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201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31 17:24
460 重歸


車隊掉頭向西,進入了博德之門。

對於這座劍灣著名的大城市,潘尼聞名已久,雖然規模遠不及深水,但獨特的地理位置讓他成為了附近地區最重要的貿易都市之一,這座城市的繁華遠近知名,更有著無數動人的故事發生在這裡。

毫無疑問,博德之門是費倫上最有名的大城市之一,規模和人口遠遠超過貿易之路另一端的西門。

在災難之中,這座城市基本保持了原貌,除了一場並沒有造成多少損失的水災之外,並沒有遭遇更多困境,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潘尼的到來卻並非為了瞻仰這座偉大的城市,若是為了瞻仰,深水城明顯更值得一去--他已經去過了,沒有好好看過什麼風景,倒是在山下晃悠了一圈,並放出了居心叵測的海拉斯特黑袍,現在想想,那實在不算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可以說,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那趟深水之旅起著巨大的推動作用。

他調轉馬車頭來到博德之門,只是為了城市東北角的伊爾瑪特神廟。

這座受難之神的廟宇最著名之處在於它連通著一間名為'地窖'的高級妓院,不過有著眾多美人在旁,潘尼可不是為了那事情而來。

一向認為自己沒什麼堅定信仰的他,是真心為了拜會神明而來的。

聽說眼前這位帶著幾個大美女姍姍來到的年輕男人,居然一開口就是要覲見伊爾瑪特殿下,而且不是神像,而是要覲見真身,那衣衫襤褸的牧師就有些頭腦短路的感覺。

大多數的人光臨神廟,是為了求取治療,或者拯救命不該絕的人的生命,亦或是求得祝福,或者是信徒前來做祈禱。

不過牧師很明顯就看出來。這群衣著華貴的來客絕不可能是伊爾瑪特殿下的信眾--眾所周知這位神明的所有信者的通用裝束都是破爛的乞丐服,立誓為眾生承擔一切痛苦、有著聖人般覺悟的人。

眼前這些明顯養尊處優的傢伙當然不可能有這個覺悟。

“這位先生,伊爾瑪特殿下只回應他的信眾。”牧師皺起一張典型伊爾瑪特式的愁眉苦臉:“恕我直言……您……”

“禱告,他一定會見我。”潘尼指了指伊爾瑪特的神像:“就說。潘.迪塞爾求見伊爾瑪特殿下,或是淑妮殿下。”

這篤定的口氣讓牧師眉頭大皺,他面見這個訪客臉上的堅定表情,最終選擇妥協,轉身朝神廟做了一段禱告,隨機一股強大的意志降臨在了他的身上,牧師轉身。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氣質已然截然不同。

“哦,是你……不太討人喜歡的救世勇者。”伊爾瑪特皺眉看著潘尼:“你找我做什麼?巫師,為了討取獎賞?是的,你完成了我們的任務,打倒了莎爾,這值得獎賞……但你應該去找提爾或者渥金,我很窮。”

這位受難之神愁眉苦臉地說。

“並非如此。大人,但我確實需要幫助。”潘尼恭敬地欠了個身,手向後指了指身後的家人:“我的妻子和孩子們需要一個避風港。希望能夠得到諸位殿下的允許,進入明水之殿。”

巫師身後的眾人聽到潘尼竟然要把她們送進神國,都有些傻眼。

那可真是個安全的地方。

她們壓抑著心中的驚嘆,感到生活真是越來越豐富多彩了,竟然還有機會以凡人之身入住神明的國度。

“哦,不可思議,凡人之身入住神國?”伊爾瑪特皺眉詢問:“你確定這是個合理的要求?”

“這當然很合理,殿下,我需要沒有後顧之憂,才能夠盡力為托瑞爾而工作。要知道,我唯一的兒子已經因為這個原因被敵人利用了。”潘尼認真地說道:“這並不是個過分的要求,殿下,而且諸位殿下還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伊爾瑪特看了一陣潘尼,過一會兒點了點頭:“是的,你的話確實有些道理。不過我要問一下火發女士,你知道,她才是明水之殿的主人,你要稍等一下,巫師。”

“敬候佳音。”潘尼再次深深欠身。

伊爾瑪特的意志脫離牧師而去,這牧師本體意識重新掌握身體,想起剛才的事情,頓時感到震驚無比,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注視著巫師,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

“希望那裡夠安全吧。”巫師喃喃自語,抬頭看著伊爾瑪特神廟破爛的棚頂,隨後嘆了口氣,因為他明白,在當下的托瑞爾,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稱得上是絕對安全的。

“等等,混蛋。”蘭妮卻用一種懷疑的視線盯著他:“你剛才說,你唯一的兒子……”

這句問話讓潘尼瞬間收起一切擔憂,表情立即變得尷尬。 *

不經意間居然洩露了這樣一條如此容易挑起爭端的信息。

希柯爾的視線同樣充滿懷疑。

“潘尼,我們有兒子了?”薇卡輕輕抬了抬眉毛,挽住了巫師的手臂:“親愛的,他叫什麼名字?他的媽媽是誰?”

一粒斗大的汗珠頓時出現在巫師的額角。

蘭妮和希柯爾注視著他的視線裡,分別帶著逼迫和懇求的神情。

潘尼感到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難以開口。

蘭妮拋了他一個白眼,卻已經扯著希柯爾開始了推理:“有兒子了?按照時間來算,不可能是星幕的那條小狐狸……難道是提爾神廟的走狗? ”

她眼睛裡閃過一絲凶光,失控的手勁讓懷抱著的薩莉哇哇叫了起來:“還是又勾引到了別的小姑娘?”

希柯爾拽著她的袖子:“不可能的,潘尼不是說過了嗎……不會再胡鬧了……”

薇卡看著潘尼尷尬的表情,眼神變得有些埋怨:“真是的,潘尼……你這……唉……”

她長長地吐了口氣,抬手掩住了腦門。

“別瞎猜了,是麗姬塔的。”趁著這些人的推論還沒有離譜到超凡脫俗的地步,潘尼當機立斷地公佈了答案,這個答案卻讓三個女人的表情同時變得茫然。

潘尼很迅速地醒悟到一件事,似乎對於她們而言。麗姬塔並不是一個有著很深印象的名字。

畢竟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不過沒有很深印象不等於沒印象,蘭妮思索了一陣,頓時暴怒:“好啊,原來是你在塞爾時候的那個女同事。她還威脅過我!你竟然和她之間還有這樣不清不楚的關係!該死的!我非殺了她不可。”

突然高亢的怒吼讓薩莉被嚇得大哭起來,希柯爾懷中的奧蕾也一起湊趣,一向靜謐的伊爾瑪特神廟頓時聒噪無比,一些有心進入其中救治傷勢的勇者剛剛靠近,就听見這些嘈雜的聲音,以為是地窖裡的服務者和客人在伊爾瑪特的神廟裡爆發出了什麼糾紛,頓時收起了進入其中的想法。繞道往西去城北的海姆神廟去了。

蘭妮心中湧起強烈的痛恨與嫉妒,當然是因為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那個女紅袍法師,更因為她居然有個男孩!

“這麼說,已經兩歲多了,他怎麼樣?”薇卡轉移了話題,蘭妮也勾起了好奇心,暫時壓抑了怒火和妒火。

“他?”巫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起亞梵的情況。整個人看上去都變得陰鬱起來。

注意到他的情緒不對,想起剛才巫師回答伊爾瑪特的話語,似乎那個孩子遭遇了不幸。三個女人同時閉上了嘴巴,過了一陣,兩個小丫頭的聲音也沉寂下去。

伊爾瑪特神廟再次陷入靜寂。

“請問……”那牧師用弱弱的聲音叫住表情抑鬱的潘尼:“這位先生……您是……那個……救世英雄?”

他帶著怪異的表情,用同樣怪異的話語詢問。

在好奇心的驅動下,他問出了這個伊爾瑪特已經給過答案的問題。

作為受難之神的祭司,他本不該懷疑主上的話語,不過眼前這個傢伙哪裡像是什麼救世勇者?

在牧師的心中,救世勇者不應該是信念堅定,道德崇高,世界上所有美善集於一身的完人嗎?為什麼會是一個濫情的人渣?

僅僅是剛剛那一小段對話透露出的信息。就告訴這位牧師先生,眼前的男人是多麼的貪花好色,這樣的貨色也能當救世英雄?

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觀和信念開始崩潰。

伊爾瑪特大人一定是在開玩笑吧,一定是的,反正受難之神的教義中也不存在絕對誠實,時不時弄些善意的欺騙也是可以接受的。

牧師懷著這樣的想法對潘尼提出詢問。

“救世英雄?”潘尼表情也有些怪異。雖然正做著救世主該干的活兒,但平心而論,他還沒自戀到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資格將英雄這個榮銜掛到自己腦門頂上。

聽出潘尼語氣中的不確定,牧師先生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果然救世英雄都應該是完美的人才對,不然他的世界觀就要塌了。

不對?這個人如果不是救世英雄?為什麼主上會親自降臨?

他想起剛才伊爾瑪特和這個人的對話,再次懷疑起來。

難道這都是主上在開玩笑?

他開始不確定起來了。

就在這時,那股意志再次從天而降,把他的意識壓進了腦海深處。

“伊爾瑪特殿下,淑妮殿下她同意了?”潘尼見伊爾瑪特再次降臨,連忙行禮詢問。

伊爾瑪特擺出一副出奇嚴肅的表情,他看著潘尼良久,知道讓巫師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才點了點頭:“是的,火發女士她同意了,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這就召集牧師佈置傳送法陣。”

潘尼大大鬆了口氣。

雖然現在托瑞爾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的,但是作為善良陣營眾神最著名的神國之一,現在托瑞爾比明水之殿更加安全的地方,恐怕沒有幾個了。

將家眷送到那個地方安居,至少可以很大程度上不再為她們的安全憂心。

牧師招來了一些助手,關上了神廟的破門,在大廳中心設置了一個儀式法陣,薇卡指揮著僕人將家人都聚集起來,折騰了一段時間之後,牧師發動了傳送陣,通過一段長長的位面通道,潘尼再次到達明水之殿。

上一次帶他前來的是至高王子泰拉曼特,這一次,他卻是帶著自己的家屬前來,而迎接他的人,比上次卻寒酸了許多。

這些神僕的衣著雖然華麗,但是潘尼分明能察覺到其光鮮表面下的暗淡。

災​​難後的明水之殿,比起以往的秀美風景,也多了幾分混亂和壓抑。

眾神在這場災難中的損失不少。

潘尼暗暗想道,不僅僅是源海的震盪損失了許多神明的根基,上古邪物最後時刻的攻擊,也讓許多神明力量大損。

神僕將他的隊伍引到了希恩渥絲的貴族區,潘尼見明水諸神把他的居處安排在這裡,暗暗鬆了口氣。

要知道神明的神域與其神職多半有些關聯,如果淑妮把他的家人安排到心火之域,他就要擔憂自己頭頂上帽子的顏色了……如果是安排在泰摩拉的輪盤區… …那麼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相信他的大舅哥會把內褲都輸得一干二淨。

安置下了家人,神僕悄悄地告訴潘尼,心火之域的神殿裡面,火發女士正等待著他的覲見。

他的心情立刻嚴肅起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 09:07
461 旨意


一踏入心火之域,潘尼就感到氣氛與上次來時大為不同。

原本靜謐而充滿浪漫色調的秘密花園如今燈火通明,透出一股嚴整肅穆的氣氛。潘尼不用仔細感知,就知道花園中以往沉浸在浪漫氣氛中的男女都陷入了沉睡​​。

他很容易就知道了心火之域如此異樣的原因,並非是因為藍燄肆虐造成的災劫,而是因為大量其他神明的神力聚集在此,所以讓心火之域的神域性質不再那麼純粹。

他懷著嚴肅的心態,踏進了諸色光輝照耀著的淑妮神殿。

巫師一踏入神殿,就感覺到無數道強大的意志不斷地掃過自己的身軀,早有準備的他看到在座的提爾、歐瑪、查提、西凡納斯、淑妮等強大神力,並沒有過於大驚小怪。

一左一右兩個新鮮的面孔出現在這個行列之中,左面是從密斯特拉的神力殘骸上收回自己那一部分本源的月神蘇倫,收回了神力的她神力再次回復到了創世初的水準,重歸強大神力行列,她看到巫師踏入殿堂,友好地露出一個微笑。

她能夠挫敗莎爾,取回神力,巫師在其中出力不小。

而右面的高大男人則看起來有點面生。

他全身閃爍著耀眼卻不刺目的金光,潘尼看著那張臉,忽然感到他和蘭森德爾有些相似,不過卻更老些——晨光之神化身為人形的形像是一個連鬍子都沒長幾根的青年,但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卻像是已經將近五十歲的資深中年。

他看著潘尼,發出一聲威嚴的輕哼:“這個看上去油頭粉面的巫師就是你們在我不在的時候選出的救世者?我清晰地從他的臉上讀出了輕浮和狡猾,各位,你們確認這個選擇真的是合理的麼?”

“哦……尊敬的蘭森德爾殿下。”淑妮輕輕地抬了抬手:“我們確認這是合理的,這個巫師已經協助我們擊倒了莎爾……”

蘭森德爾?潘尼看著這個外貌如同大叔的晨曦之神,感到大為驚奇。

蘭森德爾什麼時候修改了化身的形象?雖然神明可以將自己的人形化身變化成各種不同的模樣,但大多數時候都會抱有一個最適合自己的固定的樣子,比如提爾的獨眼瘸腿老叟。伊爾瑪特的布條乞丐,對費倫眾多晨光之子的信眾而言,蘭森德爾的形象就應該是一個朝氣蓬勃的陽光少年,而絕不是一個老頭子。

在這種眾神雲集的時刻。蘭森德爾似乎也沒必要修改化身形象來掩蓋什麼。

他為什麼還要扮出一副老頭子的模樣?

注意到附近其他神祗聽到他發言時的異樣表情,潘尼也知道,肯定是這位晨光之神在傷勢復原清醒之後,出現了什麼異樣的變化。

難道是和希瑞克的戰鬥讓他的教義出現了變化?或是因為那場戰鬥而神職變更?

“我是阿曼納塔,既然我已經醒來,蘭森德爾那個名字屬於過去了。”這個蘭森德爾看了發話的淑妮一眼:“我不想听到我的名字再次被叫錯,淑妮殿下。”

阿曼納塔?

巫師愣了一下。在腦袋裡搜索一陣有關這個名字的信息,忽然想起這是耐色瑞爾時代的太陽之神的名諱。

據說蘭森德爾從他那裡繼承到了晨曦的神職,但這個神祗應該已經隕落了幾千年了,怎麼會突然出現?

難道他一直沒死?而是潛伏在蘭森德爾的神職或神力裡面?和希瑞克打一架之後,突然覺醒了?就像他所說的‘醒來’?

潘尼琢磨了片刻,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巨大。

作為托瑞爾原生的最高自然神祗之一,太陽神的存在也和莎爾,蘇倫。查提等神祗類似,他們的神力神職遠遠比提爾淑妮等信念神更為穩固,被完全毀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多半是阿曼納塔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轉世在蘭森德爾身上。

現在他覺醒了。

這就不用奇怪為什麼太陽神突然變成了大叔的模樣。

“好的,阿曼納塔殿下。”淑妮眉尖微微翹了翹,很顯然,通過在座眾神的表情就能知道,對於太陽神的變化,他們並未完全接受。

“我剛剛說了這位人類巫師為多元宇宙的和平安寧所立下的功績。”淑妮繼續著剛剛未完的話題:“我們的決策已經收到了成效,這個巫師已經證明了他有足夠的能力承擔這個責任。”

“我仍然無法接受。”阿曼納塔充滿懷疑地盯著潘尼:“從任何角度去看,這個人都不應該被託付如此的重任。”

“但他是唯一一個。”歐瑪咳了一聲,化身形體偏矮的他看了阿曼納塔一眼:“時光之心的那位陛下說,她只同意這位閣下去接受……呃。那些伊瑪斯卡人的傑作。”

潘尼耳朵動了一動,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時光龍墟在眾神口中的稱呼。

這樣說來,這位創世初起最偉大的幾位存在之一,已經為他向眾神打過招呼了?

這可是一件好事。

潘尼心情稍稍放鬆了些。

阿曼納塔卻重重哼了一聲:“時光之心?它根本不辨善惡。”

“但是它有著足夠的睿智。”歐瑪聳了聳肩:“事實上,這位攜帶著時光力量的巫師也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夠開啟那個東西的人了,蘭森德爾。別忘了沒有任何神明的神力可以探入時間——那是神靈的禁區,而現在托瑞爾的奧術師……似乎……”

“我是阿曼納塔。”太陽神嚴肅地糾正道。

“好的,阿曼納塔殿下。”歐瑪很快改正。

“很多時候,善惡觀念比較模糊的人比純粹善良或邪惡的人更擅長做事。”西凡納斯笑了兩聲,即使是笑,也不顯得多麼熱切激動:“在這個時候,我們應該選擇更會做事的人,你說對嗎,提爾殿下?”

“是的。”提爾點了點頭,轉向阿曼納塔:“蘭森德爾殿下,我已經赦免了這個巫師在凡間所犯過的罪惡。現在托瑞爾很需要他的行動。”

“咳。”趁著太陽神沒有因為提爾叫錯名字表現出不滿,淑妮的插口轉移了話題:“那麼提爾殿下,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確實到了開始的時候了。”提爾看了靜靜等待的潘尼一眼:“凡人。你知不知道我們將你召喚過來是為了什麼?托瑞爾面臨的災禍還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你應該知道,眾神在這次災難中受到的損失是多麼的巨大,坦白來說,如果與上古邪物的戰爭全面爆發,托瑞爾能夠倖存下來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是的,殿下。”潘尼嚴肅地回答:“我必然會阻止那些意圖利用上古邪物控制世界的人。”

“這就好。你需要什麼我們都已經清楚了。”提爾徐徐地說:“源海的混亂讓艾歐陛下暫時無力干涉主物質界發生的事情,事實上,正是因為有他的諭旨,我們才會去時光之心詢問他的意見,它的軀體已經關係到了托瑞爾宇宙能否穩定下去,所以必須找到它的下落,潘.迪塞爾,我們將全力地協助你。但你千萬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眾神在這次災難中衰減的神力,估計要一段不短的時間才能夠恢復過來。”蘇倫嘆氣道:“巫師,我們現在都很難離開自己的神域。哪怕是化身也無法在神國之外停留太久,各個位面的神域仍然處在不穩定的狀態下,比起主物質界,它們受到的影響要嚴重得多;那天的事情你也見到了,巫師,眾神的化身在潘德瑞姆的邪能之前不堪一擊。”

這句話讓潘尼想起不久前那一場戰鬥,心頭微微生氣了寒意。

那麼多眾神的神力化身,就那樣被潘德瑞姆一片殘軀中的邪能毀滅,如果上古邪物果真復活,那必然沒有任何神祗能夠阻擋它的吞噬。

“所以這件事情仍然要靠你們凡人的力量。”西凡納斯表情嚴肅地說。

“萬分感謝各位陛下的青睞。”潘尼欠身說:“不過各位陛下準備怎樣幫我找到遺跡呢?”

他帶著好奇地詢問:“開解伊西爾亞倫需要鑰匙。但我還少最後一部分,各位殿下,這也是當下最讓​​我頭疼的一件事。”

“鑰匙,我知道是什麼鑰匙。”淑妮笑了笑,對著虛空釋放出一道像是光芒又像是力量的波紋,潘尼感到這波紋洞穿過無數層位面。彷彿到達世界樹的彼岸。

一枚閃光的大寶珠出現在神殿中央:“我們會幫你把它找出來。”

一團黑暗的煙霧在從寶珠中心冒了出來,很快將大廳中心完全籠罩,這煙霧一出現,阿曼納塔和蘇倫臉上都露出了清晰的厭惡情緒。

潘尼心中無比好奇,正好奇淑妮究竟有什麼辦法幫他找來鑰匙,卻感到這團突兀出現的煙霧中一雙紫色的眼眸正用一種痛恨之極的視線盯著自己,頓時吃了一驚。

這雙紫色瞳孔的視線帶著驚人的精神壓迫力,這讓潘尼感到有些難以抵擋,他退後一步,看著黑霧中出現的黑袍女性神祗,終於知道在座眾神幫他尋找鑰匙的方法。

他們居然把莎爾的化身招來了這裡。

就在莎爾出現的剎那,潘尼感到了危險,他飛快地退到了大廳門口,原先站立的地方頓時被一片陰影力量腐蝕。

淑妮極為不滿地哼了一聲,其他幾位強大神祗從各個方向擋住了莎爾離開中心的道路。

“莎爾,我們召喚你過來討論和平的事宜,你為何要在這裡使用暴力?”淑妮蹙眉質問。

“哦?這個讓我寵愛的選民墮落的瀆神者難道不該死嗎?”莎爾仍舊用充滿了神秘感的紫色眼睛盯著巫師的臉,溫和的話語中也沒有聽出升起明顯的好惡情緒,不過態度已經在話語中表露無遺:“殺了他,我立即就停止正進行的所有計劃。”

潘尼頓時感到心驚肉跳,他怎麼也想不到,莎爾居然對他懷著這麼深的痛恨,這樣以後就要好好考慮下,怎樣和這個教會打好關係,或是乾脆不遺餘力地給予打擊。

“你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了,莎爾!”提爾嚴肅地說:“我們是秉著父神的旨意給與你最後通牒,你的一切擾亂多元宇宙秩序的行動都必須停止,否則我們的聯軍立刻就會攻入陰影位面。”

“攻入陰影位面,真是好大的魄力啊……”莎爾發出低柔而充滿神秘感的嗓音,這聲音滿是誘惑力,即使心智堅韌如頑石的人,聽到了恐怕也會忍不住產生遐想:“真的有那麼容易嗎?”

“當然不容易,沒人喜歡流血犧牲,更何況托瑞爾的現狀,已經不應該繼續因為你那瘋狂的陰謀而繼續流血下去了,秉承艾歐陛下的旨意,一切就到現在為止吧。”

“到現在為止?真是笑話!”莎爾聲音尖銳地抗辯道:“我怎麼辦?我損失了陰魂城,丟掉大量信眾和選民,結果卻要遭到這樣的結果?”

“這都是因你而起。”提爾用如同攻城巨錘般鏗鏘有力的聲調叩擊著莎爾的意志:“也應該因你而結束!”

“那還叫我來做什麼?你們這些虛偽的東西!”莎爾怒吼道。

“當然要你來,你掌握著對多元宇宙而言性命攸關的東西。”淑妮高聲地說:“告訴我們,那節鑰匙現在在什麼地方?那個傳送術因你而崩潰,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那個墮落的選民?還是被我改造過的密瑟能核?”莎爾反問。

“是的,你必須說出她們的下落。”提爾說:“我們必須得到那段鑰匙,無論它在那裡!”

莎爾忽然大聲笑了起來“我恨不得這些背叛者統統絲掉,絕不會再一次給他們背叛我的機會。”

“這由不得您來選擇,莎爾。”阿曼納塔冷哼:“如果你不同意,我們的軍隊就會進入陰影界。”

“這是在威脅我?”莎爾眼角輕輕跳了跳。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阿曼納塔的不屑幾乎讓夜之女士氣歪了脖子。

不過她很清楚,自己已經確實沒了選擇的餘地,現在的她,只有與善神陣營苟合,才能得到生存發展的空間。

所以阿曼納塔話中儘管有著譏諷,莎爾也只能忍耐。

她看著門口一側緊張站立的潘尼,心中又是一陣憤怒。

“冷靜點兒,莎爾。”提爾開口道:“你何必對他抱有這樣深的仇恨情緒呢?如果不是他的功勞,你現在已經在上古邪物的意志影響下變成一個瘋子了。”

這句話進入夜之女士的耳朵,讓她的臉色再次發生變化,臉上難以遏制的怒氣,​​似乎稍稍地減退了一些。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3 20:32
462 下落


氣氛有點怪異的明水之殿心火之域,這托瑞爾宇宙中著名的愛神居住之所,如今氣氛沉悶異常,完全不見了過往火發女士所讚賞標榜的浪漫與美麗。 *

越靠近心火之域的中心,氣氛就越是如此,在火發女士的大神殿裡面,氣氛壓抑到讓人感到呼吸困難。

神殿中心的地板上留著一片陰影,這象徵著某位不太符合神廟性質的人或非人曾經出現在這裡,事實上夜之女士莎爾剛剛離去,揣著一肚子惱火離去的她,留下了一個同樣讓神殿中諸神惱火不堪的消息。

令他們惱火的不是莎爾隱瞞了什麼或是刁難了什麼,而是這消息的的本身。

就連曾經是阿曼納塔,過去幾千年裡面是蘭森德爾,現在又變回阿曼納塔的太陽神,也在聽到莎爾留下的消息之後,變得表情難看非常。

潘尼的心情也是不太淡定,可以說他的思維,在莎爾僅僅幾句話之間,就被攪成了一團亂麻。

“~以愛與美之名,那個傳送門崩潰後的通路居然是通往銀白宮廷。”淑妮喃喃著用帶著些許驚嘆的語氣說:“渥金一定會對這個消息感興趣的。”

潘尼擦了把汗。

他當然知道淑妮為何如此感嘆,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所謂的銀白宮廷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雖然這地方聽起來像是某座上層界高貴天族的城堡,但事實上恰好相反。

整個多元宇宙中,銀白色的宮殿有很多座,多到數也數不清,以銀白宮廷為名的,也不在少數,然而其中最負盛名的,僅僅那麼幾處而已。

在這些有名的銀白宮廷裡面,最最有​​名的一座。卻不是什麼與這個名字一樣聽起來就神聖光潔的天堂。

那個地方在無底深淵。

無底深淵的第四十五層迷霧之城,第四十六層加倫哈斯特,第四十七層黑暗之火,這三層位面。統治於一位多元宇宙中著名的惡魔主君之手,這位惡魔主君的要塞就名為銀白宮廷。

深淵最強大的惡魔領主之一,烏黯王子格拉茲特的宮殿。

聽到那個被扭曲的神力傳送竟然通道了那個地方,潘尼頓時就感到蛋痛不止。

雖然神力被褻瀆的結果必然是墮落到下層界,不過很顯然這次貝利亞的運氣不夠好,傳送門扭轉的方向居然將她送到了格拉茲特的領域。

這位主君的嗜好,整個多元宇宙幾乎所有對他大名有所耳聞的傢伙都十分熟悉。他那座銀白宮廷,更是幾乎得到公認的托瑞爾第一後宮。

動蕩之年時,渥金在這座宮殿裡面住了一段時間,留下了相當不好的回憶。

墮落到了那個地方,貝利亞可能遭遇的危險也就可想而知了。

“其實,我們也不必過於憂心,各位。”歐瑪咳了一聲,插話道:“那位烏黯王子最近正忙著一件大事。可能沒什麼空閒去注意自己的後宮怎麼樣……”

“大事?”在座眾神都來了興趣,同為善良陣營眾神,不過相比提爾和阿曼納塔以及蘇倫的嫉惡如仇。歐瑪和西凡納斯的立場更傾向中立——之所以與善良眾神一起議事,是因為在中立的立場上看,邪惡比善良要危險得多。

不過這兩位神祗的中立地位也讓他們與邪惡眾神之間的關係不是那麼糟糕,很多時候他們充當了兩個陣營之間的交流和溝通者——畢竟托瑞爾眾神無論善神還是惡神,都只是遵從神職的信念在做事,或許在教義和信仰上有衝突,不過總是有可調和的地方。

也因此這些中立陣營神明通常能夠獲取善神所難以接觸到的'第一手'邪惡勢力的新聞,包括深淵和地獄——要知道,有一些邪惡的神明居住在這兩個地方。

尤其是歐瑪,他的神職會驅使他去探知多元宇宙各處的新消息。因此他的消息也就出奇地靈通。

聽到他講起烏黯王子的'大事',眾神和潘尼都留心傾聽,這與他們尤其是潘尼接下來的行動息息相關。

擁有了比一般新晉傳奇奧術師更強大的傳奇法力之後,潘尼自問在物質界遇上深淵領主,哪怕是如同狄摩高根那樣強大的存在,也並非不能應付。 *然而在無底深淵本土,潘尼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自信。

要知道,這些深淵領主之所以被稱為領主,就是因為他們代表著深淵的意志,在他們的領地裡面,深淵的力量會將他們本身的力量數倍地加強,如狄摩高根、格拉茲特、奧庫斯這著名的三大惡魔領主,除了本性並非不死的之外,他們在深淵中擁有的力量,甚至可以與處在神國的強大神力神祗相媲美。

當然,這些強大的深淵領主的神力也多半受到多元宇宙規則的承認,比如狄摩高根和格拉茲特在主物質界的信徒就可以施展出神術,不死生物之主奧庫斯更是因為受到廣大死靈師的崇拜,在主物質界的虛擬神格就完全不亞於強大神力。

若非有著如此巨大的力量,無底深淵早就被眾神滅了,怎麼可能還會存留到現在?

潘尼認為,去這些惡魔領主的地盤上和他們打架,無異於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各位,你們知道,藍燄給深淵帶來了什麼樣的影響麼?”歐瑪似乎不想直接說出眾神感興趣的消息,也似乎是這消息需要詳細的解釋,他的話讓眾神開始思索,良久西凡納斯皺了皺眉:

“歐瑪,深淵的源力本來就混亂不堪。”

言下之意是他認為,作為多元宇宙混亂力量的體現與集群,源海的崩潰,對於本來就混亂一團的深淵而言,影響必然遠遠小於多元宇宙的其他部分。

其他神祗點了點頭,他們都認同歐瑪的意見,不過知識之神似乎別有看法:“眾位,雖然影響小,但不等於沒有影響,要知道無底深淵雖然混亂,但也是有秩序的。否則就不可能存在,藍燄燒毀了世界樹上接近四分之一的位面,深淵又怎會倖免?只不過被波及到的程度,比其他地方要輕一點點而已。而且,他們距離混亂之心太近,源海的崩潰,可能會在混亂海中掀起更巨大的災難。”

眾神表情嚴肅地傾聽,一面聽一邊思考。

“這樣說來,無底深淵同樣在這次災難中損失慘重?”提爾說話時的表情有些眉飛色舞,無底深淵受到削弱。對他來說當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混亂'和'邪惡'都是'公正'所征討的目標,作為那兩大元素在多元宇宙中的集中具現,深淵當然是提爾所深深敵視的地域。

無底深淵如果被毀滅,托瑞爾眾神中大概沒有誰會比他更高興,但很多時候公正之主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是的,無底深淵也毀掉了將近四分之一的層面,很多惡魔領主現在無家可歸。”歐瑪笑了笑:“包括格拉茲特的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雖然說是老朋友。但是像潘尼這樣一肚子壞水的貨色,當然不難聽得出來歐瑪說這個詞兒時候那譏誚的語氣,更何況多元宇宙所有人都知道惡魔領主的德性是不可能有什麼好朋友的— —尤其在對像是另一位惡魔領主的時候。

於是潘尼知道歐瑪所說的'老朋友'肯定是格拉茲特恨不得生吞活剝的仇敵。

是誰呢?潘尼托著下巴尋思。思考一陣後想到無數個可能,因為深淵領主彼此敵對實在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作為深淵領主中最有名的幾個之一,與格拉茲特有過節的領主更不只是一個兩個。

很多博學者都知道,作為深淵領主裡面最狡猾的,格拉茲特在他的擴張過程中,得罪了相當一大票惡魔領主,很可能是現在深淵諸領主中樹敵最多的一個。

因此這個老朋友究竟是誰,還是很值得一猜的。

“鹽水沼澤被藍燄燒毀了。”

眾神都在思考這個老朋友的身份,歐瑪卻沒有浪費時間的意思。直接說出了答案。

鹽水沼澤?潘尼和眾神都很驚訝,儘管已經隱約想到了答案,但是當歐瑪說出來的時候,他們仍然感到了一陣震驚。

“你是說,狄摩高根的領域……毀滅了?”淑妮有些不可置信地驚呼。

鹽水沼澤的領主,便是擁有者惡魔王子稱號的狄摩高根。曾經一度被認為是最強大的惡魔領主的存在。

提爾、阿曼納塔、查提、西凡納斯都陷入驚愕,思考著這個震撼的消息背後隱藏的真實。

一個惡魔領主的領域被破壞,就相當於神祗的神國毀壞一樣,失去了力量的根基,這位近神的惡魔領主就不再擁有那如同神明一般的力量。

不難想像,失去了領域之後的狄摩高根,如今處在萬年以來最為虛弱的時候,作為他的敵對者,格拉茲特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可想而知。

“格拉茲特正在帶領他的軍隊追殺狄摩高根。”歐瑪摸著下巴說道。

“現在他正全身心投入到這項工作裡面,似乎xing欲……也只是就近發洩……至於他的宮廷,似乎已經沒回去過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所以我們完全不用擔心那位墮落選民現在會遭來格拉茲特的注意。”

“但是她有沒有可能會被格拉茲特守衛宮殿的魔物害死?”潘尼皺眉詢問。

這句問話讓歐瑪沉默了下來。

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深淵中的魔物可沒幾個憐香惜玉的傢伙。

“巫師,無論會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你必須完成自己的任務。”

提爾嚴肅的告誡讓潘尼心中浮起一片陰影,他醒悟到,對於眼前的眾神而言,一個墮落的選民若不是關係到托瑞爾的未來,根本就不會被他們放在心上。

這個發現讓潘尼決定在這個問題上保持沉默不再多嘴,不過心中卻感到一陣隱約的痛苦——如果貝利亞因此而死,那麼就是被他害死的。

這是他找不到任何藉口去推卸的罪責,哪怕有著大把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想起陰魂城南部的那一次野營,潘尼的心情更加沉重,她曾經為了他不惜生命,他卻用這種方式給予回應。

過於沉重的心情讓他再沒注意傾聽這幾位神祗的議論,直到眾神開始交代他接下來的行動時,他飄忽的情緒才稍稍地安定了下來。

無論格拉茲特的領域有多危險,他都必須走這一趟,不僅僅是因為貝利亞,還有亞莉克希亞,以及亞梵。

這都是同等重要的事情。

他想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3 20:35
463 下界


在冥河上泛舟並不是什麼能令人心情愉快的消遣活動。

就潘尼自己的體驗,事情確實是如此,周圍整個環境都被一股深刻入骨的冰冷包圍,時不時還會聽到一陣陣尖厲的靈魂嚎叫,據​​說一些研究'女妖之嚎'法術的巫師就會在冥河採取樣本。

事實上,雖然流往污穢的下界,冥河的本質,卻是相當之純粹,它的存在僅僅是為了一個使命--讓上下界的魂靈在他的水流中流轉溝通。

在眾生的心目中,擔負著這樣的使命的冥河異常值得敬畏,不,不僅僅是敬畏,而是深刻入骨地恐懼。

因為冥河的下游在下層界,所以無論眾生的靈魂經過如何的輪迴,最終都會順著冥河流入下界,這是幾乎不可避免的宿命。

死者國度位於冥河的中段,主物質界的下方,也是亡者的魂靈受到第一次篩選的時候,死亡之神克藍沃和他老奸巨猾的助手古神耶各會將受到有信仰護佑著的魂靈挑揀出來,送到他們的庇護者的領域--無論是上層界的神國還是下層界的魔域,如果是無信仰者,那麼將會被視為沒有心靈的魂靈,沒有心靈就等於沒有救贖的價值,他們將會被封進無信者之牆,最終風化成為靈魂的塵埃,直到被冥河水沖走或重新聚成新的靈魂。

歐瑪帶著潘尼進入死者國度,扛著鐮刀的古神耶各用他那淡漠的眼睛看了眼潘尼後微微地點了點頭,潘尼也懷著好奇的心情看著這位著名的古神。

他曾是古代奧術師們最為驚懼的存在,曾經在眾神中具有幾乎最高的地位,卻又在不久之後大方地把自己那比希瑞克全盛時還遠遠強大的神力分給了幾個凡人,似乎是出於厭倦,即使如此,這種行為也非常值得驚奇。

很多學者都研究過耶各那樣做的原因,但得到的結論都是千奇百怪,最後只能認為這位大人真的是做神做厭煩了。因此罷工甩手不幹,這本身就非常了不起。

能做到這一點的神,他們的意志抵抗了神職對神祗行為的控制。

一個很特別的神祗,潘尼看了一陣耶各。只能如此認為。

這位神祗就是歐瑪帶領潘尼來到這裡的原因所在。

很明顯,他和潘尼接下來的計劃大有關係,不過由於沒有聽清楚心火之域裡眾神後半截的討論,潘尼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歐瑪要帶他來這個地方。

“這個凡人要去下界?格拉茲特的領域?”耶各奇怪地看著歐瑪:“如果我沒眼花的話,他應該是個擁有很巨**力的巫師,難道他的位面傳送術失效了?或者說……他沒有認真研究過有關位面的法術?”

“去格拉茲特的領域找死當然很容易。”歐瑪看了一眼潘尼:“不過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讓這位凡人勇士去那裡尋死。耶各,三個月前,你給了我一條消息,現在我想問你,那條消息……它的真實性,是可以確定的嗎?”

“哪條消息?你是說那一條?”耶各抬頭看著冥界的灰暗天空,把椅子邊上靠著的鐮刀扛在了肩上,他看著潘尼。臉上露出看上去神秘莫測的思索表情:“真實性我不能完全確定,但我最近又從那裡得到了一條新的消息,哦。你們的目的,我很清楚,有對你們很重要的東西掉進了格拉茲特的領域,是嗎?那你們當然可以去和那位溝通。”

那位?

一直因為兩位神祗高深莫測遮遮掩掩的對話而深入思索的潘尼明白,很顯然這個'那位'並不是指格拉茲特,直接和格拉茲特溝通,想必不是什麼好主意,雖然比其他惡魔領主冷靜,但是他也做過不少食言而肥的事情--比如把借道返回神國的渥金關在自己的宮殿。

這個那位又是指誰?

“我們可以去和那位溝通?”歐瑪眉心深鎖,似乎和那位溝通是一件會令他感到頭疼的事情。

“他試圖終結血戰。”耶各的話再次讓潘尼心臟一跳:“歐瑪。最近發生的事情給了他這樣做的機會。”

終結血戰?那位究竟是什麼惡魔?竟然有這麼偉大的志向?

自從下界深淵地獄分劃明確以來,血戰就一直未有停止過,無底深淵中的惡魔以其巨大的數量和驚人的殘暴一直不懈地朝魔鬼發動攻擊,而數量較少的魔鬼則憑藉著明朗的秩序組成的戰鬥力強大的軍團與惡魔抗衡,從戰爭起始至今,這場戰鬥始終處在焦灼狀態。

對於這一現象。智者們都非常清楚其中的原因,作為多元宇宙秩序和混亂兩大陣營的衝突的一個戰場,這場戰爭理論上是永遠不會完結的,正如秩序和混亂兩種力量之間無休無止地鬥爭,然而現在潘尼居然從耶各的口中聽到有人要終結血戰,這簡直不嚳於天方夜譚。

難道是某位狂妄的惡魔領主認為自己有能力吞滅地獄?還是某位地獄軍團的領袖認為他的軍團有足夠能力將深淵中的惡魔殺光?

潘尼很快就推翻了這類想法,因為他知道,歐瑪和耶各兩位地位崇高的神祗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開玩笑的。

誰會終止血戰?

耶各看了滿臉困惑和不相信的潘尼一眼,似乎知道了他在想什麼,笑了笑,繼續轉向歐瑪:“尊敬的知識之主,你知道源海的震盪讓托瑞爾許多位面都發生了位移,包括深淵和混亂之海在內。”

“無底深淵發生了位移?”歐瑪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我能感覺到冥河之下的那些位面依舊是那個模樣。”

“現在還沒有位移,不代表以後沒有。”耶各一樣搖頭:“我們可以換個說法:源海的震盪,讓混亂海發生了劇烈的潮湧,數十層深淵被吞沒,整個深淵甚至下界的結構都出現了變化,那位認為,只需要用合適的方式施加一個力量,就能夠把深淵推向多元宇宙的其他地方,他對血戰已經很厭倦了。”

歐瑪恍然。潘尼也聽明白了,那個'那位'應該並非惡魔領主,而是一位大魔鬼。

潘尼看了眼耶各,忽然知道他們提起的是誰了……

在九層地獄裡面。有資格思考這種事情的魔鬼只有一個,無論是從力量、地位還是什麼其他的因素進行考慮……

九層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

難道他能幫助自己接近格拉茲特?潘尼好奇地想。

那麼為什麼要來尋找耶各?

潘尼很快自己就想明白了,耶各是托瑞爾宇宙中資格最老的幾位神祗之一,和地獄中的存在搭上話並不稀奇。

畢竟那裡並非深淵,魔鬼們大多遵守秩序,很多時候,他們都會用文明的方式與他人溝通。當然,如果一旦被他們抓住規矩上的漏洞,他們立即就會暴露出猙獰的獠牙。

很多時候,眾神還是寧願和地獄中的魔鬼交流。

以耶各的資歷,接觸到九獄之主一點兒也不值得外人大驚小怪。

“那位和格拉茲特之間似乎一直存在著聯絡,我沒有找到過證據,他也沒有對我說過,這都是我的揣測。”耶各看著歐瑪。用很嚴肅的語氣說:“你確定我們要冒這個風險?”

“必須要冒這個險。”歐瑪嘆了口氣:“不然托瑞爾就危險了。”

耶各注視了歐瑪一段時間,轉頭看向表情平靜的潘尼:“喔~這麼說他就是你們選定的救世主?你們可真是不聰明,要知道奧術師從來就不是什麼可靠地東西。儘管他現在很可能願意做這項工作,但一旦他認為有必要的時候,他們會隨時返回。”

“我經歷過托瑞爾奧術師最為狂妄的時代,很清楚他們的特質,偉大的知識之主。”耶各看著巫師淡淡地下了結論。

“對於這場災劫,眾神已經無能為力。”歐瑪表情也很是無奈。

“那麼……這位人類巫師,如果去見阿斯摩蒂爾斯,我很難保證你的安全。”耶各對巫師發出詢問:“他可能會接受我們的請求,這位陛下一向說話算話,但也很可能不接受。甚至將你殺死……我不知道一位巫師面對這樣的選擇大多數會如何作為,但我想听聽你的想法。”

“如果這是各位殿下商討出來認為最可行的方案,我當然會接受,耶各殿下。”潘尼欠身一禮:“我有這樣做的理由。”

“我很願意相信這理由絕不是為了做拯救世界的英雄,巫師。”耶各蒼老卻清澈的眼球中閃爍著淡淡的智慧:“不過這反倒能令人放心一些,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麼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我會為你召喚阿斯摩蒂爾斯。”

潘尼點了點頭。

召喚儀式十分簡潔。

萬物寒冬之主裝了一杯冥河水,這無形質的水本不能夠承載在任何容器裡面,但是這個杯子或者持著杯子的古神擁有著非同一般的本事,能夠將這杯冥河水灑在冥河之外的區域——它在地面上流動著繪製出一個符文,隨著符文上浮起烏色的濃雲。

潘尼立刻感覺自己被一股驚人的黑暗吞噬——這吞噬並非針對**,而是直接針對他的心靈,針對他心靈中一切光明的存在,在這片冰冷的黑暗裡,他幾乎感受不到任何光亮的存在,他強令著自己定了定神,不洩露出任何可能引起窺視的雜念。

很多學識淵博的**師研究位面留下的記錄都指出,九層地獄的主宰,很可能是下層界中最為強大的存在,他的強大超過任何一個惡魔或魔鬼領主,甚至有些看起來不那麼靠譜的記錄號稱這位大魔鬼是地獄的創造者。

雖然地獄中的巴托魔族早在阿斯摩蒂爾斯統治九獄之前就在下界出現了,但在阿斯摩蒂爾斯擊倒巴託之父扎爾貢,獲取整個巴托魔族的統治權力之後,地獄這個概念才算是清晰地形成。

而令許多巫師更為好奇困惑不堪的,是這位地獄之主的來路。

阿斯摩蒂爾斯明顯並非是地獄原生的巴托魔族,對他來路的猜測說法眾多紛紜,但很明顯地,答案現在還是個迷。

很少有人見過阿斯摩蒂爾斯,據說那是一種很恐怖的體驗,他很少暴露在凡物的眼前,據說看到他的人都會在他的一個念頭間被攫取靈魂。

現在潘尼就感受到了這種感覺。

作為一個凡物,被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所主宰的感覺,即使是他面對過眾多強大神力,也未曾感覺過這種感覺。

這讓他汗如雨下,他微微側頭,看到歐瑪和耶各的表情,也是十分難看。

這一刻潘尼忽然明白,九獄之主擁有的力量,絕對超過絕大多數神明。

他看著那團黑雲變化成一個空洞的圈,彷彿一張大嘴。

潘尼瞇起眼睛,這並非阿斯摩蒂爾斯的真身,但他確實已經出現了:

“哦,原來是你,萬物寒冬之主……這一次又是什麼事情?新的靈魂?唔?這位是……”

黑圈轉向歐瑪,語氣帶著驚奇:“強大神力?”

他似乎不認識歐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3 20:38
464 盟約


在阿斯摩蒂爾斯對歐瑪的身份表示疑惑的時候,歐瑪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尷尬。

潘尼不禁感慨,這位深居九獄深處的魔鬼之主果真是在地獄之下生活了太長的時間了,竟然連一些神明都不認識。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歐瑪並不是什麼熱衷征戰的神祗,和下界的交集必定不多,托瑞爾諸位面之間的消息流通並不是那麼的方便,無論是魔鬼領主還是惡魔主君,都不可能認識所有的神祗。

事實似乎也是這樣。

“這位是知識之殿的歐瑪殿下。”耶各咳了一聲:“阿斯摩蒂爾斯大人。”

“……原來是偉大的知識之神。”阿斯摩蒂爾斯的恭維讓歐瑪的表情稍稍安定了下來:“哦,真是失禮的怠慢,我本來應該注意到你的神徽……但這些記憶在我的腦海中潛伏得實在是太深了,以至於一時沒想起來。”

“這無關緊要,偉大的九獄之主……”歐瑪搖頭回答:“長話短說,眾神請求你的幫助。”

“請求?眾神對於魔鬼。”阿斯摩蒂爾斯似乎因為這個詞而不輕不重地感慨了一下:“這可真是令我受寵若驚,歐瑪殿下。”

“你也是神明,偉大的九獄之主,雖然你統御著魔鬼,但我和耶各殿下都知道你是什麼,所以對於一些東西,我們大可以敞開來談談。”

歐瑪的回擊讓阿斯摩蒂爾斯化身的黑圈劇烈地收縮了幾下。

似乎一些神祗知道這位九獄之主的來路,潘尼醒悟到。以耶各的資歷以及歐瑪的閱歷,得知這位九獄之主的真實身份是很有可能的。

這位九獄之主果然是神明?

他心頭泛起疑惑,隨即搖搖腦袋,放下這種好奇心。

一直以來。九獄之主對自己的真實來歷都是諱莫如深,據說一些猜測出他身份的學者都會在不久之後被詛咒而死,潘尼沒那種為了追求知識不顧一切的覺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上下界的事情,還是不要胡亂攙和為好,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就足夠了。

“這裡可是有凡人在場,歐瑪殿下。”歐瑪的話讓九獄之主沉默了少許的時間,隨後一股強大的精神壓力就落在了潘尼的身上。

巫師微微皺起眉頭。思維一振,九獄之主給予他的精神壓力便如同輕風般消散,阿斯摩蒂爾斯發出一聲帶著驚奇語氣的'嗯? '聲,似乎對這個渺小的凡人能夠如此輕易地掙脫他的精神禁錮而感到訝然。

隨後潘尼便感覺到這​​位九獄之主似乎將注意力徹底地放在了他的身上:“原來是一個超凡者。兩位殿下,你們召喚我的原因莫非與這個凡人有關?”

所謂的超凡者,便是上下界諸位大佬對擁有傳奇力量的凡物的稱呼,這一級別的凡物已經擁有了不朽的資格,本身的力量就能夠與深淵以及地獄的領主相提並論。當然,前提是不在任何一方的主場。

如此身份,已經足夠讓眾神與諸魔的另眼相待。

“是的,我們希望他前往深淵尋找一樣東西。”耶各回答。

“……兩位殿下。我好像是地獄的主人。”阿斯摩蒂爾斯靜默了片刻,用奇怪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想要去深淵找東西。卻找到了地獄之主的頭上,這其中的不合邏輯是顯而易見的。

“我說過。尊敬的九獄之主,不要遮遮掩掩。”歐瑪立起了粗而濃的兩條眉毛:“我們都知道你和格拉茲特之間存在著秘密的聯盟。”

潘尼盡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它不露出一絲一毫的異常,因為他知道歐瑪根本就是在試探眼前的九獄之主,事實上,在召喚阿斯摩蒂爾斯之前歐瑪和耶各的對話無疑說明了找一點。

老奸巨猾的九獄之主果然如潘妮預料一般沒有上當,他發出低沉的笑聲:“我怎麼會和一個惡魔混在一起,知識之主,這太不符合情理了,沒想到你也會編故事……”

“這不是編故事,而是有著充分佐證的事實。”歐瑪表情嚴肅地說:“你不必知道我們如何判斷出這一點的,但我可以確信,眾神可以給予您您所需要的東西。 ”

“這談話真是太無稽了,知識之殿的主人,我不得不失陪了,請原諒我不是很喜歡浪費時間,儘管我的命很長。”阿斯摩蒂爾斯似乎厭倦了歐瑪這種試探,黑色的圓圈漸漸縮小。

“那麼阿祖斯和維沙倫的神格又在什麼地方?他們在咒文之心的大戰中跌落進了奈瑟斯,你的行為沒有瞞過我們!你不需要封神嗎?你難道不想要建立新的真神神格,聚攏你遺失在多元宇宙各個位面的力量?偉大的地獄之主,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主意,但若是那一位不允許,你就絕不可能如願以償! ”歐瑪大聲的喊叫讓黑圈停止了收縮:“我敢肯定,你若是不接受我們的請求,一定會再一次失敗的!就像你從諸界之頂跌落到奈瑟斯那一次一樣! ”

黑圈攸地停止了收縮,然後再次張大,變得比剛才與兩位神祗對話時還要巨大,似乎這位九獄之主又加強了這個意念中所具有的力量。

他的語氣也空前嚴肅,甚至變得有些冷酷:“兩位殿下,我不喜歡受到威脅。”

“我沒有威脅您,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歐瑪欠身:“如果您選擇幫助眾神這一次,我們都會記得您的援手,並會盡力說服艾歐陛下和加茲瑞拉陛下,讓他們允許你……呃……得償所願。”

加茲瑞拉?

旁聽的潘尼注意到了這個名字,忽然想起自己在耐色瑞爾的托瑞爾起源論述中見到過這個名字。它是羽蛇族的神明。

羽蛇是散落在托瑞爾各處的一種魔法生物,外形是長著翅膀羽翼的飛蛇,它們的姿態非常優雅,可以用多種語言與智慧生物進行交流。更有著非凡的智能,大體上這個種族是溫和無害的,充滿著光明的力量,只是數量異常稀少。

這是一個來自上層界的種族,與它們的始祖加茲瑞拉一樣來歷神秘莫測。

阿斯摩蒂爾斯果然要封神的話,需要得到艾歐的默許也就算了,為何還要顧忌這個異類神明的意見?

而且還讓歐瑪提起時用'陛下'這個頭銜。

這讓潘尼震驚無比,對凡人而言。稱呼一個神祗殿下或陛下都無不可,有些力量強大的神祗會強行要求信徒以'陛下'稱呼自己,比如班恩,但是神祗之間彼此稱呼。卻是很少出現陛下這個說法,哪怕是強大神力,一般也不會被其他神祗蓋上這個頭銜。

能夠被眾神稱為陛下的,大多數都是擁有在眾神以上的地位和力量,並得到所有神明敬畏的存在。比如艾歐。

這個加茲瑞拉又怎麼會成為陛下了?

另外,歐瑪的話裡提及……阿斯摩蒂爾斯從諸界之頂跌落到地獄……

想到這裡,潘尼忽然想到一個傳說,早在托瑞爾出現以前。多元宇宙歷史最久遠的一場戰爭就開始了,戰爭的雙方是傳說中的雙蛇——支撐起多元宇宙最初秩序的兩個相對的存在。分別代表著秩序的善和惡。

這場戰爭不知在什麼時候結束,只知道善惡的雙方都在這場戰爭中被打碎成了無數個碎片。散落到多元宇宙的各個位面裡,善蛇在光明力量的幫助下迅速恢復了力量,雖然在戰鬥中遭受的巨大損失使其不能再擔負起支撐多元宇宙秩序的重任,但他的化身仍然在各個位面監管著世界的運行。

而邪惡之蛇卻銷聲匿跡,與人見人愛的善蛇不同,惡蛇的碎片在各個世界裡都遭到了災難——無論是善惡陣營的生物,都迫切地想要消滅這位壓迫者,他的靈魂碎片被打散再打散,漸漸到了無法恢復的地步。

而它破碎的屍體骨幹,卻不知道從諸界之巔跌落到了什麼地方……

也因此這場戰爭雖然過程中勢均力敵,但得到多元宇宙普遍承認的說法卻是善蛇擊倒了惡蛇。

從結果上來看,這個論述好像也不算錯。

難道……潘尼對地獄之主的真實來路有了猜測。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真就太可怕了,讓這位在托瑞爾封神,後果絕對是難以想像的。

不過……潘尼又想到另一個事實,善蛇在那場戰爭中損失慘重,以至於變得無法主導多元宇宙的秩序,那麼比善蛇受損更為嚴重的惡蛇,力量只會衰減得更為厲害。

但無論衰減到什麼程度,如果阿斯摩蒂爾斯果然是惡蛇主幹的化身,讓他聚攏神力,遲早會引起戰爭……難道眾神情願冒這樣的險,也要獲取這位地獄之主的幫助?

或許這是划算的,畢竟若托瑞爾毀滅,就什麼都玩完了。

“兩位殿下,你們確定讓這位凡人聽到我們之間的對話,是合適的做法?”似乎注意到了潘尼的異樣,阿斯摩蒂爾斯的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巫師的身上。

“您的身份已經失去隱瞞的意義了,阿斯摩蒂爾斯閣下。”歐瑪咳了一聲:“當然,我也可以肯定這位凡人會保持緘默的。”

潘尼很識趣地點了點頭。

“好吧,其實兩位……我更好奇的是……”阿斯摩蒂爾斯不再糾纏於巫師這個凡人的問題,而是語氣一轉:“眾神究竟在找什麼東西,以至於寧願讓艾歐和那個傢伙讓步,也要獲取我的幫助?嗯?難道他們不怕托瑞爾成為我和那個傢伙第二次戰爭的主戰場?”

“如果有了你的幫助,至少能夠節省掉我們一大半的時間和精力,這是值得的。”歐瑪的語氣有點無奈:“何況,從那骸骨中誕生的您,真的還是惡蛇麼?”

阿斯摩蒂爾斯沉默了一陣:“哦,您這個問題真是充滿了哲理,不愧是知識之殿的主人。”

潘尼有些明白了,這個從惡蛇屍體中誕生的意識,很可能自己都不能確定他自己究竟是不是那條蛇了……畢竟那意識在那場戰爭中已經毀滅了一次。

“但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阿斯摩蒂爾斯追問:“你們究竟在找什麼?”

“托瑞爾面臨著毀滅。”歐瑪表情嚴肅地說:“而解開這場災難的最關鍵的一件東西,卻掉進了的格拉茲特的宮殿,尊敬的九獄之主,呃,您知道,無論格拉茲特是多麼的不像惡魔……但他還是一個惡魔……”

讓充滿混亂的邪惡毀滅**的惡魔領主知道,自己可能掌握著能拯救世界或是毀滅世界的玩意……這個後果,還真是無法想像。

不過眾神可以確定阿斯摩蒂爾斯不會在這件事情上亂搞,或許地獄之主的加入會讓事情產生些許變數,但是作為秩序的維護者,阿斯摩蒂爾斯絕對不會坐視托瑞爾被虛無吞噬:不考慮信念的原因,這位惡蛇化身現在還沒有能力把自己的身軀拖出托瑞爾。

“這麼說……哈,又是無趣的英雄拯救世界的遊戲?”阿斯摩蒂爾斯忽然大笑起來:“真好玩,這麼說這個凡人就是你們選擇出來的'勇者'?”

“您真是睿智啊,阿斯摩蒂爾斯閣下。”歐瑪表情木然地回答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3 20:40
465 暗影


陰影位面的黑白色調一如既往地清淡。

遊蕩的陰影行走在這幽靜的地域上,與主物質界不同,這裡沒有陽光,主物質界陽光燦爛的時候,陰影界卻處在最黑暗的時刻。

對應著主物質界的鳥叫,微風以及蟲鳴,這裡到處都是陰魂的低語,魂靈的尖嘯,以及各種陰影化生物低沉的吼聲。

這是一個拒絕光明的世界,只有喜愛黑暗的生物才會居住於此。

作為主物質界的鏡像,陰影位面的環境彷如主物質界的翻版,只有受到超自然力改變的地方有所不同——比如在陰影位面中隱居的施法者所建立的法師塔,比如一些主物質界的神廟,在陰影位面同樣存在,只不過供奉的神都變成了與這些神神職相對的神祗。

當然,善良陣營的眾神是絕不會允許自己的神像出現在陰影位面之中的,不僅僅他們不允許,陰影位面的本地土著也不允許。

陰影位面中最著名的居民莫過於費倫黑暗的主宰,創世二女神之一,偉大的夜之女士莎爾了。

這位神祗的神國位於陰影位面源海的中心,原本影魔網的核心地帶,不過就在短短幾個月之前,影魔網隨著魔網的崩裂一起陷入崩潰,這致使她的宮殿也在這災難中毀滅,若非神力本源主體沒有留在這裡,她也會步上密斯特拉的後塵。

躲過了善良陣營眾神的追殺,利用事先藏在一個秘密地點裡的神性本體復活的莎爾如今正為了自己的陰謀失敗而後悔痛恨不已。後悔在於相信了居心叵測的部下——比如陰魂城的至高王子,他在戰事最危險的時候潛入了她位於陰影位面的神國,在潘德瑞姆邪能侵擾到莎爾之前就擾亂了影魔網的運行,影魔網和神國的崩滅。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輕忽。

一時間,泰拉曼特.坦舒爾成為夜之女士最為痛恨的幾個凡物之一,他現在不知躲到哪裡去了,莎爾發誓,一旦把他挖出來,一定要讓他享受到最為殘酷的製裁,作為背叛她的懲罰。

不過在這張痛恨列表上,泰拉曼特.坦舒爾的排名還不再最前面。最前面的凡物,莫過於那個猥瑣的人類巫師了。

雖然心里相信這個巫師幫助她從潘德瑞姆邪能的侵擾下解脫出去,不過她絕對不能釋懷這個傢伙的所作所為。

不管怎麼說,潘尼的行為直接導致了她計劃的全盤失敗。

而在最後關頭選民的倒戈。讓莎爾徹底失去了撈回本錢的機會——若非那神力徹底失控,她本有機會取走相當一部分密斯特拉的神力,並用那上古邪物的屍體進行反撲,總不至於血本無歸。

莎爾有足夠的理由痛恨那個凡人巫師。

這痛恨在離開淑妮的神殿後,更加讓她感到不可忍耐。

她是這樣的痛恨著潘尼。卻不得不在那群偽善的傢伙威脅下與之達成妥協,這怎能不讓她感到異常屈辱?

破敗的神座失去了過往神秘——戰爭剛剛落下帷幕,這座神國暫時沒有恢復,一片廢墟的背景襯托出莎爾的抑鬱。她的呢喃聲細碎而幽暗:“卑鄙的凡人巫師,我怎麼能讓你這樣得意?別以為有著那群白痴的照顧。就可以讓我拿你沒有辦法,不。你要付出代價,一定要付出代價……拯救世界的英雄?哦,你想當這個英雄?我得試驗試驗,你這個救世英雄究竟有多少分量……”

憤怒讓她的聲音飄到正在打掃廢墟的祈並者和祭祀耳中,讓她們更加垂低了頭顱,女神陛下的心情很不好,她們都非常明白這一點。

痛恨和不甘促使著莎爾作出決定,她不希望托瑞爾毀滅,但是感情上卻難以接受那個巫師成為眾神所選擇的救世主。

這個念頭的萌生讓她做出了深入的思考,她究竟有沒有能力打滅那群愚蠢神祗和那個卑鄙凡人的囂張氣焰?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雖然藍燄之劫讓莎爾勢力大損——近乎所有影魔網的使用者都死在了藍燄之中,而善良陣營的攻擊也讓她的信眾死傷慘重,眾神的軍隊更是幾乎攻入陰影位面,如此連番大敗下來,保守估計她的勢力至少縮水了三分之二,若她並非是神格穩固的自然神,如此慘烈的損失足夠她的神格降低好幾個層次。

不過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力量,也足夠讓她做到許多事情了。

比如尋找一個強大的人,做她所選擇的救世主。

“救世主,多麼空幻的概念啊,不過是需要找一個人對付上古邪物罷了。”莎爾抬起手,藉著陰影界的灰白光輝,對著手心吹了口氣,淡淡的風劃過空氣: “為什麼那群傻瓜一定要找那個凡人巫師?”

一道傳送門在她的眼前出現,一個穿著紅袍的中年女性出現在傳送門之中,她頭頂上沒有頭髮,而是一個很娟秀的刺青,閃耀著魔法的光輝,她走出傳送門,看到王座上的莎爾,很明顯的驚愕神色出現在了她的臉上,在短暫地愕然之後,她恭敬地俯身跪拜:“尊敬的母,您的兒女響應召喚而來。”

“米絲瑞拉?哦,我記得你,使用我的影魔網的傳奇奧術師並不多。”莎爾揮了揮手:“現在活下來的除了幾個陰魂,就只剩下你一個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請您吩咐。”米絲瑞拉常駐幻術作用下有些模糊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

在藍燄之劫的時候,她為逃避薩扎斯坦的追殺躲出了托瑞爾,幸運地逃過了一場厄難,回來之後一直在主物質界的角落裡隱藏著,今日得到莎爾的召喚委實讓她感到意外。

作為托瑞爾最有名的陰影法師之一,米絲瑞拉一直都是莎爾的忠實信徒,這在塞爾高層之間不是一個秘密。

“你知道潘.迪塞爾這個狡猾的小巫師嗎?”

“潘.迪塞爾?潘尼西恩,我當然記得,陛下。”米絲瑞拉微微皺了皺眉。

“廢話不多說了,米絲瑞拉,我會給予你強大的力量,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情……”莎爾抬起一根手指et,空中幻化出幾副幻景:“這個卑微的巫師正在無底深淵的銀白宮廷尋找一件東西,就是這根晶體桿,它握在這個女人的手裡……你的任務就是在這個巫師之前找到他們,拿到東西,然後……”

惡毒的語聲彷彿毒蛇吐信一般從莎爾的牙齒間了出來:“殺了這個女人。”

“是……”格拉茲特的寢宮似乎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但米絲瑞拉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信徒的態度讓莎爾滿意非常,她點了點頭,繼續吩咐:“還有那個巫師……你要殺死他!當然,在那之前,你要打探到一些消息,這根晶體桿是一個東西的一部分,這東西就握在這個巫師的手裡,你要把這東西拿到手,如果不在他的身上,你也要打聽清楚它的下落。”

“遵命,我的陛下。”

滿意的微笑出現在莎爾的臉上,她召喚出幾樣擁有非凡力量的神器——多數來自在這場戰役中所犧牲的她的選民,並將之交給了米絲瑞拉,雖然賜予力量更直接的方式是授予選民身份,不過莎爾深知奧術師很少成為某個神祗的選民——大多數情況下奧術師不會讓自己的信念歸附與神祗的信條之下,哪怕兩者非常近似。

更重要的是貝利亞的背叛讓莎爾心有餘悸,再往後的日子裡,她選擇選民必然會更加謹慎……

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背叛的選民還是沒有的好。

她注視著米絲瑞拉用傳送術在神國里消失,憤怒再次回到了心中。

“都必須死……”她的身影消失在王座的幽影裡,卻沒注意到神座的側面,一塊十分不引人注意的暗色晶體輕微地閃爍了一下。

……

“這麼說來,小朋友去了無底深淵?”

塞爾山谷的深處,薩扎斯坦粗大的法杖輕輕叩擊著光潔堅硬的黑色地面,注視著一片光滑如鏡的山壁。

山壁上顯現著一片幻境,正是莎爾的神國。

“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躺在一張床上找小說素材的海拉斯特黑袍側頭看了薩扎斯坦一眼:“至少現在我們知道,到哪裡去找那位可愛的小朋友了。 ”

他從石床上坐了起來,把小說丟到一邊,揉揉過長以至於蓬亂的頭髮,打了一個呵欠,睜開瞳孔變成兩條黑色細線的眼睛:“我們應該去找到他,把他控制起來,他孤身一人,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

“你確定我們有能力這麼做?親愛的海拉斯特?”薩扎斯坦搖了搖頭,雙目中暗色磷火緩慢地燃燒著:“我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做另外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沒有我們兩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那花費不了多少時間。”海拉斯特黑袍搖了搖頭:“我決定了,要去無底深淵為小朋友找些樂子,還有,我有一個新的計劃,那個女紅袍… …”

一絲狡獪出現在他的臉上:“你不覺得,她很有利用價值嗎?”

“米絲瑞拉?”薩扎斯坦沉吟少許時刻,隨後點了點頭:“是的,黑袍,你說的很對……

……她很有利用價值。 ”

手杖叩擊地面的聲音悄然而止,薩扎斯坦長立而起,與海拉斯特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峽谷之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6 12:56
466 魔域


對於九獄大多數魔鬼主君而言,阿斯摩蒂爾斯最近的行為顯得突兀而又令人無比驚異,他突然成為了神明--雖然以前的阿斯摩蒂爾斯就擁有超越大多數真神的力量,但是與真神終究有所差別。

如今的九重地獄處處充滿了怪異的空氣,巴托魔鬼的統治者突然變成了真正的神祗,這當然讓許多魔鬼感到不適應,但是他們並不敢因此公開發表任何意見,尤其是各個層面的地獄領主更是如此。

與無底深淵不同,巴托地獄的所有領主的力量都是來自阿斯摩蒂爾斯,沒有任何意志能夠否認九獄之主在地獄中的領導地位,而魔鬼們還沒等他們完全接受了這個信息,更為令他們震撼的事情發生了。

阿斯摩蒂爾斯通過升神獲取了無比巨大的力量,那恐怖的力量從各個位面跨空而來,幾乎讓整個地獄在幾天間亂成一鍋稀粥,眾魔鬼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阿斯摩蒂爾斯真實擁有的力量是多麼的令人驚怖,就在他們疑神疑鬼的時候,阿斯摩蒂爾斯忽然將其他八層地獄的領主召集在一起,提出將要結束血戰。

具體的方法就是利用他的神力撕裂萬淵平原,然後將深淵推離下界。

這個令所有魔鬼目瞪口呆的方案很快得到了實行--沒有任何一個魔鬼能夠反駁阿斯摩蒂爾斯的意志,所以整個九層地獄的魔鬼領主都集中到了九獄最上一層,看著阿斯摩蒂爾斯本體形像從地獄深處的裂隙鑽了出來--一條驚人肥碩的巨蛇。

這巨蛇的光影只是剎那一現。然而出現瞬間時從地獄最深處湧出的恐怖力量幾乎瞬間將整個萬淵平原撕成碎片,深淵與地獄連接的位面陷入崩潰,深淵核心的混沌海開始變得活躍——活躍到了焦躁的地步,更多的深淵層面在混沌海的潮湧之中陷入崩潰。

而阿斯摩蒂爾斯的行動並沒有停止。響應他的神力召喚,更為恐怖的力量裹挾住了無底深淵,將那本已混亂之極的混沌海推向更遠的地方。

這推進的速度緩慢而不可阻擋,所有有幸觀看到這一幕的魔鬼神明或凡物都心生感慨,無底深淵與巴托九獄分離,宣告著綿延無數個年頭的血戰徹底地落下帷幕。

這一瞬間無數生物心中悵然若失,藍燄爆發過後的托瑞爾漸漸產生了嶄新的秩序,舊秩序漸漸地崩潰破滅。這無疑不可能得到所有生物的坦然接受。

阿斯摩蒂爾斯不可阻擋的恐怖力量為無底深淵帶來了絕望,儘管這裡從來沒有過什麼希望,但是無數惡魔領主仍然為之暴怒如雷,儘管惡魔領主大多數自私無比。也知道失去了血戰這個巨大的力量來源會讓深淵的力量大為削弱,更何況在阿斯摩蒂爾斯推動混沌海遠離地獄的過程中,他們已經深受其害。

無底深淵所有位面被混沌海裹挾著在世界樹底進行著移動,這移動伴隨著翻滾、撕扯和拖拽,加上混沌海中混亂力量的劇烈潮湧。幾乎每一天裡面,都有一個或數個深淵位面被撕裂,崩壞,然後再重組。

阿斯摩蒂爾斯的動作為無底深淵帶來了幾乎自誕生以來遭遇的最恐怖的災難。

惡魔主君們瘋狂地詛咒著帶來這一切的九獄之主。不過阿斯摩蒂爾斯顯然不會理會這些惡魔的意見——偉大的九獄之主連手下魔鬼的意見都不當回事,何況是惡魔呢?

潘尼就在深淵開始混亂的時候。潛入了格拉茲特的領地——被統稱作阿茲格拉特的三層位面,在災難開始的時候。格拉茲特還在其他位面追殺狄摩高根,相信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除了阿斯摩蒂爾斯,還有歐瑪和耶各,他們知道讓一個凡人潛入惡魔領主的宮殿盜竊東西是多麼的困難,不過若是能夠將惡魔領主的力量整體數十倍地削弱,那麼難度無疑會大大地降低:比如現在,崩潰的混沌海和混亂的混沌之力已經讓深淵諸位面的力量混亂到惡魔領主都無法接受的地步了,這一刻深淵賜給惡魔領主們的強大魔力變得無用,所有領主都變成了失去領地的狄摩高根一個樣子,感知更是受到了強烈的干擾。

在深淵沒有穩定下來之前,這種情況將一直持續著。

正因如此,阿斯摩蒂爾斯才選擇相對緩和的方式將深淵推離,否則以他用神格從各個晶壁系召喚來的惡蛇之力,雖然相比全盛時期的惡蛇不過九牛一毛,損壞的身體和意志也不足以讓這些力量長久地保持下來,但是瞬間將無底深淵推射出去並不困難。

這當然是為了給潘尼盡量多的行動時間,也為了不讓無底深淵在那樣強力的推動下瞬間支離破碎——如果深淵瞬間崩潰,潘尼根本來不及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一切就會被混沌海吞噬。

為此阿斯摩蒂爾斯和歐瑪簽訂了協議,眾神答應支持九獄之主成為新的神明,收集散落在各個時空中的惡蛇之力並在各個位面發展信徒,但阿斯摩蒂爾斯也要答應配合眾神的行動,並承諾將未來可能發生的戰爭限制在一個可接受的程度裡面。

作為學識淵博的知識之神,歐瑪當然有能力訂立出一份讓魔鬼之主找不出漏洞來鑽的協約書,雙方用冥河起誓完成了合約的訂立,宣告了天堂山和地獄在某種程度上的苟合。

依照這份協約,阿斯摩蒂爾斯將使用一個月的時間把深淵推到他認為合適的地方——諸元素位面下方的一片空白界域,而深淵恢復新的秩序,需要的時間恐怕要數以年計,這段時間裡面,潘尼大可從容行動。

失去了深淵力量加持的深淵領主對他來說不是多麼的可怕。

巫后伊格維爾伏曾經將格拉茲特召喚到主物質界加以囚禁,潘尼從一些記錄上得知,在她做出這件事的時候,巫術造詣還不如現在的他。

而曾經光顧過深淵的潘尼很能夠適應這裡的混亂源力,儘管現在更加混亂了,但並非什麼太大的問題。

種種有利條件,給了他巨大的信心。

行走在這樣的深淵裡面,沒什麼可怕的,任務也能夠很輕鬆地完成。

他充滿自信地想道,然而在到達格拉茲特的老巢之後,他知道他錯了。

銀白宮廷的高大城牆橫亙在天空之上,跨越數万裡,遠遠望不到盡頭,一座一座高聳的塔樓在深淵的天際若隱若現,巨大的白石建築間飛著數以百計的惡魔,這巨城在潘尼眼前僅僅露出一角,就已經讓他明白了自己的愚蠢。

太大了。

他差點忘了,格拉茲特的銀白宮廷橫跨三個位面,想要在裡面找一樣東西……似乎不是那麼輕鬆地事情……

她究竟墮落到了哪裡?亞莉克希亞是否還在她的身邊?

潘尼眉心深鎖著,內心飽含擔憂。

他注視著高大的宮殿,又低頭看了眼腳下的位面,可以見到地面不斷在強烈的震動中龜裂,處處可見裂縫中噴濺出來的酸液和熔岩,而宮殿的高牆卻仍然穩固。

格拉茲特的位面距離混沌海較遠,受災暫時不算嚴重——至少沒有到全面崩潰的地步,銀白宮廷的工程質量似乎也足夠堅挺,這樣程度的動盪還不足以給它造成巨大的損毀,不過從四處可見的惡魔的慌張動作可以看得出來,這已經足夠讓他們感到不安了。

潘尼抬頭,想起深淵天際隨處可以觸碰的深淵意志,悄悄釋放出感知觸角試探一下,就感到那意誌已變得混亂不堪,隨時可能支離破碎。

要加快行動了。

他發動隱形術,從上方越過宮殿的高牆,牆上的防護魔法早就變得脆弱不堪,巫師從容跨越,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城牆之下的一座建築似乎並非軍營,建築內的地板上掘著數個巨大的洞窟,混亂源力在其中翻湧,無數深淵蠕蟲在其中蠕動,散發出一陣陣讓人噁心的味道。

旁邊的巨大案子上放著幾個盆子,裡面一些翻動的蠕蟲被拌了鹽巴和辣醬,而另一面的深坑里面,幾隻蠕蟲的身軀正在脹大,漸漸變成一層半透明的膜,一些小型惡魔的形體在膜下若隱若現,彷彿一個胚胎。

潘尼頓感大開眼界,果然如同書上的記載,廚房和育嬰室這兩個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概念在深淵沒什麼區別。

他看到幾隻還沾著粘液和胎膜的小惡魔用細弱的爪子攀著深坑的牆壁,試圖爬上去,而一隻獰笑著的巨獸魔粗壯的手臂不斷上下拋著一枚錢幣,不多時,一個新生的小惡魔爬了上來,巨獸魔手中的硬幣高高地拋在空中,翻轉著落回手裡,他攤開手掌看一眼,咧嘴哈哈笑了兩聲,提著小惡魔的脖子把它拋到了另一邊的坑里——在那個坑里,幾十個小惡魔正在發瘋地扭打著。

潘尼注意到,巨獸魔剛剛拋出了反面。

接下來巨獸魔連拋出幾個反面,不斷將新生的小惡魔丟到那個坑里讓他表情變得焦躁,漸漸獰笑變成了咬牙切齒,拋硬幣的動作也越來越毛糙,似乎很厭煩連續拋出同一樣的結果。

潘尼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個魔物的動作,終於,硬幣的正面出現在巨獸魔的眼中,它哈哈一笑,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揪住剛剛從孵化坑中爬出來的小魔物,張開長滿尖牙的大嘴,一口咬掉了小魔物的頭顱,嘎吱嘎吱地咀嚼了起來。

看著四肢仍在掙動的小惡魔無頭殘軀,潘尼的眼皮子上下跳動了兩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6 23:05
467 拷問


這只成功噁心到潘尼的巨獸魔並沒有在這丟硬幣遊戲中獲得更多的樂趣,不過幾秒之後,他的大腦便被潘妮的巫術搜刮了個乾乾淨淨,巫師可以確信,這隻巨獸魔醒來之後,會對這一段記憶一無所知。

以他現在的奧術水準來說,做到這點實在是太簡單了,尤其對手還是個頭腦簡單的巨獸魔,甚至都用不上過於高端的奧法,只需要一個指示術加上些簡單的心靈誘導,這隻巨獸魔就將它三十天以來吃過的飯都告訴了潘尼。

這食譜果真讓潘尼大開眼界:涼拌幼蟲,生吃小惡魔,熔岩煮犬魔,甚至有生切魅魔——被高等魔物玩膩了的可憐蟲。

潘尼強忍著反胃的感覺聽完了這份食譜:“唔,除了吃的你還記得什麼?”

“沒有了……呵呵。”巨獸魔張開血淋淋的大嘴,白痴一般哈哈笑著:“還有人類,好吃的肉,不過將軍不讓我們吃,他個豬玀魔生的蠢貨,等我進化成巴洛炎魔統領,一定一口把他吃了,看他還敢不敢阻攔我吃人。”

估計這裡的惡魔領主先會把你吃了,潘尼暗暗想道。

他不奇怪巨獸魔會有這種想法,在深淵裡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這裡的一切魔物都只屈從於一種東西,那就是更強的力量——在相當多的情況下,這是混亂無比的深淵中唯一一種還算是稍稍靠譜些的'規矩'。不過惡魔們會在生命威脅下服從這條規矩。不代表他們會真的心服——所有惡魔都存在著野心,希望進化之後成為更強的存在,把以前壓在他們頭頂上的傢伙捉來吃了,在惡魔們的眼睛裡,凡是活的都能吃。

因此大多數惡魔都小心地將自己的形跡隱藏起來,時刻想著吞噬同類或異類以吸取它們的力量,奪取他們的寶物,遇上危險就飛速逃遁,一輩子的生存意義只在於追求更強的力量。

在潘尼看來,這種生活可悲得很。追求力量只為了保命,更悲哀的在於即使有了力量,也未必能保住性命,活上千年萬年。還不如許多人類短短幾十年生活來得豐富多彩。

不過一旦有惡魔因為某種原因忽略了生命威脅——比如出離的憤怒和瘋狂,也會做出些不合'規矩'的事情,這在深淵同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不要料想深淵是一個可以從容生存下來的地方,這裡的惡魔每時每刻都處在隨時可能被吃掉的危險之下,因此很少有成群的組織——'混亂'這個概念在這時顯得無比清晰,當然,成群的惡魔組織並非沒有,但維繫這種秩序的,只有尋常惡魔無法抗拒的力量。

比如深淵領主的意志。

作為無底深淵之中最狡猾,地盤最大的惡魔主君。烏黯王子格拉茲特擁有全深淵數量最為龐大的軍隊,聚集起這樣巨大的組織,秩序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在他的宮殿中上級無故把下級吃了解饞這種事發生的概率不會太高,當然,吃幾個幼蟲和小惡魔不是格拉茲特能管得到的,估計烏黯王子也管不了這些惡魔心裡面那些吃掉上司取而代之的念頭,一旦他們有機會這麼做,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眼前這個骯髒的巨獸魔大概就是這樣野心勃勃的傢伙,不過他的心眼和本事明顯差點。潘尼看著眼前這顆肥溜溜的大腦袋,覺得這傢伙在深淵的未來一片黑暗。

“人,帶著紅肉汁的,粉嫩的人肉。”它張著的大嘴裡面流淌著口水:“比魅魔好吃得多。”

“別管他好不好吃了,宮殿裡有人?她們在什麼地方?”潘尼微微蹙眉。格拉茲特宮殿裡有人,並沒有超出他的意料。這位惡魔主君宮廷裡有六十六座高大的象牙塔,也是他的別院,其中相當多的象牙塔都是用來囚禁美貌生物的監牢,用以發洩他那聞名整個多元宇宙的** 。

“抓來的雌性的人,大君的命令,去深淵各個位面去抓……”越來越強烈的法術暗示讓巨獸魔的神情越發恍惚,嘴裡的話也顛三倒四。

但這卻已經足夠讓潘尼明白其中的意思,頓時感到不可思議:“你是說,格拉茲特命令手下去深淵各個位面抓人類的女人?”

“是……抓住了,不能傷害,一定要抓,嘰嘰嘰嘰……”巨獸魔流著涎水怪笑了起來。

潘尼無語,藍燄之劫讓深淵混亂到了這個地步,格拉茲特居然在追殺狄摩高根之外還不忘了搞女人,而且只在深淵尋找人類的女人,這是什麼惡趣味?

不過這也好歹讓他稍稍地放心了些,既然要抓活的人類女人,抓到了還不能傷害,那至少說明貝利亞不會有事——她直接墜落到了格拉茲特的三層領域之內,而且恰巧符合格拉茲特的要求——深淵裡的人類女人。

他的手下不會糊塗到問都不問就把她一口吃了。

“這些抓來的人關在什麼地方?”潘尼加強暗示,繼續詢問,然而這巨獸魔卻支支吾吾地再也說不出來任何話來,潘尼搖了搖頭,明白這個看廚房的惡魔雜兵知道的也是有限,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於是施展了個法術在它身上,就隱身離開了這廚房。

在潘尼走後他留下的法術開始生效,巨獸魔撐著脖子對著眼前的坑狂嘔起來,嘔吐的穢物迅速將坑填滿,甚至嘔出了成團的內臟——這種傷勢對一個惡魔不算致命,但已足夠讓他痛苦不堪。

這痛苦讓他神智漸漸清醒,不過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莫名奇妙地嘔吐,那顆粗糙的大腦袋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認定是吃多了的緣故。從那時以​​後這隻巨獸魔的食量大減。廚房中出產的惡魔數量相比其他銀白宮廷的廚房有了顯著的提升,這些都是後話了。

巫師在銀白宮廷之中快速地穿梭著,想要打聽出需要的消息,問雜兵想必問不出什麼來,還要到其他的地方尋找消息。

然而正在這時,遠處天際幾隻弗洛魔朝一座高塔飛去,呼嘯而過的影子吸引了潘尼的視線,眼尖的他注意到其中一隻魔物的手臂下夾著一個女人,頓時提起了精神。

這些弗洛魔飛上了那座象牙塔,身形在塔頂處消失。過了一陣子,又從中飛了出來。

那個女人似乎留在了象牙塔裡。

巫師摸了兩下下巴,點了點頭,用飛行術提升軀體。便朝那象牙塔飛去。

感謝這群弗洛魔,這可省了他不少功夫。

……

無底深淵,某處。

米絲瑞拉從傳送門的光芒中踏出。

阿斯摩蒂爾斯的推動著深淵遠離九獄的強大力量不僅僅讓深淵內的環境變得更為混亂,也讓外界的人想要到達深淵變​​得更為困難。

一個移動中的地方自然難以定位,所幸作為著名的**師,就和許多財大氣粗的高階巫師一樣,米絲瑞拉在深淵中也建立了一個基地。

可惜的是這座隱蔽的法師塔沒能逃脫藍燄的浩劫,裡面的大多數魔法裝置都已經被焚毀一空,不過那個坐標還在,這種魔法裝置過於淺顯——就好像低等級的法師在這場藍燄浩劫裡往往比高階法師遇難的可能性更低一樣。這個粗糙的魔法裝置並沒有收到損毀,只是稍稍有些變形,即使如此,也足夠米絲瑞拉這樣的**師傳送到此了。

她為完成莎爾的任務而來,很多高層紅袍法師都知道她是莎爾的信徒,她也願意為夜之女士做事。

發生在費倫各地的事情讓她清楚地知道,屬於托瑞爾所有奧術師的秩序已經崩潰到了不能再壞的地步,以她這種幸運地保全了一身法力的巫師,本應該成為新時代的寵兒——費倫的巫師都快絕種了,何況是本來就沒幾個的傳奇法師?

但是塞爾的現狀讓她明白。想要脫離薩扎斯坦的陰影成為新時代的寵兒不是那麼容易。

她知道,如果她敢用這個學派首席這個身份公開出現,薩扎斯坦絕對不會放過她,這讓她感到苦惱非常。

現在的紅袍法師會勢力已經七零八落——失去了塞爾本土的支撐,各個租界的生意已經入不敷出。倒閉是遲早的事情,米絲瑞拉看得清楚。如果這樣下去,紅袍法師會很快就會和歷史上許多名噪一時的組織一樣,成為過眼雲煙,她有心重振旗鼓,憑藉這樣單薄的力量定然毫無希望,必須要先得到其他力量的支持。

比如莎爾的教會。

如果能夠得到夜之女神的支持,她就有足夠的信心對抗薩扎斯坦,重新奪回塞爾,成為紅袍法師會的新主。

這是她的目標,因此她心甘情願地接受了莎爾的任務。

任務雖然艱難,但是高風險代表著高回報,如果能夠讓夜之女士滿意,她必然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米絲瑞拉很確定。

至於那個後輩……好吧,後輩,是的,他曾經是她勢力中的希望,又曾經讓她失望,又曾再度給她希望,直到現在,她已經確定,這個因素不可操控不可利用,根本不可能成為她的助力。

那麼毀滅了又有什麼關係?

“哦,這可不能怪我,孩子,誰讓你得罪了女神?”她低聲地呢喃了一句,抬頭看著深淵的天空。

混亂,狂躁,兇暴。

比以前還要糟糕得多。

她微微蹙起眉尖。

幾隻弗洛魔從頭頂飛過,她趕忙隱去身形。

這些傢伙來做什麼?難道發現了她的存在?

或許是的,深淵的源力實在是太不穩定了。

她靜靜地藏匿著身形,這時那幾個惡魔的談話卻飄到了她的耳朵裡。

“你這個蠢貨!你確定剛才這裡發現了人類女人?!”

“是的,哦,可能我看錯了……”

“見鬼,你這個眼花的白痴竟然耍我?我要吃了你!”

“別吵了,快讓我們趕緊找到下一個,比起負責其他位面的那群混蛋,我們到現在還沒找到一個,這樣下去,格拉茲特大人會認為我們是沒用的廢物的!”

“……該死的,該死的人類女人,啊,怎麼這麼難找,我一定要吃了她們!”

“你這該死的白痴,主君的命令是,毫髮無傷!”

“……”

隱藏著的米絲瑞拉默默地看著幾個弗洛魔自頭頂飛過,表情若有所思。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6 23:09
468 潛入


這座象牙塔表​​面雕刻著華麗而**的浮雕。

各個種族的女性在巨大的浮雕柱上相互糾纏,各種奇怪的姿勢和衣著讓潘尼感到眼花繚亂,不過考慮到格拉茲特的嗜好,似乎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如果說有什麼值得潘尼奇怪的,大概就是這些浮雕的臉,看著這一張張好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女人臉,潘尼暗暗嘆息這些惡魔似乎不懂得多樣性,這麼多的女體雕塑,居然長著一模一樣的相貌。

除了相貌之外,氣質也如出一轍,潘尼發現這一點後頓感啞然,整座塔樓表面的所有浮雕,都顯得一模一樣,好像一個女人的無數種特異的姿態。

他頓時有些好奇這些浮雕的原型究竟是誰了——身材看起來有些瘦小,臉龐也並非艷麗到極處,不過那雙眼睛裡暴露出來的光芒卻讓人側目。

危險而懾人,帶著三分朦朧的神秘。

這並非潘尼的幻覺,這些臉孔雖然是石頭雕成,但神態之栩栩如生,如同眼前。

看到這兒潘尼忽然明白,這張臉似乎對雕刻者有著特別的意義,也許是塔樓的主人。

難道是格拉茲特理想中的情人?

潘尼想到這一點,頓時啞然,這可真是太另類了,根據許多記錄,受到深淵青睞的雌性生物應該是身材火辣氣質狂野容貌艷麗才對。

但若格拉茲特的審美觀真是如此。那也就難怪他會到處搜刮人類女人了。

他搖了搖頭。收束了心中雜念,進入了這座象牙塔。

然而在踏入門戶的剎那間,潘尼便感到一陣不妥。

伊西爾亞倫之鑰生出的藏匿結界忽然開始劇烈地震顫,讓潘尼的隱藏不再是那樣的完美。

巫師立即機警地躲到一個角落裡,自從學習奧術之日起,他就沒有認真精研過幻術,能夠隱藏身形全靠手指上的隱形戒指和這把鑰匙上的時光隱蔽之力,因此才能夠讓他的隱形避過真知術的偵測,但現在這把鑰匙的力量卻突然開始躁動,這讓潘尼再也不能夠保持那種完美的隱藏狀態。

這告訴潘尼距離最後一段鑰匙已經很近了。但這也不得不讓他小心地貼牆移動到陰暗的角落裡——因為早在剛才他就知道,這座從地上看起來不太大的象牙塔是何等的巨大。

三層深淵位面,六十六座象牙塔,它們是銀白宮廷的核心建築。有的高聳入雲,有的卻精緻玲瓏,有的建立在地上,有的則漂浮在空中。

這座漂在天上的象牙塔就是屬於比較高大的那一類,雖然是塔樓的外觀,但是湊近了才能看出這是一座驚人巨大的宮殿,潘尼目測出直徑就有數萬尺。

如此巨大的塔樓,每一層的面積都如同廣場,從塔樓的最上方門戶進入,就看到幾個巴洛炎魔帶著十幾個各色雜兵魔物組成的巡邏隊正在寬闊的走廊間遊走。這不免讓潘尼感到棘手,沒有伊西爾亞倫之鑰的保護,他很難保證自己的隱形戒指不會被看破。

難道要大開殺戒?

他托著下巴開始思索。

這明顯不是個好辦​​法,即使他有用大規模殺傷性魔法把這座塔樓拆了的能力,貿然做出來的結果也只是平白讓這個地方變得更混亂。

雖然不怕力量大幅削弱的格拉茲特,但早早地把他招回來也不是好玩的事情。

但潘尼又很快想到,不論他是否折騰,烏黯主君都正在回來的路上,擔心這一點毫無用處,如果在銀白宮廷裡製造一場混亂。或許更容易讓他找到自己的目標。

想通了的他開始深入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很快另一個發現讓他終止了輕舉妄動的念頭。

幾群弗洛魔先後在他身後不遠處降落,丟下幾個女人類,兩個魅魔從走廊中走出,對這幾個女人呢喃了一陣。這低語中蘊含的魔力自然瞞不過潘尼,他看到這些昏迷的女人睜開了眼睛。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跟著魅魔走進了走廊深處。

潘尼心生一計,趁著惡魔巡邏隊轉身之時調出幾個法術種子,將一個傳奇變形術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過了幾個小時,又有一批弗洛魔丟了一群女人類下來,潘尼趁著一眾魔物都將注意力轉移開的時候混進了這群女人之中,裝死躺下,隨後剛剛出現過的那兩個魅魔再次出現,照著幾個小時前的樣子對這些昏迷的女人施以魅惑術,隨後帶著這群女人進入了塔底。

經過的惡魔誰也沒有發現這群女人中的某一個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這證明潘尼的演技十分過關,經過了戒備森嚴的走廊,巫師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能夠不動刀槍就潛入這座象牙塔深處,真是再好不過了。

他一邊裝成中了攝魂術的模樣跟著隊伍行走,一面注意著觀察四周的環境。

周圍的浮雕似乎和象牙塔外的浮雕一個樣子,左左右右都是那個女人的臉,而當隊伍停下來的時候,卻已經走到了象牙塔中層的一個房間裡。

這是一個幽靜的花園,四處長著怪異而危險的植物,一百多個面貌呆滯的女人或靠著牆壁柵欄坐著,或乾脆躺在地上。

看來這就是格拉茲特手下從深淵各處抓來的女人們了。

潘尼感到些許失望。

因為他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

貝利亞不在這些女人裡面。

難道還有別的用來關押女人的地方?

兩個魅魔將她們帶入這間花園,便在一旁遊蕩了起來,似乎是在看管著她們,幾個小時之後,這兩個魅魔再次外出。帶了另外幾個女人進入這間花園。

這告訴潘尼。理論上來講,這裡不存在其他關押女人的地方了——至少是她們這些格拉茲特下令從深淵各個位面抓來的人類女人。

那麼貝利亞又在哪裡?

鑰匙的躁動讓潘尼知道,它在像牙塔更下面的樓層。

或許應該採取更主動一些的方式。

他抬手指了指兩個魅魔,威力非凡的心智迷惑法術頓時讓她們的心靈操握在了法師的手中,巫師控制她們走到隱蔽之處,隨後用傳送術到了兩個魅魔身前,再次使用對那廚房裡的巨獸魔使用過的伎倆,從這兩個魅魔口中掏出他想要的情報。

雖然智商略高於巨獸魔,但是相對潘尼的法力而言,這兩個魅魔的心智力量脆弱得如同玻璃。

“下層有沒有一個人類女人?”潘尼聽到自己的聲音——柔和如棉絮一般的動聽語調。這讓他感到有些尷尬,這個變形術的效力似乎過於強大了一些。

為了萬無一失,他使用了最高等級的變形術,即使是他自己想要解除這個變形術也要大費周章——如果運氣不好。大裂解術的效力都未必能夠影響到傳奇巫師的法術種子,用來偽裝當然是再穩妥也不過的了。

不過這也要求他暫時忍耐這個變形術帶來的不方便。

據說紅袍法師會歷史上有位著名的咒法師前輩也有過類似的體驗,不過潘尼這還是第一次。

“是的,維因大人抓到的女人,他說這個女人需要特殊看管,她在下層的封印室中。”魅魔如白痴一般地回答道。

維因?

潘尼想起了這個名字,眉頭暗皺,這個名字的主人在下層界也是一個相當有名的傢伙。

他曾經是格拉茲特三層領域中的迷霧之城的領主,素來以狡猾著稱,不過平生卻在格拉茲特這裡栽了個最大的跟頭——烏黯主君巧妙地誘騙這個惡魔主君對他立下了冥河誓言。發誓為他效忠,迷霧之城也因此成為格拉茲特的地盤。

這愚蠢的行為讓這位前惡魔領主受盡了其他領主或惡魔的奚落,不過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冥河的約束之下,他只能忠心耿耿地為格拉茲特服務,幾千幾萬年下來,連他自己都忘記了最初效忠格拉茲特的緣由,只是認真地充當烏黯主君的忠犬。

這些記錄出自巫后伊格維爾伏所編纂的《惡魔志》,這本偉大的著作在面世之初便受到了許多組織的抵制——比如各大善神的教會,因為這本內容豐富的書籍裡並沒有順從這些教會的主張對無底深淵的生物進行深刻而全面的批判。反而隱約表現出對這深淵的嚮往,以及對惡魔領主們行事作風的讚同;這當然讓善神的使徒們感到不可忍受,加上編纂者巫后伊格維爾伏糟糕透頂的名聲,因此《惡魔志》在費倫絕大多數地區是一本臭名昭著的**,很少有人能夠接觸得到。

不過對於一些有志於研究位面的巫師而言。尤其是那些對善神教會不甚認同的巫師,這本書幾乎是必讀之物。尤其是在紅袍法師會的咒法學院,所有活下來的十歲學徒都能夠將這本書倒背如流。

對於伊格維爾伏這位巫后曾經召喚監禁過的烏黯主君格拉茲特,在惡魔志中的分量非常之重,幾乎是事無鉅細。

也因此這點幾萬年前的軼事也被記錄下來。

“這個維因在什麼地方?”潘尼追問。

維因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貨色,雖然力量不如格拉茲特,但也是個前深淵領主,收拾起來自然​​是大費周章,潘尼要先確定他的形跡,準備足夠充分之後才會動手對付他。

當然,能夠不動手那就更好。

他卻沒注意到,當他用傳送術消失的時候,雖然小心地避開了大多數女人的視線——雖然眼下這些女人都是被迷惑的白痴,但潘尼不敢肯定她們還有沒有看或聽的能力,因此他分外地小心,讓所有的動作都盡量隱蔽;不過很可惜的,這種小心並不能瞞過花園中的另外一人。

米絲瑞拉幻術偽裝出的空洞表情下,那雙眼睛裡的視線從潘尼消失的位置挪到巫師逼問兩個魅魔的地方,雖然那個地方比較偏僻,傳出的聲音也模糊不清,但卻瞞不過她的耳朵。

作為一名專精幻術的**師,米絲瑞拉混進這座象牙塔甚至比潘尼更加簡單,只需要稍稍遮掩一下面容,隨後在那些為格拉茲特蒐刮女人的弗洛魔前面的路上裝作昏倒,就被這群惡魔帶到了這裡。

她沒想到她的運氣如此之好,才剛剛到達深淵沒多久,就已經找到了兩個目標。

僅僅是潘尼和魅魔的第一句談話,就讓米絲瑞拉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他的問話,無疑告訴米絲瑞拉,她要找的另一個東西在塔樓的更下層。

“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暗想著,開始思索該如何才能完成女神的任務。

想要殺死這個巫師絕不是簡單的事情,或許可以在他和維因火拼的時候偷襲,將這兩個難纏的傢伙一併解決。

這是個好主意。

她默默地想著,不過魅魔口中新說出來的話語卻讓她知道這個想法似乎不太可能了。

“維因大人?他去迎接格拉茲特主人回來……”

潘尼和米絲瑞拉的心臟都抽搐了一下。

格拉茲特竟然如此果斷,這麼快就回來了,這可遠遠超出他們的意料。

“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眼珠子在眼眶中快速轉了兩下,潘尼催問。

他決定,如果距離這兩位深淵領主回來的時間還早得很,他就用暴力方法打碎象牙塔,在下層救起貝利亞和亞莉,取走鑰匙之後立即逃之天天。

一群巴洛炎魔,現在已經不足以被他當一回事了。

不過魅魔的遲疑和困惑表情告訴潘尼,她們似乎也沒有答案,於是換了個問法:“維因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的?”

“哦,就在六個分時之前。”這個問題當然難不倒魅魔。

六個分時……

潘尼忽然醒悟到,距離格拉茲特回來的時間,可能不會太遠了。

這時,塔樓上忽然響起一陣讓地板震動的喧嘩聲,正在被他詢問的兩個魅魔表情開始變得扭曲恍惚。

格拉茲特回來了。

潘尼連忙躲回了原來的地方,順手解除了暗示術。

米絲瑞拉也停止了目光的閃爍,這時,兩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通往上層的旋梯上傳下來。

“一共一百多個?哦,維因,我怎麼不知道,深淵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多的人類女人?”

“格拉茲特大人,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或許你能親自問問她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到深淵……”

“或許吧。”

一隻閃耀著秘銀光芒的金屬靴踩踏著旋梯出現在潘尼的視野裡,隨後他看到,一雙膚色黝黑的魔物出現在視野之中,與之同時出現的,則是那一雙釋放著精光的紅色眼睛。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9 19:45
469 誤會


格拉茲特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之不好。

藍燄焚燒後的深淵給了他萬載難逢的干掉他宿敵的良機,那個雙頭猴子的老巢被藍燄燒毀了,這代表著深淵加持在他身上的力量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我們的烏黯王子懷著驚人的熱情,帶著數以萬計的惡魔大軍橫跨數百層深淵,對這位曾經的深​​淵霸主進行不依不饒地追殺。

這場追殺轟轟烈烈,一點兒也不遜色格拉茲特與狄摩高根以往進行過的任何一場戰爭,無數層面的深淵領主捲進了這場史詩級的追殺裡——有的看熱鬧,有的試圖撿便宜,有的想要坐收漁利。

格拉茲特管不了那麼多,他只想殺了狄摩高根,奪回原本屬於他的惡魔王子稱號,若不是在數萬年前那場與奧庫斯的戰爭中耗盡了力量,以至於被這兩頭猴子撿了便宜,他確信這個頭銜是屬於他的。

有著深淵領主中最廣闊的領域,最龐大的軍隊——這是公認的;最英俊的相貌——這在格拉茲特自己看來是毋庸置疑的,雙頭觸手猴子、肥胖過度的山羊、以及其他種種歪瓜裂棗般的深淵領主哪有他十分之一的英俊?最聰明的頭腦——這是他自己認為的,最強大的力量——當然,這也是存在著爭議的;總之,偉大的烏黯主君格拉茲特堅信,他才是最適合惡魔王子這個稱號的領主,雙頭猴子不過是個撿了便宜的小偷而已。

懷著這樣的想法。格拉茲特閣下踏上了‘正名’之路。將狄摩高根逼迫到抱頭鼠竄,東躲西藏。

眼見這追殺即將到達終點——深淵地六百六十五層。

末日毀滅獸棲息的深淵第六百六十六層之下,是沒有任何一個惡魔領主敢於觸碰的禁區,混沌海的混亂力量在那裡已經混亂到了最強大的惡魔都無法承受的地步,格拉茲特的軍隊將雙頭猴子堵在了六百六十五層裡,然而就在這一刻,混沌海的動盪讓他感到了危險,並立即選擇了撤離。

這導致他的追殺功虧一簣,不僅如此,他的三分之二反應稍慢的軍隊埋葬在了那層熔岩四溢的空間之中。而雙頭猴子卻在他眼皮底下逃了出去,這讓格拉茲特幾欲吐血。

所幸混亂發生在深淵中下層每一層位面裡,他才幸運地沒有遭到太多強大惡魔領主的趁火打劫,在這個時候。所有惡魔領主都狼狽地躲避著深淵混亂可能帶來的毀滅,爆發的藍燄一直讓眾多惡魔領主神經過敏,而這一次的顛覆性災難更是讓所有惡魔領主都失去了打架鬥毆的**。

但格拉茲特回到自己的領域之後,見到銀白宮廷還沒遭到多少破壞,心情稍稍舒服了一些。

而一件對他來說同樣重要的事正等著他的處理。

他仍然倒提著自己的酸爆重劍,原本碧綠色的眼珠因為沒傾瀉乾淨的怒氣變得深紅,兩個魅魔小心地退到了角落,知道這個時候只要稍稍挑起烏黯主君的怒氣,他的憤怒就會讓他的重劍劈碎一切。

而即使是如同​​格拉茲特這個深淵中公認為最像人類的惡魔領主,他也會經常在混亂的天性影響下喜怒無常。情緒越是不穩定的時候越是如此。

惡魔深刻了解彼此的天性,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上前觸霉頭。

潘尼注視著這位無底深淵中最著名的幾位深淵領主之一,心中暗暗掂量著,在這種地方和他動武,能有幾分勝算。

結論是勝算雖然不高,但是逃走卻並無問題——藍燄和阿斯摩蒂爾斯的推力讓深淵的魔法力量變得混亂非常,他這種法師還算能夠適應,不過一些對環境依賴極高的魔法裝置卻未必能夠維持穩定地運行,比如這座象牙塔中原有的魔法結界,潘尼一路走來。當然知道它們是多麼的形如虛設。

正在他觀察烏黯主君之時,烏黯主君凌厲的目光在被抓來的眾女之間掃了一圈,那驚人的恐懼靈光射入這些女人麻木的靈魂,頓時激起一陣陣驚恐的波濤,原本安靜的小花園頓時被這群恐怖到四散奔逃的女人變得鬧哄哄。

“這就是全部?”

“都在這裡了。主君閣下,不過有一個比較特別。她身上似乎還帶著某種神力的氣味……”維因說著皺起眉頭:“我把她放到下層用冰凍結起來了。 ”

“神力氣味?不,不可能!”烏黯主君忽然抬起了顫抖的拳頭,用一種萬分失望的視線掃過這些驚恐得如同鴨子一樣的女人:“這些垃圾雌性動物!該死的!居然沒有她在裡面!她應該還在深淵!啊!我的手下都是一群該死的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

他咆哮著揮起重劍,幾下劈砍,便將十幾個從他身旁跑過的女人砍成碎片,這讓花園中的氣氛更加緊張。

潘尼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兩下,惡魔主君的兇暴讓他的確地感受到了忌憚,不過通過格拉茲特的話,他倒是捕捉到了一點信息——格拉茲特在深淵裡到處搜捕人類女性,應該是在找某個人,看其如此緊張的模樣,這個人類女人對他似乎非常重要。

會是誰呢?

潘尼皺了皺眉,忽然注意到花園中間柱子上的浮雕。

就在這時,格拉茲特砍光了所有在他恐懼目光下四散奔逃的女人,原本靜謐優雅的小花園頓時變得一片血腥,烏黯主君呼哧呼哧地噴了幾口氣——惡魔主君不會因為疲倦做出這種動作,更多的原因大概是將胸中壓抑的怒氣噴射出去。

“啊,這群蠕蟲的糞便,我要把她們全都當成幼蟲的飼料,一群下賤的人類女人。浪費我的時間。”格拉茲特盯著腳下的屍體。憤怒地叫喊了一陣,忽然又抬起頭看著天棚,微微合上眼睛,用一種很哀傷的口吻嘆息起來:“伊格維爾伏,我的伊格維爾伏,你究竟在什麼地方,真的死在了這場災難之中?啊,這無情的藍燄,讓我永遠地失去了你……”

伊格維爾伏?

《惡魔志》的編纂者,大法師。佩里蘭的前統治者。

聽到格拉茲特口中提起這個名字,裝作抵抗了恐懼目光的潘尼心中驚訝無比,烏黯主君竟然在找伊格維爾伏?

這位惡魔主君和巫術皇后之間的事蹟整個托瑞爾大多數高階法師都有所耳聞,簡略地說。不過是那麼幾條:伊格維爾伏依照她的導師瘋子扎吉格的記錄找到了召喚烏黯主君的方法,把這位惡魔領主從深淵召喚到主物質界囚禁了數年之久,這期間發生的故事不可考證,但可以確定的是,伊格維爾伏從格拉茲特身上獲取了大量知識和力量,同時生下了一個小孩——這位小孩日後進入了灰鷹世界,成了一個很著名的邪神。

不久之後她和掙脫禁錮的格拉茲特進行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戰鬥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損失慘重的巫后不得不躲了起來,而格拉茲特被放逐回了深淵,損失的大量力量迫使他在宮殿中躲藏了一百年。

再然後。格拉茲特將伊格維爾伏騙到了深淵加以囚禁,並取回了大量原本屬於他的力量,隨後又被這位巫后逃走。

如今,這位巫后居住在深淵某處格拉茲特無法找到的地方,很多人認為,她和格拉茲特仍然念念不忘著彼此,時刻準備給對方一次更深的打擊。

這亂七八糟的故事讓無數人得出結論:烏黯主君和巫術皇后是一對不死不休的仇敵。

不過格拉茲特現在這幅樣子在潘尼看來,卻十足十地像是一個痛失愛人的文藝青年。

這讓潘尼生出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難道這兩個傢伙之間有姦情?

這個想法顯然荒謬無比,伊格維爾伏是一個著名的邪惡**師,曾經用暴政統治佩里蘭。也曾帶領下層界的軍隊入侵灰鷹世界;而格拉茲特則是深淵領主,惡魔主君,這兩種生物,心中怎麼會有愛這種概念?

儘管生過小孩,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多半是伊格維爾伏的實驗,聯想格拉茲特那著名的**。生個小孩也不奇怪;但如果說是愛情的結晶——全托瑞爾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知情者都不會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

潘尼不斷地否定著這一可能性,不過一種荒謬的思維卻驅使著他試圖找出這個想法的合理性。

是的,如果格拉茲特果然和伊格維爾伏之間有姦情,那麼他所看到的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很顯然,格拉茲特在深淵到處搜刮人類女人的原因並非他有多好色,而是因為藍燄的爆發讓他想到伊格維爾伏很可能在這場災難中受到重創,兇多吉少;而以邪惡**師和深淵領主崩壞的性格,兩人過往之間的衝突,很可能是他們相互表達愛意的方式……那麼潘尼在像牙塔內外看到的那數千張一樣的女性臉孔的原型,也就呼之欲出了……

潘尼心底一股危險的感覺開始上浮。

他感到了危險,卻找不到這種危機感的根由,直到格拉茲特完成了哀嘆之餘仍然如此。

“主君閣下,還有幾個。她們抵抗了您的恐懼靈光……是否……”維因的提醒讓格拉茲特終止了'痛失愛人'的感傷,他機敏地低下頭來,讚許地拍了拍維因的肩膀:“啊,是的!維因,謝謝你的提醒,伊格維爾伏怎麼會是連我的恐懼靈光都抵抗不了的廢物?唔,維因,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這是我應該做的。”維因謙遜地回答。

格拉茲特原本充滿哀傷痛苦的臉再次變得充滿了希望,不過對於他而言,只需要在感到一次輕微的失望,沸騰的怒火就會讓他變得更為瘋狂——深淵領主大多如此,比起其他領主,他的性格還算是溫和的。

他一個一個地看過那些沒有受到他恐懼靈光影響,仍然表情木訥地坐在地上的女人——這樣的人還剩下三十來個,他的視線比剛才更為認真,每掠過一個女人的臉,失望的情緒就讓他的表情就變得焦躁一分,直到那充滿洞察力的視線透過一叢草叢,落在了裝傻的潘尼臉上。

潘尼馬上感到這位深淵領主的視線牢牢地釘在了自己的臉,他越加不安,當他敏銳的視線在惡魔主君變得熾熱的瞳孔中的影像看到自己的臉時,心臟咯噔一下,終於知道剛剛那股危機感的來源:那幾千張臉給了他過深的印象,以至於在使用變形術的時候無形中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要知道,當時那樣倉促的情況下,可沒多少時間讓他修飾變化後的相貌……

“伊格維爾伏!哈!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我格拉茲特所真愛的女人,怎麼可能被那莫名其妙的藍燄燒死?哈哈哈哈哈!”

格拉茲特興奮地語無倫次,他丟下重劍,大跨步地衝著那張熟悉的臉走去。

潘尼一瞬間感到風中凌亂,看著迫近的深淵領主,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的心情繼續裝傻,嘴角和眼皮都開始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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