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146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6 08:31
490 使徒


隨著近千個身影出現的,是來自上界的輝煌力量,浩瀚的光輝中,出現了巨龍,天使,元素生物,這不過一千人的部隊,戰鬥力卻遠遠不止於人數。

上界眾神為了確保這關乎多元宇宙安危的大事能夠圓滿完成,可謂有人出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中立諸神如諸元素神也給予許多方便,手頭捏了這樣一支軍隊的潘尼,若要在費倫之上攻打個把國家,可謂輕而易舉,僅僅那幾條金屬龍,就足夠嚇跑數以萬計的軍隊。

這光輝燦爛的大軍當即讓整座被黑霧籠罩的山峰上半截閃耀出如同太陽一般的光芒。

潘尼表情無比地整肅,海拉斯特光明正大地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戰鬥不可避免。

或者說他早就知道,這場會議遲早會變成這樣,海拉斯特的出現,不過是讓場景更迭的速度在某種程度上超出了他的想像而已。

塞拉.格羅菲亞摘下灰布斗篷,露出那一頭燦爛的金發,她平靜地凝視著會場外圍那如同山海一般的陰影生物與亡靈,還有上古邪物邪能扭曲生成的畸體,心緒微微激盪。

對於任何一個上界的使徒來說,這都算是一場真正的決戰。她低頭看了看坐在下面座位上的巫師,激蕩的心緒又平靜下去。

這光芒讓在場的所有紅袍法師都在一剎那之間目瞪口呆。

如果說海拉斯特的威脅讓他們感到刺骨的恐懼,而潘尼突如其來的'援助'卻也沒讓他們感到多麼驚喜,只是感到錯愕和荒謬,他們看著端坐在這漫天光芒之下的潘尼,彷彿看到的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紅袍**師,而是某個神聖教廷的紅衣大主教。

難道能夠拯救他們的果真只有上層界的力量?

他們彼此面面相覷著,注視著針鋒相對的光暈和黑霧,心中不斷湧起荒謬的感覺。

他們現在知道了,自己這個群體已經成為了上界眾神陣營與薩扎斯坦爭奪的對象。

這個發現讓這些紅袍法師感到又是荒唐又是驚詫。他們以往做夢也想像不到,會有那麼一天,他們這群以邪惡黑暗著稱的紅袍法師,會受到包括上界眾神在內的多方勢力的如此青睞。

這可真是讓他們受寵若驚。

“這也算是一個選擇?”

海拉斯特.黑袍帶著似乎恆久不變的邪惡笑容。注視著金光閃閃的上界大軍,在他的身後,眾多黑霧凝聚成的觸手若隱若現,雖然被光芒短暫地震懾了一下,然而這幽深的黑霧仍然籠罩著半邊山麓,聲勢上完全沒有絲毫地遜色。

這讓少數心細的紅袍法師察覺到,如果爆發大戰。絕難斷定誰勝誰負。

“當然,海拉斯特.黑袍先生!”光輝之下顯得無比神聖的潘尼聲音也是充滿了力量,這力度在眾多紅袍法師耳中尤其明朗:“你提供的道路,注定將受到大多數人的背棄!我當然要為他們提供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未必吧,哈哈哈哈哈!”海拉斯特黑袍發出瘋狂的大笑聲:“只有比試一下,才知道誰才是更好的!我說過——”

他用能夠讓所有與他對視的人精神失常的瘋狂視線瞪視著所有的紅袍法師:“不臣服就毀滅!”

他尖銳的咆哮聲帶動黑霧中潛伏的陰影,從陰霾之中猛扑出來,潘尼身後的光輝也在同時做出了反應。大量的火花在會場周邊迸散,彷彿一道光環一般阻擋著黑霧撲進會場。

場內的紅袍法師們發出一陣陣驚慌的叫聲,終於做出了一個相對正確的選擇。他們邁動著腳步,飛快投入了光明的籠罩之地。

潘尼站了起來,在幾個上界使徒的簇擁下走向會場中央。

雖然紅袍們已經做了一個基本的選擇,但是事情還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正如海拉斯特黑袍所言,不能分出個高下,他們根本就難以離開這座山峰。

眾多上界軍隊被黑霧淹沒,而黑霧之中,也不斷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鬼怪尖叫聲。

這黑暗力量的龐大遠遠超出潘尼的想像,他知道。黑霧中隱藏著的黑暗生物數以萬計,而且絕不是什麼力量孱弱的骷髏或殭屍,最低檔次的都是只有下界或陰影界才成群出現的高等幽魂和屍鬼,不僅僅如此,這些黑暗生物的力量之中,還隱藏著一些讓潘尼感知到後都會微微發寒的靈光和氣息。

很明顯。他們都經過某種處理——來自潘德瑞姆邪能的處理。

這讓他們更難對付,尤其是對於上界大軍中的主力——眾多聖職者和從上界召喚來的天界生物。

他們的神光在這黑霧中飛快地被褻瀆,雖然天族普遍擁有比主物質界生物強大的力量,但在這種攻擊下,也顯得力不從心。

而在黑霧中倒下的天族屍體,則發生了讓潘尼感到驚悚的變化——黑霧化作的觸手鑽進了這些屍體的五官,隨後他們站了起來,揮舞著腐爛的武器,對曾經的戰友發動了攻擊。

“來吧!小子,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有沒有辜負我的精心教導!”海拉斯特黑袍狂笑著撲向潘尼。

“非常遺憾。”潘尼抬起了手,一道光芒從會場的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黑袍先生,我們之間完全沒有在這裡引發戰鬥,既然我的同僚們都已經做出了選擇,這場決戰的時間,可以向後延一陣了……”

“延一陣?為什麼?”海拉斯特嘲諷地看著那些躲在上界光芒庇佑下的紅袍法師:“反正他們遲早會後悔的,不如現在就讓他們看個清楚,究竟怎樣選擇,才是'正確'的!”

他手指尖凝聚起強大而活躍的源力,這讓半座山峰都在強大的源力波動感應下開始震悚,不過這個前奏如此驚人的法術還沒有釋放完成,就隨著一道光芒地掠過而消散。

光芒從潘尼腳下擴散出去,一直延伸到會場外沿,光芒掠過的地方,顯露出一行行閃爍著神秘光輝的魔法符文。這些符文發出的光輝漸漸連接成片,擴散到整個山頂。

在這光芒之下,黑霧飛快變得透明,眾多正與上界大軍纏鬥不休的邪惡生物。也好像突然變得虛弱無力,動作遲緩,釋放出的法術與靈光,也變得暗淡無色。

這是潘尼研究那些古帝國資料得到的成果,雖然那些資料殘缺不全,而且嚴重不符合如今的奧術環境,但是潘尼仍然研究出了一些東西。比如削弱邪能,辨別邪能的一些方法。

既然確定要面對米絲瑞拉可能擁有的上古邪物的力量,那麼潘尼沒有理由不做一些針對性的準備。

這由他用法術佈置出的會場,當然不會僅僅是一座土石建築那麼簡單,下面的符文法陣,蘊含著克制邪能的奧法力量。

這奧法力量極為隱蔽,尤其針對上古邪物的感知,若是不發動。根本難以發覺。

海拉斯特一陣錯愕之間明白了過來,不過就在下一剎那,他就被一股強大的斥力推出了會場。會場內外,也被一道光芒構成的牆壁隔離開來。

原本狹小的空間變得驚人巨大,潘尼撐開了自己的半位面,與這座會場融為了一體——就像是一些高等法師會將自己的住處連接到某個半位面,已達到增大空間的效果一樣,潘尼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將會場內外隔離開來。

接下來,會場下的傳送法陣開始生效,就要將整個會場中的所有成員都傳送到上層界,海拉斯特追擊不到的地方。

已經讓紅袍法師會看清了米絲瑞拉的面目。那麼潘尼在獲取紅袍法師們的認同的道路上就更進了一步,沒有必要在這裡冒著巨大的風險和海拉斯特的爪牙硬碰硬。

反正只要找到了伊西爾亞倫,薩扎斯坦就注定會失敗,其餘的戰鬥,全部是不必要的。

然而這個簡單而淳樸的想法注定不是那麼容易實現,就在大型傳送發陣即將完成的時候。潘尼表情忽然變得凝重,他看到,半位面的頂端裂開一道閃光的裂縫,海拉斯特的狂笑聲穿過那裂縫,隨著數十道攜帶著扭曲力量的身影出現在半位面之中。

隨著一陣破碎般的聲響,這個半位面飛快地破碎崩壞,傳送陣的效果也隨之消失。

這讓潘尼的表情變得更為嚴肅。

上界的使者們握緊武器,注視著天上那幾十條身影。

這些渾身蒙著一層黑暗光影的'人'連穿著什麼衣服都看不清楚,每一張臉上的顏色都是如同死人般的蒼白,用那與海拉斯特一模一樣的瞳孔,凝視著下面的人群。

即使是那幾條巨龍,也在這些人的視線凝視之下呼吸變得壓抑,它們很明顯地感受到,比起它們剛剛屠殺過的那些魔物,這些'人'要可怕得多。

眾神的使徒們更是如此,面對這些怪異的人,他們心中的恐懼漸漸變得難以抑制。

使徒……潘尼鎖緊眉心,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

無論是他親自接觸過的,還是來自因普諾斯和伊立斯.肯達因的敘述。

由上古邪物邪能灌注製造而成的邪惡生物。

“~小,你可別忘了,我就是伊瑪斯卡的人,你想用他們的伎倆來對付我,是不是過於異想天開了一些?”面對著表情嚴肅的潘尼,海拉斯特嘲諷道。

“這可真是疏忽了,黑袍先生,看來我必須要解決你。”潘尼瞇起眼睛。

“解決我?哦,我得看看你和你的盟友能不能解決我的這些使徒!”

海拉斯特大笑著,周圍的二十幾位使徒無聲無息地從空中飛下,閃電一般地撲進人群之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7 00:47
491 膠著


位面碎裂產生的殘渣徹底飛散在虛空中,會場與穆爾瑪斯特南邊的山麓間出現了巨大的空間裂縫,這當然是半位面碎裂的後果,不過這阻止不了海拉斯特的邪能生物再次如同潮水般地朝會場中心發起衝擊。

黑色的潮水不斷沖刷著上界光芒構成的屏障,海拉斯特大聲狂笑著,雖然黑潮在潘尼的魔文壓制下顯得暗淡,不過驚人的數量彌補了這抑制力帶來的負面作用。

不過上界的力量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軟弱,隨著眾多牧師一陣連著一陣的高聲吟唱,更多的上界生物從被召喚了出來——泰坦,古龍​​,元素長老,等等絕少在主物質界活動的傳奇生物紛紛出現,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強大的威能和靈光,竟然和源源不斷的黑暗潮水勢均力敵。

這驚人的戰鬥讓穆爾瑪斯特城上的守衛面如土色——城南山峰上的戰鬥讓整個地區的天空都變得如同黑夜般漆黑,一片片刺目的火光在那山峰頂端綻放,轟隆隆的巨響不斷傳來,他們甚至能夠感受到腳下大地的震顫。

天哪……

守衛們望著那陰霾之中偶爾冒出來的光影——龍、天使、巨人,這數倍地加深了他們心中不斷湧出的驚恐情緒。

這種僅存在於外層界面的戰爭出現在主物質界,影響無疑是驚人的。

巨大的古龍咆哮著撕裂地面與山巒,這戰鬥的層面已經遠遠超越費倫的承受能力,激烈的戰鬥擊毀了山峰與大地,不過潘尼佈置的魔法符文依舊閃爍著光芒在空中飄浮。

他舉手一擲,手中的魔法光球向天空中的海拉斯特飛去,這個光球讓瘋法師感到了危險,他無法辨認出這是個什麼法術,不過本能的反應讓他使用防護魔法進行遮擋,然而在這個光球接觸到他的防護時。卻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這讓海拉斯特一陣錯愕:“哦,小子,這不會是改變了個顏色的閃光球法術吧!我還記得你曾經用一個空盒子戲弄過薩馬斯特。不過你真的相信這種伎倆能夠騙到我嗎?”

他完全沒有感到任何異樣。

潘尼心中卻是一陣狂喜,因為海拉斯特的反應,證明他在時光龍墓中研究數年的這個法術,果然是有效用的。

這個法術果然試探到了海拉斯特法術中存在的某些空隙,成功地瞞騙住了他的感知。

不過法術朝他反饋回的消息同時讓他更加地緊張——因為海拉斯特將方法論的漏洞隱藏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地步,潘尼那團法術剛剛侵入海拉斯特的方法論,就被近乎無限的雜亂信息迷惑。無法找出絲毫破綻,還險些被海拉斯特發覺。

這讓潘尼知道,想要簡簡單單地靠著這一個法術擺平海拉斯特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必須逼迫他露出破綻。

潘尼暗想,如此只有讓海拉斯特施展更多的法術,這樣,他的方法論才會通過這些法術暴露出來,潘尼的法術才有機會完全生效。

想到這裡他衝海拉斯特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黑袍先生,你確定那隻是一個閃光球?我相信你沒這麼蠢。”

他透露出一部分事實。卻又顯得故弄玄虛,用虛張聲勢的方式迷惑著海拉斯特。

這果然讓海拉斯特感到些許不妥,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子不可能做毫無用處的事情。但始終不能察覺到這股不妥當感覺的來源。心中的不安讓他感到有些心煩意亂,一向急躁瘋狂的性格讓他做出了速戰速決的決定,他大笑著召喚出更多的畸體和魔物,更為強大的力量在他的身後現出端倪:“蠢?小子,很多人叫我瘋法師,但還很少有人說過我蠢。”

“如果您不蠢,就不會現在和我硬碰硬。”潘尼嘆了口氣,牧師們詠唱的聖歌聲音更加輝煌壯麗,耀眼的光芒直接通過位面裂隙從天際降臨,這讓這座山峰頂端顯露出如同神蹟一般的光輝。

眾神的神輝從天而降。所有正在與邪能戰鬥的上界軍隊都在一瞬間力量倍增,潘尼召喚出大量魔棒與權杖,與眾多的上界魔法生物一起,強大的魔法能量如同巨浪一般沖向海拉斯特召喚出的黑暗。

米絲瑞拉麾下的腐化巫師和奧術亡靈紛紛念動咒語,來迎接這光明一方發動的奧術攻勢。

如有神助的上界軍隊,一時間將黑色的潮水嚴嚴實實地抵擋在了位面裂隙的缺口處。

面對著的上界光芒更為耀眼。海拉斯特臉上笑容中的嘲諷味道更為明顯,再次低聲默念起了咒文。

大量生靈或邪物跌落深淵,震動靈魂的尖嘯聲不斷掃過這一整片山脈,大量蟲豸和小型獸類在這種恐怖的聲音刺激下窒息倒斃,穆爾瑪斯特城內人心惶惶,大量平民匆匆捲起包裹,風一般衝出城門,向北面瘋狂地奔跑。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地方出大事了,真正的大事。

發生在那片山區的戰爭,已經遠遠超出主物質界戰爭的範疇了。

這種情況下,沒人敢留在附近看熱鬧,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從天上掉下來一塊隕石,把整個城市夷為平地?

即使沒經過藍燄之劫的刺激,廣大的費倫平民百姓也十分清楚,那些恢弘壯麗的戰爭史詩背後,是無數被戰爭無辜殃及到的平民的淋漓鮮血。

山巔的戰爭仍在持續,海拉斯特一面發出招牌式的瘋笑——這笑聲讓潘尼開始懷疑他的瘋病是不是真的好轉了,而同時他的心底卻更加凜然,因為雙方的過招已經在十幾秒之間經過了數十個回合,但是潛伏在海拉斯特體內的那個法術仍然沒能尋找到瘋法師的破綻。

這讓潘尼感到有些心焦,因為戰事實在是拖不下去了,海拉斯特不會輕易就讓這些紅袍走掉,而這場戰鬥產生的破壞,已經顯得有些怵目驚心:

大量的魔杖,權杖,捲軸,法杖在這激烈的戰爭中承受不住強烈的源力衝撞變成碎片,原本落腳處的山頂也已經變成飛濺的片片碎石。又在源力湧動的餘波震盪下詭異地漂浮在天上,圍繞著中間的戰場速度變幻著旋轉,彷彿行星的光環。

數座山峰在這樣的戰鬥中變形,崩潰。潘尼毫不懷疑如果戰鬥再持續上幾個鐘頭,這破壞就會擴散開去,到達整個月海乃至南邊的卡朗特港,海拉斯特明顯不在意主物質界在這樣的戰鬥中會變成什麼模樣,但他和上界眾神卻不能對此無動於衷。

唯有盡快擊倒海拉斯特,或者在戰場上取得絕對優勢,讓海拉斯特知難而退。

潘尼的瞳孔微微收縮。後者不太可能,但卻可能逼迫海拉斯特更快的露出破綻。

他試圖呼喚上界召喚出更強大的軍隊與使徒,不過海拉斯特和米絲瑞拉顯然已經對此有所防備,更大範圍的空間封鎖由大量腐化巫師佈置開來,米絲瑞拉全然不參與任何戰鬥,專心藏在重重魔物守衛之後,維持著這個巨大的空間封鎖,阻止著裡面所有的人逃脫的同時。也防備著牧師們再次召喚那些強大的上界使徒。

剛剛出現的那些金屬古龍和高等泰坦,就已經為他們帶來了許多麻煩。

如同潮水般的源力在天上撞擊出絢爛的煙火,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心情都有些急躁。

終於,潘尼在混戰中尋找到一個難得的機會,大裂解術在空間鎖之上打開了一條裂隙,不過這短暫的反應時間讓他沒法施放大規模的傳送法術完成脫逃,海拉斯特迅速出現在他眼前那張充滿了邪惡笑容的臉讓他只能來得及做出一個舉動。

這短暫的一瞬間裡,有些反應過來的牧師和德魯伊們召喚出了一些上界使徒,不過這數量並不足以讓戰場的局勢產生決定性的傾斜。

潘尼抽出了一根權杖——這根九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交給他的權杖,作為上界與巴托九獄契約的一部分,能夠召喚出下層界魔鬼大軍為他作戰的權杖。

潘尼並不知道九獄之主有多重視這個盟約,如無必要。他也並不希望藉用下界的力量,正如法師對魔鬼普遍擁有的觀感,'誠實可信'和'安全'在魔鬼身上是完全搭不上邊的兩個概念,只是海拉斯特的戰鬥力已經強大到了讓他不得不這麼做的地步。

雖然很早就預料到了這會是一場驚人的惡戰,但潘尼先前以為,有著上界大軍的幫助。加上他研究出的抑制上古邪物邪力的陣法和針對海拉斯特研究出的傳奇法術,勝利在他的預期中,本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海拉斯特的爪牙之多卻遠遠超出了想像,其強大更是讓他震驚——那些名為使徒的人形兵器在戰陣之中穿行,泰坦和古龍的攻擊落到他們的身上,卻好像命中了無形的黑霧,然而使徒們射出的黑光或霧氣擊中上界的使者們時,卻能留下一道道猙獰的腐蝕疤痕,許多力量弱小的戰士,就在這腐蝕之下陷入沉眠。

更不用說潘尼精心研究出的反制法術,竟然到現在還沒能擊倒海拉斯特。

這嚴重動搖了他取勝的信心。

海拉斯特已經施展了數十個法術,源海和方法論賦予的超自然力量,也動用了不知多少次,然而潛伏在他身體裡面的'海拉斯特反制球'仍然沒有反饋給潘尼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它完全被海拉斯特那巧妙的遮掩與方法論中如同宇宙一般浩瀚的驚人信息量給淹沒了。

這幾乎讓潘尼認為,想要靠這個法術取勝是個妄想。

必須盡快扭轉局勢。

一個頂級的領主級大魔鬼,至少一萬隻成年的深獄煉魔。

這是阿斯摩蒂爾斯對上界許諾的參戰軍隊的數量,當然,這是當潘德瑞姆引發的災難擴散到整個托瑞爾的時候,因為主物質界的魔法環境,根本不允許這根權杖將如此龐大、幾乎足以毀滅費倫之上任何一個國度的魔鬼大軍一次性完全召喚出來。

不過即使能夠召喚出來上面那個數字幾十分之一的數量的魔物,也足以扭轉局勢了,更不用說還有一個頂級的地獄領主。

比起素質參差不齊的深淵領主,地獄的領主質量可是要高得多,巴托九獄之中無數魔鬼,然而除了阿斯摩蒂爾斯之外能被稱為領主的只有八人。

除了九獄各層的領主之外,還有數量更多的同樣擁有成為地獄領主資本的魔鬼,等待著把座位上的那幾個一腳踹下去,取而代之,這樣激烈的競爭下,九獄中的領主的素質可想而知。

這樣一個領主出現在戰場上,必然能夠讓局勢產生對潘尼更有利的傾斜。

召喚權杖發出了光芒,同時他打出手勢,並通過傳訊術,通知上界的牧師和神職者停止召喚那充滿了神聖正能量的上界光輝。

下界的魔鬼就要來了,自然不能讓戰場繼續如剛才一般光芒璀璨。

潘尼從舉起權杖到權杖開始發光僅僅是短短一轉眼間的事情,空間鎖的短暫裂縫只留給潘尼如此短暫地反應時間,然而對於一位觀察力犀利的**師而言,時刻注意敵手採取的行動是十分必要的素質,海拉斯特.黑袍亦是如此,在潘尼抽出權杖的時候,他就模模糊糊地猜想出了潘尼的想法。

他不知道這根魔杖能夠召喚出什麼東西,不過戰鬥法師的本能讓他釋放出了法術,試圖阻擋這根權杖的生效,不過一道驚人強大的力量將他的反制法術推了回去,這讓海拉斯特一陣頭昏眼花——法術被這樣蠻橫的方式反制回去,任何一個法師都不會感到舒服。

那根權杖的尖端綻放出一陣強大的精神力量,如同雷雲一般壓制著戰場上所有存在的心靈,潘尼摒足了呼吸,看著權杖發出的光芒凝聚成形的魔物軀體,忽然心中生出一陣奇怪的感覺,這只魔鬼的輪廓,看起來似乎分外地眼熟。

而跟隨著這只魔鬼一起出現的恐怖威壓讓潘尼感到一陣驚喜。

這種恐怖的壓迫力,層次一般的下界領主絕不可能擁有,他只在深淵中體會過一次。

且慢……

他瞪大了眼睛盯住這漸漸在光芒中顯現出來的大魔鬼,剛剛生出的驚喜心情頓時變成了極端的錯愕。

“下界的領主?”海拉斯特掩著額頭,抬起猙獰的面孔,狠狠盯著這從光芒中踏足出來的大魔鬼。

權杖召喚出的地獄領主長著黝黑髮亮的皮膚以及細小的尖角,外形俊朗非凡,提著一柄滴著酸液的重劍,他從容地走出光芒,側頭看著目瞪口呆的潘尼,露出一個魅力十足的微笑:

“喔?親愛的,您回心轉意了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0 07:46
492 勝機


“喔~親愛的,你終於回心轉意了麼?”

……

在潘尼的感官中,彷彿喧鬧的戰場一下子陷入了靜止,這短暫的時間裡,足以讓他有功夫低頭看一眼手上仍然不斷散發著光芒的權杖。

他很確定,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壞掉的話,這根權杖召喚出來的,應該是來自地獄的魔鬼,而不是深淵的塔納里惡魔,更不可能是深淵的烏黯王子格拉茲特。

這根權杖給了一個讓他感到糊塗的答案,格拉茲特仍站在一邊用含情脈脈的目光注視著他,而隨著他出現的,還有數以百計的魔物,這些魔物就是讓潘尼感到糊塗的根源——大如深獄煉魔,小如劣魔,奧塞魔,全都是地獄的原生物種。

如果說這根權杖的效果確實是召喚魔鬼,從這些魔物的種類上看確實毫不含糊,偏偏最重要的一環出了漏子。

潘尼眨了眨眼睛,再次偏頭看了眼召喚出來的下界領主,試圖確認這是否自己的幻覺,而這張笑容滿面的英俊面龐不知何時已經靠到了他的身側:“啊~親愛的,為了你,我轉投到了阿斯摩蒂爾斯那個混球的手下,他答應過我,會給我與你重逢的機會,啊,我卻想像不到這一天到來的居然是如此之快。 ”

潘尼的面皮狠狠地一顫,卻馬上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向後退了一步:“唔,這位領主閣下,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我完全不認識你……”

他試圖狡辯,不過格拉茲特顯然不是那麼容易被他糊弄,他保持著那微笑不斷逼近:“呵呵呵呵~親愛的,不要試圖欺騙我,我什麼都知道。”

潘尼的臉色頓時變得烏青。

“哈哈哈哈!”海拉斯特.黑袍狂笑起來,他單手摀著肚子,另一隻手指著潘尼:“哈。這是什麼?小子,你下層界的老情人來找你來了!”

這情形吸引了許多戰鬥中的上界軍隊或使徒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些沒有參加戰鬥的紅袍法師,他們啼笑皆非地看著發生如此神奇轉折的戰場中心。頓時感到原本嚴肅正經的史詩戰爭氣氛中多了幾絲鬧劇的感覺。

海拉斯特黑袍的笑聲吸引了格拉茲特的注意,這位變節投入地獄的下界領主還記得這個在他銀白宮廷裡面搗亂的法師,眼睛里頓時噴射出了火焰,這怒火甚至蔓延到了海拉斯特身後遠處的米絲瑞拉——這張臉同樣也在格拉茲特的記憶之中:“啊,我想起來了,是你,就是你。還有她!你們毀了我在深淵的宮殿,該死的,那時候你們就要殺死我的親愛的,現在又是你們!還想要對我的親愛的不利~啊!現在你們死定了,親愛的把我召喚出來,就是為了給你們帶來末日!親愛的,看!我現在就為你把他撕碎!”

格拉茲特碧綠色的瞳孔一瞬間變得血紅,他揮起酸爆重劍。發出震懾靈魂的尖嘯,帶著那幾百頭魔物沖向黑袍。

海拉斯特飛快退後,剛剛的戰鬥中。他已經使用了許多魔法,作為力量最頂尖的幾個下界領主之一,格拉茲特的力量強大異常,一出場,幾乎就讓戰局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

儘管這次召喚的副作用讓潘尼感到萬分無語,同時心裡抱怨起阿斯摩蒂爾斯的惡趣味,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次召喚是非常成功的。

黑色暗流節節敗退,潘尼全神貫注地註意著戰場上的每一個細節,等待在合適的時機發動傳送術跑路。同時甩掉格拉茲特這個大麻煩。

他也暗暗決定,等到所有事情結束,他就把這根權杖毀了,以後一輩子不再使用任何從下界召喚魔鬼的法術。

不過在現在,格拉茲特的賣力戰鬥還是為他帶來了福音,雖然失去了一些聖輝的加持。上界軍隊仍然隨著這魔鬼軍團的加入而士氣大振。

亂戰之中,海拉斯特不斷發出尖銳的怒吼,黑霧彌散的雙目,只能看著自己的軍隊節節敗退。米絲瑞拉也不能倖免,一直支撐著的結界也搖搖欲墜。

就在潘尼鬆了口氣,準備破開空間封鎖,召喚更多的軍隊,一口氣將海拉斯特徹底打倒的時候,卻見海拉斯特的身軀由一股力量托擎著下高高地浮上天空,他渾身都在一剎那間變得透明,見到這一幕,潘尼的心臟攸地一緊,感覺到這位瘋法師似乎有什麼殺手鐧式的手段將要拿出來。

“你以為你要贏了?小子,你還不知道,我們真正的力量!!!”

海拉斯特大聲喊著,天空上飄散的聖光忽然全數飄散,彷彿他召喚出的黑霧從地面彌散到了天空,潘尼一陣凜然,感到無聲的毀滅力量將自己包圍,胸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幾乎完全窒息。

無論是受到上界祝福的軍隊,還是來自下界的魔鬼,都在這一瞬間感到呼吸困難,潘尼看到海拉斯特變得完全透明的身體外部流動的毀滅能量,以及身體外層浮現出的光影,頓時知道了即將到來的是什麼。

“潘德瑞姆!潘德瑞姆的屍軀!”他大喊起來:“都快撤退!!”

他飛速引導咒語,用以抑制上古邪物邪能的符文法陣釋放出更為強烈的光芒,一些上界神術施法者也立刻做出了反應,他們驅動著源力湧入那些充滿了力量的符文,潘尼開動了陣法的第二種形態,同時釋放出了他準備的另一個傳奇奧術:傳奇邪能抑制法陣。

這個法陣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緩緩包圍向海拉斯特。

做完了這一切,潘尼並沒有鬆懈哪怕一分一毫,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法力,哪怕加上許多上界施法者協力,也難以真正的封印潘德瑞姆——哪怕僅僅只是一部分的屍體,這個法術的意義,僅僅是拖延時間。

大範圍的傳送法術再次由一眾上界施法者佈置出來,傳送術的光芒閃耀,然而那巨大的光球卻在下一剎那變得巨大無比,彷彿被一股力量撐得變大。

光球的邊際擴散到正在試圖轉移的上下界聯軍,活躍的奧術能量瞬間變得停滯死寂。一股股毀滅的力量彷彿將時間靜止起來,更多的邪能畸體在光球的正中央出現,繼續撲擊過來。

海拉斯特那已經變成兩顆黑洞的眼睛居高臨下地對著潘尼,彷彿將他眼睛中的光芒也要一起奪走。他的身軀,已經完全地變成了一團黑暗,恐怖的黑色霧狀觸手以他為中心延伸出來,不停地舞動著,滿滿地幾乎擠占了半個天空。

“我說過,不臣服就毀滅,一個都別想走!這軟弱的奧術怎麼可能抑制住這樣偉大的力量?嗯?”驅動著上古邪物屍軀中的力量。海拉斯特的聲音變得空洞而透明,彷彿聲音在金屬中傳播,又能清晰地震動每一個在場者的心臟。

即使是受到諸神祝福的最強大的生物,也在這一瞬間感到膽寒,幾乎失去了一切意識,更多的人,則是淹沒在了邪能畸體的大海中。

潘尼站在軍隊的後面,接受著軍隊保護的同時全力驅動著法陣。潘德瑞姆**中三分之一的力量,幾乎讓他感到不可抵擋,然而在一眾上界施法者的幫助下。他還是能夠將這力量的擴散壓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同時徐徐撤出軍隊。

不過很快他就樂觀不起來了,因為來自法陣中心的力量越來越強,彷彿海拉斯特不斷釋放著更為巨大的力量,讓他越來越感到難以支撐。

海拉斯特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重佔上風的感覺讓他愉悅,但這好像仍然不能讓他完全滿意,他的觸手指向潘尼,大聲下令:“去!使徒們,把這個小子幹掉!”

那二十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再次出現。從那一叢叢黑色的觸手中疾射出來,他們的身軀已經完全不見了人的模樣,而是和海拉斯特現在一樣,變得完全透明,如同純粹的邪能結晶。

他們越過已經顯得乏力的前線上界軍隊,直接撲向正在引導法術的潘尼。最前面的一個使徒衝鋒的速度尤其之快,他一面飛掠著,一面發出瘋狂的笑聲,在潘尼的眼睛裡,那張透明的臉上帶著對自己刺骨的恨意。

這個使徒看起來有點眼熟。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哈哈哈哈!潘尼.西恩!該死的蛆蟲!你還記得我嗎?啊!你在草原上給我的一切,我沒有機會還給你了!但我會撕碎你的軀體!一片片地把牠吃進肚子,然後變成糞便排泄出去,可惜你嘗受不到那種屈辱啦!啊!終於到了你的死期了!”

變成使徒的利坦尼亞發出快意的呼喊聲。

在草原上遭受一生中最大的屈辱之後,利坦尼亞幾經周折,終於被帶回了塞爾,成為了一名為毀滅意志而戰的使徒,心中仍然攜帶著對潘尼.西恩的刺骨仇恨,剛才就忍不住上前挑釁,只是海拉斯特的命令讓他的意志無法抗拒,現在新的命令將這壓抑已久的仇恨引爆出來,潘尼首當其衝,就感到一陣寒意。

“啊!你這渺小的傢伙也敢傷害我的親愛的,去死吧!”格拉茲特的高大身影擋在了潘尼的身前,強大的力量將衝鋒過來的使徒驅散開來。

潘尼的嘴角抽搐兩下,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眼前的局勢卻完全不是他應該哭或是應該笑的時候,海拉斯特的殺手鐧徹底顛覆了剛剛變得對上下界聯軍有利些的局面,現在海拉斯特的力量隨著時間越來越強,彷彿已經將整片山脈連著穆爾瑪斯特城一起淹沒,毀滅的力量隨時可能完全迸發開來,將周圍數英里的所有東西一同毀滅。

局勢已經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潘尼心中焦慮,卻仍然沒停下思考。

他萬萬沒想到,海拉斯特居然藏著這樣恐怖的力量。

然而就在生出這個念頭的同時,又一個念頭也出現在他的心中,讓他彷彿找到了一絲轉機:海拉斯特既然有這這樣巨大的力量,為什麼他剛才不用?非要在兩軍拉鋸戰到了對他十分不利的時候才拿出來逆轉局面?

按照潘尼對海拉斯特的了解,雖然這個已經治好了精神病的瘋巫師有時候十分脫線,但卻絕不是一個瘋子或傻子,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就比如說明明有可以一錘定音的殺手鐧卻藏著不用,偏偏要到逆轉局面的時候才拿出來……潘尼十分清楚,這場戰鬥對薩扎斯坦和海拉斯特而言異常重要,如果這些紅袍法師脫出了他們的掌控,幾乎就等於他們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這樣關鍵的戰鬥,海拉斯特沒有理由刻意藏著這種武器,正確的做法,必然是一開局就用這殺手鐧奠定勝局,讓潘尼永無翻身之力。

這個發現讓因為陷入逆境而微感慌亂的潘尼漸漸冷靜,他注視著漂浮在空中、力量越來越強大同時身影卻越來越模糊的海拉斯特黑袍,心情平靜了下來。

一個信息也在這時傳進了他的思維。

微笑又回到了臉上,一時間潘尼感到勝券在握。

眼前的困境,原來不過是黎明前的黑暗而已…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0 07:48
493 落幕


那個潛伏在海拉斯特方法論外層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方法論炸彈,終於有了反應。

這正好驗證了潘尼剛剛的猜測和判斷。

“現在,聽我指令——”他轉向周圍的上界施法者,目光向後落到那群一直在戰鬥中顯得無所適從的紅袍法師中。

他低聲念了一句很久都沒有使用過的咒語,頭頂的刺青上冒出火焰一般的光芒:“現在以我為中心引導圓環法陣,如果你們希望勝利或是生存的話……”

那雙懾人的目光震懾了所有紅袍法師,不論他們方才對這個年輕人有什麼意見,都在這一刻做出了潘尼所希望的行動——下層的紅袍法師通過圓環將源力傳遞給高層紅袍,再由高層紅袍傳遞給作為圓環中心的潘尼。

無論是理智還是直覺,都告訴他們,只有這樣才能在絕境中迎來一線生機。

巫師抽出一根魔化樺木長杖,強大的源力集中在他頭頂的魔力刺青之上,讓那花紋的顏色變成了熾熱的紫紅,火焰般的光芒如同飄蕩的紫紅色長發。複雜的魔紋在巫師的咒語引導下不斷地湧入豎直著漂浮在空中的長杖,整個法陣的力量隨之向其集中,漸漸地,包圍著海拉斯特的光球轉而如同一個保護罩一般包裹住了潘尼和他的盟軍,更加堅固。

光罩之中的邪能生物力量飛快地弱化,雙方陷入僵持。

“你這是在垂死掙扎?”海拉斯特對光罩中心的潘尼發出嘲諷。

“垂死掙扎?我怎麼感覺您說反了,黑袍先生?”潘尼用同樣的語氣回答:“正在垂死掙扎的,應該是你才對……”

他的反駁讓海拉斯特發出一串瘋狂的大笑,彷彿在肆意嘲笑著這句反擊的無力:“我?垂死掙扎?小子,你眼瞎了吧,你那淒慘的破罩子能挺多久?我就不相信你的法力會是無限的!即使那些可憐的紅袍法師幫你又能怎麼樣?我的力量無窮無盡!”

“潘德瑞姆的力量誠然是無窮無盡的,但您的力量已經即將耗盡了,黑袍先生。”潘尼嘆了口氣:“支配這樣強大的毀滅力量,很消耗精神吧。我已經感覺到了,你撐不了多久的……”

他的回答海拉斯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彷彿某種程度上承認的反應讓本來因為戰事逆轉而士氣頹靡的聯軍士氣一振。

原本毫無希望,僅僅是垂死掙扎的戰爭突然出現了轉機。這無疑讓他們受到了巨大的鼓舞。

“你!”被戳穿了破綻的海拉斯特沉默片刻後才想到出言反駁,然而這時他已經知道反駁是徒勞的了,雖然他沉默的時間很短暫,但無疑已經表現出了認同。

上古邪物的邪能本來就不是什麼能夠隨意控制的東西,哪怕他已經受到了腐化,更不用說他所控制的,是潘德瑞姆的屍身。稍一不慎,他就會被這力量乾淨而徹底地吞噬掉。

換言之,雖然剛剛的他大佔上風,看起來隨時可能勝利,但本質上,他和潘尼仍然處在僵持的狀態,誰能撐到對方挺不住的時候,就會獲得勝利。

只是海拉斯特並不認為自己會輸。因為他還有最後的手段,他不相信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擋完全釋放出去的潘德瑞姆邪能,這讓他感到勝券依然在握:“哦看來你是發現了。那麼好吧,我只有用最乾脆的方式,把你和你的這群盟軍一起變成虛無,雖然我也不太喜歡完全發動它的力量,你知道那有多危險……但是現在看來,讓你活著比它更危險……不過我會記住,小子,你是我這輩子創造過的最優秀的幾件東西之一……”

純粹的毀滅力量將大半個月海地區上空的天空都變成了透明的虛空,然而在擁有力量的人眼中,這虛空中卻充斥著混沌的力量。彷彿隨時可能毀滅一切。

戰場中的塞拉抬起了頭,用手甲擦拭了一下額上的鮮血與汗水,大眼睛望著天上已經與混沌融為一體的海拉斯特黑袍,嘴唇消去了血色。

儘管對奧術和上古邪物的了解並不深,她也清楚,這是海拉斯特要使用上古邪物最大的力量。給予這片地域裡的一切物質和精神帶來完全的終結。

這將是一場驚人的災難,她回頭望向光罩中央的潘尼,這個一直與海拉斯特對峙著​​的巫師,卻發現他的臉上仍然掛著自信的笑容,這讓她情緒變得安定,繼續轉頭加入與邪能怪物的廝殺中。

“非常高興您的承認,不過黑袍先生,你沒有感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不對勁?”從潘尼的言語中捕捉到一絲怪異的海拉斯特感到了些許的不安,蓄勢待發的毀滅力量也變得稍稍遲滯了一些,就在這時,他感到思維中一陣混亂,這混亂的感覺頓時讓他大為震驚,想要深入思考之時,卻感到思維越來越混亂,漸漸變得無論什麼理智的念頭,都在誕生的瞬間被一股奇特的思維力量攪成一堆混沌,同時腦袋劇痛起來。

這令他感到渾身抽搐的痛苦讓他發出刺耳的慘呼。

伴隨著這慘呼響起,天際的混沌力量變得更加暴躁,似乎隨時可能爆發。

潘尼抬起了積蓄完了力量的法杖,保護著聯軍的屏障隨之消失,這讓邪能瀰漫的空間直接與眾多上下界的勇士以及眾神的使者相接觸,一股窒息感讓他們陷入沉默,整片空間之中,只能聽到海拉斯特刺人耳膜的尖吼。

一道光芒從法杖尖端釋放出去,這光芒細而明亮,帶著彷彿不可阻擋的力量,這排斥著潘德瑞姆邪能的強大力量被濃縮到了這一點光芒之中,撞上空中海拉斯特攜帶著的潘德瑞姆屍身,一片虛無的天空在爆發出的火花渲染下變成了混沌,巨大的力量洞穿了空間,將毫無反抗之力的海拉斯特推出了主物質界。

天空變回了正常的湛藍色,一陣山風拂過,潘尼手中的法杖化成了飛散的灰塵與粉屑。

失去了海拉斯特,邪能畸體彷彿被抽空了力量,在士氣大振的上下界聯軍追殺之下飛速潰散。格拉茲特的魔鬼軍團在戰場上橫衝直撞,獰笑著收割每一個仍然活著的敵人。

臉色鐵青的米絲瑞拉用傳送術逃之夭夭。

巫師掏出塊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轉過身軀。殘存的一百多名紅袍臉色蒼白,面對他的注視,紛紛垂下了頭顱。

“各位,你們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麼?”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面對著這樣的反應,巫師搖了搖頭:“我能想像得到各位的心思,說實話。知道了薩扎斯坦大人的計劃後我也曾有過怯懦退避的念頭,這很正常,畢竟誰都想活著……但是各位不會覺得可惜嗎?這個世界如此之多與我們關係重大的東西,許多我們曾經重視的東西,就這樣因為我們的退避而消失,也不知道這樣的遺憾會不會讓我們所有的人銘記一生的時光。面對一個新的陌生的世界,我不知道各位是不是都能夠很好地適應?”

“……雖然……呃,我知道這樣的說服聽起來有些蒼白。尤其是對於我們這些法師來說……不過若要與薩扎斯坦或是上古邪物對抗,各位需要做的事情其實並不多,只是研究一個法術而已。如果到了事不可為的地步,再走也並非來不及……”潘尼攤了攤手:“什麼都不做就落荒而逃,我認為是一個很不智的選擇,它們並非不可戰勝,我們剛剛已經戰勝了它們一次,不是麼?”

擊潰了邪物大軍的上下界軍隊漸漸在他身側聚攏,紅袍法師們的沉默持續了一段漫長的時間,潘尼並不逼迫他們做出選擇,只是等待著紅袍法師們自己做出選擇。

或許他們心中仍然存在著疑慮,但是在經過這場戰鬥之後。必然會有人做出選擇。

這沉默與等待在片刻之後結束,盧蘭.布瓦爾和他的學徒當先上前,俯首表示臣服,經過了短暫的猶豫,巫妖法​​師科恩.菲爾斯緊隨其後,一個一個紅袍* *師嘆息著向潘尼獻出恭敬。

來自上界那些對主物質界有著巨大破壞力的傳奇生物在戰鬥結束時都回到了上界。留在這裡的還有各大善神教會的使者與來自下界的魔鬼軍團,他們站在這裡,見證了紅袍法師會有史以來第二位統治首席的正式誕生。

潘尼心中亦是感慨萬千,就在四年之前,他都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走到這一步,坐上這個位置。

過往的記憶不斷地在他腦海中浮現,他感慨著命運的奇妙,卻也知道還要繼續走下去。

“紅袍法師會,需要繼續存在下去。”沉默之中,巫妖科恩.菲爾斯突然嘆了口氣:“現在看來,只有你能夠做到這一點了,我們的力量都遠遠不足。 ”

眾位倖存的紅袍**師臉上的沉悶,似乎在表達著他們的認同,氣氛有些壓抑。

巫師的臉上卻露出微笑:“感謝各位的信任了。”

“我們先離開這裡。”盧蘭.布瓦爾指揮著手下的學徒佈置傳送法陣:“主物質界已經不安全了。”

潘尼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坐標,於是紅袍法師們忙碌著開始佈置魔法,這時格拉茲特湊了上來,他手裡提著一個滿臉猙獰的人頭,笑著對潘尼炫耀著:“親愛的,看!我幫你把他幹掉了,這個該死的蠢貨,居然敢對你圖謀不軌唔我做了這麼多事,你難道不應該表示點什麼?”

他滿臉微笑地期待著,潘尼低聲念了句咒語,終止了召喚權杖的效果,格拉茲特頓時感覺到一股不可抗拒的位面斥力將他推出主物質界,在他即將完全脫離的剎那,用萬分驚怒的目光看著潘尼:“親愛的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聽到這憤怒的質問,潘尼一時感到有些過意不去——雖然理由讓他不可接受,但這位烏黯王子從來沒害過他,還幫了他至少兩次,就憑這個,他就不應該如此粗暴無禮。

“哦格拉茲特先生,實在是對不起,我真的不喜歡你,確切地說,我……呃不喜歡男人。”他認為有必要給予一個充分的解釋,或許能夠讓烏黯王子心情好受一些。

事實也確實如此,至少看來如此:

“啊沒關係!”格拉茲特哈哈大笑:“親愛的,看來我這次是嚇到你了,放心吧,我知道了,下一次我會讓你驚喜的”

還有下次?

潘尼目送著格拉茲特的身影在次元通道中消失,有些無語地仰望起了天空。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0 07:50
494 前瞻


塞爾的山谷如今比起往日更加幽暗。

山體在邪能的腐蝕之下已經完全透明,像是邊緣模糊的黑色晶體,重重幽影在其中浮游擺動——這是醞釀中的邪能畸體,在塞爾山中,這樣的畸體數以萬計,至少在主物質界能夠輕易地與上下界的大軍抗衡,然而這不過是潘德瑞姆肉身之中釋放出的殘渣聚合物而已。 . .

在這純粹的毀滅邪能之間,薩扎斯坦坐在山頂,與周圍的顏色一樣——他也變成了一個透明的晶體乾屍,只是那雙眼眶空洞得令人望而生畏,其中跳動的火焰雖然與周圍顏色無異,但卻能清晰地一眼辨出。

同樣晦暗到無法辨認清楚顏色的火焰在他王座下方的魔法陣中燃燒,左近的墮落紅袍法師和侍從們將種種藥物與符文佈置在法陣外的圓環之上,讓本就缺乏氧氣的空氣更加令人難以呼吸。

薩扎斯坦已經露出骨骼的鼻孔發出一聲空虛的吸氣聲,這聲音彷彿引動了什麼,隨著一陣讓靈魂震顫的響動,一陣驚人的慘叫聲在那圓環中心爆發開來,左近的幾個侍從脆弱的精神難以抵禦這直入靈魂的噪音,當即暈厥過去,整個身體在倒在地上的一瞬間變成了煙霧。

這噪音越傳越廣,漸漸地,山體中的邪能畸體都受到了影響,遠遠地避開了圓環,直到圓環中心的黑暗,凝聚出一個矮小的身影。

他匍匐著趴在地上喘息著,在周圍奇異光照環境下顯出銀灰色的血液不斷從嘴邊淌出,良久都沒有站起身來。

“狼狽啊,狼狽。”薩扎斯坦'嘖嘖'連聲地搖著乾屍腦袋:“真是狼狽,我就知道……”

“見鬼,你就知道,所以一直坐在這裡看戲?你這頭該死的干屍!”海拉斯特.黑袍雙手支撐著地面,擎起上身,剛剛憤怒地咆哮了一句。腦袋就一頓眩暈,胸口的煩惡感讓他喉骨一動,一大口鮮血從肺葉里嘔了出來,隨之兩臂一軟。再次倒在地上。

“我就知道,那個小子不是輕易用暴力就能夠了結的,看,這是一個教訓啊,如果我出現了,後果只會更糟糕。”薩扎斯坦搖晃著腦袋。

“糟糕?你這是推卸責任!”海拉斯特憤怒地反駁著:“如果你出現……你出現……”

“那麼爆發出的邪能就會將費倫徹底毀滅,我的朋友。這是我們所希望見到的事情嗎?到了那個地步,混亂的邪能會完全脫出我們的掌控,你知道會發生什麼……”

海拉斯特默然無語。

“所以你的辦法是無論如何都行不通的,如果在主物質界全面開戰,無論是我們還是他們,都不會是最終的勝利者,哦,我們要做支配者。可不是被支配的可憐蟲。”薩扎斯坦微笑著繼續說:“所以海拉斯特……”

“住口。”海拉斯特煩躁地打斷:“真奇怪,你就那樣自信,你的計劃就一定會成功?”

“在某種意義上。它已經成功了。”薩扎斯坦注視著被邪能遮掩得一片虛無的天空,語氣飄忽地說。

“你也知道的,不是麼?”巫妖低頭看了一​​眼仍然癱瘓在地上的海拉斯特。

海拉斯特仍是不吭聲。

“好吧,無論如何,你那愚蠢之極的暴力行動已經破產了,海拉斯特,接下來就听我的指揮吧,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把你的頭疼症狀治好,不然我也不會放心……”薩扎斯坦'嘶'了一聲:“我就說過。你那樣急功近利地想要取回以前的力量,一定會出問題的。”

過了一陣子,海拉斯特哼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入一片山壁,身影漸漸與那些畸體融合。

巫妖眼眶中的磷火閃動了一下。也從坐著的石頭上站了起來,他提起已經腐化的水晶法杖,踩著黑色的透明沙礫走進山脈深處。

在執行計劃之前,總要把表面功夫做好了才行。

於是在接下里的數月裡面,塞爾出動的邪能畸體與亡靈大軍掃蕩過整個絕境東域和南部王國地區,與塞爾做對了數年之久的幾個國家紛紛遭到了滅頂之災,這不比往日幾百年中受到的攻擊,邪能畸體和腐化亡靈組成的大軍一出動數量便是遮天蔽日,所過之處,草原、花圃都變成了荒蕪的沙地,整座城市變成廢墟,位於塞爾南方,自塞爾建國之日起,就和塞爾人戰鬥不休的穆爾霍蘭德更是在這恐怖的打擊之下直接陷入毀滅,降臨的神祇沒能幫助他們逃過這災厄,原本東費倫數一數二的大國就此成了歷史。

穆爾霍蘭德的另一個好鄰居,曾經被其侵略得幾乎滅國的恩瑟並沒有因此而慶幸,因為他們很清楚,塞爾的亡靈大軍馬上就要找上門來了,就在他們惴惴不安猶豫著是否要遷都或是跑路的同時,在北方的月海地區與絕境東域,塞爾的邪能亡靈大軍已經攻破了數十座城市,大量難民發狂地向哈特蘭德地區逃竄,短短幾個月之間,人山人海的流民就成了哈特蘭德地區的一景。

在這種情況下,原來安坐看戲的哈特蘭德諸國再也做不安穩,他們組織起規模巨大的軍隊,試圖在哈特蘭德東部擋住塞爾的亡靈大軍入侵,這個措施暫時看上去是有效的——塞爾的大軍止步於哈特蘭德以東,不過少數明眼人都知道,這並不是因為哈特蘭德諸國組織起的軍隊是多麼的精銳,只是單純因為距離邪能的源頭過遠,這些邪能畸體和腐化亡靈的力量在這片地區已經削弱了不少,因此能夠被凡人組成的軍隊抵擋住。

這下界的戰爭不僅僅讓費倫諸國雞飛狗跳,托瑞爾諸神也沒閒著,也派出使者支援這場戰爭。

亂的局勢讓哈特蘭德地區原本的一些安坐的貴族也按耐不住了,原本一些還準備靜觀局勢的富貴家族,也覺察到這裡再也非是久留之地,包括在星幕經營了數百年的丹林頓家族。

如今,這歷史悠久的家族也捲起包裹,準備前往西哈特蘭德避難——無論世界末日的傳言是否是真,哈特蘭德地區已經因為亡靈大軍的攻擊變得徹底不安全了。

“親愛的菲娜寶貝。我們該走了~”

“等等,馬上就好。”菲娜上了馬車,牽車的高頭大馬揚頭一聲長嘶,拖著車架向西行去。她拉開窗簾,再望了一眼西面的天空,微微嘆了口氣。

“寶貝兒,不開心嗎?”丹林頓夫人笑瞇瞇地摟住這唯一留在她身邊的女兒,菲娜順勢靠近了她的懷抱裡面,臉上的情緒頗為低落:“怎麼去了一趟西門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是迪塞爾先生對你不好嗎?”

“媽媽……”菲娜小嘴一扁,表情有點委屈:“你怎麼一下子就想到他了?”

“我生出來的小笨蛋在想什麼。我怎麼會猜不到。”丹林頓夫人掩口一笑:“寶貝兒,真想不到你最後還是落到了他的手裡,唉~如果我是你,怎麼也不至於選擇這樣一個花心的傢伙……”

“迪塞爾先生有什麼不好……”馬車前面的丹林頓先生插了一句,不過這句話剛剛出口,他就感到自己的脖子一陣冰涼,不用回頭,他就知道說錯了話。

“你很羨慕嗎?我親愛的老公?”

“沒有。沒有,只是……”丹林頓先生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只是什麼?”丹林頓夫人哼了一聲。轉向菲娜:“寶貝兒,看,他們想得都差不多。”

“媽媽,你別說了……”菲娜小聲抱怨著,嘟起了嘴巴:“我本來就是個笨蛋,笨蛋才會上他的當……”

“哈哈,沒關係,笨蛋有笨蛋的好處啊。”丹林頓夫人摸著菲娜的小腦袋:“既然笨,就別想那麼多事情啦~”

“嗯。”菲娜點了點頭,撫摩著手邊趴著的小黃貓。忽然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她感到兩眼昏花,從座位上滑到地板上,丹林頓夫人嚇了一跳,把自己的女兒扶了起來,卻見菲娜拉開窗簾,對著外面開始嘔吐。

這讓丹林頓夫人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裡,常年坐著船滿世界亂飄的小女兒可沒有暈車症。

……

星界,秘密研究所。

作為對抗潘德瑞姆的核心部隊,潘尼和他召集起來的巫師們得到了眾神無比優厚的待遇,在他們的基地外面,上界最強大的幾種生物充當著門衛和保鏢,一切都只為了這研究能夠圓滿完成。

如此厚意當然讓一眾法師激動莫名,就連潘尼自己都懷疑,這是不是上界眾神派來的監工或特務,總之,研究所裡面的巫師們,沒有幾個是喜歡他們的。

不過研究是要繼續的,在這專業的領域裡,有話語權的始終只能是巫師,這一百多位來自各個不同組織,接受的奧法教育和成長環境都不一樣的巫師,在這樣的集合研究中,碰撞出無數精彩的思想火花,這在以前的費倫是罕見的,潘尼也在其中獲益良多,雖然擁有著非凡的奧術能力,但是這樣的研究仍然讓他本能一般的奧術技巧變得更趨向於理論,這對他而言無異於是一種進步。

但無論如何,這研究所之所以建立的根基,還是在於星界那座不知隱藏在何處的古帝國遺跡。

用暴力打敗上古邪物已經變成了一種愚不可及的想法,發生在月海南部的戰鬥,毫無疑問已經告訴了托瑞爾所有關心著這件事情的人:在主物質界孤注一擲地發動與上古邪物的全面戰爭的後果只能是同歸於盡,而以如今托瑞爾凋零的奧術力量,已經不可能再如同古帝國奧術師那一般對潘德瑞姆進行重新,徹底的封印,如此,同樣擁有非凡力量的伊西爾亞倫就成了一根救命稻草,至少已經有許多知情者證實,這件東西有足夠的力量將上古邪物封印起來。

可以說,所有主物質界飽受塞爾荼毒的人們,都熱切期盼著這些奧術師的研究儘早現出眉目——哪怕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但也會希望有一個什麼救世主出來拯救他們。

研究的進展不溫不火,研究路線早在一開始就已經確定,剩餘最繁重的工作只是規模龐大的法術編織,潘尼作為法術的核心,甚至只需要擔負一小部分工作——或者說,他的工作很重要,但並不如廣大苦力法師那麼繁重。

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他還有閒心站在研究室的中心,用一種略帶困惑和審視的眼神看著在場工作的諸位研究者們,經過因普諾斯的時候,這位帝國奧術領主表情有些奇怪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小子,你在監視什麼?這裡面所有的人都已經被我們檢查過了,不可能有奸細。”

“但我總是懷疑,因普諾斯先生……那場戰斗里面,薩扎斯坦大人始終沒有動手。”潘尼表情凝重:“這實在是太讓我不安了,你知道那場戰鬥對他們的重要性,但是薩扎斯坦大人竟然沒有出現……這絕對不符合邏輯,而且眼下他們的所有行為,包括對費倫和我們這裡發起的攻擊,都帶著強烈的遮掩味道。”

“哦,你在懷疑什麼?”因普諾斯挑了挑眉毛:“因此你懷疑我們這裡有奸細?”

“是的,因普諾斯大人,我的愚鈍智慧,只能想到這裡。”潘尼尷尬地笑了一下:“你知道,他們沒能阻擋我收攏紅袍法師會,那麼接下來的失敗幾乎就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事情了,但薩扎斯坦大人的舉動,卻讓我感到了與這個事實的矛盾,那麼我只能做出猜想,他們還有取勝的機會。”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不錯的想法……”因普諾斯恍然著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藉著這最後的機會給我們來個出其不意?”

“是的,如果他們能夠通過混入這場研究取得法術資料。”潘尼瞇起了眼瞼:“我始終感覺,最後的戰鬥一定會發生在那裡……”

“哦,這感覺可有點兒荒謬,小子。”因普諾斯不認同地搖了搖頭:“你別忘了,法術的關鍵在你手上,你手中的法術核心是定位伊西爾亞倫位置的關鍵,薩扎斯坦的奧術學識再深厚,即使派了間諜混進來,又怎麼能夠通過周邊研究的蛛絲馬跡推測到你手中的核心內容?這才不符合邏輯,何況我們的檢查已經夠仔細了,不可能有任何奸細混進來。”

“但是萬一……我是說萬一……不,如果我的猜想是對的,那就幾乎可以肯定。”潘尼仍然愁眉不展:“真的存在著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方法,能夠在這樣的條件下借助我們的研究進入伊西爾亞倫……”

“哦?這不可能吧。”因普諾斯仍舊搖頭,似乎覺得潘尼有些想得太多了……

“不,這是可能的。”一個死板淡漠的聲音加入了討論,潘尼和因普諾斯辨認出聲音的來源,都是一驚。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0 08:20
495 洞悉


“有這個可能?”

聽到'它'的插口,潘尼和因普諾斯都感到萬分錯愕。

他們都沒想到真會有這種可能,儘管潘尼有所猜想,但實際上,他還是很希望他的猜想能夠得到否定的答案。

畢竟和海拉斯特、薩扎斯坦的爭斗折騰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心力憔悴,焦頭爛額,儘管知道沒那麼簡單,但也實在是很希望事情能夠盡快了結。

不過現實顯然比期望要骨感得多,它的發言明確地打破了潘尼心中的夢想:“是的,比如其它的軀體部分。”

“其它的軀體部分?”

這個答案並非沒有道理,他們能夠利用一支角找到那個地方,那麼通過其它的部位,也並非沒有可能,不過在潘尼看來就顯得有些異想天開:“……這似乎只是理論上的可能性… …薩扎斯坦既不像我這樣擁有時光龍的力量,而我們手裡的'角'也是經過伊瑪斯卡人特別處理過的……”

“正因如此,他才要藉助你的法術。”它淡漠地瞄了潘尼一眼:“只要他拿著那個東西,就能在你手裡的鑰匙被激活的時候,探知到那個地方的位置。”

“怎麼可能?”潘尼眉心深鎖:“無論怎麼想都不成立。”

“你之所以會有這樣愚蠢的想法,是因為你不知道那個部位究竟是什麼。”它語氣平淡地譴責著潘尼的無知。

“我確實不知道。”

“那是我的眼睛。”它低聲說道。

“你的眼睛?”潘尼驚訝萬分:“你的眼睛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力量?難道它也經過了伊瑪斯卡人的處理?”

他手中的'角'之所以能夠探索到伊西爾亞倫的位置,是因為這支角被伊瑪斯卡的奧術師們做過特別的加工,多了許多的奧術成分,那隻眼睛又憑什麼能夠利用他的奧術跟踪到伊西爾亞倫?

“當然沒有,因為它在我一出生的時候就送給了別人。”它回答:“那是我的左眼,被艾歐取走之後,他利用它製造了一件東西。”

“製造了什麼東西?”潘尼似乎把握到了什麼,不過這個答案過於駭人聽聞,以至於他自己都感到不可相信。

“你知道。我的眼睛,或者說是視網膜裡記錄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影像,因此特別適合用來做一件東西……比如,如同一個投影。將托瑞爾之中所有的超自然力量投射到各個位面之中,就好像一個覆蓋在各層位面表面上的膜……或者是網。”

“我明白了。”潘尼木然地點頭:“原來咒文之心就是你的眼睛……”

如果這隻眼睛有這樣的力量,那麼做到潘尼所擔憂的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

“你總算聰明了一回,雖然說得不全對,但也不全錯。”它點了點頭。

“但它已經毀了。”潘尼想了想,似乎可以非常肯定地確認。隨著藍燄之劫的爆發,無論是咒文之心還是魔網,都在那一場爆炸裡化成了灰……那麼這隻眼睛,又怎麼會落​​到巫妖的手裡?

“誰說它已經毀了?”它皺起眉頭:“我明明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想要毀掉它沒有那麼簡單,即使外殼支離破碎,我能感到它的……內容,它的內容還在……”

“在什麼地方?”潘尼迅速追問。

“不知道。”它搖了搖腦袋:“自從咒文之心毀滅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感應到它。”

這讓潘尼的情緒立即墜落到了谷底,他感到懊喪萬分:“為什麼不早點說?”

“你沒有問。”它理直氣壯地回答著。

潘尼和一直默不作聲的因普諾斯頓時面面相覷,他們已經可以確定。那隻眼睛必然落在了薩扎斯坦的手裡,這樣就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

對他們而言,這是一個相當壞透的消息。

“不好辦阿,小子。”因普諾斯嘆了口氣:“這樣的話,我們正在進行的工作,很可能是一場白忙……”

“不……不是白忙……”潘尼吸了口氣,搖搖頭:“沒必要那樣沮喪,至少我們已經猜到了薩扎斯坦大人可能會做些什麼……這樣就能夠做出針對了。”

“你要帶軍隊去那里和他硬碰?”因普諾斯表情怪異:“實話說,小子……這不像是個好主意。”

“我也知道這不是好主意。”潘尼抿著嘴巴:“所以我們得想點別的什麼辦法……”

他轉向它:“有沒有辦法改造這個法術,讓它繞過那隻眼睛?”

它搖了搖頭:“對於'我'而言。眼睛的重要性比一支角要高得多。”

潘尼頓時陷入沉吟。

這時,一個牧師神使'監工'急匆匆地跑進來,對潘尼倉促地一行禮:“大人,上界遭到攻擊了。”

“上界被攻擊了?”這又是一個讓潘尼感到頭暈腦脹的消息。

“形勢很危急,大人。”神使回答:“天堂山下層的一些位面,已經被邪能畸體淹沒了。”

潘尼連忙道:“快帶我去看看。”

神使並不拒絕。開啟一道傳送門,便帶著潘尼和幾個核心奧術研究者來到上界一個接近主物質界的位面,眼前所見的景緻讓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大量亡靈與畸體從黑暗漩渦中爬出,瘋狂地侵蝕著周圍所能見到的一切,大量更為恐怖的怪物在污穢橫流的裂隙中游曳,各種原本就很恐怖的異界怪物,再被邪能腐化之後變得更為凶暴,他們吞噬著所能感應到的一切有生命跡象的存在,上界的軍隊在這種恐怖的攻擊下毫無還手之力地節節敗退,很快,一層光輝的上層界面就被腐蝕成了荒蕪的焦土。

潘尼目瞪口呆地看著腐蝕的蔓延,邪能軍團的強大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在這些邪能怪物之中,畸體、腐化亡靈都是小意思,真正的主力卻是大批被邪能異化的傳奇怪物——古龍,異界生物,神孽;在成群結隊的這一類怪物之前,恐怕諸神也只能畏縮在自己的神國里面,坐看上層界受其肆虐。

“唔,小子,看來……薩扎斯坦不想給我們太多的時間啊……”因普諾斯緊緊地皺著眉頭。

潘尼點點腦袋,很認同因普諾斯的話語。

他知道,薩扎斯坦不會在意上層界面被侵蝕掉多少個,畢竟外層界面和費倫不同。

如果薩扎斯坦不小心讓潘德瑞姆的邪能把費倫毀掉,那麼封印在費倫的潘德瑞姆的意識就會復蘇,讓薩扎斯坦自欺欺人一般的'自主'變成虛無,這明顯不是薩扎斯坦所希望的。

因此他一定會避免在主物質界掀起戰爭——這樣做對他而言無異於自掘墳墓。

但是外層界就不同了,沒有顧忌的他,大可以放手讓邪能一直侵蝕到諸神的神國,反正眾神都毀滅了,他反而更加輕鬆。

而這樣的行動,無疑是在向潘尼施壓,逼迫他盡快完成對坐標的定位。

如果潘尼不清楚薩扎斯坦的計劃,那麼這樣做無疑正投薩扎斯坦下懷,這位陰險的巫妖就會趁著這個機會接觸到那座遺跡,鵲巢鳩占,而潘尼所做過的一切,就變成了為人作嫁衣。

但是現在,他即使知道了薩扎斯坦的計劃,面對這種窘境,也感到萬分難受。

“西恩大人,眾神無比地希望您能夠盡快完成研究,找到時光之龍的軀體,這樣它才能夠復原所有的力量,將潘德瑞姆徹底埋葬在時間的​​盡頭。”將潘尼帶來觀戰的神使用恭敬的表情傳達著眾神的催促。

潘尼無語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隨後便返回研究所,認真地思索起來。

“你很為難?”它輕聲詢問。

“並不為難,而是感到慶幸,我還能提前猜測到薩扎斯坦大人的計劃。”潘尼搖搖頭:“現在我還來得及想辦法對付他。你能不能告訴我……呃……那隻眼睛,究竟能看到什麼?或者說,它會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來竊取這個法術的效果?”

它思索了一陣,開口回答:“……只是在角與身軀之間引發共鳴的時候,同時也會讓它感應到而已。”

“就這麼簡單?”

“是的……就這麼簡單。”

潘尼點了點頭,扶著下巴陷入了深思。

……

四個月之後,上層界在與邪能進行的慘烈鬥爭中已經損失慘重,腐蝕蔓延到了天堂山的中層,而在萬眾矚目之下,這持續了接近一年的法術研究終於宣告完成。

眾多巫師坐在研究所地下室的圓環法陣之中,潘尼手中捏著時光龍那隻被古帝國改造過的尖角,身軀不斷地在空間中消失又重現,龐大的奧術力量正在托瑞爾的各個時空裂縫中摸索,終於在某一個時刻,綻放著光芒的鑰匙突然消失了光亮,彷彿瞬間變成了透明,與環境融為一體。

一段時間過後,他睜開了眼睛。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1 19:48
496 反轉


主物質界,哈特蘭德東境,已經持續了四個月的戰爭還沒有停止的勢頭。

上界自顧不暇,主物質界的戰鬥,就只能由主物質界諸國的軍隊苦苦支撐。

東線的戰場上,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戰士被抬著運出戰場,其中至少一半都在下一個日出時中斷了生命的氣息,而戰士們要確保所有的屍體都被焚燒成骨灰,否則邪能就會將其腐化,製造出更多的恐怖怪物,昨日的戰友變成了今日的仇敵,哪怕是神經再為堅韌的戰士,睡眠之時也很難不為此輾轉反側。

比起那場藍燄,這曠日持久的戰爭造成的災難似乎更為巨大。

戰爭的陰影如同噩夢般折磨著加入其中的每一個能夠正常思考的人,塞拉就在其中,她舉著盾牌,遮擋著來自邪能的滲透,疲倦地揮舞數月的長劍之後,她已經有股身心俱疲的感覺,甚至連每日例行的禱告,都已經很少做了。

她喘著氣回到營帳裡,癱倒在那小床上,感到渾身力氣都鬆懈下來。

晚上的戰鬥由另外一批戰士負責——在這段時間裡,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休息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因為她已經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克麗絲修女在旁邊咂咂有聲地啃著麵包片,聽到塞拉倒在旁邊的床上,便叼著一塊麵包爬了過來送到她的面前,這好像寵物一般的模樣讓塞拉感到一陣啼笑皆非,正在她不知該做些什麼表情的時候,克麗絲翻個白眼,嘴裡的麵包片掉在塞拉的脖子邊上,隨後整個身子倒在聖武士的身上,伸著小舌頭抱怨起來:“啊!真是累死我了,塞拉,我從生下來到現在,還第一次知道原來吃麵包也會這樣累的。”

“……謝謝你。克麗絲。”塞拉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真羨慕你還有力氣吃東西……”

“不吃東西怎麼能行?明天或許會更累……”克麗絲語氣同樣無奈:“或許今天少吃一口,明天就沒得吃了……”

話題突然沉重起來,這引起了一陣沉默,過了一陣。克麗絲沉悶地嘆了口氣,原本在塞拉印像中樂觀開朗的臉上全是無望:“塞拉,你說邪惡會被擊敗嗎?”

“當然會……”塞拉語氣猶疑,目光也不是那麼堅定,這一句話剛剛從口裡吐出,馬上就嘆了口氣。

戰爭開始的時候,無數人都期望著這會如同歷史上那一場場幾乎毀滅費倫的災難一樣。會在一群英雄的奮起反抗之下快速陷入終結,讓費倫再次回復安定寧和,只要一段時間,藍燄造成的傷痕就會被漸漸抹平。

不過在戰爭持續了一個月之後,絕望就已經在許多人心中蔓延——驚人的邪惡幾乎不可戰勝,而它們的腐爛觸角,卻已經深入了上層界,這對那些堅守正義光輝的上界眾神信徒造成的衝擊無疑是毀滅性的。大量的戰士在這樣的絕望之下崩潰瘋狂,而能夠支撐下來的,也多少變得有些麻木。

邪能的侵蝕已經將天堂山和物質界割裂了開來。下界信徒們的祈禱已經很難得到回應,塞拉也不知道自己連續多少天沒有禱告過了,早在兩個月前,無論是牧師還是神殿武士,就已經無法通過禱告獲取神術,這讓戰鬥倍加艱難,也令戰士們心中的絕望感越來越沉重。

“禱告吧,克麗絲……”塞拉眼神變幻片刻,吐了口氣,雙目呆滯地凝望營帳的天棚。彷彿可以透過那厚厚的帆布看到繁星閃耀的天空:“禱告父神保佑我們獲得勝利。”

她閉上了眼睛,卻也再清楚不過,這戰役勝利的契機,卻是握在一個奧術師的手上。

西恩先生,你可一定要獲得勝利啊。

“敵襲!警戒!敵襲!警戒!啊!——”

就在這時,驚天的聲響在營帳各個地方響起來。讓剛剛陷入沉睡的塞拉猛地驚醒起來。

這樣的警報聲,說明外圍的防線已經被攻破了。

黑暗力量不分晝夜。

塞拉艱難地爬了起來,抓起長劍與盾牌衝出了營帳——她躺下時就穿著甲胄。

邪能從防線的缺口不斷湧入,天空無比地漆黑,別說月亮和星星,連雲也看不見一片。

她吐出一口寒氣,碧藍色的雙眼遙望著遠方越來越強大的邪惡,隱隱察覺到了,似乎有什麼驚人的變化正在發生。

邪惡力量變得更強大了。

無論是上層界抑或什麼別的地方,都有無數雙眼睛緊張地盯著一片黑霧瀰漫的世界,她們緊張地攥著拳頭,甚至連懷抱中的孩子都屏住了呼吸,透過天空,位面,魔法遙遙地看著這一切。

……

一片遍布著銀色光輝的迷霧中,薩扎斯坦眼眶中的黑色磷火緩緩燃起,他低下乾屍腦袋,發出外人無法聽清的笑聲。

眼前的一片人影漸漸清晰,他滿意地看著潘尼和後面那一眾巫師臉上的神情,心中不多不少地生出了些得意的情緒。

果然,比起海拉斯特那種蠻橫的方式,還是他的方法更加有效一些,薩扎斯坦看著潘尼的臉,心中十分清楚,在他借助時光龍之眼感應到這個地方之時,眼前的小巫師也一定有所感應,不過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他最終還是進入了這個地方。

眼前的一片虛空裡遍布著被時光龍所偏愛的暗銀色,遙遠處可見那巨大的輪廓,陣陣只是感應一下就讓人靈魂顫動的力量在那個地方一陣一陣地飄蕩出來,這讓巫妖感到心醉,他歪著腦袋看著表情不善的潘尼,帶著那在乾屍臉上看來很是猙獰的笑容說:“我的小朋友,你看,它的力量是如此令人震撼,不是嗎? ”

“您竟然真的出現了,這可真是一種輕率的做法,薩扎斯坦大人。”潘尼面色古怪地說。

他也沒想到薩扎斯坦居然直接就出現了,這實在是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這麼說,你們似乎早就知道了我會出現。或是說你們已經知道了'它'的存在?”薩扎斯坦倒是有些驚愕,他驚怪地看著潘尼,搖了搖頭:“啊,我果然有些低估了你的智力。小傢伙。”

“薩扎斯坦大人,現在你有什麼想法嗎?”潘尼身後的巫師抽出了武器,露出了隱藏在長袍下的真面目——一群力量強大的上界神侍,特意為了埋伏薩扎斯坦而來。

“沒什麼想法,小朋友,我只想說,你的準備還是稍稍地倉促了一些。”薩扎斯坦微笑著。身後出現了無數條裂縫,大量邪能畸體如同潮水一般從中湧了出來,其中有潘尼的熟面孔——比如與奪心魔融為一體的利法爾.奧德西隆,他和他的眾多奪心魔部屬,也出現在這些邪能腐化生物之中,裡面還有利坦尼亞的臉——使徒與巫妖類似,只要潘德瑞姆的邪能仍在,就可以無限復活。

這些與巫師仇深似海的人物。在這個時候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滿面獰笑地等待著將潘尼送進地獄。

薩扎斯坦看著漸漸被邪能包圍在中心的潘尼:“如果我是你,在明知道我手裡掌握著鑰匙的情況下。哪怕受到的壓力再巨大,也不會就這樣貿然地進入這個地方。”

“可是如果不發動法術,怎麼才能引誘您進入這裡呢?薩扎斯坦大人?”

見到潘尼臉上的笑容,薩扎斯坦感到有些錯愕:“唔?你竟然是刻意把我'引誘'到這個地方?小朋友,你難道現在還有什麼底牌,能夠對抗我的大軍?”

他嘿嘿低聲笑了起來:“你知道它在我的手裡,竟然會想不到這些?或是你並不知道我現在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

他的身體轉化為透明的晶體,高度聚集的邪能如同一個黑洞般牽引著周圍的空間,龐大的源力在其中翻湧:“即使只憑著魔力,我也已經不懼怕這個宇宙間任何一個存在。你想要憑什麼打倒我?”

“呃……薩扎斯坦大人,我承認您說得都是事實……但你明顯地搞錯了一件事情……”潘尼聳了聳肩:“我似乎沒有說過……這裡是你想要找的地方?”

“……什麼?”潘尼的話讓薩扎斯坦感到了奇怪,巫妖再次觀察了一下周圍,感應到那股無處不在的時光力量,這力量絕不可能是來自某種粗劣的佈置或陷阱——多元宇宙沒有任何存在能夠佈置出來這樣強大的時光之力。

等等!

一個念頭突兀地出現在薩扎斯坦的心底,這讓他再次提起精神觀察周圍的環境:“哦~真是一個驚喜。原來你打著這樣的主意,小朋友,我得承認我確實被你騙了。 ”

這裡根本不是伊瑪斯卡人藏匿時光龍屍體的遺跡,而是托瑞爾另一個時光之力濃郁的地方。

一個虛影在潘尼身後凝聚起來,幻化出一隻巨大的眼睛凝視著如海般的邪能畸體中心的薩扎斯坦。

這裡是時光龍的墓地。

除了肉身之外,能夠引起角和眼睛共鳴的,大概只有它的靈魂了。

薩扎斯坦頓時醒悟了潘尼對付他的辦法——把他引誘到這個地方,可以藉助龍魂的力量壓制住他,進而將其戰勝。

在這時光之墓裡面,邪能想要如在上層界那般肆虐,似乎不是那麼容易。

“薩扎斯坦大人,所以我很驚喜,您居然這樣直接就進來了。”潘尼發著感慨,那隻眼睛中釋放出一束明亮的光線,將掃射過的所有邪能畸體紛紛掃除: “您對自己的判斷和信心,似乎過於充足了。”

“是麼?”那掃滅了眾多邪能畸體的光束在照射到薩扎斯坦身側的時候被一陣幽暗侵蝕,他發出一串嘶啞的笑聲:“小朋友,我承認,這一次是我的行為不太周密,不過你真的以為你這樣就贏了?忘了告訴你,我擁有無數個克隆,即使在這裡損失了一個也沒什麼,只要眼睛依舊在我的手裡,我就總能追踪到你,你這一次能夠騙過我,難道以後也可以?還是說,你準備永遠也不開啟那座遺跡,任由我攻破所有的上下層位面?”

“這倒不至於,薩扎斯坦大人,我總要開啟那座遺蹟的,不過要先解決你……”

“解決我?”薩扎斯坦語氣中盡是驚訝:“你有什麼辦法能夠在這裡解決我?”

邪能領域攸地張大,在下一剎那膨脹到塞滿半座時光龍墓:“這個地方根本困不住我。”

“它確實困不住你。”潘尼低聲喃喃著,不過卻足以讓薩扎斯坦聽得清楚:“不過你確認你不需要看一下主物質界正在發生什麼?”

“什麼?”薩扎斯坦疑惑地接通與主物質界的感應,在剎那間面色大變。

一股恐怖的毀滅力量在塞爾山谷中橫衝直撞,肆無忌憚地湮滅著所觸碰的一切,半個塞爾在這股恐怖力量的摧殘下變成了虛無,就在薩扎斯坦感應到這些的時候,他感到與塞爾山中央冥想室的聯絡陷入中斷。

“不可能!”

邪能領域隨之陷入混亂動搖,薩扎斯坦身軀激動地震悚起來,思維中不斷回想起那個引起塞爾山傾覆的人影:“不可能!我檢查過他!他明明沒有受到你的控制!! ”

“我沒有想過要控制黑袍先生。”潘尼攤了攤手:“不過我既然已經攻破他的方法論,那麼在他的心靈中留一點東西,在合適的時候讓他突然精神失常就夠了,也不一定非要用到'控制'這種容易露出馬腳的​​手段,薩扎斯坦大人,你認為對麼?!”
magicpig 發表於 2013-1-23 15:27
最新章節目錄 497 終章(ending)
    劃破天穹的黑光撕裂位面從天而降,在費倫的每一個生物,都能听到隨之而來的那一陣直入魂靈的嚎叫,那聲音尖刻銳利,正在哈特蘭德前線戰斗的戰士們頭腦一陣暈眩,手中正在揮舞的武器幾乎拿捏不穩。

    在星界那一貫混亂的背景色下,巫師踏入古帝國的埋骨之地,他看到那巨大的龍顱之上綻放著光芒的獨眼,現在他可以清晰地體察出這具尸骸中蘊藏的力量,看著骸骨四周繪制者魔紋的金屬支架以及下方龐大的要塞,潘尼吐了口氣,借此抒發對古代人創造意識的贊嘆。

    巨龍的左眼被艾歐取走,做成了源海的模型,龍骨具有無窮的時光之力,可以輕易佔取托瑞爾的時間流,而潘尼現在知道,這龍骸之上,最有力量的其實是巨龍的右眼。

    這只右眼,擁有塑造成為另一個咒文之心的條件。

    不難判斷出如果伊瑪斯卡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時間流動,那麼就有足夠的能力無視來自眾神的大多數干擾,接下來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也就可以猜想了。

    如果一個種族可以用某種方式徹底控制一個宇宙的超自然力流動,他們自然就會成為這個位面真正的神族,這種事情,恐怕不是任何存在希望看到的。

    潘尼現在理解到,當時神上之神寧可為來自異時空的穆蘭神族打開方便之門也要毀滅伊瑪斯卡帝國的緣由了。

    這確實是一個威脅到了托瑞爾秩序穩定的計劃。

    現在這個計劃離他很近,他凝視著這座遺跡,這是沒有任何神能夠觸及到的時光裂縫,似乎只要他一伸手,伊瑪斯卡人曾經夢想的力量就會被他輕而易舉地攫取。

    不過現在沒有時間讓他這樣做,這具尸體的主人希望能夠獲得【自】由,就必然要脫離古代奧術師們設下的禁錮。

    而潘尼也必須加快動作。

    放任海拉斯特發瘋是一個很瘋狂的計劃,之所以戳中薩扎斯坦的思維盲點,也是因為這個計劃在某種程度上對潘尼而言更為不利。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同歸于盡的計劃。

    因為海拉斯特的瘋狂而引發的大肆破壞,只會導致一個結果——埋藏在洛湮的上古邪物亡靈會在這種程度的毀壞中得到釋放。

    這是無論誰都不希望得到的結果,而以海拉斯特的破壞能量,做到這一點只是時間問題。

    因此巫師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解封伊西爾亞倫。雖然現在海拉斯特造成的破壞還局限在本來已經不剩下幾個活著的生物的東費倫,但若等到潘德瑞姆徹底甦醒,破壞蔓延到整個托瑞爾,那麼一切就都不可挽回。

    這是與時間賽跑,也是潘尼苦思冥想,找到的戰勝薩扎斯坦的道路,他必須比薩扎斯坦更快。

    隨著潘尼的施法。大量封印著龍骸的金屬支架紛紛斷裂——隱藏在穩定的時空夾縫中讓他們避過了藍焰之劫,不過現在,潘尼要毀滅它們,跟隨遺跡一起陷入分裂的,是這個封閉在星界的小區域,魔法能量的破壞讓這個半位面難以維持,位面裂隙在潘尼周圍不斷涌現。

    龍骸干枯的骨架和皮膚間漸漸充塞上了鼓脹的血肉,散落在遺跡四周的鱗片紛紛浮起。在一道道流光中貼在了龍身之上,龍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隨之蔓延到了整個星界。在這樣的光輝中,潘尼听到一聲嘆息,他看到一片閃光的鱗片從遙遠的龍墓飛來,貼到了龍骸的頸下,同時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反饋回來,一瞬間塞滿了他的大腦。

    事情都做完了,‘它’也回到了‘它’原本應該呆著的地方,借用他的部分靈魂,現在還給了他。

    這讓潘尼莫名地開始慨嘆,雖然和‘它’的關系一直莫名其妙。但是現在結束了。

    他沒有閑暇體會這靈魂的回歸為他增長了多少力量,只是靜靜地等待著龍骸的復甦。

    撕破空間而來的毀滅意志在星界四處肆虐,漸漸集中到了這個位置,潘尼知道,這是潘德瑞姆試圖拖延,看來他的甦醒。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若是在剛才,這樣的意念干擾或許會影響到他,但是現在,他只感到一陣陣瘙癢一般的感覺。

    結束了。

    他起身遙望著在這個位置絕對難以看見的主物質界,在他身後,那只張開的眼楮綻放出光芒,透過無數層位面,這道光芒飛入物質界,在潘尼的感應中,兩股驚人強大的力量不斷地糾纏踫撞著,漸漸,彌散在星界的毀滅意志越來越弱——潘德瑞姆已經自顧不暇。

    復甦的巨龍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潘尼一眼,隨後搖了搖頭,身軀就在這片虛空中消失,回到了它所應在的時光‘起始’或‘盡頭”等待著另一個世界的誕生。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看不清面貌的人出現在潘尼的身側,他身上的長袍樸素到了一種看不清楚式樣的地步——甚至外人都看不真切這究竟是一件袍子,還是件大衣之類的生物,他的外表無比模糊,似乎只能用‘一個人’這個詞來形容他。

    潘尼並沒有看他,但他知道是誰來了。

    這位托瑞爾的主宰者姍姍來遲,潘尼自感何其有幸,竟然有機會得見這眾神也難以見到的神上之神的真面目——雖然在他眼前的這張臉是一片模糊。

    看到他的出現,讓潘尼知道,這位神上之神一直在注視著這一切,這就更讓他感到奇怪,藍焰之劫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到了現在,他終于出現了,不過眼下的事情,卻已經解決。

    “對于這個世界而言,我是創造者,也是旁觀者。”艾歐的聲音與他的人一樣,除了文字內容之外,什麼都無法辨別︰“面對一些規則之外的威脅,我無能為力,但是無法令它陷入終結的災難,也無法引起我的注目。”

    “是啊,陛下。這對您而言只是一個游戲場而已,換個規則,不過是換個玩法而已,或許還能讓你換換口味。”潘尼感嘆了一些。隨著龍骸甦醒而在星界泛起的波濤漸漸消泯,他遙望著漸漸恢復平靜的主物質界,忽然感到有些害怕︰“以後規矩不會再變了吧?”

    “這是我也無法確認的事實,很多時候,多元宇宙的規則的變動,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艾歐搖了搖頭︰“很可能在某個時候,變動的規則。連艾歐也會抹去。”

    潘尼默默點頭︰“那麼艾歐陛下,您的來意又是什麼呢?”

    “……連續的災難,讓托瑞爾許多信仰空缺了下來,您知道,無論存不存在魔網,奧術的力量都需要管理,甦倫是做不好這一項工作的,她缺乏公正和耐心。”

    “喔?”潘尼豎起了耳朵。又馬上目瞪口呆。

    這位神上之神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潘尼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這樣的機會會擺在他的面前。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偉大的陛下,我還沒有成為‘神’的想法,也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好一個神。”

    “這沒有關系。”艾歐似乎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潘尼分明能夠感受到那模糊的面孔之外的注視︰“不過還是希望你懂得一個簡單的道理︰做人未必那麼舒服,做神也未必那樣可怕……”

    “我暫時習慣做‘人’。”潘尼搖了搖頭。

    艾歐點了點頭,不知道是贊成巫師的想法,還是想要把這談話陷入終結,隨著他的消失,潘尼耳邊仍舊能听到他留下的話︰“不要急著下定論,你還有考慮的時間。但不要考慮太久,這個位置總會有‘人’去坐的……”

    “……或許吧。”巫師默默想道。

    他不知道以後這個位置會不會落在他的頭上,但至少現在他並不想要受到神職的束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無論誰做魔法神,以他的法力。都一定會受到重視。

    他抬起頭,星界無有天空和地面的區別,到處都是銀白色的漩渦。

    世界恢復了平靜。

    這樣,他的征途,似乎也到了告一段落的時刻了。

    潘尼暗暗感嘆,之後的事情,都是些小麻煩了。

    他發動了通往主物質界的傳送術。

    ……

    災難的結束讓所有正在與邪惡奮戰的戰士們一時都感到難以適應,他們從沖擊造成的暈眩中回復清醒,看到眼前原本遮天蔽日的黑暗變成了一片光亮的荒地,許久未見到的白雲和太陽再次出現在剛才還被黑霧遮蔽著的天空,這讓他們在呆滯片刻後相互擁抱著喜極而泣。

    塞拉渾身虛弱著坐在地上,與父神的感應再次建立,不過她心中感謝得卻是另一個人,這讓她眼中的淚水不斷流過臉頰。

    通往西費倫的貿易大道上,昏暗的天空忽然變得明亮,讓正在急忙逃亡的商隊陷入了短暫的騷動,隨著一些牧師和神職人員發出的歡呼,所有人都陷入了狂熱,丹林頓家族的成員們相互擁抱著一邊大哭一邊大笑,馬車夫們抽打著已經疲累不堪的馬匹,調轉車頭,朝向他們的家園。

    在之後的幾個月里,發生在費倫各地的騷動漸漸平息下來,其間除了如同‘科米爾國王陛下突然發瘋’這樣的不和諧音符偶爾出現之外,一切都漸漸回到了正軌。

    生活在各地的類人種族漸漸適應了新環境,隨著一些法師的研究,借用一種名為‘威能’的力量,新的奧術被開發出來,不過老派的巫師們依舊堅持著自己的習慣,總之,新的故事在費倫各個地方不斷發生著。

    過去的事情還沒結束,但也已經到了尾聲。

    塞爾.阿戈拉隆邊界,伊斯卡蘭特城。

    藍焰之年造成的短暫無政府狀態,以及隨後薩扎斯坦為這座城市帶來的毀滅,隨著一群紅袍法師的進駐陷入了終結。

    從哈特蘭德與月海地區搬遷過來的新移民使這里漸漸恢復了些人氣。

    雖然來自星界的力量將上古邪物封印到了時光的盡頭,不過一些過往留下的痕跡卻仍舊困擾著這片土地,塞爾的大部分地區仍然被亡靈以及變異生物肆虐著。

    紅袍法師會收攏原本在費倫各個租界中的資源和力量,開始了漫長而艱辛的收復故土之旅,就好像他們的先祖在幾個世紀之前做過的的那樣。

    “嗚哇!——”

    一聲響亮的啼哭讓伊斯卡蘭特城城主府中的每個人都精神一振。

    巫師急匆匆地推開房門,將一張急切的臉探了進去︰“男孩還是女孩?”

    “出去!”幾雙白眼橫七豎八地貼在他的臉上,隨之大門‘ ’的一聲,被無情地拒之門外的巫師晃了晃腦袋,郁悶地坐在了房間前的石階上。

    “無恥的hu 心鬼!無恥的hu 心鬼!”仍然住在貝利亞身軀中的亞l 從旁邊的草叢中跳了出來,蹦蹦跳跳地沖潘尼扮著鬼臉︰“哈哈!潘尼是無恥的hu 心鬼!”

    片刻之後,柰菲絲的小腦袋探了進來,結束了潘尼的尷尬︰“大人,突米斯的聖武士團正在前廳等待接見呢,格羅菲亞女士說,如果你一刻鐘之內不出現的話,她會考慮換一個人來和你見面。”

    “這樣啊。”巫師搖了搖頭,站起身,走到院子門口,還不忘回頭看一眼那房門緊閉的房間,卻見窗子突然打開,蘭妮皺著鼻子看著他︰“喂!早點回來!還有!柰菲絲!看著那個狐狸精!別以為提爾的手下就沒有biao子了!我們得防著點兒!”

    “嗯!”柰菲絲微笑著,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而用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看著潘尼。

    連你也不信我了麼?枉費了我當初拼死拼活把和你一路流亡到哈特蘭德啊……真是一點也不听話的小丫頭……

    潘尼有些惱火地想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4 12:55
外篇、亞梵的一天


比起一片荒蕪的絕境東域,西門港的濕潤氣候別有一番風情。

不過這塔樓的地面實在太潮了些。

我在走廊上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剛剛吃過早飯,我的腦子還有點不太清楚,打著漫天的呵欠經過窗口,陽光照進我的嘴巴裡,我吧嗒了兩下嘴巴,品嚐到一股帶著塵灰的暖氣。

“早安,少爺。”走廊上的學徒和傭人見到我的出現,紛紛禮貌比對我打著招呼。

在這裡,我的身份需要他們禮敬。

我叫亞梵‧西恩,今年十三歲了——哦,從外表上看,我最多不過十歲,這是因為我幼時的一場災難,迫使我那東費倫人人談之色變的父親大人在我的身上設置了一個封印,在我身體裡的那股毀滅力量沒有被封印消耗乾淨之前,我的成長發育都會遠遠斑慢於同齡人物。

這時常讓我感到很自卑——因為比較起跟我同齡的人,我永遠比他們矮,比他們瘦,若非我還算過得去的腦筋能夠讓我某種程度上超越運種無聊的攀比意識,恐怕這心理陰影會纏繞我很久很久。

扯遠了……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父親大人交給我的任務。

作為一個天才的奧術師,是的,我從來不懷疑這一點從我父親大人時常表現出的對我的妒忌,我很確信我亞梵‧西恩就是一個奧術天才整個塞爾都沒人否認這一點。

所以我被從塞爾打發到這裡來,教授我的那一群弟弟妹妹們一些奧術知識。

這工作本應我的父親大人親自來完成,不過他在研究過時下流行的奧術觀念之後,總是慨嘆自己跟不上時代了。

——你無法想像一個提起魔法腦子裡就是一堆格子的舊時代魔法師如何去接受威能和藍條這些新概念……

所以讓他來講授有關奧術的基本知識,那是絕對不合適的。

而派遣其他的老師嘛……呵呵,據說我家的那群可愛的寶貝們,已經不知道攆走了多少個家庭教師了。

如果我這麼幹,我可以肯定,我的那位十年前被耶各從下界撈回來的老娘,一定會狠狠罵我一頓,我的父親雖然會說些好話但也只能對我表示同情。

我也絕對不會做出那種幼稚的事情趕跑可能給與我更多知識的老師,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

不過那群活寶的媽媽,我那群親愛的阿姨們……唉,一提起這些,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連帶捐上我那位父親大人,都奔著四十去的人了,怎麼還像是一群沒長大的小孩子?

早已經過了二十上下的年紀了好吧……

要是被外人知道,著名的西門城大法師,紅袍法師會統治首席至高伊瑪斯卡執政官,一提起名字,足以讓無數費倫孩兒深夜啼哭,無數少年英雄立志討伐的大魔王潘尼‧西恩閣下私下竟然是這個樣子,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我的那群阿姨們……唉,如果有人動了他們的寶貝,就好像要割了她們的肉一樣。

每當想起這些事情,我總是感到非常無奈。

不過父親大人的私生活不是我應該置喙的,他在我這個兒子的眼睛裡,已經完全沒有操行可言了,或者說我早就無語了。

一靠近那家教用的小教室,我就听見一陣吵架的聲音:

“笨蛋!”

“笨蛋!”

“笨蛋!”

“笨蛋!”

“笨蛋!”

“哼!”、“橫!”

兩個腦袋瓜彆扭地扭過頭去,臉上都是負氣的神色。

我一點兒也不奇怪她們為什麼會吵起來——只要在一個話題討論過五句話之後,她們是必然會吵起來的,​​這吵鬧在我看來非常無趣,因為她們彼些最凶狠的指責,也只是一句單調的“笨蛋”而已。

在這個時候,我會摸摸她們的腦袋,然後對她們說:“兩個都是笨蛋,不要吵了。”

這會讓她們用憤怒不滿的視線瞪著我,不過卻能有效地終止她們的爭論,讓世界上的噪音降低些。

不過……呃……我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上次我對她們這樣做時,還是兩年之前,現在,她們的身高,已經需要我踮腳才能摸到的地步了。

好吧,隱藏在心底的那種感覺再次浮現,我感到深深地憋屈。

但更憋屈的還在後頭,因為我看到她們做出了與兩年前我這樣做時完全不同的反應,四支白白嫩嫩,看上去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胳膊把我左右架了起來,兩雙顏色不同的瞳孔一閃一閃地盯著我的臉。

我感到一陣不妙。

“哇!是亞梵!奧蕾、奧蕾!你快看!他真的兩年都沒有長大耶!我們都這麼高了!他才這麼點……”黑色的眸子不斷打量著我。

“男孩子本來就比我們長得慢些……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你就是個笨蛋,薩莉!”紅色眼睛的主人雖然這樣說著,但是我卻分明從中讀出來:'哇!真的沒長大耶’這樣的想法。

一時間我感到無比地悲哀,幾年前圍著我亂轉的小丫頭,居然變成了這個模樣……好吧,重要的是我的尊嚴在她們的暴力下被蹂躪得一文不值,這讓我迫切地想要重建威信。

我用一個閃現術掙脫了她們的控制,站在講台上面,彈了這兩個小笨蛋一人一下腦殼,不過令我鬱悶的是,我從這兩個捂著腦袋的笨蛋役向我的眼睛裡,仍然讀不到應該出現的敬畏,只見她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張牙舞爪地一起向我撲了過來,這讓我魂飛天外,我試圖用法術逃走不過聚集起來的源力和威能,卻在那長著紅眼睛的小笨蛋一眼瞪視之下消散。

這一刻我無比痛恨那些天生具有施法能力的術士。

所以我只能用兩條腿逃跑,我知道,在這兩個笨蛋的眼睛裡,我已經成了一個好玩的新玩具,必須先跑一步然後想辦法好好教訓她們。

說穿了不過是兩隻笨蛋而已,不過眼下她們卻給我造成了巨大的寐煩,黑眼睛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了一根套索,而紅眼睛則招出一堆魔物,從前面堵住了我的道路。

這個小笨蛋竟然從下界召喚魔物。

這讓我感到又驚又怒:“混蛋!爸爸會教訓你的!”

“從深淵召喚東西有什麼不可以?”紅眼睛反駁著。

這讓我知道和她們講道理是不可行的,在我家的寶貝裡面,這兩個本來就是最無法無天的一對。

自從我的老爹重回塞爾之後,頒布了一條很受詬病的法令——任何法術研究者不得從下界,尤其是九獄召喚任何魔物,違反者將受到嚴懲。

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頒布這樣一條看起來不可理喻的規矩——不從下界召喚魔物一個法師的研究範圍無疑會變得狹窄許多,尤其是那些鑽研下界生物的召喚師,我問起他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總是非常古怪,而旁邊的阿姨們,臉上的表情卻會變得十分玩味,尤其是常年和他粘在一起的亞莉克希亞,我總感覺她最清楚這事情,可是她太沒有主見了,爸爸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所以我是不可能從她那裡知道答案的。

說起來在我十歲之前,亞莉克希亞還住在另一個阿姨的身體裡,不過某天之後,她們突然分離了開來,從此那位女士就再也沒出現過,而我的父親大人,似乎因此受到了什麼刺激,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變得沉默寡言。

不過沒人可憐他,包括我的那群阿姨們,她們一致認為那是他自作自受。

好了……回憶終結,現在回到我正面對著的窘境——前無退路後有追兵。

我被這兩個無法無天的笨蛋撲倒在了地上,那四隻一閃一閃的大眼睛近在咫尺地注視著,感到兩團肉肉的東西不斷地蹂躪著我的後背:“哈哈哈!亞梵大笨蛋!我們哪裡笨了?笨蛋才被壓在地上!”

紅眼睛叮叮噹噹地敲了我幾十下腦殼,讓我頓時頭暈眼花,只能聽到她得意的笑聲:“你還敢敲我的頭,哼!現在都還給你!”

我眼前一黑,尊嚴啊,尊嚴啊,就這樣徹底地沒了。

這一刻我無比地恨,恨我為什麼長不高……

“你們不要欺負亞梵了好嗎?他太可憐了……”一個弱弱的聲音插了進來,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張白淨的小臉。

好的,索林,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我心懷大慰。

“閉嘴,索林,還是你想要和他一樣?”黑眼睛瞪了他一眼,隨後我就看到他怯懦地縮了回去,然後大哭了起來。

這,真是讓人無法直視,這個未來將要成為至高伊瑪斯卡執政的傢伙,八歲還在尿床我就不去說他了,竟然都十歲了,還會因為這兩句話大哭起來。

不過這卻救了我一次,因為他的哭泣,紅眼睛和黑眼睛連忙從我身上爬了起來,變戲法一般從身上摸出玩具和糖果,圍住他哄了起來。

我們都很清楚,發飆的菲娜阿姨那高出平常十八度的尖銳嗓音是何等地令人敬畏,那可是絕境東域最強大的紅袍法師都不能直面的強大力量啊。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亞梵、亞梵!”就在這時,我一直忽視的四個弟弟妹妹湊了過來,他們的年紀還小,都站在我的左右,搖著我的手臂,剛剛五歲的小丫頭,薇卡阿姨的寶貝蛋,未來的西門城女伯爵貝瑞斯用充滿懇求意味的目光盯視著我:“媽媽說,爸爸一定會讓你帶禮物給我們的,對嗎?”

“好的好的……”看來下午我要在西門港進行一番大採購了。

該下地獄的老爹啊,居然忘了提醒我,我心裡暗暗詛咒著。

得到了滿意答案的傢伙們幸福地纏繞在我的周圍,這讓我感到原本的工作至少今天是沒法繼續下去了,我把貝瑞斯放在地上……開玩笑,我可不敢讓薇卡或是別的哪一位阿姨看見有哪個寶貝姐妹掛在我的身上,兩年前我和黑眼睛紅眼睛過於親熱的時候,不知怎麼就被從來對我沒有好臉色的費蘭德林阿姨知道了,於是接下來我慘了——薇卡帶著我連續參加了一個月哈特蘭德各地區舉辦的酒會,讓我如同被提著的木偶一般不停地應付那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貴族女孩兒們。

啊,上帝,我簡直不知道這種行為究竟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可言,我寧可去應付那此繁雜的奧術書典,也不想再一次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問,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薇卡看著我的視線——如同看著一件將要賣出去的商品,比如街邊商人攤上擺著的豬頭什麼的。

好吧,我承認,這在他們看來或許意義重大,也能有效地避免一些擔憂,不過我總懷疑他們是想得太多了,更讓我無力的則是我老爹和母親大人的態度。

“多交一些同齡的朋友沒什麼不好的,尤其是女朋友。”

“唔?我的亞梵,這一天遲早會找上你的,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係,統統當成工具就是了。”那時她看了我一眼,又補充了一句:“越多越好,向你老爹學習。”……

雖然我很尊敬我的母親大人,但對於這種觀念,我一直不敢芶同,在她的心中,或許這一生最成功的投資就是我——因為有了我,無論我的老爹把他擁有的蛋糕切成多少份,她一定是佔最大份的那個。

不過我很少因此感到真正的幸福——我只能說我還算幸運,不過我還是很希望,能夠得到些愛之類的讓人幸福的東西。

就好像現在。

這群小混蛋將啃了一半的零食丟在我的身上,手上的奶油還沒擦乾淨,就往我的身上摸,好吧,我知道你們這是沒把我當外人。

但我是你們的兄長,兄長啊!

見鬼,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發育長大?
lbh0625 發表於 2013-9-21 19:48
后記·完本感言

end(全書完)

……

將這一行字貼上網頁上傳的時候,心情是複雜的。

不知道這個結局是否有些倉促……在我看來,多半是有的,畢竟一些事情沒交代,挖坑不填的嫌疑必然是有的,不過主線已經完成,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大概算不上是爛尾吧……

如果繼續寫的話,就是老套的了,穿越/位面旅行或封神,有更好的作品在前,魚就不做重複工作了。

好吧,對這個結尾的評價就是這樣,在魚自己來看,有點急促,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罵人的,估計會有吧……魚有點害怕……

……

《紅》是魚真正意義上的處女作。

在動筆寫的時候,魚不懂怎麼寫小說,不懂得D&D,只是憑著一股YY在胡亂寫,所以前面很多情節混亂而不知所謂,設定也亂七八糟,一些毛病一直延續到中後期,有心修正,但是面對已經成型了的一百幾十萬字,不免感到有心無力,只能盡力在後面補救,難免在行文中透出一股急急忙忙的倉促感,一直到最後都是這樣,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不過一個作者,尤其像魚這種天賦一般的作者,想要有點長進,磕磕絆絆必定是少不了的,相信以後仍然會有。

在書到中期的時候,魚就非常清楚,這一本有著重大缺陷,先天不足的小說,在起點很難走遠,不過我還是會堅持寫完。

中間經過動搖,也因為倦怠乏力進宮過、月更過,但是還是挺過來了,不算光彩(眾多操守帝毅力帝在前),但能夠完本,最終還是給了讀者以及魚自己一個交代,魚再三承諾過的絕不太監,不管怎麼說,還是兌現了。

堅持下來的原因,除了眾多讀者的支持之外;還因為那時候魚知道,如果不寫完這本書,我這輩子不可能學會怎麼寫小說。

寫完了,收穫是很大的。

雖然很多讀者認為:紅袍中後段走了YY爽文的老路,相比起來,前面的情節雖然有重大缺陷,但是更有可取之處(很多讀者都這樣認為,這令魚感到有些困惑,現在回頭看,或許那時候青稚的筆鋒營造出來的氛圍更加成功)。

不過從寫作技巧來看,除了斷更前那一段的情節崩潰之外,應該還是有長進的,至少復更之後一直到結局,情節進展還算順暢吧。

並且在寫作過程中,魚領會了很多很多東西,在這本書中沒有表達出來,但是以後的作品裡,相信會為大家帶來驚喜。

在這裡感謝眾位讀者的支持,讓這本先天不足的作品至少獲得了一定程度上的成功和看得過去的成績,給了魚莫大的信心。

再說說,西恩是什麼樣的人呢?

實話說,這本書的人物塑造,很多都是失敗的,但是一些讀者至少還能記得主角,在前期的亂寫的作者,還沒能給主角一個清晰的定位,但到了後期,他的性格還是差不多凸顯出來了。

很明顯,這貨不是一個偉光正的大善人,性格極端自私,不過做壞事也還算有節制,主要行為大多為了自己獲利,但還有點小良心。

氣度不大——嗯,主角氣度很小,所以到了最後,我也不認為他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大人物,所以驚天動地的壞事和什麼造福人間犧牲小我的大好事,是別指望著主角主動去做的,但有些事情他也寧死不會去做,受壓到了頂點就會反彈,就好像老薩陰他時候的那樣。

這樣的一個小P民,在一個秩序穩定的世界裡想要成功,並綻放出屬於『真主角』的光彩,就需要命運際會+金手指,這一點魚也感到無奈,主角的定位,逼迫作者不得不這樣去寫,不過,還算是貫徹了始終吧。

無論如何,他的故事已經完結了。

明天或後天,魚會放個外篇,填幾個沒填的坑。

新書一直處在腹稿+猶豫為難狀態,還需要百般斟酌,估計要三、四月間才會出現,對魚如果還有期待的話,不妨到時候看看。

深深感謝給予我照顧的讀者,編輯,還有朋友們。

以上可算是後記。

2013,1,21,22點

大連,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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