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202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1:05
411 荒野


正在潘尼疑神疑鬼的時候,卻忽然見到菲娜小臉突地變色扭曲,臉上再次露出一陣蒼白。

尖細的低語聲從她的喉間冒了出來,同時瞳孔變成了灰白色。

潘尼吃了一驚。

維沙倫還沒有走。

他頓時知道自己想的過於樂觀了。

哪怕安森菲雅真的把維沙倫的神力拖出了菲娜的軀體,然而想讓一個神說走就走哪有那麼容易?哪怕是一丁點意志殘渣留在靈魂的某個角落,都足夠菲娜吃上一壺。

與長老不同,菲娜毫無自保之力。

她睜開眼睛對準巫師,空洞的瞳孔之中充斥著怒火與仇恨,還有熾熱的癲狂,她猛地伸出一爪,抓中猝不及防的潘尼的左臂,巫師頓時感到左臂彷彿被從身上砍下一般的劇痛,清晰可見的腐臭氣息從變得有些乾枯的皮膚上面冒出來,潘尼大為吃驚,卻知道眼前的菲娜被維沙倫殘餘意志佔據——或許除了殺死他發洩憤怒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任何的情緒。

這頓時讓他感到了棘手,飛快地彈跳起來,與身上死靈氣息越來越重的菲娜拉開幾尺的距離。

菲娜尖嘯一聲,再次向潘尼撲來,不過有了防範的巫師伸腳一絆,便讓菲娜跌了個啃地泥,他連忙撲上,將菲娜緊緊壓制在地,雙眼對準菲娜的瞳孔,借用一個最簡單的催眠術釋放出心靈異能。

他僅存的一點超自然力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不得不說潘尼的靈能水準令人不敢恭維。至少與他的巫師能力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然而正是這股不成熟的靈能,讓他的思維得以侵入菲娜的意識,看到了一團亂麻,彷彿無數瘋狂的念頭在其中旋轉。

一股旋風般的精神力量在菲娜的精神中翻滾,潘尼清楚,這就是維沙倫殘存下來的瘋狂意志,他並不猶豫,狠狠向上一撞,但覺頭腦一陣暈眩。身下的菲娜就停止了掙扎,泛白著眼球昏倒了過去。

……還好只是殘存的一絲意志……

巫師揉了揉被沖擊了一下的腦袋,雖然現在施展不出什麼超自然力,但他的精神力量卻仍然強大。所以能夠解決維沙倫這絲殘餘精神,然而很快他就想起一件更為棘手之事:

剛剛心靈的窺探中,他看到菲娜的意識已經被攪成了一團糟——雖然剩餘的維沙倫之力被潘尼解決了大半,但還有一小部分微弱的意志殘渣與菲娜的精神糾纏得十分厲害。

恐怕難以徹底驅除了。

巫師無奈地想,不過維沙倫短期內再難以降臨到這具軀體上了,菲娜主觀的排斥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上一次儀式的力量已然消盡,想要菲娜再次接受維沙倫的神力,需要一次新的儀式,潘尼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維沙倫再次降臨時。也不會像這次這般降臨到這具對他神力限制巨大的軀殼之中。

不過當他用藥水敷好左臂的傷口,等菲娜醒來時,潘尼發現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他看到那一雙好看的眼睛用好奇的目光盯著他,就好像突然不認識他了一般。

又出了什麼問題?

潘尼皺眉,拍拍她的臉蛋,低聲地稱呼:“菲娜?”

她困惑地伸手在巫師臉上揉來揉去。

“菲娜?”巫師表情更加奇怪,又呼喚了一聲。

菲娜臉上的困惑越發突顯,忽地伸出鼻子,在潘尼臉上嗅了一下,潘尼忙後退著與之拉開距離。菲娜撲到了巫師的身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菲娜?”

菲娜的目光更加單純,一動不動地盯著越發呆滯的潘尼,嘟起了小嘴巴。

經過了半刻鐘的實驗,巫師得到了結論。沒了安森菲雅擋駕,菲娜的意識似乎被那神力念渣攪亂了。

這個發現讓他感到即有些難受。轉而啼笑皆非。

逃難的路上,還要照顧一個成年的小孩子。

菲娜眨著大眼睛。

似乎還認識他。

還有恢復的可能性。

巫師心中有些欣慰,嘆息著抱起菲娜,朝樹林外走去。

樹林並不算大,隨著樹木的稀疏,眼前的視野越發地廣闊。

看著西面的雪山和東面一望無際的荒原,潘尼很想說聲靠。

無盡荒野,這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面色有點兒難看。

當下的行動,以製止薩扎斯坦的計劃為順位第一,潘尼十分清楚,方法論全毀,想要恢復絕對不是朝夕之事,因此以他自己的力量,就想要阻止薩扎斯坦,那是癡人說夢,必須尋找盟友,而在這個立場上,最合適的盟友就是密斯特拉的選民們。

更不用說在他前往塞爾前,幾乎把整個家庭都遷去了銀月城。

從這一點上看,盡快趕到銀月城,團結一切力量對抗薩扎斯坦,才是當務之急,至不濟,一旦該做到的都做到了仍然不能阻止費倫玩完,他也要拖家帶口傳送到異世界,絕不做陪葬品。

他的空間袋中有著大量魔法捲軸,傳送捲軸也不在少數,雖然並非不能使用,但是以他現在的能力,很難精確地控制傳送捲軸的效果,這個法術一旦出現疏漏,後果相當致命,所以他要先確定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才能決定使用傳送捲軸的方式。

不過眼下這個地方卻讓他感到無限失望。

無盡荒野,有相當一部分地域都是當年那場古文明戰爭留下的死魔區,亂用奧術捲軸,誰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

難道要用走的?

巫師暗暗叫苦。不用說別的。單是翻越日出山脈,就能讓他斷腿。

太陽升起,萬丈金光從空灑下,巫師忽然覺得左臉有點兒癢,側頭一看,卻見菲娜微微張開小嘴,大眼睛仍是一片純真。

“不要學小狗狗好嗎?”他有一點兒無奈。

菲娜展顏一笑,巫師搖了搖頭,把她放在地上:“能自己走嗎?”

回答他的是哇哇的大哭聲。

潘尼更加無奈地將菲娜背起來,觀察一陣四周。向西北方向走去。

如果中間沒有任何意外之喜,那麼向北越過日出山脈穆爾普坦,進入萊瑟曼境內或許是最好的選擇,至於南下穆蘭……潘尼當然還沒忘。穆蘭人和他是有仇的。

至今在穆蘭人編纂的國家通緝犯名單上,仍然有他的名字,尤其在他做過許多壯舉之後,他已經變成了第一等級的危險人物。

而且那裡距離洛湮太近,潘尼也很害怕碰上薩扎斯坦。

潘德瑞姆的意志就封印在洛湮沙漠的古帝國首都遺址,如果薩扎斯坦試圖重現潘德瑞姆,就必然會前往那裡。

算來算去,向北走才是最好的選擇。

趴在潘尼背上,菲娜的小腦袋越過巫師肩膀,好奇地張望著四周。遠處草原間,驀地現出一片帳篷,馬嘶聲順著風傳來,潘尼一陣驚喜,終於不用跑斷腿了。

他小心地把身上的值錢東西都收了,然後不顧菲娜的躲閃,把她的臉塗抹成小花臉,最後帶上一把穆蘭彎刀,時刻戒備著走向那片帳篷。

幾個牧馬人沖他吹起口哨,潘尼露出個笑容。看來開局還算不錯。

雖然在對外征戰時,無盡荒野上的圖坎人兇殘無比,然而在他們自己的土地上時,卻經常表現得熱情好客,在這裡。潘尼受到了不錯的招待。

這是一個小型聚落,聚落的主人是一個老先知。潘尼在資料上查閱過,儘管在無盡荒原上使用奧術時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狀況,但卻並非沒有施法者,尤其是神術施法者。

圖坎人的施法者,相當一部分信仰自然與靈魂,他們被稱為靈魂薩滿祭司,這種來自信念而非理論的施法能力一般歸類為神術,但與大多數經過訓練獲得的超自然力量類似,這種能力也要通過魔網進行顯能,不穩定的魔網讓他們無法施展出大多數法術,但獨有的溝通靈魂的能力卻讓他們擁有相當怪異的力量,尤其是在無盡荒野之上,這股力量更讓其他種類的施法者防不勝防。

這裡的老先知就是一個,他的目光澄澈而富有智慧,巫師看了一眼,就感到準備好的謊話說不出口,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智慧的先知,如您所見,我是一名巫師,因為與人戰鬥失敗傳送法術出錯流落到了這個地方,對於您的熱情招待,我實在難以用言語表達心中的感激。”

“大草原上的子民從來不怠慢客人,無論我們未來是敵是友。”老先知呵呵大笑,看著巫師和一旁在地上爬的菲娜:“尤其是真誠的客人,看來你和你的同伴,都處在極為窘迫的情況下啊。”

“是這樣的,智慧的先知。如果您不介意,我希望能向您的部族購買四匹好馬,返回我的故鄉,我是一名巫師,而且不算窮困。”

潘尼底氣十足地說道。

論資本財力,他確實很有底氣這麼說,整個費倫的巫師裡,他算是很有錢的那一階層。

不過這位先知聽到這句話時卻有些生氣:“再好的駿馬也不及朋友來的珍貴,好朋友,我可以送你馬匹,不過需要等待幾日之後。”

潘尼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神湖旁的大先知正在召集草原上所有的薩滿。”先知表情凝重:“外鄉人,您是法師,不知您有沒有感覺到世界的異樣?”

“世界的異樣?”潘尼當然知道世界有什麼異樣,就在山脈西面,薩扎斯坦都要當滅世主了,哪還會正常?

“大陸即將崩塌……神祗將會隕落。”老先知臉色更加肅穆:“外鄉人,這是神湖的大先知今年春季做出的預言,時候已經到了,草原人必須做好準備,現在草原上所有擁有薩滿的聚落,都在向神湖聚集,大先知會指引草原人未來的行動。”

“大先知?”巫師仰頭陷入思索。

大陸崩塌……神祗隕落,聽起來和事實相差不遠……這個大先知居然能夠預言出將要發生的事情,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啊。

同時他想起了海拉斯特的預言,似乎大災變就在這一年了……一切預言和現實都漸漸對上……

這個神湖的大先知聚集所有圖坎部落,有什麼計劃來阻止這場崩壞的大災難呢?

他頓時對這個先知生出了好奇之心。

他揣著一肚子疑問,在老先知的挽留下留了下來,隨著聚落過了一整天馬背上的生活,傍晚在帳篷中休息,忽地感到後面的身軀越來越熱,他回頭看到一張通紅的臉,頓時陷入了哈姆雷特式的困惑。

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1:06
412 瘋犬


經過半夜的猶豫,潘尼仍然決定做一回正人君子,他好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即便有點喜歡菲娜,也犯不上使用這般卑鄙的手段。

不過這一晚上他的睡眠質量卻是糟糕無比,菲娜如同一塊大牛皮糖般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到半夜才消停下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還嘟著嘴一臉悶悶不樂。

“……即使什麼事都忘光了,也不要這樣欲求不滿好不好,很丟臉的……”騎在圖坎人的矮馬上,巫師揉著菲娜的頭髮,絮絮叨叨地教訓道。

後者的目光錶示她很生氣。

巫師聳聳肩,不再理她,反正她也不會說話。

轉而歎氣,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回來……

一行車馬向東行去,雖然有些偏離潘尼計劃的路線,不過他心中卻也萌生了想要前往那個神湖看一看的想法,與薩滿的交談讓他知道,靈魂薩滿的巫術修煉,都在一些草原上的聖地進行,潘尼頓時明白,這些'聖地'可能就是無盡荒野上魔網運行正常的地方,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或許可以在那裡使用傳送捲軸,離開無盡荒野。

而且草原上的薩滿們似乎有辦法治療菲娜,雖然僅僅是一天,但是這個拖油瓶給潘尼找的麻煩還是不小。

這個部落的老先知對此無能為力。

“你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呢?”潘尼摸著菲娜的小腦瓜,發愁地說道。

菲娜晃了晃頭,不滿地捏住了巫師的臉頰,並將其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只是不知道這樣讓她捏下去,潘尼的臉皮會不會變得更厚一些。

老先知看到這一幕,微笑著打馬靠了過來。

“再往前一點就是神湖了……弗林先生……”

考慮到自己無論大名小名真名假名都知名度過高的緣故,潘尼使用了一個知名度不那麼高的名字,反正他這些年用假名都習慣了。

正好這個名字。還是菲娜.丹林頓小姐的夫婿先生。

“神湖……是迷霧湖吧。”潘尼想起來無盡荒野上最大的水源。

老先知笑咪咪地搖搖頭:“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巫師不解。

“雖然在一個地方,但迷霧湖的北面才是神湖,那裡很是偏僻,一般的人都尋找不到。”老先知解釋道:“我們可以在神湖南邊的艾莫瑞爾市歇腳。你可以在那裡購買一些想要的東西……你要知道,黃金之路可是很繁榮的。”

潘尼當然知道。

從塞斯克泰弗蘭姆港起始的黃金之路是費倫通往遙遠的卡拉圖的唯一一條商路,每年願意歷經萬里跋涉前往卡拉圖的費倫商人不在少數,儘管面臨著巨大的危險,途中的圖坎人也會對來往的商隊課以重稅,不過豐厚的利潤卻驅使著商人們不斷前赴後繼。

“到了那裡,你就可以自己選擇向東或向西了。朋友。”老先知笑道。

巫師微笑頷,能夠將他這個無法施法的巫師護送到黃金商路上,作為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這個老先知已經夠意思了,他不該要求什麼,何況這些天他也知道,這個部落窮得很,根本賣不出四匹馬來。他也不強人所難。

反正到了艾莫瑞爾,他就可以買到想要的東西。

不過他仍然對那個聖地充滿了興趣。

“那可不行,朋友。草原人的聖地不可能讓外人踏足。”老先知很乾脆地拒絕了,又看了一眼菲娜:“不過聚會的薩滿裡面,應該也有精通心靈修行的高手,能夠幫上你的伙伴。”

“那實在是太感謝了。”潘尼道謝道。

距離艾莫瑞爾越來越近,草原聚落也漸漸多了起來,其間巫師和數個部落打過交道,卻沒有遇上能夠幫助他的人,一直到遇上一個商隊的心靈術士,他告訴潘尼:“她以前的記憶都還在,只是因為精神受了衝擊。不能把這些記憶組織起來,所以行動只憑直覺,看起來像個嬰兒……這並不是什麼大病,或許在睡一覺後自動就好了……如果使用心靈法術強行治愈,反而可能產生不好的效果,要知道精神侵入這種行為。無論出於什麼目的,多麼謹慎小心……都可能在受術者心靈中留下負面影響。”

潘尼看著緊緊粘在身上的菲娜,暗想那要等到什麼年月去?

這些天來他連方便的時候都不方便--總要盡快解決,以防哭哭啼啼的菲娜找過來。

直覺……

潘尼摸著菲娜的脖子,看來在她的直覺裡面,自己還真不是外人……

巫師祈禱道,希望那見鬼的一天趕快到來。

這些天來,她的一些不太方便的事情,都要他這個大男人幫助解決,這叫潘尼這個前**師情何以堪?

走進艾莫瑞爾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巫師別離老先知,找了一間旅館住下,城市內大部分地域都已經被聚集起來的草原人塞滿,氈布帳篷都擺到了大街上,城市內外渀佛變得無比擁擠。

他卻沒有註意,在他出現在旅店門口的時候,兩道目光已經無聲無息地瞄準了他。

紅袍法師利坦尼亞至今仍然難以忘記,他的初戀情人,被一個可惡的混蛋捷足先登的事實。

身為幻術系席米絲瑞拉的直系親屬,利坦尼亞自從出生下來,就順風順水,即便是研習奧術時受了點苦,但是在生活上,可謂呼風喚雨,知道有一天,他遇上了讓他一見傾心的女性同僚,卻得知對方已經身有所屬,更懷了孩子……這當然讓他無比憤怒。

在那個巫師逃出塞爾的過程中,他雖然並非對方的主要敵人,卻是追殺者中最為積極的人物,並險些在追殺中喪命,可惜追殺行動因為種種原因功虧一簣,他在惋惜中等待了兩年,卻得知對手已經成為了他難以企及的強力人物:西門城的無冕之王,巨龍海岸的**師,頓時讓他感到恍如做夢。

他在震驚不信中。決定想方設法挖出這個敵人的所在--利坦尼亞知道,奈維隆等三位席都很想要這個人的命,他雖然力量弱小,但也並非對這個令他恨得牙癢癢的情敵無能為力。不過由於老僕人的不配合與告密,他的行為被米絲瑞拉了解,遭到了一頓很嚴厲的斥責。

接下來,幻術席給了他一個護衛商隊的工作,把他支出了塞爾。

利坦尼亞當然明白,這是米絲瑞拉準備坐觀成敗,尋機投資。他不服氣也無可奈何--他頭頂上的鸀帽在米絲瑞拉的心中毫無分量,更何況這鸀帽有名無實,僅僅是利坦尼亞自己精神中的仇恨臆想而已……

他不敢反對盛怒的祖母,只能領著商隊出了塞爾高原,進了無盡荒野,卻沒想前些日子突然收到米絲瑞拉的消息,讓商隊停下來在這裡等待。

他不知道塞爾發生了什麼大事,只能無聊地等待下去。卻怎麼也料想不到,剛剛等了幾天,就有一個驚喜碰上了門來。

“是那個該死的、噁心的、下賤的蛆蟲……”他揪住旁邊矮小的僕從。目光如同餓狼般興奮:“歐拉薩,你看,是他,他竟然到了這個地方!哈!”

“少爺,您先放下我好嗎?”被興奮的紅袍法師提著領子舉在空中,呼吸有些困難的老學徒歐拉薩艱難地說。

聽到老學徒的話,利坦尼亞才感到有點累了--雖然老學徒身材矮小,但能兩手舉起這麼個一百多磅的老頭子,仍然是一個缺乏鍛煉的紅袍法師很難做到的,利坦尼亞都沒注意到自己剛剛不經意間突破了極限。可知他心中的激動。

他放下歐拉薩,仍舊目光興奮地喋喋不休,兩隻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歐拉薩,你要幫我,我一定要殺了他。”

“少爺,咳咳……我們還不知道國內發生了什麼事……”老學徒揉著咽喉沙啞地說。

“還能發生什麼事?”利坦尼亞大口地呼吸著。試圖讓冰涼地空氣平復下心中的熾烈,否則他肯定忍不住直接衝進旅館和那情敵拼命--他等這一天已經快三年了:“他不在塞爾出現在這裡,肯定成了戰敗逃亡的喪家犬……”

“那我們也應該先通知一下米絲瑞拉大人。”發覺自家少爺超乎尋常的激動,歐拉薩試圖冷卻一下他熾熱發燙的神經:“少爺,不可輕舉妄動……”

“通知?哈,天知道我的老祖母會做出什麼決定?她的性格我了解……”利坦尼亞'咯咯'地咬著牙:“她也不喜歡奈維隆他們,找到了這小子,正好可以當成一件武器對付那三個席,歐拉薩,你也知道,過去的兩年多里面,家族裡有多少人天天在祖母面前為那小子說好話,如果讓祖母來把他帶走,我這輩子都要忍耐他這張狗屎一般的臉在我面前活蹦亂跳!還有麗姬塔……麗姬塔,我永遠也得不到她……我……”

歐拉薩無語,他得承認,儘管措辭偏激粗魯,但利坦尼亞的考慮很有道理,綜合各種因素,米絲瑞拉都不可能對潘尼.西恩發動攻擊,拉攏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若是有潘尼西恩這個法力到達源海極限、且掌握了奈維隆等三位席弱點的**師站在自己一邊,米絲瑞拉立即就能夠壓服那些席成為塞爾的主宰。

這當然不能讓利坦尼亞滿意,他惡狠狠地揪住歐拉薩:“先殺了他,再告訴祖母,只要成了既定事實,祖母就不會因為這個責怪我的,頂多一頓懲罰而已… …我甘願領受,歐拉薩,這次你再敢告密,我就宰了你!相信我,祖母也絕不會因為我這樣做而要我為你償命!”

老學徒眼珠亂轉,嚥下一口唾液。

知道自己這次想告密恐怕都不可能了……

“聽著!這裡是死魔區,他法力即使再強,也放不出來哪怕一個最簡單的法術!”利坦尼亞一揮拳頭:“他只有一個同伴,還是個癡呆的女人,把我們商隊裡所有護衛都集中起來,晚上圍住這酒館,衝進去亂刀砍死他!!”

好計劃。

歐拉薩有些癡呆地點了點頭。

好到不能再好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1:22
413 追逃


巫師在臥室中靜靜冥想雖然已經失去了法力但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與紮實的基礎功底還沒有丟掉一旦進入冥想就可以很輕易地摒除周圍的一切干擾哪怕心智如幼兒一樣的菲娜在他身上連掐帶咬都不能讓他從冥想中回神

然而頭腦中的一片空空讓他失望地睜開了眼睛雖然定力沒有減退但是冥想的對象卻已經消失不見思維與源海徹底斷層忘記了與魔網的連接方式冥想和呆坐彷彿也沒什麼區別

法力……

他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失去法力的不習慣卻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恢復原狀……

潘尼不無憂慮地想著

在法力影響範圍擴散到整個源海外層之時自毀方法論對於一個巫師而言損失無疑是難以言喻的巨大雖然由非傳奇進化到傳奇領域需要近乎徹底地重組方法論但是這與徹底毀壞可不是一個意思

這相當於如果要重拾法力就要潘尼從頭開始學習奧術

如此一來又不知道要多少年月過去

原本似乎近在咫尺的傳奇又變得如同天邊般遙遠

一想到這裡潘尼就有種愁苦到一夜白頭的感覺失去之後才發覺奧術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頭腦裡有一丁點可有可無的靈能知識不過潘尼卻根本用不習慣——他的頭腦已經不適合這種力量了

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力量

他走到窗邊如同一個騷人一樣抬頭看月亮菲娜坐在床上歪著腦袋看著他

侍者敲門送來了晚餐巫師晃了晃頭收起煩惱抱起菲娜坐在桌旁用小勺攪勻發酵出酸味的羊奶並將粗麵餅和烤得有些發糊的兔子肉一點一點捏碎和羊奶一起餵進她的小嘴餵了幾口之後他放下勺子小心地擦去菲娜臉上的奶水和麵餅渣

菲娜兩隻眼睛迷城好看的彎月形如同過去的兩天一樣把腦袋靠在巫師的肩膀上

潘尼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就好像哄小孩一樣哄她入睡每當這時候他又想起遙遠的西邊還有兩個經常在他衣服上尿尿畫地圖的小丫頭

即使是為了她們也要快些到達銀月城

他抬起頭又重新望回窗外繼續陷入沉思

這一回卻不是單純地神遊天外或是繼續那些可有可無的憂思而是他在進入艾莫瑞爾的時候就感覺到這里和之前經過的那些荒原不太一樣

這兒的‘力量’似乎稍微活躍一些

這是一種直覺在遙遠的過去潘尼依稀記得自己擁有一種很強的直覺不過隨著奧術力量越來越強大這股直覺隨著他的靈魂協調而漸漸削弱作用也越來越低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然而到了現在這個力量全失的境地裡這股直覺又突兀地表現出了存在感

雖然比最強大時近乎'預知'的變態直覺要弱上不少然而現在潘尼仍然能夠察覺到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

比如力量的活躍……

難道是‘聖地’的力量

如此他倒是可以自己嘗試著用這種直覺去尋找那個'聖地'

不過不用想也知道作為草原人的聖地那地方的防備一定是無比的森嚴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

整個草原上大多數的圖坎人部落都聚集在此

他撫摩著下巴開始思考是否要冒險

就在這時他聽到窗外一陣異響轉眼一望直覺就捕捉到一種熟悉的味道

殺氣

潘尼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幾乎是瞬間他就知道這群人是衝著他來的他連忙將菲娜背起來用伊西爾亞倫之鑰掩蓋住意識與氣息上的存在感同時在窗邊暗暗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超人一等的直覺感應到外面的具體人數潘尼瞬間感到了不妙窗戶下有七八人嚴陣以待地等候而走廊也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張窺視著酒館內的臉更是喚起了他的回憶讓他知道了攻擊者的身份

是他……

潘尼頓時想起在三年前的塞爾瘋狗一般對他窮追不捨並幾乎要了他命那位同僚然而一直到現在潘尼還不知道他當初那股尖銳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

這人做得可是真失敗

他掏出一塊黑色披風披在身上也蓋住了背上的菲娜直接從二樓跳下了旅店外的巷道在那巷道中圍堵的人吃了一驚——他們已經很小心地靠近了這一個不能施法的巫師居然能夠察覺他們

他們愣了一下巫師衝著小巷盡頭的拐角衝了過去正面擋著的護衛吃了一驚然而還是下意識地砍出一刀潘尼掄起火山鋼大棒——他失去了密瑟能核強化的力量揮舞這根重得離譜的棒子已經有些吃力不過想要突圍就必須用能使用的最猛力的攻擊

巨棍和彎刀撞擊出一團明亮的火焰刀刃在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斷裂聲中彎折火山鋼大棒長驅直入將這不走運的護衛打飛出了幾碼的距離在地上翻滾著大口嘔吐著鮮血與內臟的碎塊

巫師不敢停留收起大棒就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

***的追殺了他利坦尼亞大怒大喊下令道卻不知道這一頓騷亂已經引起了不少駐紮在周圍建築物和或街道上的草原人的注意

不過在這個時候巫師仍然處在危險之中

僅僅是一次突圍並不能夠幫他脫出生天僅僅是把危險從'被圍攻死'的程度降低為'被追殺死'而已對於潘尼來說這實在不能算是什麼足以拍掌相慶的改善:他感覺得到利坦尼亞帶著三十多號護衛正從兩面的小巷追了過來更讓他大感不妙的是他還聽到了馬蹄聲

這幫傢伙有馬

他耳根顫動了一下閃身到一株樹後幾騎從樹兩邊馳過他騙過這幾人衝進旅館的馬厩翻身上馬朝城外馳去

艾莫瑞爾不是一座大城市街道建築物都是十分稀疏潘尼沒把握在城中甩開他們而城北面的樹林和湖泊卻是不錯的隱蔽地一旦逃入那裡就有可能保住性命

利坦尼亞見手下被獵物不輕不重地耍了一下更加憤怒循著馬蹄聲拍馬就追了​​過去一直到了城外一片平坦的開闊地頓時讓潘尼遇上了險境十字弓矢不斷地從身後飛來射在背後的斗篷上菲娜不斷發出痛苦的呼聲

他背後的斗篷質料是堅韌的附魔布料十字弓矢難以穿透若非如此潘尼也沒膽子選擇這條路線

不過身下的馬忽地噓​​溜溜一聲痛嘶潘尼低頭一看看到幾根十字弓矢插在馬的後腿上頓時大叫不妙這馬跑了幾步堅持不住轟然撲跌在地菲娜'啊'地一聲撞暈過去潘尼狼狽不堪抱起菲娜繼續跑路

這可能是大法師潘.迪塞爾有生以來最為凶險的一次逃亡

見獵物墜地原本怒火沖天的利坦尼亞頓時大喜連忙下令包圍過去潘尼靈機一動拋出一塊靈能振盪器原本是用來對付大群下階巫師所用的道具如今在騎士馬隊腳下爆炸強大的心靈震盪波直接讓十幾匹馬昏迷倒地站起來的幾個騎士頭腦也是一陣迷糊利坦尼亞大驚卻見潘尼距離樹林已經不遠:

媽的繼續追

少爺我們最好帶上些心靈防護道具歐拉薩提醒:那東西是深晶裡面多半是心靈術士的震爆異能

利坦尼亞狠狠點了點頭掏出幾塊護符分發給還站著的幾個護衛飛快地追了過去

兩撥人先後進了樹林相隔五十碼左右奔跑著

潘尼滿頭大汗腳步已經有些跌撞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逃進森林是否失策——這裡樹木雖然不少但是乾燥的地皮卻讓森林沒有遠處看上去那麼茂密而不算複雜的地形更是讓他難以甩開追兵

眼見跑了幾個英里他還背著個累贅即便體力再強也有些吃不消了……

而後面的利坦尼亞也好不到哪裡去幾乎是兩個牛高馬大的護衛丟掉半身鎧甲抬著他走而其他幾個護衛除了兩三個仍然不見疲態之外其他的也都有些氣喘吁籲了

卑鄙下賤的蛆蟲利坦尼亞高呼:有種站住別跑你還有巫師的尊嚴嗎

如果我停下了那不叫尊嚴那叫白痴利坦尼亞先生……潘尼一邊跑一邊回答: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麼如此執著地追殺我要知道我們實在沒有作對的理由雖然我曾經冒犯了你但我相信米絲瑞拉大人也不會希望你這樣做……

他這樣說自然是經過了考慮薩扎斯坦在塞爾一家獨大相信米絲瑞拉如果不想受制於亡靈首席的話就必然會尋找盟友潘尼的價值很高在這一點上巫師並不妄自菲薄

去他娘的祖母利坦尼亞面目漲紅地怒道:你褻瀆了麗姬塔

潘尼翻個白眼暗罵一聲加快了步子

早知道是這樣一個答案他就不浪費口水了

就在前方巫師突然感覺到一種變化讓他一陣驚奇:

前面的‘力量’似乎更活躍了

遠處還能聽到馬嘶聲

是草原人的‘聖地’

要進去嗎

僅僅是瞬間的權衡潘尼就做出了決定大步朝力量變化的方向衝了過去

追利坦尼亞窮追不捨而前面一片密樹後的情景更是讓他大喜過望:

一片高牆般的山丘斷壁擋住了潘尼的去路

這回看你往哪跑

殺了他利坦尼亞雙目通紅

唰唰唰——~

他的護衛正要向前衝鋒幾支羽毛光亮的利箭落在了他們的腳步前方

一大群圖坎人出現在山丘上方:

這裡是草原上的聖地擅動兵戈者將受到祖靈的嚴懲

更多的草原人從利坦尼亞側方後方的樹林中冒了出來不知多少把弓箭密密麻麻地對準了他們……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1:25
414 審判


    就如同圖坎草原上的大多數游牧民一樣,腓羅、達坎、提安三大可汗穿著帶著些臭味的皮衣,蓬鬆的長發編成一串一串的小辮子,亂糟糟的鬍子在下巴上團成一團,眼睛裡閃爍著鷹隼般的狡猾和貪婪。

    十餘年前那場失敗的西征讓圖坎人至今仍然元氣未復,傳奇的雅門大汗死在科米爾戰役後,他的子孫也在圖坎人東歸的路上陸續死亡——或是死於追擊的費倫人之手,或是因為威信的墜毀而死在草原人自己的手上,留在無盡荒野上的基業也在接連的叛亂下蕩然無存。

    如今的草原上勢力林立,以勢力最大,牧人最多的三大可汗為首,彼此攻伐不休。

  然而無論相互間的仇恨多麼尖銳,在草原人的聖地,他們都遵守著古老的公約:素食,禁慾,止戰。

    他們圓瞪著怪眼盯著在侍衛嚴密看守下坐在帳篷下的兩對人。

    一對是一個年輕瘦弱的巫師,以及一個又老又矮又胖的侍者,他們的僕從已經被嚴密地看押了起來。

    另一對則是一男一女,男的長相普通,一眼看上去不像是什麼英雄好漢,不過三位可汗卻看出一股非凡的從容氣度,這讓他們側目,而一臉天真的少女則分外漂亮可愛。

    草原人不用審問,通過抓到這幾個人時看到的情況,就知道哪一邊是追殺者,哪一邊又是被追殺者。

    “哦,幾位遠道而來的西方人,雖然很想用奶酒與烤肉款待你們。”提安細小的眼睛裡閃著尖銳的光,注視著下面的人:“不過在草原人的聖地之前亂動兵戈,這違反了草原上的神聖公約,你們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解釋嗎?”

    “三位勇猛如雄鷹一般的可汗陛下,以您三位的聰睿智慧,應該不難判斷出我只是個被追殺者。”潘尼很自然地開口道:“挑起兵戈的人並不是我。我只是個無辜者。

    “無論如何,兵戈因你二方而起。”腓羅可汗道,他的聲音豪放非常,在三位可汗之中。身形也是最大的:“在草原人的眼中,罪行是等同的。”

    “等等,三位陛下。”注意到主人的神思無主,老學徒歐拉薩情知利坦尼亞已經有些亂了方寸——作為首席的親戚,在塞爾的利坦尼亞大少爺可沒遭遇過這等窘境:“您當然可以懲罰我們這些違規者,但我認為殺戮並不一定對各位可汗有好處,您還不知道我家少爺的身份。”

    三位可汗彼此對視一眼。歐拉薩心中頓時一喜——現在的草原人早就沒了以往的銳氣,如果是在雅門可汗的時代,草原人絕不會因為歐拉薩的這句話而遲疑,沒人敢對草原王進行威脅——哪怕僅僅是稍稍露出威脅之意。

    察覺出幾位可汗的猶豫,歐拉薩趁熱打鐵:“各位,我的利坦尼亞少爺有一位外祖母,名字是米絲瑞拉,我想各位對塞爾不算陌生。也應該對這個名字有所了解。”

    “米絲瑞拉!”乾瘦的達坎可汗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看了一眼利坦尼亞:“你們是塞爾的紅袍?”

    “如你所言。”歐拉薩恭敬地俯首,心中冷笑。經常在塞爾與草原人打交道,對這些草原人的德行,他再也了解不過,在戰爭的時候,草原人是狼群,而在貿易的時候,他們同樣是一群餵不飽的餓狼,陰狠而唯利是圖,在許多情況下,為了利益。他們可以乾出很多事來。

    被帶到這個地方,歐拉薩很輕易地就能猜出來,這些草原人沒有殺他們的意思——否則在被抓當時就被格殺爀論了,眼下把他們舀到這裡,意圖顯而易見:

    敲詐。

    如果敲不出好處來,那麼利坦尼亞的下場無疑是悲劇的。

    因此歐拉薩就要讓這些草原人知道。利坦尼亞能夠給他們的好處,或者說,米絲瑞拉給他們的好處:“各位尊貴的可汗陛下,您對米絲瑞拉大人的名諱並不陌生,也應當知道她在塞爾有著多麼巨大的權勢和財富,如果各位可汗願意和首席大人成為朋友,我們會很高興地給予諸位最好的謝禮。”

    三位可汗臉上頓時露出意動的神情。

    雖然名字後面帶著個可汗的頭銜,貌似威風非常,但是他們真實擁有的土地只有草原上的十幾分之一,只因為力量強大才被奉為一大片草原的可汗,在無盡荒野這個物資貧瘠的地方,哪怕他們人多勢大,日子也很是清苦。而塞爾這個絕境東域最強大的國家的名字,對這些可汗來說當然是如雷貫耳,米絲瑞拉這個幻術系首席的名字他們當然也不陌生。

    交好這樣的人物可以獲得的好處,那當然是顯而易見的。

    對他們而言,紅袍法師法力再高再強在無盡荒野這片死魔區都毫無意義,但是一個塞爾首席擁有的巨大權勢卻足以讓他們心動。

  “紅袍法師。”腓羅可汗小聲咕噥了一句:“奸詐的塞爾人。”

    這樣,他又要和其他兩位大汗扯皮討論,如何接受這些塞爾人的友誼了。

    “好吧,尊貴的米絲瑞拉閣下的孫子。提安點了點頭,吩咐幾個侍者為利坦尼亞奉上坐墊和茶杯,算是接受了他們的友誼。

    利坦尼亞大喜過望,馬上表情變得猙獰,對另一邊說了一句話後一直不語的潘尼伸出手指:“尊貴的可汗大人,他是我恨之入骨的仇敵,如果各位能夠滿足我將之殺死的願望,我的祖母會更加信任我們的友誼!”

    歐拉薩嘴角扯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是自家少爺在胡扯,如果這群草原人殺了潘尼,那麼米絲瑞拉絕對不會生出什麼感激之心,相反還很有可能翻臉,這純粹是利坦尼亞在藉機報私仇。

    不過他可沒有多嘴的意思,因為利坦尼亞威脅過他再多嘴就乾掉他。

    他還不想送掉老命。

    幾位可汗轉向潘尼。

    “對了,這個西方人似乎在聖地外說過,他是為了尋找大先知而來。”提安說了一句。

    利坦尼亞額角​​頓時暴起青筋,他記起被草原人圍堵住的時候,他這討厭的情敵似乎大喊過'我是為覲見大先知而來'。這顯然是為了避免殺身之禍,一個狡猾的傢伙。

    於是他很快說道:“各位可汗,這明顯是這個卑鄙的小丑試圖依靠這可笑的謊言活命。”

    歐拉薩心中一突,看著利坦尼亞的一臉猙獰與潘尼.西恩的一臉鎮定。忽然感覺到,讓利坦尼亞這樣說下去並不是個好主意。

    “告訴我,西方人。”腓羅可汗皺著眉頭轉向潘尼:“你是誰?為什麼來找大先知。”

    “我最廣為人知的名字是潘.迪塞爾。”潘尼看了一眼另一側活蹦亂跳的利坦尼亞,又從容地面向三位可汗:“至於我是誰?我是巨龍海岸巫師協會長老及貿易主事,西門城的議政首腦,銀月城的盟友,為了世界末日的預言前來。與草原上高貴的大先知進行探討。”

    後面的話當然是鬼話,潘尼當時只是急中生智,以求這些草原人不會立即乾掉他們,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後面的話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前面那一長串頭銜砸得三個可汗滿腦子發昏,利坦尼亞猙獰的臉頓時變得有些鐵青,因為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的這個敵人,似乎也不是什麼無名小卒。

    “咳,巨龍海岸。”勢力在無盡荒野較西邊的達坎可汗咳了一聲:“那兒可夠遠的。潘.迪塞爾,等等,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旁邊的兩個可汗側頭盯著他,又揮揮手,吩咐下人為潘尼準備坐墊和酒席。

    “對了。”達坎可汗震驚地望著潘尼:“你是毀滅了暗夜面具,並將科米爾人打得落花流水的那個**師!”

    另外兩個可汗也是一陣震驚,終結當年前那場失敗的西征的戰役,就在科米爾發生,而當時的費倫聯軍盟主,正是科米爾的亞文四世。雅門可汗的敗亡,讓這個名字一度傳遍整個草原,雖然現在科米爾的國王換成了他的兒子,不過在草原人的心目中,科米爾仍然是一個強國。

    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男人,經然有讓這個強國吃虧的本事?

    “謊言!”利坦尼亞怒道:“各位可汗。你們要明察秋毫,那樣的人物,為什麼會親身來到無盡荒野這個法師不願涉足的區域?這是個騙子,他是我們賽爾的叛徒,最擅長用謊話騙人。”

    幾個可汗頓時疑竇叢生,彼此面面相覷,這也是一個很值得考慮的問題。

    一般的巫師,確實不應該輕易涉足無盡荒野這片對魔法並不友好的地方,尤其是高階法師,在這裡,即使是一個牧童,也有輕易乾掉**師的能力。

    “想要面見草原上的偉大先知。”潘尼滿嘴跑馬車地說道:“當然要親自來才能表現出我的尊重,以及對那個預言的重視,難道我應該派一個卑微的僕從前來? ”

    達坎可汗沉默一陣:“但無​​論如何,西方人,您的身份和來意確實可疑。”

    “我當然可以給出證明。”巫師不動聲色掏出三塊翠鸀的寶石,遞給旁邊的侍者:“幾件小禮物,送給尊貴的三大可汗,聊表心意。”

    幾顆石頭落到了三大可汗的桌上,他們望著眼前這透明發著鸀光的圓石,滿臉迷惑不已,而達坎可汗旁邊一個胖子,卻忽然激動起來:

    “大汗!尊貴的大汗啊?

    利坦尼亞和歐拉薩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1:28
415 邀約


幾個可汗看著暴跳如雷的利坦尼亞,比較氣質安穩的潘尼,心裡就出現了明顯的好惡傾向。

一個性情暴躁的人。怎麼會比一個平和而光明磊落的人看起來更加可靠?

何況得自潘尼的翡翠龍淚還捏在手裡,而利坦尼亞還只是空口白話。

“各位大汗,聖地的使者傳話來了。”就在這時,一個侍衛進帳通報:“請那一男一女兩位客人前去覲見。”

三位可汗和潘尼都是一番驚訝。

潘尼驚訝的是這個大先知居然真的會見他,他的身份剛剛表明不久,很顯然那位大先知還不知道,但為什麼會要求見他?

三位可汗則是驚訝於使者的口氣:請,客人。

能讓聖地用得上這種語氣的人,實在是不多。

“快!快請!”三位可汗連忙招呼大量侍者去牽馬,然後很恭敬地對潘尼說道:“哦,尊貴的朋友,你現在是大先知的客人了,也是我們草原上所有部落最尊貴的客人。”

潘尼不禁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還禮,在三大可汗的恭送下上了駿馬,得兒得兒得兒地朝雲山霧罩的聖地深處進發,利坦尼亞望著馬隊那瀟灑的背影,通紅的眼睛幾乎滴出血來。

他居然在眼前跑掉了。

這一刻,他無比憤恨這些草原人。

這時,一個騎馬者從遠方而來,飛馳到三位可汗之側翻身下馬,與眾可汗低語了一番,利坦尼亞便看到眾可汗回頭看向自己,目光變得有些明顯地不太友好。

“你們……為什麼這樣注視著我?”利坦尼亞被看得一陣心虛,一面問一面伸手去端茶杯,想要喝水掩蓋心裡的不安。
“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利坦尼亞先生。”提安可汗揮了揮手,利坦尼亞和歐拉薩眼前的茶席便被撤去。

利坦尼亞端茶杯的手握了個空,眼皮一陣暴跳之間,聽得提安可汗充滿遺憾的語聲:“據我剛剛得到的消息,紅袍法師會似乎被滅掉了。所有紅袍都逃出了本國。米絲瑞拉大人也被放逐,您的祖母她、似乎、這個……”可汗調整著語氣,努力讓話語中的幸災樂禍不是那麼明顯:“不再是首席了”

“什麼!這不可能!”利坦尼亞雙眼赤紅地站了起來。

紅袍法師會毀了?米絲瑞拉被放逐?這在利坦尼亞心中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紅袍法師會怎麼會毀滅?在四面樹敵的絕境東域,幾乎與整個世界的正義勢力為敵了四百多年的費倫第一黑暗法師集團。怎麼可能毀滅?

一個傳奇首席,又怎麼​​會被放逐?這是開玩笑,這絕對是在開玩笑!

這不可能!

腓羅可汗擺了擺手,幾個如狼似虎的大漢將暴走的利坦尼亞緊緊地按在了地上。

“等等,幾位可汗。”被按住的歐拉薩仍然能夠保持冷靜:“即使你們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但米絲瑞拉大人仍然健在,即便失去了權利。你們也要想想她的法力和財富……”

“……哦,是這樣的。”達坎可汗哈哈笑了兩聲,輕蔑地瞪了仍在地上掙扎不止的利坦尼亞一眼:“那我們就等待著她用法力與財富來換取他子孫的自由吧。”

“這是綁票敲詐,各位可汗。”歐拉薩抗辯道。

“隨你怎麼說,肥豬一樣的老頭子。”達坎可汗笑容更加陰險:“我也可以選擇把他送到塞爾,似乎你不知道,毀滅了紅袍法師會的,正是你們三年前消失的……呃……薩扎斯坦大人。”

完蛋了。

歐拉薩眼前一黑。

難怪這些草原人變得如此無所顧忌。

……

可汗贈送的良種駿馬不緊不慢地在景色優美的林蔭下踱步。巫師也得以盡情地欣賞這無盡荒野上的聖地。

碧波蕩漾的湖水,寧靜而樹木茂盛的丘陵,偶爾有巨石築成的建築。草原上的薩滿三五成群,或在樹下,或在草地,或在清泉之旁,冥想或是討論,抑或與肉眼能見的靈魂進行著溝通。

空氣中散發著一種活潑的氣息。

潘尼可以肯定這裡是能夠使用法術的,不過他卻同時發現,這裡的力量似乎都在向禁地中央的某處集中。

這個發現讓他猜測,有可能這裡的源力,都被某個存在操控著。

是那個大先知?

他心中興趣越來越足了。

一個能夠預言末日。並且希望與自己見面的神秘存在,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潘尼失笑,在費倫活了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把人類、矮人、精靈、巫妖之類能夠和人一樣思考的活物定義成人了。

是不是人都沒關係,只要知道,這個大先知要找他。這就夠了。

駿馬走向聖地'力量'集中的地域,潘尼抱著菲娜下馬,後者好奇地盯視著眼前的建築。

高大,壯麗的白色石牆,彷彿一座殿堂,不過已經坍塌了。

“這座聖殿是……伊瑪斯卡的遺跡?”

巫師注意到上面一個符號,側頭詢問引路的薩滿。

後者沒有回答,只是友好地欠身一笑,伸手指向聖殿高大的拱門。

搞神秘……

潘尼聳了聳肩,很是不齒。

一踏入聖殿大門,他就感覺到那股久違的充沛力量,以及空氣中沸騰的靈魂,不得不讓他感嘆這裡的大先知確實法力強大。

如果他猜得沒錯,這位草原上的精神領袖,絕對已經步入了傳奇領域。

不過走到漫長的長廊末尾,面對那一扇小門的時候,他卻忽然感到了異樣。

力量在這裡彷彿完全消散了,他站在這個位置,彷彿懸浮在了一片虛空中,讓他感到一陣頭暈,異常難受。

小門無聲敞開,裡面是一間樸素的石屋,四周牆壁是堆滿了書籍的書架,房間的正中央,坐著一個男人。

長髮,山羊似的短鬚,無皺紋且長相平實的臉,看不出多大年紀。

這就是草原人的大先知?

就在潘尼疑惑的時候,這個人沖他微笑開口,聲調有些沙啞,帶著神秘的色調:“失去力量的感覺怎麼樣?塞爾的小巫師?”

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在潘尼的耳邊轟隆作響,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小屋內的人。

他怎麼會知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1:29
416 冥想


“不要驚訝。”

大先知微笑著招了招手,潘尼就感到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卻見他和菲娜已經坐到了屋內的小桌子旁邊,菲娜好奇地四望,似乎對這瞬移感到不可思議。

“我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小巫師,我關注你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大先知的話讓潘尼目瞪口呆了足有一刻鐘的時間,隨後才嚥口口水,搖了搖腦袋:“可我不認識你,先知大人。”


“這有關係嗎?”大先知臉上的笑容越發神秘:“你很快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都是順理成章的,一切都是命運啊,小巫師。”

“您……是否可以說一點我聽得懂的?”巫師手指上下滑動了兩下。

他心中生出一種驚懼,因為眼前的大先知,一個在他印像中與之素不相識的陌路人,居然會說'關注自己已經很久了”這震驚簡直堪比自己從葉法安那裡得知自己可能受到薩扎斯坦的控制一般,任誰知道自己都在不知不覺之間被監視,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視野之中,心中都不會生出什麼良好的情緒。


“不用過於驚恐,我要說,沒有你想得那麼可怕。”大先知仍舊高深莫測,這時潘尼發現,從這個人的臉上,除了嘴邊那一角微笑之外,根本看不出來其他任何的表情。

或者說,哪怕凝視著這張臉,腦海裡都不會生成出絲毫印象。

一剎那潘尼就明白了這個人不是自己現在的直覺和洞察力能看透的,只有深不可測這一個詞語能夠用來形容潘尼對這個人的感官。

這讓他臉上變色,身無力量地坐在這個人面前,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

而他偏偏還沒有抵抗之力。

潘尼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首先,因為即使你沒有失去法力,靠著手裡那根能召龍的棍子,也不是我的對手。”大先知淡淡地說了句:“其次,我對你沒有惡意。”

當聽到這句話後,潘尼一下子就輕鬆了下來。捏著七法之杖的手也不再那麼緊張,暗想反正已經失去了抵抗之力,那麼到時不如光棍一點兒,事到如今。他倒是好奇起眼前的人的身份了:“請恕我失禮,大先知,我實在想像不到,您居然會關注我?要知道……”

他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一個是活躍在西門、塞爾的巫師,一個是草原上的大先知,這兩個身份。簡直是沒有任何交集。

“你很好奇?”大先知搖了搖頭:“我會慢慢解開你的困惑,但你要先回答我最初的問題,失去力量的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潘尼搖搖頭:“糟糕透了,先知大人,如果我沒有失去力量,是絕對不會被逼到您的地盤上來做客的。”

大先知驀地哈哈大笑,這是潘尼第一次聽到這個大先知的笑聲,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僅僅是一種表示——這位大先知的笑很可能不帶有什麼情緒。

而這種感覺,潘尼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過,薩扎斯坦……

潘尼頓時明了。眼前的大先知同樣是一個已經淡漠了人類感情的老傢伙……

“你真坦率,小巫師。”大先知說道:“但是我很想說,你遇上我,對你並不是什麼壞事。”

“但是幾乎任何一個巫師都不會讓自己落到這種狼狽的境地。”潘尼有些無奈,旁邊的菲娜倒是對他的尷尬處境毫無所覺,用兩隻手捧著茶杯,伸著舌頭試探杯中奶茶的鹹香味道。

“其實你有的選擇,如果你現在轉身,離開這間神殿,然後用傳送捲軸向北或向西離開草原。我絕對不會阻攔你,如果你想,我甚至會送你一程,把你直接送回西門去,但你會這樣選擇嗎?”

“不會。”潘尼搖了搖頭。

既然已經坐到了這裡,那麼在沒搞清楚一些事情之前轉身就走。那實在是一種很莫名其妙的做法。

尤其是當他見過這個大先知之後,他到現在仍然不知道,這個先知到底是怎麼知道他的?又為什麼要關注他?

“所以說,你實在不必要對現在的景況感到不安,我說過,我對你沒有惡意,請你過來,更是為了幫助你。”

“幫助我?”

潘尼皺緊了眉頭,為什麼要幫他?他知道這個大先知遲早會給他一個答案,但是他更好奇的是這位大先知會怎麼幫他?難道還能幫他恢復法力不成?

“是的,你想找回你的法力嗎?”潘尼心中剛想到這一點,就听到大先知用平淡的語氣問。

他心臟跳了兩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大先知。

奧術​​可不是武俠小說中的神功真氣,可以通過灌頂個幾百年功力一瞬間成為傳奇高手,一般來說,有兩個不可克服的弊病使一個大法師快速提升另一個巫師的實力不可能成為現實,其一是方法論的同化,其二是方法論的洩漏。

但是眼前的大先知居然說能夠為他回复法力?

這不嚳於天方夜譚。

難道靈魂薩滿的修行方式在這方面有著獨到之處?

“先知大人,雖然我做夢都想拿回我的奧術,但不得不說,現狀令我非常沮喪。”潘尼搖頭:“如果我徹底重修,可能要耗費至少二十年的時間,如果您能夠幫助我,我會感激不盡。”

他不抱希望地說道。

他清楚自己當年突飛猛進的奧術修行速度靠的是什麼:出眾的感知天賦,神恩彌補了智慧的不足,與源海的直接碰撞,時光龍賜予他的時光祝福,以及大量從各個地方搜刮來的現代和古代奧術知識。

這都是尋常費倫法師一輩子難得碰上一次的巨大奇遇,有很多還是冒著巨大的危險得來的。

如果從頭再來,這些曾經的奇遇,就要潘尼用時間去彌補了。

每當想到這些,他都感到沮喪。

雖然不後悔面對薩扎斯坦的所作所為,但是淪落到這個地步,也很難讓他心境開朗。

“或許你很沮喪,不過小巫師,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大先知語氣飄忽。突然凝固:“你的法力呢?真的消失了嗎?”

潘尼張開了嘴巴,當然是消失了,被他刪除得一乾二淨,難道還在不成?

“對於一個巫師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大先知問。

這一句話讓潘尼一怔。腦子空空了半晌,靈光乍現:“思維。”

思維潘尼閉上了嘴,雙眼露出了恍然、困惑、震驚、難以想像等情緒混雜的情緒。

思維、思維、思維……

無論是方法論、法力、還是奧術研究,其根本不都是法師的思維?

“我……”他微微張口,若有所悟……

“看來你明白了。”大先知含笑點頭。

巫師默然,腦海中情緒如波濤翻滾。

失去了方法論,但是他到達源海極限的思維能力卻仍然存留著。並沒有因之減弱太多……

如果從思維能力來量化一個巫師的力量,那麼他的力量並沒有消失,方法論的潰散,只是控制這力量的工具消失了而已。

“謝謝。”巫師表情嚴肅,很鄭重地朝大先知起立行禮。

他根本就沒有失去力量。

或者說,沒有失去全部力量。

方法論的潰散還是讓他的思維力量受到了損傷與削弱,不過卻沒有潘尼所想得那麼悲觀。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面對的問題究竟在哪裡了……

重建方法論,雖然不會如同重零開始那樣困難。但也不是個小工程。

他重新坐下,看到大先知面對著他的臉,這時他又能夠看清楚這張普通的臉了。

“現在。跟我冥想。”先知似乎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而是閉上了眼睛。

潘尼同時閉上了眼睛。

一進入冥想,他頓時震驚。

意識的視野中,一片宏大到不可思議的視像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無盡的繁星,浩瀚的宇宙,星河間奔騰的光芒洪流與淵深的黑暗,在一些細小的星體上,他甚至能夠看到輝煌的文明,殘破的廢土,壯麗的自然。廣袤的海洋……

一個個氣象萬千的世界在潘尼意識中閃現,這一瞬間他感到頭腦脹痛……

雖然已經刪除了第一次與深淵源海溝通時留下的記憶,但是模糊的印象告訴他,眼前這片壯麗的視像,比深淵源海那意志更為深不可測,因為以他現在的思維看到的這些。不過是整片視像的十分之一,就已經開始感到難以承受。

同時他感到了危險,如果讓這片視像繼續侵入,他就會被這片不可思議的視像同化。

這是大先知冥想中的視像。

這個發現讓他瞬間醒覺,睜開了肉體的雙眼,蒼白的臉上已經全是冷汗。

現在潘尼相信了,這個大先知剛才所說的,即使潘尼法力不損,手持七法之杖,召喚出傳奇巨龍,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一個思維中能夠容納那種視像的恐怖存在,力量的強大,用匪夷所思來形容都遠遠不夠。

同時,潘尼發現自己自從進入這個房間以來,一直誤解的一個事實:“我一直以為您與您的門徒一樣都是靈魂薩滿,大先知大人。”

他壓抑著震驚的情緒說道。

那宏大、自由而嚴謹的靈魂視像,絕不可能來自對靈魂信念或是神祗的崇拜。

能夠生成這種視像的信念力量只有一種。

那就是傳奇法師的方法論。

潘尼注視著大先知,現在他明白了,這位無盡荒野上的大先知是一個力量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傳奇大法師,法力絕對不會比墮落前的薩扎斯坦或是伊爾明斯特稍有遜色,甚至猶有過之。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靈魂薩滿。”大先知微笑著說道。

他口中的語言變成了洛紹恩語。

潘尼的眼皮跳了兩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1:32
417 演化


潘尼閉著嘴沉默了良久,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話開口。

他終於知道這個大先知可能擁有的身份這分明是一個伊瑪斯卡時代殘留下來的老怪物。

知道了這一點,潘尼莫名地對這個大先知所說的'我一直在關注著你'的原因,也有了些頭緒。

“所以你不必驚訝,現在你知道該如何找回你的力量了?”大先知笑著說:“很多時候,自己創造的世界未必真實,但即使是虛幻也是有力量的。我們這些施法者力量十分有限,多元宇宙所給予我們最大的權利,也僅僅是利用規則而已,想要擁有改寫規則的力量,只有靠我們自己創造出具有一定真實性的,能夠影響世界的幻想……”

“聽起來像靈能者的修行方式。”潘尼想了想說道。

“他們比我們更極端,根本就否定了真實的存在。”大先知搖搖頭說道:“所以也很容易步入崩潰。”

潘尼蹙了蹙眉,對於找回失去的力量,眼前這位大先知給了他一條不是那麼常規的道路:憑空幻想。

可能麼?這可不是靈能。

潘尼自己都不敢相信,奧術是一種很嚴謹的東西,方法論的細微疏漏都可能在法術上形成巨大的破綻,在遺忘了所有奧術知識的情況下憑空構造方法論,漏洞會多到什麼程度?

“奧術師大多數很聰明……唔,開始學奧術的學徒第一課時都會明白。”大先知緩緩地說道:“奧術,是聰明人的玩意,不過,很多巫師都忽略了,如果太過聰明就會被自己的聰明所蒙蔽,反而看不清世界的真實。而真實……對於一個巫師而言,偏偏最重要的東西……”

潘尼皺了皺眉,不發一語地聆聽著這位大先知的敘述。

“其實。很多時候,用直覺去看比用龐大的思想去分析更接近真實。”大先知一探手,周圍的牆壁、書架、房屋便在一瞬間消失了,潘尼皺了皺眉。知道這不是什麼幻術或是變化法術,而是又一次的傳送,現在他們的周圍,變成了一片樹林,旁邊是流進神湖的小溪,風景優美非常。

“現在……”大先知摘下一枝嫩綠的樹枝,對潘尼說道:“用你的直覺去看它……”

潘尼凝神。看到大先知手中的樹枝,明明脫離了枝幹,卻仍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抽枝出芽,生葉開花,又在下一刻迅速枯萎,直到變成一截枯木,在空氣中一片片地剝落粉碎……

他的視線注視著枯萎腐朽的殘渣墜落在地。與泥土混為一色。

“我們這些奧術施法者本身除了思想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力量,我們的力量。全都來源於多元宇宙的法則,我們能夠理解多少法則,這不是單單用文字能夠描繪出來的……因為在我們那個時代的奧術研究,歸納出一個結論……”大先知微笑:“任何能夠用文字或思想記錄下來的真理,都是不完整的,換句話說,作為人類,我們永遠不可能理解多元宇宙所有的真理,知道的越多,越是無知……因此奧術領主們得到一個推論。那就是理論永遠不如體驗……更加真實……”

“這豈不是說沒人的方法論能夠包括一切真理?”潘尼皺眉。

“你要利用規則,難道就一定要理解所有的規則?作為一個法師你太過貪心了,這不好……”大先知搖了搖頭,又折下一支樹枝:“這一支樹枝中蘊含的規則,就足夠你進入那所有巫師夢寐以求的領域……”

潘尼默然。

“你不信?多元宇宙的至高真理,存在於它的每一個角落。”大先知將樹枝插在地上。然後瞑目不語。

潘尼認真仔細地看著這根樹枝,左邊的時光之眼微微轉動了一下,讓他一怔,旋即閉上了眼睛。

在意識的視像中,空洞的一片虛無中,這根插在地上的樹枝慢慢發芽伸展,長出花葉與果實,果實墜落在地上,又生出更多的樹木,漸漸樹木變成規模巨大的樹林,原先渺小的視像也擴展到了一片寬廣的土地,雨從天上墜落,意識的觸覺準循著循環的水,到了浩瀚的海洋之中,更多的視像出現在意識觸角之前。

視像從一支細弱渺小的樹枝,不知不覺延伸到了一顆星球。

陽光從天際灑下,循著光線尋找它發出的地方,巫師'鑽'進了恆星的熊熊烈火之中,又沿著他發出的光熱,向外延伸到那些圍繞著它旋轉的行星之上,從每一顆行星上仰視星河,視像繼續延伸,漸漸變成數百億個光點聚合的巨大星河……

視像依舊在延伸。

巨大的恆星在宇宙中爆炸出絢麗的光亮,漸漸化成一片片黑暗的漩渦,直到一個一個星系在黑暗中消逝殆盡,視像再次回歸虛無。

巫師繼續觀察著,他感覺到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在虛空中扭曲伸展……

薄膜之上不斷有一個個氣泡彷彿被吹起般地萌芽、膨脹然後破滅。

他意識到了什麼,隨著他的意識,又一個新的氣泡在這層膜上鼓脹起來。

一聲巨響,強光剎那充滿了他的意識,飛濺的光芒與物質不斷聚合,再次變成燦爛的宇宙星群。

巫師的視野進入星群角落,一顆不起眼的行星之上,茂密的林地之間的綠樹上,一根枝幹發芽開花。

一股莫名的感動讓他神思浮蕩,再也不能保持冥想的狀態,睜開了雙眼,便清晰地看到了大先知的臉。

“雖然只是幻想,但創造一個世界的感覺如何?”

大先知笑問。

清晰的景象再次變得模糊,巫師凝神專注,卻見眼前的一切連帶腦海裡那片龐大而不可思議的視像,瞬間變成一片片難以名狀的文字。

一種只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文字。

“原來這就是源論。”潘尼揉了揉腦袋上的頭髮,眼前所有文字全部隱去,再次回歸真實。

“看來我得說聲恭喜,你的天賦不錯。”大先知說了一句,便閉口不再說話。

菲娜好奇地撥弄著地上的小草,見到巫師睜開了眼睛,歡喜地撲了上去,手上的泥土在巫師臉上印了兩個清晰的爪印。

巫師仍然回味著剛剛在腦海裡的那一次壯麗的冥想。

這一次冥想將他帶入了傳奇領域的門口,並不像是奧術學者常用的研究,倒更像是卡拉圖式的悟道,不過潘尼自己知道這一次冥想有多麼的不簡單。

如果沒有足夠的思維能力支撐,這場冥想可能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連著他的思想一起崩潰。

而若是沒有大先知的指點,他的冥想很可能因為過多細節上的思索而陷入死胡同而且他現在根本就沒有進行細節思考的本錢,因為他腦子裡沒有支撐這些思索的奧術知識。

無論如何,這個世界是創造出來了,按照潘尼自己的直覺和意識創造出來了,這個世界是否符合多元宇宙的真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這樣一次經驗,潘尼就可以時刻對思想進行修正,甚至重新塑造,直到合適。

已經有了方法,那麼細節就不再重要。

沒有力量,也就不需要患得患失,反而少了個包袱,可以讓潘尼盡情地'創造',只需要讓內部與外界統一起來,他就會重新獲得奧術的力量。

儘管暫時不能施法,但一個傳奇奧術師已經誕生了。

大先知咳了一聲:“那麼來談談你的事情,小巫師,西面的巫妖要重新創世,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

“當然是做一切該做的事情去阻止他。”潘尼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如果失敗,就逃跑。”

“那麼你準備拿什麼去阻止他?”

“這……”巫師毫不猶豫:“當然是聯合一切力量把他幹掉,比如銀月城的女神選民。”

“嗯,有想法。”大先知讚美道:“所以你準備去銀月城?”

潘尼點了點頭。

“去銀月城是對的,但不是這個時候,小巫師,知不知道薩扎斯坦為什麼這個時候暴露出自己的意圖?”

潘尼搖頭。

“我以為你知道。”大先知似笑非笑地說:“我記得……你不久前還拿著那個原因當做藉口,騙外面那幾個草原傻瓜說你是來找我的。難道我記錯了嗎,巨龍海岸的**師?”

“咳。”潘尼尷尬地咳了一聲:“您是指……大災難的預言?”

“預言?”大先知嗤之以鼻:“那東西從來不可靠。”

潘尼再次無語,這種反复誘導後否定的對話方式讓他無法適應,偏偏他不知道這個大先知想要說的究竟是什麼,這就讓他分外困擾。

“只有一種預言是可靠的。”大先知頓了一下:“有預謀的預言,或者有明顯跡象為佐證的預言。”

“你是說有人預謀讓這個世界引發一場大災變?”潘尼面色怪異:“難道不止薩扎斯坦一個?”

“當然不止他一個,而所謂的大災變,也並非是針對那個巫妖的計劃。”大先知表情嚴肅著說:“事實上,這場大災變比你想像得更加嚴重,薩扎斯坦只不過是適逢其會,想要利用它渾水摸魚而已,而且……這個​​預言馬上就要成為現實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1:35
418 真相


聽著大先知的敘述,潘尼頓時心驚。

對於大災變的預言,他已經聽過無數次了,雖然海拉斯特黑袍曾在他耳邊屢次提起,但是大多數時候,潘尼都沒往心裡面去。

因為當時的潘尼實力弱小,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自認為不可能對這種攪動世界變化的大事起到什麼作用,大災變又不是世界末日,地殼漂移引發個幾場地震,也傷不到他這個飛天遁地的**師,頂多拖家帶口躲到異界去,死幾個神又不是讓他去死,和他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那時候的他大部分時間處在重重麻煩之下,怎麼會顧得上這個看起來有些神棍的預言?

預言大多不可靠,這是眾所周知的。

到現在,他也僅僅是知道這場災難將要讓神祗隕落,讓大陸崩潰而已。

但是如果事情到了眼前而他又猝不及防的話,事情就有些嚴重了。

更何況還和薩扎斯坦的事情一起招呼過來,事態就更加複雜。他的表情嚴肅起來,不再是那副神思飄渺的模樣,不過臉上那兩個污泥爪印,讓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潘尼知道,大先知會解答他的問題,告訴他這個'大災變'的真相。

“小巫師,你認為'魔網'的存在有什麼意義?”大先知揮了揮手,一個放著水壺和麵包架的烤爐被傳送到了幾人身旁。

雖然不知道大先知為何問這個看來和話題不太搭調的問題,但潘尼仍舊還是經過思考後很認真地給出了答案,因為他相信他想要的答案就在這個答案裡面:“從對高階法師不利的角度來考慮,它限制了源海力量的輸出,即使是傳奇法術,在這樣的桎梏之下也難以發揮出極限的力量,不過反過來說,這也維持了托瑞爾的力量平衡,不會讓過於強大的法術引發巨大的災難。”

說著潘尼想起了卡爾薩斯。對於奧術的理解越深,潘尼越明白當時卡爾薩斯當時走上了一條怎樣瘋狂的道路。

人的思維,終究是有限的,巫師構造的方法論也必然有其極限。一個傳奇法師固然能夠在思維中推演世界的變化,不過他們決然做不到將世界的任何一個細節都裝在腦海中,思維所能覆蓋的區域,始終只能是一小部分……

卡爾薩斯意圖用自己的方法論駕馭魔法女神的神格,更是不會被神力允許的作為,哪怕在那個法術生效的時刻,卡爾薩斯確實釋放出了無比強大的力量。

總而言之。即使是對魔法女神很不認同,認為魔網讓巫師束手束腳的奧術師,也不認為卡爾薩斯那種做法很聰明。

好吧,十二級的傳奇奧術,他或許很偉大。

一個很偉大的瘋子。

“而且比起兩大古帝國時代的奧術環境,魔網讓巫師們施法成本與難度大大降低,也無形中降低了人類成為巫師的門檻,說實話。現在的法師,雖然尖端人物比古帝國時代稀少很多,但總體數量還是不少的……”潘尼說道:“當然從反面來看。這也使奧術理論在古帝國時代後發展緩慢甚至停滯不前,總之……魔網的存在對巫師有利有弊,很難說清。”
“中肯的回答。”大先知點了點頭:“那麼,如果魔網毀滅了,會出現什麼後果?”

“魔網毀滅了?”潘尼皺眉思考:“那麼……對於巫師而言,所有施法方式對魔網有著極深依賴,也就是奧術造詣不夠完善的巫師都會受到巨大的精神傷害,嚴重者可能喪命……對於世界來說,由於魔網遮蔽著一部分源海的能量,一旦魔網消失。瞬間釋放出的源力洪流將會在托瑞爾引起劇烈的動盪……這、難道大災變就是指這個?”

潘尼早醒悟過來,面現驚色:“這……除非密斯特拉被……被……”

他想要說下去,卻在醒悟之後閉口不言,沉默了片刻,說道:“有人要重複卡爾薩斯做過的事蹟?”

“不是人,是神。”大先知淡淡地說:“小子。這回可不是一個化身法術那麼簡單了,有神要動真格的。”

潘尼心潮湧動不已,忽然想起在西費倫生活那兩年經歷的一些事情,許多事蹟串聯起來,讓他腦海靈光一現:“是莎爾?”

凱爾本黑杖的屍體,上古邪物的殘片,使用靈能的選民,陰魂城的種種怪異舉動。

“非常正確。”大先知點頭。

巫師面色一陣陰晴不定,拿下旁邊的爐子上的水壺和石碗,倒了一碗水緩緩喝下。

現在他知道這大災變是指什麼了,一個人類,一個傳奇法師,想要殺神那是困難萬分,卡爾薩斯的下場已經向托瑞爾的眾生們形像地展示了用暴力篡取神力完整的強大神力神格的結果……

但是若是一個神要殺死另一個神……

這事情就嚴重了。

“小巫師,你看,這兩件事情之間,不是沒有關聯的。”大先知微笑:“薩扎斯坦想要釋放上古邪物,然而上古邪物的一個部分,卻在莎爾的掌控之下,那麼我們可以判斷,陰魂城才是接下來所有事件的真正中心……另外,還有一件東西對你而言十分重要。”

他在腰間掏了掏,掏出一個被幾道表面繪製著光亮符文的封條纏住的小盒子。

潘尼接過來,在大先知眼神示意下掀開盒子,裡面是一段黃色的晶體,​​不用多說,他就知道這是什麼了。

“伊西爾亞倫的鑰匙?”潘尼語氣困惑。

“不錯,是伊西爾亞倫的鑰匙……小巫師,不知道你想沒想過,薩扎斯坦計劃的成功率有多大?”

潘尼搖了搖頭,他只知道,自己不會是薩扎斯坦的對手。

在進入傳奇領域之前潘尼就明白,傳奇法師也有強弱之分,就比如薩扎斯坦的奧術造詣遠遠強過其他任意一位首席,這是全塞爾乃至整個費倫都公認的事實,很明顯,如薩扎斯坦,海拉斯特。伊爾明斯特,還有眼前這位神秘莫測的大先知的奧術水平,在傳奇法師中都屬於上層次人物。

而在接觸到真正的傳奇之道後,​​潘尼對傳奇法師強弱的分野就更加清晰了:一個傳奇法師能夠施展出多強大的奧術。取決於法師的思維力量。

腦海裡面同樣蘊含著一個世界,而傳奇法師的思維力量決定了施法者能夠從這個世界中轉換出多少法術力量,以及能夠操控的法則,這個量度可以稱呼為思維域。

如潘尼這類初入傳奇的施法者,即使思維經過蛻變變得非同凡人,但思維域也不過是眼前這位大先知的三分之一大小,相信薩扎斯坦和眼前這位大先知的奧術水準相差彷彿。加上墮落之後擁有的上古邪物之力,潘尼就更加遠遠不是敵手,若是遭遇,能夠全身而退,就算是很幸運的了。

“那麼薩扎斯坦有什麼弱點嗎?”大先知又問。

“有,他還不夠堅定,或者說,他對這個計劃。自己也存在著困惑。”潘尼點頭,這點他可以確定。

如果薩扎斯坦真的本體的意志決定執行這個計劃,或者徹底地被上古邪物腐蝕。那麼在那一天就不會和潘尼羅嗦那麼多話,還在潘尼賭博式的一聲呵斥下精神分散。

由此可見,薩扎斯坦的意志並沒有完全被上古邪物蠱惑,至少還存留著困惑。

但這又有什麼用?

潘尼暗想,這個破綻,也不是總能利用上的,何況已經用過一次了,再用的時候,難道薩扎斯坦不會防備麼?

他又想到了以往和薩扎斯坦接觸時的每一個場景,如此驕傲的巫師。會甘願受到上古邪物的擺佈?或是對這種計劃全無懷疑?

“這可不一定……呵呵,傳奇法師的心靈破綻許多時候都是很頑固而致命的……”大先知一笑,表情又忽地嚴肅:“但是你要想到,如果薩扎斯坦終於完成了自己的計劃,或是已經接近完成了,那麼你該怎麼阻止他?”

“跑路。”潘尼毫不猶豫。

大先知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意外:“好吧,其實你還有一個選擇。”

“你是指伊西爾亞倫之鑰?”潘尼挑眉:“是了,薩扎斯坦似乎也在找它。”

“這就對了,它的力量非常不可思議。”大先知喝了。茶水:“擊倒一個上古邪物完全不成問題。”

潘尼心臟咚咚直跳:“它究竟是什麼?”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大先知的身份,但是他過往的一些困惑,卻在這先知的口中一層一層地揭開,這讓他追問下去,恨不得在心中解決一切問題。

“它是什麼?”大先知抬起頭,看著天空,神色忽然變得有點恍惚:“……它是什麼?”它是帝國的奧術領主們,耗費幾千年時光,創造出來的……上古邪物。 ”

潘尼大大地吃了一驚:“創造……上古邪物?”

“你知道上古邪物的定義嗎?”

“創世前留下的邪惡存在……”潘尼想了想:“有的是被規則排斥的神——比如阿特洛波斯,有的是對世界法則有著嚴重危害的異界生物——比如潘德瑞姆和怪物之母,有的是創世時留下的不可稀釋的負面組成——比如利維坦,又有些戰敗的遠古強大魔物或墮落神祗,比如蠕蟲之王和被埋葬的巴託之父扎爾貢……”

“知道得還真不少,做個總結來說,上古邪物就是一些擁有神的力量的不是神的玩意,當然,這定義也不準確,但足夠了。”大先知聳了聳肩:“一旦出現,就會對托瑞爾造成毀滅性的重創……當然,也可能是別的,比如我們當年的目的。”

“什麼目的?”

潘尼萬分地好奇地,想要聆聽上古帝國的巨大野心。

“讓伊瑪斯卡帝國變成托瑞爾帝國。”大先知語氣平淡地說道。

巫師的心臟頓時打了個突。

這確實是非同凡響。

難怪艾歐要滅了他們,一點兒也不冤枉。

“……那麼,真的要釋放它?”潘尼有了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當然要。”一個充滿金屬質感的聲音自巫師身後傳來,菲娜聞聲轉頭,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走了過來。

那一身戰士式的金屬護甲讓男子的每一步都踏出沉重的金屬碰撞聲,菲娜看到那半覆面的黝黑面甲,一股從心底升起的驚恐讓她縮進了巫師的懷抱之內。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18
章節目錄 419 預言

“我感覺到了安森菲雅的靈魂曾經在這具軀體中的存在。 ”暗色的金屬手甲在菲娜的頭發上輕輕地撫摩著,同樣響起的還有金屬質感的聲音:

    “真可憐,即使立場不同,她都是和我們一個年代的人,你說對嗎?因普諾斯?”

    “安森菲雅的寄宿體?”大先知看了眼潘尼懷中的菲娜,神情攸地暗淡:“我還不知道,真可惜了……”

    因普諾斯。

    渾身由于突然出現的人而變得有些發冷的潘尼知道了這個神祕莫測的大先知的姓氏,而一身金屬護甲的男子也將視線轉到了他的身上:“看來我不用對你做自我介紹了,哦……小朋友。”

    “我當然知道……”潘尼保持著有點僵硬的微笑:“伊立斯.肯達因先生……您會出現在這里實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伊瑪斯卡留下的遺民并不多……”伊立斯.肯達因半面甲下的嘴巴挂上一個微笑,在小火爐旁坐了下來,面甲后的漆黑目光盯著潘尼:“除了守墓人,就是復國者……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是帝國人。介紹一下……”

    他用手指了指大先知:“這位是雅拉文達爾.因普諾斯,帝國最后的几位奧朮大領主之一……比海拉瑟的資格更老些,帝國毀滅后,他還擔任過納菲爾的奧朮顧問,幫助他們召喚過惡魔,可以說也是這片荒野的創造者之一,現在嘛……就是這些草原土著的精神領袖了。”

    “那么兩位大人……”潘尼視線在這兩個強大到可怖的古帝國奧朮領主臉上游曳,心中的不自然也不自禁地流露出來:“兩位大人是屬于‘復國者’了?”

    “按照你的定義,這個頭銜套用在我的頭上還不算錯。”伊立斯.肯達因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大先知因普諾斯:“不過他卻不是和我志同道合的人,只不過是某些方面上目標一致而已……”

    潘尼搖了搖頭,心中雖然不安,但也知道自己未必會有危險,否則不久前大先知就不可能耗盡心思地指點他進入傳奇領域。但是隨著伊立斯.肯達因的出現,他心中的迷惑卻越來越深了:“兩位大人,我在立場上和海拉斯特與安森菲雅兩位一致。”

    “一致么?”伊立斯.肯達因搖了搖頭:“小巫師,你是想與我為敵?”

    他聲音驀地疾厲起來。不過潘尼卻聽出其中并不蘊含什么感情,更像是嚇輝己,于是苦笑:“我只是不明白您和因普諾斯大人見我的原因,如果是為了伊西爾亞倫之鑰,以你們兩位的力量,大可以直接明搶。”

    “如果明搶有效,那么我們早就動手了。但是現在一切的跡象都指明,世界上能夠打開那所遺跡的人,只有你一個。在我們古帝國的預言書上,你就是我們帝國的未來之星,如果帝國新生,你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看著長篇大論語氣激昂的伊立斯.肯達因,潘尼頭腦發昏:“大人,我連伊瑪斯卡人都不是……”

    一瞬間他有些被雷倒的感覺。

    他兩輩子加一塊兒。都沒覺得自己和皇帝這個東西有什么關聯瓜葛,而現在,一個古代奧朮領主出現在自己眼前v誓旦旦口氣篤定地說他會成為皇帝……

    一時潘尼找不到什么形容詞來敘說自己的心情。

    “這不重要,整個東費倫的人類,多少都留著些伊瑪斯卡的血脈,何況我自從你在西門時就開始關注你了,我和因普諾斯反復推算,都認為你就是預言中的那個人選。”伊立斯.肯達因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預言?”潘尼迷惑,不是說那東西從來不准嗎?

    “籠統地來說,就是預言上說,有個人將會聚齊一切開啟伊西爾亞倫的要素,并打開古帝國的遺藏。現在看來,你非常符合這個標准,所以你就是預言之子,預言大多都可以這樣解讀。”雅拉文達爾.因普諾斯咳了一聲說:“反正我是這么認為的,現在看來,它還算靠譜。”

    “但我怎么沒看出來♀鑰匙只有在我手中才能打開伊西爾亞倫?”潘尼有些不可思議。

    這兩個古代奧朮領主語氣閃爍,似乎始終不肯把最重要的一些東西說給他聽。

    “因為那個遺跡只有你才能找到。”因普諾斯咳了一聲:“我說過,它是資深奧朮領主制造出來的上古邪物,那么你想不想知道,它是怎么被制造出來的?”

    潘尼搖頭。

    “為了制造它,我們盜竊了時光龍的尸骨,或者說,用強搶來形容更合適些……”

    潘尼心臟打了個突,頓時回憶起在時光龍墟的見聞,果然是伊瑪斯卡帝國這些無法無天的家伙,搶走了時光龍的尸軀。

    “帝國當時的計划,是要借用這個尸骨,創造出一件能夠占據時間的不死生物……這樣,我們就能夠控制托瑞爾的時間流……有了這樣的力量,除非眾神重新創世,否則帝國就永遠不可毀滅。”

    這想法似乎和某位龍巫教主的想法一模一樣。

    潘尼馬上就察覺到。

    “不過后來的研究卻讓我們發現了更多的可能性,漸漸的,就出現了伊西爾亞倫,如果完成了,我們能控制的就遠遠不止時光而已……”因普諾斯咳了一聲:“可惜還沒完成就被眾神的使徒摧毀了,雖然鑰匙仍然在,但是伊西爾亞倫的本體卻遺失在了時間流之中,憑著常規的手段,是找不到它的。”

    “只有我能找到它?”潘尼按了下自己的左眼:“難道和這個有關系?”

    “不止是這個,還有另一個。”伊立斯.肯達因搖了搖頭:“別忘了你的那個小伙伴。”

    “小……伙伴……”潘尼臉皮開始抽搐,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那個小伙伴了……

    “你現在還認為,它是你的魔寵嗎?”伊立斯.肯達因詢問。

    潘尼搖頭:“很明顯,它有自我的意志,不受我的掌控,而且我們之間的聯絡已切經斷了很長時間了。”

    “那么你有沒有想過,它的自我意志是從哪里來的?僅僅是從你的靈魂上分割下來的?”伊立斯又問。

    “它……”潘尼垂頭沉思,驀地醒悟:“難道來自時光龍?”

    “很有可能……你要知道。那個靈魂的本體是不可能離開墳墓的。”因普諾斯淡淡道:“想要找尋自己的身軀,只有借助別的力量,比如它,比如你……”

    潘尼沉默良久。盯著天空,再次回憶起在時光龍墳墓中的場景……

    “那么現在,它找到了嗎?”

    “這要看你。”伊立斯.肯達因掏出另一節伊西爾亞倫之鑰,遞給潘尼:“只要它想找回自己的軀體,那么一定會找你的。”

    巫師接過鑰匙,現在,五段伊西爾亞倫之鑰集中在他手中。鑰匙已經變成了一根不長不短的閃光節杖,潘尼的意識觀察著這根節杖,感應著其中的力量,這時他明白到,這根節杖的神祕力量來源,并非什么以前想象的協調,同化。

    而是來自更深刻的‘時空’。

    “我仍然感到好奇……兩位大人……”潘尼低頭沉思:“你們就這樣肯定,我會遵從你們的預言開啟伊西爾亞倫?這種禁忌的存在。我認為還是永遠不要讓之重現世間的好,這一點,我十分贊同守墓者的立場。它可能會毀掉費倫……”

    他這樣說著,卻已經暗暗戒備,准備時刻動手或跑路。

    雖然現在的談話氣氛還算心平氣和,但是他怎么敢肯定這兩個奧朮領主就沒有其他的想法?

    尤其是以前的他在某種程度上與伊立斯.肯達因還處在敵對的立場上,現在這位深伊瑪斯卡的主人卻直接送過來一頂皇帝的帽子,這實在無法讓潘尼不疑惑。

    “當然……你可以這么想。”伊立斯.肯達因微微一笑,似乎很不在意潘尼的堤防舉動:“不過你認真想一想,就會知道,現在守墓者所堅持的立場,已經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

    “他們的立場。在于阻止古帝國埋藏的那些可以毀滅世界的造物的重現,但是,現在潘德瑞姆已經即將重現于世了。”伊立斯.肯達因搖了搖頭:“根據近几日觀察到的結果,神伊瑪斯卡丟失的那部分潘德瑞姆殘軀,現在就在薩扎斯坦手中,而封印在塞爾的那一部分。相信他也即將到手……加上陰魂城那一部分……只要他集齊了三部分軀體,那么立即就可以在洛湮召喚出潘德瑞姆的真身……你認為,我們有多大的把握阻止他?”

    “很大。”潘尼點頭:“他一個人不可能對抗費倫所有的傳奇強者,哪怕他攜帶著上古邪物的力量。”

    “但若是大災變讓這些強者死掉了一半呢?”伊立斯肯達因不以為然地笑笑:“新生代的巫師,大多數都沒有什么經得住考驗的奧朮造詣,若是這場災難爆發,能活下來多少個真的難以想象……要知道,傳奇強者中一大半都是巫師。”

    潘尼閉口不言。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薩扎斯坦為什么會接觸到潘德瑞姆?他從哪里知道了它的存在?”因普諾斯表情攸然鄭重:“小巫師,薩扎斯坦雖然天賦驚人,智慧高超,但在我們這些老家伙的眼睛里,充其量就是一個很厲害的后輩,如果沒人將潘德瑞姆的存在透露給他,他怎么會知道?”

    潘尼臉色立變,想起三年前所見的薩扎斯坦,巫妖當時在伊瑪斯卡古墓的目的,明顯不是解封上古邪物,也就是說,那時候的薩扎斯坦,或許并沒有收到潘德瑞姆的蠱惑。

    “實話說,小巫師,我關注你的時候,還在肯達因之前。”因普諾斯徐徐道出讓潘尼驚愕不止的答案:“因為你和迪爾普爾見面的時候,我就隱藏在不遠處,那天我的目的,其實是幫助他殺掉那些對遺技謀不軌的家伙,那位薩扎斯坦,我那一天看得很清楚,不過我當時沒放在心上,因為他沒有表露出任何被上古邪物引誘的跡象,但是現在回想一下,似乎有人在誘使他接觸潘德瑞姆,這個人……很可能來自古帝國。”

    “這段時日里面,我和因普諾斯接觸過很多仍舊住在費倫各地的古帝國人,立場各不一致,但是我們可以肯定,他們并未接觸過上古邪物……”伊立斯.肯達因說道:“那么有條件接觸上古邪物,并且很可能墮落的嫌疑人物,只有一個……”
magicpig 發表於 2012-12-21 10:19
章節目錄 420 協議

這片幽靜的小樹林間一片靜謐,臉色有些蒼白的小菲娜攏著袖子,趴在潘尼的肩膀上陷入夢鄉,不過巫師的心情卻并不舒暢。  H a o  君子閣  

    和兩位古代奧朮領主的交流解開了他三年以來心中堆積的所有疑惑,不過這〖答〗案聽起來卻讓他感到如夢如幻。

    伊瑪斯卡帝國流傳下來的所有遺產,仿佛都通過一根根的線索聯系在他的身上,盡管他很想說這都是巧合和運氣……不過這已經足以讓他明白:無論他承認也好,否認也罷,他都成為了這場事件的核心中的核心,絕對的重要人物。

    而心中存留已久對海拉斯特的懷疑,也在這一番分析后塵埃落定,他不得不承認,那個平時看起來有些脫線的童顏老妖怪,確實欺騙了他很長一段時間,或許他從西門到塞爾的所有經歷,都是薩扎斯坦和海拉斯特誘導他拿到鑰匙,只不過是其中出了點小問題——迪爾普爾的橫插一手讓薩扎斯坦沒有徹底地控制住潘尼,安森菲雅和葉法安的攪局更是讓薩扎斯坦在最關鍵的時刻功虧一簣……

    現在潘尼知道,在塞爾山頂,他和薩扎斯坦對峙時,末尾從天上察覺到的那股意志,可能屬于誰了……

    費倫之上,法力堪比薩扎斯坦的傳奇施法者本就不多。

    守墓者的首領,早已受到了腐蝕……或許在瘋法師時代,這種腐蝕沒能完全擊倒海拉斯特,但是被潘尼從地脈迷城中帶出來的海拉斯特,則早已墮落成了另外一個人物……

    想到這里巫師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很顯然,海拉斯特那個失敗的轉生魔法是出于某種顧忌,阻止墮落的瘋法師離開山下,但偏偏是潘尼橫插一手,反而把他釋放了出來。

    這一切千頭萬緒,無數的因果巧合,中心圍繞的居然全是他。

    這時候。潘尼自己都不敢否定,一定是有什么預言或者命運在支使他:不然他怎么會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過程中,卷進了這一切因果的中心。

    但他就能完全信任眼前這兩個奧朮領主嗎?

    立場的突變,讓潘尼感到難以適應。

    “你又何必猶豫?”因普諾斯嘆氣著說道:“遵從你的想法。做你認為該做的事情就是了。”

    “那么請問……如果我拒絕開啟伊西爾亞倫,或者開啟之后并沒有遵從你們的想法來建立伊瑪斯卡帝國,你們也不會反對?”潘尼看著伊立斯.肯達因。

    “已經几千年過去了,再建立的伊瑪斯卡還是以前的伊瑪斯卡么?”因普諾斯搖了搖頭:“不過是滿足一些遺民心中頑固的執念而已,是嗎?伊立斯?”

    這就是因普諾斯和肯達因的分歧?潘尼頓時明白了。

    “這是支撐我這數千年活下來的意志,因普諾斯。”伊立斯.肯達因語氣微怒:“請讓我們求同存異。”

    “好吧,求同存異。”因普諾斯看了潘尼懷中的菲娜。不,是逝去的安森菲雅一眼,嘆了口氣:“這樣說吧,小子,其實我們根本不認為伊西爾亞倫能夠幫我們奪取托瑞爾的霸權,畢竟一場夢做了几千年,是個傻子都該醒了,何況是伊立斯和我?更何況那東西根本就沒完成。以后也不可能完成了。”

    “那你們想要什么?”潘尼大感驚奇。

    “想要的是封印潘德瑞姆之后的聲望,拯救世界的聲望,足以重建一個帝國。”伊立斯.肯達因說道:“殘破的伊西爾亞倫不可能給我們這個。更會讓我們重新遭遇眾神的妒忌,不如用它來換些更實惠的東西。”

    “到時候你就勉為其難,做一下新帝國的皇帝,幫助這些頑固的家伙實現夢想吧。”

    因普諾斯語氣意興闌珊,似乎渾沒把皇帝這個權威重大的位置當一回事,事實上,每一個傳奇法師,都已經不是很在意世俗的權位了——如果他們愿意,會有大批王侯將相爭先恐后地為他們服務,就好比現在的因普諾斯。身為無盡荒野草原人的精神領袖,即使是曾一統無盡荒野的雅門大可汗,面對他都要畢恭畢敬。

    即使是潘妮沒成為傳奇的時候,就已經在西門城擁有了絕高的權勢,關起門來自立稱王也沒人敢反對——頂多背后嘀咕兩句,所以雖然對‘皇帝’這個稱號不太抱有好感。但潘尼心中也沒什么特別的敬畏。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潘尼也感覺,這兩位大奧朮領主的要求,并不過分。

    “如果事情進展順利,我會幫你們重建政權。”潘尼猶疑了一陣:“但是……現在談論這些明顯為時尚早,即使加上在它那里的一部分,我也只有六部分的伊西爾亞倫之鑰,還有一個部分下落不知……”

    “在陰魂城……”肯達因肯定地說道。

    潘尼點點頭,又皺起眉頭:“鑰匙在陰魂城,莎爾的計划也在陰魂城,那么我們接下來就要進入陰魂?”

    “現在看來是這樣的。”因普諾斯點頭:“去陰魂城拿到鑰匙,有可能的話,在那里就可以阻止薩扎斯坦奪取潘德瑞姆身軀的殘片。”

    “那么我們為什么不先阻止那場大災變呢?”潘尼詢問:“先去銀月城通知那几位選民女士,我相信會讓計划更加順暢。”

    他想要先去銀月,也是有其私心。

    到了這個地步,數場大災難一起爆發,形勢危若累卵,若是潘尼孤身一人也就算了,問題是他拖家帶口,這個時候,已經不允許他不多做考慮了。

    要把他的老婆孩子們送到異界,等風平浪靜了再搬回托瑞爾,如果費倫玩完了……那就沒辦法了。

    巫師有些心事重重地計划著一切,銀月城和陰魂城,都是接下來他不得不去的地方。

    “你或許是對的,小巫師。”因普諾斯點頭,不過卻用異樣的目光看了肯達因一眼:“不過有人或許不會同意,這場大災難,可是他興建新帝國的一個必要條件呢。”

    潘尼皺了皺眉。

    難道這場大災變,有眼前這兩位奧朮領主在其中參與策划?

    這可讓他感到不太舒服。

    “確實。我并不希望這場災難被阻止。”伊立斯.肯達因笑了笑:“因為只有戰亂才能促使世界的力量重新分配,不過你若是執意想要這么做,我也不會阻止你。小巫師,因為我已經十拿九穩地肯定。即使密斯特拉的選民們現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也絕對來不及阻止黑夜女士了。因為這場大災變,也有我全程在其中策划,很清楚它已經進展到了什么程度,也因此我才能夠帶你進入陰魂城,你要知道,現在的陰魂城已經完全閉鎖。根本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入。”

    潘尼頓時更不舒服了。

    他有些理解這些奧朮領主的心態:對于這些活了成千上萬歲,見慣了世事滄桑變遷的老家伙來說,人的生命產生或消逝已經不能夠觸動到他們的心靈,這就讓他們看起來分外冷酷無情,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犧牲數千萬人也視若等閑。

    這一刻潘尼感覺到,眼前的因普諾斯和伊立斯.肯達因,某種程度上和薩扎斯坦極為相似。

    或者說。根本就是一樣的人物。

    活得時間太久,就會對生命感到麻木。

    潘尼抬頭望著頭頂茂密的樹林,心有感觸地嘆了口氣。

    在進入傳奇領域之前。他已經有了不朽的生命。

    他下意識低頭親吻菲娜的額頭,后者睜開眼睛,雙眼中露出一閃而過的復雜神色,又在巫師注意到之前閉眼假寐。

    “總之,小巫師,你要先恢復實力。”因普諾斯用樹枝敲了敲爐子上的水壺:“我和肯達因這些天會在這里為你解答一切奧朮問題,我也有大量的藏書可供你自學,在著手解決事情之前,你要先把你的奧朮揀回來。”

    潘尼正容點頭。

    這確實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了。

    不能施展法朮,去了陰魂城也是找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他要逼迫自己全力投入到奧朮學習中了。

    之后,因普諾斯招來几個薩滿,安排潘尼和菲娜在聖地內居住下來。

    聖地之中有專供門徒和朝聖者居住的廟社和帳篷,因為是大先知的貴客,引路的薩滿安排潘尼住進了一間很干淨的石屋,在途中。潘尼還見到了在無盡荒野同行過的老先知,又見到了曾經在可汗帳篷內見到的朝聖的可汗使者,他們見到潘尼,態度都是恭敬非常。

    無盡荒野的大先知已經放出話來,這是他最尊貴的客人和朋友。

    挂著這樣的頭銜,潘尼當然受到了遇見的所有人的禮遇,只是陰郁的心情讓他的應酬看起來有些勉強。

    “哦,尊貴的大先知的朋友,不知道何事讓您郁郁不樂?”一個薩滿見潘尼表情不樂,詢問:“難道是仍然為帳篷中的小小誤會而不快?”

    潘尼看了這個薩滿一眼,想起好像在可汗帳篷內看過,臉上頓時堆起笑容:“沒有,當時我沒有講明身份,產生誤會是很正常的。”

    潘尼醒悟到,這是那几個可汗派來試探他的,畢竟他現在是大先知的貴客,如果記仇,那這几個可汗的麻煩可就大了。

    他也沒有死拽著那點小過節不放的意思。

    “這就好。”薩滿點了點頭,看來這位大先知的客人心胸還是很寬闊的,又想起可汗們交代的一事,又問:“尊貴的大先知的客人啊,那位想要對您不利的塞爾人,已經被可汗們關進了監獄里,您是大先知的貴客,他敢對您無禮,如果您想,任何一個草原人都很樂意為您除掉他。”

    “他?”潘尼抬了抬眼皮,和因普諾斯的談話讓他至今仍心事重重,若是薩滿不提,他還差點忘了那個逼得他狼狽不堪的紅袍巫師,如今想起來了,自然就要有個處置。

    既然草原人愿意賣人情給他,潘尼也卻之不恭。

    該如何處理他呢?

    米絲瑞拉還活著……潘尼暗想,這是一個傳奇**師,無論是為敵還是為友,都有著極重的分量。

    不能和她扯破臉面,那么就不能下殺手,反正他取回奧朮力量指日可待,還可以更上一層樓,這個力量低弱的中層紅袍已經威脅不了他……留著他的性命,還可以在恰當的時候作為與米絲瑞拉交換利益的條件……

    雖然大災變后這些人能否存活還是未知,但是凡事總要考慮得周全一些。

    想通這一切,潘尼摸了摸下巴。

    也不能便宜了他。

    “幫我教訓他一頓。”潘尼對薩滿說道:“哦,他可能對我有用,別弄死弄殘了……”

    薩滿鄭重其事地點頭,回報自己的可汗去了。

    ……

    “你們……你們要做什么?!”

    在羊圈中被關了半日,利坦尼亞一身羊騷,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被兩個如狼似虎的赤膊草原大漢橫拖倒拽出了羊圈,進了一間帳篷,利坦尼亞驚恐地抬眼一望,卻見五六個赤膊大漢圍成一圈站在他的周圍,惡狠狠地盯著他,心中頓時大是驚慌:“你……你們這些野蠻的草原土著!我會記住……唔!”

    狠狠一巴掌把他的話摑回了肚子,一眾草原大漢一頓拳打腳踢,片刻將利坦尼亞打得滿臉鮮血,意識模糊。

    恍恍惚惚中,利坦尼亞但覺屁股一涼,褲子已被扒去半截,雞皮疙瘩頓時直立起來,用盡全力抬起上身,試圖阻止可能到來的變態行為,并用最惡毒的詛咒在心中咒罵著,發誓脫困之后要用最殘酷的手段報復這群野蠻人。

    一只長毛的大腳狠狠踩踏住他的后背,利坦尼亞絕望地尖聲嚎叫著在地上掙動,向上的側臉上的眼球映出每一個草原人臉上的獰笑,一個身形矮壯的草原人掀開帳篷,牽著一頭長著長角的大羊走到利坦尼亞的眼前。

    “咩~~”

    利坦尼亞雙眼泛白,虛脫著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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