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199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27
章節目錄 431 款曲

第二天,貝利亞等待著薩維安.奧托里斯從公主的府邸出來,見到這個陰魂男人微笑的臉,一種異樣的感情讓她主動發問:“故事講完了?”

    她語氣平淡,卻難掩一絲酸氣。  H a o  君子閣  

    “是的,梅伊爾女士。”陰魂男人微笑點頭。

    “跟我來。”貝利亞點了點頭,從平淡的外表上很難看的出來她心里想的竟然是要殺掉眼前的男人,如果她自己能夠意識到這一點,多半會感到奇怪——如果是往常她想要殺死一個弱者,絕對不會刻意去收斂自己心中的殺意。

    或者說,按照她以往的習慣,是絕對不會對一個將要死在她手里的人做出一副如此淡定的模樣的。

    她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隱約感覺到,不應該把心中的殺意對這個男人釋放出來。

    “這次也是女神需要我的服務?”她聽到陰魂男人有些訝異的詢問。

    這句詢問讓她皺了皺眉,想起昨天她在‘邀請’他的時候,就是借著這個名義,然而邀請到她的居處之后,僅僅是讓他講了几個故事而已。

    回想一下,那個借口的使用是非常不合適的。

    “不是,是私人邀請。”她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用一種很認真的目光看著陰魂男人:“希望你能夠接受。”

    “好吧……我接受。”潘尼點了點頭。

    貝利亞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

    再次回到了她深晶布置出的住處,她在那張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看著站在身前不遠處的陰魂男人,心中浮起無數想法。

    這個男人只是個中層奧朮師,還是個學者型的奧朮師——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奧朮防護,明顯是沒有這樣的習慣,也只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學者型奧朮師,才會這樣缺乏警惕……

    以她的力量,殺掉這樣一個奧朮師。實在費不了多少工夫,甚至只需要她一抬手。

    她早已預備了一整套靈能法朮,可以几個呼吸間湮滅這個陰魂男人的生命。

    就在動手的時候,一股強烈的遲疑感讓她舉棋不定。

    這源自那種讓她感到微微痛苦。卻又難以忘懷的情緒。

    想到這里,那股奇怪的渴望讓她張開了。:“講個故事吧。”

    她吩咐著。

    她看到陰魂男人點頭,然后開始講述一個有關灰姑娘和水晶鞋的故事,那股情緒于心底開始蔓延,再次開始消弭起她心中的殺戮。

    這同時讓她掩飾的很好的猙獰面孔暴露出來——雖然她自己看不見也察覺不到現在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潘尼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全當做什么也沒看見過。繼續不緊不慢地講述著老掉牙的童話。

    昨夜時分,他發揮出鑽研附魔系法朮的勁頭,仔細地模擬了一番這個女人的心理活動,除了時刻保持警惕,以防這個女人突然陷入崩潰而暴起殺人之外,他已經知道該怎么做了。

    矛盾的情緒讓貝利亞劇烈地喘息著,很快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心中的清醒讓她警惕起來。不斷地提醒她,應該殺了這個男人,不過被勾起的悲傷和溫暖的情緒。卻拼命地抵制著她的殺戮沖動。

    她勉強調動靈能,組織起威力十足的法朮,然而在釋放的剎那,心中卻浮起一陣強烈的負罪感。

    這股陌生的情緒讓她惶恐,因為這告訴她,她將要做的對她而言是一件錯事,而這是他以往從沒有感受過的。

    這怎么可能?!

    只是殺一個人而已,殺就殺了,被她殺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個,從來都是殺得理所當然。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不該殺’這種念頭,哪怕那被殺的人只是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引起了她的殺機。

    這個男人有什么樣的本事,能夠讓她覺得‘這個人不該死’?

    殺意再次消斂,那股哀傷而溫暖的感情再次填滿了她的心胸,臉上的猙獰神色也無聲消退,變成微微黯淡的感傷神情……

    在這種心情中。她找到了自己不愿殺這個人的原因。

    如果殺了他的話,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有人給她講故事了……或許會有,但是她再也不可能有這一刻這種心情了。

    她笑了兩聲,笑聲中充滿了悲涼的味道。

    潘尼講完了故事,灰姑娘穿上了玻璃鞋,與王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貝利亞恍惚的目光漸漸凝聚,目光凶狠地盯上了這個男人,一股突兀的怒火讓她渾身顫抖。

    但是如此劇烈的憤怒,卻沒有勾起她心中的殺戮。

    她憤怒的原因,正是因為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很難狠得下心親手殺死這個男人了。

    “滾出去……”她低頭深深呼吸了兩口,憤怒的情緒驅動著她用低沉而干啞的聲音呢喃著。

    “您說什么?”潘尼沒有聽清,他是真沒聽清,貝利亞口中低沉到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呢喃,傳到他這里已經含混到了如同蚊子叫的地步。

    “我說……給我滾出去!”突兀的暴怒掀起了劇烈的能量風暴,一陣強風將奧朮學者的身體連著屁股下面的椅子一起吹飛出了貝利亞的大廳,這股急而不烈的風沒有任何殺傷力,仿佛氣流將陰魂男人輕飄飄地托了出去。

    一陣飽含癲狂情緒的大笑在屋中暴發。

    貝利亞感到異常地荒謬,她剛才竟然救了這個男人一命——在她几乎就要下定決心殺死他的前一剎那,居然先用一陣風把他吹了出去。

    矛盾而混亂的情緒讓她更加地癲狂,瘋狂地驅動著靈能,砸爛眼前所能看見的一切東西,大廳的桌椅陳設,乃至四壁鋪設的深晶,都在混亂的靈能沖擊下粉碎。

    她坐在地上,注視著龜裂的天花板陷入茫然。

    “不行,必須殺死他……不能繼續下去了……”

    貝利亞意識到,這個男人掌握了她的弱點,至少是已經觸及到了她的弱點……

    那就更要殺伐果決地結束他的生命。

    “……怎么殺他?我該怎么殺他?我根本下不了手。下不了手……”

    想起了剛才那一幕,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頭,身軀蜷縮成了一團,腦子里全是那個陰魂男人講故事的聲音……

    而那些故事的內容。她基本上都沒有記住……

    ……

    在神廟前的地面上摔了個灰頭土臉的巫師狼狽地站起身,幸虧陰魂城的居民大多數沒有多管閑事的習慣,否則他如此淒慘地模樣,就要遭到不少人的圍觀。

    遙望不過几十碼開外的女選民住所,聽到里面零散傳出來的癲狂笑聲,潘尼默默望天,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比欺騙亞li克希亞更加卑鄙十倍的事情。

    意識到了這一點。慚愧的心情也以十倍計地從心底冒了出來,很快他就開始替自己尋找借口。

    他不得不這么做,這是為了拯救世界。

    何況這個瘋狂的女人本來就是他的仇人,坑了也就坑了……

    他尋找著各種理由開解著自己。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舒緩一下壓抑的情緒,步行著離開神廟區,剛剛走出神廟大門,就感到有一雙眼睛在側面注視著他。他一扭頭,看到一張不算太陌生的臉。

    布雷納斯.坦舒爾,一位見過几次的陰魂王子。尋找著潘.迪塞爾復仇的人,也是薩維安.奧托里斯的現任上司。

    他盯視著潘尼,視線中包裹著濃濃的好奇:“真是不可思議,那個瘋女人竟然沒殺了你,奧托里斯。”

    “一個人的性格的形成,是有著其必然的原因的,大多數情況下,如同梅伊爾女士那種扭曲殘暴的性格,多半來自成長環境的冷酷。”潘尼并不介意對這位上司表現出一些不凡之處,因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分配去教亞li克希亞公主學歷史,正是因為他在布雷納斯的部門中很不受重視,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角色。

    受重視的奧朮師,大多數都投入到陰魂城正在進行的偉大計划中了,怎么會被發配去做教育公主這種無用之功?

    潘尼能夠知道,今天這位陰魂王子出現在這里。可能是聽到了什么消息,也可能是湊巧路過,但無論怎么說,如果不是出現剛才那一幕,以薩維安.奧托里斯的分量,那是絕對不會被這位陰魂王子殿下正眼看上一眼的。

    “雖然努力地促使自己去適應這種環境,并且在這個過程中漸漸瘋狂而冷酷,但實際上,對于世界的另一面的認知的缺少與陌生感,會讓這一類人心靈的某處異常脆弱。”布雷納斯聽著潘尼的敘說,眉尖漸漸上揚:“想要突破那層凶殘和冷酷組成的外殼,直接叩擊那一部分脆弱的部分,只需要一種簡單的東西就可以了……”

    “哦……是什么呢?”布雷納斯好奇地詢問。

    “愛。”

    “……啊~~在陰魂城里聽到這個字眼真是有點古怪的感覺。”布雷納斯表情變得好像便祕一般,臉皮抽搐了許久,才用十分感慨的語氣說道:“奧托里斯,原來你是這樣一個天才,陰魂城十分缺少的那一種天才。”

    他表情分外嚴肅:“請原諒我一直忽視了你。”

    “王子您想多了。”布雷納斯看到他的下屬臉上露出苦笑:“我只是不想丟掉小命而已,雖然梅伊爾女士也的確需要憐憫。”

    “需要憐憫?哈!誰敢憐憫她這個瘋女人?不怕被她發瘋干掉嗎?”布雷納斯攤了攤手:“好吧,所以說你是天才,奧托里斯。”

    他表情更加嚴肅,鄭重其事地拍了拍‘薩維安.奧托里斯’的肩膀:“我是說真格的,我回去就重新考慮你的工作,無論是把你丟在圖書館擦書架還是去教育我那個冥頑不靈的小妹妹,都太虧待你這身非凡的本事了。”

    “殿下您別說笑……”潘尼讓‘薩維安.奧托里斯’的臉皮抽搐起來,雖然獲得更高的位置有益于他更好地接近陰魂們正著手進行的計划,但是他卻明顯聽得出來,這個布雷納斯明著夸獎他,其實是另有意圖,在這位王子殿下沒有把話說得明白些之前,他才不會隨便答應:“現在我做的這些工作,已經足夠讓我滿意了。我只是一個剛剛晉職不久的中層奧朮師而已。”

    “中層奧朮師?好吧。”布雷納斯漫不經意地點點頭:“能夠惹怒那個女人之后被她主動放過的中層奧朮師,呃……我不知道這樣的中層奧朮師陰魂城里面有多少個……但我確實需要你為我做一件工作,奧托里斯。”

    “哦?殿下請吩咐。”潘尼提起了精神,這個陰魂王子要敞開天窗說亮話了。

    “首先呢……我想確認一點。奧托里斯……”陰魂王子并沒急于吐露自己的目的,而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了他的這位下屬一陣:“你……是忠于至高王子陛下的奧朮師嗎?”

    他著重地咬住了至高王子和奧朮師兩個關鍵詞,提醒這個陣營和陰魂普通大眾的區別。

    “毫無疑問,陛下,我忠于至高王子,并會站在奧朮師的立場上看待一切。”涉及陰魂城的又一種大是大非,潘尼毅然道出標准答案。

    “非常好。奧托里斯……”布雷納斯頗為滿意地一笑:“所以我給你一個提議,盡管那個女人在你看來有點兒可憐,但你千萬保持清醒,別輕易玩真的,別忘了她差點干掉你的事實,奧托里斯,并且我敢打賭,以我對她性格的了解加上你的描述。現在她一定在想怎樣殺死你……雖然她最終恐怕很難下手殺你……”

    說著他臉上露出荒謬的表情:“所以……呃,這個,這么說吧。你別忘了,她是莎爾陛下的選民,在某些立場上,和至高王子殿下并不一致。”

    “謝謝您的提點,王子殿下。”潘尼欠身答道:“那么,您究竟有何吩咐呢?”

    “其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那群深伊瑪斯卡人……”

    聽到布雷納斯提起這一點,潘尼的心懸了起來,旋即聽到的話卻更讓他心頭發顫:“據說他們有一件很珍貴的東西落到了貝利亞的手里。并被她和瑞瓦蘭藏了起來,我們向瑞瓦蘭詢問,他竟敢裝糊涂,還說這是女神的機密。”

    布雷納斯撇了撇嘴:“好吧,奧托里斯,現在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想要你做的事,就是弄到這個東西的消息,能夠把它弄到手那就在好也不過了……但如果你能力有限也就算了……必要的時候,向他們坦白也可以,反正這對你來說也是件比較為難的事情,但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選了,唉……”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潘尼沉默了一下,飛快地盤算了一下利弊關系,陰魂王子的橫插一手讓他領悟到其中大有文章可做,不妨答應下來,以后肯定有利用上的時候:“遵命,王子殿下,我會盡力去打聽這件東西的下落。”

    “好,別忘了,不用勉強。”布雷納斯王子微笑著,很通情達理地說。

    潘尼點了點頭,旋即繼續沿著城區的街道朝圖書館方向走去,布雷納斯笑咪咪地盯著他的背影一陣,嘴角的微笑卻僵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抬頭望了望暗淡色的陰魂天空,舉手拍了拍兜帽,暗嘆自己真是神經過敏,自從那天在深伊瑪斯卡使徒群中發現那個熟悉的背影后,這兩天來,他看每一個青年巫師的背影,都會疑神疑鬼一陣,試圖從那個背影上挖掘出和過往印象相似的地方……連陰魂本地的巫師都不例外。

    作為一個睿智的陰魂王子,他很快就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這是他的下屬,身材比印象中的黑影高了几寸,身形和穿的衣服樣式更是完全不一樣,從哪里能看得出來和那個黑影相似的地方來?

    他搖了搖頭,駕起飛行朮離開了神廟大門。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29
章節目錄 432 承諾

深夜,奧朮圖書館里的巫師躺在狹窄的床上,睜著眼睛望著屋頂,不斷地思索著該如何繼續自己的計划——利用和貝利亞的曖昧繼續深入,他可以肯定會與這個女人產生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種關系讓他對自己兩天來的行為分外厭倦,雖然在與貝利亞相對的時候他可以心無旁騖地扮演著已經逐漸成形的角色,但是事后卻難免感到惡心。

    欺騙她人感情總是令人鄙視的行為,他自己卻正在做這種事情。

    雖然他理智上認為自己并不該給予女選民任何同情——她是一個殺戮成性的瘋女人,這是他早在許久之前就知道的事實,但是卻又忍不住心懷愧疚。

    尤其是當她在他的面前暴露出那樣脆弱不堪的一面之后,潘尼認為自己的人渣度簡直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名列前茅。

    他躺在床上,努力地驅使自己的大腦變成一片空白,因為他清楚,不應該沉浸在那種情緒之中,因為計划還要持續下去,他必須從貝利亞的身上弄到伊西爾亞倫之鑰的下落,而形勢進展一片大好,決不能因為這種別扭的情緒導致功虧一簣。

    “呀~”

    他正在自我催眠,一聲調皮的呼喚聲從天huā板上飄下來,隨后一個小巧的身軀從天而降,直直地墜落在他的身上。

    一張微涼的小嘴貼上了潘尼的嘴唇,細細地舔舐吸吮著,直到被氣喘吁吁的巫師推開。

    “你怎么來了?”潘尼皺眉看著雙頰上泛著淡淡紅暈的亞lì克希亞。

    這具屬于十七八歲少女的軀體上沒有任何布料——他知道,亞lì克希亞在住處的時候都很少穿衣服,除非是面對外人,面對這具身材好得驚人的身體,潘尼很難不讓自己生出反應,只好把她放在一邊,用一張被子蓋住她的軀體。

    “不要。”她撅著小嘴,掀開被子。固執地抱著他的脖子,讓身體與巫師緊緊地貼在一塊兒:“亞lì要和你一起睡。”

    “如果至高王子陛下知道了怎么辦?”潘尼無奈詢問。

    “他又不會知道。”潘尼看到亞lì臉上的狡猾笑容:“只要我不想讓爸爸知道,他肯定不會知道,只要我想隱藏。爸爸根本就找不到我,別忘了我是什么哦,笨蛋潘尼。”

    潘尼無語,他當然知道,這顆密瑟能核支撐著整座陰魂城的運轉,換言之,只要她想。在這座城市里能做到的事情,比任何一位陰魂王子所能做到的都多。

    想到這里潘尼心生一念:她會不會知道些有關伊西爾亞倫之鑰的事情?

    他很快否決了這個念頭,莎爾神廟肯定有神力保護,不可能讓亞lì克希亞有機可乘。

    一時的遲疑讓他忘了推開身后的小妖精,柔軟的軀體不斷地摩擦著他的后背,讓他虛火上升,卻又不能發作,只能嘆氣:“亞lì。至高王子陛下似乎沒告訴過你,不能隨便和男人一起睡覺吧。”

    “隨便?”亞lì克希亞挪了下軀體,轉到巫師的正面。小臉上滿是疑惑:“怎么會是隨便呢?”

    這句話讓潘尼無言可答,他該怎么對一個小孩子解釋那種復雜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他咳了一聲:“亞lì……”

    亞lì克希亞眨了眨眼睛,一臉天真地把巫師一肚子的理論逼退了回去。

    正在潘尼感到無從入手的時候,亞lì卻微笑起來:“亞lì知道,只能與爸爸或者最喜歡的男人同床共枕,可是亞lì真的很喜歡你嘛~~”

    她的臉蛋貼在了巫師的肩膀上:“除了爸爸之外,亞lì最喜歡就是潘尼了……”

    “可是亞lì……”潘尼覺得很難和亞lì辯論清楚這個‘喜歡’可能含有的意義,只能試著從其他的方面說服:“你說你喜歡我,你為什么喜歡我呢?你了解我嗎?”

    他嘆了口氣:“亞lì。人是很復雜的,你怎么知道,我沒有欺騙過你呢?或者我真的喜歡你呢?”

    “我知道!”亞lì抬起頭,很肯定地答道。

    “為什么?”

    “我就是知道。”亞lì堅定地說:“潘尼一定是喜歡亞lì的。”

    一陣溫暖包裹住了巫師的心臟,他看著亞lì的臉,忽然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這個發現讓他心中的多余想法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次如同抱住一個孩子一樣抱住亞lì,那股潛伏的獸欲被異樣的暖意取代。

    亞lì歡呼一聲,臉上的笑容更加甜蜜:“我就是知道,潘尼一定是喜歡亞lì的……”

    她低聲重復著。

    “是的,亞lì,我喜歡你,但……”潘尼聽到自己的語氣出奇地平靜:“是一名兄長對幼小的姐妹的那種喜歡……亞lì。”

    “嗯~?”亞lì怔了一下,表情變得納悶,隨后搖了搖頭:“不對,潘尼比我其他的所有兄長加在一塊還要讓亞lì喜歡。”

    “那就把潘尼當做亞lì最最親密的兄長吧。”潘尼說道,這也確實是他心中對亞lì的感情。

    “好~”亞lì一臉幸福笑容地答應著。

    潘尼暗暗松了口氣。

    以他前世的經驗來看,‘妹妹卡’的殺傷力比好人卡還要凶殘上好几個級數,好人卡頂多讓一個不走運的男人黯然卻步,但妹妹卡一出的效果卻往往是掀起一串悲歡離合、腥風血雨,許多狗血腦殘劇上的情節都是如此。

    幸虧亞lì克希亞什么都不懂。

    潘尼微微苦笑,因為他轉眼就明白,對于什么也不懂的亞lì克希亞來說,只要喜歡,無論是作為兄妹還是別的,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比如現在亞lì克希亞臉上越來越濃的紅暈和逐漸發熱的身軀。

    潘尼頓時領悟到剛才的話有一半是白說了,他又盯住亞lì的臉,試圖彌補錯誤:“亞lì,長兄和妹妹之間,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比如同床共枕。”

    “為什么?”亞lì克希亞的小臉頓時晴轉多云:“誰說的?”

    潘尼目瞪口呆了一陣:“這……費倫上所有的人類,還有精靈、矮人等一些類人生物,都遵從著這個規矩。”

    “亞lì不要!”亞lì嘟起嘴巴,與潘尼貼得更近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為什么一定要守規矩?費倫上所有的人、矮人、精靈和亞lì有什么關系?他們的兄妹不能同床共枕,但亞lì無論如何也要和潘尼在一起。”

    “就是要在一起……”她緊緊摟著巫師的脖子,閉著眼睛喃喃著。

    ……

    “亞lì為什么會最喜歡我呢?”在亞lì的糾纏下有些吃不消,潘尼只能轉移話題——在亞lì這顆小笨腦袋思考的時候。身體的寵寵欲動也會暫時停止。

    或許是頭腦中有關奧朮的東西占用空間太多,以至于讓亞lì的頭腦有些笨笨的。

    “因為亞lì就是喜歡你呀!”她想了想,回答道。

    “為什么呢?”潘尼只能把這個問題變得詳細一些:“那十三位陰魂王子殿下與亞lì在一起的時間似乎更長一些……”

    “他們都假假的……”亞lì嘟著嘴巴:“雖然對亞lì好,但他們都不是真的喜歡亞lì,爸爸也是一樣,喜歡亞lì的只有潘尼一個人。”

    巫師撫摩著亞lì柔軟的頭發,一時無話可說。

    “還有蘭妮、希柯爾。嗚~亞lì好想她們。”亞lì眼睛放著閃爍的光亮,如同被陰魂城天幕遮擋住的星星一閃一閃,一面舔著嘴唇。

    潘尼懷疑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好吃的,很快亞lì又一陣歡快的笑:“她們也喜歡亞lì。”

    “……但是亞lì,我確實是欺騙過你的……”一股莫名的情緒驅使巫師嘆了口氣,決定終止對亞lì克希亞的欺騙:“亞lì還會繼續喜歡我嗎?”

    亞lì克希亞愣了一下,馬上很干脆地點頭:“無論潘尼怎樣欺騙亞lì,亞lì都會喜歡潘尼的!”

    “為什么?”

    “因為。亞lì知道……潘尼喜歡亞lì!”固執而肯定的回答。

    巫師再度沉默下來。

    月上中天,似乎是長久的身體挑逗沒有得到回應,亞lì也松懈了下來。如同一只小懶貓一樣慵懶地趴在床上,月光透過窗櫺灑上她的脊背直到翹起的臀部,反射出的光芒如同另一輪彎彎的月亮。

    “亞lì,我可能很快就會離開。”潘尼吐了口氣。

    他說完這句話,頓時感到屋子里的空氣停滯了一下,眼中的月亮也暗淡了几分,亞lì抬起她的臉,上面是很深的困惑和落寞,也有些無奈,她沒有問潘尼為什么要走。而是提問:“無論怎樣,潘尼會繼續喜歡亞lì嗎?”

    “我會永遠喜歡亞lì的。”巫師點了點頭,旋即看到亞lì克希亞的微笑在月光下綻放。

    “睡覺吧。”他將被子蓋在亞lì克希亞的身上,靜靜地看著她沉入夢鄉。

    “我會永遠喜歡你的。”潘尼撫摸著亞lì的臉蛋說。

    “嗯。”睡夢中仍保持著笑臉的亞lì點了點頭。

    潘尼無聲地嘆了口氣。

    ……

    “跟我來。”

    仿佛一個未經過口頭的約定一般,第三日,貝利亞.梅伊爾依然默契地攔在薩維安.奧托里斯離開奧朮廳的路上。

    她沒有戴以往蒙在臉上的紗巾。雖然那紗巾很薄,但脫去紗巾之后,仍然能夠讓潘尼更清楚地看到這位女選民的真容。

    原本朦朧的美貌更加真切了一些,并不突兀,這確實是個不錯的美人,并沒有艷麗的五官,但每一處都恰到好處,那雙令人遐想萬千的眼睛在摘去面紗之后不僅沒有失色,反而更加明顯。

    潘尼看了一眼這張臉,閱女有數的他沒有過度地感到驚艷,她很漂亮——作為選民不漂亮是不可能的,似乎莎爾的選民與密斯特拉的選民美貌風格有所不同,黑夜眷顧的女士需要一種不經意間吸引人目光的誘惑力,又要讓人感覺到如同星空一般難以琢磨。

    不過如今這片星空卻顯得有些暗淡,因為那難以琢磨的神祕感在巫師的眼睛里已經千瘡百孔。

    貝利亞.梅伊爾情知如此,比兩天前多了几分的憔悴神色讓她更加失色,乃至說話時也沒了那股盛氣凌人的鋒銳,用著命令吩咐的語氣,聽著卻像是請求。

    巫師并沒有遲疑,他點了點頭,再次飛到了貝利亞的居所,再見這間屋子,那些破碎的深晶牆面讓潘尼不禁唏噓。

    似乎就如女選民的心境,而他還要繼續在這破破爛爛的牆壁上開鑿出更深的洞窟。

    貝利亞.梅伊爾坐在凳子上,看著薩維安.奧托里斯,心中一片空白。

    她徹底放下了殺掉這個陰魂男人的想法。

    因為她想通了,故事總有一天會講完的,等到故事講完那一天,在殺他的時候,就不會下不了手的。

    平心而論,這推論合情合理。

    就理論而言,這是個好法子。

    她搖搖頭,驅散了這個讓她一時感到不快的想法。

    在故事講完之前,不妨不再想殺他的事情……

    這一次的故事,是一千零一夜的第一篇,宰相女兒山魯佐德的故事……

    似乎意有所指……

    她瞇了瞇眼睛,盯著一絲不苟講故事的男人…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30
章節目錄 433 兩難
之后的一個月里面,潘尼并不知道外界都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模糊地判斷,大量正義陣營的軍隊正在南方集結,陰魂城內的軍力也開始頻繁調動,或許再過不久大規模的戰爭就要爆發。

    通過一個月冥想與洞察,潘尼也對陰魂城上空的奧朮儀式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這個針對源海外層的侵蝕詛咒還要經過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徹底地生效。到了那個時候,密斯特拉的神力就會由于源海的萎靡而衰減到有史以來的最低點。

    潘尼已經清晰地察覺到,世界的源力越來越不穩定了。

    每當想到這里時,潘尼都不自禁地感嘆,或許深伊瑪斯卡先知說得是對的——即使密斯特拉想要阻止莎爾的行動,在這個時候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在這一兩個月的時間里,密斯特拉的選民們未必能夠召集起一支足以攻破陰魂城的軍隊。

    畢竟要考慮到這個年代的交通條件以及埃諾奧克沙漠的惡劣環境,想要擊落高高漂浮在天際的陰魂城,更不是單憑人多就足夠的。

    到了這時,潘尼索性不再管這件真正的大事,將全部精力放在了伊西爾亞倫之鑰上面,只要攻破貝利亞的心防,那么得到伊西爾亞倫之鑰的下落易如反掌,于是他專心地扮演著擅長講故事的陰魂奧朮學者,每天在圖書館——奧朮廳——神廟之間三點一線,生活節奏簡單到了極點,即使他在塞爾做學徒的時候生活也沒這么單調過。

    偶爾他也試圖在可控制的范圍內加快這個進程,就比如今天他為亞lì克希亞多講了兩個故事,讓貝利亞在外面多等了一刻的時間,這導致巫師走出奧朮廳的時候看到貝利亞的表情非常難看,直到巫師走出奧朮廳的時候,她還緊緊盯著那扇門扉,仿佛透過門板和牆壁看到坐在里面的亞lì克希亞。

    巫師在她身側靜靜地站立。直到她將一種莫名奇特的目光轉向了他:“你在為她講故事?”

    “是的。”看著貝利亞臉上的暗淡,巫師心臟一跳,卻強行按捺住那股不適。

    “原來是這樣……”貝利亞僵硬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今天的故事聽起來有些生澀。貝利亞如同往常一樣微垂著頭,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游移滑動,她沒有注意故事的內容,而是發現男人的話語不再如前几天那么流暢,似乎有些勉強。

    這個發現讓她心中一突。

    難道是到了故事將要講完的時候了?

    她心臟狠狠地一揪,右手捏緊了椅子的扶手,發出吱吱的響聲——不知道吱吱作響得是骨頭還是木頭。

    當他講不出故事的時候。就要殺了他。

    她空洞的視線落在奧朮學者的臉上,腦海中不斷回憶起過去一個月的情景,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提不起來一絲一毫地殺意。

    為什么會這樣?

    呼吸困難迫使她按住胸口,仰著頭深深地呼吸著。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他已經沒有故事了、沒有故事了、沒有故事了……沒有……

    不知道什么時候,故事已經結束了,她再次深深地喘了口氣。低頭望向奧朮學者,輕聲說:“再講一個。”

    她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中充滿了期望。

    只要他還有下一個故事,她就不殺他……

    腦海中不斷涌出過去一個月間那一個個故事。那讓她欲罷不能的情感……絕不僅僅是一點感傷那么簡單……

    她不想殺這個男人。

    這一刻她悲哀地發現自己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沒有了……梅伊爾女士。”

    她聽到陰魂男人的話,感到渾身木然。

    她不敢相信地反問:“什么?”

    “沒有了,梅伊爾女士,我……不是一個擅長編故事的人。”潘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從各地的軼聞上弄到的故事……就這么多……”

    事實上他記得的上輩子的故事也不多,加上這輩子聽過的一些有趣的傳奇故事,總共肚子里也沒多少貨色。

    何況他即使知道得再多,也不能繼續講下去了……

    再講上一兩個月過去,薩扎斯坦已經復活潘德瑞姆,准備重新創世了。

    沒磨洋工的時間,就要速戰速決。

    他看著貝利亞.梅伊爾。知道這場斗爭發生在女選民的心中。

    通過她那緊張而猶豫的表情,巫師知道勝負就在貝利亞的一念之間。

    雖然有取得勝利的把握,但他也不得不承擔可能會失敗的風險。

    殺?”不殺?

    “真的沒有了?”貝利亞語調遲緩,猶如心不在焉地再次發問。

    奧朮學者默然。

    沉默……

    潘尼能夠清晰地聽得見,雙方沉悶的呼吸聲以及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貝利亞的神情一瞬間被絕望充滿,過去十几天暴露出的軟弱仿佛一瞬間壓垮了她的理智。

    她顫抖地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額頭。

    仿佛難以破解的矛盾積郁在她的心口,她嘆了口氣:“隨便講個什么吧,或者重頭講,那個白雪公主的故事,對……就從這個故事開始……”

    貝利亞緩緩地說完這句話,仰起頭長長地吸了口氣,仿佛胸口上挪走了一塊重于千鈞的巨石。

    她真的殺不了他。

    她有些認命地想道,這個男人已經徹底地進入她的弱點了。

    “你……”當潘尼講完了四個故事,准備離開時,貝利亞抬了抬手,似乎有什么話欲言又止,又很快放下,嘆了口氣,揮揮手讓巫師離開。

    潘尼并不停留,緩步離了神廟,貝利亞望著他的背影不斷地長嘆,直到將心情嘆息成一片昏暗。

    這情緒對她而言,本是普通不過的心情。

    她回想起以前,這種灰暗的情緒似乎從來都將她的心靈涂抹成濃濃的暗灰色。不過她并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只是當有人為她展現過更靚麗的顏色之后,就照射出了這片背景的灰暗。

    她怎么可能親手抹去那些亮色?

    微微抬了抬眼角,她察覺到有人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房間內。就要往那張椅子上坐下:“你在煩惱,貝利亞。”

    貝利亞目光閃了閃,一揮手,那張椅子就消失無蹤,正往上坐的人坐了個空,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時候姿態一僵,就那么定在了空中。屬于陰魂的臉表情奇怪地看著貝利亞:“貝利亞,您似乎不歡迎我?”

    “怎么會呢?主教閣下。”貝利亞看著瑞瓦蘭.坦舒爾,語氣淡淡地說道:“這里隨時歡迎您的拜訪,只是剛才那張椅子你不能坐……用這張吧……”

    一張更華麗的椅子出現在另一邊。

    瑞瓦蘭表情變了變,似乎有些尷尬,但很快恢復如常,坐到了那張椅子上面,卻注視著剛才讓他差點坐了個空的地方:“呃……梅伊爾閣下。你似乎對那個陰魂,產生了些不好的情緒……”

    “不好?我覺得很好。”貝利亞有些奇怪地看了瑞瓦蘭一眼:“另外,這是我的私事。瑞瓦蘭大人。”

    如水冰涼的語調里面夾著一股冷氣,隱約帶著不滿。

    “我只是奇怪會有一個同胞能夠讓你忍受一個月的時間,我記得以前那些想要服侍你的神殿學徒,支撐最久的那一個,也不過十五天就被你趕走了,梅伊爾,這樣看來,這位同胞真的不是個簡單人物……”瑞瓦蘭意味深長地笑笑:“一個剛剛晉職不久,還在圖書館里整理書籍的中層奧朮師……”

    “或許吧,看來我需要重復一遍。瑞瓦蘭.坦舒爾主教閣下。”貝利亞加強了語氣:“這是我的私事。”

    “梅伊爾閣下,你沒有私事!”瑞瓦蘭.坦舒爾皺了皺眉,盡管是說著應該用強調語氣來說的話,但是他的語調卻是不緊不慢,配合悅耳的嗓音,聽起來并不刺耳。但是那一股潛藏其中的陰柔暗流,卻讓這句話聽起來冷森森的:“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主所選擇的人,在這片大地上執行她意志使者!一生都注定貢獻給我們偉大的莎爾陛下!”

    貝利亞.梅伊爾劇烈地喘息了一下。

    陰魂王子的話讓她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你的一舉一動,都將影響到我們整個教會發展的前途,你牽扯著千千萬萬的教徒以及陛下在這個世界的影響力,梅伊爾,你的生命早已經不屬于自己,那又何來私事可言?”瑞瓦蘭.坦舒爾眉心深鎖,繼續用那冷森森的語調斥責著:“尤其是現在,陛下的偉大計划正在推進,攻陷咒文之心的偉大戰役即將打響!在如此緊張的時刻,我們每一個都必須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的松懈,貝利亞梅伊爾閣下!”

    “我謹記著這一點。”貝利亞表情瞬間嚴肅:“我愿意為陛下付出一切,并時刻都沒有松懈!”

    “但是那個陰魂男人卻讓我和陛下感到了危險,梅伊爾。”瑞瓦蘭.坦舒爾瞇了瞇那雙狹長的眼睛:“你的弱點被掌握了,你的心中出現了許多陛下不需要的多余的東西,這全都是拜那個男人所賜!”

    “我……”貝利亞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很快被瑞瓦蘭.坦舒爾用狂風驟雨一般的言辭堵住:“不要認為那對未來沒有用處,很多陛下的忠實使徒就因為類似的原因遠離了陛下的教誨,更何況這個男人已經成為了你的弱點,如果她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后果不堪設想!”

    “不會的!”貝利亞激動地站了起來:“他是陰魂人!”

    “我有好几個兄弟都是陰魂人,哼!你知道是哪几個~包括哈杰霍納在內。”瑞瓦蘭.坦舒爾聳了聳肩。

    貝利亞劇烈地呼吸著,胸口一起一伏,抬手按住額頭。

    “你想怎么樣?”她冷靜下來,低聲詢問。

    “殺了他,陛下要求他死!”瑞瓦蘭.坦舒爾雙眼閃爍出強烈的光芒。

    “這不可能,他只是給我講了几個故事而已。”貝利亞慌張起來:“何況我比你離陛下更近,為什么我沒有接到她的諭旨?”

    “現在是我更近。”瑞瓦蘭搖了搖頭:“這是陛下對你的考驗……”

    貝利亞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緊緊地咬著下唇。

    她已經不可能親自動手殺他了。

    現在的她,十分清楚這一點。

    “好吧,你沒能通過考驗。”過了許久,瑞瓦蘭.坦舒爾吁了口氣:“不過沒關系,你還是能做你的選民,陛下寬恕了你。”

    貝利亞梅伊爾茫然地睜開了眼睛,忽然感到一陣荒謬,瑞瓦蘭.坦舒爾來到這里,難道就是為了警告他一頓?

    何況陛下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寬恕她?對于沒經過考驗的信徒,貝利亞知道其下場有多悲慘,因為她就是幼時通過重重考驗脫穎而出的……

    不對!

    一股驚人的敏感讓她站了起來,面對瑞瓦蘭離去的方向大喊:“等等!你要做什么?”

    瑞瓦蘭的身影閃爍了兩下,就在門外不遠處消失了。

    貝利亞快步沖了出去。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30
章節目錄 434 偵查

瑞瓦蘭.坦蘇爾臨走前隱約的暗示讓貝利亞.梅伊爾一夜輾轉反側,她睜眼望著破爛的深晶天huā板,呼吸急促。  H a o  君子閣  

    “我這是怎么了?”破碎的天huā板映出一張蒼白到几乎透明的臉,以及如同尸體一般的眼睛。

    這種臉色,既不應該屬于一位靈能者,也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選民臉上。

    她大腦之內混亂如麻,不知究竟是什么樣的情緒讓她變成這種模樣。

    擔心。

    她一捂額頭,漸漸明白這是一種擔憂。

    瑞瓦蘭.坦舒爾究竟想要對那個陰魂男人做什么?

    貝利亞隱約猜想到,那絕對不會是什么讓她感到愉快的事情。

    她在光滑而冰涼的深晶床上坐起來,披上厚重的斗篷,悄悄離開了居所。

    她徑直飛到城市中心的圖書館,她知道薩維安.奧托里斯住在這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知道有關他的許多事情。

    但是直接登門拜訪,這還是第一次。

    透過窗口,他看到空空如也的臥房,心下頓時一沉。

    “他不在了?”

    瑞瓦蘭.坦舒爾已經開始對付他了?

    一時間她心頭充滿了怒火,這股怒火讓她恨不得將眼前的圖書館燒成粉碎,然而就在這股怒火即將爆發之時,她卻看到一個她很熟悉的人推開這間臥室的門走了進來。

    怒氣一瞬間消散殆盡。

    潘尼看到窗口外向內張望的那張臉,也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打開了窗子,點頭問好:“梅伊爾女士,您……呃……的造訪真是讓我感到驚喜。”

    “你到哪里去了?”見到了目標,貝利亞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嘴唇蠕動一陣,只能如此詢問。

    或許是我太緊張了,瑞瓦蘭要下手也不會這么快……女選民暗自想道。

    她看到這個陰魂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很怪異的表情。好像對她的詢問感到怪異。

    “梅伊爾女士,我剛剛做完圖書館的工作。”潘尼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才到休息的時間。”

    “哦……”貝利亞點了點頭,旋即沉默下去,似乎已經無話可說。她可以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用尖銳的言辭盡情地奚落瓦解對方的堅持與自信,但是在面對眼前這個人的時候,卻經常感到不知道應該用什么口吻和他對話。

    這種感覺讓她有一點點難堪,急匆匆地飛來,難道只是看他一眼,再飛回去?

    他沒事就好……

    貝利亞想,但總會出事的。她心中始終認定瑞瓦蘭必定會對付眼前的陰魂男人。

    她不知道這位陰魂王子是否果真按照莎爾陛下的旨意行事,也不知道黑夜女王對這個陰魂人究竟抱著什么樣的態度,她一時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他不能死。

    因此她決定委婉地給予他一個提醒。

    她微微蹙了蹙眉,開始想該如何提醒。

    她總不能直接告訴眼前的男人‘瑞瓦蘭要對付你’這樣的話語,這只是她的猜測,何況瑞瓦蘭也是她的同事。

    那該說什么呢?

    這几天小心一點兒?

    這樣的提醒估計效用有限,她患得患失地站在窗戶外側。飛行朮的力量不知何時消散。

    “小心!”潘尼反應迅速,在貝利亞的身軀出現下墜征兆之時就上前兩步,一把抓住女選民的手腕。隨后慢慢地將她拉進了窗子。

    貝利亞半臥在窗口下的床上,看著陰魂男人松開剛剛他握住的那只屬于她的手腕。

    氣氛尷尬。

    “對了。”似乎覺得如此的沉默令人難堪,陰魂男人開始尋找話題:“梅伊爾女士,明天,我可能不能去你那里了……”

    “為什么?”貝利亞馬上反問。

    “因為我剛剛收到調令,加入防衛部隊做一名隨軍巫師。”

    沒等陰魂男人說完,貝利亞立即打斷:“不能去。”

    陰魂男人語音一竇,驚訝地看著表情有些緊張的女選民,片刻才搖了搖頭:“梅伊爾女士,北地聯盟和兩大王國的軍隊已經到了山脈南麓。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進行抵擋。”

    “這是讓你去送死。”在陰魂男人說出這件事的時候,貝利亞几乎立即就能肯定,這是瑞瓦蘭的詭計。

    借刀殺人而不自己動手,這一直都是瑞瓦蘭.坦舒爾的行事風格——他不會親自參與到那些血腥的活動之中,作為城市內除了至高王子之外的第二大精神領袖,大主教瑞瓦蘭必須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莎爾雖然是經典意義上的邪神,但卻不像蛛后或黯日那樣混亂,保持清潔,也是夜之女士對信徒的要求之一。

    “梅伊爾女士,保護陰魂城,這是每一個陰魂子民都應盡的義務,比我法力低微得多的巫師學徒們還有一些戰斗技巧都沒訓練好的年輕人都上了戰場,作為一名正式的奧朮師,更應該在戰斗中舍生忘死……為了陰魂城而犧牲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又怎么會是送死呢?”

    啪!

    貝利亞皺著眉頭聽著陰魂男人說話,一股火焰在心底慢慢升騰……聽到最后再也忍耐不住,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薩維安.奧托里斯的臉上。

    “那你就去死吧。”惡狠狠的聲音從咬緊的牙齒縫里擠壓出來,她發動靈能,托起那妖精般的身姿,在夜空中遠去消失。

    巫師揉了揉臉,雖然并不怎么疼,但是一股疼痛感卻傳遞到了他的心里。

    這個女人已經動真感情了,雖然這說明潘尼的計謀得逞,但卻并沒能讓他開心起來。

    現在要考慮的是以后如何收場。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的話,必然會崩潰的。

    難道她就活該被騙,活該崩潰,活該去死嗎??

    潘尼不斷地詢問著自己。

    至少在他身為薩維安.奧托里斯的時候,她沒有任何被坑害的理由。

    “壞女人真壞!”亞lì克希亞從天棚上跳躍下來,心疼地揉著潘尼的臉頰,臉帶惱怒之色:“竟然打潘尼,哼!如果不是爸爸讓我不要傷害她……我今晚就去打死她!”

    “別去。亞lì。”潘尼伸出一根手指,擋住亞lì的小嘴兒:“別殺人。”

    “亞lì不殺人。”亞lì點了點頭:“亞lì還沒殺過人呢。”

    “好的,亞lì是好孩子……”他撫摸著亞lì的頭發,亞lì很舒適地倚在巫師的身上。忽地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抑郁的表情。

    “潘尼,你剛才說,你就要走了?”亞lì眨了眨眼睛:“薩維安.奧托里斯被分配到了戍衛部隊?你要去嗎?”

    “是的,我必須去。”潘尼點了點頭:“但很快就會回來,然后……”

    然后那個儀式就差不多要完成了……

    他按了按太陽穴。

    而他還沒完全准備好,至少他還不知道伊西爾亞倫之鑰的下落。

    他看了眼一臉落寞的亞lì克希亞。忽然一個讓他心悸的念頭從腦海深處浮起:接下來發生在陰魂城的大戰會是前無古人的慘烈,甚至可能危及到這座城市本身的安全,亞lì的部分本體是陰魂城下的密瑟能核,如果陰魂城被毀,她會怎么樣?

    一陣寒意從他的脊背上流過。

    這場戰爭,將要改變托瑞爾宇宙中無數生靈的命運,然而大幕還沒扯開,掀開的一個角落卻已經讓潘尼察覺到了未來的殘酷。但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她的。

    他抱著瞇起眼睛的亞lì克希亞心想。

    還有她們。

    ……

    不識好歹的東西。

    怒火充斥這貝利亞的胸腔,如果是在以往。她發怒的時候必然會干掉几個人來發泄情緒。

    但現在她所感到的這股怒火,卻比以往感到的任何一場都要熾烈,然而奇怪的是,她僅僅打了他一個巴掌,就是去了發泄怒火的**,只是仍舊感到難受。

    這股情緒似乎應該定義為委屈,她真心實意地提醒他注意危險,卻被大義凜然地無視了。

    她深呼吸了几口氣,感到自己如此特意去提醒一趟實在是白費功夫,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價值。

    或者在那個陰魂男人的心里面。她的提醒是不可能比得過為陰魂城犧牲這個念頭的吧。

    但他也不想一下,究竟會被指派到什么地方,如果真的挂掉了,到底值不值得?

    她嘆了口氣,被怒火沖昏的頭腦再次有些冷靜下來,她默默地冥想了一陣。想到自己在剛才會面中的表現也非盡善盡美。

    “應該再說清楚些的,至少告訴他有人想要對付他,一個奧朮學者上前線,那根本就是送死。”

    她開始有些后悔起來。

    究竟要不要回去把話說得再清楚一些呢?

    她猶豫了一陣,終于壓倒了頑抗的尊嚴,飛回圖書館的窗櫺,然而遠遠看見的一幕卻讓她感到世界的時間陷入停滯。

    一個嬌小的女孩坐在那個陰魂男人身旁,姿態親昵之極。

    是亞lì克希亞。

    一股比剛剛更加爆裂十倍的憤怒烈火在心口爆發,給予她心臟巨大灼痛之時,讓她全身血液几乎沸騰,然而這一股怒火卻并未引爆破壞與殺戮的沖動,而是逃跑。

    用最快的速度,遠遠地逃開,再也不要回頭。

    她用能夠操控的最快的速度飛回了住處,腦海中的靈能几乎耗得干干淨淨。

    她趴在冰涼的床上,頭腦一片空白。

    ……

    對于貝利亞的提醒,巫師雖然口若懸河地講了一串大道理,但內心里卻并非表面上那么遲鈍。

    一群基本沒有法朮戰斗能力的奧朮學者,居然分到了抵抗外敵入侵的最前線,雖然軍事部門的征召令一視同仁地落到了每一個圖書館里的奧朮師身上,但是怎么看都不正常,尤其是當他和另一個倒霉蛋學徒被分到斥候團隊之后,他就知道這安排多半有蹊蹺。

    他的隊友尼特.貝魯耶——那個與薩維安一樣在圖書館工作的奧朮師學徒一面在天上做高空偵察,一面不停地咕噥著,似乎感慨著自己的倒霉。

    潘尼暗暗好笑,他確實是夠倒霉的,可以說是間接被他給害了。

    雖然對于事件真相模模糊糊,但是通過貝利亞泄露出來的一點口風,潘尼就知道,如果這群奧朮學者的遭遇果真是因為他的話,那么就可以很輕易地推斷出陰魂城內有人想要他的命,而這件事多半和貝利亞有關。

    如果那個人單單只為害死他一個,就將整個城市的奧朮學者全部調到軍隊里,那更說明這個人物的地位不同尋常。

    如此〖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多半是他的行為,已經嚴重地威脅到貝利亞這個選民在莎爾教會中的地位。

    或許貝利亞對此并無不滿之處,但是她的同僚還有莎爾本身未必會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一名神祗的選民在該神的教會中,具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堪比某些教派的‘聖女’、‘神子”在托瑞爾各種教會之中,選民是神明之下最為高貴的一種生物,如果選民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在教會中的地位,那對于教會而言多半不會是什么好事。

    潘尼對此心知肚明,他用以感化貝利亞的方式,大大地不符合莎爾的教義,而直接捅破貝利亞心靈中的破綻,更是讓她的心靈法朮變得漏洞百出。

    如此一來,莎爾教會里面有人看他不順眼,想滅掉他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前面的小隊斥候隊長滿口咳聲嘆氣,潘尼暗暗好笑,知道是他又想起了接受任務時候的那一幕。

    這個任務的發布者是克拉瑞伯納斯.坦蘇爾王子,陰魂城的最高軍隊指揮官之一,潘尼只記得他當時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

    陰魂城周邊需要偵查的地點數以百計,陰魂城斥候有限,只得將這些地點分為數個區域,然后將單區域的偵查任務交給某個部隊,隨著來敵進犯方向不同,這些區域有的安全,有的危險,為了防止因為偵查地域的優劣翻臉扯皮,每個斥候部隊的偵查區域,都是由抽簽決定。

    有潘尼在這一隊里,那么他們毫無疑問抽中了最下簽。

    彎刀峰山脈南麓,向南一百里就是科米爾重鎮提凡頓,也是科米爾和陰魂城交戰時常年爭奪的重要地盤。

    據說這一次進犯陰魂城的聯軍,就是駐扎于此。

    按照斥候隊長的話說,那就是石頭后面都可能突然跳出來敵人。

    因此左右的同伙兒們臉上如臨大敵的表情也就毫不值得奇怪了。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31
章節目錄 435 遭遇

事實上,豎琴手聯盟和多國聯盟部隊的進軍速度比潘尼想象的還要快些。  H a o  君子閣  

    就在陰魂城內上到陰魂王子、下到平民百姓都在為了城內的魔法儀式而忙碌不休的時候,聯軍已經突破了陰魂城在埃諾奧克沙漠上建立的重重防線哨所,總人數高達七萬的巨大軍隊分為三路向陰魂城猛扑而來,其中兩路繞過彎刀山脈,從東西兩側直插陰魂城,另一路則從彎刀峰山脈南側翻越几道較淺的山嶺,形成對陰魂城的夾攻之勢。

    對于軍隊而言,穿山而過行軍不能說是一個很好的主意,比起平地甚至沙漠,在崎嶇的山嶺間行進不但更慢,而且更為危險,因此面對一座高山,大多數統帥寧愿繞遠路,也不會選擇一頭撞入一片不屬于己方的山區。

    更何況彎刀峰山脈與埃諾奧克沙漠大多數地區的景致并無不同——寸草不生的沙石山地,除了石頭就是石頭,翻越這樣的山嶺,對于一支軍隊而言,絕對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

    所以這一支軍隊小而精悍,組成者多是哈特蘭德及北地各地區被豎琴手招攬來的游俠和勇士——大多數在一方享有盛名,許多都懷有著崇高的榮譽感,愿意為了守護世界而戰,這樣一支軍隊盡管人數不多,但戰斗力絕不能夠等閑視之。

    前驅的偵察部隊已經與陰魂城的斥候們交了几次手,潘尼所在的部隊當然不例外,陰魂城的軍人雖然有著較高的素質,但是相比這樣一支聯軍精銳,還是差得太遠,潘尼看著對方為首的那個北地游俠兩把彎刀如同旋風般揮舞,將戰團中的數個陰魂斥候切菜般砍倒,頓時感到目瞪口呆。

    這是真正的高手啊,巫師用靈界巡游朮躲開戰團之時注意了一下這個游俠的膚色.

    還好不是黑色。

    看來是位崔斯特大俠的崇拜者。

    這場遭遇戰了結的極為迅速,以至于潘尼還沒反應過來。對面的這支聯盟小隊就刮下了地上陰魂斥候腦袋頂上的頭皮,返回山南去了。

    巫師悄悄墜了上去。

    過了一陣子,一身藍色長袍的女選民出現在這片戰場之上,一臉陰沉地盯著地上被刮下頭皮的尸首。一具一具地檢視,就如同她在前几個戰場上做過的那樣。

    輾轉反側了一夜,心中的擔憂還是讓她離開了陰魂城,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找到。

    至少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地死在外面。

    該死的瑞瓦蘭,果然是派他來送死的。

    她咬牙切齒地想到,一時間對這位以往親密無間的同僚生出刺骨的恨意。

    如果他真的死了,她發誓要在一切事情都結束后摘掉瑞瓦蘭的腦袋。

    他還沒死……

    地面上那個人的尸體。讓她松了口氣同時更加緊張。

    但也快了,通過地面上的打斗痕跡,貝利亞不難猜測這場戰斗結束的是多么迅速,這種素質的軍隊,絕不可能是陰魂城的普通斥候部隊加上几個奧朮學者能夠應付得了的,一旦薩維安和他們遭遇,后果是可以確定的。

    他究竟在哪里?

    貝利亞身軀浮起,在天上四面眺望。看到南面因為大量人群走動產生的灰塵,眼角顫了兩下,隱住身形悄悄靠了過去。

    聯軍的大部隊就在那里。她看到部隊前頭那兩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著名深水城首席巫師,密斯特拉的選民萊拉.銀手以及她的弟子凱爾本.黑杖的繼任者查德蘭.特薩拉在一片沙塵的山脊上行走,身后是數百個衣衫打扮各異的戰士,她們兩個就是這支特別精銳部隊的首領。

    也只有具有她們這種聲望的人物,才能夠讓如此多名聞一地的勇士心悅誠服地俯首聽命。

    這場戰爭涉及到整個托瑞爾的安危,神祕女士可謂多元宇宙最重要的神祗之一——大多數神祗的意志存在依附于神職和信仰,少數自然神則依附于規則,密斯特拉的存在便是如此,這一類神祗若是出現非常規的更替。往往會讓所依存的規則發生動蕩。

    而魔法女神所依存的規則,偏偏是多元宇宙中最核心的力量。一旦動搖,后果不堪設想,讓耐色瑞爾帝國毀于一旦的大災難已經形象地展示出了這一點,動蕩之年的更替是屬于艾歐主導下的‘合法’替換,所以震蕩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如今這一場戰爭顯然并不怎么‘合法”若是使密斯特拉因此隕落,不知還會引發出什么災難。

    更何況災難之后還有更大的災難——莎爾在這場戰爭中利用了上古邪物的力量,而東費倫最強大的几個巫師之一正計划著用這件東西重造世界,而且已經很接近成功了。

    重重心事讓萊拉愁眉不展,如果那個她一向不怎么信任的年輕巫師一面之詞還讓她有所懷疑,那么近一個月來不斷從絕境東域以及埃諾奧克沙漠傳來的消息,就讓她開始坐不住了,薩扎斯坦驅逐了所有不服從他指令的紅袍法師,在塞爾結界中置入了大量亡靈法朮,几乎將這個絕境東域最大的國家變成了一片地獄。

    這種近乎自毀的手段顯然有所圖謀,通過間諜的描述和與艾拉斯卓的共同研究,她們認為薩扎斯坦一樣是在准備一個儀式——這個儀式的效果是什么還難以確定,但總歸是為了他那最終的目的服務的。

    時間緊迫啊。

    萊拉.銀手抬起修長的頸項,微微嘆了口氣。

    “大人,你似乎一直……滿懷心事。”查德蘭.特薩拉皺眉看著她的師長,在她的眼睛里,從深水城一直到這里,萊拉.銀手似乎從來都沒有展開過眉頭,如今距離陰魂城越來越近,一場大戰就在眼前,如果懷揣著種種不良的負面情緒,對即將到來的戰爭無疑有著不良的影響。

    尤其是對于一名指揮官而言。

    聽到弟子的詢問,萊拉漫不經意地點了點頭。仍然愁眉不展。

    “您的擔憂,我十分清楚。”對于現狀,查德蘭.特薩拉也有一定的認知,因此對萊拉.銀手的擔憂。就感到有些不以為然:“恕我直言,大人,您的擔憂并不必要,西費倫任何一個人型生物都看得出來,陰魂城不可能抵御得了我們這一次的全力進攻,他們全部人口才不過三萬多人,還不到我們這次組織的軍隊數量的一半。銀月、深水、哈魯阿、科米爾、桑比亞的法師團體都為我們提供了最大的幫助,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足以將陰魂城里那區區一千多個巫師淹沒,他們這一次的所作所為是在與整個費倫為敵,任何力量都會在這場戰爭中全力以赴,絕不會再像以前那些戰爭那樣小打小鬧了。”

    “或許吧,查迪……”萊拉.銀手看著信心滿滿的弟子,嘆了口氣。

    事情不是那么簡單,如果真的就如特薩拉想的這么容易。陰魂城早在几年前就被攻破了。

    那些‘小打小鬧’的戰爭,可不像特薩拉嘴里說的那么簡單,盡管比起這次的規模不可同日而語。但陰魂城的強大力量仍然讓費倫諸國驚詫不已。

    這一次,無論是對于整個費倫還是陰魂城本身都到了存亡關頭,這場戰爭無疑將是空前慘烈的,雖然萊拉也認為,陰魂城很難抵御住聯軍如此孤注一擲地攻擊,但是事情真的這么簡單嗎?

    陰魂城謀划的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戰爭,對于這類已經把戰火擴散到上層界的巨大陰謀,主物質界的征戰,所能影響的只是大局中的一個部分而已。

    僅僅打贏了戰爭可未必就能終止這場浩劫。

    更何況對于陰魂城的現狀,萊拉還是一無所知。

    一陣風沙吹起選民的銀發。太陽照耀下這銀發的顏色也不像以往那么光亮,看起來有些枯槁。

    這不光是因為萊拉.銀手的一心愁思,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她最近有些驚懼地發現,密斯特拉的神力,正處在一種危險的動蕩狀態。

    她們的選民力量,也開始變得時靈時不靈。

    那個針對源海外圍的詛咒。似乎已經滲透到了密斯特拉的神力之中,進而反映在了她們這些選民的身上。

    更為深入的思索引起了萊拉更深的擔憂,她們這些不過是背負著一些神力的選民都受到了這樣的影響,那么作為神力源頭的密斯特拉本身,又處在怎樣的虛弱之中?

    必須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她握緊了手杖。

    不知道銀月城艾拉斯卓那邊怎么樣了?

    她又想道。

    發兵之余,她們也向密斯特拉祈求神諭,并在女神的指引下制定了一個計划,如果計划成功,或許可以從內部破壞陰魂城的儀式。

    如今艾拉斯卓帶著十一位**師和十位密斯特拉教會的牧師,正在銀月城宮殿內准備著一個大型魔法儀式,如果法朮成功,就能夠將密斯特拉的神力降臨在陰魂城內的凱爾本.黑杖的尸體之上——他們已經用預言法朮確定了這一點。

    以這位前選民**師的法力,加上降臨的神力,足以在陰魂城內部造成巨大的破壞。

    但這也要求聯軍必須盡早攻破陰魂城,至少要讓那几位陰魂王子感到顧此失彼,這樣才能讓這計划的力量最大化地發揮出來。

    “大人,你看天上!”萊拉.銀手仍在沉思,查德蘭.特薩拉如同鷹隼般的眼睛忽然一亮,抬手指向天空上一片空空的區域。

    萊拉.銀手立即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里,屬于選民的驚人感應讓她瞬間發覺那個位置的異樣,隱形視覺隱約捕捉到那里有人存在,旋即開啟的〖真〗實視域讓她能夠看清那個有些陌生的身影。

    “是你!!”查德蘭.特薩拉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穿著藍色長袍的女人——盡管現在貝利亞沒戴面紗,注意到萊拉的困惑神色,她大聲喝道:“你就是盜走黑杖大師尸體的竊賊,卑鄙的莎爾教會的走狗。”

    萊拉的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

    “你的嘴巴真是不干不淨。”貝利亞目光在面前這支軍隊中轉了一圈,確保看清楚其中每一個人的臉,她冰冷地注視著查德蘭.特薩拉:“我不是來和你們說笑話的,密斯特拉的選民,見過這個人沒有?”

    她用靈能在空中幻化出一個陰魂人的頭像。

    “這里沒有活著的陰魂人。”查德蘭.特薩拉哼了一聲,指了指旁邊的袋子:“只有陰魂人的頭皮,我們用50個金幣一個的價格向勇士們提供獎勵。”

    怒火立即填滿貝利亞的眼睛:“我問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陰魂人?”

    萊拉.銀手皺眉看著憤怒的貝利亞,搖搖手止住查德蘭.特薩拉的譏諷,她認為沒必要戲耍眼前的人,身后的勇士已經悄悄地將之包圍,法師們也飛上了天空,從四面八方將之圍困,這個陰影選民的力量有些弱小,并不足以與她為敵,又何必激怒她:“很抱歉我們沒有見過這個陰魂人,或者說,他沒有在這片山脈附近出現過,這里已經被斥候們清理過一遍了,這位女士……”

    萊拉頓住了話語,因為她發現,似乎這一番話,讓對方更憤怒了。

    “那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貝利亞臉上的憤怒神情攸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扭曲而瘋狂的笑聲,強勁的力量震動著她周圍的空氣,巨大的壓力很快讓在她周圍五百碼范圍內的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萊拉.銀手雙眼瞇成一條縫隙,舉起了插在地上的黒木手杖。

    不知這個陰影選民何故如此自蹈險地,但是既然送上門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32
章節目錄 436 疑問

在費倫這種地方,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物,往往會因為一些很荒謬的理由死于非命。  H a o  君子閣  

    比如居住在博德之門的著名**師珊達拉,這位知名的學院派巫師就因為缺乏保命意識,死在了一個不知名小賊的手上。

    這是個危險的世界,大多數強者們都謹慎地保護著自己的小命,很少有人會自蹈險境,當然,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人例外。

    眼前的敵人頭腦中的思維湮滅消散,從空中栽落在地,貝利亞不知道這是她殺死的第多少個人了,她現在只想殺人,把眼睛里看到的所有人統統殺光。

    沸騰的陰影火焰讓她的外表看起來模糊不清,雖然這充滿腐蝕力的陰影烈焰幫助她擋掉許多致命的魔法攻擊,然而逐漸衰減的力量仍然讓她不再是那么不可傷害——一支精金箭頭已經刺入了她的手臂,左肩到后背的巨大傷口流出的血液很快被影火蒸發。

    她用靈能封閉了對于痛覺的感應,強烈的毀滅傾向讓她用盡全力殺死所有眼前的敵人。

    一次交鋒中,查德蘭.特薩蘭身上的銀火潰散破碎,頭腦中的痛楚几乎讓她崩潰,半個法朮都念不出來,貝利亞手持不知哪里撿到的短劍,一劍刺破她的胸口,就在特薩拉即將死于非命之時,萊拉銀手的法朮救了她一命,另外几位無畏的戰士擋住了貝利亞前進的路徑。

    萊拉.銀手臉色有些難看,在這種源海受到強力詛咒,密斯特拉神力虛弱的時候,她所能發揮的力量也不過全盛時期的一半而已,還要時刻注意,以防隨時可能出現的神恩失靈,這樣的戰斗,無疑讓陰影選民占盡了便宜——莎爾的神力處在全盛期,而她本身是個心靈朮士——雖然很多靈能法朮同樣要借助源海顯能。但一些核心的力量對于源海的依賴卻遠遠比奧朮師要低。

    這場遭遇戰的損失也比預想中要大許多,已經有十几位勇猛的戰士死在了她的攻擊之下,雖然大部分可以復活,但萊拉很害怕他們的靈魂因此出現問題。

    被心靈朮士殺死的人很容易留下這種后遺症。

    她皺了皺眉。決定使用更穩妥的方式解決敵人。

    “准備放箭。”

    她走到一群精靈游俠身旁,悄聲吩咐。

    這群來自陰影谷和更東面科曼索的精靈游俠點了點頭,拉弓搭箭,几十支精金箭矢瞄准了正在與一群戰士纏斗的靈能者。

    一陣弓弦聲響,箭矢離弦而去,這群精靈射手身經百戰、箭朮精湛,几乎可以做到百發百中。聽見弓弦聲音,貝利亞轉過血紅的眼睛,看到飛來箭矢,一時只能用影火聚成盾牌進行格擋,但是卻不能將箭矢的精金箭頭銷蝕,几聲血肉撕裂的聲音,她身軀搖搖晃晃,數個創口同時大量失血。已經讓她難以站穩,影火也瀕臨熄滅。

    萊拉松了口氣。

    這就結束了。

    反正現在也用不著討回凱爾本的尸體。

    剛剛爬起來的查德蘭特薩拉大吼一聲,撿起一把地上的長劍。就要砍掉貝利亞的腦袋,周圍的武士也刀劍齊上,就要將這個難纏的女人亂刀分尸。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另一側的石頭中竄了出來,仿佛一道影子,眾人只感覺手中的刀劍看到了一團不著力的軟球上,紛紛滑開,萊拉銀手也只看到一副模糊的圖像,好像那一片地區的景色整個在某種力量下被模糊掉了,當圖影再度清晰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女選民的人影。

    查德蘭.特薩拉茫然地四面張望。試圖找到消失的人影。

    “……很厲害的法朮,居然能夠扭曲整片地區的光影。”萊拉.銀手揉了揉眼睛:“這比真正的幻朮更高明。”

    “大人,你也沒看清楚?”查德蘭.特薩拉不可思議地詢問。

    “估計是某位陰魂王子親自出手了。”萊拉.銀手搖搖頭:“能夠在我面前做到這一點的,至少是個傳奇巫師。”

    查德蘭.特薩拉閉上了嘴。

    很少有人知道,盡管萊拉.銀手法力高明,但是因為天賦和早年經歷。這位著名選民并不是一個能夠施展傳奇法朮的傳奇奧朮師。

    “可惡的女瘋子……”

    特薩拉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惡狠狠地詛咒道。

    這個發瘋的女人,居然一口氣殺死了接近二十個戰士。

    這里面的每一位,都是北地和哈特蘭德地區著名的勇士啊。

    “下一次絕對要剝下她的頭皮。”查德蘭.特薩拉說道:“希望她下次再找某個男人的時候,仍然找到我們這里來,話說那個男人是誰?”

    萊拉銀手聳了聳肩,同表示莫名其妙,她看了眼狼藉的地面,招呼部屬一起挖坑埋尸首,時間緊迫,必須盡快趕到陰魂城下。

    他們這支隊伍,將是攻擊陰魂的精銳部隊,在將至的戰爭中有著重要地位,不可能把過多的時間浪費在一個不知會不會再出現的女選民身上。

    反正打到了陰魂城里,她還是會再出現的。

    萊拉.銀手想道。

    ……

    用一張傳送卷軸傳到了山脈的北麓,巫師找了一塊平整的地面,打開巫朮帳篷,進入其中,將貝利亞平放在毯子上。

    在他出現之前,這位女選民已經神志模糊,現在處在暈厥的狀態中。

    他看著四周,憑著直覺也感覺不到會有人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出現,再將視線轉向昏迷不醒的貝利亞,抬起手想要施展一個心智操控法朮。

    想要從她口中掏出伊西爾亞倫鑰匙的下落,這是最好的機會。

    不過猶豫片刻,他還是按下了這個頗具誘惑力的想法。

    他不確定當貝利亞清醒后會否記得被他施放過這樣的法朮——無論是心靈朮士還是選民,對這種心智控制法朮都十分敏感。

    如果她醒來后想起這件事情,那必然會對潘尼之后的行動造成阻礙——如果伊西爾亞倫之鑰藏在陰魂城的話。

    當然潘尼也可以選擇掏出自己想要的情報后殺人滅口,但是他現在做不出來這種事情,尤其是當見到她片刻之前的舉動之后。

    或許別的什么人會有這種鐵石心腸,但遺憾的是他沒有。

    想明白這一切后巫師將手探入懷中,掏出一瓶醫療藥水。灌在貝利亞的嘴里,另一面找出小刀和鑷子等工具將她身上的箭頭拔除。

    如果箭杆還在,這工作或許會輕松些,不過現在。他只能選擇撕開她的衣服,用最簡單的方式處理一切。

    急事從權,至于其余的事情,也顧不上了。

    第三枚深入血肉的精金倒刺箭頭帶著血絲從貝利亞的腰間拔出,她呻吟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上映出陰魂男人的臉。更加明亮。

    “……你沒死?”她聲音嘶啞地詢問,語氣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別動。”巫師的鑷子狠狠一拔,又一枚箭頭掉落在地。

    “嘶……”貝利亞表情微微扭曲。

    “好了。”潘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很抱歉,我不懂神朮,在這個地方又不能直接帶你回城……”

    這里距離暗影天幕還有一段距離,傳送朮無法直接生效。

    貝利亞看著巫師,臉上露出恍惚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這里休息一下。如果你感覺好些的話,我們就可以回去了。”潘尼掏出几瓶治療藥水,說道。

    貝利亞看著那些藥水。似乎是由擅長藥劑學的奧朮師調配出來的,在陰魂城中并不少見,不過這種藥水對她這樣的選民而言效果則有所減弱,正如奧朮的方法論會對神力產生排斥,反過來亦是同樣。

    估計還要休息上一段時間……

    她想道,一股虛弱襲上頭腦,讓她昏昏欲睡,忽然又是一陣劇痛,讓她再次睜開了眼睛。

    “怎么了?”注意到異樣的巫師詢問。

    “還有一個……”她咬著嘴唇,用微微發顫的聲音說:“在那里。”

    “那里?”順著眼神的暗示找到了‘那里’。巫師的神情頓時有些尷尬:“需要我幫忙嗎?”

    “你看起來很難堪?”麻痺了部分痛覺感知,貝利亞看到巫師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轉過身掀開自己的長袍:“不過是凡俗的血肉之軀而已。”

    她側過臉,用一只眼睛注視著巫師的臉。

    雖然是凡俗的血肉之軀,但如果是被其他的人觸碰到了。她一定會用盡一切手段將其殺死,哪怕是為了救她的命也是一樣。

    潘尼搖搖頭,驅散尷尬,用小刀小心地進入那圓滑的臀部下側的傷口,耳中聽到貝利亞微微急促的呼吸聲。

    眼角余光瞥見貝利亞面對他的側臉上,表情異樣地復雜,那只眼睛中的目光也是如此。

    倒刺箭頭被鑷子夾出,丟出到帳篷外面,潘尼聽到貝利亞長長地吐了口氣,又翻身仰臥在地,看著帳篷頂端一搖一晃的墜飾,表情有些木然。

    巫師收起了小刀,和貝利亞一同陷入沉默。

    無數個念頭在貝利亞心頭轉過,慶幸之余是無所適從和重重煩惱,這都是她以往未有體驗過的情緒,她看著正望向帳篷外的巫師的側臉,更洶涌的暗流在平靜的心湖之下反復翻涌,千頭萬緒卻難以言語。

    一陣風帶著几粒沙子從敞開的帳篷小門吹進來,巫師伸手拉下帘子,轉頭看到女選民盯著他的眼睛,感覺更加尷尬。

    “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她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33
章節目錄 437 釋疑

“你說……我該……怎么辦?”

    女選民沒頭沒腦地詢問讓巫師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貝利亞心中的猶疑,同樣存在于他的心中。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該拿什么態度對待這位女選民,也拿不准事情完結之后,該怎樣才能收場。

    不同陣營信仰之間的鴻溝絕非一點朦朧的情感可以填平,更何況這情感是欺詐而來,若是戳破,必然轉化成熾烈的痛恨。

    看著女選民充滿茫然的眼睛將其心中的軟弱毫無保留地暴露,潘尼并不想用這種方式給予她難以愈合的傷痕。

    “你掌握了我的弱點……”貝利亞眼睛眨了眨,看著潘尼說:“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潘尼驅散心中不適,搖了搖頭,用手拉過一張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如果我是您,就應該殺死我。”

    “你不怕死嗎?”貝利亞皺了皺眉。

    “當然害怕。”女選民看到陰魂男人嘴邊的自嘲笑容:“我第一次進入你房間的時候,還以為死定了。”

    潘尼強忍著不適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演技,做出一副感慨萬千的神情,表情恍惚了片刻,轉向臉色復雜的貝利亞,微笑道:“但是現在如果梅伊爾女士需要我這個弱點消失,我想我可以接受。”

    貝利亞凝視陰魂男人片刻,搖了搖頭:“你就當作我什么也沒說過吧。”

    “好的。”巫師點了點頭,心中下了決定,在適當的時候讓薩維安.奧托里斯這個陰魂男人死亡,長痛不如短痛,這樣或許是最合適的了結方式了。

    他暗暗嘆息著,卻是想到,如果雙方為敵的時候,是否還能如往日那樣針鋒相對呢?

    這一刻他甚至希望事情完結之后永遠不要再見到這個女人。

    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該拿什么樣的態度對待她了。

    他看了看貝利亞的臉,又說道:“對了。感謝你來救我。”

    “你好像說反了。”貝利亞淡淡說道。

    “無論如何,這是因為你來救我。”巫師搖了搖頭:“我很感激。”

    “省省吧。”貝利亞閉上了眼睛:“我要休息了,給我講個故事。”

    “呃?”貝利亞的要求讓潘尼感到有些莫名奇妙,然而呆滯了一陣之后。他還是醞釀了一下,找了個故事開始念誦。

    雖然嘴上說著要休息,但女選民的眼睛過了一會兒,還是睜開了,她看著巫師,伸出只手,握住巫師的手腕。

    潘尼有些驚愕地轉過頭來。故事也戛然而止。

    “以后不要再為亞lì克希亞講故事了。”她極為認真地盯著巫師的臉說。

    潘尼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如果你不答應,我很可能會選擇和她動武。”貝利亞用很平淡的口吻敘說著:“無論誰活下來,都不會讓你再感到為難。”

    “等我回去找人去接手奧朮廳的工作好了。”巫師表面上平淡,心中卻苦笑不已:讓貝利亞去和亞lì克希亞拼個你死我活,或許在銀月聯盟的立場上來看是大大的好事——無論誰挂掉了,陰魂城的力量都會削弱,但是他卻已經不可能坐視這兩個女人因為這種事情打死打活。

    如果戰斗真的打了起來,亞lì克希亞在力量上占據絕對優勢。

    聽到巫師的回答。貝利亞吐了口氣,仿佛心神因此而松弛,卻又有一點點的別扭。

    身上的傷口變得不再那么疼痛。她雙眉漸漸舒展,呼吸也平穩了許多,她剛要睡著,卻聽到陰魂男人的嘆息:“梅伊爾女士,其實……”

    他聽起來欲言又止。

    “其實什么?”貝利亞睜開了眼睛。

    “如果我說……我是帶著目的接近你的,你會不會在憤怒之下立即殺了我?”潘尼心情緊張了起來,經過一番考慮,他還是決定作出一番試探,這可能是他最好的機會了。

    貝利亞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視著巫師。眼睛里充滿了各種情緒,最終歸于沉寂。

    她搖了搖頭:“相信,也不信。”

    “呃?”這個模棱的回答讓巫師感到莫名其妙,無法理清這位女選民的想法。

    “如果你是帶著目的接近我的,那么現在根本不應該對我說。”貝利亞緩緩地說道:“既然已經對我說了,那么這個目的就不存在了。我還要謝謝你的坦白。”

    謝謝?

    她真的一點兒也不生氣?

    潘尼看著貝利亞,心臟一陣輕跳,但還是沒膽量把真正的真相說出來,只是選擇了另一種說法:“布雷納斯王子希望我能從你得到伊瑪斯卡帝國寶物的消息,但是……”

    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這絲苦笑沒有多少偽裝成分在里面,因為他明白,選擇避重就輕的實質是另一種更深的欺騙。

    貝利亞目光變幻,半晌搖了搖頭:“如果是他的要求,你沒辦法拒絕,也算不上什么。”

    潘尼的表情更為苦澀,不知當她知道真相后,是否還會如此通情達理?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潘尼几乎都可以想象了,這個脾氣凶暴的女人,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被欺騙后,會是怎樣的心情。

    一定會對他恨之入骨吧。

    他闔上了眼睛,微微仰起了脖子。

    “在陛下的手里。”貝利亞忽然說道。

    “嗯?”潘尼怔了一下,不知道貝利亞說的是什么意思。

    “那個東西,是東費倫古帝國的祕寶,比七祕器還要高上一個級別,女神陛下也只是模糊知道一些它的資料。”貝利亞.梅伊爾詳細地說:“叫布雷納斯別打它的注意了,它現在放置在女神的神國里面,并在接下來的計划中有著重要的用途,凡人是不可能染指的。”

    意想不到的坦白沒讓潘尼喜出望外,其內容卻讓巫師陷入更深的沉默。

    這個〖答〗案不僅僅不會讓布雷納斯滿意,更是他最不想要得到的一個〖答〗案。

    去莎爾的神國盜取鑰匙?估計希瑞克和馬斯克都做不到。

    他小心地掩飾住自己的失望,但從后面看過去已然沉默。

    貝利亞心情更加松懈了,她相信,這件事情解決之后。無論薩維安對她有沒有目的,都結束了。

    她只是希望他能夠留下來而已。

    她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卻見瑞瓦蘭.坦舒爾站在自己身前,她臉色一變。心情頓時變得非常不佳:“他在哪里?”她聲音再次變得如同嚴霜。

    “如果我說……他已經死了,你會怎樣?梅伊爾閣下?”瑞瓦蘭.坦舒爾反問。

    貝利亞臉色不變,只是微微冷哼,她當然能夠聽得出來他的揶揄和試探,也就更加不耐煩:“他究竟怎么樣了?”

    “好的、好的……梅伊爾閣下,我來告訴你,他現在就在陰魂城。”瑞瓦蘭咳了一聲。他并不希望招惹起這個女人的怒氣:“不過我的弟弟正在猶豫把他當成逃兵砍了還是派他進行第二次偵察任務。”

    “你究竟想要什么,瑞瓦蘭?”貝利亞冷淡地說:“不要耍huā招了。”

    “huā招?梅伊爾,我只希望你能夠清醒而專心地為我主服務而已。”瑞瓦蘭搖了搖頭,得知貝利亞竟然為了那個陰魂男人追出了陰魂城,繼而在與銀月聯盟發生的正面沖突中險些死掉之后,他在吃驚之余捏了一把冷汗,領悟到自己的做法過于粗疏之余,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那個陰魂男人在貝利亞心中的地位。

    這也讓他開始明白。粗暴地殺死那個男人絕對不是一個聰明的主意,那很可能會讓貝利亞.梅伊爾在暴怒中做出后果難以預測的事情來:這位選民是莎爾在教會的千百位幼童中千里挑一選拔出來的,雖然優秀。但也有著十分讓人頭疼的缺陷:一旦心靈被某種情緒所支配,就會做出許多不理智的事情來。

    比如孤身一人沖擊銀月聯盟的精銳部隊。

    這讓瑞瓦蘭.坦舒爾好奇不已,那個陰魂男人竟然會有那樣的魔力,能夠讓貝利亞為之甘愿犧牲生命?

    這簡直超過了許多牧師對莎爾的虔誠。

    這也是一種危險的信號,証明在貝利亞.梅伊爾的心中,出現了和信仰同等重要的東西。

    瑞瓦蘭.坦舒爾感覺到,想要粗暴地根除這種東西,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嚴重后果,所以他需要用委婉一些的手段:“這樣說吧,梅伊爾。那個男人并不皈依于女士的意志,這當然是布雷納斯他們那一伙兒的荼毒,我想也很難因為你而真心皈依,盡管我很熱切地希望著這一點,而且他接近你,似乎是有著目的的……”

    貝利亞.梅伊爾不動聲色。

    “或許接近你的行為并非刻意。但是很難保証我的那些兄弟不會利用這一點來做點什么。”瑞瓦蘭.坦舒爾說道:“事實上,他已經承認了,布雷納斯派他來你這里打探一些事情。”

    貝利亞梅伊爾挑了挑眉毛,旋即搖了搖頭:“我已經知道了,他對我坦白過。”

    “什么?”瑞瓦蘭大跌眼鏡,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個男人竟然對貝利亞做了坦白,這就讓他的挑撥落在了空處。

    “他在哪里?我要見他。”貝利亞問。

    “等等,梅伊爾,你確定要見他?”瑞瓦蘭搖搖頭:“我認為不行。”

    挑撥失敗,他准備使用另一個方案。

    “為什么?”貝利亞臉上露出清晰的怒色。

    “不為什么,梅伊爾,無論是我,還是陛下,都希望能夠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瑞瓦蘭有些冷酷地說道:“你在陛下的偉大計划中占據著重要的位置,陛下和我都希望你能夠心無旁騖,那個男人卻讓你難以做到這一點,所以你必須做出些什么,給陛下一個交代。”

    “……”

    貝利亞沉默起來。

    “事實上,陛下也不希望你如此為難,因此決定給指給你一條明路。”瑞瓦蘭嘆了口氣:“陛下可真是通情達理啊。”

    “什么明路?”貝利亞冷靜地詢問,心中浮起一絲希望。

    “你用靈能刪減掉所有有關這個男人的記憶。”

    “這不可能。”貝利亞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根本不能,你不了解靈能。”

    對于靈能者而言,力量來自心靈,如同薩維安.奧托里斯留在她心中這種強烈的感情,已經和心靈深深地聯系在了一起,即使可以暫時刪去,也會因為靈能的涌動而在某個時候重新浮現。

    “我當然知道你不可能永久地遺忘這部分記憶,但陛下只需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儀式馬上就要結束了。”瑞瓦蘭說道:“等到一切事情結束之后,陛下甚至可以幫你回想起這部分記憶,我也不會再因為這件事而再做其他讓你不舒服的事情,那位奧托里斯先生,哦,他也會繼續回圖書館教書。”

    貝利亞.梅伊爾雙眼瞇成兩道縫隙,其中的危險光芒反復閃爍了一陣,緩緩吐了口氣:“我要見他一次。”

    “好的。”瑞瓦蘭.坦舒爾露出微笑:“相信他也會如此通情達理。”

    ……

    在陰魂城下的軍營里,貝利亞見到了陰魂奧朮學者,見到他安然無恙地在營帳里翻閱書籍,更沒受什么虐待,也就松了口氣。

    她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了一陣。

    巫師抬起頭,微笑說道:“梅伊爾女士,請放心為莎爾陛下服務吧,我以后會為你講故事的。”

    貝利亞笑了笑,點點頭,離開了營帳。

    巫師放下書本,躺在帳篷中間,一時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如此想著。

    為了更好地說服貝利亞,瑞瓦蘭和他事先有過溝通。

    這樣正好,當貝利亞暫時遺忘他的時候,陰魂奧朮學者薩維安.奧托里斯在戰役中死亡,這樣就可以忽略掉一切顧慮與缺憾,完美無瑕皆大歡喜。

    只是心中少了點什么。

    他回想起貝利亞臨走時留下的眼神。

    留戀和不舍,這是她真正的情感。

    巫師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感謝你,奧托里斯先生。”瑞瓦蘭.坦舒爾帶著一臉微笑走了進來:“這樣梅伊爾女士就可以專心致志地完成她的工作了。”

    “我很榮幸,主教大人。”潘尼起身回禮。

    “哦,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希望你忘記掉。”瑞瓦蘭.坦舒爾摸了摸下巴:“建議你最好以后一段時間呆在圖書館里不要外出,不要讓梅伊爾女士碰見,這很可能會勾起她的回憶,你知道,這會讓我們很困擾……”

    “是的,主教大人,其實我有一個更好的提議……”

    “什么提議?”瑞瓦蘭有些好奇。

    “我希望能夠加入儀式。”潘尼回答道。

    “什么?”奧朮學者的回答讓瑞瓦蘭微微有些吃驚。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35
章節目錄 438 儀式

“你要加入儀式?”瑞瓦蘭.坦舒爾上下看了看提出要求的陰魂學者。

    這個要求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畢竟參加組織儀式的奧朮師都是陰魂城真正的精英,以薩維安.奧托里斯的斤兩,似乎還差上一些,不過轉念一想,想要把他和貝利亞隔離起來,這卻是一個不錯的好主意:這個儀式是陰魂城當前第一重要的大事,為了保密和安全起見,所有參加儀式的巫師都被安置在一所祕密的研究所之中,如果這個巫師愿意去那里,倒是可以和貝利亞徹底地分離開來。

    到了儀式發動的那一天,他們這些教徒另有任務——與這些奧朮師不同,他們的任務,要在莎爾或密斯特拉的神國中進行。

    他想到這里,心里已經認同了七八分,不過仍然有一點點問題:“不過……親愛的奧托里斯,儀式的負責人不是我,當然,我想布雷納斯不會拒絕你的請求,你需要一段時間的等待。”

    “多謝殿下。”巫師含笑送走了瑞瓦蘭,臉上旋即露出深思的神情。

    解決了貝利亞的事情,那么接下來眼前的難題仍舊是那一段伊西爾亞倫之鑰。

    就如貝利亞所說的那樣,它在莎爾的神國之中。

    那可就麻煩了,一個強大神力神明在自己神國中擁有的力量,整個托瑞爾宇宙中除了艾歐沒人能夠對付得了,區區凡人想要進入神國竊寶,簡直是狂妄到近乎瘋狂的想法。

    潘尼十分清楚自己的斤兩,當然不會白痴到沖進陰影位面,然后去莎爾的神國找死,不過眼下卻有一個大好的機會。

    莎爾有意篡奪密斯特拉的神職,在進行這件工作的時候,必然會引起神國的變動,如此等級的神職變動不會是一件小事——早就有許多位預言師預見到這會引起一場巨大的災難。

    那么巫師就可能找到機會趁虛而入。

    即使找不到。也可以自己創造,比如在莎爾和密斯特拉的戰爭正進行得如火如荼之時,儀式突然受到致命的干擾……

    對于自己有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潘尼并不缺乏自信。

    一天之后。他就被帶入了陰魂城〖中〗央的儀式之塔,塔中只有一道盤旋向上的樓梯,當跟著布雷納斯走到一半的時候,潘尼就感覺到,這個儀式的主體并不在費倫,而是處在陰影位面和主物質界的夾縫之間。

    他到了塔頂,發現站立在一座孤島上面。從孤島外向下看,隱約可以看到陰影位面的陰魂城的‘影子”潘德瑞姆的真身,就在這片位面夾縫之中,在主物質界陰魂城上空看到的黑色太陽和浮空島,不過是位于這個夾縫的〖真〗實所在的影子。

    一進入這座孤島,潘尼就感到空間被一股壓抑的破滅之力充斥著,他頓時感到好像鑽進了一個大炸藥桶。好像潘德瑞姆的邪力隨時會將這片空間里的所有存在化為虛無。

    這個發現讓潘尼出了一身的冷汗,不過進了一幢建筑之后,壓迫感變得稍稍減輕了一些。潘尼能夠猜到,這里就是儀式的中心地帶。

    大廳的符文陣側,許多巫師沉默地忙碌著,其中大多數都是已經完成了轉化的陰魂。

    陰魂城的正式奧朮師也有千人上下,其中四分之一的成員都轉化成了陰魂,大多數都是法力精湛的高等巫師,地位堪比塞爾的環之法師,高階環之導師這個階層的數量,還比塞爾多上一些。

    這個發現讓潘尼暗暗咋舌,若不是人口基數實在太少。就憑這些奧朮師,陰魂都不會被銀月聯盟囚困在埃諾奧克沙漠一隅。

    “哦,歡迎,薩維安,你可能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將巫師引進來的布雷納斯微笑著,說話時壓低了語音:“在這里。保持安靜還是挺重要的。”

    “多謝提醒,殿下。”潘尼微笑回答。

    布雷納斯點了點頭,將手一引,引著巫師到了側面一間小房,牆壁上擺著一排排厚重的奧朮典籍,在他的介紹下,潘尼知道,這都是有關這個儀式的重要資料,在他加入工作之前,需要將部分資料瀏覽一番。

    潘尼點頭示意明白,布雷納斯王子帶著紳士般的微笑走了,潘尼吐一口氣,在進入這座塔前,他先經過了拉摩洛克和米勒甘特兩位王子的重重檢查,應付這兩位以狡猾和認真著稱的陰魂王子,潘尼就使出了渾身解數,他的法力并不比這兩位活了几千年的陰魂王子更強,應付起來也就分外困難。

    不過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他的偽裝確實到位,他在這場考察之中并未露出破綻,靈魂傀儡和他的演技似乎成功地騙過了這兩位王子,最后的一關對潘尼來說更為簡單,他把薩維安.奧托里斯的真名簽在了那張表單上面,就算是完美地完成了所有手續。

    現在,他可以坐在這座奧朮研究所中,著手研究這個即將震動整個托瑞爾宇宙的儀式。

    就在潘尼著手研究儀式的同時,銀月聯盟的聯軍距離包圍網完成已經不遠了。

    如今彎刀峰山脈東北方向的聯軍營地里面,一場有關即將爆發的戰爭的討論正在展開。

    萊拉銀手以及西路軍首腦,艾拉斯卓女士的親信、銀月城銀裝騎士團統帥艾爾蘇姆用傳送朮傳到了這里,他們的臉上哦都是深深的憂慮,距離陰魂城越近,他們越能感覺到正在陰魂城中醞釀的黑暗與毀滅是多么的深不可測,尤其是萊拉.銀手,就在到達暗影天幕外側不到三英里的地方,她就感覺到自己的奧朮和直覺更加遲鈍,即使使用一個簡單的傳送朮,都要利用符印輔助才能完成。

    不過東路軍統帥,科米爾的年輕國王蘭恩二世的臉上卻沒有什么煩惱之色,或許是對奧朮的一竅不通讓他對未來非常樂觀:“兩位大人,我們這里已經有總數七萬人的大軍,還有大量的巫師和勇者,只要一次攻擊,就能輕松地將那個黑殼子敲破。根本就不用怕陰魂人的huā招。”

    “但是陰魂城飄在天上。”萊拉淡淡地應道,力量受到的嚴重壓抑讓她心情分外不好,而對于眼前這個年輕的國王,她也沒有什么好印象。

    這個國王沖動而暴躁。曾經輕率地對西門發動攻擊就說明了這一點,而那位同樣被他看不上眼的潘.迪塞爾大師雖然很多時候行事卑鄙齷齪,愛好耍弄些手段,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知道輕重,很少做出什么胡鬧的事情來。

    蘭恩二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表情變得有些尷尬,他沒魄力對在費倫負有盛名的萊拉.銀手女士發火。只能用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各方的援軍還沒有到齊,尤其是南部地區的佣兵隊和東部諸島的精靈,他們也答應加入這次戰斗。”萊拉遙望著陰魂城的方向——在這個距離,直通天際的陰影天幕已經隱約可見:“這會是一場驚人慘烈的戰爭,我們必須盡可能多地集中費倫各個地區的力量,現在我們只有七百多名巫師,就憑這個數量,恐怕連暗影天幕都無法撕開。至少要等到永聚島的精靈援軍到來之后,才能順暢地發動總攻。”

    “對了,說到巫師。”蘭恩二世不知想起了什么。開口說:“那位潘.迪塞爾先生……”

    他眼角閃過一絲冰冷:“似乎不在。”

    萊拉抬了抬眉毛,能看得出來蘭恩二世似乎別有居心,但是這也正是她所困惑的一個問題。

    戰爭隨時可能爆發,那位西門城的**師卻不知消失到了什么地方。

    “他會出現的。”萊拉眉心深鎖地說道。

    “這可不一定。”蘭恩二世微微冷笑:“我猜他是離開托瑞爾了。”

    “這不可能,他的家人都還留在銀月城。”萊拉表情有些不悅。

    盡管對潘尼有著這樣那樣的偏見,但她對巫師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操節還是頗為認可——至少不像一些得到消息的巫師那樣,得知大事不妙就灰溜溜地跑去印記城,准備到灰鷹艾伯倫之類的外晶壁系去避難。

    因此在她聽來,蘭恩二世的語氣,就有點惡意中傷的感覺。

    “哦。這可真是不好說啊。”蘭恩二世搖了搖頭:“或許這位大師也和大多數奧朮師一樣,是個冷酷無情的家伙,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你說對嗎?尊敬的女士。”

    “注意你的言辭,陛下。”越來越聽不下去的萊拉忍不住開口:“無論他在不在,我們都應該全力以赴地加入這場戰役。”

    “說到頭來。我還是懷疑他的勇氣。”蘭恩二世搖了搖頭:“好吧,不談這個問題,我們該談談如何對陰魂城發動攻勢……”

    “即使加上永聚島的精靈巫師,我們的奧朮師也不充足。”萊拉.銀手嘆了口氣:“因此只能帶少量精銳進攻陰魂城中心,外層的戰斗,就要靠本地的勇士支撐了。”

    蘭恩二世點了點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想想看也能知道,陰魂的巢穴會是何等的危險,他的軍隊雖然精銳,但比起聯軍中那些‘勇者’組成的部隊,還是差了一些,能夠不打頭陣當然再好不過。

    簡單地商定了攻擊計划,萊拉.銀手和騎士統帥用傳送朮離開了蘭恩的營帳,年輕的國王打了個呵欠,吩咐衛兵關上帳篷,轉向旁邊從中年變成幼童模樣的‘文官”開口說道:“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了,最遲再過半天,這里整座軍營都會開始討論那個該死巫師的去向,相信陰魂城的間諜會對此感興趣的。”

    “嘿!~”海拉斯特.黑袍干啞地一笑:“做得不錯。”

    蘭恩二世心情卻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鎮定,對于這個曾經給過他夢魘般恐懼的‘小孩”他打心眼里不想見到他第二次,但現實卻是事與愿違,就在即將行軍到陰魂城的前一晚上,這個詭異的小孩就取代了他隨從文官的位置。

    想起那個文官的下場,蘭恩二世就不寒而栗,無論如何,他只想快點趕走這個魔鬼。

    不過心中存留的榮譽感仍舊讓他忍不住發問:“你究竟是誰,有什么目的?”

    “我是誰不重要,我的目的是什么對你而言也不重要,偉大的國王。”

    海拉斯特.黑袍充滿嘲諷意味地看著蘭恩二世一眼,這一眼讓年輕的國王怒火中燒而又不敢發作,只能聽到海拉斯特.黑袍戲謔式的語言:“你只需要該活著的時候活著,該完蛋的時候去死就夠了,相對整個世界而言,你只是個沒必要知道太多的小腳色。”

    如此的奚落讓蘭恩二世咬緊了牙齒,怒不可遏地低聲吼道:“我是科米爾的國王,千軍萬馬的統帥,我,……”

    “……主導不了這場戰爭。”海拉斯特用那雙可怖的眼睛盯了蘭恩二世一眼。

    恐怖的視線勾起那晚的記憶,蘭恩二世瞬間卡殼,猶如斗敗的公牛一般坐在凳子上喘起了粗氣。

    “哦,不要不服氣,年輕的國王,你說說,你認為你還能夠活多少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五十年?一百年?”海拉斯特慢慢悠悠地調戲著國王的心靈:“不好意思,我活過的年歲數以千年計,相比起我,你渺小得如同一撮小草……”

    注視著海拉斯特,蘭恩二世雙眼血紅,難以發泄的怒火讓他感到無比地憋悶,同時感到深深地悲哀。

    無論是眼前這個魔鬼,還是萊拉.銀手,艾拉斯卓,或是那個讓他每天晚上做夢恨不得殺一百次的潘.迪塞爾都是這樣……

    把他當成一個渺小的蠢貨。

    我遲早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國王握緊了拳頭,心里恨透了所有的巫師。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37
章節目錄 439 搜查

十天之后,永聚島的精靈援軍終于到達,三路大軍,也到了陰魂城下,在萊拉銀手的指揮下,果斷地發動了攻勢。

    包圍圈早已徹底完成,巨大的法陣被布置在陰魂城外的三個方位,分別由數位資深的**師和數量眾多的巫師輔助,將包裹住陰魂城的陰影天幕撕扯開巨大的缺口,其他所有的施法者都聚集起來,准備釋放出一個無比強大的奧朮,給予整支精銳部隊魔法防護以及飛行加持,另有數量眾多的獅鷲騎士與飛馬騎兵在天際翱翔,時刻准備對陰魂城發動攻擊。

    陰魂也沒有任由銀月聯軍施為,除了加入儀式的那一部分精銳巫師之外,剩余所有的奧朮與神朮施法者都被調動了起來,調用著密瑟能核的力量彌補著結界,同時用法朮反擊著順著缺口飛進天幕的敵人。

    莎爾的神殿武士和守衛部隊嚴陣以待,一排排的弓箭手將銳利的精金箭矢射向騎著飛馬與獅鷲,或是駕著飛行朮沖向平台的勇者,不過頗為不平衡的數量對比仍舊讓進入天幕的銀月聯軍漸漸增多。

    萊拉.銀手騎著一匹飛馬,在高空上尖聲地誦唱著魔咒,雷霆和閃電在陰影天幕暗灰的背景下熠熠生光,不過混亂而扭曲的源力卻讓這些魔法很難收到功效,萊拉咬了咬牙,試圖勇猛地帶頭沖上平台,但是陰魂的弓箭與法朮迫使她收回了這個想法,眼見從天上墜落到地上摔死的尸體越來越多,她只能一擺手,帶著剩余的沖鋒隊脫離了戰場,地面部隊用最快的速度收集了些還算完好能夠復活的尸體,隨后就終止了攻勢。

    “深水的萊拉.銀手。”克拉瑞伯納斯.坦舒爾扛著血光大砍刀,注視著在缺口處消失的人,咂了咂嘴巴:“很想和她較量一下,看看密斯特拉的選民是不是真的像這些年流傳的故事上吹得那么厲害。”

    “她當然沒那么厲害。現在她的力量還不到她〖真〗實水准的一半。”伊德.坦蘇爾淡淡地回答道:“魔網受到的詛咒已經很深了,城中的奧朮師若不是大多數依靠陰影魔網施法,恐怕力量也要大為削減。總之……”

    他看了一眼克拉瑞伯納斯,告誡這位陰魂王子中最善戰的一員:“現在防守第一。”

    “但他們總有攻破的時候。”克拉瑞伯納斯皺眉看著陰影天幕的缺口。又看了看身后扛下去的陰魂戰士尸體——有些不走運的被聯軍的空騎士用遠程武器干掉了:“他們的人比我們多太多了,而且會隨著時光流逝越來越多,對我們也就越來越不利,說實話……伊德,如果他們察覺到不妙,全力攻擊,我們最多只能支持……”

    “十五天。”伊德.坦舒爾打斷道:“至少要防守十五天。魔網的腐化還不夠徹底,現在還沒到最合適的時候。”

    “好吧,十五天。”克拉瑞伯納斯喃喃自語,事實上,他想說的是十天。

    如果銀月聯盟的人豁出一切猛攻,陰魂城最多只能支持十天,他看到就在聯軍撤兵的時候,旁邊支撐陰影天幕的巫師疲憊地軟倒在地。

    防守也不是那么輕松的活計。

    于此同時。在米勒甘特.坦蘇爾的帶領下,又一**范圍的奸細搜查活動轟轟烈烈地開始了,現在的緊張狀況。已經逼迫他不得不拿出‘寧可殺錯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宗旨,只因為說岔了一兩句話就被砍下腦袋的無辜奴隸每天都會出現,甚至一些陰魂平民都因此遭到波及,比奴隸的待遇稍好,他們會被祕密地禁錮起來,直到在心智魔法的試探下洗脫嫌疑或是等到戰爭結束。

    即使是這樣,米勒甘特.坦蘇爾仍然不敢保証城市里面沒有間諜出現,現在他几千年沒有繃緊過的神經處于空前的緊張狀態,在這個時候,他看誰都像是間諜。

    現在。一個在他眼睛里形跡頗為可疑的陰魂人走了過來,這個陰魂人穿著件長袍——好吧,陰魂的巫師大多數都是這個打扮,不過臉皮更灰一些,走路神態十分從容,完全沒有現在普遍存在于陰魂居民們臉上的恐懼。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個男陰魂是他的兄弟之一。布雷納斯坦舒爾,他暗暗吐了口氣,感嘆于自己的精神過敏,過一會兒才問起布雷納斯的來意:“親愛的布雷納斯,找我有什么事?”

    “是的,米勒甘特,我最近從克拉瑞伯納斯那里得到條消息。”布雷納斯眉心深鎖,似乎有所煩惱:“有關一個外面的巫師。”

    “外面的巫師?”米勒甘特搖了搖頭,覺得這沒什么值得注意的:“布雷納斯,外面的巫師很多。”

    “不是一個簡單的巫師,他是潘.迪塞爾,西門城的**師。”布雷納斯.坦舒爾的表情越加認真:“你應該聽說過這個人。”

    “潘.迪塞爾?”米勒甘特想了想,他主管陰魂城的情報工作,對于外界一些著名人物當然有所了解:“巨龍海岸這兩年最出名的**師之一?還是個新興人物?對了,據說在三年之前,他還是個從塞爾倉皇出逃出來的小巫師。啊,還有,父親大人似乎關注過他,還曾派哈杰霍納邀請過這個人。”

    布雷納斯當然知道這些,不過他更重視的是別的方面:“重要的就是三年之前,米勒甘特。”

    米勒甘特微微皺眉,他感覺到,似乎布雷納斯對于這個時間有著異樣的敏感,而米勒甘特自己,卻到現在還不明白布雷納斯為什么提起這個人來:“布雷納斯,這個巫師究竟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當然,哦,米勒甘特。”布雷納斯像是被提醒了一樣,神色一動:“他現在不在外面的聯軍里面,克拉瑞伯納斯的斥候似乎聽到過,現在他們許多營帳都在談論有關這個巫師的事情。”

    “他不在聯軍里面?”米勒甘特語氣奇怪,他仍然不知道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這不值得奇怪,布雷納斯,并不是所有的巫師都會與陰魂作對的。”

    “但是據我得到的消息。似乎正是因為他,銀月城的那個女人才真正徹底明白了我們的計划。”布雷納斯眉心深鎖:“其實這個計划早在一個月前就應該完成了,但是因為被密斯特拉知道了,咒文之心的反擊力度異常強勁。一直把腐化拖延到現在。”

    “這……這么說來,他肯定是聯軍的一員了?”米勒甘特有些明白了布雷納斯的意思:“他不在外面……會不會藏在哪里准備什么東西?”

    “不,不是那么簡單,米勒甘特,你應該沒有收集完全這個家伙的資料,根據外面那些人所說,這個家伙的經歷非常傳奇。更是身經百戰。”布雷納斯說:“很多傳言說他有很多種特別本領,因此能夠在和紅袍法師會以及許多敵人的周旋中占到上風,其中一種最知名的本領就是偽裝,聽說他偽裝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得出破綻。”

    “你是說……”米勒甘特有些明白布雷納斯想說什么了。

    “我在想,這個人是否正潛伏在陰魂城里面?”布雷納斯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克拉瑞伯納斯告訴我,他的斥候有聽到過這種傳言。”

    “僅僅是一個傳言而已。”米勒甘特沉吟一陣,仍然搖了搖頭:“你知道。那些下層的士兵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風起哄。”

    僅僅是一個外人所稱的**師,就有膽量潛伏到陰魂城這個地方來?

    陰魂城之中這樣的**師有几十個。除去泰拉曼特和哈杰霍納,十二陰魂王子之內,能夠施展傳奇法朮的傳奇奧朮師就有五個,一個**師進了這個地方,純粹是想找死來了。

    如果真的有法師敢這么做,那么米勒甘特十分欽佩他的膽量。

    “如果僅僅是跟風起哄也就算了。”布雷納斯搖了搖頭,知道自己所說的過于荒誕,但他覺得有說的理由,是因為這些消息和這一段時間來他的某些見聞出現了重合:這個消息促使他去注意潘.迪塞爾這個人本身,他從資料上看到。這個巫師在三年前從絕境東域流亡到巨龍海岸,中間經過的海路,與他某段時間的一個工作地點,倒是頗有關聯……

    這個想法讓他〖興〗奮,因為他想起了一段時間前他的所見:“聽我說,米勒甘特。我們得調查一下伊瑪斯卡人的使館,我一直懷疑里面的一個人有問題。”

    “有問題?他們和我們是一伙兒的。”

    “別逗了,米勒甘特,他們的那個先知頭子狡猾程度不在你之下。”布雷納斯冷笑:“或許對于我們的計划,那位先知有著別的圖謀。”

    米勒甘特點了點頭。

    作為陰魂王子,進入伊瑪斯卡的使館當然不是件難事,所以他們很快找到了潘尼在使館居住時候的房間。

    為了隱祕起見,布雷納斯說服米勒甘特,驅散了所有手下,用幻朮隱匿自身,悄悄地展開監視。

    助手一絲不苟地翻動著卷軸,兩位陰魂王子觀察了一陣沒看出什么名堂,米勒甘特有些不耐,在他看來,因為一點莫須有的猜想就浪費這么多的時間實在是有些不值,不過在布雷納斯用心靈信息反復挽留下,他還是耐著性子留了下來。

    果然,過了一段時候,他們看出了不對勁。

    這個助手一直在抄卷軸翻卷軸,重復著這種機械的〖運〗動,仆人送來飯菜,吞咽下去之后,仍然繼續抄寫著卷軸,布雷納斯還能夠看見,他似乎是照著一個表單進行抄寫。

    這個時候,就連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個助手的詭異了。

    不能怨潘尼疏忽,只是因為他也沒想到會有兩個陰魂王子什么也不動地盯著這具傀儡,一盯就是好几個小時。

    兩位陰魂王子離開了使館,找個借口將伊瑪斯卡使者頭領學者默赫爾,對付這個學者,只需要一個心靈支配法朮,就能夠讓布雷納斯還有米勒甘特知道那個使者在使團中的特別地位以及不明不白的身份。

    “那是個傀儡,布雷納斯。”米勒甘特攤了攤手:“他換身份藏起來了。”

    “……是的。”布雷納斯沉默了一下:“我知道誰可疑。”

    米勒甘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當然,我知道誰可疑。”迎著兄弟奇怪的注視,布雷納斯重復了一遍。

    他確實知道,有一個人就非常有問題。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38
章節目錄 440 暴露

陰魂的儀式博大精深,巫師在儀式廳內研究數日,仍然只能了解這個儀式的一小部分內容。

    利用上古邪物的邪能腐化整個源海外層,堪稱一個浩大的工程,潘尼經過閱讀,才知道這個儀式的場地橫跨三個位面。

    這座浮空島不過是上古邪物的存放地,相當于腐蝕的源頭,而這股腐蝕之力由莎爾親自送入影魔網,通過影魔網和魔網的不完全對稱性完成對魔網的侵蝕。

    儀式的真正關鍵,卻是在莎爾的神國。

    浮空島上的奧朮師們負責將潘德瑞姆的邪能榨取出來,并使其變得溫順可控,然后輸送到影魔網中,之所以要把這個地方放在陰影位面和主物質界的夾縫,估計是莎爾也不是很愿意把這樣危險的東西放在自己的神國里面:即使是這一小片殘軀,爆發出來的威力也足以讓莎爾的神國變成灰燼。

    更何況潘德瑞姆號稱屠神者,對于神力有著驚人的敏感,即使是引導它的力量經過影魔網,莎爾也要小心翼翼,一旦引起了這個東西的弒神本能,第一個完蛋的就是她。

    在托瑞爾創世之初,魔網并不存在,第一代魔法女神的出現,是創世二女神莎爾和蘇倫爭斗中誕生的副產品,她的出現能夠讓兩位女神更如意地應用來自源海的超自然力量,她的職責,也只是控制多元宇宙中超自然力量的活動,這正是魔法女神神職的本質。

    魔網亦是從這個神職延伸出來的產物,某種意義上說,它就是魔法女神的本身,這個巨大的儀式已經很明顯地讓密斯特拉陷入了史無前例的虛弱。

    潘尼已經感受到,他作為巫師能夠從源海外層調用的源力,已經稀薄到了近乎消失的地步。

    這種程度的源力,釋放出一個初級的奧朮都要大費周章,當然。潘尼明白,這是因為魔網在這個區域被腐化得厲害的緣故,但即使如此,潘尼也能通過對比判斷出。如果是在陰魂城外,他只能夠通過魔網施展出最多五環的奧朮。

    不過與之相應的是影魔網的力量則日益增強,潘尼這几天發現,几乎所有參與儀式的陰影奧朮師都在使用陰影法朮。

    這讓潘尼發現自己演技中的一個漏洞--他沒有接觸過影魔網,怎么能扮得像一個陰魂巫師?

    巫師考慮了許久,還是沒有接觸影魔網。

    主物質界的魔網猶如源海源力出口閥門,影魔網的功能也差不多。不過有所區別的是,密斯特拉的魔網由于與源力本質聯系過身,源海的真正主宰也不會允許某個意志徹底控制住多元宇宙的一切源力流動,因此密斯特拉并不能徹底地控制魔網--所以許多對她不屑一顧的外道巫師都可以從容地自魔網中獲取源力。

    不過莎爾利用魔網的陰影中塑造出的影魔網則有些不同,由于莎爾的自我意志主導著影魔網的形成,因此她對影魔網的操控遠比密斯特拉對魔網的操控要完整徹底,托瑞爾能夠接觸到影魔網的巫師本就不多,而只有得到莎爾允許的巫師。才可以從其中獲取源力。

    潘尼當然不會去冒這個險,一旦冒昧地接觸影魔網,不是明擺著告訴莎爾他這個陰魂巫師有問題?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一個變通的方法--薩維安.奧托里斯的靈魂還在他的掌握之中。這個陰魂人奧朮學者,卻是接觸過影魔網的,不過靈魂傀儡是否能夠騙過莎爾,他還有些沒把握。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兩個侍從來訪,告知他布雷納斯王子有情。

    他當然不會拒絕這個邀請,經過一番跋涉,他回到了陰魂城,感到能夠控制的源力稍稍增多了些,他暗暗松了口氣。進了布雷納斯的住所。

    陰魂城大圖書館,恰恰也是薩維安.奧托里斯的住處。

    里面已經站了几個陰魂奧朮師,似乎布雷納斯王子還沒有來。

    究竟會是什么事情?

    潘尼心下暗暗狐疑。

    難道是要給他更換工作?亦或是要做其他安排?想到這里他微微皺起了眉,呆在浮空島上,隨時能夠找到機會破壞儀式,進而主導整個事件的進程。如果要更換工作,那對他的計划來說顯然是不利的。

    就在他開始思考怎樣應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陣不妙。

    一個禁魔結界不知何時在周圍張開,潘尼心下一陣發寒,想到了最壞的一個可能性。

    一道巨大的魔法能量從天而降,巫師一驚,但覺渾身一陣僵硬,仿佛身軀的外層有什么東西在‘咔噠’一聲破碎。

    傳奇魔法解除朮。

    潘尼心中的困惑也在這一聲脆響中解除了。

    最糟糕的情況。

    即使是再強的偽裝朮,也不可能在這種強大的法朮解除力量下保持效果。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潘尼看見上層平台上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陰魂貴族用饒有興味的眼神盯著他看。

    瑪提克.坦舒爾與瓦提克.坦舒爾,這對雙胞胎王子的名字立刻出現在潘尼的腦袋里面。

    “布雷納斯,看,他現原形了。”站在左側平台上的雙胞胎王子之一開口了。

    潘尼無法肯定說這句話的瓦提克還是瑪提克,只是感到一股熾熱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后背,他一轉頭,看到一雙危險的視線緊緊地盯著自己的胸口:很明顯,這雙視線的主人剛才在盯著他的后背。

    “黑色的袍子。”

    聽了布雷納斯.坦舒爾感慨萬千的語氣,潘尼這才想起來他穿著陰魂奧朮師制式的黑色長袍。

    而這套裝束,似乎徹底和布雷納斯.坦舒爾的某段記憶重合了:“啊,潘.迪塞爾先生,你還記得三年前在墜星海的某個小島上發生的事吧,我被你弄到了不知道哪一個荒蕪的位面去,差點就回不來了,哦,想必你體會不到我的痛苦。”

    “事實上,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布雷納斯大人。”潘尼抬了抬眉毛,在這個時候,裝瘋賣傻已經沒了意義,但他不得不這么做。

    反魔法結界在短暫地被抑制之后又重新地籠罩住了大廳。被三個陰魂王子圍攻,潘尼知道自己全無勝算:即使法力完好,他也沒有勝算,何況是處在被封閉的狀態下。

    現在他只剩下一根救命稻草了。

    他舉目四望,相信亞莉克希亞正在附近。

    他很相信這一點,因為他有信心,只要他出現在陰魂城。亞莉克希亞必然會注意到他。

    “不知道?”似乎是對巫師的裝瘋賣傻感到好笑,布雷納斯.坦舒爾‘呵呵’地皮笑肉不笑了兩聲:“不知道就算了;不過迪塞爾先生,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您不好好在西門度假,喬裝打扮來到我們的地盤上,又不通知我們這些好客的主人,這實在是讓我們感到很難堪啊,迪塞爾先生。我想你需要解釋點什么才行……”

    “解釋,怎么解釋?”潘尼故作驚疑:“好吧,我承認我的非法入境有些冒昧……但……”

    他颼出七法之杖。三個陰魂王子表情頓時驚疑起來:“哦,塞崔納的手杖,迪塞爾先生,在這里可召喚不出龍來。”

    “是么?”巫師微笑,帶著金色鱗片的黑色巨翼在他的頭頂伸展開來。

    “噢!見鬼了,怎么沒封住他?!”布雷納斯看著出現在大廳中央,几乎撐破了半座圖書館的巨龍,驚訝地大叫起來。

    “結界突然消失了!有人在幫他!”瑪提克和瓦提克手忙腳亂地組織起了法朮,強力的驅散朮將剛剛開始張牙舞爪的巨龍驅離出了主物質界,然而陰魂大圖書館已經被巨龍巨大的身體撐破了一半。大量正在閱讀的奧朮學者和陰魂平民驚叫著四散跑開,數位陰魂王子也聞聲趕到,而原先留下的三人則死死地盯著原來潘尼站著的地方。

    那里已經沒人了。

    “該死的。”布雷納斯的英俊臉龐稍稍有些扭曲:“是誰在搗亂?”

    瑪提克和瓦提克這對雙胞胎面面相覷。

    “會不會是亞莉克希亞在幫他?”趕來的米勒甘特.坦蘇爾想了想說。

    “你在開玩笑嗎!米勒甘特?”雙胞胎其中之一對著米勒甘特挑了挑眉毛:“那個小丫頭怎么會幫他?他和她怎么會認識?”

    “他們當然認識,你們似乎不知道,那個小丫頭在被莎爾的那個女選民帶出去教導的時候, 很長一段時間里就住在這位**師的住所里。哈杰霍納全程操辦了一切。”米勒甘特搖了搖頭。

    “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我們都不知道?”布雷納斯驚詫萬分。

    這件事情,確實是他不知道的,而看其他几位的模樣,似乎除了米勒甘特之外,臉上全都帶著驚愕不可置信的模樣,可見他們也不知道,這就讓布雷納斯更加驚異。

    可問題是即使別人都不知道,布雷納斯認為自己總是應該知道,因為他和雙胞胎兩兄弟,一直都是哈杰霍納最親密的朋友。

    “如果不是我多留意過哈杰霍納的行動,可能我也不知道。”米勒甘特搖了搖頭:“似乎無論瑞瓦蘭還是哈杰霍納,對這件事的態度都有些怪異,不約而同地三緘其口,好像有些忌諱。”

    布雷納斯以及雙胞胎面面相覷了片刻,驀地想起來現在可不是討論這些都事情的好時候:“那我們現在就應該去找他,如果那小子逃了,我們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這才是問題的重點。

    几位陰魂王子揣著困惑離開大圖書館,朝亞莉克希亞所在的奧朮廳飛去。

    “他們過來了!”奧朮廳之中,亞莉克希亞雙臂抱著巫師的腰,小聲說道:“亞莉帶你換個地方藏起來。”

    “好的,亞莉。”潘尼想了想,說:“快點把我藏起來,然后出去應付掉他們。還有……”

    他想了想:“千萬別承認是你把我藏起來的。”

    “嗯!~”亞莉克希亞點了點頭:“亞莉不會那么傻的。”

    潘尼吐了口氣,在考慮日后何去何從之前,先要度過眼前難關才行。

    陰魂城內的源力仍然孱弱,傳送法朮被陰影天幕禁止,憑借他自己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逃出陰魂城的。

    何況他也不想逃出去,借著亞莉克希亞的掩蔽在城內潛伏下來才是最好的主意。

    以亞莉克希亞對他的依戀,做到這一點并不費難。

    巫師琢磨之時,亞莉已經抱著他發動了傳送朮--作為陰魂城一切奧朮能量的源泉,她當然可以無視城市中的禁令,不過如此的傳送卻讓沒有准備的巫師頭昏眼花了一陣--這傳送不經過星界,而是在陰影中完成,他很不適應這種感覺,就好像被剝光了丟進一池涼水里面。

    睜開眼睛,眼前卻因為頭腦的昏沉而看不清楚東西,他不得不閉上眼睛,讓自己清醒一會兒。

    過了好一陣子,頭腦里的眩暈感徹底消失,潘尼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看不清楚東西,他吸了口氣,努力晃了晃頭,再睜開眼睛,才知道眼前看不清東西的原因是他正身處在一個光線怪異的地方。

    白色的光摻雜點綴在黑色的背景上,猶如一塊一塊混亂的色斑,時濃時淡,不斷變化,如此黑灰白相間的圖景讓他又適應了一陣,才能夠在這種光線條件下看清楚周圍的景色。

    這是一間封閉的房間,空間異常巨大,周圍牆壁光滑,雕刻著復雜的魔法銘文,光斑時而落在這些紋路上,反射出的光仿佛讓這些字段被整句整句地閱讀出來。

    巫師很快明白了,這是一個很奇妙的法朮裝置,大量源力通過這些字段轉化為某種效果,而這些攜帶著巨大源力的光斑,則來自房間中心距離巫師一百多碼遠的地方。

    一塊一人多高,潘尼已經并不陌生的晶體。

    不過他所熟悉的晶體大多數是純白色,而眼前的這一塊則是暗色的晶體內流動著白色的炫彩。

    巫師立即就明白了這是什么。

    這是陰魂的密瑟能核。

    亞莉竟然把他送到了這個地方?

    潘尼摸了摸下巴。

    似乎也可以理解。

    就在這時,一聲咳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讓潘尼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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