。馬上召開一個董事大會,在會上商量一下,怎麼才能請來幾個你說的那些職業經理。」

  吳永成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這個二姐夫並不是糊塗人,只是有時候農民的那種小農意識,一時約束了他的思路而已,多年來形成地那種慣性思維,並不會隨著財富的增加而改變地啊!

  「對了,五兒,你讓你接手你的這個祥農公司,我可沒你啊!」馬林突然想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一拍腦袋對吳永成說道。

  「二姐夫,我並不要你的一分錢,這個企業也是掛在你地名下,你替我張羅著就可以了。要不然你什麼時候看到有地委書記、專員的,還當著公司地老闆呢?!」吳永成微笑著點撥馬林。

  「呵呵,對這哩,是這個道理。行,只要你不怕我吞了你的這個公司不認帳,二姐夫我就給你攬起這個攤子了。」馬林一拍胸脯:「五兒,你就放心地當你地那官去吧,有二姐夫給你在後面撐腰,管保你一輩子不用為錢的事情操心。呵呵!有了錢,你也就用不著像有的人一樣,日謀夜算的也貪污了。」

  把J省的那一攤子事情料理好之後,吳永成就帶著文麗和女兒小敏,乘飛機一起飛回了北京。

  既然九月一日是入學的時間,這眼看著馬上就到了,他在TJ和北京的那兩個公司,還得馬上辦理相應的更名手續永成正式接到赴中央黨校學習的通知書之後,專門為他舉辦了一個座談會,政協主席胡日貴在會上對吳永成在政協的工作,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吳永成聽著那些稍微有點誇張的詞語,總覺得這好像是在給自己-自己真的為政協就做出了那麼大的成就嗎?!

  嗨,反正在官場上混跡,大家對臨要離開的人,都是願意把天下所有的讚美之詞,都雲集在他一身的。

  更何況,吳永成在政協工作的這些年頭裡,相比其他的副主席的話,還真的很做了一些工作的,別人聽起來倒也不覺得有多少肉麻。

  「文麗。你說,咱們是不是先到你家去一趟?」

  從機場出來,坐在杜三兒派出來專門接吳永成他們地車上,吳永成扭頭徵求文麗的意見。

  文麗心情矛盾地回答:「隨你吧。哼,我看你是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爸爸見一面。」文麗在這幾年中,一直就不贊成自己再在政界上繼續往下走了,或許出身於高干家庭的她,早已經厭惡了官場上那些爾虞我詐的醜惡現象了吧。

  但文麗和吳永成結婚多年以來,也算是摸清楚了吳永成心中所想--她知道,吳永成那是不會只滿足於做一個富家翁的。他更大的志向是想在政界上求得更大的進步,然後再實現他胸中那不凡的夢想。

  文麗非常清楚,對於吳永成的這個選擇,她是無力扭轉的,所以在這段時間內,更多地時候,文麗只能是望著有些車子逕自馳向了文家大院。

  一進大院之後,文麗帶著女兒小敏來到了客廳。陪著文家媽媽敘家常,而吳永成則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向書房走去。

  「爸爸,你在練書法!」

  當吳永成跨進文老爺子的書房的時候,文老爺子正在伏案提筆揮毫潑墨。

  「啊,是永成過來了。」文老爺子抬起頭,和吳永成淡淡地打了個招呼,示意他走過來:「聽文麗說,你以前的毛筆字也寫得不錯,你要不要也寫幾個字啊?」

  吳永成連忙擺手:「呵呵。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自從參加工作以來。我也就基本上再沒有在上面下過工夫了。我的那幾個字,哪敢在你老面前獻醜哪!」

  文老爺子把筆輕輕地擱在筆架上,抬起頭都吳永成說道:「書法,是一門有法度的高級藝術。重在法度有法無法,這也是書匠和書法家的區別。這世上有多少人一輩子沉浸於此。可就因為沒有琢磨透其中地道理,也就只能成為一個書匠這句話。他似乎是向自己在暗示著什麼。

  「是不是你的入學通知書拿到了?!」

  文老拿起一塊毛巾,小心地擦拭著自己的雙手。貌似地問道。

  「啊,拿到了。爸爸。你也知道了這個事情?!」吳永成被老爺子的這句話猛然驚得差點失態,這下子他心裡全明白了:這件事情的背後,的確有文老爺子的出手。

  文老爺子沒有接吳永成的這個話題,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前些日子,有關部門的同志和我打過招呼,想讓你到中央黨校去學習。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幹點具體地事情,也就默許了他們的做法。」

  「本來按照我地想法,你雖然在基層工作過兩年,但那只是局限於一個小縣中,對駕馭一個地區的工作,還沒有多少經驗,你應該再到地市副職的崗位上,再鍛煉幾年的。可有的同志啊,卻老是糾纏於什麼幹部地級別與位置的問題!」

  「唉,這些同志啊,他們就不想一想,在戰爭年代地時候,哪有這麼多的事情啊!我們那會兒地時候,今天你是一個師的師長,可一場惡戰下來之後,倖存地也就是勉勉強強夠一個營了,那你這個師長,也就馬上成為營長了,哪還考慮什麼級別和位置的事情呢?!」

  吳永成心中暗自慶幸:這幸虧是中組部的同志沒有聽從老爺子的意見,否則的話,把他這個副省部級的領導,再甩到一個地區的副書記、副專員大發了。

  吳永成他倒也不是非要計較什麼職位的高低,只是他可清楚,到了下面作為一個副職領導,你的話語權基本上沒有多少,他可不是奔著去當什麼副職,才想到下面去的,那樣的話,他還不如繼續在政協養老呢--那裡至少不用擔心有人給自己氣受。

  不過,吳永成心裡想歸這麼想,臉上卻不能露出一點的異樣來,他還得順著老爺子的脾氣接著往下走:「爸爸。還是你為我考慮得比較周到。這個,要不你給我寫幾個字吧,也算是你對我以後工作上的鞭策。」

  「好啊。」文老爺子今天心情著實不錯,爽快地答應紙,恭候老爺子給他賜一副「墨寶」。

  文老稍微抬頭想了一下,隨後懸腕提筆,一瞬間,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就出現在了紙面上。

  吳永成順著老爺子的筆端,輕聲地讀了出來:「公生明。廉生威。」

  文老轉頭問吳永成:「永成,你知道這幾個字地上半句是什麼嗎?!」

  吳永成馬上機械地回答道:「應該是: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這段三十六字的《官在前世的時候,就能熟背如流。

  那個時候,雖然他只是鄉鎮一名不得志的小小正科幹部(還是沒有一點實權的閒職),可他的心中。也不是沒有一點夢想的。

  要知道,這段短小、精悍的三十六個文字,以其深刻的內涵、豐富的哲理,和振聾發聵地警示作用,成為歷史上許多「清官」的座右銘,並受到許多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極力推介,由此可見,「三十六字官箴」之影響力與震撼力。

  「對,就是這幾句話。」文老輕輕地點了點頭:「那你知道有關於它的一些典故嗎?」

  吳永成漠然地搖了搖頭,無論在他的前世和今生。他也只是作為一個文學愛好者,才對這些有所涉獵。他可不是什麼專門研究某些歷史專題的學者,他幹麼要對這些窮追不捨呢?!

  文老爺子拿起書桌上的一本書,衝著吳永成晃了晃:「這些天啊,我一直在讀這本《清史稿》,收益非淺啊!這也是**他老人家生前最愛讀的一本書啊!

  據這本書裡講到。這三十六字的《官箴》雖然無法考證是誰最早所作。可它地傳承者中,功勞最大的。當推廣東連平的顏氏三代啊。

  據清史記載,這顏氏三代不僅是三十六字官箴的積六字官箴的堅決踐行者。他們都將三十六字官箴,視為從政者的警鐘、做好官的秘笈。並作為家訓,傳於後人,要求他們應時常學習官箴碑文,牢記前賢做官格言,以官箴中所提倡的公、廉為準繩、準則,廉潔從政,做一個清正廉明之官。」

  吳永成沒有打斷老人的話,他知道,這是老人在給自己敲警鐘呢!這也意味著他吳永成算是正式接過了老人手中傳下來的接力棒了。意義頗不尋常啊!

  文老兩眼炯炯地盯著吳永成,語重心長地繼續說了下去:「這顏氏三代歷仕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四朝,均位極人臣,其中顏希深官至雲南巡撫,誥授光祿大夫(正一品),顏檢官至直隸總督,誥授榮祿大夫(從一品),顏伯燾官至閩浙總督,誥授榮祿大夫(從一品),並以一門三世四督撫,五部十省八花翎地顯赫家聲,成為有清一代全國著名的二十八世家之一啊。」

  「而顏氏三代之所以能創造三世一品地奇跡,就是因為他們以三十六字官箴為指針,廉潔從政,得到了朝廷的信任;顏氏三代之所以能得到史書、和後人的高度評價(《清史稿?顏伯燾傳》說:「伯燾累世膺疆寄,嫻習吏治,所至有聲。」),也是官箴為指南,德澤百姓,得到了老百姓們的擁戴。」

  「《清史稿》中還寫道:顏氏三代的廉潔從政,體現在三個嚴於:嚴於律己、嚴於律下、嚴於律親。他們潔身自守,不貪污腐化,而是清白存心,精勤任事,勉為良吏,力挽頹風;同時他們在任期間,剛正不阿,不諂媚上司,以行賄獲取上司歡心,並且力除時弊,嚴禁屬下貪贓舞弊。」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得到了百姓感念、僚屬敬畏地良好官聲。《清史稿》讚譽顏希深法尚清平,政績輝煌,稱頌顏檢明於吏事,治尚安靜,表彰顏伯燾嫻習吏治,所至有聲,皆非虛言。在那個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貪污成風、蠹蟲成群的**社會裡,顏氏三代能夠不被污染,潔身自好,勉為良吏,力挽頹風,實屬難能可貴。因此,毫不過譽地說,顏氏三代是中國封建社會達官貴人廉潔從政地典範……」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5:57
第一百九十五章 錢多了也是麻煩

  文老在十幾年前的時候,也並不是沒有打算在自己的兒女當中,選擇一個合適的人選,來繼承自己的事業的打算--用當時的傳統來說,那叫革命自有後來人吧。

  可自己的兩兒一女,似乎在經歷了那場十年浩劫之後,或許是不想再趟進政界這趟渾水中廝混--自己在那十年中所受的磨難,也使自己的兒女們至今心有餘悸,因此,在大學畢業之後,自己的大兒子文海走了科研技術那條路,而二兒子和小女兒,卻不約而同地開始了他們教書育人的生涯。

  對於兒女們自己的選擇,文老當時的反應是任其自然--老爺子革命一輩子,也不是什麼不通情理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兒女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自己有選擇自己道理的權利,就像他自己年輕的時候,義無反顧地走上這條革命道路一樣。

  自古道:強扭的瓜兒不甜一樣。

  要是強迫他們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的話,或許反倒會適得其反。

  更何況,從政這條路,那也不是任何一個人都適應的,那也得需要一定的天賦和悟性。

  老爺子宦海沉浮多少年,也已深得其中的五味之髓。

  至於自己的老伴,文家媽媽更是對老頭子一輩子的際遇,感到痛心疾首,她可不願途上倍受痛苦--對於父母們來說,只要孩子們一輩子過得舒心、快樂,那就是老人們最願意看到的結果了。

  當吳永成這個年輕人成為文家新的成員的時候,當時老爺子是抱著看一看的想法,來審視他的。

  儘管說,通過和吳永成的幾次交談,文老也覺得吳永成這個毛頭女婿,在政治上的一些觀點,往往有著別人所不能看到的地方。甚至於一些觀點,遠遠超出了同齡人地思維。

  但文老那可是人老成精的人了,他並不意味吳永成嘴上一些華麗胡哨的理論,就能斷定吳永成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後生--他家的二兒子文濤,那不就是整天把憂國憂民掛在嘴上的嗎?!可他們那些人的觀點,在老爺子看來,卻是實實在在的紙上談兵,沒有任何的可實踐性的。

  如果把江山交給他們那批「所謂地精英們」地話。哼哼。用不了兩年。這江山地顏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可真就說不准了。人民和國家能不能從中得到富強。那就更成了一個疑問了。

  到了後來。吳永成接二連三地出了一些事情。以至於到了後來被迫下海經商地時候。文老就從心裡。把吳永成給否定了:說到底也是趙括之類地角色啊。遠遠不能經得起時間地考驗啊!

  像這種人。也就只能是著自己地一點小聰明。成為一個富家翁了。至於其他地。還是免談吧。省得自己為一個扶不起地阿斗瞎操心。

  讓老爺子沒有想到地是。這個自己本以為再與政界地女婿。卻在下海賺錢地同時。官場上也沒有誤下多少地行程。而且他地步子。比有地同齡人還大大地提前了不少。在沒有多少助力地前提下。甚至於走到了副省部級地位置--從一個副廳局級。走到這一步。用一般人正常速度地話。那至少也得十年地工夫啊。而且還是青雲直上地那種。

  到了這個時候。文老又重新開始對吳永成這個另類。默默地注視了起來:這個年輕人在商場上地舉動。一切都依規則而行事。並且把自己那個不成器地二兒子。也從以前地那種頹喪中拉了出來。這尤其讓老人心裡感到欣慰。

  直到吳永成之後。又做了一系列地公益事業。更使文老對吳永成有了一種刮目相看地感覺--這個小年輕。雖然說出身於一個農民地家庭。可他地所作所為。卻無一不是以承擔社會之責任為己任啊!

  從這個時候起,文老爺子也就有意無意之間,關心起吳永成這個毛頭女婿的一舉一動來。

  而吳永成在J省發生了非法圈占土地、大肆搞經濟開發區所表現出來地那種政治敏更使文老爺子對此欣賞不已。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老爺子決定在一定程度上扶持自己的這個女婿一把,簡直地幫助他實現他自己地理想。

  於是,也就有了吳永成現在接到的這封中央黨校培訓學習地入學通知書的出台。

  不過,文老爺子也知道,自從進入九十年代以來,全國範圍內,廳局級以上領導幹部**案件,大面積地屢屢發生,先是山東泰安市市委書記胡建學、副書記孫慶祥等集團**案件的暴露,接著是原廣東省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副主任歐陽德受賄案,這也是建國以來最大的貪污案,之後又是原湖北省副省長陳文水違紀挪用公款炒股。

  文老最為擔心的就是,吳永成在重新踏入政界之後,面對官場中物慾橫流的花花世界,一時把持不定的話,重蹈覆轍--這方面的教訓可是數不勝數啊!

  因此,老爺子苦口婆心地給吳永成這一番教導,那也算是提前給他打一個預防針吧。

  哪知道,吳永成在貌似認真聽老爺子訓話的同時,他的腦子裡,卻是想得另外一個問題,一個這幾天裡。一直久久糾纏他揮之不去的一個難題。

  「爸爸,有個事情我想先和你討教一下。」

  吳永成在文老爺子對他進,虛心地向老爺子提出了一個問題。

  老爺子劍眉一豎:「嗯?你說!」

  看來是孺子可教也!這個小年輕想要問自己的問題,又會是什麼呢?!

  老爺子心裡猜測著:難道是他擔心自己學習結業之後的工作安排問題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見吳永成這個年輕人身上原先所有的那種浮躁的性格,還是沒有被磨練掉啊!

  吳永成沒有考慮此時的老丈人心裡打著什麼念頭,他皺著眉頭對老人說道:「爸爸,我是想,是不是在入學之前,就把我個人的財產情況,向組織上詳細地做個申報呢?!」

  文老爺子的眼睛一下子瞇縫了起來。盯著吳永成問道:「永成,你是說,你想向中組部申報你個人收入的情況?!」

  吳永成苦笑著點了點頭:「是的,爸爸,我這個情況和別人的有點不一樣。我擔心以後的時候……」

  文老會意地點了點頭,嘴上說道:「嗯,不錯,你的這個想法不錯,讓我仔細地想一想。」

  吳永成的這個問題,讓文老心中大感欣慰:孺子可教也。自己剛剛給他講了嚴氏三代的故事。他馬上就能舉一反三聯想到別的事情,這著實說明此子還是很有從政的素質的,看來之前自己對他地一番擔心,倒是有點多餘了。知道,就吳永成的這個事情,早在前兩年的時候,就有人向J省紀檢委和中紀委反映過了,而且J省紀檢委還專門找吳永成落實過,也在他所工作過的永明縣、團省委去做過詳細的調查。你說吳永成他到了這個時候,能不操心嗎?!

  他可不想在若干年之後,被人冠之於什麼「巨額不明財產來源罪」!

  這個「巨額不明財產來源罪」,可是在一九八八年一月二十一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的《關於懲治貪污罪賄賂罪的補充規定》中,並且在現行的刑法之中,那也是就已經有明確規定的:「國家工作人員地財產、支出明顯超過合法收入,差額巨大的,可以責令該國家工作人員說明來源,不能說明來源的。差額部分以非法所得論,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差額特別巨大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財產的差額部分予以追繳。

  國家工作人員在境外的存款,應當依照國家規定申報。數額較大、隱瞞不報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較輕的,由其所在單位或者上級主管機關酌情給予行政處分。」

  據此規定,巨額財產不明罪是指國家機關中從事公務的人員、或者依法以國家工作人員論的人員地財產或支出。明顯超過其合法收入,差額巨達到十萬元以上,而本人又不能說明其合法的行為。

  這裡面地額度特別點名了「達到十萬元以上」啊。而他吳永成和文麗工資的總收入,加起來不吃不喝的話。也不過就是個幾萬而已,這和他現在十幾億的財產比起來,這其中的差額,那是多少個十啊!

  身在江湖,誰知道自己地前途會一帆風順的呢?!

  要是在以後地仕途中,再有幾個不中意的人,給自己來一本誣告地話,單憑自己的這些財產,難免也會被人抓住痛腳、狠下毒手地啊!文老爺子那可不能一輩子總護著自己,萬壽無疆的人,那壓根是不存在的啊!

  於是乎,吳永成只好就想到了這個主動申報中級個人財產的事情上了。

  這個時候,正是中央提出要求各級領導、主動申報個人收入規定出台沒有幾個月的時間。

  只不過,不論是現在,還是吳永成所經歷過的前世,中國一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官員財產申報制度,而只有幹部收入申報制度。

  「永成,中央出台的那個《關於黨政機關縣(處)級以上領導幹部收入申報的規定》,是在今年前半年的時候,行文下發到各地的吧?!」文老微微閉著眼睛,輕聲發問到。

  吳永成點點頭:「爸爸,是在今年六月份,中央以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的文件下發的。我來之前,還特意翻了翻,文號是(中辦發19958號)。這份文件的主要內容有七條,其中涉及的主要對象是鄉鎮、縣直各單位的副科級以上領導幹部。文中第3條規定:申報人必須申報各項收入的範圍,包括工資、各類獎金、津貼、補貼及福利費、從事咨詢、講學、寫作、審稿、書畫等勞務所得等和其他合法收入。」

  文老不作聲了,點點頭之後,繼續又開始閉目冥想之中。

  關於中央在這個時候出台這麼一個文件,其用意那是不言而喻的。

  這一點不僅是文老這樣級別的領導心知肚明,就是吳永成以及比他級別再低地領導幹部們。那也是心裡非常明白的。

  國家慢慢地進入改革開放的快車道之後,不僅是國家的經濟開始有了快速、長足的發展,相應而來的是,領導幹部之中的貪污現象,也有趨於越來越嚴重的狀況。

  儘管中央三令五申反腐倡廉的重要性,可貪污態勢仍然處於高頻之中。

  這裡面也有一些深層次的原因,主要是第一,查辦貪污案件總量居高不下,大案要案不減反增。涉案金額百萬元,千萬元地貪污案件已屢見第二。貪污領域被拓展。不斷出現宣傳部長、組織部長、紀委書記、檢察長以及法院院長的貪污案件。

  第三,隱蔽性強。貪污分子既有懾於高壓、暫時收斂的一面,又有花樣翻新、變本加厲的一面。貪污行為由直接變為間接,更具有隱蔽性,案情更加錯綜複雜。

  第四,財富積聚走向資本積累,貪污分子集政治蛻變、權力貪污、生活腐化於一身,妻子兒女介入貪污。

  在這種情況下,我國的反貪污工作。採取的是執政黨動員型反貪污模式。

  執政黨的危機意識,決定了利用自己的政治資源優勢,動員人民群眾反貪污,以良好黨風帶動社會風氣。

  這些年來,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逐步形成了系統綜合性懲治和預防貪污方略。具體內容有:從嚴治黨,嚴懲貪污;防範於前,注重預防;標本兼治,加大治本力度;綜合運用教育、制度和監督手段;反腐倡廉同經濟社會發展緊密結合起來等等。

  另外國內也通過其他渠道,加強了反貪污的國際合作。

  但所取得地成就,與日益爆發的貪污案件。還是相差距離很大啊!

  這也導致了全民反腐願望與國家反腐意志結合不夠,反制度建設方面尚有缺陷。

  於是,在這種情形下,在一些專家、學者們的提議下,就有了這個仿照一些西方國家公務員申報財產制度而出台的這麼一個文件了。

  只不過,我國的改革歷來主張穩中求進。小步快跑。

  可以預料,這個新出台官員收入申報制度。那也將是分步走、漸進式的--如此敏感的事情,不會一步到位。

  從制度設計上看。按照慣例,第一步應該是先有黨的文件。黨中央要將官員財產申報的民意和黨心。上升為全黨意志。以往試點的成功經驗,要以文件方式加以總結,並部署下一步推進財產申報地辦法。

  第二步是按照黨中央的決定,國務院和各級政府研究出台具體實施規章,確定自己地試點單位和部門。

  第三步是將黨和政府的成熟做法,提交人大立法,以法律的形式規定下來,在全國範圍內強力鋪開實施。

  因此,目前在一九八五年共產黨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頒布的《關於黨政機關縣(處)級以上領導幹部收入申報的規定》,就只能是試行性質地了。

  最起碼,這個規定它對於申報人不申報、或者不如實申報收入行為的處罰也很輕,只規定:「由所在黨組織責令其、改正,縣紀委(監察局)視情節輕重,給予批評教育或者黨紀政紀處分。」

  大家想一想,本來應該是理應最能發揮作用地幹部收入申報制度,就像是預防貪污的「緊箍咒」或攔洪堤壩,它使得任何借助權力而獲得地不當收益,在審查中因與正常收益相去甚遠而很快暴露,也就是說,這本該是最能發現問題的一項制度,可就是因為這麼一個虎頭蛇尾地處罰補充,而使得這項剛剛出台的制約措施,也使得這項規定。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一紙之流于于形式的「空文」而已。

  吳永成在J省接到這一紙規定填寫表格的時候,他也想過要如實填寫其中地一些內容,可當瞭解到不少的領導幹部們,都只是把自己那幾個正當工資收入羅列其中,而對於其他收入一概不論的時候,馬上也就有點猶豫了:他現在這麼做,會不會又在J省的官場上引起一陣震動呢?!

  雖然說,在J省來說,他吳永成的個人收入,即使任何人都知道。那是首屈一指的。

  可這大家知道歸知道,你要是都亮到明處的話,那就說不定有人,又會指著你的後背大罵:這個傢伙又在作秀了!你這麼搞,別的領導們又該如何填寫這張表格呢?!

  於是,吳永成乾脆把那張表格壓在了自己辦公桌的抽屜頭跑到了魚灣村再也沒有理睬,直到接到了這紙入學通知書,才又想起來了這個難題。

  「永成。你認為這個規定,對於遏制貪污會起到一些作用嗎?!」文老爺子突然睜開眼睛,莫名其妙地問了吳永成這麼一句。

  吳永成起始是一愣,自己是想要得到老爺子地幫助,可怎麼老爺子又開始考較起來自己?

  「這個嘛……」吳永成沉吟這說道:「我想,中央之所以設立幹部收入申報制度的目的,是想發現權力運作過程中的暴露的一些問題,而權力只有在陽光下運作,才能發現問題,而權力在陽光下運作,這就意味著權力操作的整個過程(包括各個環節)。都要展現在社會面前。各級領導收入情況在公示後,任何明顯高於應有收入數額的財產。都會引發猜疑,任何明顯瞞報或虛報收入的申報資料,都有可能遭到知情人的舉報。在陽光下,權力地運行過程沒有暗箱和陰影,隱瞞和虛報沒有立足之地。這也是為貪污分子最感害怕的環節。」

  「陽光下權力的運行?!」文老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唉,要是所有的領導幹部們。都能做到秉公執法、一心為民、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話,那不就實現了陽光下部們啊……」

  望著老人無奈地搖晃著蒼白的頭顱。吳永成心裡也清楚老爺子此時心中的苦悶。

  的確是如此,經過前世生活的吳永成心裡也明白。通過多少年地實踐證明,幾乎沒有一起重大的貪污犯罪案件,是通過這項制度發現的。

  胡長清、成克傑、陳良宇、劉治華、李金寶、鄭筱萸等貪官動輒百千萬的貪腐數字,既沒有在收入申報制度中被發現,也不是通過考核制度而暴露的。

  本來,按照《關於黨政機關縣(處)級以上領導幹部收入申報地規定》第7條有「縣紀委(監察局)負責對本制度執行情況進行監督檢查」的硬性規定。

  然而,吳永成很懷疑,多少年來各級紀委或監察部門,是否質問過那些只報工資收入而隱瞞其他收入地幹部,是否認真地審查過幹部歷年的申報表,並對不實者做過處罰。

  從邏輯上講,發現不了問題地制度,本身一定存在著嚴重的缺陷。制約或預防制度發揮不了應有地作用,它一定存在著某種抑製作用發揮的機制或阻礙。

  吳永成認為,還有一項制度,也就是多少年來所制定的所謂年終考核制度,在程序的設計方面也存在著重大的缺就考核制度來講,目前在許多地方,如此現象已成慣例,比如說考核前:一次特別安排的遊樂活動或會餐,往往會起到「堵嘴」、增進友情,使積壓了一年或多年的問題化解的作用。

  在考核中,只有被考核人滔滔不絕的「擺功」,沒有提問,沒有質詢。

  還有就是有的時候,在某些上級領導親自「坐鎮」幫助下級幹部過關的引導性講話(之所以如此,在於前者不久將被後者考核),與考核者(群眾)的鴉雀無聲也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唉,這也算是一種特有的國情了吧。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6:03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文麗的預言

  管文老爺子有多少的無奈,可現在的社會就是這個樣不是他一個人的力量,就能阻止得了的--近幾年來,黨中央在反貪污方面,下了那麼大的決心,採取了眾多的措施,還是未能阻止住一批又一批的幹部們,飛蛾撲火般似的,為了一些私慾,不惜觸犯黨紀國法呀!

  究其主要的原因,還是制度制定方面存在缺陷的問題呀!

  苦惱之後,老人也不再多想了--畢竟自己是退下來的人了,這個煩惱還是留給在位的領導幹部們去考慮吧。

  不過,文老感興趣的是,自己的這個女婿到底這幾年經商,賺了多少錢哪?!如果數量少的話,他應該不會這麼鄭重其事地向自己提出來吧?!有十萬、五十萬、還是一百萬?!

  這個事情,以前的時候,老人是不屑於開口問的,而自己的女兒、女婿,也沒有把這個事情,向他和老伴,做過什麼專門的匯報,或許是孩子們認為這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值得一提吧!

  饒是老人放大了膽子,在心裡對吳永成目前所擁有的財產,大大地估謀了一番,但吳永成嘴裡說出來的數字,還是把他嚇了一大跳:「什麼,永成,你現在居然有幾個億的資產?!(這還是吳永成把香港三姐名下的那十個億,並沒有和老人和盤托出)」

  對於吳永成的聰明,文老爺子心裡倒還是有數的,可就在這麼短短的幾年內,就打拼到了這麼大的規模,即使老爺子久經風雨,也被這個數字震驚得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

  「爸爸,你沒有事情吧?!」吳永成看見老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趕忙一個健步跨到老人身旁,輕輕地摩挲著他的後背心,驚慌地問道。

  吳永成臉上的慌張,並不是出於裝模作樣,而的確是發自於內心的--開玩笑,要是老爺子真被自己的這一句話,嚇出個什麼毛病的話,那他吳永成罪孽那可就大了。

  好在老人鎮靜下來,慢慢地吁出一口長氣之後,臉色又恢復到了平時的那個樣子,衝著吳永成輕輕地擺了擺手:「呵、呵、呵呵,沒事,沒事的,唉,到底是人老了,還真受不了你這麼一驚一咋的。」

  吳永成見老人恢復了平靜,也就擦了一把冷汗,又坐回了原位。

  回過神來地文老爺子。此時卻沉吟了片刻之後。又一臉嚴肅地問吳永成:「永成。你地這麼多錢。是不是都來自合法地渠道呢?!不是通過不法手段得來地吧?!這個、這個。也太有點讓人觸目驚心了!」

  吳永成端正身子。向老人把自己這幾年收入所得地經過。一五一十地如實向老人說了個清清楚楚。並且又把最近兩天自己在J省那些企業處理情況。也向老爺子匯報清楚。包括其中給龍城高速公路一千萬地捐款和一個億地借款。老人聽得直點頭。

  「嗯。不錯、不錯。永成。要想在政界上有所作為。關鍵地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你要懂得取捨之道。這還是我過去我你談到過地一點吧。」老人欣慰地望著吳永成說道:「你能這麼處理這麼龐大地財產。那就說明你在制止自己貪慾這一點上。讓我是很放心了。」

  吳永成知道老人地意思:從現在官場上來看。不少地領導幹部們。都是因為不能把握金錢地誘惑。這才栽倒在權錢交易之下。而自己已經擁有了這麼多地財產。無疑這一關是可以輕鬆地躍過去了。

  接下來。針對吳永成地這個困惑。老爺子主張他如實地向組織上申報一切。包括他已經轉讓的那幾個企業的情況。

  「永成啊。只要你充分地相信組織。把自己地一切都向組織做到毫無隱瞞。這才是作為一個共產黨員幹部應該有地胸襟哪!心底無私天地寬嘛!至於其他的問題,自有組織上會考慮的。」

  文老爺子別有深意的一番話,令吳永成心中的那一團鬱結,馬上得到了化解:對啊,自己當初也是受J省省委、省政府這一級組織的安排,才迫不得已下海經商的,而現在賺到了一些錢,那更說明自己沒有辜負組織上的期望呀!

  而現在組織上需要自己重新走上新的工作崗位,那麼自己以前的那一段歷史,那也是不能就那麼抹掉的,其中的功過成就,自有組織上來定論的。

  一切的煩惱,那也不需要自己來承擔了。

  更何況,聽老爺子剛才的言外之音,應該說,他既然敢讓自己這麼申報,那就必有後手準備了。

  解決了這個難題之後,晚上在文家的飯桌上,吳永成表現得也就不那麼憂心忡忡的了,又重新回到了他之前在文家的那一番正常舉止。

  當然,吳永成心態的這一前後變化,全部也落入了一旁靜靜觀察著他的文麗眼中。

  ……

  「吳永成,我還是覺得你重新踏上仕途,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晚飯之後,吳永成和文麗抱著女兒回到家中,在臨入睡的時候,文麗又對吳永成擔心地說道:「咱們夫妻多年,我知道你的性格,其實你並不適宜走仕途這條道路,你要是繼續沿著實業這條路往下走,那該有多好!」

  吳永成有點不悅了,這個文麗是這麼一回事啊?!這麼老是打擊自己的積極性呢?!

  「文麗,你怎麼就知道我不適宜仕途這條路呢?我從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一直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你認為難道不是靠我自己嗎?!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是靠著某些人的恩賜,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的嗎?!」

  吳永成此時的語氣也有點不善了。

  本來,這幾年自己成為副省部級領導之後,雖然說,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實質性權力的政協副主席,但社會上(起碼在J省的不少人心目中)就有一種謠言,認為吳永成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那是背後有一位老丈人在撐著。

  換而言之,也就是說,吳永成是靠著裙帶的關係,才以三十出頭的年齡,爬到了那個高位的,這是吳永成最為不能容忍的一點。

  可現在,偏偏連自己的愛人,都在懷疑自己政界生存的能力了,你說吳永成即使再有好脾性,哪有不能不有所反應了。

  此時的吳永成心裡自恃:自己擁有著別人所不能及的一些先知先覺,還有普通人所沒有的一點背景,他根本不相信在目前的官場,自己就不能更進一步。

  要知道,在官場上,不少幹部們之所以栽觔斗,那是因為他們過不了金錢和女色那一關,而他自己擁有著十幾億的資產,根本就沒有必要去貪圖那一點蠅頭之利。

  至於說「英雄難過女人關」那一說,嘿嘿,有了私生子那次事件,給予他吳永成的教訓不可謂不深也。

  有一位哲人講過一句話:人摔倒一次並不可怕,怕的就是在同一個地方再次摔倒,那就說明這個人不是腦殘,那就是神筋有問題了。

  而他吳永成可自恃也算是智力不同於凡響者了呀!哪能犯這種簡單的錯誤呢?!

  再說了,吳永成自認為自己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廝混官場十幾年,倒也並不是混得那麼很慘的--應該說,能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登上了這個高度,也是多少體制內的人,無法攀越

  雖然說,吳永成他這個副省部級的領導,在下面擔任過最高的實質性職務,也只是一個縣長而已。

  可哪怨自己嗎?!是沒有人給自己那麼一個平台而已,否則的話,吳永成相信,即使就是現在給他一個副省長,他也不會比別人幹得差的!更別說一個小小的地市級主要領導了!

  無論是在吳永成的前世,還是在這個今生,吳永成他看見有不少沒有一點工作能力的領導幹部們,佔據著黨和人民給予的高位,但卻一點也不辦「人事」,整日渾渾噩噩地混日子,難道說,他吳永成到了那個位置,還不如那些「佔著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們嗎?!

  她文麗憑什麼這麼小瞧自己呢?!

  文麗可並沒有因為吳永成惱羞成怒,就不說話了,她還是冷靜地給吳永成分析道:「吳永成,我是和你說認真的。你這嫉惡如仇的性格,就決定了你不會容忍目前官場上的一些不正之風,特別是在省以下的基層中。」

  「可現在這股位歪風邪氣的橫行,並不是能單靠你一個人,就能扭轉過來的,我擔心你會在現實生活中,碰得頭破血流,你只會像一個唐吉珂德那樣,在現實面前敗下陣來的。與其這樣,倒不如你不要再去趟這趟渾水了,我這也是為你考慮的,看到你以後心焦,我的心裡也不好受啊!」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6:12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見故人

  九月一日,吳永成自己開著車,早早地就來到了中央黨校。

  車子繞過了中央黨校一進大門那塊題有「實事求是」的校訓照壁,按照門衛的指點,吳永成來到了學校報到的地點。

  文麗對他的那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並沒有引起動搖吳永成重入仕途的信心。

  吳永成也知道,不管是自己再次進入仕途之後,是為了單純地為老百姓們做一番實事,還是為自己能在清史千古留名,單憑一腔的赤誠之心,那是遠遠不夠的。而即使有著高智商的人才,也不一定就能在官場上混得左右逢源的。

  在中國的官場中,除了得有一定的真才實學之外,其身後的背景,那也是十分重要的,嫻熟的權謀之術,更是保證你在仕途上立於不敗之地的根本。

  吳永成自恃自己在仕途上的發展,也不具備什麼天賦。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之前仕途上的一番風順,除了有前世帶來的一些先知先覺之外,運氣也是出奇地好。

  但吳永成的骨子裡,並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他自認為自己即使比不上那些偉人們,能為老百姓們做出那麼大的成就,但就單憑他前世和今生在仕途上的一些閱歷,也不應該會差到哪裡去。

  更何況,現在中組部和J省省委已經決定了把自己送到中央黨校來學習,難道說自己就憑文麗的這幾句話,就不戰而退嗎?!那也太有點兒戲了!

  於是乎,吳永成這才決然地按時來到了中央黨校報到。

  對於中央黨校,吳永成之前並沒有一點印象。

  他前世地時候。只是一個小小地鄉鎮科級幹部。來這種地方進修地機會。可以說是幾乎想都不敢想地。

  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在擔任縣級領導之前。他只是參加了J省省委黨校地培訓。與這裡也無緣;在一路升到副省部級之前。又因為他擔任過地那些職務。又都是一些諸如工商聯榮譽主席、政協副主席這樣地崗位。也用不著到這裡來培訓。

  在吳永成調出梁州地區之後。擔任過比較有點價值地職務。最好地也不過是J省團省委副書記一職了。可進修地對口院校。又是中央團校之類地。也與這裡擦肩而過了。

  因此。當吳永成這次有機會來到中央黨校進修地時候。心裡還是充滿了一片好奇地--比較這裡可是正兒八經中國當代名副其實地「黃埔軍校」啊!

  能從這裡出去地領導們。哪個人地前面不是灑滿了一片金色地陽光呢?!

  在工作人員地指點下。經過一番繁瑣地手續之後。吳永成辦理完了一切入學手續。

  因為吳永成家就在北京,因此來報到的學員中,他也算是來得比較早的一位了。

  他在收拾好自己的宿舍一切之後,就饒有興趣地在中央黨校的校園內,沿著秋天飄零落葉鋪滿的小徑,四處地轉悠了起來。

  通過吳永成的觀察,他發現中央黨校在方方面面上,到底要比省一級的黨校,又要正規許多。

  就比如說來入學報到的學員們吧,在吳永成的前世記憶中,只要是來省委黨校學習、進修的學員們,總會在身前身後,有諸如企業家們圍繞著、鞍前馬後地服伺著,好像只有這樣這才能顯示出領導的威嚴。

  甚至於在整個的學習過程中,不少的領導們都不會住在黨校給他們安排的宿舍中,而是直接住到了外面--那都是由一些企業家們提供贊助的;學習半年的時間,這些領導們在黨校就餐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三、五頓的,買單的,還是那些為討好領導們、而一直編外陪同學習的企業家們。

  這一點也是吳永成最為難以理解的,他認為:企業家的目的是幹好企業,而幹好企業的目的,就是讓利益最大化。因此這就決定了所有的企業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做賠本的賣買。

  可企業家與官員頻繁接觸,這就成為了中國特有的一個怪現象了--他不是圍著市場轉,卻一心只想著怎麼才能討好地方的官員們。

  反過來再細細一想的話,這個道理其實也不難理解,這也是市場經濟初級階段的產物啊。說明了市場的不規範,和官員的過度干預。

  因為在市場化非常成熟的國外,是政府的官員們,為了自己任期內的目標,而圍著企業轉的,在國內,出現了企業圍著官員轉的怪異現象,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一些國有企業老是效益一直滑坡的原因了。

  不過,吳永成在報到的過程中,卻發現在中央黨校並沒有發現這種怪異的現象,一些像他這樣的領導們來報到,大部分只是帶著自己的一個秘書,而在幫助領導辦理完一切入學手續之後,這些工作人員們,就都在領導的督促之下,離開了學校--或許在天子腳下,大家都注意自己的一些形象,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到了這種級別的領導們,不屑於像下面的那些縣級幹部們一樣,把一切都搞得那麼庸俗吧。

  ……

  正式的學習,從九月二日起正式開始。

  吳永成在自己的學習筆記本的首頁,先寫下了這麼一段話,作為自己的座右銘:「「多讀書養才氣慎言行養清氣養大氣溫處事養和氣:i俗,養骨氣,敢作為,養浩氣」

  這也算是對他自己的自我鞭策吧。

  吳永成的這個進修班的學員們,共有三十位,都是來自於全國各地(包括中直機關的兩位)。

  當他拿到那份學員名單的時候,心裡不禁暗暗想到:目前據有關的統計數字表明,全國共有地級行政建制三百三十二個,其中地級市就有近二百多個,他們這一個班的學員們,在一個月的進修結業之後,就要奔赴各自的工作崗位,成為全國這三百多個地級行政建制的主要領導人,這也是

  全國地級行政建制的十分之一呀!

  也就是說,全國將近有十分之一的老百姓們,是否能夠過上幸福生活,也就全要拜他們班的這三十位學員們「所賜」了,責任不可謂不大呀!不知道其餘的同學們,又有多少人,是和自己抱著同樣的念頭來到這裡進修的呢?!又有多少人,僅僅只是為了使自己更上一步,而混入到這個團體的哪?!

  因為吳永成的這個進修班中,除了他一個副省部級的幹部之外,其餘的都是副廳局級或者廳局級幹部,在加上他的年齡又最為年輕,在入學的第一天,他又被指定為班裡當之無愧的臨時召集人,也算是個班長之類的角色吧。

  吳永成倒是找校方推辭了一次,但聽到人家回復這也是個政治任務的時候,吳永成也就只能是乖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了--不就是一個月時間的臨時負責人嘛,這也沒有什麼啊!這也不是自己非要出這個風頭,估計大家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的。

  只是吳永成沒有想到的是,大家對他還是有著一些說法的,只不過不是關於他擔任臨時召集人這個事情上的,而是他這個副省部級的領導,混跡到這個專門為培養廳局級幹部的進修班裡,就好比一頭駱駝鑽到了羊群中那麼顯眼。

  私下裡,不少的學員們紛紛議論:這個傢伙是怎麼一回事啊?以這麼小的年紀,就跨越到了這個級別,那肯定背後有著什麼不得了的背景,說不定是哪位中央領導的公子!可為什麼他又要從返廳局級的崗位呢?!難道說,是犯了什麼錯誤嗎?!可那也不對呀,如果說犯了什麼錯誤的話,他也不應該出現在中央黨校中啊?!看學員冊上他原來的職務,也只是J省省政協的一個副主席啊!

  不過,雖然說,大家對吳永成來這裡的目的感到疑惑不解,可到了這個層次的領導幹部,哪個又會真的好奇地向吳永成本人打探這些「八卦「呢?!

  緊張的學習生活,還讓他們無暇顧及呢!

  因為吳永成所在的這個進修班,只是一個普通的廳局級幹部班,因此他們也沒有什麼開學典禮,也並沒有什麼中央的高級領導來講話,這讓吳永成想見一見現在的中央黨校的校長、將來的那位中央總書記的念頭落空了,心中不免有一點失落感。

  九月三日,首都各界舉行了「紀念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五十週年」大會。

  一些中央領導、國家領導人出席並作了重要講話。

  在大會發表講話指出:中國抗日戰爭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犧牲,為人類文明進步事業作出了彪炳千古的歷史貢獻。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的人民抗日力量,是中華民族抗戰的中流砥柱。領導在講話中談到台灣問題時指出:台灣島內確實存在著一股製造民族分裂,製造「兩個中國」、「一中一台」,破壞祖國和平統一大業的勢力。

  歷史一再表明,任何人用挾外人以自重的手段分裂祖國,背叛祖國,都必將身敗名裂,淪為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決心用一切手段維護祖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任何外來的或內部的分裂中國的圖謀,都注定要失敗。

  當然了,吳永成他們這個班的學員們,並沒有現場參加,而是坐在中央黨校的多媒體教室,全程聆聽了中央領導的講話。

  黨校培訓的生活,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這段時間吳永成也一直在學校裡,並沒有回過家一次--實在是學校給他們安排的培訓時間太緊張了。

  就在九月十六日的一天下午,吳永成午飯後,正在校園內散步,突然發現前面走著一個令自己十分熟悉的身影。

  咦,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她不是到了西藏工作去了嗎?!難道說,她也參加中央黨校的學習培訓來了?!

  吳永成的腦海裡充滿了疑惑。

  或許是有著心靈感應的緣故吧,吳永成前面的那個人也不經意地回過頭來,望著身後一臉疑惑的吳永成,驚訝地叫出聲來:「五兒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吳永成在這個地方意外地見到了胡麗,不由得有點喜出望外的感覺--不管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麼樣的感情糾葛,可到了這裡,怎麼也算是也算是老鄉了啊!

  此時站在吳永成面前胡麗,一臉紅撲撲的,洋溢著意外見到吳永成之後的那種喜悅。

  不過,吳永成卻是知道,胡麗臉上的那種紅暈,並不是她見到自己激動成那個樣子了,那是在高原工作、生活的人,都帶有的一種「高原紅」,氧、血紅素升高所造成的。

  本來在吳永成的心裡,就一直隱隱約約地對胡麗有著一種內疚的歉意:他認為,胡麗之所以現在三十歲還沒有成家,這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雖然說,自己似乎也好像沒有什麼過錯。

  現在看到昔日那麼美麗的一個姑娘,因為要逃避對自己的那份不該有的感情,而躲到西藏去援藏,往日白嫩的皮膚,如今變得又粗又紅,嘴裡就更不知道說什麼才是好了。

  吳永成知道,對這種「高原紅」的症狀,並沒有什麼特效的治療方法,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在離開高原的環境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消退。

  但臉上的那種駝紅,卻是難以消除徹底的。

  「五兒哥,你說話呀,你是什麼時候到這裡的?是不是又能進步一格了?!恭喜你呀!」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6:21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一樣的胡麗

  「胡麗,進藏工作以來,你過得好嗎?」

  吳永成並沒有直接回答胡麗的問話,而是先問起分別之後胡麗的生活情況。

  「呵呵,好啊。五兒哥,你是不知道,那裡的群眾們對我們這些內地來藏工作的幹部們,可熱情啦。」

  胡麗的臉上看不出有一點矯揉造作的神色,她平靜地對吳永成說道:「剛開始的時候,由於語言溝通之間存在著不少問題,我到了下面的時候,總是得帶著一個會藏語的同志,就是和群眾打個招呼,那也得依靠身邊的翻譯才能行,我覺得工作開展得很彆扭的。可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下來,一些日常用語我已經都掌握了,即使不需要翻譯,我也能開展正常的工作了。和我一起進藏的同志們都說,我在學習語言方面有天賦呢!」

  吳永成望著胡麗臉上、手上粗燥、乾裂的皮膚,忍不住心疼地歎息了一聲:「胡麗啊,你受苦了。你一個嬌啼啼的姑娘,跑到那麼艱苦的環境去工作,真是太不容易啊!胡麗,你、你,你後悔當初選擇了進藏工作嗎?」

  胡麗卻不以為然地說道:「五兒哥,我這算受了什麼苦呢?!你是沒有去過我工作的那個地區,那裡的藏民們的生活,那才叫真的苦呢!在原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十幾年前,咱們梁州地區的老百姓們的日子就算是最苦的了,可到了那裡一看,改革開放十七年了,可那裡的藏民們的生活,還不如那會兒咱們梁州地區的群眾們呢!特別是那裡的婦女和兒童們,過的那個日子呀,那真叫令人觸目驚心呢!我第一次跟著縣裡的同志們下去的時候,看到他們的那種生活,我都哭了。」

  「我覺得我自從參加工作以來,進藏工作的這段時間,才是我過得最為充實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後悔我當初的選擇!」

  胡麗眼中流露出來的那一絲堅毅,使吳永成認識到此時站在他面前的胡麗,不再是當年一個勁兒地死糾纏著自己不放的那個癡心的小丫頭了,或許在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種新的信念。

  「對了。胡麗。你今天怎麼到這裡來了?是不是你也是來參加廳局級幹部培訓地?!」吳永成有意又重新挑起了一個話題問胡麗。他生怕胡麗再多心地把他對她地關心。而錯誤地理解為別地什麼意思。

  雖然說。他也知道儘管胡麗在J省工作地時候。就已經是正處級領導幹部、援藏又能按照有關地規定。可以向上探一格享受副廳局級地行政待遇。可就憑她現在地這種條件。要想參加中央黨校地培訓。那也不是那麼容易地事情畢竟她援藏地資歷太嫩。還不到一年哪!

  即使工作再出色。那也恐怕還是有點難度地。

  果然胡麗笑著說:「五兒哥。你想到哪裡去了。我這個小小地縣處級。哪有資格來這裡參加廳局級幹部地培訓呢?!我是在北京剛剛參加了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奉我們地區領導地指示。到這裡找一些理論學習地資料來了。」

  吳永成這才恍然大悟。

  他記起來了。在昨天地《人民日報》上。也有過詳細地報道。報道記載聯合國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是在九月四日十五日在北京召開。

  在這次的會議上,還通過了《北京宣言》和《行動綱領》,敦促各國政府作出政治承諾,用行動消除對婦女的一切歧視,實現平等、展與和平的崇高目標。

  這次出席世婦會的達一萬七千多人,還有三萬餘人參加了非政府組織婦女論壇。

  參加這次聯合國婦女大會的人員,是來自於全世界各國的婦女代表,也算是婦女界傑出的人物了,胡麗能參加這樣的會議,也算是了不得了。

  吳永成心中一動,馬上問胡麗:「胡麗,你進藏之後,被安排到了什麼單位工作?不會是在下面的基層吧?!」

  吳永成知道,雖然說從工作安排上來講,組織上也不會搞什麼男女有別的不同政策,可在實際的過程中,特別是當地組織部門,絕對不會把像胡麗這樣的弱女子,分配到下面艱苦的地方去工作的,一般都是會把她們安排到地級機關工作的。

  畢竟無論是工作環境也好,還是生活條件也罷,地區的條件再比內地差,可也總比下面的縣裡要強得多啊!

  「我去年十一月份進藏之後,本來按照組織上對口安置的原則,我是被安排到一個地區的婦聯會擔任副主席的職務的。可我認為,我來這裡工作,是為了更好地支援藏區人民的經濟建設,如果還搞自己的老本行的話,那和我在J省的工作有什麼區別呢?!」胡麗說到這裡,臉色不由得一紅,她望了望吳永成繼續咬牙望下說道:「再說了,我報名參加援藏工作,本來就是忘記你,忘記我們兩個之間那一段不應該有的感情,我就是想用不間斷的工作,來充實我自己的生活,從而最終達到這個目的。」

  吳永成苦笑著低下了頭,心中想到:胡麗的進藏還真是與自己脫離不了干係呀!

  胡麗接著說了下去:「我再找了地委的領導幾次之後,地委的領導們也終於被我死纏爛打的那股勁兒鬧怕了,就勉強答應了我的要求,讓我到下面的縣裡去工作了。」

  「這麼說,你是到了下面的縣裡當了縣委書記、還是縣長呢?呵呵,沒有看出來啊,我們的小胡麗,這會兒也是執政一方的父母官了。」吳永成笑著打趣胡麗,以緩解此時兩個人之間的那種尷尬。

  「五兒哥,你可別拿著我逗樂。我一下去就給人家當唱主角的,我哪有那個本事啊?!」胡麗嬌嗔地瞪了吳永成一眼。

  此時的胡麗,在吳永成的眼中,才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他面前撒嬌的那個胡麗的形象。

  吳永成可不想讓胡麗再回到她從前的那個時候,趕忙一本正經地追問道:「那地區怎麼安排你呢?!你在咱們J省的時候,就已經是正處級幹部了,援藏又能給你高套到副廳局級的行政待遇,總不能給你安排一個副職吧?!」

  「哪有什麼不能的呢?!」胡麗渾不覺這對自己有什麼不公平的:「地委的領導們當時和我談話的時候,也提到過了這個問題。可我對他們說:我在之前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多少基層工作的經驗,無論是政委主要領導也好,還是給我壓上一個政府班長的職務我是根本就不能勝任的。我到下面去工作,只要求有一個工作的崗位,就心滿意足了,別的我根本就不想那麼多。」

  「嘻嘻,就這樣,我被安排到下面的一個縣裡擔任了縣委副書記。有趣的是,職務後面的括號裡卻備註著什麼享受副廳局級的政治待遇。五兒哥,你說有趣不有趣,你見過全國哪有享受副廳局級政治待遇的縣委副書記啊?!」

  此時胡麗的形象,在吳永成的眼前一下子高大了起來,她還是前幾年那個纏著自己一個勁兒都放電的胡麗嗎?!就她這種不計得失、一心為了工作的精神,也值得自己刮目相看的啊。

  可吳永成再一想,胡麗當初之所以這麼做,那也是為了擺脫對自己的那一份不可能的感情、不得已而為之的啊!

  這麼一想的話,一種負罪感就在吳永成的心理油然而生了。

  「唉,胡麗呀,你們援藏的期限是三年吧?!你這麼一來的話,那可就得在下面的基層整整工作夠三年呀!這三年可不是那麼簡單地能熬過來的,你可得有足夠的思想準備哪!你的個人婚姻大事,也得當成一件大事來抓啊!這可馬虎不得呀!」

  胡麗聽到吳永成的這句話,微微一笑:「五兒哥,三年算什麼呢?!我呀,準備在三年工作期滿之後,還要再向上級組織打報告,要求繼續留在西藏工作哪!」

  「五兒哥,想必你們內地今年也開展了向孔繁森書記學習的活動了吧?孔繁森書記能做到二進西藏工作,實現了他『是七尺男兒生能捨己,作千秋鬼雄死不還鄉』的誓言,我一個女兒身,也能做到巾幗不讓鬚眉,像他那樣『青山處處埋忠骨,一腔熱血灑高原』。」

  「至於什麼個人的婚姻大事,嘿嘿,五兒哥,我想好了,我就準備把我的青春,都奉獻給藏族這塊神聖的土地上。」

  吳永成汗顏了,比起眼前胡麗的這種思想境界,他這個立志想為天下老百姓們做點事情的穿越,那可真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了這丫頭為了工作,敢情準備一輩子獨身了,人家孔繁森可是有家有捨的呀!

  說道胡麗剛才嘴中所提到的那個孔繁森書記,吳永成還真不陌生,今年從四月份開始的時候,他們也一直就在學習他的先進事跡了。

  再加之,吳永成在前世的時候,對這位孔繁森就不生疏,因此這會兒吳永成連孔繁森的生平簡介,也能做到了倒背如流了。

  孔繁森是一九四四年出生於山東聊城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

  早在一九七九年,國家要從內地抽調一批幹部到西藏工作,時任地委宣傳部副部長的孔繁森主動報名。並且請人寫了「是七尺男兒生能捨己,作千秋鬼雄死不還鄉」的條幅。

  在剛到西藏之後,孔繁森他又寫下「青山處處埋忠骨,一腔熱血灑高原」的橫幅,懸掛在自己的辦公室,以此銘志。

  進藏以後,原定孔繁森擔任日喀則地委宣傳部副部長。

  但當地黨委考慮到他年輕能幹,徵求本人的意見後,派他到海拔更高的崗巴縣,擔任那裡的縣委副書記。

  一九八一年援藏工作期滿之後,孔繁森奉調回山東,先後任莘縣縣委副書記、行署辦公室副主任、地區林業局長、聊城地區行署副專員等職。

  也說此時的孔繁森,從事業、家庭上來說,要比在西藏工作的時候好得多了,他也相應了黨的號召,參加過一次援藏工作了,就可以安安穩穩地在家鄉工作了。

  可就在一九八八年,孔繁森在母親年邁、3孩子尚未成年、妻子體弱多病的情況下,仍然克服困難,再次帶隊進藏,任拉薩市副市長,分管文教、衛生和民政工作。

  一九九三年,孔繁森進藏工作期滿,但他再次繼續留在了西藏,擔任了阿里地委書記。

  在孔繁森的勤奮工作下,阿里經濟有了較快的展。

  一九九四年,阿里全地區國民生產總值超過1,比上年增長37:;國民收入超過1

  此時的孔繁森依舊不滿足現在的成就,他為了制定把阿里地區的經濟帶上新台階的規劃,準備在最有潛力的邊貿、旅遊等方面下功夫。為此,他帶領有關部門,親自到新疆塔城進行邊貿考察。

  但就在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孔繁森完成任務返回阿里途中,不幸生車禍以身殉職,時年五十歲。

  一九九五年四月七日,《人民日報》表長篇通訊《領導幹部的楷模孔繁森》,並表題為《向孔繁森同志學習》的社論。

  四月十四日,中央組織部、中央宣傳部出關於開展向孔繁森學習活動的通知。

  四月二十九日,、李鵬、喬石、李瑞環、朱鎔基、劉華清、在人民大會堂會見孔繁森親屬、孔繁森事跡報告團成員和參加采寫長篇通訊《領導幹部的楷模孔繁森》的新華社記、人民日報記。

  在會見時說:孔繁森同志是我們全黨的楷模。我們要像當年學習焦裕祿、學習雷鋒一樣,大力開展學習孔繁森同志事跡的活動。

  五月八日,《人民日報》表和李鵬關於學習孔繁森的題詞。的題詞是:「向孔繁森同志學習」。李鵬的題詞是:「學習孔繁森同志熱愛人民無私奉獻的精神」;

  五月十二日,《人民日報》表為《領導幹部的楷模孔繁森》一書所作的序言。

  至此,全國範圍內掀起了學習孔繁森事跡的。

  而胡麗此時的這個決心,大概也是被孔繁森的精神所感動吧。

  望著一臉決然的胡麗,吳永成自內心由衷地讚許道:「不錯,胡麗,你到底長大了,你的這種精神,也是你五兒哥我所不及的啊!不過,獨身一輩子那也不是開玩笑的,你可得慎重考慮啊!」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6:31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發配」(上)

  胡麗想要一輩子獨身的想法,給了吳永成一種極大的震慟。

  此時,在吳永成的心裡頓時有了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的淒慘之意。

  但在這個時候,吳永成卻沒法開口再對胡麗說些什麼好不容易人家才對他的那種情感,有了一些疏離,如果因為他的一些話語不恰當,再引起胡麗的一些誤會的話,那他吳永成可真就成了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不過,胡麗決意獨身而給吳永成帶來的這種苦惱,也並沒有糾纏他多久,因為在再接下來的日子裡,隨著十四屆五中全會的召開,吳永成他們進修班學習的內容,更加多了起來,也使得吳永成他們沒有別的時間,來分心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中央黨校的學習,那可不同於別的省委黨校那樣的混日子,大家都算是一定級別的高級幹部了,在這種敏感時期要是讓抓了典型的話,那可真叫冤死了!

  一九九五年九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八日,十四屆五中全會在北京舉行。

  全會審議並通過《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展「九五」計劃和2010年遠景目標的建議》。

  李鵬在會上作關於《建議》的說明。《建議》提出:「……九五」時期國民經濟和社會展的主要奮鬥目標是:全面完成現代化建設的第二步戰略部署,到2000年在我國人口將比1980增長三億左右的情況下,實現人均國民生產總值比1980年翻兩番;基本消除貧困現象,人民生活達到小康水平;加快現代企業制度建設,初步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2010年的主要奮鬥目標是:實現國民生產總值比2000翻一番,使人民的小康生活更加富裕,形成比較完善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建議》提出:實現奮鬥目標的關鍵是實行兩個具有全局意義的根本性轉變。一是經濟體制從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變,二是經濟增長方式從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

  二十七日,中國中央總書記,在全會召集人會議上講話,強調:「我們的高級幹部,先是省委書記、省長和部長,中央委員和中央政治局委員,一定要講政治。

  我這裡所說的政治,包括政治方向、政治立場、政治觀點、政治紀律、政治鑒別力、政治敏銳性。在政治問題上,一定要頭腦清醒。」

  二十八日。在全會閉幕時講話。強調要正確處理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地若干重大關係。並且系統闡述了改革、展、穩定地關係;速度和效益地關係;經濟建設和人口、資源、環境地關係;第一、二、三產業地關係;東部地區和中西部地區地關係;市場控地關係;公有制經濟和其他經濟成分地關係;收入分配中國家、企業和個人地關係;擴大對外開放和堅持自力更生地關係;中央和地方地關係;國防建設和經濟建設地關係;物質文明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地關係。

  當然了。吳永成這個級別地領導。那是沒有機會做到人民大會堂去親耳聆聽中央領導地講話地。他只能像別地學員們一樣。乖乖地坐到中央黨校地多媒體教室。觀看著中央電視台地現場轉播。

  因為他們這一批學員地身份不同。因此有許多電視中尚未播放出來地內容。吳永成他們也和來校參加培訓地省部級領導們一樣。得以參加了校方專門組織地「吹風會」。

  在這些小範圍地會議上。吳永成聽到了同志在全會召集人會議上地講話。當他得知領導講話之中。有「一定要講政治」地話語地時候。馬上敏感地意識到:難道說。真正意義上地「三講」。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地?!可在自己地記憶中。「三講」運動好像不光是只針對省部級以上領導地。就連前世中那些縣一級地領導們。也都被「三講」運動折騰得苦不堪言地呀?!

  這難道是因為自己地出現。而使這個平行社會出現了一些偏差了嗎?!即使領導提出來地「講政治」。也只是「三講」中地「一講」啊?為什麼不見其他二講講學習、講正氣地出現呢?!

  雖然吳永成心裡有著不解。但他可沒有膽子把這個疑問提了出來。還是蒙著頭、一聲不哈地跟著大家繼續每天聽報告、學習。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有關「三講」運動要開展的跡象,一點也沒有顯露出來,吳永成還是一如既往地參加學校為他們安排的各種學習內容。

  ……

  一個月的黨校學習很快就結束了,在召開了一個簡短的結業儀式之後,吳永成他們這個進修班的同學們,也就各自返回了自己的省,去等待、領取新的任務去了。

  而吳永成卻在臨離開中央黨校的時候,得到了一個通知,讓自己第二天的時候,到中組部幹部一局去報到。

  什麼?去中組部報道?!

  吳永成感到不解了。

  他知道,在中組部的工作職能之一中,雖然也有一條是對幹部的調整,但那也是提出關於省、直轄市,自治區和國務院部、委、辦、行、署、大專院校,以及其他列入中央管理的領導班子調整、配備的意見和建議,自己這次參加的只是一個廳局級的領導幹部進修班,這很明顯自己下一步的崗位,也就是一個廳局級的位置了,怎麼還驚動了中組部的大駕呢?!

  難道說對自己的職務安排,又有什麼新的變化了?!

  不過,在吳永成搞清楚了中組部幹部一局是個什麼性質的單位之後,心裡的那一點疑惑就有了一點底了:奧,原來幹部一局就是幹部調配局,自己這次的崗位安排,說不定還真是任力書記之前所說的,恐怕要被安排到J省之外的地區去任職了,或許這也算是一種省與省之間的幹部交流吧。

  果然,在第二天報到之後,吳永成就知道了自己的猜測還是很準確的。

  只不過,當吳永成從接待自己的那位中組部一局的局長口中、得知了對自己下一步職位的安排,儘管他的心裡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內心裡還是狠狠地被震驚了一把。

  「什麼,我是到G省去工作?!」

  望著自己對面一臉嚴肅的幹部一局局長的面孔,吳永成還是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是這樣的,永成同志。這次關於你的工作安排,也是我們中組部的一次有益嘗試。是廳局級幹部省與省之間的第一次交流使用。」看到吳永成面色的急劇變化,那位局長微笑著對吳永成說道:「之所以選擇你參加這次的跨省幹部交流,除了你們J省省委的推薦之外,我們也從你的檔案中,看得出你在經濟管理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也希望你不要辜負了組織上的信任。」

  G省啊,那可是一個比吳永成所在的J省還要落後的一個省份啊。

  吳永成自己雖然是一個穿越,但他在前世中只是一個科級的小人物,只對自己所在的J省知道一些,也就是說,在他到了G省工作之後,他的那一點先知先覺,在很大程度上就大打折扣了。

  可不管怎麼說,這個機會也是來得相當不容易的,吳永成也壓根不準備放棄。

  想到這裡,吳永成暗自咬了咬牙根,極力做出一副鎮靜的樣子,平靜地回答道:「我服從組織的安排。」

  「呵呵呵,那就好。永成同志,關於你的工作安排,組織上是這樣考慮的,準備讓你到G省下面的一個地區,去擔任行署專員。」幹部一局的那位局長不露神色地繼續說道:「之所以對你進行高級別低配的安排,主要是考慮到你在以前的工作中,只是具體地管理過一個縣、而沒有更高層次擔任主要領導的經歷。你的特長又是擅長於經濟方面的展,所以組織上才考慮把你放到行署這邊工作,這樣也更便於揮你的優勢嘛。」

  暈,還是個二把手啊!自己可是一直認為雖然說自己的安排,肯定是低配了,但怎麼也應該給個市委書記、地委書記之類的角色吧,怎麼會這樣呢?!

  別看地委書記和行署專員,都算是一把手黨委與政府兩邊的,可無論是下面的鄉鎮、縣也好,還是中間的地區市、省裡也罷,政府部門的一把手,也就在黨委書記面前屬於老二的,他們可都是掛著黨委副書記的職務啊!人事權什麼的,那就是屬於人家一把手黨委書記的專利呀!

  吳永成的心裡不禁隱隱約約地泛起了一種苦澀的滋味,一陣失望感頓起:自己的命咋就這麼苦呢!好不容易可以重返仕途了,可自己等來的卻是這麼一個機會,這命運是不是在捉弄自己哪?!

  對方卻好像不知道吳永成此時內心裡有多麼沮喪似的,還是用那副不緊不慢、不高不低的語調說著:「當然了,永成同志,組織上為了給你創造一個更好的工作環境,也和G省省委做過一番溝通,你在G省除了擔任行署專員的職位之外,還將掛職G省省長助理,級別還是副省部級。不過,為了使你能集中精力搞好下面地區的工作,他們的省長辦公會議,你也可以不參加。」

  哼,這算什麼啊?!是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吃嗎?!

  吳永成腹誹著:給了一個省長助理的名分,卻還又給自己補充了一句,說什麼為了自己下面的工作,省長辦公會議可以不參加的。那既然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這個省長助理的身份不要也罷,那和括號幹部有什麼兩樣呢?!

  唉,不管怎麼說,這步路也是自己當初願意選擇的,就是再難往下走,那也得走一走看一看嘛!總不能先沒有上路,自己這邊先打了退堂鼓吧!

  或許中組能把自己安排到這個份上,其中老丈人文老爺子也可T7的力呢!否則的話,自己這個官商的身份,可是很不利的呀!

  就是不知道自己將要被安排到G省的那個地區呢?!

  在吳永成的印象中,對於G省的情況,他也只知道那裡的省會城市是陽桂市,至於其他的,他還真不知道些什麼。

  吳永成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從中組部走出來的,反正他出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找一些關於G省的基本情況來瞭解、瞭解。

  既然這個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了,再有什麼變故那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吳永成可不想因為這個安排,再回去找文老爺子或其他的什麼人。

  他知道,自己即使是被安排成這個樣子,那先也能金蟬脫殼轉換了一個身份了能重新融入到這個圈子裡,就是自己的第一個勝利,至於說其他的,那就盡力而為吧。

  吳永成這會兒還真不相信,自己下去就不能作出一番成就來。

  只不過吳永成還有一旦擔心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將要被安排到G省的那個地區去工作。G省的省會城市那是不可能了,因為人家和自己談話的時候,說得就非常清楚,是到下面擔任行署專員的,那只能是不達的地區了。

  吳永成所擔心的是,那個自己將要去的地區的地委書記,別再掛著什麼省委常委的頭銜吧,要是那樣的話,他這個省長助理,在人家面前還是名副其實的老二呀!

  「三兒嗎?我是吳永成啊,我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吳永成此時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京城「地理通」杜三兒。

  雖然說,早在一九年的時候,我國就已經正式開始了互聯網建設,但因為種種原因,進展遲緩。直到一九九四年,以中國教育和科研計算機網的建設為代表,我國互聯網建設才進入加速期,先後建成了中國教育與科研計算機網T、中國科學技術網、中國金橋信息網和中國公用計算機互聯網四大骨幹網。

  可這會兒要是想到網絡上查閱什麼G省的資料的話,那還真是一點收穫也不會有的。

  吳永成想要想搞到G省的一些基本情況,也只能是從G省駐京辦事處入手了,而杜三兒卻對各省的辦事處非常熟悉。

  「嘿,哥兒們,我聽說這段時間你到黨校學習了,怎麼樣,組織又給了你什麼官呀?!肯定又是高昇了吧?」

  「什麼,你說什麼?讓你到G省當什麼行署專員。」

  「啊呀,哥兒們,你的腦子裡不是進水了吧?!你到G省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幹什麼?那不是把你配從軍了嗎?!」

  吳永成也沒有好氣:「我說你丫的廢什麼話呀?!這事我能做得了主嗎?!行了,你也別囉嗦了,快點過來,我找你還有事呢!」

  杜三兒那麼倒是真心為吳永成著急,他也不管吳永成電話裡這麼催,還是那麼氣急敗壞地叫著:「吳永成,哥兒們我可是跟你說認真的啊,你就是想再返回體制內,那也用不著這麼飢不擇食吧?!你說你現在就是副省部級了,怎麼中央黨校轉了一圈,這出來不僅沒有給你提了一格,反倒又給降了呢?!還是被配到G省那個鬼地方!」

  「吳永成,哥兒們我告訴你,這肯定是你們省有人要陷害你!不行,這事你先別忙著答應那幫孫子,哥兒們再幫你鬧騰、鬧騰。你說你丫的也夠傻的了,你可是文家的女婿啊,文老爺子那是什麼人呢?!別看老頭退下來了,他啃一聲,有不少人也會看老爺子的眼色行事的,你咋就不求一求你的老丈人呢?!」

  吳永成長歎一聲:「三兒,你就別說了,這個事情一時半會兒的,也跟你在電話裡說不清楚,你還是趕快過來吧,我想讓你陪我到G省辦事處走一遭。哼哼,我現在就知道G省在西南部,他們那個省其他的一些情況,我可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啊!不管怎麼說,咱先先得把情況瞭解一點吧。」

  杜三兒在電話裡氣得叫了起來:「啊呀,吳永成,我看你還真是病得不輕哪!敢情哥兒們在這裡說了半天,你壓根就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啊?!你瞭解那個G省的什麼狗屁情況啊?!我看你真是閒得蛋疼了!!」

  「罷、罷、罷,吳永成,哥兒們該說的,也都跟你說清楚了,至於你最後該怎麼辦,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丫的腦子一貫就比咱這個文盲強。至於你要找什麼G省的辦事處,要瞭解什麼情況,嘿嘿,咱爺們還真不伺候你,我不能看著你往火坑裡跳呀?!您哪,愛找誰找誰去吧!哥兒們和你是沒話說了。」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10-21 06:47
第二百章 發配(下)

  山多、資源富集、發展潛力巨大的省份。全省東西長約595米,南北相距約509千米,總面積為176167平方千米,佔全國國土面積的百分之一點八左右。

  在G省,總人口與J省差不多,都是三千多萬。

  不過,G省卻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省份,主要有漢、苗、布依、侗、彝、水、佬、土家、回、壯、瑤49個民族,少數民族人口佔到了總人口的百分之三十七。

  省下轄陽桂、南川、三南等三個地級市,G南、G東南、G西南等三個自治州,和順安、銅山、桓畢等三個地區,55個縣、11個自治縣、10縣級市、3縣級經濟開發區、7個市轄區676個鎮、544個鄉、254個民族鄉、71個城市街道。

  省的地理環境也是比較獨特的,境內地勢西高東低,自中部向北、東、南三面傾斜,平均海拔在1100左右。G省山地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說。

全省地貌可概括分為高原山地、丘陵和盆地三種基本類型,其中百分之九十二的面積為山地和丘陵。

  境內山脈眾多,重巒疊峰,綿延縱橫,山高谷深。巖溶分佈範圍廣泛,形態類型齊全,地域分異明顯,構成一種特殊的巖溶生態系統。

  省土壤的地帶性,屬中亞熱帶常綠闊葉林紅壤-黃壤地帶。中部及東部廣大地區為濕潤性常綠闊葉林帶,以黃壤為主;西南部為偏干性常綠闊葉林帶,以紅壤為主;西北部為具北亞熱成分的常綠闊葉林帶,多為黃棕壤。

  此外,還有石灰土和紫色土、粗骨土、水稻土、棕壤、潮土、泥炭土、沼澤土、石炭、石質土、山地草甸土、紅粘土、新積土等土類。

  對於農業生產而言,G省的土壤資源數量明顯不足,可用於農、林、牧業的土壤,僅佔全省總面積的百分之八十三。

  解放以來,G省人口佔全國總人口的比重大概在百分之二點五到百分之三左右,呈現出緩慢上升的趨勢,而地區生產總值佔全國生產總值的比重,卻在不斷下降,比例最高的是一九五九年的百分之一點六,可到了一九八四年以後,就再也沒有超過百分之一點五了,以至於在去年,也就是一九九四年以後比例一直在徘徊在百分之一點一以下。

  從人均生產總值來看。一九五九年。G省地人均生產總值還達到了五十八元。相當於全國平均水平地百分之四十八。

  到了一九七九年。G省地人均生產總值為二百零四元。相當於全國平均水平地百分之四十六。

  然而。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基本完成了從傳統計劃經濟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地轉變。在發展模式上實行非均衡戰略。G省人均生產總值與全國、特別是沿海地區地差距。也逐步地拉大了……

  「唉。在我地印象中。G省在全國經濟排名榜上地位置。就夠糟糕了。可沒有想到地是。情況居然糟糕成這個樣子啊!」

  吳永成掂了掂手中地那些資料。隨手扔到了桌子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坐在他對面地杜三兒冷冷地笑了一聲:「哼哼。哥兒們。你現在看到地還是人家G省自己拿出來地情況簡介呢。我看呀。G省那裡真實地情況。還不知道要糟糕多少倍呢!」

  「吳永成,你還是聽哥兒們一句勸吧,你說你清閒自在的多好啊,幹麼非要給自己的脖子裡套上這麼一個枷鎖呢?!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活得還不夠累呀?!你要是閒得無聊的話,你可以幫助哥兒們搞房地產啊。」

  「實在的,吳永成,對於你做生意的頭腦,哥兒們我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只要咱哥兒們倆個齊心,嘿,不說別的,單就這京城裡,還真沒有人敢和咱哥兒們瞪眼的。你說你丫的到G省去擔任一個小小的地市級領導,降職降級的咱就先不說了,那G省是個什麼地方啊?!在古代的時候,那個地方就是發配從軍的倒霉地方啊!」

  杜三兒雖然說在電話中和吳永成賭氣,不陪著他到G省的駐京辦事處找什麼相關的基本情況資料,可他也就是嘴上那麼一說而已。

  掛了電話之後,還沒有等吳永成出門取車,杜三兒就拿著一疊資料上門來了。

  類似於這樣的資料,那個省駐京辦事處都有現成的東西,而且還準備的不是一套、兩套的,最起碼就有兩種版本,其中之一是為了向國家各部委爭取投資而準備的,也就是所謂的招商引資的可行性報告,這種資料不同程度地都把自己的地方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僅有的。

  而另外一種資料,卻是各省為了爭取國家的扶貧資金和國家級貧困地區、貧困縣之類的而準備的材料了,既然是為了向國家「討吃」,那自然是把自己說得越可憐越好了。好像國家不給他們掛上貧困地區、貧困縣的帽子,少了那幾個救濟款的話,老百姓們就會缺衣少吃、馬上回到那萬惡的舊社會似的。

  杜三兒從G省駐京辦事處拿到手的資料,就是後一種了。

  在來吳永成家的路上,杜三兒為了勸阻吳永成,還把高寶平這個傢伙順路也拉到了車上,讓他和自己一起來勸說吳永成。

  在杜三兒看來,這吳永成壓根就是閒出毛病來了。

  杜三兒對自己的一片苦心,吳永成不是不清楚,但人各有志,自己的這個想法,也並不是任何人都能理解的,他也不想逢人就解釋,那不說是累也累得夠嗆,就是人家聽到他這麼說,還要在背後嘲笑他「假馬列」哪!

  因此,吳永成為了活躍室內的這種沉悶氣氛,對呆呆地坐在一旁的高寶平笑著說道:「高寶平,你聽到了沒有,三兒這丫的不讀書,還四處掉文呢!G省什麼時候成了發配從軍的地方啊?!人家那時候所指的可是廣西、雲南這些,與人家G省有什麼關係呢?!」

  還不等高寶平接口,杜三兒就一撇嘴:「我呸,你還別說人家廣西、雲南的,現在那個G省呀,和人家廣西、雲南也差一大截了!吳永成,我就奇怪你了,你說,現在社會上說起來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恨不得馬上離你們遠一點,名聲那可臭大街了,也就是我不嫌棄你們、才和你們鬼魂在一起,你怎麼還好死不活的,非要再擠進那個圈子呢?!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名聲太好了啊?!」

  杜三兒的這句話打擊面可就有點大了,他光為了勸阻吳永成,無形中就把一旁坐著的高寶平也給掃進去了,因此他的話音剛一落地,高寶平一邊卻怪叫了起來:「啊呀,三兒,你丫的有事說事,幹麼一掃一大片呀?!當官的怎麼了?!哥兒們官不大,現在可也是一個副司長了,我的名聲就臭了嗎?!就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啊!」

  「切,怎麼,我這麼說還把你們委屈了似的!難道不是嗎?!」杜三兒並不因為自己的失言而改口,依然口中振振有詞地說道:「去年『千島湖事件』那是怎麼一回事啊?!分明就是發生了刑事案件,還偏偏嘴地說什麼是『意外事故』!到了冬天的那場大火,好嘛,乾脆就成了『讓領導先走了』!你們以為你們在老百姓們的心中,地位還是那麼的高啊?!」

  杜三兒說到「讓領導先走」的時候,極力把自己的嗓門變得尖聲尖氣的,活像一個太監似的,可他的這種怪模怪樣,並沒有引起吳永成和高寶平的發笑,他們兩個人相視一眼之後,臉上反倒是換上了一種肅穆的神情。

  是啊,杜三兒說的這兩件事情,在一九九四年來說,的確成為了地方政府身上褪不去的一片疤痕。

  所謂的千島湖事件,是在一九九四年三月三十一日,二十四位台灣旅客,乘坐「海瑞號」在千島湖觀光時,與六名大陸船員及二名大陸導遊,共三十二人在船艙內被燒死。

  事發後,浙江公安堅稱,這是「意外事故」。

  但在多番質疑後,直至四月十七日,有關部門才承認:觀光船火災是由歹徒登船搶劫並縱火造成。

  這起事件的發生,使政府有關部門的誠信度,在老百姓們的心中,被大大地打上了一個問號。

  而之後發生的「讓領導先走」的事件,更是在全國引起了劇烈的轟動。

  那是一九九四年的十二月八日,克拉瑪依市教委、和新疆石油管理局教育培訓中心,在克拉瑪依市友誼館,為前來視察的二十五位上級教育部門的領導,專門舉辦了一場迎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兩基」(基本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基本掃除青壯年文盲)評估驗收團專場文藝演出活動。

  全市七所中學、八所小學的學生、教師及有關領導共796人,參加了這場演出。

  在演出過程中的18時20分左右,舞台上的紗幕被光柱燈烤燃,火勢迅速蔓延至劇廳,各種易燃材料燃燒後產生大量有害氣體。

  由於友誼館內很多安全門緊鎖,中小學生、工作人員都缺乏相關的防災訓練,火災發生時驚惶失措,自相踐踏。

  在此次火災中,所有的工作人員基本上四處逃散,絲毫沒起到疏散人群的應有作用,從而釀成325死亡,132受傷的慘劇。

  其中死者中,有288是學生,另外37是老師、家長和工作人員。

  據很多生還者事後回憶,當大火剛剛燃起時,有人大聲在喊:「大家都坐下,不要動!讓領導先走!」

  雖然說,這個說法並沒有得到政府部門的正面答覆,但卻得到了大多數當事人的默認。

  一個不爭的事實是,當天參加活動並就坐前排距離起火處最近的克市領導、教委領導幾十人都成功逃生,沒有一人死亡。

  當時在現場的領導中,有克市副市長趙蘭秀、新疆石油管理局副局長方天錄、克拉瑪依市教委副主任、新疆石油管理局教育培訓中心副主任唐健等。

  後來法院認定他們未組織疏散學生而只顧自己逃生,對嚴重傷亡後果負有直接責任,分別因玩忽職守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零六個月、五年和五年。

  事件雖然說已經過去了半年多了,可直到現在,「讓領導先走」這句話,還常常刺痛人們的心,也成為不少體制內幹部們的恥辱。

  「嗨,哥兒們我跟你們說這些,你們兩個還真別不愛聽,這可是大實話!」杜三兒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他並沒有因為吳永成和高寶平兩個人的臉色難看就不說話了,看起來他是誠心想開導、開導這兩個平時比自己聰明的人了:「就說今年咱們北京的那一個市委書記辭職和副市長自殺的事情吧,那是為了什麼呢?!還不就是因為一個貪字嗎?!要不的話,鄧斌那算是個什麼鳥呢?!她不就是一個街道辦企業的小女工嗎?!要是沒有那些人給她撐腰的話,撐死她也不可能融資三十二個億呀!可結果怎麼樣呢?丟官的丟官、自殺的自殺,也沒有一個好的下場啊!你說你吳永成現在手上就有十來個億,也不缺錢,你幹麼非要惹這麻煩事呢?!」

  吳永成有點震驚地抬起頭望著杜三兒:一年多沒見,這杜三兒的見識可是見漲啊!這開導人的功夫,那也是越來越高了,可見這商海裡還是很能把人的智商提高的啊,要不這杜三兒也就是一個花花公子、紈褲子弟啊!

  杜三兒嘴中所說的辭職的市委書記和自殺的副市長,這也是九五年轟動全國的一件大新聞。這一年的4月5日下午,北京市副市長王寶森在懷柔一個叫崎峰茶的地方,讓司機把他放下來。晚上,附近村民聽到一聲槍響,以為是汽車薄胎或是有人打獵。

  第二天,市政府的人來了,滿山溝拉網搜查。一小時後,有人發現在南坡半山腰的一塊大石頭下,一個滿臉是血的倒臥在那裡。他就是王副市長,鑒定結論是自殺。

  這時候,中紀委對無錫鄧斌集資案的調查已然接近尾聲。

  鄧斌,一個街道廠的女工,是不可能有拉32億資金的能量的。

  中紀委專案組一路向上排摸,躲在鄧斌後面的後台們一個個亮相,在香港富豪圈被稱為周公子的周北方、王寶森的秘書陳健、另一位高干秘書何世平等一干在北京呼風喚雨的人物相繼落網。他們的身後人,王寶森和貪污的問題也顯現出來。

  4月27日,政治局委員北京市委書記引咎辭職,中紀委隨即對他立案調查。在此案塵埃落定數年後,最高檢說:由鄧斌案牽連直接涉案人員就有273,其中地廳級以上幹部就有50人。

  那些年,人們尚不熟悉「權貴資本主義」一詞,大家說的是「官商勾結」。

  就像《西遊記》中孫悟空碰到那些妖魔一般,每到金箍棒要掄到那廝頭上,總有天上一位神仙飄然而來施手相救。

  鄧斌只是小鬼,但她天上有人。

  「想要富,先修路」。「天上」位高權重的官員,要在「地面上」的市場上修路,找個「白手套」;而那些想突破法律規則驟然致富的人們,也要修路,修條「通天的路」。

  這一年,福布斯中國富豪排行榜發佈。

  以後中國富人視上榜為惡--前後不下三成上榜者,與鄧斌一般成為反貪污的祭品。

  反貪污任務艱巨啊!  

  在國際評價中,中國在短短十年間,由一個吏治清明的國家,變成一「貪污嚴重」的國家。執政黨給幹部們指了條道兒:孔繁森。他是孔子後裔,也是黨的幹部。前後兩次援藏,以身殉職的官員,用自己的工作實踐了他的承諾:「老是把自己當珍珠,就時常有怕被埋沒的痛苦。把自己當泥土吧!讓眾人把你踩成路」。

  「吳永成,其實杜三兒說的這些,雖然有些偏頗,可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一直沉默著的高寶平也開口了:「其實,你現在到下面的地區去任職,我也認為並不是什麼好時機。」

  「這你也知道,從去年開始,在朱老闆的鐵腕政策下,中央就採取了一系列的改革,特別是財稅制度的改革,地方上基本上並沒有多大的財力了,而像你要去的G省,本來就是窮得鳥也不肯拉屎的地方,你下去之後,即使身懷天大的抱負,那也難為無米之炊吧?!我要是有你那麼多錢的話,早就辭去這破副司長不幹了,你這又是何苦呢?!」

  吳永成清楚此時高寶平所說的朱老闆所採取的鐵腕政策,那是指去年一九九四年中央的六大改革,它們分別是企業制度改革、財稅制度改革、金融體制改革、投資體制改革、住房制度改革和物價制度改革。

  在過去的一九九四年,可以說,這一年的最大主角是朱鎔基。幾塊硬骨頭擺在他面前,又在六處同時展開戰役這種魄力的,除他以外,真無第二人。

  這六大改革之中最難的,要算是財稅制度改革。

  以往的央地財稅主題是「包」:中央給地方一個上繳定額;地方給企業一個上繳定額;此基礎上每增加的一元稅,中央可以拿走幾毛。

  這個「包」,在八十年代的改革中,於刺激地方積極性,藏富於企業,藏富於民作用很大。

  但運行若干年後,制定規則的中央,反倒成了「冤大頭」了:人家完成定額,可以多收的就減免了。於是,中央財政,就不能分享經濟增長的成果。

  地方財政很多富得流油:不收稅,人家可以收費,費可沒有說中央可以分成啊!

  投資由地方政府主導,但這麼些錢,多被地方政府窮折騰,競上彩電、汽車、冰箱等生產線,導致相互火並,損失慘重。新華社記者將之稱作「諸侯經濟」。

  中央沒有錢,有時向地方支借,因為前債未還,又要借,大家常鬧不愉快。最後,鬧得連財政部自己幹部發工資,也要向銀行借了。

  朱鎔基要推行的是分稅制,就是把稅源分成中央稅、地方稅和中央地方共享稅3,目的是把地方拿大頭、中央拿小頭的財政格局翻轉過來。

  同時,「手中有米不怕雞不來」,中央政府可以控制改革的主導權。國企把他叫「大老闆」;外國媒體稱他「經濟沙皇」。

  可是,要想割地方諸侯的肉,那可不容易啊。

  朱鎔基後來說:「實行分稅制,來自地方的阻力非常大。我是一個省一個省地去談,商量,妥協,總算談下來了,我自己則掉了5肉。」

  在當時,朱是懷揣利器的,這個利器就是「督查組」,談不下來,這就是後手了。

  在最為艱難的時候,因為印票子太多,人民銀行管不住,朱鎔基就把行長免了,自己當行長。

  他代總理職已經一年多,他四處跑,遊說地方政府壓縮投資,銀行減少放貸,可人家權當耳邊風。

  於是,他只好拿起殺威棒,處理了一些行長。

  吳永成知道,只有這樣,「流動性」才能管得住。財稅上的強幹弱枝,在後來幾年就能見到好處。

  因此,這也才有了到亞洲金融風暴的時候,「朱老闆」手握2000美金,要與擾亂香港市場的金融大鱷對搏,將之喝退。

  若無財稅改革,中央政府難有此底氣啊!

  同時,在一九九四年這一年,《預算法》在人大通過,其於政治改革的價值尤大:政府花錢前花錢後,從此在人大的監督之下了。

  「呵呵,謝謝兩位的提醒了,可我現在到了這種地步,難道說還能再走回頭路不成嗎?!哥兒們就放心吧,即使是從軍發配,咱哥兒們咬著牙,也要把它支撐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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