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256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9:30
361 光明


    與銀月深水的兩位女士訂立了盟約,但是潘尼並沒有完全地放下心來,因為這兩位女士明顯對自己有所懷疑,所以不能將希望全部寄託在她們身上。

    以這些選民們的xìng格,一旦潘尼被認定為邪惡,那麼她們的救援也就不用指望了,更何況兩位女士的盟友還包括著蘭森德爾的信徒。

    要知道,這位大神的一個忠誠使徒,就是被潘尼玩瘋的。

    更何況這位大神對於所有被定義為邪惡的力量都有著一股刻骨的仇恨,更充滿了赤luǒluǒ的不信任,豎琴手裡面有相當多的成員就是這樣的貨sè,巫師可不指望著,這些傢伙不會在莫名其妙-地在什麼時候突然反咬一口。

    班克斯為潘尼準備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實驗室,得到了銀月和深水的盟約,這位會長大人還有幾位長老都放下了顧慮。

    龍巫教主再強,難道能夠強得過這麼多力量聯合?

    所以給潘尼的協助也就分外大方。

    “你要把它改造成一件武器?”站在潘尼旁邊,安森菲雅看著實驗室中央三人多高的封印塔:“潘德瑞姆怎麼辦?”

    “暫時顧不上了。”潘尼搖了搖頭,轉向長老:“希望你能夠支持我,長老大人,如果薩馬斯特和末日爬蟲再來,而那些盟友又不靠譜的話,我就死定了,何況他們又不是上古邪物,封印之後,將他們弄死的方法有很多。”

    安森菲雅皺著眉頭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這倒是有理,不過想要改造它,可是要費一些功夫的。”

    “沒關係,我的時間還充足。”潘尼懷抱著奧蕾塞斯,小女孩只有在他懷抱中的時候,才不會嚎哭,她的兩隻小手抓著潘尼握著的奶瓶,酒紅sè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盯著遠處的封印塔。

    巫師揉捏著她開始變得肥nèn的小腳時而讓她發出咯咯的可愛笑聲,他把奧蕾塞斯交到安森菲雅手裡,表情忽然變得有點不太好看:“我改造封印塔的這段時間裡,奧蕾塞斯可就要交給她們了長老大人。”

    “還好。”安森菲雅抱著奧蕾塞斯,正面盯著那兩隻變得昏昏yù睡的瞳孔:“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對她採取更多的措施,迪塞爾,深淵的力量如果影響她太久時間的話,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想她應該能夠承受得住。”潘尼努了努嘴:“你沒有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嗎?”

    “或許吧。”安森菲騅只能承認。

    落後薩洛拉絲片刻出生,奧蕾塞斯的生命力量比她的姐姐要強韌許多這似乎能夠讓她抗拒住深淵源力的污染。

    而巫師在奧蕾塞斯出生之後不久,就設下了許多封印。

    但仍然不算保險。

    看著奧蕾塞斯打瞌睡時鼻孔中冒出的灼熱黑​​煙,安森菲雅很肯定這一點。

    這是個威力無窮的小傢伙。

    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

    除了幾位仇人之外,潘尼不想找別人的麻煩,但是這個時候,找麻煩的人卻找上了門來。

    硝煙瀰漫的西門城暗港,一艘小巧的商船停靠在了港口。

    一隻精緻的銀sè脛甲踩上暗港的海灘鎧甲的穿戴者一張臉看來有些粗獷,與她的xìng別並不匹配,身材也是狂野非凡。

    盔甲之外一件傳道者用的白sè罩袍罩在她身體外面,罩袍的肩頭,是一個不太顯眼的蘭森德爾聖徽。

    “古德爾先生,這就是被邪惡佔據的西門城?這樣秘密潛入真是令晨曦的使徒覺得糟糕。”

    “我知道,西摩爾女士,但你也要體諒,現在這座城市大半掌握在那邪惡的紅袍法師手中。”整個身子加上臉都隱藏在兜帽和罩袍下的古德爾恭謹低頭: “我們不得不小心一點兒。”

    “這樣,不過我還需要證實一些東​​西,古德爾先生。”西摩爾女士挑起了眉毛:“蘭森德爾的僕從要聽取更多更可靠的信息。”

    “難道我們這些可憐的驅逐者的言論還不夠可靠嗎?”古德爾看著西摩爾的嚴肅表情,收起了繼續抗辯而是採用了曲線勸說的方式:“不過西摩爾女士,你應該知道,那位聖武士大人的瘋狂,就是那個紅袍法師害的。”

    “提蘭圖斯………………”兩道憤怒的熾焰在西摩爾眼睛裡劃過,雖然提蘭圖斯失去曙光眷顧是因為他的墮落,還有信念的扭曲但對一個不成熟的人而言,這些都有改變的可能xìng,蘭森德爾也並不是一個不寬容的神明—他的不寬容,僅僅是針對邪惡,所以提蘭圖斯失去神恩,不可以片面地將原因歸結到意志不堅定上面。

    來自仇敵的折磨斷送了他改正缺點的所有可能xìng,不可救藥地陷入了墮落的深淵,這當然足以引起曙光之主的敵意。

    蘭森德爾的高階神官西摩爾深吸了兩口氣,平息下心頭的憤怒,然而火焰仍舊沸騰。

    憤怒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提蘭圖斯是她的教友,更是她的丈夫。

    不過她還不能盡數相信古德爾的話。

    然而古德爾卻提供給了他一個證實的方法:“西摩爾女士,提爾神廟的主教卡扎爾大人,還有聖武士隊長塞拉.格羅菲婭大人對此事應該有所了解,秉承公正之神的信念,你直接向他們詢問,弄瘋提蘭圖斯大人的主使者是不是那個叫做潘.迪塞爾的傢伙,他們一定會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

    西摩爾神官想了想,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確實,是真是假一問便知,提爾的shì者都不會說謊。

    想到這裡,她就隨著古德爾從地下巷道行去提爾神廟,路上,古德爾用不惹她反感的提議方式向她做了一些建議,以便她能夠更好地得到想要的答案,而當這位光明的使徒來到地上,看到被龍巫教主蹂躪過一陣以至於慘不忍睹的城市之後,臉上的表情更不愉快。

    “釀成這個慘劇的人是誰?薩馬斯特?不,西摩爾女士。”古德爾一臉沉痛地說道:“是那個邪惡的巫師,他和龍巫教的sī怨…卻讓西門城為他付出代價,這是多麼的荒謬啊,他為西門帶來的災難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西摩爾神官憋了一口火,當卡扎爾主教見到她的時候…分明感受到了那股炙熱逼人的火​​氣。

    “哦,原來是西摩爾第二主教大人。”卡扎爾笑著打個招呼,看到對方憤怒的臉,老jiān巨猾讓他迅速地想到她可能找過來的原因,心頭開始有些發苦,同時飛速地轉動腦筋,想著如何才能把這個光明的女使者應付過去。

    yīnhún城前些日子忽然軍力收縮到了埃奧諾克沙漠邊界…這讓疲於奔命的桑比亞科米爾聯軍歇了口氣,曙光之子軍團也有了功夫。

    在這個時候,光明的力量,當然要清算一下他們專注於對抗yīnhún這段日子裡,國度各地發生的邪惡。

    “免了這些虛禮吧,卡扎爾主教,雖然我十分想遵守禮節,但我對光明的信仰和xiōng中的憤怒讓我很難平靜下心情去完成對禮儀的尊重。”黑雲滿面的西摩爾神官聲音低沉:“所以說…我希望我們能夠單刀直入,卡扎爾主教,在現在的我的心目中…提爾的朋友是值得信任的。”

    “哦,我當然體諒你,可以喝一杯茶不?”卡扎爾笑了一聲,抬手指了指對面的座位,似乎想要讓氣氛緩和下來。

    “不必了。”兩道銳利的視線讓卡扎爾主教的手定在了半空,西摩爾一詞一頓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卡扎爾主教,我希望知道,讓提蘭圖斯陷入瘋狂的人,究竟是不是這座城市的主宰者潘.迪塞爾?”

    卡扎爾定了定神,知道這個問題是避不開的…問完話喘著粗氣的光明女使徒一雙灼熱的視線就定在他的臉上,他白眉毛糾結了片刻,有了一個答案:“不,那個罪魁禍首不叫做潘.迪塞爾。”

    “叫做什麼?”西摩爾眉毛一豎:“潘尼西恩?”

    有賴於古德爾的事先提醒,她知道這個名字。

    卡扎爾主教努力抑制住手掌的動作,讓神經中傳遞的顫動信號終結在了眼眉。

    考驗他信條的時候到了。

    實話實說?卡扎爾做著思考的模樣…卻不動聲sè地註意著西摩爾的臉。

    這個第二主教的稱呼雖然沒有科米爾第一主教那麼響亮,但是威風卻大得多了。

    她是曙光之子軍團的精神領袖。

    實話實說,會為西門城引來不必要的戰爭啊。

    卡扎爾暗暗嘆了口氣,做出了一生中可能最艱難的幾個決定之一。

    他向西摩爾搖了搖頭,然後閉上了眼睛,默默地開始懺悔。

    忽然,他睜開了眼睛,想起了一個巨大的疏漏。

    西摩爾點了點頭,臉上的怒氣潮水般地退卻,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走了出去。

    “卡扎爾主教在說謊。”古德爾對面sè平靜的西摩爾女士說道。

    不過並沒能引起西摩爾上的情緒變動,在她的心目中,提爾的盟友是值得信任的,他們怎麼可能說謊?

    “大人,你一定要為我們伸張正義,傳揚光明,無論如何,潘.迪塞爾為我們帶來了災難。”喬裝的古德爾面sè微變,再次轉為嚴肅,而在他的身邊,幾個找來的,對潘.迪塞爾不滿的貴族,尤其是親人變成白痴的那幾個,紛紛幫腔,細數那個該死的巫師為他們帶來的災難,在潘.迪塞爾的操縱下,這些人先後傾家dàng產,被迫遠離西門,對那個巫師的恨意十足。

    “或者,您可以詢問一下那位女士?”見到西摩爾仍舊是那副平靜的表情,古德爾忽然朝道路末端一指。

    一隊聖武士巡邏歸來。

    西摩爾望向那隊武士的女xìng首領,遲疑片刻,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9:30
362 決裂


    “你們這群卑鄙的傢伙,居然欺騙光明?等著吧,你們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聽著這飽含著憤怒的咆哮,卡扎爾主教抬手,緊緊地掩住了自己的臉。

    面sè蒼白的塞拉一走進廟堂,就面sè蒼白地跪在了提爾的聖像之前,開始懺悔祈禱,過度的猶豫讓她的表現是yīn晴不定的沉默,這顯然已經讓蘭森德爾的shì者得到了答案。

    她惶恐地發現,這猶豫將為西門城帶來災難,這讓她在提爾嚴肅的聖容上察覺到了一陣無聲的譴責。

    “孩子,這不怪你。”卡扎爾望著塞拉的臉,臉上出現了清晰的蒼老:“這都是注定發生的事。”

    塞拉嘴chún蠕動著,最後流下了幾行淚水。

    見到西摩爾發出憤怒的宣告,巴特斯.古德爾的臉上出現jiān計得售的yīn狠笑容,卻沒注意到,街角的yīn影裡面,一雙黑sè的眼睛目無表情地看著他的臉,這種盯視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從古德爾出現在地下港灣後不久就已經開始。

    正在他暗自得意的時候,一根細小的釘刺卻隔著幾十碼的距離,穿透了他的後背,他渾身如同被電擊一般一陣抽搐,臉sè突兀地變成綠sè,變sè的血液從嘴角不斷地流下來,癲癇般地跌倒在地上;西廛爾在瞬時醒覺,憤怒地大吼著對襲擊飛來的地方放出一道神術,強大的神力錘倒了一面城牆,而襲擊者已經消失在了yīn影中。

    “這是座骯髒的城市。”西摩爾神官瞇了瞇眼睛,xiōng口的怒氣仍舊沒有平息,受到的刺殺讓她心生誤會,決定一定要將這裡剷平。

    她理也不理地上指引她來到西門的人的屍體,一轉手上的戒指,就消失在了西門城中。

    半精靈阿內爾最近的日子過得併不好。

    一直不太愉快的心情狀態,讓他有些後悔將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帶回家裡了。

    作為一名藝術家,他一直沉醉於作畫時的快樂·不過現在,每當他試圖向一位美麗的女士搭訕的時候,那條尾巴不帶的注視就會讓他感到難堪,這還不是最大的麻煩·更大的麻煩是當他開始作畫的時候,蘭朵.影龍女士總會讓他感到掃興。

    沒有任何一個脫光衣服的大美妞能夠在蘭朵.影龍的注視下保持神態的自然和yòò,因此阿內爾先生這段時間的收穫一直很糟糕。

    阿內爾試圖讓自己看開一些,不過越來越繁重的工作卻讓他更加焦頭爛額起來,偶爾他只有祈禱偉大的生命週期之主,爬蟲人與藝術之王,讓自己的生活能夠輕鬆一些。

    但是現實明顯不想讓他如願·這段日子,他的麻煩越來越多了,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頂頭上司竟然在這個時候離開了西門,而且之後不久他得到了薇卡的通知,迪塞爾大人似乎將要有一段時候不能出現在西門了。

    這當然讓他心驚膽戰,生怕這段時候會出現什麼他處理不了的大事,但是怕什麼來什麼·片刻前接到間諜消息,似乎有科米爾的船通過暗港停靠西門,他派間諜去打探消息·眼下,他正心神不寧地等待著新情報。

    一向敏感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過了一陣子,殺氣讓他的背脊感到一陣刺痛,阿內爾渾身一陣不舒服,轉頭看到面sè木然的蘭朵,吐了口氣,卻見這時的她笑了一下,頓時讓他感到一陣驚訝。

    她可是從來沒笑過。

    不過下一句話卻讓他感到一陣不對勁:“叛徒死了。”

    “叛徒?哪個叛徒?”阿內爾一愣:“古德爾?那艘船上的人是古德爾?”

    蘭朵影龍點了點頭。

    阿內爾眼珠子不斷地轉動,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還沒回來·但是從蘭朵.影龍的反應看來,麻煩肯定不小。

    沒有一定倚仗,古德爾怎麼敢回到西門?

    果然,過了一小會兒,密探就帶著讓他渾身抽搐的消息回來了。

    “科米爾晨曦之子大教堂第二主教弗倫.西摩爾。”收到阿內爾的消息,居住在海岸協會據點裡的薇卡表情很不好看。

    她們還是和潘尼住在一起·敵人如同薩馬斯特一類太過強大,她們的生命也受到了直接的威脅,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給巫師添麻煩為好。

    她們都十分明白這一點。

    她們不想為巫師找麻煩,但是巫師不在的時候,麻煩卻找到了她們頭上。

    “看來提爾神廟沒能擋住他們的質問。”薇卡翻閱著情報,愁容滿面地想著,這個時候,巫師還在精心研究如何把封印塔變成一件威力無窮的武器,用以克制薩馬斯特,似乎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其他的事。

    “呵!就知道那群提爾的白痴是禍害。”坐在áng上的蘭妮托著兩腋抬起薩洛拉絲,對準了照進窗戶的陽光,臉上lù出小孩子般的笑容,狠狠地親了嬰兒的臉頰兩下,再把她抱進懷裡,讓薩洛拉絲聞著母親的氣味睡著。

    聽到了薇卡的話,她低聲地抱怨起來,想起那個一想就讓她感到厭惡的女人,又發出一聲冷哼:“看看我們的迪塞爾大人,還很願意善待他們呢。”

    “總不能和這些善神的教會扯破臉皮。”薇卡無奈地搖了搖頭:“但現在他們要找上門來了。”

    “那就打他們。”膚sè略顯灰暗的yīnhún小女孩從yīn影中探出小腦袋,這些天來,她一直在探索這片地方,聽到兩個女人的談話,她湊了過來,爬áng上,趴在蘭妮的身上,兩隻大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正在吸允奶水的嬰兒。

    “那些渾身閃光的人一點也不厲害,亞莉打死過好幾十個呢。”亞莉克希亞得意地炫耀著說。

    薇卡和蘭妮都用不信的視線看著亞莉克希亞,在她們看來,這個yīnhún小丫頭或許有些過人之處,但是說能夠殺死幾十個蘭森德爾的戰士,那真是吹噓了。 °

    “哈,原來yīnhún人從這麼小的時候開始就會打仗殺人了。”蘭妮失笑,捏著亞莉克希亞肥肥的小臉,自從生產之後·她對所有長得肥肥胖胖的小傢伙都變得喜愛起來。

    “你們都不相信我······”亞莉克希亞眼眶裡滾動著水珠,似乎隨時可能掉下來,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小孩子就應該趴在媽媽懷裡喝奶。”蘭妮嘻嘻一笑,把亞莉克希亞也抱進懷裡。

    “可是亞莉沒有媽媽。”亞莉克希亞表情又變得困huò。

    “哦~這可真是令人感到意外。”蘭妮愣了一下·懷中的薩洛拉絲已經睡著。

    正在這時,亞莉克希亞卻撲在蘭妮的丘陵上,小嘴狠狠啜上山峰頂端,雙生兒的媽媽的表情頓時變得如被雷擊,全身都如同在瞬間被石化了。

    薇卡先是一怔,然後掩口偷笑起來。

    “唔,有點腥味·暖暖的。”亞莉克希亞抬起臉蛋,幾滴奶水從嘴邊滑下來,她抬起手指,按著下chún,一臉懵懂出神:“這就是媽媽的味道嗎?”

    “總之,必須弄清楚我們將要遇上的麻煩究竟有多大。”潘尼懷抱著奧蕾塞斯,坐在高腳椅子上,抽出百忙的時間來處理新來的麻煩·確實讓他有了點焦頭爛額的感覺。

    “現在的晨光教會,總部似乎是在科米爾。”薇卡將情報放在桌面上:“我們得保證我們的探子能夠到達那裡。”

    “這個不是問題,焰匕的人是專家。”巫師搖了搖頭。

    大多數都是出身於科米爾的貴族·並時刻希望打倒掌權的政敵,恢復在科米爾的榮光,這個組織在科米爾的情報網四通八達。

    不過巫師考慮的卻是另一件事:“薇卡,你覺不覺得,這個第二主教的到來有點蹊蹺?”

    “蹊蹺?”老闆娘不解。

    “我剛剛擊退了薩馬斯特,並且在前些時候還打倒了夜之王,在蘭森德爾的定義裡,似乎和邪惡怎麼也沾不上邊吧?”巫師愁眉苦臉地板著手指。

    薇卡卻掩口一笑:“親愛的,你真敢這樣說。”

    潘尼老臉一紅,確實·他奪取西門港的手段,怎麼都和光明正義沾不上邊,與薩馬斯特夜之王作對,那都是因為立場際遇的關係,不得不為,坦白來說·他這個人和正義都沾不上邊,有點責任感,只是讓這個世界不至於毀了,然後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罷了。

    其他的願望,也就是返回塞爾,問那幾個首席討要點東西。

    “好吧,換個角度,我是豎琴手的盟友,也是密斯特拉選民親近的人,蘭森德爾居然不考慮她們的因素,如此直截地對我採取行動?”巫師眉心深鎖:“這可真是太瘋狂了,晨光之子教會雖然jī進,但也不會如此輕率地做出得罪盟友的舉動吧。”

    “所以你懷疑是那個第二主教出於sī仇​​試圖報復?”薇卡也反應了過來,知道巫師想說的究竟是什麼了。

    “嗯,我的想法大概.就是這樣。”潘尼左臂搭在桌子上,托住右肘,而右手搭在鼻子下面,做出一副深思的樣子:“如果是出於sī仇​​報復,我們還可以通過'盟友,為我們爭奪些有利地位。”

    “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也說不定。”他站立起來,走到窗口,遙望著西門城,沉默了一陣,然後轉過身來,攤手一笑:“當然,希望不大。”

    “希望不大也要試試,對了。”薇卡拿起另一堆資料,翻了開來:“據說科米爾的第一主教,德蘭.帕薩迪納,是一個很老成的老好人,如果真的是第二主教出於sī怨報復你,我想我們可以從這個人身上著手。”

    “老好人?”潘尼表情怪異,接觸過幾個蘭森德爾教派的瘋子,他現在已經難以相信這樣的教派裡面會有什麼老好人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9:31
363 艦隊


    “西摩爾第二主教,你實在是令我失望,太失望了,曙光之子怎麼能夠因為那樣無稽的理由挑起一場戰爭?”

    這座小教堂位於科米爾南岸,似乎與晨曦之子的強大神力不符,然而在漫長的戰爭中,位於國境中心的大教堂已經毀於戰火數次,在這些與yīn魂作戰的曙光之子心中,光明似乎也不需要華麗的教堂與鍾塔來襯托,它就在白晝的天上,彷彿蘭森德爾的眼睛。器:無廣告、全文字、更

    第一主教站在聖像之前,直視著西摩爾憤怒的瞳孔,老邁的瞳孔裡hún雜著困huò與不以為然

    “無稽?西mén城被邪惡所包圍。”西摩爾聲音如同鋼鐵般堅硬:“主教大人,我們需要剷除邪惡。”

    “邪惡,密斯特拉的受選者在上午與我有過關於那位先生的對話。”第一主教看著西摩爾:“​​雖然靈魂中包含著yīn影,但他有可能轉向光明的一方,迄今為止,他絕大多數的行動,都為費倫帶來了光明。”

    “但是一個光明的shì者因此而墮落。”西摩爾大怒。

    “那是提蘭圖斯意志不堅定。”德蘭.帕薩迪納走到聖像之前,為油燈添上一點燃料,火焰照出他平淡的表情:“而且是他先行採用了不冷靜的行動,破壞了武士團的律法,即使不是這一次,也總有一次會墮落的。”

    “不,主教大人,你這是強詞奪理,沒有任何一個光明的shì者天生就是完美無瑕的,我們要容許他們犯錯誤,給他們改過的機會,提蘭圖斯……”

    “為什麼不把這種寬容用在那位西mén城的巫師身上?”迪蘭.帕薩迪納沒有讓西摩爾說完。用反問打斷了她的話語:“作為蘭森德爾的使徒,我們應當嚴格自律。但對可能進入光明陣營的外人,卻應當給予寬容,誰都有犯錯誤的時候,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提蘭​​圖斯已經沒有了機會,為什麼不把這個機會送給那位巫師?”

    “這!”西摩爾眼睛大睜,裡面充滿了震驚的情緒:“你。第一主教大人,你竟然寧願袒護那個思想邪惡齷齪的巫師,也不願意保護我們被他傷害的教友?”

    “提蘭圖斯已經犯了第一個錯誤。而我現在看到……”第一主教轉過頭來。手中擎著一盞燈,臉上帶著些悲憫地搖了搖頭:“或許連續的戰鬥與仇恨確實會扭曲對光明的定義,西摩爾,你即將犯下第二個錯誤。”

    “什麼?”品味出第一主教話語深處的意思,西摩爾勃然大怒,如同憤怒的母牛一般喘著粗氣:“你在指責我——從懂事開始就追隨光明、至高之光下的忠誠使徒即將墮落?”

    “很快,如果你繼續固執於提蘭圖斯的仇恨的話,唔。相信那些本來就不算善類的流亡貴族的簇擁,仇恨已經讓你開始失去原則;或許你需要冷靜一陣子,親愛的教友。”迪蘭.帕薩迪納垂下眉máo。他比遠在西mén港口的提爾主教卡扎爾年老得多,身材也乾枯瘦小。在燈光下越發顯得蒼老,但卻沒有佝僂虛弱的感覺:“在我認為你足夠冷靜之前,您將失去對曙光之子的指揮權和傳道資格。”

    “你……”西摩爾面sèyīn晴不定地變幻了一陣子,怒哼一聲,瞥了一眼面向聖像祈禱的迪蘭​​.帕薩迪納,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踏出教堂。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大主教帕薩迪納嘆了口氣。

    光明,光明怎麼​​能夠建築在戰爭和仇恨之上呢?

    那都是迫不得已才使用的手段。

    拯救與守護才是光明力量的主要責任啊。

    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能平和一點兒?

    想到這裡,他對南方那位巫師也有了不滿——如果不是他給予了提蘭圖斯那種殘酷的'考驗',或許主教現在就不會這愁困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心裡一驚,走到大mén口處:“第二主教大人呢?”

    他詢問mén口的守衛。

    “她往王宮去了。”

    這個回答讓迪蘭.帕薩迪納大人手指哆嗦了一下,連忙走到旁邊的馬厩處,卻見其中的馬都沒了,臉sè頓時變得更不好看了。

    他沒帶傳送寶石或道具,作為一個不經常上戰場,作為jīng神領袖存在的主教,他不太需要那些玩意。

    前任科米爾之王亞文四世在與yīn魂人的大戰中戰死,新登位的蘭恩二世還是個年輕氣盛的君王,剛剛'擊退了'yīn魂的勝利讓他志得意滿。

    當然,這位年輕的國王大概不會因為這是yīn魂的主動撤退而感到有什麼沮喪的,雖然有所戒備,但他還是為了收復大片國土而欣喜不已。

    這個時候的他聽到在戰爭中居功甚偉的第二主教西摩爾的求見,當然立即應允,見到主教不愉的臉sè,他迎了上去:“親愛的老師,您為何如此不悅? ”

    亞文四世的王子在與yīn魂的戰場前沿成長起來,與曙光之子軍團一齊戰鬥,這位主教大人,更是他的導師。

    “南方正在被邪惡yīn影掩埋,帕薩迪納主教不僅視而不見,竟然還認為我墮落了?​​”西摩爾主教說到這裡,這位年輕的陛下也是一臉驚愕:

    “不可能,一定是帕薩迪納大人誤會了什麼,老師您怎麼會墮落呢?”

    “我感覺他是墮落了,總是和那些曲解善良光明教義的豎琴手hún在一塊兒,這群做事手段鬼鬼祟祟的貨sè哪裡算得上光明?”西摩爾主教冷笑著,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陛下,你知道,現在的巨龍海岸被一個邪惡的巫師佔領,西mén的市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個巫師的到來沒為他們帶來幸福——我們怎麼能夠指望一個叛逃的紅袍法師成為一個正義的統治者?”

    “您的意思是……”蘭恩二世目光閃爍。

    “您要知道,陛下,他和前面那位霸占了西mén城的邪惡傢伙一樣,僱傭著焰匕的餘孽作為爪牙。”西摩爾看著蘭恩二世的表情。感到有必要再加一些黑材料以展示更多潘.迪塞爾的邪惡:“他的野心毫無止境,遲早會殃及整個西墜星海。”

    “焰匕?!”西摩爾的挑撥收到了效果,蘭恩二世深深吸了口氣,立刻jīng神了起來,上臂的肌ròu緊緊崩了起來。想起這些年間被叛逃貴族謀殺的大臣和權貴,表情迅速地yīn沉下去。

    他當然知道,這些前科米爾貴族的餘孽。當年是被他的祖父和父親趕出去的。

    西mén城的統治者,居然會收留他們?

    “所以我們要擊滅他們。”西摩爾神官抬起一根手指:“他們的海軍還沒從夜之王戰役中恢復元氣,薩馬斯特剛剛的攻擊讓他們還沒緩過神來。”

    “我們有多少海軍?”蘭恩二世朝旁邊的書記官勾了勾手指。

    “大人。還有三十一條大船。總數大概四千人。”

    “吩咐他們做好準備,再通知一下紫龍騎士團和戰爭法師,準備前往討伐巨龍海岸。”國王陛下下達了命令,西摩爾神官心中一陣狂喜。

    提蘭圖斯,我終於為你報仇了。

    “導師大人,邪惡是不會長久縈繞在西mén城的。”蘭恩二世掛著志得意滿的笑容,對西摩爾承諾道。

    “哦,對了。大主教已經墮落,甚至禁止我接觸軍團,我們應該儘速出發。以免戰士們為他煽動蠱摩爾補充著告誡:“他還有那些豎琴手,和密斯特拉的選民都被那個巫師méng騙了。要知道,那個巫師可是焰匕的托庇者啊! ”

    蘭恩二世深以為然地點頭稱是,連年戰爭讓這個國家所有的軍士都忠誠於他,因此在臨開船時追上來的第一主教的勸諫被蘭恩二世給予堅決地無視,在他看來,這個懦弱而總是躲在戰線後方的老頭子遠遠沒有西摩爾老師可信。

    更何況西mén城已經確認擁有他的敵人。

    他怎麼會等著焰匕那些人發展壯大,然後找上mén來?

    作為國王,蘭恩二世要保證政權的穩固。

    他看著艦隊搭載著的紫龍騎士團和戰爭法師,心想憑著這些力量,必然能夠解放西mén城。

    那座城市的總海軍數目也就不過一千上下,陸軍?他們也有陸軍?

    西摩爾也是這麼想的,她環顧強大的艦隊,心中充滿了復仇的渴望。

    她相信自己是正確的,西mén城的邪惡一定要被消滅,仇恨將得到消弭,正義將得到伸張,她會將真正的光明帶給那被黑暗浸泡了數千年的城市。

    這股使命感讓她開始祈禱,但很快她臉sè慘白著睜開眼睛。

    作為一名高階神官,她失去了與蘭森德爾的感應。

    她被拋棄了。

    “不!不可能!我是對的!”

    面sè陣紅陣白地變化一陣之後,她仰望著天上的太陽,失神的雙眼一點一點變得偏執與瘋狂:“陛下一定是被主教méng蔽了,我必然會將光明重新帶給西mén城,證明帕薩迪納的錯誤,這樣陛下就會重新將榮光與恩寵降臨在我的身上,一定是的!”

    “導師?”察覺到西摩爾的異樣,蘭恩二世側頭看著這位雙眼赤紅的第二主教:“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的陛下。”她低下頭,雙眼中的血絲隱隱有些凝固的味道,這讓她傳道式的笑容染上了些猙獰的味道:“請盡快伸張正義吧。”

    “艦隊!加速前進!”蘭恩二世應聲,立刻發布了命令。

    這一行龐大的風帆加速向南駛去。

    “科米爾艦隊即將進犯?”聽到了這個消息,潘尼的研究再也進展不下去了。

    他的溝通成功了一半,似乎蘭森德爾的教會沒有將他當成非剷除不可的死敵。

    但是sī仇驅動下的行動卻讓事情結果並沒有變得改善。

    “迪塞爾先生。”鏡面中的艾拉斯卓慵懶地斜臥在躺椅上,挑起細長的眉máo:“其實,這場戰爭可以避免。”

    “避免?”巫師皺起眉頭:“如何避免?”

    “那位神官已經瘋狂了,蘭森德爾不再庇佑於她。”艾拉斯卓喝了一杯紅酒:“問題的關鍵是在那位國王身上,你應該有辦法降低他對你的敵意。”

    “降低敵意?”巫師的眉máo抬得更高了一些。

    “是的,比如焰匕。”

    艾拉斯卓這句話一出口,巫師側後方的一片yīn影就抖動了一下。

    懷中的奧蕾塞斯'哇'一聲哭了出來,潘尼輕輕拍著襁褓,表情卻沒有絲毫舒展。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8 19:32
364 備戰


    “我不會為了去討好即將進犯的來敵而拋棄我的盟友。”潘尼托著下巴,對著鏡面搖了搖頭,繞著懷中襁褓的手拍了拍奧蕾塞斯的腦袋。

    椅子側後方那片yīn影也低伏了回去,劍拔弩張的氣氛隨著這句話的出口恢復如常。

    “…………看來我無法對閣下進行進一步的勸說了。”艾拉斯卓嘆息著放下水晶高腳杯,眉尖輕蹙著陷入思考,最後微微點了點頭:“好吧,希望閣下能夠讓那位被méng蔽的國王清醒下來,蘭森德爾也很高興他另一位墮落的使徒得到懲罰,當然,這位陛下恐怕更希望得到懲罰的是你,雖然你還沒有讓他憎惡到如同對付薩馬斯特那樣對付你。”

    “或許我該感到榮幸。”潘尼臉上lù出一個帶些無語情緒的笑容。

    這也算是一種成功吧。

    “不過,我們也不希望那位陛下受到什麼傷害,呃………………我也不認為,有什麼仇恨是解不開的,尤其是在已經過了那麼多年的情況下……”艾拉斯卓瞟了一眼潘尼背後的yīn影:“萬事都可以商量。”

    “難道您不認為我會失敗?”巫師忽地詢問。

    “您若是失敗了,我們也就用不著商議這件事了。”艾拉斯卓瞇起眼睛笑了笑,看著巫師懷裡盯著鏡子直看的奧蕾塞斯:“無論是銀月還是深水,都很歡迎您和您的妻子們的到來,當然,還有你可愛的女兒們。”

    “非常感謝您的照顧。”潘尼聳了聳肩。

    似乎是對那個慵懶地躺著的女人的飛wěn感到不快,奧蕾塞斯對鏡子揮了揮小拳頭,抗議似的發出哇哇的叫聲,艾拉斯卓莞爾一笑,揮手關閉了與潘尼對話的鏡面。

    “…………現任的科米爾國王,和你們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潘尼沉默了片刻,在令人開始煩惱的寂靜裡一扭頭,面對著從yīn影裡浮出來的灰衣刺客。

    “偉大的刺客之父殺死了他母后的父親。”灰衣刺客恭敬俯首。

    “聽起來還真夠複雜的。”巫師吐了口氣,按了按太陽xué。

    “大人我們可以妥協……”灰衣刺客深深地躬下了身子:“但前提是我們必須取回我們曾失去的地位,無論是柯邁瑞爾還是布雷斯,都只要求這一點。”

    “哦,我相信這位陛下會的。”巫師站了起來抱著奧蕾塞絲走出房門,灰衣刺客恭敬地將身體沒入暗影,不再說更多的話語。

    前提是能夠勝利。

    “去,告訴兵工廠,把地下室那台東西調試一下。”在協會分給潘尼的辦公室裡面,這位協會的長老大人對一個僕人發號施令:“對了,順便詢問肖勃朗長老如果他的巨作已經基本完成了的話,應該不介意來一次實戰演習的,是嗎?”

    “我會去傳達消息的。”僕人答應著離開了房間,巫師站在窗口,遙遙望著西門城的方向。

    似乎平靜的日子已近徹底終結。

    他也不想再躲躲藏藏下去了。

    就在發布命令的下午,他和蘭妮告別,先去了兵工廠,然後和薇卡回到了白宮。

    西門城紅袍法師會租界。

    “什麼?科米爾的艦隊正在駛向西門,明天就將到達港灣?”收到了大兵壓境的消息,塞爾租界現在的領事長官顯得有些驚愕:“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德爾松帕亞大人,早上海上傳來的消息,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西門城了。”紅袍法師書記官表情肅然地說道:“我們得考慮接下來該做些什麼,紫龍騎士團,科米爾戰鬥巫師,還有三十條船四千名海軍,前些日子,他們與yīnhún的戰爭剛剛畫上休止符。”

    “這麼說,西門港基本上完了?”德爾松帕亞張開了口。

    “基本上可以這麼說,但我們不能肯定那位迪塞爾大人有沒有什麼後手。”書記官搖了搖頭:“不過這和我們沒關係帕亞大人,租界的生意還會繼續。不過有一點你要注意,現在,科米爾人可是打著剷除紅袍法師的招牌過來的,你要知道,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那位潘.迪塞爾似乎與國內那位……”

    “不可能。”德爾松帕亞堅決地搖了搖頭,他扭頭望著書記官:“書記官先生,現在距離那件事剛剛過去了不到兩年,而這位迪塞爾大人的法力… …”

    書記官挑了挑眉毛,確實,以法力判斷,這位潘.迪塞爾和那個潘尼.西恩的法力相比,實在是太過非同凡響了,想讓他們相信這個傢伙就是二年前倉皇逃出塞爾的小巫師,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但萬事總有一個可能xìng……”他嘗試著開口辯駁。

    “這可能xìng微乎其微。”德爾松帕亞再搖了搖頭,不過這次,他眉頭皺了起來,語氣也不再那麼堅決了。

    微乎其微也有可能。

    如果潘.迪塞爾真的是潘尼.西恩,又該如何?

    德爾松帕亞陷入猶疑,開始就著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xìng思考下“大人,潘.迪塞爾送來貼子,提醒塞爾租界在明天做好防護工作。”一個學徒傳來消息。

    “防護工作?”德爾松帕亞反复咀嚼著這個邀請中的深意,最後抬起了頭:“不,我得到海港看看,這場戰鬥的勝利究竟屬於哪邊………”或者說,他想再次近距觀察一下潘.迪塞爾,這個傢伙究竟是不潘尼西恩?憑什麼科米爾人會認定他是潘尼西恩?

    或許明天的戰鬥會給他一個答案。

    他卻沒有註意到,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後不遠處的間諜頭目盧米森小眼睛裡閃爍了幾下yīn險的光芒,然後消失在yīn影裡面。

    在德爾松帕亞獲得答案之前,他的答案已經落在了潘尼.西恩的手裡。

    “明天。”

    現在坐在白宮裡面與海軍統領商議戰術的大法師在心中默念道。

    海軍統領安東尼.厄爾多還在為潘.迪塞爾剛才的提議而大huò不解:“迪塞爾先生,你確定我們的海軍不用出戰?”

    “當然不用。”巫師點頭認可:“明天你們只需要清理出科米爾人可能登陸的海岸就可以了,我會在外圍擋住科米爾人,如果抵擋不住,我會發表聲明放棄權利,自我放逐離開西門。”

    “這!”以安東尼.厄爾多為代表的西門貴族們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驚愕…現在留在西門城的貴族,都是經過潘尼篩選的,至少不反對他的貴族,在這些貴族的心中…對潘尼.西恩的態度則是十分複雜的。

    他們十分感jī巫師驅趕走夜之王奧爾巴克的豐功偉績,然而也對他在這個過程中採用的yīn暗手段感到恐懼。

    雖然商人的天xìng讓他們對這種手段有時會感到些許地欽佩,但這並不能代表他們對潘尼的態度就是百分百的信賴。

    這注定是一個在巨龍海岸歷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無論是美名還是罵名。

    安東尼.厄爾多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呃………………迪塞爾大人,請您放心,科米爾人不會佔有西門城的…墮落的蘭森德爾選民也是一樣。”老薩拉瓦爾說道:“西門城始終有你的位置,這已經記錄在了歷史和吟遊詩人的歌謠之中。”

    “但願吧。”巫師含笑點頭,心中卻非常明白,艾拉斯卓的意思很明顯,雖然不欣賞科米爾國王的進犯,更不希望墮落的蘭森德爾主教獲取勝利,但是對於這些自詡光明正義的人而言,自己這個不合規矩的傢伙同樣危險…也不適合掌握巨龍海岸的權力。

    拒絕了艾拉斯卓的建議,也就等於他自己承認了這種危險xìng——一個如此不擇手段的巫師,不可能徹底地投入正義者的陣營。

    現在的女神選民和善神陣營對潘尼.西恩的態度還遠遠算不上敵意…巫師的行為算不上善良,但也不能說是有意識的邪惡,但這些正義的守護者大概都會認為— —這是一個需要監視控制的傢伙。

    眼下這場戰爭的意思就是如此,如果潘尼失敗了,或是隱姓埋名,或是托庇於一些勢力,比如銀月或深水,這大概是最好的選擇,魔法女神大概也不會拒絕潘尼的加入——事實上,她求之不得…當然,如果潘尼不怕死,他也可以去投靠yīnhún。

    至於東山再起………………如果不出意外,女神和蘭森德爾這些善良陣營的人物,是不會再給潘尼初到西門時那樣的環境和機會了,而法師也不會再願意當一個地老鼠…在潘尼出口拒絕艾拉斯卓的時候,一切都已註定。

    當然,巫師還是有把握取得勝利的。

    儘管對手是科米爾幾乎所有的精銳部隊。

    “唔?科米爾戰鬥法師團?紫龍騎士?那個該死的巫師他死定了在西門城的地下,原來是屬於吸血鬼的,現在還是屬於吸血鬼。

    海岸決戰後殘餘的吸血鬼在新上任的鄧肯公爵召集下,再次隱藏在了西門地城的yīn暗角落,就如同以前若干個時代那般,雌伏等待著東山再起。

    科米爾的進犯,當然給了他們一個這樣的機會,他們發出陣陣地尖嘯,雖然怯懦著不敢有更多的動作,但還是妄想著能夠向那個幾乎毀掉他們一切的巫師報仇。

    新上任的#阝肯公爵就是這樣,從他隨著力量增加變得更加yīn鶩的青sè臉皮上,再也看不出來當年那位學徒的青澀了。

    當然,狠毒還是一如既往。

    從港口的爆炸中倖存成就了他。

    他心中不斷盤算著,如何才能趁著巫師倒霉的時候,讓他更加地倒霉,很快,他想到了好辦法:“外海的海盜現在還和我們保有聯絡嗎?”

    “是的,聯絡還存在著,不過我們不敢保證他們足夠聽話。”他的部下恭敬地回答著。

    “不聽話也沒關係,我就不相信這麼好的機會他們不會過來撈一筆……”#阝肯yīn狠地笑著:“去,派幾個傀儡,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是。”

    復仇………………

    望著信使遠去的身影,鄧肯咬著尖銳的犬齒,紅sè的瞳孔閃爍著興奮的光。

    他已經等待得夠久了,這一次,一定要趁此良機,掀翻那個踩在他頭頂上,讓他精神一直不堪重負的可惡傢伙。

    潘.迪塞爾一定要死!

    “那個巫師一定要死!”

    遙望著漸漸出現在視野裡的巨龍海岸,第二主教西摩爾如此興奮地想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9 17:38
365 巨艦


    海岸的瞭望台上,巫師坐著搖椅,懷抱著奧蕾塞絲,靜靜地等待著遠處的艦隊。

    七法之杖斜靠在他的椅子邊上,奧蕾塞絲'咯咯'地笑著,用白白胖胖的小手去抓這根有些暗淡的法杖。

    潘尼並不打算使用它,在被薩馬斯特擊傷後,七法之杖中的封印還沒有完全恢復,現在僅僅能夠充作一件精緻的裝飾品。

    而真正的殺手,則已經潛藏在了海岸的大礁石叢中。

    後面的西門城一片寂靜,所有的居民都藏在家裡,只有一部分巫師的支持者願意站在距離海岸的地方,給予巫師無聲的支持。

    科米爾和巨龍海岸的關係可並不怎麼樣,在科米爾人的眼睛裡,巨龍海岸的人都是些擅長投機倒把的走私商和海盜,在西門人眼中,科米爾人的形象也光輝不到哪裡去,在海盜群島沒有聚集起一批強大海盜力量的時期,巨龍海岸一直受到北方科米爾的強勢壓迫,古時不乏有雄才大略的科米爾國王希望能夠為這片混亂的海岸帶來'光輝和正義',但是西門人從來都不吃這一套。

    在擊倒了夜之王后,潘.迪塞爾這個名字,在許多西門人的心裡,已經和七法塞崔納和大小伊利斯塔這幾位古代知名王者相提並論。

    眼下,西門的新王居然遭到了科米爾人的敵視,尤其是一個墮落主教的敵視,並且還為此發動侵略,這簡直是不可理喻。

    至於焰匕的問題,西門人是不當回事的,反正這個組織已經在西門存在了相當長的時間了。在西門人的眼睛裡,科米爾人當年把焰匕放逐到南方,現在又拿這個緣由挑事,是典型的沒事找茬。

    因此,有相當一部分西門平民。站在潘.迪塞爾這一邊,儘管沒有足夠的資本讓他們上前協助作戰,但他們都很希望。 **師能夠再顯神威,擊退來敵。

    薇卡站在平民中間,望著不遠處的瞭望塔。深深吸了口氣。握緊了拳頭,希柯爾站在她的身旁,雙手環抱著老闆娘的腰,小臉則貼在她的肩膀上。

    “好啦,別撒嬌了,寶貝兒~”薇卡笑瞇瞇地拍著希柯爾的腦袋:“他一定會贏的。”

    柯爾點了點頭,看到臉色蒼白的蘭妮抱著薩洛拉絲走了過來,旁邊的奈菲絲攙扶著她的手臂。下面的亞莉克希亞則牽著她的衣角,頓時驚訝:“蘭妮,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蘭妮翹了翹小鼻子:“萬一他輸了。我還呆在海岸巫師協會,萬一那群巫師圖謀不軌。薩洛拉絲怎麼辦?”

    “我會及時帶你們撤離。”菲娜的身軀藏在不遠處,表情嚴肅,雖然是安森菲雅的人格,但是不在潘尼身旁,她還不能表現出特別異於菲娜的地方: “我有傳送捲軸,我們隨時可以傳送到星幕市,迪塞爾也是一樣。”

    “是嗎?這就好。”希柯爾大大地鬆了口氣,一抬頭,卻看薇卡看著自己的目光似笑非笑,頓時困惑起來。

    “傻瓜,還沒打,擔心什麼?”薇卡再拍了拍希柯爾的腦袋,這時卻聽見下面亞莉克希亞稚嫩的聲音:“蘭妮!看、看,那邊有壞人哦!”

    “壞人?”蘭妮俯下身體,順著亞莉克希亞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個人消失在巷子裡,頓時心裡飄起一片陰影。

    “吩咐附近的衛兵做好防備。”薇卡對身旁的人下令。

    “可惡的陰魂小崽子……”鄧肯躲在陰影之處,心裡不停地咒罵著,剛剛他試圖趁亂偷襲,如果能夠俘虜到那個巫師的幾個寶貝老婆,當然是再好不過了,但他沒想到那個陰魂小崽子的視線如此凌厲,居然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就窺破了他的行跡。

    自從在地下吃掉了奧爾巴克藏起來的上任夜之王血塊之後,鄧肯的力量飛速增長,他一直堅信這是幸運女神保佑著他力量不斷增長,復仇資本不斷雄厚。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復仇。

    野心在他心底燃燒,從一個人見人踩,一個沒長毛的小丫頭都能追殺得屁滾尿流的小角色,蛻變到如今,他已必將登臨權勢的巔峰,所有曾經小覷過他的人都必須得死。

    他,偉大的鄧肯公爵,不,鄧肯王,要完成奧爾巴克沒完成的偉業。

    所以短暫的挫折不算什麼,他已經習慣了,總而言之,他相信自己會有鹹魚翻生的那一天。

    連番磨難沒有讓他倒下,眼前這點挫折又算什麼?

    “唔,吸血鬼?在我們那個年代,這種黑暗生物還比較少見。”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脖子後面鑽進鄧肯的耳朵裡,他一回頭,卻是狂喜。

    他認識這張臉,她屬於那個巫師的女人之一,似乎來自星幕市,最近才混在一起,他還沒找到下手的機會,這個蠢女人卻自己找上門來?

    鄧肯發出一串尖笑,正要表示一下得意,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在這個女人的注視下,他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地變得僵硬,直到連思維都不能動彈。

    “還好,他還不算太過強大。”安森菲雅將石化的吸血鬼放進魔法袋裡,作為一名古代施法者,她的法力當然不是凡俗之人人所能揣度。

    雖然漫長的禁錮和身軀的轉移讓她失去了相當一部分力量,但是對付一個猝不及防的吸血鬼公爵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更何況這個公爵還沒能完全消化他的力量:“等到事情完了,把這個傢伙給西恩看看就是了。”

    收起了這個吸血鬼的安森菲雅如此想,同時也對這個吸血鬼的自不量力感到驚詫,周圍埋伏的吸血鬼她也有所知曉,但她並不認為,這樣的陣容就足以在西門混水摸魚。

    她比誰都清楚潘尼的底牌。在那些鐵傢伙之前,再多的戰艦也只是餵魚的。

    不過她還是要按照預定的計劃隱藏在暗處,配合巫師對付那群科米爾人。

    畢竟戰況如何,沒人能夠預料得到。

    “親愛的芮娜思,你認為誰能夠勝利?”在海岸的另一側。兩個伊瑪斯卡使徒也在討論。

    “這並不重要。”芮娜思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他的同伴:“無論勝負,都要按照長老說的去做。”

    “好吧。”德林特納點了點頭。不過臉上還是帶著困惑:“但是,長老說,若是這個巫師贏了……”

    “我們就要想辦法幫助他?”芮娜思也微微挑起了眉頭。

    “這實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不是麼?”德林特納攤攤手。

    “沒什麼不可思議的。長老的話一向正確。”

    聽到這樣的論調,德林特納也只能聳肩以對。

    大片船帆出現在海平線,似乎意圖對海岸保持威懾,它們靠近的速度並不快,也似乎沒人知道海岸上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只是看著空空如也的海港,感到不可思議。

    “那些人就這樣放棄了海岸線?”海軍大臣放下望遠鏡,嘴巴微微張著。轉向國王蘭恩陛下:“陛下,敵人行動異常,海港裡一艘戰船都沒有。建議謹慎行動。”

    “謹慎行動?沒有戰船,說明那群懦夫和投機商沒有膽量進行正面的戰鬥。更沒有氣魄來迎接他們的命運。”蘭恩二世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

    “陛下,西門有一支海軍。”海軍大臣謹慎地提醒著,在巨龍海岸周邊,西門海軍還很有名,是一支強大的海上力量:“我們應該派一些人去偵查一下。”

    “好吧,讓那些巫師用法術偵查一下,順便讓他們想個辦法,用法術把勸降書通告給海岸上的人。”蘭恩二世想了想,又吩咐道。

    不多時,科米爾戰鬥巫師序列偵查完海岸之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那裡仍然看不見什麼像樣的軍隊,海岸周邊那些巨岩和礁石叢,似乎也藏不下一支規模與科米爾艦隊相提並論的海軍,便開始用強化幻音術對海岸大吼,聲音足以傳遍整個西門城:

    “西門城的市民們,請聽……嗷——”

    他們還沒說完,塔樓裡坐著的巫師一抬手,另一個經過精細超魔的幻音術施放了出去,與科米爾艦隊傳來的巨大聲音撞在一起,變成一道巨大而嘈雜的聲浪,倒捲了回去,這聲音大到了彷如音爆的地步,橫掃過科米爾的船隊,大批巫師猝不及防,抱著耳朵倒在地上,鼻孔裡噴出血水,蘭恩二世更是慘叫一聲,從椅子上跌倒到地上。

    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一聲響亮的音爆下栽倒在地。

    “快!吩咐施法者整理防護。”身上掛著防護法術,沒有中招的科米爾戰鬥法師統領連忙吩咐。

    這一下大大地挫傷了科米爾艦隊的士氣,更是讓蘭恩二世大怒若狂,他指著海岸上模糊可見的瞭望塔樓,他看見,那個法術就是從那裡釋放出來的,語氣充滿忿恨地喊著:“快,告訴我,那是誰?”

    “那就是潘.迪塞爾。”從地上爬起來的前第二主教西摩爾擦掉鼻子裡冒出的血,看清那塔樓上抱著孩子動作閒適的巫師,眼睛裡lù出無窮的恨意。

    “就是那個邪惡的巫師?!快,登陸,殺了他!”狂怒的科米爾國王下令道。

    聽到這個命令,剛剛爬起來的海軍大臣揉著昏沉的腦袋,抬起手阻止:“還沒探清敵情,不能輕舉妄動……”

    “還沒探清敵情?”蘭恩二世大怒著站到海軍大臣眼前:“整個巨龍海岸,難道還擁有能夠和科米爾媲美的海軍不成?我就不信,他們即使有埋伏,還能擋得住我們的腳步!”

    他自信滿滿地宣告道:“沒人能阻擋我解放西門城的步伐。”

    “陛下,將軍,你們看,那邊來了一條怪船!”

    就在這時,瞭望哨指著海岸西面的一個礁石群,大叫起來。

    怪船?

    國王和大臣還有前神官紛紛靠了過去,那是一片巨大的礁石,一個通體閃耀著炫目光芒的東西從陰影中緩緩遊出,就在尾部離開礁石的時候,突然加速沖向科米爾的船隊。

    巨大的鳴叫聲從那件東西的位置傳過來,猶如放粗了幾倍的巨鯨嚎叫,蘭恩二世瞳孔一縮,呼吸立即提了起來。

    這是一艘通體金屬的大船,閃耀著的光芒,是金屬外殼反射出的太陽光,在發出海獸般吼叫的同時,船背上的大管子吐出一道長長的煙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10 20:57
366 撞擊


    “天啊,這是什麼怪物?”

    一群科米爾海軍驚恐地吼叫起來。

    這東西已經超越了他們的認知範圍,而現在,這超越了他們認知的怪船,正不斷地鳴叫著,並以驚人的速度向科米爾艦隊沖撞過來。

    雖然這條船不算太大——比他們國王的旗艦還小上好幾圈,還比不上科米爾的主戰艦,也就是一條中等戰船的大小,如果是以前,這樣一艘單獨出現的大船或許不會被科米爾的海軍放在眼裡,他們很願意來一場圍毆式的海上殲滅戰,但是這條船讓暫時他們丟棄了這樣的想法——並很快從暫時變成了永久。

    金屬的船體反射的陽光射進他們的眼睛裡,這艘戰艦彷彿變成了一個移動的光球,以極高的速度撞進船隊,最外圍的一艘木質艦船被堅硬的鋼鐵撞角一碰,船頭立刻在咔咔的巨響與被撞角刺穿——雖然及時轉向,但是後果更糟,大船的整個船頭都被金屬戰艦從正中央撞開,戰艦再次發出那如同巨鯨一般的怪叫,帶著一大片木片與幾個從大船掉到鐵船上的科米爾海軍向下一條木船撞去。

    船頭被撞壞的科米爾戰船緩慢卻不可阻擋地向海底傾斜,金屬戰艦好像一柄刀子一樣將大船的船頭劈開,大量的海水灌了進去,眾多科米爾海軍跳下海水,然而災​​難並沒有就此結束,金屬船的速度出奇地快,就在科米爾艦隊措手不及的時候,第二艘大船也被金屬戰艦撞沉。

    “快!通知法師,保護罩!”海軍統領理智尚存,知道這艘怪物鐵船出自某種魔法,在他們的認知中,除了魔法,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夠讓一艘鋼鐵鑄的大船飄浮在海上。

    如果說金屬船剛出現的剎那,他們還懷疑這是條外強中乾的鐵皮船的話,那麼與兩艘科米爾戰艦相撞的結果,卻乾淨利落地讓他們拋開了這個念頭——能夠撞翻兩條和自己規模差不多的大船,說明這條戰艦真的是鋼鐵的。

    科米爾戰鬥法師團一點兒也不慢,這個規模不小的法師團很快分散到旗艦和旗艦附近的幾艘大船上,開始施展防護法術,試圖讓木船獲取不會被鋼鐵輕易擊碎的防禦力,而餘下的戰船,則在海軍軍官的指揮下,退到了戰線後方。

    這一番部署在鋼鐵金屬艦的衝擊下顯得有些混亂,又有兩條大船在與金屬艦的親密接觸下葬身海底,海面上漂浮著一片片碎裂的木板,蘭恩二世表情極為難看地看著抱著木板在遠處隨著海浪飄盪的幾個海軍將士,牙齒咬得格格直響。

    “陛下,你需要盡快躲到後面。”海軍大臣進諫道。

    “後面?我有法師保護,為什麼要像個懦夫一樣躲到軍隊的後面?”蘭恩二世憤怒地喊著,手指指向仍舊對著一條大船窮追不捨的金屬艦:“去,欄上他,圍住他,看看他們有多少人和我們打接舷戰。”

    海軍大臣暗暗叫苦,那艘鐵船上面光滑溜溜,根本就沒有一塊像樣的平整甲板,人站在上面也只會沿著鐵皮滑到海裡,可以想見,這艘船就不是設計用來打接舷戰的——這怪物般嗚嗚叫的巨船速度比順風的木帆船還要快上許多,這漂浮在海上的巨大鐵塊,想要擊潰一支艦隊,只需要不斷地橫衝直撞就夠了。

    不過海軍上將很快想明白了,要對付這艘船,蘭恩二世的命令可能是唯一的方法了——派一群人登上對方船身,進行自殺式的強攻。

    而眼下就是個好機會,金屬艦再次撞翻一條大船,速度卻在變得稍稍減緩了一些,海軍大臣連忙下令,旗艦旁的四條被魔法防護力場裹住的大船從四個角度圍了過去。

    “肖勃朗長老,那群碎木片圍過來了。”金屬艦的船艙裡面,上層的瞭望員通過魔法傳訊裝置將消息傳遞給肖勃朗長老,語氣頗為不當回事。

    船艙中的氣氛也是極為輕鬆,他們已經撞翻了五條大船,科米爾大軍的五分之一正在附近喝著海水,肖勃朗長老看到自己設計的戰艦威力如此強大,歡喜得抓耳撓腮,為了這艘戰船,他可謂嘔心瀝血,不僅僅派出了手下所有學徒,還徵用了海岸協會的大量人手,這才製造出這麼一艘樣品。

    是的,樣品,這條船​​通體只是普通矮人工匠冶制的鋼鐵,只是在關鍵零件處用了些好材料——然而消耗也不算太大。

    在肖勃朗長老心中,這條連巨艦都算不上的鐵船隻是他製造心中的'多砲塔海上要塞'的一個試製品,然而這艘試製品表現出的威力已經足夠他感到非常得意。

    “碎木片?還有魔法保護?呵~這就想阻止我?”對於這種攻擊,肖勃朗可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很多科米爾勇士牽著繩索從他們的大船上跳上金屬船的上層,試圖用鉤子勾住船身,打破舷窗鑽進船身,然而那看起來脆弱無比的透明窗子卻讓他們吃盡了苦頭。

    近衛軍團長官手中的精金長劍狠狠地戳擊著窗口,然而卻只是留下一點點不足道的划痕,大船上的幾個魔法師頓時嘴唇發白,知道那層薄薄的窗戶外層竟是產自永聚島的精金玻璃,難怪這一整條鋼鐵大船上面,露出來的舷窗只有不到十個,這麼貴的東西,當然不可能安置太多。

    這讓那些爬船鑿窗的水軍叫苦不迭,而馬上,船艙裡的肖勃朗長老發動的魔法機關讓他們跌落地獄,一股強大的電流在鐵船外殼蔓延開來,這些水軍頓時感到身體一麻,一直到了海裡,活下來的才發出慘叫聲。

    電流通過近衛隊長的鎧甲,只是讓他顫動了一下——作為一名高階軍官,他身上的裝備全都價值不菲,防禦能力本就驚人,更何況久經沙場,他的體質也遠比普通士兵堅韌得多,這電擊只是讓他微微一麻,不過身體的感覺告訴他,即使沒有讓他立即失去行動力,再過上片刻,他也會被這電流擊倒。

    多年征戰的戰鬥經驗讓他決定孤注一擲,大吼著舉起長劍,重重地向舷窗旁的鐵質船殼一插,向下狠狠一割一翹,這船殼居然被他撬開了一大片,就在這時電流麻痺了他的四肢,他鬆開長劍,帶著些期望地看著被他切開的部分,然後希望馬上就變成了絕望。

    鐵殼的地下,是一層堅固的鋼架。

    他雙眼瞬間變得通紅,心中因自己的徒勞而感到痛苦絕望萬分,而就在下一刻,碧藍的海水就覆蓋了他的視野。

    “不、不行……”蘭恩二世看著自己的近衛隊長徒勞無功,手掌狠狠地抓著欄杆:“見鬼了!”

    海軍大臣和神官也是面色灰死,那面,幾個戰鬥法師試圖施展解除魔法,破除可能使這艘鐵船浮在海面上的法術,但是他們顯然低估了肖勃朗長老的工藝水準,讓一艘大鐵殼子在海上漂浮並不是什麼難事,難的只是如何讓它跑起來,在有了蒸汽動力之後,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所以饒是科米爾的戰鬥法師施展了無數的法術,仍然沒能讓這艘鋼鐵怪物沉下去。

    至於魔法攻擊?就連鐵船的外殼都打不破。

    只有首席法師的大裂解術讓鐵船一瞬間晃動了一下——但也僅僅是晃動了一下而已,很快,裡面些微的魔法干擾被解除掉,大船筆直地朝前面不遠的一艘參與包圍圈的戰船撞去。

    雖然有著魔法防禦罩,理論上來說,這艘科米爾戰船不會被鋼鐵衝擊毀壞,但是這艘船的指揮者們很清楚,比鐵船輕上幾個數量級的重量會讓他們在撞擊下人仰船翻,不過國王沒下令撤離,而蒸汽船來得也出奇地快,所以他們只能看著鋼鐵戰艦撞上自己的側舷。

    就在撞擊發生的剎那,十幾個科米爾海員從船舷跌落海下,科米爾大船傾斜成了一個極為誇張的角度,而鐵船船頭則頂著大船船舷,只過了幾個呼吸的功夫,這條船就翻了個身,倒扣在了海面上,上面的所有人掉進了海裡。

    蘭恩二世目瞪口呆,遠處的海岸上,那些能夠看到這一幕的觀察者也都是目瞪口呆。

    兩個伊瑪斯卡使徒咽了幾口口水,死死地盯著那在科米爾戰艦包圍圈裡橫衝直撞,已經把超過五分之一科米爾大軍送進海底的鐵船,同時感到兩tuǐ發軟。

    而另一側的礁石盯上,幾個穿著紅袍的光頭通過鷹眼術看到戰鬥處的情況,也是震驚非常,德爾松帕亞大腦一片空白,旁邊的紅袍書記官和間諜頭子盧米森也好不到哪裡去,尤其是盧米森,對潘.迪塞爾的力量,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這艘鐵殼戰艦,突破了許多人的想像力。

    終於,在科米爾艦隊第六艘戰船被掀翻的時候,戰鬥巫師們找到了可以製止這條鐵船大發神威的辦法,一道道密集的力場牆堵塞住了鋼鐵大船四周,肖勃朗連續啟動幾次發動機,然而汽笛鳴叫之後,鐵船仍然絲​​毫不能動彈。

    科米爾首席戰鬥法師駕馭著浮空術飄在戰船正前方,和助手們維持著最強大的一面力場牆,他知道,這艘金屬戰船不可能原地轉向,只要堵住了它前進的方向,那麼它就不可能再次搞破壞了。

    在鞏固著力場牆的同時,他也在計算著時機,只要固定住了這條怪物,下一步,他就可以用最強大的法術將之破壞。

    看到越來越多的戰鬥法師在附近的幾艘船上聚集起來,紫龍騎士和海軍也恢復了陣腳,戰鬥法師的助手信使也傳來消息,蘭恩二世知道有辦法對付這艘鐵船,緊扣著欄杆的手指微微鬆開了。

    雖然找到了對抗鐵船的方法,但是國王絲毫沒有感到慶幸,一開始志得意滿,想要'解放'西門城的宏圖大志,已經被這艘鐵船撞得粉碎。

    想到這裡,他再次狂怒起來,發誓一定要攻下這座城市,不然他就無法面對,被這條鐵船撞進海底的近千名軍士。

    旁邊的海軍大臣望著被力場禁錮的大鐵船,也是鬆了口氣。

    即使是鐵船,相信也不太可能在被幾顆隕石砸過之後絲毫無損。

    這一點,蘭恩二世明白,海軍大臣明白,正在預備法術尋找時機的首席戰鬥法師大人明白,船艙裡的肖勃朗長老也明白,當然,潘.迪塞爾也知道這一點。

    於是他出現在了戰場的上空,拋出了早早準備好的法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11 11:05
367 旗艦


    就在潘.迪塞爾出現的剎那,首席戰鬥法師就感應到了,他抬起頭,試圖用法術攔截一下這個突然出現的危險人物,然而一股破壞力非凡的混亂源力波動從天空震入海底,就在這剎那間,首席法師感到頭腦一陣昏天暗地,身上的魔法裝備紛紛發出碎裂的咔咔聲。

    大裂解術

    首席法師心中一陣恐懼,身為一名有志於向傳奇領域前進但是力有不逮的強大施法者,他對自己的魔法防護很有自信,但是這一身防護法術卻在這個巫師一個裂解術之下粉碎得乾乾淨淨,這已經說明,這個巫師的法力在自己之上。

    雖然來時也曾設想這個巫師的力量非同凡響,但是親眼見到了仍然很驚詫,不僅僅是首席法師一人,隔著遙遠的距離看到潘.迪塞爾丟出大裂解術,岸上許多識貨的人都吃了一驚,不論是深伊瑪斯卡的使徒還是塞爾的紅袍法師。

    本已起了疑心的德爾松帕亞見到這一幕,又開始驚疑不定起來,當然,更驚訝的人是在鐵甲船裡。

    “啊,這個小子,居然進步這麼快,難道他被密斯特拉吻過?”

    肖勃朗長老感應著鐵甲船內的魔法紊亂,皺眉做沉思狀,不過很快他就知道這是個好機會,連忙吩咐水手開船。

    雖然鐵甲船發動機通常是從火元素位面汲取能量,不過考慮到可能受到裂解術等反魔法效果的干擾,船裡也預備了不少的煤炭,因此一般的反魔法力量奈何不了它,而趁著燒煤的時候,肖勃朗長老也可以使用魔法,重新從火元素位面招來源源不絕的動力。

    所以災難馬上又降臨到了科米爾艦隊身上。

    抵擋住鐵甲艦的力場牆和護罩在一個大裂解術之下統統消失,鐵甲船在刺耳的尖嘯中再次挪動起了巨大卻絕不笨拙的迅捷身軀。

    擋在鐵甲船正前方的大船猝不及防,被攔腰撞成了兩段。

    “快!散開!”離得稍稍遠一些的海軍大臣連忙下令,這個時候,想要獲取勝利,就要看戰鬥法師團能否擋得住那個單槍匹馬來的**師了。 ~~

    空中的戰鬥,沒有戰士能夠插手,或許弓弩偶爾能夠奏效,但是他們不敢保證,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幾個射手能夠瞄得穩當。

    至於艦隊,也只能自保為優先目標,雖然鐵甲船快得驚人,但若是科米爾艦隊四散分開,它總不會每一條都追得上。

    海軍大臣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旗艦一馬當先,藉著幾艘大船掩護,遮住鐵甲艦的視線,從一個隱蔽的角落朝海岸外飛馳而去。

    在沒把天上礙手礙腳的法師幹掉之前,無論多少戰船,都經不住那條鐵甲船的一撞,科米爾戰鬥法師團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能夠戰鬥的五十名精銳法師全部浮空而起,從四面八方將潘.迪塞爾圍了個嚴嚴實實,如此多訓練有素的戰鬥法師,讓天上的巫師咋舌不已。

    一個國家裡面,有五十個巫師或許不算多,但若是能找出五十個精銳法師組成訓練有素的戰鬥團體,這樣的國家就比較稀罕了,除去如哈魯阿、塞爾、陰魂這類法師論群算的魔法大國之外,在費倫其他地區,想要找到五十人以上的法師團體都很困難。

    由此可見科米爾號稱西墜星海岸第一大國,還是有些本錢的。

    面對這些法師來勢洶洶的包圍,潘尼卻往上拔高了高度,根本就沒有和他們硬碰的想法,首席法師追了幾十碼的距離,往下一看,才知道上當了。

    如果鐵甲船僅僅有撞擊這一種武器,船隊四散分開逃竄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但是這條鐵甲船再次讓科米爾人感到了驚喜。

    鐵甲艦高速奔行之時,艦橋之上探出十幾座精緻的金屬塔,一些管子從這些金屬塔兩面探出來,而船體兩側,也打開了十幾個小窗子,lù出一些同樣粗細的金屬管,這些金屬管中發出一聲聲爆響,釋放出五顏六色的光束,射到周圍的大船上,無論是木質的船殼還是堅韌的船帆,被光束擊中的結果就是劇烈地燃燒起來。

    就在科米爾戰鬥法師團被潘尼吸引住全部注意力之時,又有五艘這樣的科米爾戰艦,在砲擊之下通體冒火,很快慌亂起來。

    “見鬼!”這時首席法師才知道自己的疏漏,他們轉移目標對付潘.迪塞爾,卻忘了為船隊進行保護。

    他沒有想到,這條鐵甲船上居然放了這麼多的魔能火砲。

    鐵甲船劈開波浪,徑直沖向科米爾旗艦,雖然海軍大臣試圖讓一些木船掩護旗艦,但是這種權益之計卻瞞不過肖勃朗這個老狐狸的眼睛,作為旗艦,當然會有些標識,比如異常顯眼的旗號。

    原本打著解放西門的旗號而來,在蘭恩二世的眼睛裡,以科米爾軍團的強大力量,西門這窮鄉僻壤,應該不可能會有反抗之力,因此也就分外高調,在旗艦的大風帆上繡上了科米爾王的徽記,這原本為了增強威懾和提振士氣做出的舉動,現在卻成了催命符。

    如果是一般的艦旗,在跑路的時候,為了防止目標暴lù,只需要收起就行了,但是蘭恩二世的艦旗卻繪在了船的主帆上。

    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散開,就必須張開風帆,那顯眼的科米爾皇家徽記迎風飄蕩,想藏都沒地方藏。

    蘭恩二世額角滿是冷汗,望著衝撞來的鐵甲船,手腳都在顫抖,連番的變故已經讓他陣腳大亂,王者的驕傲盡數掃地,望著飛速​​遊曳過來的鋼鐵大船,他發出帶著破音的尖銳嚎叫:“快,想辦法!攔住它!別讓他過來!”

    海軍大臣也是滿頭冷汗,這條鐵甲船不僅僅會撞,而且還能噴火,這樣看來,科米爾船隊想要逃走,都逃不了多少。

    就在鐵甲船兩輪炮火之下,科米爾船隊共有十條大船開始著火——這麼短的時間,還不夠他們離開魔能炮的射程。

    正在這時,首席法師從天而降,漂浮在旗艦之前,張開力場牆擋住鐵甲船的衝擊。

    海軍大臣和蘭恩二世額角都是青筋暴露,科米爾海軍艦隊,總共也就只有五十多條大船而已,這次帶出來三十條,已經在這場不算長的戰鬥中葬送了一半。

    艦隊陣型分散到這個地步,跑遠了的大船攝於鐵甲船的魔能火砲,不敢靠近救人,他們想像不出,這些墜海的水軍和紫龍騎士,究竟有多少個能夠倖存下來。

    “陛下,請盡快撤離,越遠越好!”

    首席法師大喊,戰鬥已經一敗塗地,他所能做的只是讓蘭恩二世成功撤離。

    有大部分戰鬥法師精銳擋住潘.迪塞爾,只要他能擋住鐵甲船,那麼蘭恩二世逃離戰場不成問題。

    但是潘尼並不打算讓首席法師如願。

    他在天空上一揮手,閃開一片戰鬥法師團射來的法術,身軀通過任意門,出現在科米爾旗艦的正前方,戰鬥法師團見狀,連忙追趕上去,蘭恩二世見狀先是一怔,然後馬上呼喝著,讓近衛用弓弩射擊。

    一大排法術和箭矢迎面撲來,巫師右眼中的沙漏綻放出一陣強光,在他的感官之中,這些箭矢和法術的速度就變得不可思議之慢。

    右眼之中的沙漏停止了轉動,不過左右不停地晃動說明潘尼很難在這種狀態下堅持許久的時間,事實上,他只能支持個七八秒而已,而時間停止的力量,也遠遠沒有一些低階法師想像的那麼強大。

    加速了自身的變化,形成將自我隱藏入時間流的假象,但是多元宇宙的時間流動並沒有出現真實的變動,源海的反應時間也是一樣,潘尼可以在這段時間裡面施展法術,但是要在這種狀態結束之後,釋放出的法術才會讓源海生出反應。

    就好像同時釋放出好幾個法術一樣。

    面對數十支箭矢和幾十個施法者丟過來的攻擊法術,沒有任何一個法師有膽量用法術硬擋——沒有哪個施法者單憑法力能夠擋住,所以巫師只能用別的什麼東西來抵擋,他吟唱了一段咒語,張開了剛剛開闢的半位面,在右眼沙漏重新開始轉動後的剎那,一個巨大的東西就擋在了科米爾旗艦之前。

    在科米爾人的感官裡,一個渾身冒光的巨人極為突兀地擋在了旗艦之前,這個巨大的傢伙有一半身子沒入海面,但僅僅是露出來在海上的部分,就有二十多尺高,如同一顆閃光的巨大礁石,抵擋住了所有朝巫師飛去的箭矢和法術,也擋住了蘭恩二世的大船。

    在片刻的錯愕後,所有近處的人都看得清楚,這是一個通體金屬的構裝巨人。

    “見鬼……停下!”見到這個巨人兩條粗壯的臂膀夾住了旗艦的船頭,首席戰鬥法師滿頭冒出冷汗,帶著絕望色彩的哀嚎從喉嚨眼裡爆發出來。

    巨人雙臂一抬,這條船就被翻著扣到了海面上,蘭恩二世發出一聲慘叫,天旋地轉之中,大量的海水灌進了口、鼻、肺泡,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12 10:20
368 城下


    “快、救陛下! ”

    施法者們在大船傾翻之時,大腦裡面一片空白,他們的國王掉落在了海中,被一艘大船翻扣在海水下面,這種情況下,縱使是水性再好的人,恐怕也一時難以脫身,可以說是兇多吉少。

    這位成長於戰火的國王,在與陰魂的艱難戰鬥中安然倖存,但卻陣亡在這麼一個小地方。

    是的,小地方,相對人口眾多土地豐沃的科米爾而言,南面的巨龍海岸和西門就是人煙稀少的窮鄉僻壤,基本上整個西墜星海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總共都沒有多少軍隊,歷史上無數股力量在這裡彼來我往,但除了少數幾個穩定的王朝,根本建立不起來任何強大的政權,稀少的人口,讓西門城的所有軍隊,加起來還不到科米爾海軍的一半,更不用說科米爾還有比海軍更強大的陸地軍隊。

    率領著遠遠超過西門軍事力量的軍隊來襲,沒有人能想得到居然吃了這麼大的虧,眼見連國王都要陣亡在這裡,殘餘的軍隊徹底地崩潰了,大群法師為自己加持上各種奧術​​,就要深入海底拯救國王——在這種時候,沒有什麼比國王的性命更重要了。

    雖然在遙遠的城邦時代,國王出征被俘虜或是陣亡是常事,但是對王國時代的科米爾,國王若是意外死去,可能引發的災難就大了,要知道,現任國王還沒有子嗣。

    當然,心急於拯救國王的巫師們一時想不到這些,他們只是想要盡一下臣愎的義務,絕對不能讓國王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

    不過想在如此多的碎木和落水掙扎的科米爾人中找到蘭恩二世國王,是一個很有難度的工作。

    首席法師使用魔法,試圖確定蘭恩二世所在的位置,但有人比他快一步。

    鋼鐵構裝巨人的機械臂一抬一落,自上而下打穿翻扣在海上的大船,就從那個窟窿之中·將落湯雞一般的蘭恩二世提了出來,所有科米爾巫師立刻停止了行動,將警惕的視線放到巨人肩膀上面。

    那個長著年輕臉孔的巫師笑容滿面,主調似乎是示好,但卻能輕易地從中看出若有似無的諷刺。

    “迪塞爾先生······”首席巫師凝視著巫師,緩緩地開了口。

    這個時候,尋求談判解決似乎是不多的出路之一。

    “貴國如此規模的海軍部隊出現在西門城的海域,我想很難解釋為誤會或是別的什麼,這位先生,海盜群島在東北方向,科米爾到那個地方用不著經過西門。”潘尼語氣中帶著一點兒戲謔:“何況我們事先也沒接到貴國的通知·所以只能按照對付侵略者的態度來對待你們,哦,還有這位國王陛下,現在,請問……”

    他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輕輕喉嚨:“你們有什麼具有說服力的證據能證明你們不是侵略者嗎?”

    “哦,迪塞爾先生,這真的是個誤會。”首席法師心中苦笑·知道這種情況下,什麼藉口、辭令都是虛的,如果不想讓蘭恩二世陣亡於此·那麼就必須拿出點實際的東西:“很冒昧侵犯了西門城海域,我想貴族們還有陛下都願意為此做出一些賠償。”

    “賠償?見鬼去吧。”正在這時,蘭恩二世吐了幾口海水,睜開了猩紅的眼睛蹬起了腿嘶聲吼叫:“科米爾沒有投降的國王,也沒有需要子民花錢贖回的國王!”

    “真是令人掃興。”潘尼嘆了口氣,搖搖腦袋,朝首席巫師無奈地聳了聳肩:“看來你們的陛下不希望本次糾紛得到和平的解決。”

    潘尼並不想在這里幹掉蘭恩二世,如果這位國王死在他的手裡,他必將面臨科米爾戰鬥法師團的憤怒圍攻—這恰恰是科米爾軍隊之中他最忌憚的一股力量,一個大法師,加上數十個戰鬥法師輔佐,正面鬥法,他勝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皿接下來就要逼迫科米爾人簽訂一個合約,有著蘭恩二世這個籌碼在手,合約內容大可商量。

    但是這位國王卻好像不希望潘尼的想法得逞,王者的尊嚴讓他抽出長劍,就要倒著刺入自己的肚子,卻在抓著他的鋼鐵手爪一甩之下,身體失去穩定,長劍脫手飛出。

    這未遂的自殺讓冷汗立即從首席巫師的額頭上滲了出來,事到如今,科米爾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就在法師團與潘.迪塞爾還有巨大構裝體對峙的時候,鐵甲船在海域周邊大開殺戒,又有不知幾條大船被掀到了海底,而這位巫師明顯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

    在超越常識的鐵甲船和巨大構裝之前,這場短暫的戰爭已經進入了垃圾時間。

    必須找個恰當的台階結束它。

    首席巫師充滿了痛苦地想道,海軍大臣估計已經餵了海魚,蘭恩二世已經失去了理智,餘下能夠拿主意的,只有他一個了。

    然而只要他在這裡答應了潘.迪塞爾的不平等條約或是獅子大開口,那麼回國之後,蘭恩二世當然會找他算賬。

    不過這件事也有他能夠做了,作為一名大法師,他有足夠的威望承擔這件事的後果。

    “夠了。”就在首席大法師將要妥協的時候,天上忽然傳下來一聲帶著煩躁的女聲,潘尼心中一突,抬起頭,看到那兩個銀色頭髮的女人,知道這件事可能到此為止了。

    “艾拉斯卓女士,萊拉女士。”首席大法師的表情卻是驚喜非常,有了這兩位的出現,看來事情會有一個相對能令人滿意的結果了。

    但看著幾乎鋪滿了這片海域的碎船板和浮屍,蘭恩二世很不滿意,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這個國王已經說了不算了。

    “迪塞爾先生,蘭恩陛下,這一切都可以歸咎到那位背棄了晨曦之主榮光的第二主教身上,今天這裡埋葬的亡魂實在是太多了,還是到此為止吧。”匆匆飛來的艾拉斯卓.銀手看著一片狼藉的海面,臉色愁苦。

    對於這場戰爭,她們懷著一種很狡詐的心態。

    作為善神陣營的使徒,兩位銀手女士不希望潘.迪塞爾這個亦正亦邪捉摸不定偏偏破壞力驚人的人物掌握西門城這樣關鍵的地方·但是作為表面的盟友,同時為了保留'感化,潘.迪塞爾的可能性,她們當然不可能撕破臉皮親自動手。

    因此她們希望能夠借助著科米爾的艦隊將之驅走,然後在出面懲罰西摩爾主教·重新整理西門城的秩序,再收容無家可歸的潘.迪塞爾,這樣的結果對她們而言可謂兩全其美。

    然而她們也想不到,這場戰爭僅僅持續了一刻鐘上下,等到她們決定提前趕來的時候,潘.迪塞爾已經以所向披靡的姿態掌控了局勢。

    這種鐵甲艦和巨型構裝體也讓兩位魔法女神的選民感到所料不及,科米爾軍力佔據絕對優勢的預設條件不成立·她們所有的盤算都落在了空處。

    “屠殺可以結束了,迪塞爾先生。”萊拉.銀手看著仍在四處大肆破壞的鐵甲船,面對著潘尼,面色明顯比艾拉斯卓難看一些。

    “當然。”潘尼傳遞訊號給殺紅了眼的肖勃朗長老,同時暗自嘆氣,女神的使者出現,終於還是沒能讓事情的進展盡數如他所願。

    他還想拿著蘭恩二世這個籌碼,弄到更多的好處·不過女神的使徒,似乎不會願意他這樣做。

    無論如何,一個和平的合約總是能夠保障的·從此以後,在西墜星海周邊,也沒有任何力量膽敢隨便打西門城的主意了。

    科米爾浩浩蕩蕩的大軍都在這裡碰了釘子,連國王都被抓了,那麼其他的力量想要打西門城主意的時候,就要多想一想了。

    在兩位女神選民的公證下,飽含著屈辱的蘭恩​​二世與潘.迪塞爾進行了口頭上的合約,在最初的熱血上腦之後,蘭恩二世也冷靜下來,至少不再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了·這個口頭約定有著女神選民的見證,將有著特別的效力,而在這種情況下,潘.迪塞爾也沒有獅子大開口的餘地,簡單地搞定了一切,便目送著科米爾殘破不堪的艦隊帶著巨大的恥辱·如同喪家之犬般灰溜溜地離開了西門海灣。

    艦隊消失在海平線後,潘尼將頭轉回海岸,現在,他可以空出一隻手去面對他最強大的對手了。

    從鐵甲船登場大發神威,到鋼鐵巨人突兀地出現掀翻了科米爾的旗艦,巨龍海岸的平民不間斷地發出一陣陣驚呼,隨著這陣陣浪潮般的人聲,越來越多的科米爾人到了海岸,心臟劇跳地看著海灣的戰事,強大的科米爾艦隊在鐵甲艦的摧殘與追殺下很快七零八落,讓他們心中某些東西漸漸崩碎,同時升起的是對潘.迪塞爾大人的敬仰這位大人居然連科米爾人的入侵都能夠一個人搞定。

    直到海岸上硝煙散盡。

    “那是什麼構裝體?從理論上來講,這樣的構裝體根本不可能存在。”

    兩個穿著黃色袍子的伊瑪斯卡使徒才從呆滯中恢復正常,德林特納先行發問:“圖書館的奇械資料裡面,也沒見過這麼誇張的東西。”

    那構裝體的體型實在是太驚人了。

    “不知道······據說塞爾人有一種巨大的構裝體,叫做巨神兵·……難道這個也是?”芮娜思皺起了眉頭:“這是一條很有價值的消息,還有那艘鐵甲船,現在的魔法動力居然進步到了這種地步,長老大人會很感興趣的。”

    德林特納點了點頭,與芮娜思一起蒙上斗篷,悄悄消失在人流中。

    卻沒注意到兩道隱蔽的視線一直目送著他們消失,這道目光的主人從人群一角走了出來,他看起來只有十歲上下,下擺破爛的黑袍迎風飄展,稚嫩的臉上是能凍死人的陰森與冰冷′瞳仁看上去也是死屍般的空洞無色,中心是一個小小的黑點,彷彿散發著看不見的黑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23 11:15
369 屈服


    “巨神兵……”

    當德爾松帕亞張開嘴,用恐懼憎恨混雜的語氣念出這個詞語的時候,他的視線已經停留在遠處的潘,迪塞爾臉上很長一段時間,才發出彷如毒蛇一般的低語。

    這個鋼鐵巨人再次喚醒了那令他不堪回首的過去,這一刻過去和現在巧妙地畫了一個圈兒,又走回了原處,潘,迪塞爾臉上那些德爾松帕亞熟悉的部分每一個細節都無限放大,最終與讓他銘記終生的那張臉孔重合。

    “是他——”他發出尖銳的咆哮,讓旁邊的書記官也吃了一驚。

    很快,書記官也知道了德爾松帕亞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巨神兵的出現,已經足夠說明真相了。

    這種技術在塞爾國內屬於高度機密,其重要程度,甚至在許多被紅袍法師視為珍寶的法術研究之上,雖是在與穆蘭的戰爭中暴露過幾回,但卻沒有任何一具巨神兵的遺骸留在戰場上或被塞爾之人取得,核心技術更是從未暴露,這種恐怖的鋼鐵怪物出現在塞爾國外,只有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那位已經叛逃出塞爾的巨神兵設計者。

    雖然當時巨神,兵的設計方案被當做一項交易案被弗拉斯宗族拿去交換國內的一些權力,官面上的標明,也說明這項技術是弗拉斯內部的產物,但是當時弗拉斯的倉促提出和這項技術的巨大價值引起了許多人的懷疑,最後在一些高等巫師的推斷下,很多人都傾向於相信這個設計是某個天才倉促間的靈光閃現。

    最後矛頭指向了潘尼,西恩這個叛逃者,一些弗拉斯的上層對此也表示默認,這就讓這個名字在塞爾擁有了更大的知名度。

    如今距離那場事變已經過去兩年,雖然許多人對找到潘尼,西恩不再抱有希望,但是這個人的名字和他做過的那些事,在塞爾卻很難被人遺忘。

    被回憶勾起了無盡的憤怒與仇恨,然而這些情緒很快被一股冷水澆滅…這盆冷水可以定義為恐懼。

    高階導師的嘴唇開始發白,片刻地追憶之後,他開始直面眼前的現實。

    這個曾經的仇人與敵手,現在擁有著足夠傲視他的法力與權勢…而自己從一開始,就被他當成白痴一樣玩弄。

    或者說,德爾松帕亞發現他自己就是一個白痴。

    這讓他感到了新的惱怒與憎恨,一雙老邁枯瘦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癲癇式地震顫著,這股情緒混雜了深深的懊喪與無能為力,就變得更加複雜…慢慢發酵出一團冰霜,將他發熱的大腦暫時裹住。

    冰冷之中,他感到了危險,巨神兵已經暴露,也就相當於潘尼,西恩不再隱藏自己,以他的力量和權勢,塞爾確實沒有幾個首席能夠威脅到他了,除非至少半數紅袍法師會成員在對付潘尼,西恩的立場上達成一致——而這時絕對不可能的…即使可能,塞爾也不可能越過整個墜星海對西門採取行動——這會遭來更大的麻煩,善神的使者和塞爾的敵人不會無動於衷。

    “必須通知首席大人。”他和書記官對視一眼…閃電般做出了決定,發動傳送術回到租界的法師塔。

    一個小小的細節被因為巨神兵出現而深思慌亂的兩人無意間忽略了,不知什麼時候,租界的間諜頭子已經在他們身旁消失。

    所以當德爾松帕亞和書記官傳送回法師塔時,就感到一陣異樣——周圍的位面間隙在傳送結束後的剎那開始了紊亂,這就說明,他們不可能通過傳送術出入這座法師塔了。

    “大人,法師塔遭到了攻擊。”間諜頭子盧米森匆匆地跑了上來:“法師塔被一些干擾法術侵入了。”

    “竟然是這樣?”德爾松帕亞額角冒出了冷汗,這時他想到,是潘尼,西恩決定先下手為強…搶先一步對租界發動了攻擊。

    這並不值得奇怪。

    “入侵的是什麼人?”德爾松帕亞詢問。

    “一群法師。”盧米森一臉惶急,將頭緊緊低著,不讓德爾松帕亞看出他眼睛裡的異常:“大人,你可以去上層塔看到外面的情況。”

    “我到上面去看看。”德爾松帕亞一指書記官:“你去外面觀察情況。”

    “是!”雖然看不上這個落魄的高階環之導師,但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不允許書記官計較德爾松帕亞有些無禮的命令。

    德爾松帕亞在樓梯上消失…書記官也轉身,想要到外面看看來犯的敵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就在他轉身的剎那,一把鋒利帶毒的附魔精金匕首從後面穿透了他體外的法術屏障,徑直刺進了他的脊骨,只聽一聲不算太悅耳的骨裂聲,他感到下半身失去了感覺,直挺地向前撲倒在了地上。

    他掙扎著回頭,想要發出警告,卻被手抓匕首的盧米森狠狠一腳踢中下巴,他白眼一翻,整個大腦都在這樣的衝擊中變得昏沉,隨著血液不斷從後面的傷口湧出,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

    盧米森收起了匕首,朝著天花板看了一眼,然後將書記官的屍體拖到一個角落,這樣的罪證,當然是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的。

    當德爾松帕亞走上法師塔的樓梯,立刻就感覺到這不過四五層的梯子不知為何比往常長了許多,在他走到一半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臉上的匆忙表情被一種萬念俱灰的恐懼取代,他發出一串帶著些淒慘味道的笑容,終於想通了一些事情。

    德爾松帕亞沒有繼續上樓,也沒有轉身循著樓梯向下,他很清楚,這樓梯已經被人做了手腳,無論他向上還是向下,都不可能到達目至少在消耗了他足夠的時間之前。

    剎那間相明白了這些事,德爾松帕亞心中卻變得一片透亮,他早就該想到的,這間租界在這兩年的時間裡沒有為塞爾發送一絲一毫有關潘尼,西恩的訊息,只能是因為它已經被這個狡猾的巫師掌控住了,而他卻一頭鑽進了敵人的老巢裡面。

    他沒有選擇用法術破除這個陷阱,因為他忽然了解到到了這個時候…更多的努力只是徒勞,而他心裡也生出了一個特別的念頭,就是想要看看那位幕後的主使人。

    他在空無一人的梯子上等待了能有大半刻鐘的時間——也就是潘,迪塞爾和蘭恩二世扯皮簽約結束的那個時候,感應到周圍的源力波動出現變化…德爾松帕亞走上了兩節台階,上層的走廊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從窗口向法師塔外看,外面果然如他所料地沒有什麼入侵的法師,間諜頭子不出所料地欺騙了他,而這一切最終的答案,卻在走廊盡頭的大門之後。

    德爾松帕亞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大閃…腳步卻停在了門口。

    上層的理事起居室被打理得很乾淨,地板上的毛毯纖塵不染,煉銀鑲制的實木椅上,一個看來很年輕的男人懷抱著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孩,男人的衣飾吸引了德爾松帕亞全部的注意力——這是一件嶄新的紅色巫師長袍,與他身上的一樣,顏色如同鮮豔的血。

    見到德爾松帕亞出現在門口,青年懷抱的紅眼小女孩仰起小臉…舉起胖胖的小手,發出咯咯的笑聲。

    德爾松帕亞木然良久,最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潘尼,西恩抬起頭…滿面輕鬆笑容地注視著哭喪著臉的德爾松帕亞。

    “你究竟把他怎麼了?”回到了法師塔,薇卡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詢問著潘尼。

    “他交出了方法論,我沒理由為難他。”潘尼笑了笑,說出的綞語卻讓周圍的女孩們紛紛吃驚。

    “他………………他居然這麼做了?”希柯爾目瞪口呆,她可是清楚潘尼和這位高階導師之間有著怎樣的仇恨的,因此也就感到萬分不可思議。

    這會是何等程度的氣度啊?

    “他沒有那麼大的肚量,只是崩潰了而已。”巫師聳了聳肩:“崩潰,恐懼之下的屈服,僅此而已。”

    “原來是個懦弱無能的膽小鬼。”蘭妮不屑地哼著…捏著女兒的鼻子,教訓道:“薩洛拉絲,以後有人和你做敵人的話,無論輸贏,一定要堅持到最後一刻啊。”

    巫師啼笑皆非:“你怎麼能夠教她這些東西?”

    “繼承你的光榮傳統。”蘭妮嘻嘻地笑了一下:“像你這樣走到哪裡都招惹上一大批敵人,如果不堅強一些的話…大概早就死了幾百回了吧。”

    “但願她以後不要過上這種生活為好。”巫師嘆了口氣,看了眼被薇卡抱在懷裡的奧蕾塞絲,溫暖的笑容出現在臉上。

    “既然德爾松帕亞已經投降,那麼租界仍在你的掌握之內,你的真實身份,大概不會暴lù到賽爾了吧。”蘭妮想了想,開口詢問。

    “不可能。”潘尼搖了搖頭,對於塞爾的紅袍法師,他有著足夠的信心:“巨神兵已經暴露,他們找上門來只是時間問題。”

    “哦,你認為來的會是誰?”薇卡問道。

    “仇人,或者是另外一批應該來的人,找上門來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大概都能想像得到。”巫師打個響指,回思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也到了不再藏頭露尾的時候了。”

    “潘尼。”希柯爾看著巫師,眼睛裡水光盈盈,咬著嘴唇低下腦袋:“無論………………無論能否為爸爸報仇,你、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放心好了,他的​​命有多大,我們都看到了。”蘭妮笑了起來。

    “對了,西恩,還有一件事需要你處理。”潘尼交代完事情,與薇卡商量好之後的準備,走出門時,安森菲雅卻叫住了他:“你在和科米爾人打的時候,有一個吸血鬼想要打你的主意,據我所知,他是地下吸血鬼的首領,叫做鄧肯,似乎對你懷有很深的仇恨。”

    “吸血鬼?”巫師抬了抬眉毛,幹掉奧爾巴克之後,這個詞語已經遠離他的生活有一段時間了,想想看,這些吸血鬼的黃金時代被他終結,會對他產生仇恨也是正常的,這麼一個隱患,確實應該處理掉:“我會`安排一些人,招募一些傭兵把地下清理一下,至於這個鄧肯……”

    他沉吟了一下,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究竟在哪裡聽過,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潘尼也懶得多想,反正都已經落到他的手裡,處理掉就是了,也不用想太多。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7-23 11:18
370 墮落


    科米爾對西門城的軍事行動以一場虎頭蛇尾的鬧劇告終,對於科米爾人而言,這將是一場足夠他們銘記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傷痛,也為費倫各地的吟遊詩人與冒險者提供了相當新鮮的談資。

    不少人士因為西門城在戰爭中表現出的力量咋舌不已,這再次證明,一個高等施法者一兩件超凡脫俗的魔法造物,某種程度上能夠主宰一場戰鬥的發展——科米爾在鐵甲艦的打擊下表現得毫無還手之力體現出了這一點,雖然潘尼自己都知道,這是佔了新鮮和出人意料的好處,如果一開始就出動鐵甲艦和巨神兵與科米爾面對面對戰,那麼無論是科米爾戰鬥法師團還是紫龍騎士,恐怕都不會讓潘尼贏的如此輕但是不明就裡的外人很難知道這一點,即使是參與戰鬥的科米爾首席法師,都因為鐵甲艦和巨神兵的強大力量而產生了心理陰影,不再去想當時如果好好應付的話能否取得勝利的問題。

    總之,墜星海西部因為這一場規模不大的戰爭短暫地沸騰了一陣,而沸騰過後,大家仍然各自過著自己的日子。

    不過事件的影響並沒有因此消散殆盡,一點點回音,總會持續很長的時間,比如,科米爾人的蘭恩二世陛下。

    在西門海域簽訂城下之盟,雖然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但也被這位年輕而高傲的國王視為奇恥大辱,每天早晨從床上醒來,他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潘.迪塞爾那帶著嘲笑味道的臉孔,讓他恨不得一劍劈開自己的腦瓜,把這張臉取出來撕得粉碎。

    幸虧他還沒瘋,知道如果那樣做的話,第一個毀掉的會是他的小命,他心懷著這段仇恨,卻感到無可奈何——雖然不過是個口頭約定·但是有著魔法女神選民的見證,這個協約堅不可摧,協約倒是其次,更讓國王陛下感到無力的是·他可以看到,殘破的科米爾海軍返航的路上,那些軍人臉上和心中的驚懼。

    這讓蘭恩二世國王知道,想要憑著戰爭報仇基本成了泡影,他的子民已經失去了鬥志,與陰魂的戰爭已經幾乎耗盡國家元氣,而看似弱小的西門城給了這個國家一個嶄新的教訓——告訴他們兩面開戰的下場。

    雖然如此·熾烈的仇恨仍然縈繞在蘭恩二世國王的心中。

    “我一定要報仇!”

    他咬牙切齒地想到,科米爾皇室先祖留下來的尊嚴,在他身上變得顏面掃地,這讓他在仇恨之餘,更加感到燒心燎肺的羞辱。

    “報仇?”一個聲音揭開了國王陛下心頭的陰霾:“你拿什麼去報仇?左右為難的軍隊,狗屁不通的王者尊嚴?還是你這兩手只能用來宰殺死刑犯的三腳貓劍法?”

    “誰?”這帶著尖銳譏誚的挖苦聲鑽進蘭恩二世的耳朵,讓他一下子如同受到驚嚇的老虎一般豎起了渾身汗毛,緊張地望著四周·卻沒有發現這聲音是從哪裡來的。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衣,這是科米爾守衛森嚴的皇宮內院,竟然會有入侵者無聲無息地進入這裡?如果不是那兩句話聲音太過真實·他幾乎就懷疑那是自己的錯覺了。

    “你這樣四處張望,為什麼不抬一下頭呢?”正在科米爾國王四下張望的時候,那個聲音又說話了,這時候他聽清楚了,這個聲音音調紓緩,卻帶著兩份稚嫩,彷彿小孩子的聲音,他一抬頭,看到一雙幾乎完全灰白色的眼睛出現在自己眼前,兩腿頓時在國度的驚嚇之下一軟·坐倒在了地下,後蹭到了床邊,顫顫巍巍地將長劍抽出半截,滿臉蒼白地看著這雙眼睛的擁有者。

    這是一個倒掛在空中的小男孩,不過十歲上下的年紀,外表的青稚可愛卻在那一雙眼睛的映照之下轉變成令人骨縫發寒的陰森·被這雙眼睛一注視,蘭恩二世頓時感到整個世界都變得不正常了。

    小孩身上是一件自然懸掛的黑色破爛長袍,奇怪的是,雖然是倒立在空中,這軟趴趴的長袍卻沒有掉下來,而是仍然呈著迎風飄揚的模樣。

    再仔細看了片刻,蘭恩二世看到,這雙眼睛是有著神色的瞳孔的,不全是一片死灰,不過那兩點如同斑點一樣的黑斑,看起來卻更為恐怖。

    “你很害怕?很緊張?完全沒有必要。”這個倒立在空中的小男孩抬起一隻手,當然,站在蘭恩二世的角度上看,是倒懸在空中的平放下來,指著自己的身軀,很快,國王陛下就感到渾身失重著浮向空中,手裡的劍脫手飛出,同時聽到小男孩下面的話語:“因為你根本沒有反抗能力,又何必在我面前白費功夫?”

    蘭恩二世的臉如同窒息一般變成了醬紫色,這時他深深地明白了,這個看起來像小孩的傢伙,絕對是一個具有無窮恐怖力量的巫師。

    當然,作為一名法盲,國王無法分辨出一個巫師具體有多強,但是僅僅憑著在陰魂戰場上百戰餘生的直覺,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小男孩模樣的巫師法力高得驚人。

    現在,這個小孩的手一引,他的眼睛再次以極近的距離與那雙空洞的灰色眼球還有斑點狀的黑色嚇人瞳孔對視:“你很想要力量?”

    科米爾王醬紫色的臉頓時變得一片僵硬。

    “魔……魔鬼。”

    當科米爾的深宮王廷中除了蘭恩二世在沒有任何外人的存在時,這位年輕的王子如同受了驚嚇的重病​​患者一般,整個人縮進了精緻的絲綿被裡,雙手抱著冷汗如雨的頭顱,不斷地顫抖著。

    蒼白臉龐上那一雙大瞪的眼珠放射出無窮的恐懼與後怕,現在,他的耳邊仍然回盪著那個童稚面孔的惡魔留下的話語:“我會在恰當的時候告訴你應該做的事,你只要照著做,就能夠獲取你想要的力量,當然,不照做也無所謂,不過,可能是費倫歷史上最壯觀的一場戲劇你就要錯過了;哦·你這個年紀肯定沒經歷過動蕩之年,如果將這兩場戲比較一下,還真是無法輕易分出高下,當然·未來是更值得期待的,希望你能夠做出明智的選擇,我很期待·· ····”

    無窮的黑暗繚繞著科米爾王的心臟,他知道,他被一個魔鬼蠱惑了。

    但是讓他感到恐懼而悲哀的是,他竟然答應了下來,毫無抵抗之力地答應了下來。

    他·科米爾國王,蘭恩二世陛下,被一個魔鬼誘惑,並沒能把持住自信與理智。

    這種感覺讓他發狂,同時心中充滿了憎恨。

    巫師。

    “強大的巫師是很讓人頭疼的生物……”這是上任科米爾國王的說法:“對,他們不能算是人,擁有超脫凡俗的力量,卻不像牧師那樣受到教條或神力的束縛·所能左右他們行為的只有他們自己的理念,但偏偏他們擁有足夠毀滅一個城市、一個國家的力量,那些傳奇法師更是如此…···

    當然·術士也是這樣,但是巫師和他們不同,巫師的力量來自千錘百煉的修行與學習,他們的精神與思想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堅韌不拔,充滿了智慧,但也固執無比,相反,一些術士的心智卻很容易動搖,比巫師更容易對付……

    真正可怕的,是這些固執與自我理念的巫師·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用他們認為合適的方法做他們想做的任何事…···

    我們降服不了他們,我們只能尊重他們,作為一個國王,你要學會忍耐……”

    “忍耐?該死的巫師。”蘭恩二世再次想起西門海岸讓他品嚐到了羞辱滋味的人,那也是個強大的巫師。

    這一刻,他品嚐到了上任國王的無奈·對於那個群體的佼佼者,一國的王權,真的算不了什麼。

    “你們遲早都會付出代價。”蘭恩二世眼睛裡閃爍著熾熱的火光:“無論你想要搞什麼樣的陰謀,想要利用我,我一定讓你們知道王者的尊嚴不容戲弄。”

    “有趣,螻蟻一般的生物,所謂的尊嚴,也只是建立在統帥一群螻蟻之上。”在距離皇宮十幾里地的一處山丘上,還能夠模模糊糊地看清楚那裡的燈火,但是站立的人卻彷彿對王宮深處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說話者的身量很高,幹乾瘦瘦,大樹的陰影之下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出來,枯瘦的不像一個活人,說話聲也是如同死人一般的干枯沙啞。

    “在二百多年前的時候,你也是一樣。”一旁負手站立的小男孩轉頭看了一眼高個子,語氣平淡。

    “從螻蟻中汲取營養,是為了蛻變,而不是為了尊榮與作威作福,這個人不值得投入更多的心思,他那被洗腦出來的尊嚴會讓他在關鍵的時候變得蠢不可及,如果沒有一個好的丞相,他也不可能成為一個好的國王。”

    “這正是我們需要的。”小男孩發出低沉的笑聲:“讓內心的憎恨與懷疑驅使他進行魯莽的行動,效果遠遠勝過法術的控制。”

    “有點兒道理。”瘦高個子微微頷首:“但是南方的那位,你又有什麼想法?”

    “他?一件好工具,我已經利用他完成了許多工作。”小男孩發出一串嘿嘿地笑聲:“災變將不可避免,我也要看看,那一天發生的時候,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我預想的終極力量,大概也會出現吧。”

    “終極力量?”瘦高個子語氣有點驚愕:“原來你還保持著清醒?”

    “…···你不也是一樣?海拉斯特”黑袍淡淡地掃視了對方一眼:“不過所謂的清醒,恐怕也清醒的有限,我只是找到了,我感興趣的東西而已,不得不說,潘德瑞姆的方法論確實很有趣,你覺得呢?”

    “…···終極······力量?”慢慢地咀嚼了一下這個詞語,樹下的人忽地發出一串沙啞的笑聲,兩團灰暗的火焰在yīn影裡升騰起來,一道清風吹開他頭頂的幾根樹枝,漏下的皎潔月光照耀到他長袍的下擺,反射出一片鮮紅sè:“確實是令人欲罷不能。”

    “好吧,這裡的事已經搞定,相信那群反應遲鈍的婊子信徒不會再有回天之力了。”海拉斯特.黑袍仰望天空,發出一串開心的笑,卻在最開心的時候戛然而止,轉向樹下的紅袍法師:“至於清理出一片足夠平整的場地,相信我培養出的那個工具,會很好地幫助到你,以他現在的本事,足夠把整個絕境東域攪得天翻地覆。

    “工具?他確實是個好工具。”紅袍人從樹下走出,露出長袍下擺的干枯腳掌:“我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那孩子前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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