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236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0:46
401 啟發


“請原諒我的好奇……您能夠找到我,難道真的如同塞爾傳說中的那一般……無所不知?”

“傳說,把這個用在老頭子老太婆身上的形容詞放在我這樣的少女身上實在是缺乏禮儀的表現,西恩先生。”

“……我不認為一個用幻術遮掩了真容的老太婆可以稱為少女,據我所知,葉法安大人今年至少六十歲了。”

坐在這間幽靜的小室裡,潘尼神情並不拘束,不過心中卻有點兒緊張,能在這個時候找到他並一口叫破他名字的紅袍法師,實在是並不多見。

“確切地說,是兩百六十歲。”眼鏡少女含蓄地微笑著糾正道。

潘尼的眼皮頓時驚異地跳動了兩下:“據我所知,呃……薩扎斯坦大人也只有不到三百歲的年紀,這個,和他同時代的首席法師們,似乎……”

“都已經死了對麼?”葉法安再次微笑:“死了不一定就代表不能再活過來,親愛的小朋友,尤其是在這個世界。”

潘尼臉色不變,心裡卻泛起了波濤,因為這位眼鏡首席一見面就拋出來的信息實在是太過驚人,因為塞爾的高層素來變換更迭頻繁,尤其是處在薩扎斯坦控制下的時候,眾所周知預言系的首席巫師相當年輕,而且還沒有得到源海的核心力量。

眼下,葉法安卻告訴他她是個和薩扎斯坦同時代的老妖精,這顯然和塞爾人的認知不符,一見面就拋出如此驚人的'真相',潘尼甚至不能判斷這位首席是否是在耍他玩。

而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太嚇人了,潘尼不知道這條消息背後藏著什麼危機,也不敢肯定塞爾有多少人知道這個事實,也猜測不到自己得知這條消息之後,會招來什麼麻煩。

就在下一刻葉法安悅耳的笑聲打破了沉默:“哈。看你這小傢伙,嚇你一下就讓你這麼緊張,實在是太無趣了,唉……現在的年輕人。膽量可真是越來越小了,拯救世界的英雄,怎麼可能是個膽小鬼?”

“咳。”潘尼有些臉紅,葉法安的最後兩句話險些讓他頗為羞澀:“恕我直言,首席大人,巫師都是利己主義者。”

言下之意是,救世英雄這個概念。和真正的巫師是沒什麼關係的,他更是不明白,葉法安究竟想要說什麼。

如此突兀地找上門來,更加連續丟出幾個讓他頭暈腦脹莫名其妙的消息,雖然直覺上這位首席並沒有什麼惡意,但仍舊讓他感到摸不著頭腦。

而對話的主導權仍在這位紅袍首席手中,可見這位葉法安大人很懂得掌控節奏,到現在還讓潘尼感到些許被動。

只是潘尼隱約明白。這位首席找上門來,定是在塞爾最近的變亂中嗅到了什麼異樣的味道,甚至有可能知道的比潘尼更多……要知道。紅袍法師會內部的傳言裡,這位預言系的首席法師無所不知——當然要限定的範圍,得到大部分人認可的範圍,大概在絕境東域的大部分區域之內。

“伊爾明斯特和那七個女人大概不會這麼想。”葉法安似笑非笑地掃了潘尼一眼:“如果讓他們知道眼下正在塞爾發生的事,一定會想辦法找一個救世主出來拯救世界,而這個人多半是你。”

潘尼更加一頭霧水,而預言系首席大人則嘆了口氣,搖搖頭:“看來你還不知道薩扎斯坦在搞什麼事情。”

心中隱約的預感落到了實處,潘尼暗暗放下了最大的懸疑,這下他總知道這位首席法師云山霧罩東扯西扯之後想要說的究竟是什麼了:“您。知道薩扎斯坦大人他還活著?”

他試探著詢問,想要知道這位首席大人究竟知道些什麼,這可關係到他能否成功地干掉那幾位和他不死不休的老對頭。

“他什麼時候死過了?哦,他以前死過幾次,我都忘了。”似乎知道潘尼想要問什麼,葉法安搖搖頭:“哦。你用不著說多餘的廢話,我變成麗姬的樣子把你引過來,當然是要告訴你一些你感興趣的東西,至於你知道這些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就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潘尼恍然大悟,原來變成麗姬塔把他引來的居然是她,不過馬上他就心中震驚,因為這位首席大人的幻術竟然沒有被他看破,這讓他心中驚異,現在全塞爾的紅袍法師還不清楚預言系首席究竟是否能夠施展傳奇法術,但是遍觀費倫的巫師,能夠用幻術騙過他眼睛的人……實在是並不多見。

如此可知,這位預言系首席的本事,遠遠超過潘尼的意料。

難道她剛才不是在開玩笑?

不過眼下他更感興趣葉法安想要說些什麼。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自從穆爾瑪斯特之後,潘妮對薩扎斯坦就怀揣了一些懷疑與戒備,想要甩開他自己單幹,潘尼又有些感到忌憚。

因為他對薩扎斯坦並不十分的了解,也就不知道這位神出鬼沒的塞爾第一人的想法,如果自己的行為觸怒了薩扎斯坦,潘尼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報復。

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得罪薩馬斯特,其一是當時形勢所迫,其二是包括女神教會的許多強大力量站在他的一邊,其三是薩馬斯特本身腦子也有些不太清楚,行為瘋狂——這樣的人儘管擁有強大的力量,但也有著相當明顯的弱點。

更重要的是已經做過的事情沒有反悔的餘地。

然而面對薩扎斯坦,潘尼卻不能說服自己生出抵觸抗拒之心,一是雙方處在同一條陣線上,他難以放棄幹掉奈維隆勞佐瑞爾的大號機會。二是對潘尼而言,與薩扎斯坦作對要比和薩馬斯特作對的危險係數高出很多,這是相當明顯的事情——薩扎斯坦顯然對潘尼知根知底,更是一個老奸巨猾的陰謀家。

“看這個。”潘尼凝神準備傾聽真相已決定以後的道路之時,葉法安卻拋過來一個捲軸。

潘尼拉開看了幾眼,眉心就漸漸蹙起:“傳奇法術?”

“是的,是一個傳奇法術。”葉法安微笑頷首:“你最好看清楚一些,這個法術對你而言相當重要,在這裡沒人會打擾到你。你有很多的時間。”

潘尼不敢怠慢,連忙仔細閱讀起來。

雖然潘尼無法徹底理解傳奇法術中一些或脫出源海束縛,或位於源海中心的'傳奇字段',但以他現在的本事。猜個**不離十卻不成問題,看了一半,他就明白了這個法術的作用:“哦……這是一個心智塑造的法術……有點像靈能係統中的心智魔種,但是效果要弱,而且多了更隱蔽的心靈操控效果……這……”

“你還懂得靈能?”葉法安有些驚訝:“哦,多了解些其他科目對法師來說是好事。”

“我想靈能想要做出這樣的法術效果,消耗的力量或許會低上很多。”潘尼隨口答道。

“當然了。畢竟他們是心靈力量的專家,不過有關世界法則和更高層的傳奇力量,靈能的極限普遍不如奧術。”葉法安搖了搖頭:“把世界封鎖在自己的認知裡面,太狹隘了,沒有多少心靈,是可以容納甚至超越這個多元宇宙的,一旦產生曲解,就只有在錯誤扭曲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了。”

潘尼停滯了一下。受困於源海界限的準傳奇法師,很多時候會在一些巧合下得到啟發,很顯然葉法安的話起到了這樣的作用:

作為準傳奇施法者。追求的是超越源海界限的力量,但很顯然的是,想要用自己的認知去超越多元宇宙的界限,對大多數巫師而言是很為難的事情,尤其是但凡一個巫師,方法論多少都有些破綻,連已知的存在都解釋不通的東西,還要去解釋'不存在的東西',那就更讓人抓狂了。

當然,如果是個阿貓阿狗都能做到的話。那麼傳奇法師就太不值錢了。

而葉法安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讓潘尼得到了啟發:一套已經千瘡百孔的理論,如何去詮釋甚至超越這個多元宇宙?

如果非傳奇巫師的方法論就能夠超越源海界限,那麼那些準傳奇巫師實在沒有必要為此冥思苦想。

很顯然,憑藉現有的方法論,是不可能做到超越的。如此說來,想要獲取超越源海界限的力量,唯有毀滅一個舊世界,創造一個新世界。

在這個新世界裡面,可以由巫師認著自己的智慧與認知馳騁,創造出不受多元宇宙完全桎梏的傳奇力量。

潘尼精神振奮,他從來沒有如今日一般,對傳奇法師的道路,認識得如此清晰。

不過他也十分清楚,這會讓他面對什麼樣的危險,付出何等的代價。

方法論徹底崩潰重組,甚至崩潰後憑空再造,這簡直是挑戰任何一個法師極限的舉動,極為考驗一個巫師的膽識和魄力——一旦失敗,巫師將一無所有,異樣的認知讓其無法恢復舊的方法論,一旦新的方法論未能建立,那麼重頭再來的代價或許會超過任何一個巫師的承受能力。

而潘尼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積累是否到了足夠建立新方法論的地步,相應的準備還不成熟,眼下更是諸事纏身,顯然還不是著手進行這件工作的時候,要知道,這樣的工程,對於法師而言,工期可說不准——短到一瞬間的頓悟,一兩天的思索,長則到窮年累月的計算,規模浩大動輒數十年的奧術研究,潘尼知道自己是在葉法安不經意的啟發下心有所悟,但他不敢肯定他是否有本事通過幾天的思索完成之後的程序,而一旦這樣渾噩的思索持續個幾十幾百天的時間,那麼在塞爾發生的一切事情將恐怕與潘尼沒任何關係了。

尤其是眼下聽聞葉法安的說法,似乎還有什麼世界毀滅的大事要發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即使是真,對於費倫而言世界末日可不是什麼新鮮消息——類似的大事件歷史上出現過許多回,有那麼幾次就差點成功了,雖然潘尼敢打包票肯定這一次十有**會重複老套的救世主劇情,但一旦出現意外,費倫真的玩完,他的研究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所以他收束了對魔法力量的**,繼續看著眼前的捲軸。

葉法安饒有興味地觀察著眼前的小朋友,雖然以準傳奇奧術師的思維速度,剛才潘尼心中驚濤駭浪的思索只是僅僅片刻,但她仍然看得出這位小朋友不是因為專心觀看捲軸而陷入思索,而是走神了去想其他的事情,而思索完成之後,葉法安敏銳地發覺到眼前的小傢伙與片刻的方才感覺有了些不太一樣,就好像一個渾濁的玻璃器物被清水洗滌過一番,露出了透明的光澤。

對於善於觀察的預言系首席而言,這種變化實在是太過明顯,以至於很快讓她產生了興趣。

果然是這些年讓無數怪物頭昏腦脹的小傢伙,還真是有些不一般。

她暗暗地觀察著男巫,而潘尼閱卷過半,也知道了這個法術的奧妙:“這是一個種子……通過力量媒介在受術者的意識中播種一粒種子,只要受術者稍稍認同了施術者的理念,那麼這粒種子就會生根發芽,隨著受術者的力量一起成長,不,是成為受術者力量的一部分,而受術者也會因此對施術者產生無條件的依賴和服從……這相當於直接控制方法論,而受術者本身不會有任何的覺察,更不可能主動生出擺脫的意識……這確實是相當高明的心靈控制法術,如此隱蔽和自然,使用傳奇法術成分並不誇張,這……”

潘尼閱讀過了法術的組成基礎和描述,翻閱到施法工序時,面色瞬間僵硬,話音也戛然而止……

在施法媒介的部分,他看到一樣東西,一樣他相當熟悉的東西,塞爾任何一個紅袍法師都會有的東西。

直到許久潘尼才恢復了'看'的意識,看到了這一樣東西,空前的恐懼讓他有了一種靈魂出竅的錯覺,以至於看眼前葉法安的臉都看出了幾個重影,彷彿整個世界在眼睛裡也不再是真實的了。

“現在你明白了?”葉法安仍舊帶著微笑,嚴肅的微笑,如同流水般流過潘尼的心臟,讓他渾身的僵硬變得稍稍緩解了一些,能夠做到控制著這具彷彿不屬於自己的身體緩緩點頭,還能夠抽動一下嘴角,做出想要微笑的模樣。

托葉法安大人的好意,潘尼確實明白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0:47
402 受制


為什麼薩扎斯坦總能夠找到自己,為什麼在想到這位亡靈首席之時,潘尼總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自從穆爾瑪斯特以來一直隱約浮現心中的違和感終於得到了解惑,這個〖答〗案實在讓巫師感到無比地恐懼,這股恐懼促使他變得失態,這種失態是他這輩子接觸魔法研究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慣常的冷靜、安穩都被那股恐懼遠遠地驅散到了異位面。

任何一個巫師,知道自己一直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某個人控制著,連方法論都不完全屬於自己,恐怕都難以保持什麼冷靜。

巫師下意識地撫摩著額頭上隱藏著的花紋,想起來第一次得到這個刺青時,那個老頭子絮絮叨叨的嘮叨,當他知道那就是紅袍法師會名義上的最高領導時,也就得到了對薩扎斯坦的第一印象:一個傲慢而自我的傢伙,即使對神明,都懷著無比的藐視。

逐漸活絡的思維思索著當時的情景,潘尼表情卻漸漸冷靜了下來,不再如片刻前那般失態。

因為他察覺到,自己的情況和葉法安所說的有一點不一樣,如果他果真被薩扎斯坦施展瞭如此的法術,那麼他就不可能主動地對其生出懷疑和忌憚。

所以……

潘尼再次張開捲軸,仔細地重新開始閱讀這個法術,雖然沒有察覺到什麼,但思緒卻不斷地平穩。

察覺到眼前的巫師如此短的時間裡就從失態中冷靜下來,葉法安點點頭:“嘿,原來膽小鬼的神經也並不是玻璃一樣脆弱不堪呢。”

搖了搖頭,再三閱讀這張捲軸後,潘尼定下了心:“……我可以確定我沒有受到薩扎斯坦大人的控制,葉法安大人。”

“不錯,不錯。”葉法安的笑容充滿了讚賞:“你說對了,你的確沒有受到他的控制,但是……”

“但是什麼?”葉法安的停頓自然是等待著潘尼的追問。對此他沒有理由不配合。

“他確實有對你施放過這個法術。”葉法安眨了眨眼睛,彷彿十分欣賞巫師平靜的表情下隱藏的驚愕:“只是在法術生效的期間……似乎出了一點點小問題,讓它沒能徹底地控制住你的方法論。”

一點點小問題?

潘尼眼皮跳了跳,馬上徹底恍然:在他方法論形成雛形。開始穩步成長的時候,腦袋上的刺青被伊瑪斯卡古墓裡的亡靈給換掉了。

這個法術的效果也就陷入中止。

這真是莫大的運氣。

潘尼心頭不知怎麼地升起一陣慶幸,這可能是他這輩子以來遭遇過的最幸運的事情了。

他決定一切事務結束,返回西門的時候,好好地修繕一下泰摩拉的廟宇。

定了定神,解決了這個問題,談話還需要繼續下去。對於這場談話和眼前的葉法安大人本身,潘尼心裡有著太多的疑問:“葉法安大人,現在看來,薩扎斯坦大人雖然沒能成功通過這個法術將我變成他意志的傀儡,但明顯對我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這是再明顯也不過的事情了,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無論潘尼藏在什麼地方,薩扎斯坦都能找得到他。

那個種子雖然沒能在他的方法論之中茁壯成長。徹底控制住他的意志,但毫無疑問已經留下了一個印記,讓他受制於薩扎斯坦。

想到這一點潘尼面如土色。他可以肯定薩扎斯坦已經對他的方法論有了一定的了解——至少知道他的方法論的一些缺陷與弱點,對於一個巫師而言,沒有多少事情比方法論受制於人更糟糕的了。

比如奈維隆等三位首席,比如巨龍海岸的夜之王……

這次輪到他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請容許我好奇地詢問一句,葉法安大人,您來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難道希望我對抗薩扎斯坦大人?這不可能……”

潘尼搖了搖頭:“如果我正面和他進行奧術對抗,失敗機率高達百分之一百,而且恕我直言,您告訴我這些也是一種極為魯莽的舉動。您怎麼就敢肯定薩扎斯坦大人的法術對我沒有完全生效呢?如果我仍然受到薩扎斯坦大人的控制……那麼您對我說過的所有話語,很可能得到對您不利的結果。”

急不可耐的心情讓潘尼迫切地希望知道更多的消息,很顯然,這件事情由單純的報仇,已經開始變得與他的小命息息相關。

薩扎斯坦想要做什麼?

薩扎斯坦為什麼要用法術控制他?三年前的他無拳無勇,在塞爾只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角色。或許有點出眾之處,但與高高在上的首席法師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也沒有什麼特別特殊的價值——在費倫每年每天受到神眷遇到奇遇的年輕人不在少數,而百分之九十九的此類幸運兒都難以擺脫埋沒在歷史塵埃里的結局,薩扎斯坦憑什麼認為潘尼值得重視?要知道,在費倫,穿越者也不是什麼稀有品種,來自無魔世界的穿越者或許少些,但也不是什麼萬年一見的稀罕物。

這個傳奇法術看似簡單,但是潘尼卻知道想要準備這樣一個刺青需要費很大的功夫,雖然比靈能者稍遜,但奧術師也是對心靈力量極為敏感的人群,這類對精神影響極為巨大的法術,即使是傳奇法師,也要慎重地進行雕琢,如此一個刺青,難道薩扎斯坦就認定潘尼會給他相應的回報?

或許他是對的,但是死靈首席煞費周章地做了這許多事情,目的究竟是什麼,好吧這才是重點:他為什麼要假死,他究竟想要幹什麼?或許說,潘尼眼下最急於知道的問題,就是薩扎斯坦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只有了解了薩扎斯坦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才能夠著手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葉法安不出潘尼意料地搖了搖頭:“不過對於你的問題,你大可放心,二百年以來,我一直監視著薩扎斯坦,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塞爾。我可能是最了解他的人了,我可以確定你沒有受到他的控制,坦白說我監視你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你在出逃塞爾之前還不太受到我的重視。但出逃之後的舉動,卻讓我知道你並沒有受到那個法術的影響——那個法術會讓你在潛移默化中失去自我,性格漸漸變得和施術者相似,薩扎斯坦可不是個到處拈huā惹草的傢伙,老婆和家庭的意義對他來說就是個屁。”

長相文靜秀氣還帶著微笑面容的少女突然爆出一句粗口,讓潘尼為之側目,見葉法安仍一臉如常。潘尼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一個末尾的單詞迴腸蕩氣,帶著不可捉摸的情感,讓潘尼感到回味悠長。

“但你要知道,他是一個不可測度的傢伙,尤其擅長利用各種各樣的巧合,來實行自己的意志,或者去試探其他人的意志。”葉法安語氣漸漸變得沉重,忽然又失笑著搖了搖頭:“西恩小朋友。我想說,他選中你,可能只是心血來潮。無論你這顆種子怎樣成長,他都會引導你讓你的存在變得對他有利,但是現在看來,你脫出了他的操控,而他對你好像變得更有興趣了,也許,現在的你對他來說更加有用。”

潘尼愣了一陣,然後點了點頭:“那麼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這是他第N次提出這個問題。

他也只能提出這樣的問題。

“我不知道,我雖然一直留心監視,但也做不到看到他的一舉一動。但我可以告訴你。薩扎斯坦是一個極度富有智慧的人。”

潘尼注意到,在談及薩扎斯坦的'智慧'的時候,葉法安的臉上露出深思回憶的表情:“對於巫師而言,天賦的'智力'決定學習法術的效率,但是後天的智慧,卻徹底地決定一個巫師究竟能夠走多遠。在學徒時期的薩扎斯坦,智能並不算特別出眾,但卻自律到令人恐懼:在他的學徒時代,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都會huā四分之一個分時的時間冥想,並非準備法術,而是在法術書上記錄這一天的行動計劃,並且一絲不苟地付諸實施,你知道這個習慣他一直持續了多久?據我親眼看到的,就有足足七年。

你知道了這一點,就知道他注定會成為一個人上之人,更可怕的是,過著如此自律的生活,平時的他與人相處的時候卻親切自然,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刻板。 ”

葉法安頓了一下:“而且他每天為自己訂立的行動表,從來沒有出過錯,無論這一天是否出現意外,他都會講行動計劃完成——因為在他的計劃中,清晰地記錄好了如果出現某種意外該如何應對,每天大致會出現什麼意外,他都會事先做好準備。”

她的聽眾表情凝重。

智慧是觀察世界,控制自我的能力,薩扎斯坦的自律說明他控制自我的能力登峰造極,而預計規劃的能力,更說明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未來,並為之做出準備,可見他觀察事物的能力也是超凡脫俗。

有了這種層次的智慧,潘尼彷彿想像得到,薩​​扎斯坦平日行動之時,都有一隻眼睛,高高在上居高臨下地註視著世上的一切——他自己的眼睛。

驕傲,冷酷而精明。

臉上偽裝的微笑則幻化為骷髏頭上裸露的猙獰牙床。

潘尼打了一個寒顫。

“智慧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葉法安打了個呵欠:“沒有智慧,人就是渾渾噩噩的傻瓜,稍稍高一些的智慧,則會引導人取得一些東西,成為這世界上的成功人士;而智慧再高一些,人就會開始胡思亂想,成為不知道對這世界有多少價值的哲學家,我不知道智慧的極限是什麼,但是我想你也知道,一個人如果知道得太多,想得也太多,他會變成什麼……”

“瘋子。”潘尼脫口答道。

潘尼對這種感覺全不陌生,許多法師在研究法術,思索世界構成的理論的時候,都會經常感到一種崩潰到幾乎瘋狂的感覺,也確實有許多巫師,因此變得瘋瘋癲癲,這事情還並不少見。

“所以預言術是最沒意思的法術。”預言系首席臉上露出興趣缺缺的神情,不經意地跑偏了話題:“不是迫不得已,我很少使用這種東西,好吧,說了這麼多,小朋友,我只想告訴你,薩扎斯坦他是一個充滿智慧的瘋子,雖然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瘋。我無法預料到他想要做什麼,但我隱約感覺到這次他的計劃是空前的瘋狂,杜克蘇斯瑞姆前些日子突然暴斃,以奈維隆那三個廢柴的本事還乾不掉這個狡猾的小胖子,我很懷疑是薩扎斯坦搞的鬼。”

“什麼?瑞姆大人死了?”潘尼目瞪口呆,他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0:48
403 未重逢


變化系首席竟然掛掉了?這簡直如同一個雷霆一般把他劈了個外焦里嫩,親手對付過傳奇法師,他很清楚這種傢伙有多難殺,不針對方法論進行擊殺,更是難上加難。

與許多不經常爭鬥,研究的法術也比較正統的正統派巫師相比,塞爾的紅袍在血腥殘殺中成長,學習的許多巫術是正統奧術學派嚴令禁止的禁忌法術,一個個狡猾無比,想要殺掉是分外地困難,在費倫的法師群體中,紅袍法師可謂是最難對付的一種,以至於許多法師獵手團體都認為一個高階紅袍法師死在法術實驗事故的概率要比死於刺殺的概率高上很多--這是事實,迫於生存壓力,紅袍法師經常進行一些可能遭致生命危險的奧術課題,這方面的死亡率,相應地數倍數十倍於其他學派的奧術研究者。

如今這個群體中最為強大狡猾的一個,居然被做掉了?雖然同樣是傳奇紅袍法師下的手,但潘尼卻也認同葉法安的說法:

僅憑著奈維隆、勞佐瑞爾、阿茲納述爾三人,無法完成這種高難度的刺殺,杜克蘇斯瑞姆不可能冒失地自己創造方便他人刺殺的環境,如果刺殺發生在他自己的巢穴裡,恐怕再加上兩個實力差不多的傳奇施法者才有些許希望。

想要穩穩殺死,恐怕還要多填上幾個才行。

不過他也不敢想像葉法安的說話:“薩扎斯坦大人為什麼會殺掉瑞姆大人?這不符合邏輯,瑞姆大人的存在對他有利。”

這也是潘尼不可理解的地方,瑞姆和薩扎斯坦一樣,都是奈維隆等人的敵對者,短期內對薩扎斯坦有著巨大的利用價值,薩扎斯坦腦子磕壞了,方法論扭曲到何等程度,才會如此莫名其妙的自毀長城?

潘尼也想到,可能是薩扎斯坦想要迷惑麻痺奈維隆等三位縮頭烏龜伸出頭來。但是暫且不論這樣的計劃能否起到作用——以這幾位首席混到這個地步的素質,因此高興是肯定的,但想要讓他們從此鬆懈大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薩扎斯坦不可能做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雖然他也有些認同葉法安有關薩扎斯坦是瘋子的說法,但他絕不認為薩扎斯坦是那種行事毫無章法的瘋子。

這種智慧型瘋子,瘋狂並不在於言行​​,而是在於他的一切理智的行動,都是為了完成一個常人看起來荒誕無比、瘋狂萬分的目的,因此才被定義為瘋子。 。

潘尼可以肯定,如果薩扎斯坦是瘋子。必然就是這一種。

這突然讓潘尼轉變了思路,看著葉法安的表情若有所悟,難道幹掉杜克蘇斯瑞姆,本來就是薩扎斯坦那個計劃中間的一環。

或許那個計劃,並不是單純地干掉幾個首席,掌握塞爾主權——這樣的目的對一個紅袍首席而言完全合情合理,離瘋狂這個概念有十萬八千里之遠。

因此這肯定不是薩扎斯坦最終的目的。

潘尼心中一瞬間透亮,問題的重心。終於轉移到了它應該在的地方:薩扎斯坦這個老怪物,他究竟想搞什麼飛機?

“先別忙著下結論,因為我也只是懷疑。瑞姆死在這個時候,實在是太蹊蹺了。”葉法安點了點頭,忽地伸了個懶腰:“好吧,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因為我感覺到,'他'很快就要來了,臨走之前,我還要告訴你兩件事情,長話短說。你要聽好了哦……”

潘尼正襟危坐,不敢放過接下來的每一個字。

很明顯,葉法安對於薩扎斯坦的行動充滿懷疑,她認為這個死靈首席可能正在實行一個空前瘋狂的計劃,現在,經過她的教育。潘尼清楚他自己變成了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

“從某個角度來說,你現在主持著這件事的進程,西恩小朋友。”葉法安交代完該交代的事,站了起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你想要知道什麼,應該做些什麼,在未來,由你自己去選擇吧。”

“等等,首席大人,我想知道……”潘尼皺起眉頭:“您來找我,是冒著很大的危險的吧,您為什麼要來告訴我這些?”

潘尼有些疑惑,因為他並不知道葉法安前來點醒他的目的,確切地說,是他對葉法安這個人的存在,產生了好奇。

這個普遍被紅袍法師認定為只有六十歲的年輕首席,在今日已經透露了太多秘密給他了,有很多是她不應該透露的,比如她的年紀和身為轉生者的事實。 。

這並不是什麼太值得驚奇的事——費倫的轉生者同樣車載斗量,在巫師這個群體中更是如此,但不輕不重也算是個機密,不該隨便吐露給別人。

潘尼清楚,葉法安不擔心他把這些洩露給薩扎斯坦:如果潘尼這麼做了,就等於告訴薩扎斯坦他知道了許多他不該知道的事,包括他受到薩扎斯坦控制的事實,後果絕對不會是美妙的。

但無論如何,這些話是沒必要說的。

“哦,好奇心太強可不是好小朋友。”葉法安嘆了口氣,掃了潘尼一眼:“知道得太多了就會變成瘋子,你想成為薩扎斯坦麼?”

“首席大人,這應該不是威脅吧。”潘尼啼笑皆非。

“當然,我怎麼會威脅你呢?”葉法安少女臉上調皮非常地一笑,不知怎麼地,這一笑提醒潘尼眼前是一個裝嫩的老妖婆,心情立即嚴肅起來。

葉法安:“好吧,我可以說,紅袍法師會在這片土地上成立的初衷,是為了生存和延續,而不是'毀滅'和'破壞'……另外,我對權勢這種東西,也有種超乎尋常的熱衷呢,你信麼?”

“不全信。”潘尼看著葉法安'老不正經'的表情,很嚴肅地搖了搖頭。

……

“真是個好少年呀。”在另一座高塔上,葉法安翹著二郎腿注視著潘尼走出小巷,嘴裡咀嚼著堅果側面看著旁邊的眼鏡女青年:“你的選擇果然很不錯,我親愛的小小小徒弟,你的投資肯定會收到應有的回報的。”

“當然,如果他無法給我回報。我會去找能夠給我更大回報的人。”麗姬塔分外冷靜地回答。

“呦~把每一件事情得失都計算得這麼清楚,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葉法安嘆了口氣:“因為任何一件東西的市場價都是隨著時間浮動變化的,古帝國時代的垃圾桶在這個年代是價值百萬金的古董,當然。判斷一件東西價值還是要靠自己的心,但沒人能夠百分百地了解自己,沒有任何人。”

“我不會讓多餘的情緒摻入我的投資,親愛的導師。”麗姬塔搖了搖頭。

“哎呀哎呀,別說得太滿嘛,看,你的小小小寶貝是多麼的傷心。”葉法安用無奈又憐憫的表情注視著不遠處被一個小妞抱在懷裡的小男孩。

呼呼呼~

亞梵表情安寧地呼呼大睡著。

預言系首席大人嘴角掛著的笑容頓時變得有點扭曲。

這是不給面子啊。

“請……請問。”抱著亞梵的少女語氣嚅嚅。帶著膽怯和戒懼:“你……你們為什麼會帶我來這個地方……還有……剛才……是西恩嗎?為什麼不讓他來見我?我、我想見他……”

她臉色蒼白戴著大大的黑眼圈,瘦了好幾圈的臉上滿是恐懼,雙臂緊緊地摟抱著懷中的小男孩,彷彿抱著命根子。

“不要害怕。”葉法安身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側,安慰式地抱住她的肩膀,卻讓後者顫抖得更加厲害。

菲娜很清楚,在塞爾,首席是什麼概念。

哪怕是看起來人畜無害。還是半大小孩子扮相的預言學派首席。

“唉,可憐的孩子,希望事情結束後。你還能夠活下來……”預言系首席大人的語調很是有幾分沒心沒肺的味道,也讓菲娜面色變得慘白。

“好吧孩子,我再告訴你一次,我不想害你,但如果我不把你帶到這裡,你和你抱著的小傢伙就會落到一個更可怕的傢伙的手裡。”葉法安靜靜道:“到時候你會遭遇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菲娜緊緊地縮​​著肩膀​​,咬著下唇……她腦袋裡一團亂麻,只是從葉法安的話中聽出一個意思:

她可能會死。

“導師大人……恕我直言……”麗姬塔看了一眼菲娜,抬了抬眉毛:“您的行為。可能招來西恩先生的仇視。”

“這也沒有辦法。”葉法安語氣無奈:“想要對抗薩扎斯坦,必須利用到一切可以利用上的條件。”

她撫摩著菲娜的小腦瓜:“小傻瓜,只有薩扎斯坦死了,藏在你身體裡的那個東西才會放過你,這是你的命運啊……至於你能不能活下去,抱歉。這我真不知道。”

菲娜打了個哆嗦,想起自從到月海後不斷困擾他的那股力量……死灰色的力量,還有到現在仍然悄無聲息的安森菲雅長老……

她撲簌的視線瞥到窗外,那一角身影剛剛消失……

莫名其妙地,菲娜感覺到,只有那個傢伙能夠稍稍地指望一下了。

行將溺死的倒霉鬼,即使是稻草也會拼命地撈住,她還年輕,實在是不想死。

救命……

體內一股灰白色的力量湧上腦門,她再次一陣眩暈,昏迷了過去。

距離塞爾越近,這股力量就越濃烈。

葉法安笑瞇瞇地將亞梵從她身上抱走,然後發動傳送法術,帶著屋內的所有人消失在這片空間之中。

與此同時,男巫走過兩條街道,則很巧合地被一個高瘦的老頭子碰上了。

“回到塞爾的感覺如何?”

這個高大而睿智的老頭子笑咪咪地舉著一杯沒有動過的紅茶,朝潘尼微微致意。

“還算不錯,大人。”勉強壓抑住心中的萬千情緒,潘尼非常清楚,在知道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面對這個塞爾有史以來最狡猾的人物,必須打起百分百的精神。

這已經變得與他以後的命運息息相關。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0:49
404 談話


“哦,我剛剛得到消息,小朋友,我的老朋友杜克蘇斯瑞姆似乎去世了。”

薩扎斯坦開頭提起的話題還在潘尼的意料之中,不過他有​​些沒想到薩扎斯坦居然開門見山就直說了出來,這對他來說卻是有些突兀。

突兀歸突兀,潘尼仍然擠眉弄眼,做出一副含蓄式的驚訝神情,以一個巫師應有的舉止表現出自己的訝異:在薩扎斯坦來看,這事情現在不應該是他知道的。

“瑞姆大人死了!?”

潘尼‘不可置信’地驚問。

“當然,這樣看來,瑞姆手中的結界符印,也落到奈維隆手裡了。”薩扎斯坦輕笑。

“結界符印?”巫師心中一陣怪異,這個東西他清楚,是塞爾結界的控制鑰匙,一共八枚,分別由八位首席掌管,這樣看來,薩扎斯坦的目的,似乎是掌握塞爾結界?

這並非值得驚奇的事情,符印的存在也不是什麼機密。

“這樣看來,他們已經掌握了五枚符印……忘了說,嘿,原來我的那一枚,現在也在他們的手裡。”薩扎斯坦嘿嘿笑了一聲:“手中符印數過半,只要他們願意,就可以在塞爾山頂的結界核心裡操縱結界的運轉了。”

潘尼皺緊了眉頭,塞爾結界的存在,可謂紅袍法師會這個流氓政權存在於這世界上的一重重要保障——它如同一個巨大的迷鎖。調控著塞爾國內的魔法源力流動。只要有人能夠掌握它,就相當於握住了塞爾的最高權力。

但是這股權力一直以來都一分為八,控制在八個塞爾最強大的紅袍法師手中,這是紅袍法師會自成立起就定下的規矩。

擁有五枚結界符印,就可以小範圍地控制結界運轉,擁有七枚符印,就可以做到改動結界運行規則,成為它真正的主宰……

之所以是八分之七而不是全部,則是出於一種很奇特的哲理考慮:多元宇宙中沒有十全十美的完滿。

如此看來,紅袍法師會的創造者還是一個有些哲學思想的人。

想到這兒。潘尼心中出神:這兩百年來,雖然薩扎斯坦一直以力量和智慧操縱著塞爾的權利,但八位首席顯然不可能無條件聽從他的指令,他也就沒可能真正控制住塞爾結界。沒有掌握塞爾結界,也就稱不上是真正的塞爾最高掌權者。

潘尼忽然有些明白:如果杜克蘇斯瑞姆果真是被薩扎斯坦所殺,並非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很可能在這位死靈首席的心目中,每一個學派首席,都是他攫取塞爾最高權力的阻礙。

不過他仍然有些不太敢相信杜克蘇斯瑞姆是死於薩扎斯坦之手,畢竟葉法安也只是推測。

但無論是不是,潘尼都明白,聽到葉法安的那些話後,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沒有任何一個巫師會允許自己被別人控制。他也一樣。

儘管薩扎斯坦的法術因為一個巧合沒能完全成功,但是潘尼很清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仍然處於薩扎斯坦的控制之下。

他必須擺脫薩扎斯坦的掌握。

但現在,他還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懵懂,與薩扎斯坦周旋,他的突然走神引起了薩扎斯坦的注意:“你在想什麼,我親愛的小朋友?”

“哦?我在想,杜克蘇斯瑞姆大人是怎麼死的。”潘尼皺起眉頭:“憑藉奈維隆那三人的力量,想要做到這一點……”

合情合理的回答。也是一句試探。

“非常困難是嗎?”薩扎斯坦也做出一副驚訝的神情:“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這就是事實,他們很可能擁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底牌和本事,我親愛的小朋友,我們應該小心。”

潘尼點了點頭。薩扎斯坦的話給了他一個信息:很明顯,亡靈首席指望著借他的手除去奈維隆三位。如果杜克蘇斯瑞姆不是他殺的,那麼這句提醒就是沒有任何其他含義的真話:奈維隆等三人能夠殺死杜克蘇斯瑞姆,肯定有著其他的力量。

如果杜克蘇斯瑞姆是薩扎斯坦殺的……那麼死靈首席現在說出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可就複雜多了,潘尼多半肯定,在未來面對那幾位首席的時候,必然會遇上變數。

“哦,安心好了,小朋友,有你在,他們三個全都是連法術都施展不利索的廢人,至於變數,我想我可以很輕易地應付。”潘尼看到,薩扎斯坦在輕笑,卻稍稍安下了心。

儘管是在為死靈首席作槍,但潘尼敢肯定這件事情沒有風險,某種程度上,薩扎斯坦還控制著他,在潘尼的利用價值沒有徹底耗盡以來,死靈首席不會將這樣好用的走狗當成炮灰使喚。

像潘尼這樣的人才,用來做炮灰簡直是天大的浪費。

法師這麼想,也許有點自戀,但也還算有些道理。

“呃……恕我冒昧,大人,您這次回歸,已經決定好要完全掌握塞爾最高的權利了?”看著薩扎斯坦自信的笑容,潘尼做出帶著幾分好奇的模樣,很是自然地詢問。

他感覺到,與薩扎斯坦相處的時候,是一個很好地了解這位亡靈首席的時機。

他不可能直接了當地詢問:閣下究竟有什麼瘋狂的企圖,但旁敲側擊之下,往往會有著出人意料的收穫。

現在潘尼扮演著不知情下被薩扎斯坦控制著的走狗,而薩扎斯坦則扮演著一個合作者與同道前輩,那麼作為一個後輩和下屬,問出這樣的問題……似乎不算出格。

“是的,是的,我和我的老朋友們扯皮扯得太久了。再這樣下去。塞爾這個國度永遠也不可能平靜下來。”薩扎斯坦吐了口氣:“這個國家必須只有一個聲音。”

展露一角的野心。

這還不夠,潘尼敢百分之一百地肯定。

希特勒式的人物,在這個封建社會為主流的世界,遠遠算不上出格和瘋狂。

同時潘尼徹底明白,葉法安的推測是完全正確的,薩扎斯坦的一切行動背後,隱藏著瘋狂的目的,而他的第一步,就是掌握塞爾的權力。

知道這些就足夠了,不用再問了。

閃電般的念頭轉過。潘尼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似乎是被薩扎斯坦的野心驚住了。

“你很驚訝?希望我的想法沒有遭致你的反感。”薩扎斯坦輕笑著搖了搖頭:“不過這沒關係,我親愛的小朋友,我知道。你並沒有多少野心,對權勢也不是很熱衷,所以塞爾的權力落到誰的手裡,你是不會關心的,你眼下關心的,只是乾掉你的仇人然後回去和你的情人們經營你的小王國去,對麼?”

巫師心臟一跳,他承認,薩扎斯坦說得對。

本質上講,他並非什麼野心巨大的人物。自從降臨這個世界,若非命運一再的擠壓推動,他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同時注意到薩扎斯坦感慨的語氣,心中也暗暗凜然,這個老怪物對他的了解遠比潘尼自己所想像的要深。

不過薩扎斯坦的話卻沒有停下來:“知足的人就是幸福啊,人的**可是很難得到滿足的。”

不知怎麼地潘尼竟然從薩扎斯坦的話語中聽到一些奇怪的情緒,這讓他抬起頭來,看到薩扎斯坦幻術偽裝過的老臉仍舊一臉彷彿固定在上面的笑容。

忽然明白,這語氣是一種淡淡的羨慕。

同時也讓潘尼對薩扎斯坦生出了嶄新的了解。

這位死靈首席大人的**,恐怕不是潘尼這顆還處在淺薄世俗階段的心所能測度的。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成為紅袍法師的時候。薩扎斯坦所說的那些把眾神貶落到一文不值的話語。

潘尼明白到:薩扎斯坦的**,連眾神都滿足不了。

那必然瘋狂到不可思議。

“哦,說多了。”薩扎斯坦發出兩聲乾笑:“十天之後的塞爾山頂,一切問題都將解決,從此以後。至少在塞爾,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了。”

“希望如此。”雖然心裡如此想。但是潘尼嘴裡說的卻是:“啊那真是太好了。”

綜上所述,這是一席表裡不一的對話。

注視著潘尼遠去,薩扎斯坦放下仍舊滿著的紅茶杯,嘴角的笑容勾起幾點玩味。

事情完成後,潘尼迅速回到神廟駐地,簡單地準備一番後,施展傳送術,到達了一個地方。

無論薩扎斯坦在實行著怎樣瘋狂的計劃,他都要做好和這個恐怖的存在決裂的準備。

葉法安告訴他的兩條重要信息正好可以幫助到他。

其一是薩扎斯坦的真名追踪術,通過葉法安的敘述,潘尼了解到,這種追踪,是追溯他方法論的漏洞,通過預言法術形成的效果,只要他與薩扎斯坦所處的位面斷開聯繫,那麼這個法術就會失效。

薩扎斯坦也不會每時每刻都保持著這種追踪狀態。

而潘尼的目的地,正好在費倫之外。

也是葉法安告訴他的第二條信息。

一個屬於某位紅袍法師的隱秘巢穴,坐落在下層界某沸騰的熔岩河旁。

這座法師塔外觀樸實,但是潘尼卻知道這座法師塔的力量不可輕忽:光是最外層,就固定了四個傳奇法術,讓它們可以在面對任何敵人的時候做出最快速的反應。

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整個地瞬移到其他位面。

但如果方法論被人抓住紕漏,也就沒有價值了。

巫師舉起那根快三年沒摸過的魔棒,一道光芒閃爍,同時另一隻手引導咒文,一聲驚動半層位面的巨響,這座法師塔就在燦爛的焰火花中爆炸成了碎石塊,一個紅袍光頭狼狽地在煙火中逃竄出來,潘尼追了上去,面對一張表情驚恐的臉,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阿茲納述爾大人,我們之間為什麼不可以好好地談談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0:51
405 操控


“與奈維隆和勞佐瑞爾有些不同,阿茲納述爾突破界限時,利用了一種極為危險的法術程序,以至於他的方法論過於活躍,因此必須經常使之休眠,來確保其處在穩定狀態……”

“因此他每個月都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在下層界轉化混亂的元素能量……這能幫助他達成目的,確保他不會在使用大量法術的時候突然變成瘋子,然後法術暴亂而死……”

“我huā了很長的時間,記錄他在下層界的行動規律,找到了幾座他的巢穴,很不巧的是,就在昨天,我監視到他進入了其中一座……這一段時間裡,你都知道該怎麼辦……親愛的小朋友。”

“你是潘尼.西恩!!”

渾身火焰的阿茲納述爾瞪著兩隻充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出現在他上空的身影。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這個傢伙,但是通過大量法術影像和資料,塑能學派首席仍舊很直截了當地認出來眼前的不速之客。

更不用說潘尼還把他三年前的外貌復原到了現在的臉上,以方便阿茲納述爾辨認。

若是這樣這位塑能係首席仍然認不出來,潘尼就只能懷疑他記憶力存在著某些方面的問題了。

“是的,大人,我是西恩。”巫師微笑著用那根魔棒指著阿茲納述爾的腦袋。

塑能係首席立刻就認出來,這就是三年來逼迫得他們東躲西藏的那根東西:不知哪一個存在針對他們方法論創造出的破解魔杖,現在,這根魔杖握在他的敵人的手裡,指著他的腦袋。

“你竟然能夠找到這裡?”阿茲納述爾額頭冒出了冷汗,開始拖延時間,同時試圖給盟友釋放信號。

同時也確實驚愕,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令他三年來食不知味睡不安寢的大敵居然先找上了他。

“這沒什麼值得驚奇的,阿茲納述爾大人。”潘尼目光閃爍:“奉勸您不要輕舉妄動,我很清楚你現在的方法論處於休眠狀態。根本不可能施展任何法術,更何況你面對的是我……”

他成竹在胸,手中的魔杖,已經擠壓住了阿茲納述爾方法論的活動空間。隨著奧術造詣日漸深入,潘尼對著根魔棒內部蘊藏的奧術也已經頗有了解,雖不能完全複製迪爾普爾附加在上面的術法,但使用起來,卻更加靈活。

感覺到所有釋放出的求救信號全部石沉大海,阿茲納述爾臉上露出驚怒而又無可奈何的神情。

難道他今天要死在這裡?

他很清楚,以他另兩位盟友和這個小子的關係。想要和解那是妄想。

等等。

阿茲納述爾忽然心中一動。

幹掉這個後輩的導師,逼迫他如喪家犬一般逃出塞爾,那全是奈維隆和勞佐瑞爾幹的,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只是站在了奈維隆這一邊而已。

“我只想和你談談,述爾大人,畢竟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不是麼?”

“你想要什麼?”阿茲納述爾開始有些明白這個後輩的來意了。

“我只希望你能夠為我服務一段時間而已。”潘尼笑吟吟地說。

塑能係首席的表情立時陰沉了下來。

“另外,薩扎斯坦沒死。”年輕的男巫補充了一句。

阿茲納述爾的表情變了。

短短的一句話透露給他一個消息:奈維隆和勞佐瑞爾想要成功,似乎沒想像裡的那麼簡單。

何況致命的威脅正在眼前。

阿茲納述爾面色陰晴不定。似乎沒有什麼好的選擇。

他如果不能讓對方滿意,今天就別想活著出去了。

真名被鎖定,即使是克隆術也救不了他。

對於巫師而言。能屈能伸是很值得實踐的道理。

所以潘尼得到了許多對自己分外有用的消息。

“薩馬斯特……”

離開了阿茲納述爾的巢穴,巫師馬不停蹄地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西門城奧術工廠的地下,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取走了一樣東西。

原本用以控制上古邪物的封印塔。

曾經面對龍巫教主的威脅,這件魔法寶物被他改造成一件強大的封印道具,如今是他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不僅僅是應對薩馬斯特,也是為了在可能與薩扎斯坦翻臉後,埋伏下這一個殺手鐧。

同時潘尼也百分百肯定,杜克蘇斯瑞姆的死確實是蹊蹺萬分。

因為阿茲納述爾敘述中的'巧合'實在是出現得太過巧合。

他仍然不敢完全肯定,這個巧合和薩扎斯坦沒有關係。但無論如何,眼前不僅僅是這神秘莫測的死靈學派首席,更多了大名鼎鼎的龍巫教主。

塞爾的形勢,分外地複雜了。

他在班恩教徒臨時駐地的床上假寐,思索著何去何從,所有的思索。都集中在那個巫妖的身上。

他隱約覺察到,這位巫妖正在進行的計劃,似乎與他有著很深很深的關係……這個關係,不僅僅體現在他被利用這一方面。

……

塞爾山中心的陰壑深處,暗淡的燭火勾勒出乾屍臉頰輪廓,縱橫的溝壑彷彿微笑,骷髏的手指在椅把手上磕出清脆的聲音:“海拉斯特,我們的小朋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對面的小男孩雙眼在燭火下瀰漫著異樣的黑霧,輕輕的冷哼自他鼻間迸出:“太正常了,你暴露了太多信息給他,即使是比他再蠢些的傢伙,也會感覺到不對勁,何況那個法術……嘿,也不算是什麼機密。”

“那你認為,會是誰告訴他的呢?”薩扎斯坦沉吟:“葉法安,還是米絲瑞拉?哦,一定是葉法安,這個小傢伙,又開始給我找麻煩了……”

“這語調真是令人作嘔啊,你為什麼不早點幹掉她?”海拉斯特黑袍嘔了一陣。

“她畢竟是我曾經的導師。”薩扎斯坦磕了磕桌面:“唉,二百多年了……讓我繼續裝糊塗下去該多好……這次她又給我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呢?真是令人期待。”

“你這樣自信,不怕陰溝裡翻船?”海拉斯特皺了皺眉。

“我當然不怕。因為對於我的所有敵人而言,眼下這個機會,就是他們從與我為敵以來能找到的干掉我的最好的機會,過了這次。他們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薩扎斯坦笑了笑:“所以他們這次一定會一個不少地跳出來找我的麻煩,無論是誰出現……都不會超出我的意料……”

“呵,那麼多棘手的傢伙,你就肯定,我這個他們料不到的存在,就一定會幫你解決他們?”海拉斯特黑袍冷笑:“如果我這次不幫你,你該怎麼辦?”

一個臉色蒼白的殭屍僕從遞上一杯清水。如果讓塞爾一些大人物看到,就會認出這個明顯被從活人轉化為亡靈不久的可憐蟲是曾經的塞爾山區總督。

“你會的。”薩扎斯坦面色如常:“好吧,即使你不會,我也能獨自解決掉他們,怎麼樣,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我不和你賭。”

“沒膽量。”

“必輸無疑的賭博,傻子才上當。”黑袍哼了一聲。

“不過真是可惜。”薩扎斯坦忽地嘆了口氣:“你和我huā費心血培養出的小朋友……難道非得毀掉他不可嗎?”

“怎麼?你還會容許他活下來?”黑袍想了想:“哦,也不是不可能。他不是正神信徒手下那些木頭腦子,如果願意對這一切放手不管,也沒必要毀了他。”

“這回你可錯了。”薩扎斯坦又嘆息:“你不了解我們的小朋友。”

他不等海拉斯特反駁。就繼續說道:“野心越小,性格越容易被狹隘的善良與軟弱充塞,沒有膽量承擔過重的責任,雖然命運把他推到了你我的面前,但本質上來說,他還是個凡人。”

“你真該去做個哲學家。”海拉斯特語調酸溜溜地說道。

“只要我想,二百年前就是了。”薩扎斯坦發出嘶啞的笑聲:“但是哲學這種東西……也只是多元宇宙法則下衍生出的無聊玩意,全部想通了,也只是弄明白這盤棋的規則而已,即使成為勝者。棋子也永遠跳不出棋盤,所以……為什麼要浪費精力去研究這些東西呢?”

品味著這話語中的傲慢與狂妄,海拉斯特陷入默默無言。

……

十天之後,塞爾山某處,三位即將到來的事件的'主角”坐在某間密室之內。靜待著掌握塞爾最高權力的時刻。

“阿茲納,你看起來有點兒心緒不寧。”

“哦,是這樣嗎?”塑能係首席睜開有些撲簌的眼睛,知道自己的失態可能引起'盟友'們的懷疑,只好隨機應變:“確​​實,勞佐瑞爾,我總感覺到會有意外發生……”

“意外?那條小臭蟲?”勞佐瑞爾冷笑,轉而用變暖的笑容望著一旁隱藏在陰影裡的龍巫教主:“薩馬斯特先生不會容許那條小臭蟲撒野的,不是麼?”

龍巫教主發出一串冷笑,卻在暗自盤算起龍巫教的大計,這三個狡猾的紅袍法師即將掌控塞爾的權柄,如果能夠控制住他們,那麼就相當於統治住了這股令費倫任何組織都忌憚無比的力量,有了這股力量,那麼自己就是如虎添翼。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到這個想法之異想天開,因為他很清楚這三個紅炮首席狡猾到了什麼程度,而他的力量,也未必能夠在紅袍法師的地盤上為所欲為。

然而很快一個新的念頭又在心底浮起:要不要讓潘.迪塞爾把這三個礙眼的傢伙去掉之後,在動手宰了那頭小臭蟲呢?

雖然這依然無法幫助他取得塞爾的權柄,但驅使他這麼做的原因,卻是因為他看這三個貨色十分的不順眼。

哪怕是互相利用,這種關係也讓他覺得不爽。

“可是我總是感覺,那個傢伙還活著……”阿茲納述爾說道。

奈維隆、勞佐瑞爾一瞬間陷入平靜。

“不必擔憂……”奈維隆表情沉穩,看起來十分有把握:“米絲瑞拉剛剛把符印交出,現在我們一共有六枚符印,足以控制塞爾結界中的法力流動… …現在我們做好準備,即使他出現,力量也會衰減大半,不足畏懼……而且……”

他轉向一直默不作聲的薩馬斯特:“不知道薩馬斯特大人,對塞爾這個國家的權力,有沒有興趣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0:53
406 議案


“不知道薩馬斯特大人,對塞爾這個國家的權力,有沒有興趣呢?”

勞佐瑞爾和阿茲納述爾心臟一跳,知道奈維隆想要出賣塞爾的權力,引誘龍巫教主出手對付薩扎斯坦。

這是個好主意,在他們的認知中,無論是從年齡角度考慮還是從過往戰績上看,薩扎斯坦的法力都顯然不及老牌邪教頭子薩馬斯特,恐怕就連薩馬斯特座下的末日爬蟲恐怕都有所不及,有薩馬斯特在,潘尼加上薩扎斯坦一起出現,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何況他們還控制著塞爾結界。

龍巫教主藏身的陰影顫動了一下,不得不,這個提議讓他動心。

“權力?我能得到什麼?”

在他的心裡面,薩扎斯坦是一個對手,但也僅僅是一個對手而已,解決起來有點麻煩,但絕不是不能解決。

薩馬斯特於主物質界叱吒風雲之時,薩扎斯坦還在母親的肚子裡面,如今他的力量,更遠不是一個傳奇奧術師所能測度。

“您當然可以得到許多東西,比如這個……”奈維隆掏出一枚光澤暗淡的符記:“這應該能夠體現出我們的誠意。”

薩馬斯特眼睛一亮。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塞爾首席的結界符印,得到了它,就有機會窺z見塞爾這個國家的最高機密,不過在心動之後,他馬上醒悟地冷哼:“哦,你似乎有點兒小看了我的智力,塞爾人怎麼會允許這樣東西落到非紅袍法師的人的手裡?我被你利用之後,你若反悔,一枚符印可沒有什麼分量……”

“這僅僅是誠意。”奈維隆加重了價碼:“我相信和教主大人您的合作,會為我們帶來利益,一個外來者確實無法掌握塞爾的核心權力,但是卻不妨礙他在這個國度中獲取利益,我想薩馬斯特大人您有足夠的智慧。利用這個機遇為自己帶來好處。”

薩馬斯特發出一串嘶啞的冷笑:“好吧,你的誠意確實令我驚喜,一個薩扎斯坦,還不會耗費我多少力氣。”

舉手之勞能夠獲取到大量的利益。又何樂而不為呢?

奈維隆臉上露出誠懇的笑容,連那個碩大的鷹鉤鼻子都顯得出奇地圓潤。

……

裝扮成紅袍法師學徒隱藏在塞爾大會堂的一角,巫師靜靜等待著這場戲劇的開幕。

雖然任何一個進入這裡的人都會受到嚴密的排查,但是神器在手,憑著隱身術隱藏在角落裡是不困難的。

奈維隆和勞佐瑞爾一出現,潘尼的心臟就狠狠地跳動起來。

一股久違的情感在心頭湧動,這兩個人曾經試圖毀滅他。但某種程度上也造就了他。

但這過程中的犧牲卻讓他痛苦不堪,他必須要用這兩位首席的生命去祭奠一個人的靈魂。

巫師四處張望,這決定塞爾命運的大會上,幾乎坐上了所有決定塞爾這個國家命運走向的大人物,包括他一直沒見過的另外兩位首席。

米絲瑞拉穿著一件樸素到沒有任何飾物的長袍,長著一張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臉——任何人在大街上見到這麼一張臉,都會絕對地忽略過去,潘尼不敢肯定這是不是高深的幻術。也許這位幻術學派首席本身已經成為了一個幻術。

進一步考慮,這位幻術學派首席方法論的內容或許也是虛實難辨。

一個很難對付的人。

至於另一位,他應該可以確定這個一臉懶惰神色的華服中年艷婦。是否就是大名鼎鼎的蕾拉芮。

比起米絲瑞拉,她的打扮卻是奢華非常,全身上下的珠寶,有不少都是潘尼也難以辨認的珍奇品種,比起上面的珠光寶氣,更加吸引巫師注意的卻是其中滾動的源力。

這個發現讓這位防護學派首席在他的眼睛裡面變成了一座全副武裝的重型堡壘,如果米絲瑞拉的危險潛藏在暗處,那麼蕾拉芮的力量,則是毫不避諱的表現了出來。

據這位首席大人很缺乏安全感,如無要事。從不離開巢穴,一出門,就必定全副武裝。

那些做夢也想要幹掉她的人一定非常苦惱,對了,傳言中這位首席大人還熱衷於與奴隸們探討'愛與痛苦的藝術'?

塞爾的體制果然容易教出瘋子。

巫師目光繼續轉動,落到葉法安身上時。卻見預言學派的首席大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極為搞怪地吐了下舌頭。

潘尼感到一陣無語,這個和薩扎斯坦同時代的老妖婆,舉止居然像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她今日的外觀,卻比他前日看到的大有不同:如今她幻化成了個青年女士的模樣,氣質更加沉穩。

不過卻全被那個小動作給破壞掉了。

三位新進門的首席帶著一批爪牙坐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潘尼頓時感覺到一陣暗暗的壓力。

阿茲納述爾的心靈傳訊告訴了他薩馬斯特的位置,這讓他一陣緊張,薩馬斯特加上末日爬蟲,這絕對不是他可以正面對抗的力量,加上三位首席掌控住的塞爾結界,他可以感覺到,一進入這裡,他與源力的溝通就變得異常遲澀。

“列位首席大人,同僚們。”布瓦爾議長比兩年前更加意氣風發,現在塞爾山頂上,所有反對奈維隆派系的議員都已經被排擠到了國家的邊緣地帶,或者是被謀殺,再或者是放逐到了國外,如今的塞爾已經成為了一言之堂,從今天開始,國家的所有權力都將要集中到一個利益集團的手中:“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是希望能夠討論一下奈維隆大人提出的議案……最近幾年發生的一些事,明我們這個國家的奧術監控,需要進一步地加強,針對這個議案,大家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

“呵?​​”蕾拉芮發出陰陽怪氣的笑,潘尼突然發覺,這個首席的聲音怎麼如此怪異,似乎有些……不男不女的感覺。

想起她的性癖,潘尼忽然懷疑:難道她是陰陽人?

“原來你們還會對議案進行討論。真是太稀奇了,我怎麼不知道議會也會有大家一起舀主意的時候。”

如此直白的嘲諷讓許多人立即變了臉色,奈維隆鼻孔中發出一聲不滿的怒哼,布瓦爾議長也用手中小鎚敲了敲桌子。用不愉快的語氣:“蕾拉芮大人!請慎言,我們的規矩一向是民主。”

“民主,好吧。”蕾拉芮繼續陰陽怪氣地揶揄著:“既然是民主,那我就發表一下我自己的意見了,修正結界嘛,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這些年一直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如果管理過於嚴格的話,我想協會中的成員也會有些陰影,沒人希望自己施展每一個法術的時候都被人盯著,暴露了真名怎麼辦?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這些首席是偷窺狂?還是有人想做獨裁的暴君?”

奈維隆面容不悅,蕾拉芮的反對在他的意料之中,結界的八枚符印,已經有六枚在他的手中。只要蕾拉芮和葉法安任何一個讓步,他們就能夠獲取結界的第一權限,不過這可不容易。這兩位女首席都是鐵桿的外貿派,尤其是這個蕾拉芮,似乎恨不得和杜克蘇斯瑞姆穿一條褲子​​。

想到這兒,他的表情更加陰森,布瓦爾議長有些無所適從,首席已經清晰地表示了不滿,作為議會的主持者,按照規矩,是不該他來回复蕾拉芮的。

“沒人會做什麼暴君,蕾拉芮。”勞佐瑞爾開口。他的聲音和外貌一樣,柔美而富有磁性:“只是我們希望,能夠更好地對塞爾境內的一些施法者進行深入地監視,過去的兩年裡,國內出現了許多危險人物,阿戈拉隆和萊斯曼的間諜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法師會內部,先是出現了潘尼.西恩這樣的危險人物,薩扎斯坦大人前往異界至今未歸,南方與穆蘭的戰爭處於劣勢,內部更做不到團結一心,所以我們必須採取措施……”

“哦,我感覺這種手段反而會讓我們更不團結。”蕾拉芮嗤之以鼻:“打住吧,小白臉,想要符印就直,我也直接了當地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奈維隆臉色青黑:“話不要得太滿,蕾拉芮大人,杜克蘇斯瑞姆不久前才遇刺身亡。”

會議廳內的氣氛頓時壓抑了起來。

“你在暗示什麼?”蕾拉芮挑起用濃墨畫出來的尖翹眉毛:“不要告訴我,這是……威脅?”

“怎麼可能……”勞佐瑞爾發出兩聲乾笑:“只是提醒一下閣下,國內的治安已經敗壞到這種程度,加強監控也是必要的,如果不採取措施,我想這樣的事情還會繼續發生……”

又是一陣沉默,潘尼注意到,蕾拉芮似乎被氣得笑了,她嘿嘿冷笑了一陣,不再話。

似乎是僵局。

巫師也皺了皺眉,不知道蕾拉芮會不會在這時候和奈維隆等人翻臉,不過他認為防護系首席多半不會這麼做,所有塞爾人都知道,這位怕死的首席極為厭惡爭鬥,在歷史上所有首席間的鬥爭中,似乎都一直沒有偏站在任何一方。

亦是,這位防護系首席在利益上有自己的立場,但一旦矛盾激化到亮刀子砍人的程度,她會馬上把腦袋縮回烏龜殼中。

這是一個膽怯的人。

如此貨色作為政敵,實在是再好應付不過了,給點甜頭,恐嚇一番就是,對於奈維隆等人實在算不上一個威脅。

面對奈維隆等人的咄咄逼人,蕾拉芮似乎並不想冒險。

潘尼注意到,她雖然嘴上語氣尖銳,卻一直頻繁地用目光注視著葉法安,這時潘尼明白,這位防護系首席,是不會用行動反抗奈維隆的。

如果葉法安順從,她可以繼續縮回烏龜殼裡面,兩耳不聞窗外事,如果葉法安拒絕,那麼她為了避免麻煩,也一定會妥協。

潘尼忽然感到好笑,這位大名鼎鼎的防護系首席,只是一個好面子的膽小鬼。

他轉而專注地盯著四周,薩扎斯坦仍然沒有出現。

但他隱隱有著預感,似乎是快了。

他看著眼下被會議廳中所有目光注視的葉法安,忽地好奇地思考,這位高深莫測的預言系首席大人,又為了今天的事情做了什麼樣的準備呢?

潘尼暗暗皺了皺眉,他可以確定,她不會幫助自己對付奈維隆等三人,在她的另一側,幻術學派首席正在虎視眈眈。

“那麼葉法安大人,您的意見如何?”勞佐瑞爾衝預言系首席微笑:“我在杜克蘇斯瑞姆的遺物中找到了他的符印,薩扎斯坦大人消失時留下的符印,也被諾斯諾亞大人交給了我,可以,只要再有一位首席同意,我們就可以開展這項工程了。”

“這對你們也有好處,葉法安,蕾拉芮。”奈維隆開口了:“杜克蘇斯瑞姆留下的大批產業,需要有熟悉外貿業務的人去接手,你們都是很合適的人選。”

威逼結束,輪到利誘。

蕾拉芮直接冷笑出聲。

預言學派首席臉上掛著含蓄的微笑:“兩位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等等,你們似乎沒有詢問過我的意見……”一個沙啞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來了,潘尼腦際一陣清醒。

薩扎斯坦來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0:55
407


一個穿著件簡潔紅袍的老頭子不知怎麼就吸引住了會議廳內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的發言和出現瞬間讓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各排座位最頂端的幾位首席面色劇變。

潘尼也有些驚愕,這隻老巫妖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就走了出來,實在是與他的預想萬分不符,在場眾人,無不是一副震驚莫名的表情。

奈維隆雖然極度保持面容平靜,嘴邊仍露出一角猙獰,手掌輕微的顫抖卻已經暴露出來他心中的震驚。

雖然早知道這位首席'有可能出現”但當他真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仍然對這幾位首席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薩扎斯坦這個名字,在塞爾的含義,遠不僅僅是一個首席這麼簡單。

他吸了口氣,震驚沒有影響到他的冷靜,他很快做出了一個合適的反應,用嚴厲的聲音叱問:“你是什麼人?”

“為何明知故問?”薩扎斯坦看起來有些驚訝:“我是誰,你們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他環視全場紅袍巫師,得到了一片沉默。

奈維隆嘴邊笑容更為猙獰,現在這塞爾山內外,已經沒有不屬於他這個集團的人了。

“薩扎斯坦大人在異界空間中迷失已經有接近三年的時間了……”勞佐瑞爾笑了起來:“我們不敢保證有沒有人會藉用他的名頭來招搖撞騙,所以這位先生,我建議閣下先接受議會的審查,確定你的身份之後,我們才會考慮你的發言是否有價值。”

“審查?見鬼的源力意志在上,我怎麼不知道塞爾議會有這樣的程序?”薩扎斯坦滿面微笑。

“我們新設立的。”奈維隆獰笑著打了個響指,會議廳四面的門戶一齊敞開,無數全副武裝的奧秘騎士和戰鬥法師湧了進來,不大不小的會議廳中,一瞬間變得擁擠異常。

崩裂的巨響下大廳的天棚轟然倒塌。一條規模巨大的死靈龍從天而降,龍背上的瘦小身影釋放出彷彿九層地獄般的恐怖力量,緊緊地包裹住薩扎斯坦。

葉法安等三位女首席的臉色全都變了。

龍巫妖……

許多紅袍法師露出驚恐的神情。

“薩扎斯坦閣下是一位偉大的傳奇**師,面對我們這些人的法術攻勢。應該是不會退避的,只要閣下能夠在我們的法術攻擊下全身而退,我們就不會對您的身份有任何異議了。”勞佐瑞爾高聲說道。

“哦……這不是薩馬斯特先生?”薩扎斯坦仰頭看著龍巫妖背上的人影,語氣仍然波瀾不驚:“我怎麼不知道,你做了我這些親愛的老同僚們的走狗?”

薩馬斯特!

聚集在會議大廳裡的人們先是一陣恐懼——他們都知道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力量,一陣低語細瑣地彌散開來,以薩扎斯坦為中心形成的包圍圈更加緊湊。

因為他們看得出來。龍巫教主站在奈維隆這一邊。

葉法安眉頭一緊,想要採取行動,然而一旁的幻術系首席投來一撇莫名視線,她四處張望,雖然剛才隱約查知到潘尼的所在,但經過這一番混亂,那個小小的關鍵人物馬上又在她的感應裡面消失。

她暗暗蹙眉,薩馬斯特的出現讓本來就不明朗的局勢更加混亂。她也是無所適從。

打破僵局的關鍵,就在那個幾乎能夠控制三大首席生死的小人物。

然而在這個小人物露面前,僵局已經被亡靈首席飛快地打破了。

以一個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方式。

薩馬斯特輕蔑地註視著眼前的紅袍法師:平心而論。如果沒有墮落的神力以及那股莫名其妙新得來的邪惡力量,他的法力並不比薩扎斯坦高出太多,或許密斯特拉的神恩能夠讓他勝過薩扎斯坦,但想要把這個死靈首席打回命匣卻有些困難。

然而現在的他卻已經完全不把一個這樣一個法力高強的傳奇**師放在眼裡了,在他看來,他可以很輕鬆地把薩扎斯坦解決掉,更不用說還有著同樣可怕的末日爬蟲。

奈維隆信心十足之餘,卻從薩扎斯坦平淡的語氣中感到幾許異樣,心下一凜,一擺手:“考察程序開始!”

帶著三分調侃味道的圍攻令下。朵高索斯發出驚人的靈魂尖嘯,毀滅力量與薩馬斯特嘶啞的笑聲同時湧向會議場中心的薩扎斯坦,然而一道圓弧形的黑暗線條在薩扎斯坦身軀周圍顯現,大量法術都在一瞬間如同石沉大海,暗處觀察的潘尼吃了一驚:這股純粹的黑暗,是潘德瑞姆的邪力。

他手心冒出了汗珠(你好,久違的愛TXT下載)。終於摸到了薩扎斯坦計劃的邊緣。

在他的認知中,還沒有什麼活的存在,能夠如此自由地運用這股充滿毀滅性的邪惡力量。

薩扎斯坦輕輕抬手,似乎被一股巨大的痛楚刺激到,龍巫妖背上的薩馬斯特發出一聲痛苦無比的尖嘯:“不可能!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知道……”

“容我盡量簡短地給閣下一個教訓。”薩扎斯坦嘿嘿冷笑:“不要隨便接受來歷不明的力量,薩馬斯特先生。”

他手中釋放出一道力場波紋,薩馬斯特瞬間感到一股力量在自己的靈魂深處被引爆開來。

“原來是你……”薩馬斯特靈魂迸發出一陣怒吼,他現在才知道,在巨龍海岸身軀被摧毀的時候,進入腦海的方法論,並非他真的認識了那股力量。

而是某個存在惡意灌輸進了他的意識。

現在他要為這魯莽的行徑付出代價,很明顯,眼前的存在很擅長控制它:“我會記住的!”

“你已經沒機會了。”死靈首席扭了扭乾枯的脖子,雖然邪物的意志沒能控制薩馬斯特的精神,但是被邪物的力量所迷惑,已經註定薩馬斯特悲慘的結局。

一個純黑暗的球體包裹住了龍巫妖身軀中段,僅僅三個呼吸的時間,在大多數紅袍法師連第二個法術都沒有引導出來,兩截巨大的斷裂龍骨就掉落在了人群之中,引起一陣騷亂。

“撤退。”奈維隆、勞佐瑞爾、阿茲納述爾身下浮起光芒,倚為臂助的龍巫教主如此乾淨利落地**掉。他們亡魂出竅,知道如果西恩出現,他們都要討不了好去。

唰!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軀一陣僵硬,他們瞬間感覺到方法論遭到了禁錮(掌控未來全文閱讀)。知道他們的仇人已經出手,連忙舉目四望,卻看不見出手的人在什麼地方。

被鎖定的源力讓他們變成了沒頭蒼蠅,完全看不到藏在暗處,僅僅拿出一根魔杖的潘尼。

周圍的人太多了,全都是這三位首席的爪牙。

潘尼清楚,薩扎斯坦沒有佔據壓倒性優勢之前。他絕不可以輕易冒頭。

“快!擋住他!”奈維隆大聲怒喝著手下:“他只有一個人!”

薩扎斯坦踏著議會廳的台階,迎面的紅袍法師用驚懼的目光望著他,紛紛流水般的後退。

沒有人懷疑他是薩扎斯坦,從一開始就是。

不過恐懼,卻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我的老朋友們,為什麼這麼害怕呢?”薩扎斯坦笑著:“我又不會吃了你們,我只不過是想捍衛一下我小小的權利,對這次議會的議案表現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另外。為什麼龍巫教的主人會出現在這裡,我十分地有意見呢,出賣國家利益的統治者可不是好統治者。”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著奈維隆。

餘下三位女首席的臉上。分別露出了不同的神情,蕾拉芮抿著嘴巴,臉上滿是恐懼,而米絲瑞拉則目光迷亂,露出搖擺不定的情緒,葉法安面沉如水地盯著薩扎斯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們這群蠢貨,他會把我們全都殺掉!”奈維隆驚怒地對底下的紅袍法師大吼起來:“別忘了,我控制著塞爾結界,他連一半的力量都發揮不出來。”

眾法師精神一震。然而薩扎斯坦一頓地板,數量龐大的亡靈氣息如同海潮般湧上塞爾山峰,熟悉這股氣息的紅袍紛紛面如土色,這是塞爾山谷中心的亡靈軍團,薩扎斯坦停住腳步,一指奈維隆:“你確定這真的有用?”

“殺了他!”

大量死忠於奈維隆和勞佐瑞爾的中高階紅袍攜著大量魔物扈從一擁而上。

轟!

陰影從地面上湧出。一個黑暗組成的球體如同外殼般包裹住了薩扎斯坦,所有捲入的人或法術都如同人間蒸發,轉而一隻只活動的干屍和骷髏從陰影中走出,殺向原本的同僚們。

怪物……

後面的紅袍法師一時絕望,很明顯,即使是'一半'的力量,薩扎斯坦也不是他們能擋得住的。

而幾位首席的臉色紛紛更加難看,他們能夠察覺,並非結界沒有效果,而是薩扎斯坦使用的力量,根本不是奧術源力,而是一種超乎想像的恐怖力量。

蕾拉芮當即遁走,大量紅袍法師手忙腳亂地發動了傳送術,大廳頓時陷入騷亂。

薩扎斯坦抬起手杖,開始用裂解法術破壞幾位首席身上殘餘的魔法防護。

名為絕望的情緒出現在奈維隆的臉上。

是時候結束了。

在暗處的潘尼念完了冗長的咒語。

幾顆巨大的火流星隨之從天而降,幾乎將半座會議大廳擊成粉碎。

不能如同另外兩位女首席般躲過隕石的轟擊,意識飛快從腦海裡流走,奈維隆終於能夠看到他們一直在防範的小仇人,還能夠看到那張臉上的怪異表情:似乎是矛盾,還帶著點憐憫(獸血燃燒最新章節)。

一瞬間,無比的痛恨塞滿了他殘餘的意識。

“報仇的感覺如何?”

薩扎斯坦出現在潘尼的身側,注視著一片狼藉的會議大廳,仍掛著那副笑嘻嘻的表情。

“謝謝,薩扎斯坦大人。”潘尼誠懇地道謝,這句感謝出於真心。

他心中百感交集,終於解決了仇人。

不過潘尼知道,故事還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馬上,他就要​​對這個死靈首席下手了。

他必須獲得自由。

“嘿,其實仇恨這種東西,最是無趣,你殺了我,我殺了你,不過是遵從一種可有可無的感情的操控……”有些出乎潘尼的意料,薩扎斯坦忽地感慨起來:“只有超越一切規則的控制,才有可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啊,但是世界上的許多聰明人,偏偏要為自己尋找那麼多的枷鎖,一盤必輸無疑的棋,下起來有什麼意思呢,為什麼不把這個棋盤整個地敲碎推翻?”

潘尼心中一沉,他似乎聽到了薩扎斯坦的野心。

同時也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死靈首席不可能沒事閒著和他說這些。

如此袒露心跡,似乎是一個先兆……

他看到,薩扎斯坦說話時,視線一直對著遠處剛剛避開議會廳大爆炸的預言系首席葉法安。

他的心不斷下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0:57
408 矛盾


“創世神可不是那麼容易做,薩扎斯坦”葉法安目光閃爍:“不過滅世大魔王已經死過了無數個,你不會是想做下一個?”

“哈,我親愛的導師大人,您終於不再裝模作樣了嗎?”薩扎斯坦用調侃式的語調說:“我還以為你會變得比兩百年聰明一些”

潘尼的心沉落谷底,潘德瑞姆力量出現,薩馬斯特瞬間被殺,加上薩扎斯坦說過的話,以及從阿茲納述爾那裡得到的消息,他大致有些明白,薩馬斯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兒,多半是薩扎斯坦設計的結果,如今薩扎斯坦直接揭開葉法安的身份,說明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多半都在這位塞爾最強人物的預料之內

“我的初衷一直都沒有改變過,在你是我學生的時候,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毀掉塞爾”葉法安表情變得十分凝重:“所以我必須阻止你,無論經過多少年,你的力量強大到什麼程度”

“主觀臆斷可不是個好習慣,當然,某個角度來說,你說得對”薩扎斯坦抬起頭:“這種明知是死路仍然要走的意志確實是令人敬佩,當然,這對我來說並無意義……導師大人,你今天可能要再死去一次了,希望這次你的轉生術仍能發揮作用”

葉法安舉起法杖,突然,從流星砸出的冒出灰煙的坑洞中,一股強大的源力波動發散開來,薩扎斯坦沒有側頭,就能知道一個紅袍法師出現在坑洞上方,足以粉碎一切的魔法力量自那雙手之間發散出來,四周的源力場都被扭曲,這股力量無比強大,他體外的邪力也難以抵擋

“阿茲納述爾,這是個驚喜”

潘尼感到薩扎斯坦的意念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冷汗立刻從頭到腳浸濕了他的身軀

“背叛……不沒有過忠誠,也就不存在背叛”巫妖玩味的聲音進入潘尼的耳朵,他沒有猶豫,立刻施展出早已準備好的大裂解術而葉法安的背後,另一股與奧術源力完全不同的力量爆炸般噴湧出來

與上古邪物的力量全然不同

暗色的靈光遮擋住葉法安背後的空間,一個散發著強大威能的影子在一團陰霧中若隱若現,恐怖的神威降臨在這片不大不小的空間之中,頓時讓注意到的潘尼感到震驚

他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一位神祗降臨了

“老朋友,我就知道這樣的機會是不會少了你的參與的”數股巨大的力量壓迫住了薩扎斯坦身周的所有方向,連源力流動都被徹底鎖定,但巫妖似乎全無所覺,仍然淡定自若地說話

“……上古邪物,薩扎斯坦,這次不光是我,整個托瑞爾的眾神,都不會放過你了”巫妖之神的聲音聽起來幹啞而難聽彷彿喉骨擠壓著氣管:“你還能逃得掉嗎?”

這幾股傳奇力量和神力的攻擊,絕對過上古邪物力量的承受界限

“似乎不能”

薩扎斯坦臉上似乎露出一個微笑,轉而就在數股巨大的力量衝擊下轟然爆炸

廳堂中的所有人都用最快的度開動了任意門整個大廳就在一場大爆炸下夷為平地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掃蕩過塞爾山頂的每一寸土地,正與死靈生物鏖戰成一團的守衛部隊和許多沒能及時撤退的下層法師被滾滾氣浪掃蕩得人仰馬翻,一時間哀鴻遍野,這座歷史上數次被鮮血染紅的山峰再次鮮紅

事件的主角們聚集在一起,面面相覷地看著已經變成廣場的廢墟

“他被消滅了?”潘尼詢問

“不可能”葉法安面色如土:“如果讓他回到命匣,那才是大災難的開始”

“但我們阻止不了他”潘尼搖了搖頭

“先找到結界符印”葉法安冷靜地說道,預言法術加持的雙眼掃描著一片狼藉的地面:“一共六枚結界護符,應該在奈維隆的手裡面,我們搶先一步拿到手,就能阻止薩扎斯坦的計劃進行下去了]他竟然召喚了上古邪物……他是個瘋子……他真的徹底完全瘋了”

“等等,我想問……”潘尼的視線卻一直集中在不遠處的巫妖之神身上……他隱約感覺到,這黑霧的中心的黑影,看起來有幾分熟悉,一股不好的預感就出現在他的心裡

“別問了,沒時間了……”葉法安滿頭冷汗地註視著廢墟表情越來越急躁,因為她的視線掃過每一寸廢墟,都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潘尼將的視線從巫妖之神身上暫時移開,轉向旁邊望著薩扎斯坦消失之處面色不善的阿茲納述爾,後者察覺到來自潘尼的視線,搖了搖頭,示意他並沒有動過那些護符:在薩扎斯坦面前裝死本就是一種高難度動作,他沒有多餘精力去顧及別的事情

“你們是在找這個東西嗎?”不遠處傳來一把熟悉的聲調,眾人脖頸僵硬地轉過去,見到血肉模糊的廢墟上站立的巫妖身旁漂浮著的七片閃光符印,葉法安一瞬間面如死灰:“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七片蕾拉芮……蕾拉芮的怎麼會落到你的手裡”

她驚愕地註視著巫妖,想破頭也想不到巫妖究竟從哪裡弄來應該在防護系首席手中的第七枚符印

“這都不知道,你不覺得我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眼熟麼?”薩扎斯坦揶揄地說道

潘尼看著薩扎斯坦的衣服,嘴巴漸漸張大成一個圈:這是一套紅袍,不過穿在薩扎斯坦高大的身軀上顯得很不合身——肩部似乎太窄了一些,而袍子上那些貴重驚人的飾物,與那些罕見的寶石,都告訴潘尼,這件外袍不久之前屬於另一個人

“你,蕾拉芮……”葉法安明白過來,剛剛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只是個攜帶部分上古邪物力量的克隆,而真實的薩扎斯坦卻扮成了蕾拉芮的模樣早早潛伏在會場裡,激戰中的'遁走'不過是障眼法,目的卻是趁眾人不備取走那些符印:“蕾拉芮呢?蕾拉芮在哪裡?”

“越是怕死的人死得往往是最快的”薩扎斯坦沙啞地笑了起來

“死了……”葉法安臉上閃過一絲​​恐懼,蕾拉芮早就被眼前的首席殺死,竟然沒有其他首席察覺出異樣

這或許是蕾拉芮深居淺出的緣故,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薩扎斯坦才會選擇先下手殺她

“現在勝負已定,老師……還有小朋友”薩扎斯坦的視線落在了潘尼的身上,頓時巫師感到渾身周圍的源力都變得泥漿般沉重而凝固,如同肩上扛上了幾百斤的重壓

葉法安表情難看,塞爾結界無法阻擋薩扎斯坦使用上古邪物的力量,但七枚符印在手,薩扎斯坦卻能用結界的力量壓制他們的發揮

各種各樣的亡靈生物再次出現在山巔四周將廢墟團團圍住

“哦……你以為你又贏了?”嘶啞的笑聲突然從維沙倫隱藏的黑霧中飄散出來,強大的神力破開塞爾結界的困擾,如同掛著尖刀的網一般罩向薩扎斯坦:“你還沒有詢問過我的意見”

“手下敗將而已”薩扎斯坦輕笑:“放棄了主見,甘願做規則的奴隸,就沒有希望了”

黑暗的光芒不斷侵蝕著邪神的神力,黑霧中傳出維沙倫憤怒的吼聲,上古邪物針對神力的腐蝕讓他感到驚恐,從凡人時代帶來的仇恨讓他狂怒異常他不斷加強著含義為'毀滅'的神力,然而在上古邪物力量的壓制下,神力就好像泡影般消散

他不知道薩扎斯坦究竟擁有多少這樣的力量但維沙倫知道,憑這不完全降臨所能發揮出的神力,根本就不可能讓薩扎斯坦受到損傷

這次降臨本就倉促——神祗降臨在主物質界的時間有限,而塞爾卻沒有他的神廟和祭壇,所以只能以一種不完全的化身形態降臨在一個曾經貢獻給他的祭品身上

他在一陣陣尖嘯中增加著降臨的神力,這股力量會讓他的降臨體難以承受

即使是最忠貞的選民,也難以承受一個神完全降臨時攜帶的力量,何況是一個根本就不信仰他的人?

鮮血不斷從黑霧中噴灑出來,降臨軀殼難以承受神力重壓,已經開始崩潰

“我的老朋友你還能堅持多久?”薩扎斯坦依舊用那股充滿嘲諷味道的語氣不輕不重地刺激著降臨的維沙倫:“只要在增大一點點力量,你這具可憐的化身就會徹底崩潰,想要擊倒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做這樣的無用之功呢?”

葉法安緊張地註視著一切,在薩扎斯坦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勝利的希望

所有的動作,都沒有脫出她這個恐怖弟子的計算,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薩扎斯坦在暗中解決,而她事先對薩扎斯坦的手段,卻分毫不知情

她現在只希望,維沙倫的力量,能夠暫時壓制住薩扎斯坦,這樣,她就能孤注一擲,以求反敗為勝

再不濟,也可以突破塞爾結界的封鎖——掌握了七枚符印的薩扎斯坦,已經堵住了傳送法術產生作用的空間——對於塞爾結界而言,這並不算是什麼複雜的操作

她左右移動著視線,決定尋找能夠倚為臂助的力量——比如米絲瑞拉,不過搜尋了一圈的結果卻是讓她沮喪,這才想起來,剛剛爆炸的一瞬間,米絲瑞拉就消失了,看來是選擇了跑路

傳奇法師沒有太多拼死拼活的理由,即使是一個世界毀滅了,他們也有能力前往另一個世界——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比神加自由,局勢沒有變的明朗之前,葉法安也得承認米絲瑞拉的決定十分正確

還有西恩,她的視線移動,落到了潘尼.西恩的身上,神情突然一怔,眉心一陣突突亂跳,目光順著潘尼的視線,落到了那團黑霧的上面

神力的負荷​​發散,已經讓那團黑霧揮發開來,露出了那浴血的化身軀殼

不好……

葉法安猛地醒悟,卻見巫師已經舉起了法杖……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0:59
409 抉擇


塵埃……落定。

潘尼臉上掛著帶幾絲苦澀與諷刺味道間雜的笑容,看著懷抱著的少女安詳的面容——上面的鮮血已經被擦去,鼻間仍舊殘留著微弱的氣息,距離清醒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潘尼不敢肯定未來從這具肉軀中清醒的還會不會是菲娜,但他仍然保留著一線希望。

不過現狀對他來說卻比較絕望。

因為他的行動,對一個他萬萬不該幫助的人提供了協助,雖然他別無選擇:菲娜絕對不能因為這件事去死,潘尼很理解預言學派首席這麼做的理由——儘管很憤怒很生氣,但巫師十分明白,歸根結底,拖累了菲娜的其實是他。

他知道,如果不是菲娜和他一起來到塞爾,僅僅經過一次失敗儀式的維沙倫不可能把主意打到菲娜身上。

他沒有想到進入塞爾後事態急轉直下,使他最後站到了薩扎斯坦的對面,不過他絕無理由以此推卸責任。

一股自責的感情填充了潘尼的腦海。

葉法安和阿茲納述爾蒼白的屍軀倒在他的周圍,而穿著一襲不太合身的紅袍的薩扎斯坦仍然安穩地站在廢墟中間,密密麻麻的死靈生物無聲地包圍住了四周,巫妖之軀那閃光的磷火中帶著微妙的情緒,法術催化出的聲音空洞卻〖真〗實:“你看,這個宇宙的規則總會讓你面臨這種哭笑不得的選擇,難道你不覺得它很荒謬嗎?”

潘尼苦笑,周圍的慘狀又提醒他,自己的選擇,似乎與他預先的目標完全出現了偏差:“薩扎斯坦大人,我真的不想幫你。”

他很坦率地說道。

因為他對眼前的巫妖的了解已經足夠了——這個巫妖根本不會為愛或者恨這些'低等'的感情所左右,在他的概念裡也就沒有純粹的朋友或敵人——從某個角度來說,他是在與整個世界博弈,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他的阻礙。也有可能成為他的踏腳石,他的助力。

一股高居眾生之上的傲慢。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傲慢,才不甘心屈從於任何規則的擺佈,要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

有著這樣的傲慢。又怎會被人激怒?

“無論如何你幫了。”薩扎斯坦語調十分愉悅地說道,但潘尼敢百分百的肯定這愉悅只是一種偽裝:薩扎斯坦作為一個'人'時的偽裝:“既然幫了這一次,那麼就和我一起幹吧,小朋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半蹲在地的潘尼,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想想吧,小伙子,既然是做棋子。那麼做艾歐的棋子和做我的棋子又有什麼不同呢?比起艾歐,我要大方得多。”

“薩扎斯坦大人,我不想做上古邪物的棋子。”潘尼並不正面回答薩扎斯坦的問題,雖然情勢似乎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但他仍然懷著希望在和薩扎斯坦拖延時間,試圖找到一線生機。

“上古邪物?”薩扎斯坦失笑,似乎十分不屑:“不用規則外的力量,如何挑戰規則?對於我而言。它也只是一件可利用的工具而已,你太高看它了,小朋友。”

“是麼?不過打碎舊的棋盤。棋盤上的棋子都會跌落深淵,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薩扎斯坦大人,請原諒我沒有那麼巨大的心臟去承擔這樣的責任。”

“軟弱的善良,沒有超出我的預想,但你已經​​做出這樣的事情了。”薩扎斯坦的磷火在巫師胸前的菲娜身上掃了一眼,嗤之以鼻:“即使你日後不做我的… …呃……一般人的說法是什麼來著,哦,幫兇,對。幫兇。也沒有人會對你感激涕零;尤其是他們知道今天發生在這裡的事情之後……他們會有充分的理由憎恨你的軟弱,當然,面對剛才那種選擇,這個世界上至少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人不會做得比你更好,但萬分遺憾的是,剛才站在那裡的人是你。”

他攤了攤骨爪。骨肉乾癟的臉部似乎要擺出個遺憾的表情。

緊抱著菲娜的巫師面色陰沉如水。

“當然,你是高階巫師,可以帶著你的情人們飛到灰鷹或是艾伯倫。”薩扎斯坦收回骨爪,忽然嘆了口氣:“好吧,其實我可以給你這樣一條道路,如果你不和我作對。”

潘尼心中砰砰直跳,他想像不到,薩扎斯坦居然會露出這樣的意思。

這並不難以理解,薩扎斯坦的心中只有目的,而沒有明顯的喜怒愛憎,那麼一個敵人如果能夠放棄與他為敵,他也不會為了一點過節而窮追不休……

同時潘尼感到一陣心涼——因為薩扎斯坦真的很了解他,正因為了解他,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在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潘尼感到了心動。

葉法安的謀劃全面潰敗,塞爾徹底落入了薩扎斯坦的手裡,日後會發生什麼潘尼並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薩扎斯坦既然敢在這裡暴露上古邪物的力量,必然已經無所顧忌,有著充分的把握和正義陣營翻臉——要知道上古邪物的出現必然會遭到正義陣營的一致討伐,許多剛剛在大戰中逃走的紅袍法師已經目睹到了這一幕,這消息是絕對瞞不住的……

接下來的推論順理成章:薩扎斯坦有著充分的把握和正義陣營翻臉,那就是確定自己的計劃能夠成功。

葉法安等最後一批有點希望能夠阻止薩扎斯坦的人物的失敗,似乎已經預示著薩扎斯坦必然會成功的未來。

而現在的潘尼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絕對不是薩扎斯坦的敵手。

或許唯一的出路,就是在亡靈首席完成自己的藍圖之前,逃離這個世界。

薩扎斯坦願意給他這樣一條出路。

潘尼開始猶豫。

一方面是理智提醒他生命的重要:他死過一次,並且無數次瀕臨死亡,絕對不想死,何況他有退路,不一定非要和薩扎斯坦拼命——必輸無疑的拼命,理智告訴他,現在的他已經什麼也做不了了。垂死掙扎沒有任何意義。

另一方面,儘管心裡面那點熱血已經在漫長的巫師生涯中幾乎消耗殆盡,但是殘餘的善良本性和責任感仍然讓他難以下定決心遵從理智的指引,選擇逃避。

然而薩扎斯坦的下一句話又讓他進入了新的猶豫:“你只需要給我一件東西就足夠了。以你的性格和野心,那件東西留在你的身上也是累贅。”

“古帝國的寶藏鑰匙,應該至少有三部分在你的身上。”薩扎斯坦向潘尼攤開了乾枯的手爪,雙眼的磷火再次變成兩團陰影。

他知道,潘尼心頭大震,他什麼都知道。

巫師心中的驚異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不過很快他就想到:既然事​​情沾上了潘德瑞姆。那麼就必然會關係到伊瑪斯卡的古蹟——在他過去的經歷來看,這兩樣東西簡直是雙生子一般同時出沒,但是薩扎斯坦要伊西爾亞倫的鑰匙做什麼?

一定也和他的計劃有關,一瞬間,潘尼明白,事情的關鍵,又落回到了他的身上。

只要他交出這枚鑰匙,薩扎斯坦就會放他離開。然而,他也讓薩扎斯坦的計劃更深入了一步,也就為毀滅這個世界承擔了更巨大的責任……

彷彿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片羽毛。一瞬間心靈中的天平轟然傾斜,潘尼臉上搖擺的表情也轉為平靜。

薩扎斯坦嘆息出聲,儘管早已預料到了這個巫師的性格會讓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但他仍然感到一陣可有可無的惋惜:“你不需要再多考慮一下?我還有很多時間,你可以考慮,或許再多考慮一小會兒就會改變主意。小伙子,生命誠可貴。”

“十分感謝您的好意,首席大人。”巫師站直了身體,語氣也不再困惑:“正是因為生命可貴,我才不能接受因為我的貪生怕死。而使數以千百萬計的生命因之毀滅,這會讓我永世寢食難安,不能安心享受的生命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所以我必須拒絕您的提議。”

“唉……”塞爾的死靈首席長長地嘆息一聲,彷彿一個莫大的遺憾,而驅使他嘗試做出最後的說服:“這實在是一種很無聊的情緒。潘尼,你怎麼就如此肯定地知道,你一定會因之痛苦悔恨?一個新世界的孕育是很漫長的,當你位於世界之上,那麼芸芸眾生也不過是可以隨意收割的稻草,當你成為新世界的主宰的時候,漫長的時間必然會讓你看透這一切虛幻而可有可無的情感,不,哪怕是等你再活過三五百歲之後,就會有此感悟。”

“那麼我就失去了今日的自我……薩扎斯坦大人,你已經失去一個巫師的自我了!”

一個尖銳的單詞從巫師的喉間爆發出來。

潘尼並不指望這句話能夠對薩扎斯坦形成什麼震撼——薩扎斯坦這種心智堅固到如同多元宇宙中最堅固的頑石一般的人物,是不可能因為一兩句旁人的話而產生動搖的。

不過讓他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在這句話出口,在空氣中產生震蕩之後的瞬間,他看到薩扎斯坦雙目中的黑暗光霧扭曲變色了一下。

他竟然也在困惑? !

潘尼做夢也沒有想到。

這簡直是瞎貓碰死耗子的好運氣,亦是天賜良機。

他丟出封印塔,強勁的吸力將薩扎斯坦吸入其中,潘尼瞬間大喜。

這個本就是用來封印上古邪物的魔法器具,果然在這裡發揮出了最強大的作用。

塞爾結界對空間和源力的困鎖也隨之消散,然而馬上潘尼心中的喜悅就被澆上了一盆涼水:封印塔劇烈地顫動起來,表面在一片片細碎的響動中開始龜裂,很快脫離了他的掌握,周圍的亡靈軍隊躁動著向他衝來,而回復自由的敏銳知覺,也讓他察覺到,天空之上,有另一股與薩扎斯坦同樣恐怖的意志在凝視著他。

而隨著他暗算薩扎斯坦的成功,這股意志也鎖定了他,潘尼頓時感到,周圍的源力再次發生異動,試圖封鎖住他的力量。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毫不猶豫,用最快的速度發動了傳送術,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封印塔在一聲巨響中爆炸,亡靈首席有些灰頭土臉地出現在灰煙中間,海拉斯特在上空憑空出現,緩緩飄落下來,指著薩扎斯坦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又失算了,薩扎斯坦,早知道我就應該和你賭這一場的。”

“我早說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不可能都在我的掌控之內,畢竟它不是我造的。”薩扎斯坦眼眶中的磷火閃爍了兩下:“再說你不也是一樣沒攔住他? ”

“變故發生的這麼​​快,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會在他的小伎倆下吃虧。”海拉斯特撇撇嘴:“如果不是我那時力量弱小,就應該拿走他那幾根鑰匙,不過也沒關係,你應該能夠找到他吧。”

薩扎斯坦搖了搖頭。

“什麼?”海拉斯特吃驚:“他去了外界?即使這樣,你也應該能夠知道他在哪一個位面,你掌握了他的方法論,這難不倒你。”

薩扎斯坦仍然搖了搖頭:“他毀掉了自己的方法論。”

海拉斯特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2-6 21:02
410 脫險


從一個庸碌一生的懦夫變成一個英雄只需要一瞬間。

當潘尼在次元通道中刪除腦內有關奧術的一切記憶時,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這麼一句話。

他不知道這句話用在自己身上是否恰當,但是潘尼已經深刻地體驗到了,逞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

當頭腦中有關奧術的部分都已經刪除得乾乾淨淨,他感覺到力量飛快地從身體中流逝——他不敢在腦海裡殘留任何有關奧術的記憶,真名是一種形而上的存在,任何一點有關奧術的念頭都有可能讓其死灰復燃,潘尼必須確保,薩扎斯坦無法追踪到他:面對其他危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巫師還有一搏之力,但是面對薩扎斯坦,即使他全副武裝也不可能逃脫,尤其是在帶著個累贅的情況下。

更何況他最後時刻感知到,薩扎斯坦還有個與他同樣危險的伙伴,這就更讓他深切地明白到,絕不可以讓薩扎斯坦追踪上他。

哪怕力量全失。

當他從傳送門中跌出時,渾身的力量已經消散得乾乾淨淨,他的力量多少都和奧術有些關係,是以方法論為核心的一個整體:包括密瑟能核的意識,經過奧術源力強化的超強體力,無窮無盡的源海之火,當然還有那漫長到使不完的法術列表。

這一刻,他就是個凡人。

在黑袍巢穴重生出的完美體魄仍然存留,不過這所謂的完美,也就比普通人強上一些,對上武藝精熟的戰士,仍是只有扑街一途。

即使如此,他仍要徹底地清除頭腦中有關奧術的所有,一切的資料,直到方法論潰散得連點渣都不剩。

以他的思維掌控能力,這還是能夠做到的——這思維掌控力。也是他所存留下來不多的法師的能力。

做完這一切,他立即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為記憶進行如此巨大的手術,對神經的損傷可想而知。

什麼都不願意想,只想睡覺。

但是殘餘的理智讓潘尼睜大眼睛。 。開始觀察周圍。

他不知道**擾的傳送術把他送到了什麼地方,周圍的風景似乎不是那麼的險惡,一片不小的樹林,土地有點乾燥,樹的枝幹卻還算茂盛,周圍似乎沒人,也沒什麼野獸。

有也沒有辦法。他不無喪氣地想,一朝失去引以為靠的法力,他彷彿也丟了不少自信。

現在的他,也就能對付一兩條山狗,出現三條,他都未必能逃之夭夭。

他小心地找了一片樹幹茂密的地帶,從空間袋中掏出一些龍糞粉末灑在周圍——一般的怪獸聞到這個味道都會退避上好幾里,為了防止那些少數對龍糞有興趣的怪物。他又加了些料,讓這味道更加古怪。

這味道飄到菲娜鼻孔裡面,讓她發出幾聲呻吟。

被維沙倫的神力撐到幾乎暴體。又被潘尼針對維沙倫施展的精神攻擊波及,她受得傷也不輕,全身的衣服碎成一片一片,裸露的肌膚上滿是鮮血,即使潘尼連續為她灌下好幾瓶最高等級的治療魔藥,傷痕能夠癒合,但看上去仍然狼狽非常。

尤其是神力的創傷,更加不那麼容易癒合。

比起這些,更加令潘尼不放心的是,從這具身體中清醒過來的。究竟會是誰的意識?

維沙倫、安森菲雅、菲娜?

可能性從高到低。

如果是後兩者還好,如果是前者,他就要準備一場艱辛的談判,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被憤怒的巫妖之神殺了洩憤:如果不是潘尼在他和薩扎斯坦的對峙中施以暗算,他不可能輸得那麼快。

但潘尼毫無辦法。

做出選擇。承擔後果。

這是幾乎每個巫師都遵循的原則。

強撐著精神清醒了很久,直到雙眼難以睜大,他才見到菲娜睜開了帶著些茫然的雙眼,見到他的臉,猛地用差點讓法師窒息的力度抱住了他的脖子,鼻涕眼淚在他臉上各個部位縱橫飛濺。

菲娜嚇壞了,被巫妖之神強行佔取軀體後,她簡直不敢相信還有能夠清醒過來的一天。

她盡情地釋放者自己的激動心情,然而當哭了一陣後,她卻聽見一陣均勻的呼吸聲,抹抹眼睛,才看到巫師早已經睡著了。

……

當巫師睡醒的時候,見到菲娜掛著一幅黑眼圈,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他揉著發昏的腦門:“我睡了多久?”

“兩天一夜吧,好像是。”菲娜揉了揉迷糊的眼睛。

“你沒睡?”巫師看看四周,龍糞混合驅蟲劑的味道仍然濃烈,似乎沒換過地方。

“你不醒過來,我怎麼敢睡著?”菲娜扁著嘴巴,然後打個呵欠伸伸懶腰,很自然地倒在巫師肩上:“我要睡了。”

如此不設防備的姿態讓潘尼心臟一跳,然後掏出兩件素色長袍,一件自己換上,另一件則披在菲娜身上,在半夜醒來,林子裡的風很冷,他手腳有點酸麻——大概是血液不太通暢的緣故,他吐了口涼氣,試圖通過觀察月亮的角度判斷這裡的位置——從星象來看,這兒仍是主物質界沒錯,他得慶幸**擾的傳送術沒把他傳到異界:醒來的是菲娜對他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不用多說,壞事是無論是他還是菲娜,自保能力都十分不足,在費倫還好,到異界去就是死路一條。

也幸虧還是在費倫。

他觀察著星月的角度,大致估算出這裡應該是費倫北部,這讓他皺起眉頭,費倫北部,又會是什麼地域?

最好莫過於西部的北地,瀚土塞斯克月海地區也未嘗不可,如果仍然留在塞爾境內,那就糟糕透頂了。

這時陷入熟睡的菲娜,忽然在夢中大哭起來,一面大哭一面用雙手緊緊捏住巫師後背上的肉,讓潘尼疼的呲牙咧嘴,心中也是同情,這幾天她真是受苦了。

在少女船長的大哭和咬牙切齒中度過一夜,第二天早晨。菲娜醒了過來,看到身上披著的袍子,才感到千瘡百孔的衣物穿著不太方便,她瞄了巫師一眼。便把這長袍直接套在身上,然後坐了下來,搶過巫師正在口中大嚼的干餅,也不嫌棄上面的牙印,就大啃特啃起來。

“餵,這應該是間接接吻吧。”潘尼面色怪異。

“誰和你這大混球間接接吻?”菲娜白了他一眼,臉蛋也微微紅了一下。在他睡著的時候,都不知道接吻過多少次了,直接的都這麼多次了,間接的又算是什麼?

“好吧,不是。”巫師聳了聳肩,從空間袋中掏出另一包卷肉乾餅——經常可能進行位面旅行的巫師都會在儲存袋裡放上這樣一大堆東西,以備隨時可能遇上的窘境——在上下層界,可不一定什麼地方都能找到吃喝。

這一包乾餅剛掏出來。又很快被菲娜搶了過去,巫師見她左右手各拿一塊,嘴上左一口右一口。吃相狼吞虎咽,幾乎就是三口一個,最初從巫師手裡搶走的早就吃光,潘尼大為咋舌,雖然早知道菲娜小姐不是什麼溫柔淑女,但這樣餓狼一般的模樣仍是讓人大跌眼鏡。

巫師很快想到,是因為自己的昏睡,她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亦即是說,這兩天一夜裡面。她一樣沒吃任何東西,如果有,也就是旁邊那些樹葉了,這實在不能算是什麼容易入口的東西……

“對不起……”他低聲說道,馬上聽到菲娜的抽泣。

“大混球,你害死我了。”菲娜斷斷續續地說:“長老也死了。你知道嗎?”

“安森菲雅?”

“她拖著維沙倫的神力一起消失了。”菲娜點了點頭。

“你沒事就好……”聽聞安森菲雅消失,巫師也有些感傷。

卻也因此明白,為什麼菲娜會這麼活蹦亂跳地醒過來。

所有的精神傷害,似乎都被長老擋住了,但是哪怕安森菲雅精神力強大,也沒有達到神明的級數。

“餵,那個……薩扎斯坦……真的會毀滅世界嗎?”菲娜有些膽怯地低聲詢問:“他雖然法力強大,但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量的,不是嗎?”

“這可不好說。”潘尼搖頭苦笑:“他不能,可上古邪物是能的,任何一隻完全狀態的上古邪物都有單獨毀滅一個位面的能力,只要他完全解放潘德瑞姆,很可能就會達到目的。”

“潘德瑞姆……”菲娜頓時想起守墓者的義務,以及安森菲雅附身於她的初衷,世界毀滅,更是她不可想像:“誰能阻止他?”

“我。”潘尼有些無奈地說道:“潘德瑞姆的四個碎片,我知道其中兩個的所在,另外,他需要伊西爾亞倫的鑰匙,七個部分,有三個在我這裡,這些東西弄不全,他就不可能達成目的,並不誇大地說,對於首席大人的計劃,我是關鍵人物。”

“自戀。”菲娜白了潘尼一眼。

“所以他是不可能放過我的。”潘尼嘆了口氣:“無論我想不想做這個救世英雄,人選也只有我了。”

“自以為是。”菲娜哼了一聲:“你能拯救世界?”

“現在不能,如果不小心一點兒,我們連這片森林都走不出去。”

“你不是**師嗎?”菲娜驚奇起來。

“那是過去式了,我現在連個戲法都耍不出來。”潘尼攤了攤手:“方法論已經被我拆掉了。”

菲娜結巴了起來:“這……你說的不是真的,是嗎?……”

她很清楚,對於一個巫師而言,毀掉方法論等於什麼……

“薩扎斯坦掌握了我的方法論,所以總能找到我,如果我不這麼做,兩天之前,我們就都死了。”

菲娜沉默了下來:“對……對不起。”

“道什麼歉,小傻子,如果你沒碰上我,根本就不會遇上這些事。”

“好……好啦……不就是沒有法力了嗎?”潘尼深沉地說著,卻見菲娜的抑鬱表情忽然變得開心,抱住了他的脖子:“我不會嫌棄你的… …”

“這……”巫師有些腦筋短路的感覺,事態如此緊急,這位船長小姐的思想又脫線到了哪個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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